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的老公是只鬼》作者:红包女王 文案 我从小身体不好,爹妈为了给我保命,给我认了个鬼干爹。 说什么,认神做干爹干妈的太多了,神仙忙不过来。 认鬼的只有我一个人,肯定疼我。 平平安安长到大,干爹突然就找上门来了,要我嫁给他。 什么,我认得不是干爹,是老公?!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章:干爹你好 我叫秦丢丢,秦始皇的秦,丢脸的……呸!是丢三落四的……呸呸!总之,爹娘就是给俺起了这么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名字。性别女爱好男,二十岁,目前就读于某砖科大学。 如果认为我只像简介里这么普通,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有干爹吗?而且还是鬼干爹。 我就有。 我出生在一个名叫秦水湾的小山村,尽管这里风景优美,藏龙卧虎,却仍然名不见经传。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爹娘为了养活我,把我过继给了水湾里的水鬼做干女儿。若是别人家的父母,就会把孩子过继给什么神啊什么仙的。我家的爹娘倒好,把我过继给了一只水鬼。 俺爹娘是特别迷信的村里人,每次我拿这事埋怨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狠狠地责骂我。说什么要不是你干爹,你能活到这么大,你还能站在这里跟俺们抬杠。#_# 有一次我哭着问他们,人家都拜神当干爹,凭啥就我的干爹是鬼。 俺爹娘又说了,说:“拜神当爹当爷爷的多得去了,神哪里有工夫挨个疼。过继给鬼的就你一个,他会只疼你一个人。” 就这样,我被他们神一般的逻辑打败了。每到逢年过节放大假,我都会到水湾里给我干爹磕头烧香送纸钱。因为这事,我从来都不好意思带同学到家里玩。 又到了放暑假,我赶了火车转汽车,转了汽车坐摩托回到秦水湾。刚到家,累得要死要活的,就想躺下凉快一会儿。俺爹娘却拿来了早就备好的香蜡钱纸,要我去水湾先见见干爹,告诉他老人家,他女儿秦丢丢着家了。 我很不情愿,但相比以前小学中学的时候,现在算是好得多了。以前考完试,他们还要我把成绩单烧给干爹看。也不想想,干爹他老人家是水鬼,洋文和数学那些,他看得懂吗? 我挎着装香蜡钱纸的竹篮到了水湾边,这个时候太阳正毒。我刚蹲下身,感觉人有些晕晕沉沉,估摸是中暑了。尽管意识到了,但身体不争气,我一头就栽进了水里。 我浑身乏力,但思绪很清晰。这下完了,这下真的要见我那素未谋面的干爹了。 就在我无力惶恐的时候,水中泛起一抹昏晕。 朦脓之间,我看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朝我游了过来。我在秦水湾长大,从未听说过水湾里有那么大的鱼。而且,我一直不相信里面当真有水鬼。 黑影很快就靠近了我,我还没看清,就被那团东西紧紧卷住身体往下坠。我感觉呼吸越来越难受,意识也逐渐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彻底沉到了水底,意识也缓缓恢复过来。没想到小小的水湾,下面竟然别有洞天。 我躺在一张石床上,上面铺着干净的床单被褥,颜色还挺眼熟。我仔细一想,那就是我开学前,爹娘让我烧给干爹换洗的。这让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高兴在于我当真有干爹,悲哀在于这里有水鬼。 我忐忑地环视屋子,里面的陈设很有舒适,好些都是别人家送下来的真品。屋子装饰古雅,让人心旷神怡。看来我干爹并不是暴戾的恶鬼,从品味就能看得出来。估计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我顿时就联想到了寿星公公和土地爷爷的模样。 “你醒了?” 一个磁性悦耳的男声从外屋传来,听上去很年轻。 我愣了一下,难道这里还有两个鬼,是干爹的儿子? 我没有立即回话,只见一个青年男人从外屋走进来。他身穿一袭白衫,青丝银冠,肤白如脂,剑眉星目。宛如古画中走出来的人物,美不可言。也不知道是我胆大还是没出息,就因为他长得俊美,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畏惧他。 “秦丢丢,你今天来见我,是准备好了吗?”他问。 我茫然地望着他:“啥?” “嫁给我,做我的新娘。”他说。 “等会儿,我只是一不小心掉……那个,不是,我是来见我干爹的。我干爹是水鬼,你,你是什么人,认识我干爹吗?”我结巴道。 “我就是你要见的水鬼。”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需要干女儿,我也从未答应过你爹娘收你做女儿。我庇佑你,是要你成为我的新娘。女儿的话,我可以让你生给我。” 我忙举起右手,手心朝向他,示意他打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逗了,我干爹怎么可能长成你这样,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吧?” “你的想法不重要,既然来了,就跟我成亲。” 他说着就朝我走了过来。 我吞了吞口水,心口砰砰直跳。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因为美色而屈服。再说了,万一是障眼法,他是鬼,变美变丑都可以。万一成亲以后,他恢复了原来的丑样子怎么办? 等等,美丑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肯定不是人,我们才初次见面,他的底细我都还不清楚。再说了,我现在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死了,我久久未归,爹娘他们该着急了。 “喂,我们都还不认识吧,怎么可以和陌生人成亲?”我说。 “你的一切我都了解。你小学到高中的成绩,你爹娘每次训你的话,你几岁开始发育,什么时候生理期,包括你身上的痣,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的语气很平静,这些在我听到都羞得恨不得钻地缝的话,他竟然能够像背书一样毫无感情地说出来。 “可是,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连你叫个啥玩意儿都不知道。” “我叫秦水修,是秦水湾的水鬼。25岁死于明朝年间,至今整好五百年。”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你也认识我了,可以成亲了。” 我蒙了,他还真实诚,这算哪门子的认识。 “不,还不行,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成亲的?”我嘟囔着说,“就算是相亲,也还要磨合吧……” “在我们那个年代,夫妻成亲之时,大多都是第一次见面。”他说。^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章:干爹再见 我张大了嘴巴,他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竟让我一时语塞。 眼瞅着他离我越走越近,我脑海里还冒出一些电视剧里,古代那些新婚燕尔嬉戏的画面。 “还是不行!”我忙对他说道,“你们那个年代,结婚也是要明媒正娶的吧。第一次见面的夫妻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无媒苟合的,都是日久深情。我们现在一样都沾不上,我才不干!” 我自知拧不过他,只能用这招缓兵之计了。 “我若是不管那些繁文缛节呢?”他说。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呜呜呜……”我假装大哭起来,“我爹娘把我养这么大,还把女儿分给你,每年好吃好喝给你供着,你却吭都不吭一声就把他们的女儿拐跑了……呜呜呜……我还是个黄花闺女,就这样被你名不正言不顺地娶了,我冤不冤……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我死也不嫁给负心汉,毁容也不嫁。”#_# 我一边哭着揉眼圈,一边挑起一只眼睛瞅他的表情。他脸色很难看,显然我这招闹得很管用。 “那你说,怎么才算名正言顺。”他问。 我耸着鼻涕收了哭声,慢条斯理地对他说:“我要你敲锣打鼓,请着八抬大轿上我家提亲。还要告诉乡邻,我秦丢丢是正儿八经嫁出去的。” 我嘴上这样说,心里想得是,只要我上了岸就回去告诉爹娘,到时候再叫他们想法子。大不了今后我再也不来水湾,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这可是你说的,来与我击掌为誓。”他说。 “没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谈判很顺利,我从床上跳下来,很得意地与他击掌。心里想的是,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君子。 他绷着个脸,冷言说道:“走吧。” “去哪儿?” “上你家提亲。” “不是,哪有你这样提亲的?”我没好气道,“你不是应该先把我送上岸,让我回家等着,然后你过几天再来提亲吗?” 他瞪了我一眼,那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刺骨的凛冽。 “我已经不能再等不了。”他说。 我打了个寒颤,我的内心告诉我,他在愤怒。 “要……要怎么才能上去?”我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是白天,阳气太重,我不能离开水太久。我会附在你的身体里,然后去你家提亲。”他说。 “附在我身体里的意思就是只有我一个人吗?”我惊讶道,“不要,我才不要自己跟自己提亲,好丢脸。” 如果不跟他分开,怎么跟爹娘通气啊,他会一辈子缠着我。 他闭上双眼,叹息道:“那我就只能招替身了。如果没有意外,赶牛的村民很快就会过来水湾给牛喝水。” 我小时候听说过水鬼招替身的故事,就是将活人拉下水,代替自己做水鬼。然后他自己的灵魂得到解脱,就可以回到岸上或者投胎转世。说起来,秦水修在秦水湾待了五百年,还从来没有招过替身,难怪我爹娘要我拜他当干爹。 我不可以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害死别人。 尽管我怎么都不情愿,我还是说了:“不要招替身了,你还是附在我身上吧。” 秦水修当即就靠近了我,我的鼻尖刚触碰到他冰凉的锁骨,跟着我打了个冷颤,他就进入了我的身体。这种感觉很奇妙,身体冰冰凉凉的,很轻飘,很舒适。 我还在想该怎么做,身体自己就动了。 我有意识,但肢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纵身一跃就跳出了水面。秦水湾不浅,我吓得差点都停止心跳了。 他也不跟我商量,直径就到了镇上。刚到镇口,打摩的小哥就认出了我,因为我个把钟头前,才坐他的摩托回的村。 小哥很热情,就冲我打了一声很普通的招呼,说:“妹子,你怎么刚回村又到镇上来了?” 秦水修可不乐意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我未婚夫了。他用我的嘴巴,恶狠狠地回人家小哥道:“没话别找话。” 小哥冲我尴尬一笑,也没跟我计较,默默地玩手机去了。 我很想跟那位小哥说只是开个玩笑,但是我说的话只有秦水修听得到。他就这么给我得罪人拉仇恨,气死了。现在还没结婚,要是真跟他结婚,以后还得了。 秦水修顶着我的躯体,来到了纸扎铺。管纸扎铺的老板要了一顶纸糊的大红花轿,然后买了八个纸扎的轿夫,还有一些敲锣打鼓吹唢呐的。 我瞅着纸扎的轿子和那些染着两团腮红的纸人儿,心里一阵阵发毛。天呐,他是要我坐着纸轿子嫁给他这个水鬼。 纸扎铺老板好像懂点道行,定睛打量了我半晌,问:“你俩结婚用?” 秦水修没回他,老板暗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临走的时候,老板让店里的小伙计把我们买下的那些东西都搬到后街老巷子烧了。小伙计一边烧一边报秦水湾的地址,还说这些纸人是专门冥婚用的,他们都懂怎么做。 我心里直打鼓,没想到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 秦水修料理好了婚娶用的,这才带我回到了我家里。 俺爹瞧见我回来了,第一句话就问:“喊你去拜你干爹,你又疯哪去了,这半天才回来?” 我心里没好气道:以后都不用去拜了,俺干爹降辈了,马上就要拜您老人家为爹了。 我在身体里冲秦水修喊道:“那个,‘干爹’,你总得放我跟我爹娘说几句话吧。” 秦水修在我身体里说:“我不是你干爹,我是你丈夫。” “不管是什么啦,没理由不让我跟爹娘说话吧,除非你想娶个不孝女做老婆。”我说。 他没有回话,我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身体了。 我赶紧将爹娘拉到一起,急忙对他们说道:“我真的见到水鬼了,水鬼根本就不想收我做干女儿,他要我做他的媳妇。”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亏你干爹保佑你长这么大。”娘呵斥道。 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嚷道:“你们的女儿就要变成水鬼的新娘了,到时候就真成死丫头啦!”^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章:上门提亲 俺爹倒是很镇定,平静地问:“女人家家就喜欢咋呼,嚷嚷什么,有啥好嚷嚷的。把话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爹,你们把我过继给水鬼的时候,就没打听清楚吗?人家是个年轻小伙子,死的时候才25岁,现在他要我跟他结婚。”我哭着说。 爹挠了挠头,琢磨了一会儿,又问:“你说的是真的?” “她说得是真的。” 秦水修突然用我的嘴巴说道,但是发出来的是他的声音。 爹娘顿时大惊失色,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诧异和惶恐。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父母这个表情,看他们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像看怪物一样的表情。#_# “二位不必惊慌,我此次是为提亲而来。”秦水修扫视了一眼屋子继续说,“当初你们单方面将秦丢丢过继给我,我没有接受。我并不是把她当成干女儿在看待,而是作为新娘在庇佑。她对我来说是唯一的,我今晚上就会娶她。这来是通知你们的,你们准备一下。”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想抽自己大嘴巴子,我的嘴里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俺娘听完以后,基本上傻了。 还是俺爹沉得住气,慢条斯理回秦水修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得张罗一下。按规矩,娶亲之前男女双方不得见面。你先回去,到了天黑之时你再来迎亲。” “那好,天黑之后,我会带着迎亲队伍从水湾过来。” 秦水修说完,我身体一松,感觉到他已经离开了。 “他走了。”我说。 俺爹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他还,还有迎亲队伍?”爹不可思议道。 我点了点头。 “那就糟了,他一个人来还能糊弄,要是还带着一帮子小鬼来,我们怎么收拾?事情万一闹大了,邻里乡亲不得笑话俺们。” 我皱着眉不敢吱声,我当时哪里想到这么多,只想能拖一阵是一阵。要是让爹知道请迎亲队伍是我的主意,还不得揍我一顿。 娘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了,唉声叹气道:“俺的娃啊,你命咋就这么苦。当年神叨子说要把你过继给水鬼,保你无病无痛,没想到竟招来这么档子事。” 神叨子将近五十来岁,是个半灌水的道士,听说有那么一点点本事。但是在我们这些年轻人看来,他就是一骗吃骗喝的神棍。 爹双眼一亮,拍着大腿说道:“我这就打电话给神叨子,把他请过来,问问他怎么解决这事。” 这个电话打得也不是时候,神叨子这会儿子正在村里跟几个寡妇吹牛聊天。那些寡妇成天闲着没事干,顶着贞节牌坊又不找老伴。要么逗逗没婆娘的和尚道士,要么就是扯扯张家多长李家多短。 俺爹把我的事情在电话里跟神叨子一说,那些寡妇听了以后马上开始疯传。还没等到神叨子跨进我们家的门槛,村里没事干的人基本上都进了我们家院子。 站着说话不闲腰疼的人说:“秦丢丢从小过继给了水鬼当女儿,现今又要嫁给水鬼干爹当媳妇,真是乱得可以。” 心肠慈悲的又说:“丢丢这丫头命苦啊,恐怕是活不过21岁了。” 俺娘听到这些话,在里屋一把一把抹眼泪。 我瞅着心疼,安慰她道:“就算嫁给秦水修也没事,我已经去过他家了,死不了的。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他只是娶我,又不是吃我。” 爹把神叨子请进里屋,还没商量,神叨子就掐起了指头。我看到他那副神叨叨的样子就担忧,他师父给他的名字还真没白起。 神叨子掐了掐,又自个儿嘀咕了几句什么,跟着对我说:“丫头,这回你是非嫁不可。” 我不依道:“那怎么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神叨子又问我:“那水鬼可叫秦水修?” 哟呵?没想到这神叨子还真有两下子,连水鬼的名字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神叨子晃着脑袋,悠哉地说:“山人自有办法。” 俺爹拆台道:“刚才我们进来,听见你跟你娘说的话了。” 我瞪着神叨子,冲他瘪了瘪嘴,心里满是埋怨,但嘴上不敢说。就算他是神棍,我们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指望他了。 俺娘耸着鼻涕对神叨子说:“老哥子,你就给想想办法吧。当年也是你给出的主意,要俺闺女过继给水鬼。如今水鬼要人,我们怎么是好?” 神叨子苦笑道:“十几年前,我道行不是浅吗,再说水鬼不也保佑了丢丢丫头这么多年。我仔细算过了,他应该是明朝年间的死鬼,距今整整五百年。若不是碰到这个年数坎,他也不会非得丢丢丫头不可。” “他五百年,跟俺们丫头有什么关系?”爹问。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水鬼一般都会招替身,这样他才能够转世为人。五百年都没有害过一个人的水鬼,可想他要承受多大的怨气。当时我之所以要让丫头过继给他,就是因为他没害过人。而如今,他怕是压不住内心的怨气了,需要找个与他结过缘的处子结合,来消磨怨气。不然的话,五百年的怨气一旦暴走,恐怕整个秦水湾都会被他毁掉,无人能救。” 听完神叨子这段话,俺爹和俺娘的神色就更加凝重了。 外面吵吵嚷嚷,让我很心烦,尤其是小孩子的打闹声。那些起哄的半大孩子们,竟然还在唱着:“,,秦丢丢要嫁给水鬼做新娘”。 我想起了小时候,同龄的小孩都不跟我玩。因为我有个鬼干爹,大家都怕我。经过他们这么一折腾,估计今后就更没人敢靠近我了。 爹娘和神叨子合计了一会儿,然后三人通了一气。都来劝我,让我跟水鬼秦水修好好过日子。说什么他是个善良的水鬼,还保佑了我这么多年,不会害我。什么哪怕是为了整个秦水湾,我也该报答秦水修这个恩情。 就这样谈妥了,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跟看热闹的村邻说,他们今晚就嫁女儿。好事的村邻也热情,一窝蜂挤进屋里,帮忙打扫的打扫,布置的布置。^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章:老鬼抢亲 才过了两个钟头,我家一下子就变得红彤彤喜洋洋,张灯结彩。我也被婶子姑娘们按在梳妆台前,画了新娘妆,还穿上了她们以前结婚时穿的红衣裳。 看着镜子里面漂亮的新娘子,我觉得那不是我,是古书中记载的那些献给河伯的活祭品。那些未婚的姑娘都是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扔进河里祭神。没想到在如今这个信息化时代,还会出现这种封建的活动,还是发生在我身上。 神叨子说等到迎亲队伍一来,就为我和秦水修主持冥婚。要让天上、人间、地下都知道,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样就不用担心水鬼害我。我倒是觉得,天上地下的未必会知道,但人间是肯定会轰动了。还好这里离城市远,没有记者什么的,否则我的脸会丢到地球的另一边。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欢快的唢呐声滴滴嗒嗒就从水湾那边传了过来。一想起那些涂着红脸蛋的纸人,是他们拿着唢呐在那里吹,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神叨子在院中开坛设法,说是要请月下童子来坐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开证明登记之类的。大家都瞧着他,像杂耍一般挥舞着桃木剑,又是喷火又是跳圈。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天灵灵地灵灵,给点面子行不行…… 神叨子刚念完词,忽地狂风大作,院门扇得砰砰直响。接着神坛的烛火灭了,电灯也停了。只剩下几盏装饰用的大红灯笼,光线很暗,但也能瞧得见影。#_# “糟了,怕是把不该请的请来的。” 神叨子话音刚落,“砰”的一声,突然从天而降一口漆黑油亮的大棺材。暗红的灯笼光打在棺材上,就像被血染过一样红涔涔的。 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一哄而散,四处逃窜。 那口大棺材就停在神坛的前面,我站在堂屋当中,正眼瞅着这一幕,吓得身体都僵住了。神叨子那个不中用的,竟然蹲下身藏在了神坛底下,还一个劲儿地冲我比手势,叫我别声张。 吱呀——吱呀—— 棺材板一点一点翘起,压出骇人的响声。 砰! 棺材盖彻底被里面的东西掀翻,跟着一只皱得像树皮一样的古铜色的大手从棺材里伸出来。那只手忽然飞出棺材,一把扫开了神坛上的东西,香炉和酒罐摔倒地上砸得乒乓直响。神叨子蹲在神坛下面抱着头,吓得浑身直哆嗦。 “喂!”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吼了一声。 那只手停了下来,接着从棺材里坐起来一具干瘪的尸体。尸体晃了晃脑袋,皱巴巴的皮肤渐渐胀了起来。 我在内心不断地默念:这货不是秦水修,这货不是秦水修。 干尸彻底活了以后是一个中年胖子,他身上锦衣玉器,看上去是个古代的大财主。他用灰白的眼珠子打量了我半天,然后露出一口镶金的牙。 “美娘子,我来接你了。”他色迷迷地对我说。 “你不是新郎,你是谁?”我问。 “嘿嘿,等会儿就是你的新郎了,我是罗家古墓的主人。”老鬼不怀好意地说道。 罗家古墓是附近山上一座大墓,连盗墓贼都不敢进去,都说里面闹鬼。没想到,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人们都称他为罗老鬼,村里还流传着关于他的怪事。他生前是一个大财主,娶了很多房姨太,但他死后,那些妻妾一个也不见了。 “你不要乱来,我丈夫马上就到了,告诉你,他也不是人。”我警告道。 “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不如趁现在跟我快活去。”他扫了一眼四周又说,“我可是很久没开荤了,这些人看起来都很可口。” 神叨子躲在神坛地下,不停地冲我作揖,意思是让我从了老鬼。跟着他又比划道,他会再想办法,尽量拖到水鬼来。 我瞥了一眼里屋,爹娘正护着邻居家的一群孩子呢。 “我……” 我还在犹豫,那只鬼手突然就朝我飞了过来,揪着我的衣服就把我扯进了棺材里。跟着棺材盖一下子就关上了,盖得严严实实的。我手背触碰到老鬼的身体,冰凉得像铜皮,他的皮肤又缩了水皱巴巴的。 我躺在干尸旁边,急得用力拍打棺材盖,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身子一晃,应到棺材飞起来了。我大哭大喊也没人理我,我还不想死。与其躺在干尸旁边,我宁愿嫁给水鬼当老婆。 等我哭喊得没力气了,棺材也落地了。棺盖一翻,带着回声的脆响把我惊了一跳。 罗老鬼又活了过来,但依然冰冷得像铜块。 “美娘子,这就是我的府邸。”他说。 好一座金碧辉煌的死人坑,墓壁上雕刻精美,陈设全都是值钱的古董。因为我学的专业,加上经常和同学去一些展览馆,所以对这些还是有一定了解。里面有很多条墓道,应该还有不少墓室。 我见罗老鬼对我暂时没有恶意,而且要从这么大又复杂的古墓里逃出去不简单。便想着跟他先拉好关系,等摸清了门路再逃出去。 “你可真有钱。”我奉承道。 罗老鬼笑道:“你要是从了我,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暗骂道:从你妹!有这些管屁用,又不能拿出去使。 “死鬼,不要那么心急嘛。”我咬牙说道,“人家人生地不熟的,也没说带我去熟悉熟悉环境。” “美娘子,老爷我可是等不及了。” 罗老鬼说着就把我抱了起来,然后走进了一条很宽敞的墓道。墓道那头有一间大墓室,里面竟然是卧室的摆设,应有尽有。看样子,那就是罗老鬼的寝室,也就是主墓室。 他把我放到床上,我心里暗骂神叨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办法。还有水鬼秦水修,究竟有没有诚意娶我,新娘都被别的鬼拐跑了。就算不是真心想娶我,好歹也看在我叫了他十几年干爹的份上,来跟同行打声招呼吧。 眼瞧着罗老鬼就要扑过来了,我急中生智,又来一招缓兵之计。 “老爷,你等会儿,总得让我卸了妆吧?”我敷衍道,“你难道不知道,卸妆也是闺房之乐吗?”^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章:实质新娘 罗老鬼想了想,吸着哈喇子说:“嘿嘿,好,闺房之乐好,我这就来替你卸妆。” “不成老爷,你先帮我打盆水。” 我想尽量拖延一些时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罗老鬼咳了一声,然后他冲墓道外面喊:“那个谁,去打盆水来给新夫人洗脸。” 我抽了一口凉气,这古墓里居然还不止他一个,看来逃跑的希望又渺茫了一些了。 就在我思索这么一小会儿,从墓道走来一个面色煞白眼圈发黑的女鬼。她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打了半盆水。那女鬼用幽怨的眼神瞪着我,就像想要吃人一般。#_# “瞪什么瞪?” 罗老鬼一喝,他那只会飞的手一下子就戳向了女鬼的面门。硬生生就将女鬼的一对眼珠子挖了出来,女鬼发出凄厉的哀嚎。眼珠子掉在地上,化成一滩黑血,然后浸入了泥土里。 “滚,不要在这里扫了爷的雅兴。” 罗老鬼看向我,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嘻皮笑脸。他收回飞出去的手,那只手上还带着黏糊糊的黑血,他正想用那只手来摸我。我吓得直哆嗦,身子不停地往后蹭。 罗老鬼不满意了,严肃道:“你躲什么?” “没,没有,我洗脸,洗脸。” 我结巴着爬起来,连滚带爬跑到脸盆边。在我最惊慌的时候,水里一抹影子一闪而过。尽管只是一瞬间,我还是看见了,因为那张脸让人过目难忘,是秦水修。 我小心翼翼将脸贴近脸盆,嘴唇刚碰到水面的时候。秦水修的脸再次出现,他的薄唇一下子就凑了上来,他吻了我。 我吓得赶紧抬起头,忘了身处环境,不禁大叫了一声。 罗老鬼一惊,鬼手立马飞过来抓我。秦水修从脸盆里飘然而起,一挥袖就扫开了鬼手,同时将我揽入怀中。 “你,你是秦水湾的主人,闯入我罗家古墓有何居心?”罗老鬼问。 秦水修冷言说道:“我才要问,你对我的新娘有何居心?” “哼!你凭什么证明她就是你的新娘?” 秦水修将我扶到床上坐下,然后回道:“就凭你会永远死去。” 罗老鬼被彻底激怒了,放出一团黑雾冲我们袭来。秦水修挥袖一扇,扫去了我面前的雾气。跟着他另一只手在空中拨弄,导出一团白雾,如云一般。白雾散开,细雨淅淅扫尽黑雾。 罗老鬼的鬼手在雨雾交错中,悄悄飞向秦水修的身体。我这个角度正好瞧见,我大叫“小心”。鬼手从秦水修身体穿了过去,但是他的身体就像水一样,散开又愈合。原来是水雾制造的影子,他的真身已经绕到了罗老鬼的背后。 秦水修双眼泛着杀戮的光,他一掌就击向了罗老鬼的后背,罗老鬼的心脏直接从胸膛里凸了出来。跟着秦水修抬手,手中出现一把水一样匕首,利落地斩断了老鬼的脖子。 我想起了神叨子说的话,如果秦水修不跟结过缘的处子结合,那么他将变成邪恶的水鬼。我就是他需要的处子,也是决定他命运与秦水湾存亡的人。 在我愣神思索的时候,没留意到那只鬼手又活了。鬼手猛然飞向了我,我一个激灵,闪身一躲。凭我这勉强算运动不错的身板,怎么可能躲得过突袭而来的鬼手。它从我的侧腰擦过去,划伤了我的皮肤,我应到一阵带着奇痒的刺痛。 用手抹了一把伤口,流出来的血都黑了,我中毒了。 秦水修再次劈向罗老鬼的尸体,将尸体劈成两半,鬼手这才落到地上。顿了几秒,罗老鬼的尸体跟着鬼手,一同灰飞烟灭。 看着老鬼彻底消失了,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双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秦水修走过来,拦腰抱起虚弱的我,将我放在床上。二话没说,他就撕开了我的衣服。 “你……不要……趁虚而入……”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可是……” 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跟着就把头埋向我的侧腰。我感觉到他在吮吸我的伤口,刺痛和酸痒一阵又一阵传入我的头皮。 等我稍微有些力气的时候,秦水修还是没有放开我。他的嘴居然在往伤口上面挪动,他贪婪地亲吻和舔舐我肌肤。我身体也不争气,浑身滚烫,心里酸痒难耐。 “放开我……” 我用双手无力地撑住他的脑袋,但是怎么都没有用。 他一路吻上了我的锁骨,我的脖子,我的下巴,我的嘴唇,我的脸颊,我的耳朵。他轻咬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温柔地呼气,轻声说道:“你不用抵抗,我们都中了老鬼体内的媚毒,而且现在本该就是我们的洞房之时。你身上处子的香味这么浓,这样一来,以后就不会再有谁惦记了。” 就这样,在罗家古墓,罗老鬼的大床上。秦水修占有了我无力的处子之躯,把我变成了他实际上的新娘。 醒来以后,秦水修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躺在冰冷的大床上,感觉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散发了。我应到身体的疼痛,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这个新娘当得够窝囊的,哪里有那样蛮横不讲理的新郎,和我以前幻想的婚姻完全不一样。 “你醒了,我们该回去了。” 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秦水修,他冷漠的表情,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不想再见到你!”我怒吼道。 他沉着一张脸,冷言说道:“别说梦话,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见不到我。我告诉你,你秦丢丢生是我秦水修的人,死也是我秦水修的鬼。无论生死,你都会是我的妻子。”^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章:非我莫属 秦水修对我说了一些很霸道的话,可是我感觉听起来还挺舒坦。至少,他不是渣男,不是那种玩完不认账的混蛋。 他带着我出古墓,刚走出主墓室的墓道,那个被挖了双眼的女鬼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怕又是一场恶斗,秦水修将我护在身后。岂料,女鬼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求求你们带我走,放我出去吧。”女鬼哭泣着央求道。 我慢慢探出头,看她哭得很悲催,还被罗老鬼挖去了双眼。我牵着秦水修的衣角扯了扯,轻声对他说道:“她好像是罗老鬼的侍女,罗老鬼还挖了她的眼睛。” 女鬼哭诉道:“我其实和夫人你一样,在大婚之日被罗老鬼抢来做姨太太,之后被他困在墓中而死。” “我不是夫人……”我说。#_# “你是我的夫人。”秦水修说。 我咬了咬嘴唇,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心说:婚又没结成。但是一想到刚才他已经对我做了那种事,我脑袋“嗡”的一下,脸上火辣辣的滚烫,七窍都冒烟了。 秦水修又接着对女鬼说:“好,我带你出去。” 此话一出,几个墓道里同时响起了悉悉索索奔跑的声。不一会儿工夫,四周站满了鬼,全都是女鬼。 “也带我们出去吧,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百多年了,罗老鬼终于死了。”女鬼们哭求道。 我粗略数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十多个女子,有的看上去还是未成年的少女。通过她们自己诉说,我这才知道,她们中有一部分是罗老鬼生前就娶过门的姨太太。罗老鬼在临死的时候,让人悄悄把她们送进了墓穴殉葬。原来后来传得怪事,是这么一回事,难怪那些姨太太都消失了。还有一部分,就是像我这样,在大婚当天被罗老鬼抢来的。 秦水修比我想象中要善良,听了女鬼们的事情,他虽然板着个脸,但还是到其他墓室去挨个挨个找了一遍。他担心还有女鬼被困在里面,可以一并将她们带出去,让她们灵魂得以解脱,好去投胎转世。 女鬼们都得到了罗老鬼已死的消息,大家都出来感谢我们。秦水修给她们开了一条出去的通道,她们走出通道就得到了自由。 这个时候,我心里的虚荣心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虽然不喜欢秦水修,但是我也不讨厌他,他做我老公让我感到很安心。感觉自己做了英雄的老婆,心里还美滋滋的。 就在我偷乐的时候,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鬼突然挤到我们中间,她当着我的面亲吻了秦水修。秦水修居然也不避让,就让她亲。 女鬼吻过他,走的时候还用妖媚的声音问他说:“你怎么可以比我还美?” 我顿时就火了。明明是我的新郎,凭什么让别人亲。明明都对我做了那种事了,凭什么还让别人亲? 我气得眼泪都下来了,转身就跟着女鬼,想从通道出去。 秦水修一把把我扯进了他的怀里,问我:“你想离开我到哪里去?” 我怒吼道:“我才不要你管,反正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件工具,帮你化解怨气的工具。现在我已经不再是处子身了,你爱找哪个处子做新娘,就找哪个去!” 吼完我就大哭了起来,越想越委屈。为什么从小到大必须拜祭的干爹是个水鬼,为什么他又突然不是我的干爹变成了我的丈夫。为什么我没得选择,为什么是我。 他也不安慰我,反而将我推在了墓壁上,双手死死地抵住了我的肩膀。他深邃的双瞳泛着火热的光,那灼烧的眼神直勾勾地炙烤着我。我想避开他的眼神,他一下就将嘴蛮横地贴上了我的唇。他用冰冷又强硬的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在我嘴里贪婪地吮吸。 我使劲推他,可我越是挣扎他就吮吸得越厉害。直到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他,这才迎合上他的吻。 我的举动让我意识到,我已经无法再违抗他了。 也不知道我们吻了多久,他放开我以后,对我说:“做我的新娘,除了你,别人都不行。” 我又气恼又羞涩,埋下头,用细微得估计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为什么……” 他用盯着我,冷言回道:“五百年来,我从未像注视你一样注视过别的女孩。自从你爹娘单方面把你过继给我,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如果你长不大怎么办,如果你在我没看到的时候受伤了怎么办?现在你可以待在我的身边,这样我就不必那么麻烦。” 我也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表白,语气也冷冷的,一点儿都不浪漫。但是他说从未像注视我一样注视过别的女孩,感觉心里那些不痛快一下子就消散了。 我暗想,既然逃不掉,要不就从了他吧……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罗家古墓的时候,突然发现有条墓道里飘过一个黑影。我们追过去看,那条墓道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找了一会儿,我觉得阴森恐怖,墓室里又凉飕飕的。加上那会儿缠绵的时候受了寒,身体有些吃不消。 秦水修注意到了,他突然问我:“还疼吗?”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伤口还是别的地方,顿时把我的脸憋得通红。 半晌,我才摇了摇头,抿着嘴唇回他:“不疼了。” 他好像还不确定,又问了一次:“真的?” 我点了点头。 “你从小体弱,是我太莽撞了……”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碰你。” 我已经羞得一塌糊涂了,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解释。 我忙转移话题说:“回去吧,我爹和我娘还在家等着呢,他们该急坏了。” “嗯。” 秦水修紧握着我的手,牵着我从通道走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困难。他二话没说就将我拦腰抱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村子。对他来说,明明可以更快的,但是他好像故意放慢了脚步。 我揪着他的衣衫,心猿意马。^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章:再次求亲 我们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看热闹的乡邻都散了,只剩下神叨子坐在院子里看着夜空唉声叹气。俺娘靠在堂屋的门板上,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俺爹蹲在院门口,一个劲儿地咂旱烟。 “爹,娘!” 他们还没看到我们,我老远就开始喊。 听到我的叫喊声,俺爹还没站稳就开始朝我们跑,差点摔一个大跟头。村子里的都狗叫了,邻里的灯也全都亮了。不一会儿,邻居们都来了,问长问短的都有。 俺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停地埋怨秦水修,说都是因为他才闹出这么大的事。我是独生女,爹娘年纪都大了,心疼自不用说。 神叨子把我拉到一边,问我:“丫头,你老实跟我说,有没有被老鬼欺负。如果被欺负了,我们得早点想办法,否则到时候就晚了。”#_# 我瞥着他,没好气道:“你还有脸问,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过……还是被鬼给……” 说着,我看了一眼秦水修,他正在被我娘唠叨呢。 神叨子松了一口气,呢喃道:“还好还好,只要没被那老鬼占便宜就好。” “好什么呀,我已经……”我咬着嘴唇说,“和水鬼圆过房了。” “不要紧的,你们的婚书我已经发到天上和地下去了。你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小两口有活动很正常。”神叨子说。 “现在该你老实交待了,我那会儿听到你说把不该来的请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他。 他吱吱唔唔半天,这才悄悄回答我:“这事儿可别跟外人说,坏我名声。我这么多年混出来不容易,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时代……” “行了。”我白了他一眼,“我不跟别人说就成了,你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看我现在摊上个鬼老公,以后万一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也好避免。” “其实吧,这事它是这样的……”神叨子顿了顿继续说,“我本来想请月下童子,但是那个符有一笔怎么画的记不清了。我又不想在乡邻面前丢脸,心想一笔错也没关系,没想到,怎么就把老鬼给招来了。” 我想起墓室里那么多女鬼,又问他:“你以前也干过这事?” “那怎么可能,冥婚哪里那么容易遇到,你这个丫头运气好。” 我又白了他一眼,心说好个屁,差点命都没了。 “我是说,你以前有没有画过那种符,比如在给别人主持婚礼的时候。”我说。 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肯定没有,正常人婚礼都是给阳人看的,用符多浪费。你以为画符那么简单,是要消耗灵气的。” “没有就好,总之,以后你别乱画符了,这次还好有秦水修在……” “哟,这就开始袒护了。”神叨子取笑道。 我脸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怦怦直跳:“哪有,我只是就事论事。” “这个婚,不要结了!”俺娘大声吼秦水修道,“俺不会把闺女许给你,还没过门就出这么大的岔子,今后准没好事。你说你,好好当个干爹不行,非要降辈娶俺闺女。” 俺爹在一旁劝道:“行了行了,你都叨叨半天了,丫头不都已经回来了吗。出这个事,谁也不想,人家小秦还是不希望丫头有事。要不是他,我们丫头现在指不定在哪。” 我听爹说“人家小秦”,突然就想笑。因为从小到大,他对水鬼的称呼都是“娃她干爹”。瞧这辈升得,他老人家还叫得真顺口。 一旁的邻居也都在劝俺娘,说什么这事情已经传开了,丢丢丫头指定是没别人敢要了。他们这样说也不为过,神叨子所说的五百年怨气,大家可是怕得紧。都指望着我嫁给秦水修,然后秦水湾一切太平。 俺娘急得直哭:“你们个个不嫌臊,要是你们家的闺女,你们也这样想得开?” 秦水修站在那里就像木头,一动也不动。我想他在水里住了几百年,恐怕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人间琐事。那有什么办法,是他自己要娶我这个凡人做老婆的。 我心疼娘,就过去把她拉到里屋,别上了门。我们娘俩说了会儿心里话,告诉她我在学校的事情。待她情绪稳定了,我这才小心翼翼跟她说,我已经和秦水修生米煮成了熟饭。 娘抚摸着我的脸颊,眼泪汪汪地盯着我,瞧得可仔细了。 “你打小身子就不好,娘就盼望着你能像个普通娃一样长大,再嫁给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生活。二十年一晃就过去了,娃是娘的心头肉,娘都还没做好把你交给别人的准备,你说给就给了。万一被骗了咋办,他又不是人。今后你要是受欺负了,娘找谁说理去……都是娘没用,娘保护不了你。” 娘一边说着一边用拳头轻捶她自己的胸口,我哭着抱住她。 “娘,不会的,他不会欺负我的,他对我好着呢。娘难道忘了吗,从小到大,都是他在保护我,他怎么舍得欺负我?” 其实连我自己心里也直打鼓,对于未来我一无所知。介于安抚娘的心情,我尽量把秦水修说得很好。 开导了娘,我偷偷瞅了爹几眼。他虽然表现得很淡定,其实心里应该在滴血。都说女儿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我可是俺爹的操心小棉袄。 一夜折腾下来,很快听到了公鸡打鸣。 秦水修要在天亮之前回到水湾,他来跟俺爹娘说了一番话。 他说:“请把秦丢丢嫁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她从小受到我的庇佑,如果离开我,她生活会十分困难。我不会让她不明不白就嫁过来,也不会让你们丢脸。今天夜里戌时,我会按照人类的习俗,带着诚意来娶她。” 说完以后,他就回水湾去了。 “走吧,睡觉去。中午早点起来到镇上去置办新的婚礼用品,再喊几个老裁缝给丫头赶一件结婚穿的新衣裳。俺们又不穷,丫头新婚,穿别人的旧衣裳可不成。”爹对娘嘱咐了几句又跟我说,“你也快去睡,新娘子到婆家要有精神,这才不会丢娘家的脸。”^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章:正式冥婚 按照爹的吩咐,料理了婚事该料理的,又在镇上请来了厨子置办酒席。虽然仓促,但是这场婚礼关系到整个秦水湾的安危,人多办事也顺利。一个下午打点下来,比普通人家提前三天整得都好。 俺爹说,这不仅仅是为了俺们自己,还是为了给人类争面子。不能在鬼面前丢份儿,要让秦水修知道,人有的时候还是很厉害的。 昨天还是看热闹的那些人,今天也都改了观,都成了正儿八经吃酒的宾客。神叨子穿得也很气派,说今天不会再出差错,婚书已经在手不用画符。 我穿着红色礼服坐在梳妆台前,怎么看都觉得漂亮。心情也和昨天不一样,等待的时候,心头就像小鹿乱撞。因为我正视了这场婚姻,它将是我今后的生活。 戌时刚过,水湾那边亮起了一片红彤彤的火光。是一串接连一串的大红灯笼,一直从水湾那边亮了过来,看上去就像灯会一样热闹。灯笼逐个红起来,一路就亮到了我家院门口。 这一道,就像一条花灯街,远看着迎亲的队伍从那头就过来了。花轿晃晃悠悠,唢呐滴滴嗒嗒,好不热闹。唯独美中不足的,是那些涂着红脸蛋的人。他们都是活过来的纸扎人,穿着大红的衣服,说不出的阴森。#_# “花轿临门,逢本命年,年龄在12、24、36、48、60、72的人,闭眼回避半分钟。”神叨子唱道。 大家很听话,都照做了。有12岁的调皮孩童偷偷睁眼,那些纸扎人突然齐刷刷瞪大了死白的双眼,把孩子吓得赶紧捂眼。当然,也把我给惊了一跳。 秦水修穿着红色轻衫,衣袂飘飘,红色束带绾着发髻,随风招摇。他就像算准我没有凤冠霞帔一样,才穿得如此与我相配。 在秦水修身后,还有几十口大木箱子,每口木箱上面都系着挽花的大红绸。那些好像都是彩礼,两只纸扎人为一组,纷纷将彩礼一箱一箱抬进了堂屋。打开箱子,里面全都是金银玉器还有一些古董。这些东西瞧着眼熟,都是从罗老鬼的古墓里搬出来的。 宾客们都傻眼了,都竖起大拇指奉承俺爹娘说:“你们家这个女婿好,你们家这个女婿着调。” 俺爹不傻,那些东西都带着泥腥气,知道是从哪来的。就跟村长和众人说:“今天是俺闺女秦丢丢出嫁的日子,感谢各位赏脸。至于俺女婿带来的那些宝贝,该怎么算怎么算,俺们都有调,都有调。” 鸣过鞭炮,秦水修亲自过来抱我上花轿,惹得一片大笑。 我埋怨道:“依我们这里的习俗,哪有新郎官主动抱新娘子上花轿的?” 秦水修回道:“你这么重,把纸人压坏了怎么办?” 我不依:“我才不重,它们连那么沉的箱子都抬得动,难道还背不动我?不信的话,就找一个来试试。” 他将我往他怀里紧压住,直言说:“我想亲手把你放进花轿里,我不放心。” 我抿着嘴唇,心里甜滋滋的。我知道,肯定是被昨天罗老鬼抢亲的事给闹的,所以他才会如此谨慎。 他小心翼翼把我放进花轿,拉上轿帘之前又仔细看了一遍。我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只好撇过脸瞟向别处。 放下帘子,他又与爹娘说了些什么话。一切都妥当了,他这才带着迎亲的队伍穿过花灯街一样的道路,将我接回他家。 花轿一路颠簸,就像我的心一样忐忑。 很快,我听到了水响,我们进入了水中。我发现花轿里有一圈气,正是因为这圈气,水才没有浸入轿子里面。本来还担心是不是又要体验一回溺死的感觉,现在完全和地面一样就到了水底家中。 花轿落地,秦水修撩开轿帘。我因为颠簸了一路有些坐不住了,看他撩开帘子,迈步就想走出花轿。几个抬轿子的纸扎人,竟然抿起那一点红嘟嘟的嘴唇,窃窃偷笑。 “新娘子,你还真是心急。”秦水修笑道,“你们那里的习俗是新娘过门自己下轿来吗?” 我羞得忙把脚缩了回去,毕竟我是现代人也是头一回,哪里记得那么多。 他见我不说话,俯身探进轿中,然后将手伸向了我。 我抓住他的手,他一扯就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跟着他捋了一下我腰间的束带,轻轻松松就把我抱了起来。 纸扎人们纷纷鼓掌,掌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轻。鼓着鼓着,它们连同大红的花轿渐渐就消失了。 秦水修抱着我走进了卧室,房间里也是布置成了新房,大红的被褥和帐子。梳妆台上面也摆放着新娘用的东西,而且都是新制的,有些还没开封,上面还贴着商标。我还看到了生理期用的纸面包,牌子就是我平常用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我用的那种……”我难为情道。 “你的一切我都清楚。”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还好我没有交男朋友。 又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男朋友的话,你也要娶我?” 他说:“你不会有男朋友,你命中注定是要嫁给我的。” 真霸道,竟然让我无话可说。 他把我放在床上,俯身就压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的目光很清澈,就像在欣赏一幅画一样注视着我。其实在我的眼里,他才是一幅画,一幅无与伦比的画。 我仔细观察他的五官,这就是我丈夫的脸。以前从未想过我的新郎会是什么样,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互相注视了许久,他埋下头来亲吻我。这次我没有反抗,我被他深深地吸引了,很主动就迎了上去。 他的味道很甘甜,与昨天在古墓里不一样,他是温暖的,是柔和的。 吻着吻着,他的手就不自觉地伸向了我的腰部,拉扯我腰间的束带。我忙按住他的手,松开我正吮吸着的他的唇。 “你不是说,如果我不喜欢,就不会那个吗……”我羞答答地说。 他愣了一下,然后牵住我的手,在我额头上啄了一口也就没再做什么了。一夜无话,我们相拥而眠。^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章:闺房之乐 嫁给了水鬼秦水修,我成为了秦水湾底的女主人。水底宅院很大,都是古式的。这么大的宅院,就我们两个人,日子过得还算清闲。他喜欢在书房里看书,我对那些精致女红很稀奇,以前上学都没时间制作,现在有大把的时间研究。 每天清早,秦水修都会把我送出水面,让我到集市上去买东西,都是些我用的或者吃的。 从新婚到现在,已有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我们都没有行过房事。尽管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但我还是觉得很羞耻。 这天夜里,我换衣服的时候,秦水修突然进屋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轻啄,或亲吻我的耳根,或用舌头摩擦我的耳廓。一只手从我还没系好的衣缝间伸了进来,用中指在我肚脐周围游走画圈。 我的脸立即滚烫起来,如果对着镜子,肯定能看到我比关公还要红。#_# “你这个色鬼……干嘛老是逗我……”我颤抖着嗓音说。 “我很难受。” 他的话语间带着喘息,我浑身都麻了,心里也痒痒的。 “难受是,是……是因为病了吗?” “嗯,病了。” “什么病?”我明知故问道。 “这个病,只有你才治得好。”他可怜巴巴地说。 “我又不是医生……” “你是我的新娘。” 我又想起了神叨子的话,说他体内有五百年的怨气。 我便问他:“那个,五百年的怨气,是真的吗?” 他放开了我,突然对我说道:“我今天晚上在书房睡。” 说完后,他转身就离开了。 我回过头看他的背影,走得那么干脆。心里突生一种落寞,我蹲下身子抱住膝盖。 他生气了? 早知道,我就不问那样的话了。 深夜我独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虽然感觉到他在生气,但我还是不明白他究竟在气什么。如果是我问的话有问题,他应该明说才对。我都已经是他老婆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跟我说。 越想越不自在,心里越想越慌乱。我索性起床,到书房找他问个明白。 书房的灯还亮着,我从镂空的窗户里看过去。他并没有在看书,而是撑着下巴专注地盯着火焰。他那个样子看上去就像被我赶出睡房的一样,连墙上的影子都显得凄楚了。 “喂……” 我唤了一声,他没有搭理我。 “秦水修!” 他还是没有回应我。 我咬了咬嘴唇,大胆地喊道:“老,老公……” “说。”他冷冷道。 “那个,你还没睡啊?” “我是鬼,睡不睡都可以。” 他的语气异常严肃,我不喜欢,我讨厌他这样跟我说话。 顿了顿,我红着眼眶问他:“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他从窗户镂空雕花里看过来,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盯着我,反问我道:“嫁给我很惶恐吗?” “没有。” “可你总是很小心地逃避我,提防我。我发现在你心中我不是你的丈夫,而是强占你的恶霸。”他说。 我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开始是觉得他蛮横,但他救了我之后,和他同床了之后,我一点儿都不讨厌他。算我没出息,没能坚持自己的立场。可是现在听到他这样说,我觉得好委屈。 “才不是……”我哭着说,“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我害怕并不是因为害怕你,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凭什么就吸引了你……”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人像你一样让我如此上心。这个世上,只有你,是我最在意的。对我来说,一切已经成了习惯,是从你跟我结缘起就给了我的责任,这样算不算吸引?” “可是你好狡猾,对我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明明已经结婚了,你连为什么生气都不肯告诉我。说什么我没有把你当丈夫看待,你还不是一样……呜……” 我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了,自己也控制不住情绪。 他突然从墙壁就穿了过来,紧紧抱住我,解释说:“我只是着急你对我的质疑,如果破解怨气的话,随便找个处子结缘也可以,但我只想和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化解怨气的工具。” 经过一番哭闹,终于听到了他的原因。我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起码我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什么地位。 也因为这件事情,我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水鬼秦水修。面对他的疼爱,我自知无法自拔。 这天早上,我枕在他的臂弯里醒来,听到他微弱的心跳声。这让我感到惊讶,他到底是个鬼,怎么会有心跳? 出于好奇,我将手贴在他胸口的位置,感受他心跳的频率。感觉就像初生的婴孩儿,非常虚弱,却有动静。 他缓缓睁开眼,估计就没睡着,问我:“还想要吗?” 我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没好气道:“我才没你那么色!我只是奇怪,你哪里来的心跳。” “有你在,我当然会心跳。” “说正经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的是正经话。”他侧过脸在我额头上深啄了一口继续说,“因为你,我修炼五百年终于长出了心。” 我不解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五百年前,我还指不定在哪儿呢。” “我当年青春却坠水身亡,对世间事物满怀怨恨。为什么别人都活着,我却死了?十七年前,快要夭折的你被抱到岸边,请求我庇佑。我本来想看着你死,来平衡我的创伤。却好像冥冥注定,每当你挣扎的时候,我就忍不住驱赶你的病痛。你是上天赐给我的,让我重拾了人性,我才拥有了人类的感情。”他说。 我很感动也很高兴,对于我而言,他才是上天赐给我的。所有知道或不知道,被动还是主动,一直都是我在接受他的付出。 我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没有尽头。 然而,希望终究是希望……^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章:阴阳相隔 我住进水底家中已有半月,这天起床,突然感觉四肢麻木。前两天也只是觉得手指发麻,近来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感觉呼吸也不通畅。我以为是小感冒便没在意,现在看来,我多半是病了。 水修才长出了活心脏,他白天多在书房里修炼。我不想让他分心,更不想他担忧,就没把这事告诉他。等他送我出水去集市的时候,我独自去看了医生。医生检查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说我可能是心理作用。 又过了一周,我发觉全身都麻木了。我用力掐自己,根本就感觉不到痛。而且我嗅不到任何气味,也品不出任何味道。直到视觉都变得模糊了,我担心再也看不见水修,这才把身体状况告诉他。 他知道以后非常着急,比我想象中还要担心。 天刚擦黑,水修抱着我回了娘家。回到地面上,身体的症状稍微缓和了,至少能够看清他的模样。爹娘都急坏了,娘又把水修一顿数落,问他当时怎么说的,怎么就没照顾好我。 找来了神叨子,神叨子把过脉,很淡定地说道:“小事,无碍,无碍。”#_# “你倒是别卖关子了,俺们关起门在说话,你还摆哪门子的谱?”俺爹焦急道。 神叨子看了水修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女婿不也知道情况嘛,要是有紧要事,他会把丫头送回娘家来?” 娘埋怨地瞪着水修,其实都是因为她一直在唠叨他,他才没有机会开口说明。 神叨子接着说:“她这种情况,是在水底下住久了。虽然我没去过,也能猜到,那肯定是鬼斧神工炼化的地方,好比龙王爷的龙宫。尽管住进去是普通的地方,但是它终究还是在水里。丫头是肉体凡胎,在里面住太久,身体肯定吃不消。” 俺娘一听,忙对水修说:“你们明天就搬回来住。” “使不得,使不得。”神叨子劝道,“女婿是阴人,这里阳气太重,他也待不长。阳人死了还有魂,阴人一旦死了,可什么都没有了。” 我心里咯噔一惊,急忙扯住水修的衣角,跟他说:“我们回水底去住,我没事。” “不成!”娘喝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才出门几天,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娘。你要是没了,俺们这辈子还有个什么盼头?” 俺爹叹了一口气,劝俺娘说:“你娘俩着什么急,办法不是可以想吗?” 水修说:“丢丢先住在这里,我白天回水里,晚上就来陪你。等我心肝都修出来了,也不怕阳气了。” 神叨子掐了掐指头,摇头说:“这个办法只是暂时可行,我算你五百年的功力。恐怕就够修颗心脏,还要把五脏六腑全都炼得跟人一样,恐怕还要几百年。你耗得起,丫头可耗不起。” 水修看着我,他沉默了。 “我等,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我对他说。 他擦拭着我的眼泪,安慰道:“我会想办法的。” 俺爹瞧着也心疼,想了想又跟神叨子说:“老哥,要不你明天回一趟道山去,找你以前那些师兄师弟给打听打听。看看以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或者让他们道行高的给想想法子。明儿起早,你跟我一起到镇上去,我给你取些钱你拿上。” “倒不是钱的事,正儿八经有本事的,他不认钱。”神叨子为难道,“人鬼本来就殊途,结合也是违逆天道的。” 俺娘看不过去了,也说:“你就去试试,万一就有那种通情理的人呢。” 神叨子看了看我跟水修,长叹一口气,点点头:“好吧,我明天就上山。你们等我的消息,你们小两口记住咯,有命才能爱得久。” 接下来的每个晚上,水修在娘家陪我,公鸡一打鸣他就走了。等到天黑的时候,他又悄悄地来了。每天他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们都在思念中等待。我终于意识到,这种感觉叫牵挂,他是我的丈夫,我爱上了他。 神叨子一走也快半个月了,邻居们瞧见我在娘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不知道情况,说什么的都有。不怨他们,新娘子才嫁出去不到一个月,就独自回娘家待着,搁谁谁都说闲话。 有好几次,我想偷偷回水底去见水修。可是俺娘盯得紧,只要我往水湾的方向多走几步,她就又哭又闹。我自知是我任性,但是相思的苦太痛了。我平生第一次经历爱情,还爱得如此浓烈,我无法不沉醉。 盼星星盼月亮,刚好两周时间,神叨子就从道山上回来了。等到晚上水修来了以后,神叨子告诉了我们一个惊险的好消息。 原来我们这种情况是有先例的,和我们也不完全一样,至少那个新娘和我一样。说是一千多年前,有位龙王纳了一个人类爱妾,叫夕妃。夕妃在龙宫生活了半个月,身体出现各种不良反应。龙王不舍得放她走,也不忍心看她死去。于是消耗了千年的功力制了一颗避水珠送给夕妃,夕妃日夜携带避水珠,身体好转,和在陆路上一样健康。 夕妃死后葬在望龙岭的一座古墓,望龙岭是一座常有仙家出没的神山。阴邪之辈根本就靠近不了,那些企图盗墓的也都没有善终。 水修本来就是鬼,还是常人不看好的水鬼。他决定去望龙岭盗取夕妃的避水珠,我很担心,万一遇上了不通情理的仙家怎么办? 神叨子给我们想了个办法,他要为我们画一道同命符,符效有一周。就是说,这一周之内,我的命给了他共享。别人察觉不到他是鬼,会感觉到他身上的人气,也就是我的人气。但是有缺点,这种符只能对同一个人和鬼使用一次,还必须有过硬的羁绊。如果不在阴地,他用不了鬼术,只能和普通人类一样。而且,一旦他死了,我也会死。 水修开始不同意,他说他做了这么多年鬼,早就忘了人类是怎么生活的。其实我明白,他是怕他万一出了事会连累到我。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坚决要求使用同命符,这样他才会更加小心。^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一章:望龙岭下 我和水修用了同命符,一起出门。搭了汽车转火车,下了火车又转的士。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我们才到望龙岭脚下的小市。 不能使用法术的水修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我不禁贪婪起来,想他如果只是个普通人类该多好。 这天下午,他闹了一个特别大的笑话。 我们住的宾馆是带公众游泳池的,很多大人小孩都在里面游泳。他看见水,那叫一个喜欢。换了泳裤,他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我心里还想着,我老公是水鬼,你们都游开一点,免得他游快了溅起水花吓着人。可是水修沉下去十几秒,水面就冒了几个泡,人半天没浮上来。我突然想起,他要是活着的时候会游泳,就不会被淹死了。急得我直喊救生员,救生员倒是利索,跳下去就把他给捞了上来。 回到房间,我故意拉开窗帘,窗户正对着泳池那方。#_# “水鬼先生,秦水湾那么大条湾你都能游,今儿个是怎么了,游泳池那么浅的水还把你给难住了。”我偷笑着说。 他板着个脸,也不回话。 我又逗他道:“我本来还寻思着,让你教我游泳呢。现在看来,我怕是这辈子也游不来泳了。” 他脸沉得更难看了,还是不回话。 我觉得他那样真好玩,忍不住又指向窗户外面说:“老公,你也别沮丧,快来看看,那个男的比你还不会游呢。唉唉,那个帅哥不错,游得真快,像飞一样……” 我说得正得意,他几步就走到了我的后面,一把就把我拖了回来,又顺手拉上了窗帘。虽然他现在没有鬼力,但也是个男人,力气比我大很多。 他抓着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一股酸味,说:“别的男人比你老公还好看吗?” 我强忍住笑,假装正经地说:“那要看什么情况。” 他眼神里强压住怒意,凑过来就吻了我一下。 我干咳了两声,又说:“我帮理不帮亲,你贿赂我也没有用。” 他松开我,也不说话。就像被惹恼的小媳妇似的,扭身就坐在了床上,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捂嘴偷笑,觉得自己挺“过分”的,瞧他现在没有法术就欺负他。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还是保持那个状态。 我将脑袋探到他的耳边,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狡黠地问:“小媳妇,生气啦?” 他扭过身,拦腰搂了我一把,一下就把我按倒在了床上。跟着他爬在我的身上,双手分别钳住我的两只手腕。他严肃的表情终于露出了笑容,笑得很浅很得意。 “到底谁才是小媳妇?”他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不振振夫纲都不行了。” “你是小媳妇。”我说。 他埋下头就狠狠地吻了下来,跟着又问:“到底谁才是小媳妇?” “你是……” 他又深吻了下来。 “谁是?” “你……唔……” 缠绵过后,已经到了夜晚。入夜阴气来袭,他的法术恢复了一点点,我们整装出门。 别人看来,我们就是度蜜月的新婚夫妇。但是我心里清楚,我们是带着艰巨的任务来的,这关系到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分离。 我们趁着天黑,偷偷上了望龙岭。说起望龙岭是神山,可阴气不是一般的重。刚走到半山腰,水修就告诉我他的能力完全恢复了。如果是在有水的地方,他会更加方便。 在寻找夕妃墓的时候,我们经过一间不小的破庙。里面没有神像,四周弥漫着一股恶臭。那气味就像是肉类变质,难闻之极。越往里面走,那股恶臭就越浓。我从小在村里长大,粪水的气味都受得了,可这气味简直熏得人头疼。 水修紧紧牵着我的手,才往里走了几步,突然掉过头拉着我就跑。 “怎么了?”我问他。 他直管拉着我跑,直到出了破庙,他这才跟我说:“这里恐怕不是神山。” “那,那是什么?” “开始在宾馆的时候,我眺望这山就觉得里面不对劲。居然是阴气聚集之地,上面笼罩着一层黑雾。要是神山,山顶应该有白雾或者金光。现在这里,恐怕是一座鬼山。” “神叨子没有理由骗我们啊,他那人虽然本事不大,心肠倒也不坏。”我说。 水修解释说:“他应该没有骗我们,只是不知道他打听消息的那个人有多久没出山了。这里有庙宇,证明在若干年前确实常有仙家出没。现在看来,八成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话音刚落,突然从破庙里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 我被吓了一跳,忙躲在水修背后紧抓着他的胳膊。 “猜得没错,确实是发生了变故。” 掌声停了,一个男声越来越近,那嗓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等破庙里的人走出来,我们这才发现,是镇上纸扎铺的那个老板。我记得爹娘闲聊的时候提起过,好像姓赵。 赵老板走过来,瞅了我们几眼,笑着说:“小两口挺齐心,还敢用同命符。” 水修对他没有好感,警惕道:“你有事?” 赵老板摆了摆手,说:“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只是碰巧看到你们,打声招呼罢了。毕竟你们这对小夫妻,世间罕有。” 我这个人不喜欢到处拉仇恨,估计是从没朋友的关系。只要对方没有恶意,我还是很乐意跟他交谈。 我便问他:“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赵老板回道:“我店里的一个小伙计,不晓得从哪里学了几招邪术,用纸人去帮他运财。结果反被纸人控制,我一路追踪他到这里。刚才我在破庙里发现,他已经死了。” 我一听死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死的?”水修问。 “我刚才看了一下伤口,估计是被这山中的鬼物杀死的。”赵老板说着眺向远方看了看继续道,“你们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我正想说出实话,水修抓着我的手,往他怀里扯了一下。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暗示我不要说。显然他在提防着赵老板,我也只好乖乖闭嘴。^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二章:白色仙气 赵老板笑了笑,对我们说:“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猜准是新媳妇的身体适应不了水底的环境,来寻避水珠来了。” 我一惊,这赵老板果真有点来头,连这个都知道。 水修却冷冷说道:“是又如何?” “我能如何,不过是你们照顾过我的生意,想跟你们闲聊几句。”赵老板伸手指向了一座山头的某一处又说,“你们看见没有,那个地方好像埋着龙王的夕妃。” 我和水修都很诧异,同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阴气很重。”水修说。#_# “可不是吗,想必那夕妃也不是什么善类。”赵老板说。 我忍不住插嘴道:“龙王是神仙吧,既然夕妃不是善类,为什么还要娶她,还甘愿为她损耗一千年的功力?” 赵老板笑道:“活着的时候不好说,死了变质也正常。再说了,爱情这个东西,哪有什么善恶之分。” 我看了看水修,赵老板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我的丈夫是让人听到就胆寒的水鬼,我还不是爱上了他。不过我相信,水修是善良的水鬼。即使他心中有五百年的怨气,我也会一点一点替他化解掉。 水修却不太吃赵老板那一套,他还是用很生硬的口吻问赵老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赵老板伸手来拍水修的肩膀,水修就像受到了惊吓,往后退了半步。他这个举动,让我吃惊不小。以水修的性格,凭他当时杀掉罗老鬼那脾气,怎么可能服软。 我暗捏了一把汗,定睛一瞧赵老板。他的头顶居然有一缕白光,但只是一闪而过。 “罢了,我看好你这憋了五百年还没变质的小鬼。要想修得正果,就必须经历磨难,你们好自为之。” 赵老板说完以后,转身就下山去了。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水修这才放松警惕。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死死地抱住,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我很疑惑,便问他:“老公,你这是怎么了?” 他紧紧抱住我,半晌才说:“果真不该用同命符,如果你因为我的失误而受伤,我该怎么办才好?” 难怪他会避开赵老板的热情,难怪他刚刚不到庙宇里面看个究竟。他是在担心,担心他受到袭击的时候会连累我。 我在他的怀抱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气味,冰凉的体温让我无比安心。安心得让我害怕,万一没有拿到避水珠,万一有一天这个怀抱消失了怎么办?我觉得我们的爱,在正甜的时候,收到了苦的预报。 “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和你自己。”我坚定地说,“我之所以能够长这么大,能够成为你的妻子,现在能够在你的怀里,不都是因为有你的保护吗?” 他摩挲着我的头发,顿了许久才说:“我了解了。” 这时候,我想起了赵老板头上的那缕白光,便问他:“刚才,那个人脑袋上有一缕白光,是怎么回事,他会死吗?” 水修愣了一下,问:“你看见了?” 我点了点头:“只是闪了一下,因为是晚上,很晃眼就看见了。” “那他可能是故意放给你看的,对于我们鬼来说,是一直都能瞧得见的。”他说。 “故意的?也就是说,那并不是死亡征兆或者倒霉之类的吧?” “那白色的是仙气,那个人是一位仙家,第一次在纸扎铺见到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他是仙家,那肯定是好人了,你为什么还臭着个脸对他?”我撅嘴说道。 他解释说:“对你当然不会有恶意,对我就不好说了。很多不管是人类还是鬼怪妖物,为了修仙到处捉鬼,没善恶可言的。我现在要顾虑的不光是我自己,所以我要倍加小心。” “但是我感觉,他并不像坏人。”我顿了顿继续说,“以前爹娘要我烧给你的那些东西,都是在他那里买的。如果他真有心伤害你,早在秦水湾就会对你下手了吧。” 他苦笑道:“我的傻老婆,那可是我们的地盘,有水啊。这个地方是山,我很多能力都施展不开。” “哦……” 我瘪了瘪嘴,我才不是傻老婆。不过还是第一次听他叫我老婆,也就不舍得计较那些前缀了。 虽然水修提防着赵老板,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他给我们指的路。还说一旦遇到不利的情况,他会第一时间带我离开。 我们刚到那边山头,看到两具无头尸体在行走。 那两具尸体步履缓慢,分别拖着两条很长的黑色辫子。我顺着辫子看过去,是两颗血淋淋的脑袋。脑袋上一双眼珠子已经爆出眼眶了,完全是眼白,看上去恐怖极了。 我们躲在旁边的灌木丛,吓得我一个寒颤,差点就叫出了声。水修及时堵住了我的嘴,他用他的嘴。 无头尸体经过灌木丛的时候,停了一下。 我在水修怀里瑟瑟发抖,生怕它们发现我们。太恶心了,比罗老鬼还要恶心。水修说过,能避就避,避不了就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而且我也不想他跟那样恶心的怪物打架,他那么白净的皮肤,沾一点点血我都会心疼。 好在两具无头尸体并没有发现我们,他们只是停了几秒,跟着又拖着血淋淋的脑袋走远了。 “别怕,它们已经走了。”水修安抚着我说。 “那,那两个是什么东西?” “看它们拖着脑袋,应该是飞头出去吸血的怪物。八成是练了什么邪术,把自己搞成了那个样子。”^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三章:望龙鬼岭 瞧着无头尸体走没了影,我们这才起身走出灌木丛。 可是没走几步,突然两个黑影朝我们飞过来。吓得我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是那两具无头尸拖着的血淋淋的脑袋,它们朝我们飞了过来。 情急之下,水修纵身跃起将那两颗脑袋踢飞。可是不到三秒,怪物的脑袋又飞了回来。水修抡开双臂,化出一团微白的水雾,就像纱布一样将两颗脑袋包了了起来。 “丢丢,站远一些。”他提醒我道。 我见他轻松拿下了怪物脑袋,爬起来哆哆嗦嗦往后挪了几步。#_# “再远一点。”他说。 我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身后,害怕的紧,颤抖着说:“我怕……” “不要害怕,我会看着你。” 听到这话,我这才又往后走了几步,差不多离他有七八米的样子。 他好像安心了许多,将包住怪物脑袋的水雾团往空中一抛。“啪”的一声,就像巨大的气球爆了,雾团炸开。那两颗脑袋也跟着雾团一起炸开了。雾团化成了雨水,怪物脑袋化成了血水。雨水血水混在一起,淅淅唰唰溅得到处都是,说不出的恶心。 水修迅速从那里跳了出来,他走到我的跟前对我说:“已经没事了。” 他身上沾上了血渍,他离我有一尺的距离,始终不肯靠近。我伸手去拉他,他有意避开了我,又说:“别近我身,脏。” 我才不管,倾身就往他身上扑过去,除非他想我摔个嘴啃泥。 “就算你浑身是血,我都不嫌你脏。”我说。 他扶住我,无可奈何地说:“你啊你,怎么这么傻。” 我撅着嘴,心说道:都是因为你,你让我心甘情愿地犯了傻。 他看了看前方:“前面阴气越来越浓,可能就是夕妃墓的入口,跟紧我。” 我回过头瞅了瞅无头尸远去的方向,然后又顺着水修的视线看了看。我是瞧不出什么阴气的,而且夜晚我看东西也有点吃力。除了显眼的鬼怪,我看什么都只是一点儿影。不过,我还是会思考的。 “刚刚那两只无头怪物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如果那里是夕妃墓,难道说,夕妃也成了怪物?”我推测道。 水修点了一下头:“很难说。” 我不由得抓紧了他。 “很害怕吗?”他问。 我怕他说如果害怕的话,就先回去,或者说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等他。我立即摇了摇头,回道:“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没说什么,将左手背在身后牵着我,他走在前面探路。 走着走着,我脚底下踩到了什么,“咯嘣”一声脆响。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白森森的骨头。因为白色很显眼,所以很清楚就看到了。我怕水修担心,紧咬住牙关,在心里默念“我不怕”。 我突然发觉,我真是个奇迹。这大晚上的,整座鬼山古墓旁边,就我一个大活人。要不是我的丈夫是水鬼,我想就算在大白天,就算组团旅行我也不愿意上这种地方来。 “到了。”水修回过头轻声对我说。 我们面前有一个大石洞,竟然是敞开的。石洞外面的草都是枯萎的,看样子经常有鬼怪出没。里面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感觉很深很诡异。 水修带着我,往前走了两步,刚迈入洞口。石洞两边的石壁上忽然亮起了一排青幽幽的鬼火,鬼火颤颤,微微照亮了石洞。这条石洞很长很深邃,放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水修侧过头,在我耳边悄声说道:“这些鬼火是嗅到人气才亮的,尽量小声说话,不要惊扰它们。” 我点点头,往他身边贴得更近了。 我们继续往石洞里面走,鞋底磕在地板上荡起阴森的回音。我瞥着青幽颤动的鬼火,感觉就像无数只狞笑的眼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怒,或者做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恐怖事情。 差不多走了十米,水修突然停了下来,他抓紧我示意我也停下。他垂下眼帘,俯视着他自己的脚尖。 我低头一看,他踩中了机关。我朝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墙缝里那些均匀的孔,多半就是暗器发射的地方。我对这方面还是有过一些了解,尽管都是书上和展览馆里看来的,但也不至于抓瞎。 “老公,你踩地雷了。”我轻声对他说,“等等,让我看看。” “你行吗?”他将信将疑道。 “试试看呗,如果不行,大不了你再抱着我逃。” 说着我就蹲下身子仔细看他的脚下,那里很明显有一块砖,被他踩得微微沉了下去。如果一抬脚,肯定就会启动机关,就跟踩地雷差不多。我又看看两边的石壁,那些孔差不多布置了两米宽。就是说,如果没有成功破除机关,要在暗器发射一瞬间跳出这两米宽的地方。这样很不明智,毕竟我们不知道前方是否还有更难缠的东西在。 我抬头看了看上方,没有特别的地方。 “老公,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我转身就想往外面走,水修把我拉了回来。 “你不要一个人单独行走。”他说。 “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 我指了指刚刚走过的地方,那里有一块不小的石头。水修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点了点头。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将石头搬了起来。挺沉的,感觉有个三十来斤的样子。不过对于我们而言,这个份量正适用。 我将石头搬到水修脚边,一点一点往他的脚下推。这让我想起了军旅片当中最无奈的排雷场景,如果受力不均匀,“轰隆”一下,然后就大结局了。一想起这个,我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我不想死,还得跟水修好好过日子。^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四章:夕妃古墓 我小心翼翼将石头推到了那块凹陷的地砖上,水修的脚成功挪了出来。两边的暗器孔也没有射出奇怪的东西,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突然,水修手里一紧,揽起我的腰就往前扑了出去。 咚! 我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把我牢牢地护在身下。我回头一看,烟尘滚滚。刚才我们站的那一块地方,上面两米宽的石质顶掉下来了。吓得我胸口扑通直跳,刚才我明明看过了,并没有异常的。 水修就像看出了我的沮丧,安慰道:“那是双重机关,破除前面一道,第二道就会自动发起。”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埋怨道。#_# 他用手背擦拭着我的眼角,解释说:“开始我也不知道,在石板脱落的一瞬间我才察觉出来。” “还好你是水鬼,不是古墓里的鬼。”我呢喃道。 “你这么一说,这些机关技术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了,回去以后也要装上。” “干嘛要装这些?” “当然是防止别人盗宝。” 我想来想去,家里也没有几件宝贝,而且都知道秦水湾有水鬼。谁吃饱了撑的,游到有鬼的水底盗破宝? 便取笑他说:“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谁会偷啊?” 他严肃地回道:“有一件无价之宝。” 我不高兴了,居然还有一件我不知道的无价之宝。背着我藏那么大的私房钱,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我板着脸问:“是什么?” 他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水鬼的新娘。” 我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没办法,我的立场时常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改变。 我抿着嘴唇,偷乐道:“少贫嘴了,不找到珠子,你的无价之宝就回不去了。” 跟着我们爬起来又继续往里面走,走到石洞的尽头,出现了两条墓道。左右两条墓道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应该看上去暖暖的,一个看上去冷冷的。左边的火光暗黄,像是油灯。右边的光影青幽,和外面石洞那种鬼火差不多。 在这里,我情不自禁就想往左边走,这是处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尽管两边都很阴森恐怖,但是左边那种暖色调,让我更加安心一些。可是水修的第一反应是去右边,他的脚尖已经向那边倾斜了,碍于我的选择他才没有走过去。 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让我意识到我们之间巨大的差距。好像很多时候,他都在迁就我。我们这对夫妻,并不是志同道合。 “老公,我……”我欲言又止。 “先去左边,油灯多半是长明灯,估计是通往主墓室的地方。”他说。 我撇过头往右边墓道看了看,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很难受。或许在水修看来,那里更加舒适。 “你想去右边吗?”我问他。 “我只是好奇。”他顿了顿又说,“我们必须赶快找到夕妃然后离开这里,这里阴气太重,你身体会受不住的。” 尽管他如是说,我还是隐约感觉到了,在他的眼神里有一丝遗憾。想他修炼了五百年,见识更多妖物鬼怪也是有好处的。虽然身为人类的我不太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是那或许就是他身为鬼的兴趣爱好。说起来,自从我们结婚以后,他基本上都在陪着我。就连他修炼心脏那几天,也都是心猿意马。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的婚姻,剥夺了他的理想和乐趣。 望着他义无反顾的背影,我的心隐隐作痛。我给不了他对等的付出,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机关都破解不了。 轰隆—— 前方一道石门开启,打断了我的思绪。 石门里面有一个空的墓室,墓室的那头还有一道石门。 水修牵着我的手,我们一前一后进入了空墓室。里面什么也没有,也看不见任何机关的痕迹。于是我们小心翼翼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的石门边,石门自动就开了。 过了这道石门,里面还是一间空墓室,对面依旧有一道石门。我们接连穿过了三间空墓室,对面还是一道一模一样的石门。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或者在来回兜圈子?”我说。 水修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墓室顶。我也学他那样望向顶上,什么也看不见。 “阴气从顶缝里渗透出来了。”他指了指右上角说。 “这么说来,那里可能有什么?” “嗯。” 我们慢慢靠近墙角,他伸手推了推墓室壁。 哗啦—— 两扇墙壁就像自动门,缓缓朝两边缩了回去。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就像宫殿一样豪华。 我们刚才还在光线昏暗的地方行走,这里金光灿灿,让我眼花缭乱。 水修贴在我耳边虚声说道:“跟紧我,不要碰里面任何东西。” 我吞了吞口水,木讷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真的想去摸一摸那些金闪闪的东西,每一件都是那么精致。就拿大厅正中央那扇黄金镂空屏风来说,如果搬回去放在睡房外屋,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还有那件黄金雕花瓶,细致得连花叶的脉络雕琢出来了。 “老公,家里那间檀香木屏风是不是该换换了,还有书房那件青花瓷瓶,是不是也该淘汰了?”我轻声问水修。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傻老婆。”水修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把这些都搬回去,我当真要装防盗机关了。” 我瘪了瘪嘴,又不是当真的,只是说说都不行。 我们绕过屏风,上了几节台阶,眼前出现了一道珠帘。帘子里面是一道走廊,走廊上有一个大香炉。走廊通向左右两边,两边分别有房间。 在进来这里之前,水修选择跟我来的左边,这回我提前指了指右边。虽然我知道性质不一样,但是我想尽我所能,平衡一下他的心里。 进入走廊的右侧,里面是一间客房。屋子中央扑着一张古雅的红色地毯,两边整齐地各摆放了一组太师椅茶座。两头墙壁挂有几幅价值不菲的字画,搁物架上陈设着大小金银玉器。 仅仅是客房都如此华丽,但还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因为是死人住的地方,没有窗户。 我们从客房退出来,又走进了走廊的左侧。^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五章:少女夕妃 左侧是睡房,分成外里两屋,用木质雕花阻隔断开的。断开的地方挂有金丝线穿的珍珠帘子,珠帘很密,从外屋看里屋比较模糊。外屋摆放着双人小榻床,应该是小憩用的。还有一些装饰摆设物品,件件都是珍品。 可以见得,夕妃以前很受龙王的宠爱,她身上有避水珠也是可信的。 我们蹑手蹑脚走到阻隔前,水修轻轻拨开珠帘。那珍珠碰撞起来,发出嘀嘀咄咄的声响。我忙用双手捧住,生怕惊动不该惊动的。 里屋比想象中要干净的多,除了一口银制的棺椁,其余什么也没有。 我跟水修对视了一眼,跟着小心翼翼走到棺椁前。他抬手一挥,椁盖板被揭了起来,一层白雾将它悬浮在半空中。 棺椁里面躺着一个粉袍女子,她紧闭着双眼就像熟睡一般。那肌肤看上去红润光泽,简直就像妙龄的少女。#_# “她就是夕妃?”我惊讶道。 水修紧盯着夕妃的脸,看得竟忘了回应我的话。 我没好气道:“还真是个美人儿呢。” 水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看向了我的脸。 我更气了,低吼道:“怎么,还要拿我当绿叶做对比是不是?” “你说到哪去了。”他顿了顿又说,“我只是在想,她能够容颜不衰,估计也是它的原因。”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夕妃洁白的脖子上挂着一颗拇指大小的蓝莹剔透的珠子。珠子泛着微光,看上去神秘又充满力量。 “那该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我问道。 水修扬手止住了我的后半句话,他点了一下头。跟着他就将手伸进了棺椁里,缓缓伸向了夕妃的脖子。 他手刚触碰到珠子的时候,夕妃猛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一头从棺椁里坐了起来。 我此时正站在棺椁的这头,她坐起来以后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只是离得比较远。她用僵硬的表情,眼神麻木地瞪着我。双瞳冒着杀气,就像要吃人一般。 我被吓傻了,双腿竟不听使唤地僵住了。 水修正想抽回手,夕妃抬头看了他一眼,跟着她一把抱住了水修的腰。 “小兄弟,你是什么来路。”她用妩媚的声音问他道。 “你又是什么来路?”水修反问她道。 夕妃伸手抚摸水修的下巴,笑着说:“你们这些小鬼来我这里,不都是为了沾染我的妖气帮助修炼,你还跟我装什么蒜?” 水修瞥了我一眼,又看着夕妃说:“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不得不承认了。” 夕妃抚摸着水修的脸颊感叹道:“呵呵……多么精致的一张脸。” 我暗咬了咬牙根,我最讨厌他这一点,别的女人对他做什么都不回避。但是对方是千年的僵尸,我还能怎么样。 “你身上,为何会有人的气味?”夕妃嗅了嗅水修,然后看向了我,“她,是谁?” 水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我的干女儿。” 我紧握了一下拳头,真想喊声反驳他,但是我不争气的喉咙竟然发不出声来。 “可惜了,这么水灵一个丫头,就要陪我这个死人过了。”夕妃说道。 “不让她出去可不行,她还小呢。”水修说。 “哦?”夕妃瞥着我坏坏一笑,“放她出去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水修冷言问道:“什么条件?” 夕妃从棺椁里站了起来,双手盘住了水修的脖子说:“你的气味太好闻了,还有这张脸,这副身躯,都是我想要的。你跟她换怎么样?你留下来陪我,我放她出去。” 水修愣了一下,跟着回道:“我答应你。” 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喊道:“不可以!” 夕妃瞪了我一眼,喝道:“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可以,出去!” 她话音刚落,我被一股风一掀就掀到了阻隔边。我死死拽着珠帘,眼瞧着夕妃抚摸水修的头发和脸颊。 水修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像被夕妃迷住了一般。他竟然将脸凑近了夕妃的脖子,还用嘴衔住了夕妃的避水珠。 风来得太急,我终是执拗不过,松开了珠帘。我就像无人问津的垃圾一样,被一路扫出了睡房的走廊,跟着退出了大厅,被卷到了空墓室里。厚厚的墙壁重重地关上了,他们的一切我都不再看得见。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难受过,感觉我的心里在滴血。脑袋里满是水修对我的淡漠表情,还有他刚刚亲吻夕妃脖子上的避水珠的场景。 说什么只想和我,全都是骗人的。原来对他来说,什么女人都可以。人类处子可以,殉葬的女鬼可以,千年女僵尸也可以。 多少个夜晚,一幕又一幕与他缠绵的场景,如今与夕妃妩媚的笑声重叠起来。感觉脑袋都快炸开了,我瘫跪在地上,靠着冰凉的墙壁。眼泪就像倾盆的雨,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身体不争气。 我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无可奈地埋怨和责备着自己。如果不是我适应不了水底的环境,水修就不会来找什么避水珠,这样就不会见到夕妃,我也不会失去丈夫。 不知不觉间,我的眼泪落到了地上,浸入了地底。 忽然,水光一闪,一股清泉从地下冒了出来。我惊恐地看着汩汩冒出的泉水,我的眼泪,竟然引发了此处的泉眼。 刹那间,那泉水里出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我恨不得把所有埋怨和委屈一次宣泄出来,这下就哭得更厉害了。 水修从泉水里走出来,将我死死揽在怀中。我又欣喜又恼怒又羞愧,急得我猛捶他的肩膀。他就像犯了错的孩子,安静地接受我的“责罚”。 等我冷静下来,他带着满眼的歉意深深地吻住我。我感觉得到,还是他的味道,他没有背叛我,我的丈夫没有背叛我。他用舌尖将一颗圆溜光滑的东西推进了我的口中,这才将我松开。 这是,避水珠? “这是……”感受到从水修口中渡过来的珠子正慢慢的融入到我的体内,我瞪大了仍挂着泪珠的眼睛。 “避水珠,从夕妃那里得到的。”水修一边温柔地向我解释,一边拉起我的一只手举到他的嘴边,轻轻的亲吻着,“对不起,刚才那样对你。”^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六章:夕妃追杀 “这是……”感受到从水修口中渡过来的珠子正慢慢的融入到我的体内,我瞪大了仍挂着泪珠的眼睛。 “避水珠,从夕妃那里得到的。”水修一边温柔的向我解释,一边拉起我的一只手举到他的嘴边,轻轻的亲吻着,“对不起,刚才那样对你。” 原来,他是为了我,才去亲近那个千年女尸。 看着眼前万般体贴的丈夫,我鼻子一酸,泪珠子又忍不住地想要落下来。羞愧之余,又忍不住有些埋怨,就算是为了得到避水珠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接近别的女人,当然——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不行。就是不行。 “好了,傻瓜,不要哭了。”看到我的眼泪,水修伸出手,替我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看你流泪,我有多心疼你知道吗?” “这次就原谅你。”我抽噎着,咬了咬嘴唇,从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声:“没有下次!”#_# “好。”水修握住我的手,“此地不宜久留。我用法术困住了夕妃,但是她道行到底比我深一些,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想到夕妃对水修的觊觎,我连忙点头。 正在此时,一声冷笑在墓道里阴测测地响了起来。 “你们俩个狗男女,想去哪里?” 她出来了? 我握紧水修的手,到处张望。 只听见,夕妃再次冷笑:“臭男人,竟敢算计本妃!” 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愤怒,整个墓穴也开始震动起来。本来沉睡着的小鬼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叫嚣着,喧闹着,挣扎着从墓穴的各个缝隙中钻出来,挥舞着鬼爪争先恐后地向我们抓了过来。 水修紧紧地抱着我,我能感受到他正在慢慢的调集自己的能力。 果然,就在一只黏糊糊的手即将抓到我的时候,在我们两个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水汽围成的障壁路。 水修闭上眼睛,默默地念了一个咒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水障壁猛然炸开,漫天降落的水珠滴到那些小鬼的身上,它们哀嚎着和水汽一起消失殆尽。 “哼,区区水鬼,想不到还有点能耐!”刚才那扇石门缓缓打开,伴随着声音,夕妃如风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高傲笑容。 水修赶忙拉住我,往他的身后一藏,而后怒目而视着对方。 面对严阵以待的水修,夕妃却显得游刃有余。她戴着一副黄金面具,站在墓室门口,手上把玩着已经失去了避水珠的那条链子,看着我们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剑拔弩张。 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墓室里不太亮堂的缘故,我觉得夕妃的手,似乎不如之前漂亮。 “混小子。”夕妃微微一笑,手臂一挥,在她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把华贵的椅子。高贵的木材,耀目的珠宝和奢侈的兽皮,着实配得上龙王妃子的身份。 夕妃看也不看地坐上去,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我们。从她的眼神和语气上面看得出来,对于水修欺骗她的事情,她这会儿似乎并没有刚才那般生气了。 夕妃望着水修的脸,婉转流波,眉目传情。 我看在眼里,酸在心里。看什么看,再看他也是别人家的男人!是我秦丢丢的男人!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半晌,夕妃缓缓开口,玉手一指,向着我的方向,说;“只要你杀了那个小贱人,陪我住在这里一生一世,我就饶过你。” 墓室里的一切,再度重演。 我抬起头,哀求地看着水修的侧脸。 都怪我没用事,每次都让他为了我,被别人威胁。可是,即使这样,我也不希望水修答应她。我宁可被那夕妃当场杀死,也不愿水修再为了我委屈自己。 水修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安心,而后对着夕妃冷笑:“我这一生,只会陪着丢丢。她活着,我陪着她变老。她死了,我守着她转生。她投胎了,我再去寻她相守。刚才接近你,不过是为了避水珠。” 好开心,我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般如做梦一样。 “这是你自己选的!”夕妃恶狠狠地拍下椅子。 旺盛的黑色,从她身上抽丝似的冒了出来,很快形成一个黑茧,包住了她。原本柔顺的黑发也因为主人的怒气飞舞起来。 连我都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变化,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向我们袭来。 就在不可言喻的恐怖中,一只干枯如树般的手,从那黑气中伸了出来。 水修一只手抓着我,一只手在空中连连挥动。只见刚才那股缓缓涌动的清泉,一滴滴的水滴漂浮起来。 他再动一动手指,圆润的水滴形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根根锋利的水刺,根根朝向用张牙舞爪形容也不过分的夕妃。 伴随着水修一个无声的命令,原本停留在空中的水刺,呼啸着射向夕妃。于此同时,水修拉起我,转身朝着墓穴的出口飞奔起来。 我跟在水修的身后,转头看着与水刺搏斗的夕妃,紧紧的握住水修的手,跟着他朝出口跑去。 突然,脚下一滑,眼看我就要摔下去,不料却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没受伤吧?”水修抱着我问。 这墓里到处机关重重,这会儿更是尸毒弥漫,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但是我有那颗避水珠庇佑,那些尸毒倒也不碍什么事。 “我没事。”我摇摇头,挣脱他的怀抱,想要继续跑,眼前却又是一黑。 关键时刻,这破身子就掉链子。 我嘴里不由有些发苦,强忍着,硬是往前踉跄了几步。 夕妃在我们身后尖声笑道:“跑啊,跑啊!你以为这点小计俩,能困得住我吗?我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困在这墓穴中一直到死,哈哈哈哈哈哈。” 夕妃的笑声越来越近,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脚下的震动也更加强烈了。 不同于上次,这次是墓穴本身在发生着变化。 水修说:“不好,夕妃在关闭墓门,一旦门被关上,我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水修!”我绝望地甩开他的手;“你快跑!别管我了!”^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七章:逃出生天 刚摔开他的手,我就一头摔倒在地,滚地葫芦似的,滚了好几圈。 哎,要能这么滚到墓门就好了。 “丢丢,别闹,你要相信我。”他长臂一伸,将我捞回怀里,朝着出口的方向飞奔起来。 这种时候,躺在丈夫的怀里,感受着耳边搜搜过去的风,我深深的感觉到,还好自己嫁了个鬼丈夫!这要是个人类,决不能在这关口带我逃命带我飞! 只可惜现实情况根本不容许我享受什么,虽然水修使出了自己所有的能力,我还是能看到,在他的身后,夕妃恐怖的长发穷追不舍而来。 “水修,再快点!夕妃马上追上来了!”眼看洞口近在眼前,如果被夕妃追上,我们俩就真的玩完了!#_# “切!”水修转头看着夕妃的长头发,眼神中充满了厌恶。“抓紧我!两只手!!” 听到他的指示,我毫不犹豫的用两只手挂到了他的脖子上,紧紧的,用吃奶的力气,同时用空余的两只脚也缠到了他的腰间,四重保险,万无一失。 见我如同爬山虎一样牢牢的攀附到自己身上,水修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意。随即放开了原本抱着我的双手,三指并拢,食指合十放到嘴边,闭上眼睛念出了一堆我听不懂的咒文。只见一道白光从他的手中升出来,慢慢的变大变亮,甚至原本黑漆漆的墓穴,也如白昼一般。 “破!”在我被这道白光吸引的时候,水修一声令下,白光绽放,光芒更加的刺眼,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却听到身后猛追的夕妃一声惨叫。 再睁开眼睛时,我们已经到达了墓穴外面,头顶上方是水修那张精致温柔的脸和关切的眼神,见我睁眼,他猛然将我紧紧抱入怀中,我能感觉到,他在微微的颤抖。 “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他将脸埋在我的头发里,声音有些嘶哑。 “咳咳,”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来起,我拍拍他,“我福大命大死不了,但是现在快被,被你勒死了。” 听到我说话,他这才慌忙的松开了我。像鱼儿遇到了水,鸟儿遇到了天空,我这才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我们安全出来了?”回头看看紧闭的墓穴门,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水修。 “恩,夕妃中了我一招,短时间内不会追出来的。”水修将我从潮湿的地面上拉起来,“地上湿毒太重。但是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到达真正安全的人间地才好。”说着不由分说的将我背起来,快步朝山下走去。 这是水修第一次背我,想不到除了他的怀抱,就算是背上,也这么有安全感。我满足的伏在他的颈边,感受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对了,你刚才制住夕妃那招好厉害啊,好像不是你惯用的水招式啊。”想起什么似的,我好奇的问道。 “恩,那不是我的招式。”水修一边小心翼翼的下山,一边耐心的回答我,“那个是临行前神叨子给我的咒符,说能派上用场,想不到还真救了我们。” “原来那个神叨子,有时候还是满靠谱嘛。”满足了好奇心,我重新伏到他身上,昏昏欲睡,“等我们回去了,好好请他吃一顿。” 趴在水修背上,我这一觉真心睡得香甜。可能是人类的身体经不住那么重的阴气,从望龙岭上下来直到回到秦水湾,我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丢丢啊,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看到我和水修安然无恙的回来,俺娘直接扑上来拉着我就问长问短,全身上下仔细的打量,就差没有扒下我的衣服看了。 “娘,我没事。”我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看,我们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俺爹见娘俩激动的分不开,站在一边抽着烟斗放心的嘀咕道。随即伸手拍了拍呆立在旁边的水修,一脸满意。“这趟辛苦小秦了。”水修嘴角一僵,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僵硬的应酬道,“这是应该的,有我在,不会让丢丢有事的。” “哟,秦女婿,凯旋归来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看,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定是那个不怎么靠谱的神叨子。 “怎么样,避水珠到手了吗?”越过我和娘,神叨子直接来到水修身边,挤眉弄眼的问道。 “恩。”水修简短的回答,然后皱起好看的眉头,不由分说的拉着神叨子来到我身边。“你先给丢丢看看,避水珠已经让她吃下去了,看看她的身体好了没有。” “小子,还挺知道疼媳妇。”神叨子斜眼看着水修,嗤笑了一声,随即拿下口中的烟袋,伸出一只手搭上我的手腕。 只见他手指在我的手腕上点了几下,另一只手捋了捋没剩几根的胡须,煞有介事仔细看了看我的眼睛,这才放下我的手。 “怎么样!”俺爹娘和水修同时问出声来。 “很好啊,”神叨子做了个无奈地手势,“既然避水珠已经在女娃的体内了,那就说明她的身体一切都没问题了,可以像个水鬼一样在水里正常生活了。” “太好了丢丢,”一直插不上嘴的爹终于在众人之前抢先发言,“你不知道你出去的这几天,把我跟你娘愁得茶不思饭不想的,差点就化作望女石了。”听到爹的话,想起这几日的担心,娘的眼中,泪疙瘩就要掉出来。 “爹娘,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我于心不忍,上前拉起娘的手,轻轻的拍着她表示安慰。“对了,我们这次能够化险为夷,还多亏了神叨子呢。”为了转移娘注意力,我话锋一转,看向一言不发的水修,用眼神提醒他赶紧接话啊。 哪知道这个鬼丈夫在自己的心中就算千好万好,到底还是一块木头。要搁别人身上,还不马上机灵的就接上话把老丈母娘哄的乐颠颠啊。看着水修有些为难的表情,我默默的叹了口气。就算是块木头我也原谅你,谁让你长了张人见人爱的脸来着。 “爹娘,你们可得好好的招呼一下神叨子,他可是你们女儿女婿的救命恩人呢。”我一边把娘往屋里推,一边催促道,“今天也算是个团圆的日子,我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丫头,算你还知道感恩。”从听到我第一次提,神叨子就已经飘飘忽忽的得意起来了,这下知道晚上有好酒好菜伺候着,更加的得意忘形,哼着小曲儿屁颠屁颠就往我家屋子去了。^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八章:天降少女 “我说你啊,”待众人散去,我这才来到水修的身边,有些无奈地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丈夫,“就不能多点话吗?你看咱爹娘还是对你很上心的。” “没事说那么多话干什么?”淡淡瞥了我一眼,水修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是神叨子。” 哪有人这样的蛮不讲理! 之前对我的呵护备至又温柔体贴的秦水修哪里去了,你快回来!怎么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就翻脸不认人,一张脸绷得比字典还严实了。 “我不理你了。”见他这幅样子,我索性留他自己在院子里,去帮忙爹娘准备晚饭去了。 席间,我坐在娘的身边,陪着她老人家聊家长里短,就是不理在我身边做了老半天的水修。#_# 倒是神叨子,明显已经有些上了头,拿着个酒杯晃晃悠悠地坐到了水修身边,要跟水修走一个。 “我说水鬼女婿,你也来一杯怎么样?” “我不喝。”水修看也没看他一眼,便断然拒绝了。 “人家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就算报答他一下,给个面子。”实在看不过去,我用胳膊捅了捅他,小声嘱咐道。 水修没有直接回答我。他皱着眉,看了眼斟满的酒杯,又看了看神叨子露出一排黄板牙的笑脸,终于还是端了起来,匆忙地碰了一下就一口咽了下去。 “哈,哈哈……小秦好酒量哈,要不也跟我这个老丈人喝一个?” 大约是看水修今儿格外好说话,不像平常看着那么渗人,俺爹也挤到两人面前,端着个酒杯倒满了举到他面前。 一个是喝,两个也是喝,何况这是俺爹。 水修看了一眼身边的我,拿起酒杯仰头又一口喝了下去。 就这样,你来我往,到结束的时候,水修已经喝了不少了。 俺爹和神叨子早就抱到一起呼呼大睡,娘送我和水修出门:“夜里黑,你俩小心。” “娘你放心吧,你忘了你女婿是什么来路吗?” 秦水湾这地界,谁敢来欺负我这个水鬼的娘子? 离开娘家,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的缘故,水修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 回到水底的鬼宅,我实在忍不住走到他身边,有点赌气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嘛?怎么跟变了似的,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 水修坐在床上,扶着额,没有回答。 “你说话啊!”我伸手推了一下他,心里真是委屈极了。 他还是不理我。 我一跺脚,转身就要跑,手却被人大力的拉住。 天旋地转。 等回过神来,我已经被水修压倒了身下,躺在了床上。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气。我下意识的感觉不妙,刚想说什么,就被一个熟悉的触感堵住了嘴唇。 他有些霸道的吻着我,从嘴唇到颈间,呼吸间的气息打在我的身上,让我浑身一阵酥麻,根本没有反抗他的力气,甚至想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退去了我的衣服。两人肌肤相亲,我能感受到他越来越强烈的心跳,伴随着炙热的亲吻,让人不由得沉沦。 一夜缠绵。 早晨起来,看着身边丈夫绝美的睡颜,我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脸。 这么好看的人,是我秦丢丢的呢。 “你看够了吗?” 本应熟睡的水鬼,冷不丁来了一句。 “呵呵呵,自家爷们,当然是怎么看都不够啊。”既然被发现了,我索性用胳膊支起上身,另一只胳膊扶着脸,大大方方的看着他,“来,美人,给爷笑一个。” 有如此美人在侧,不调戏一下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尤其是想到昨天水修的态度,总得缓和一下。 “无聊。”看也不看我一眼,水修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说嘛说嘛,到底怎么了嘛。”我不依不饶的趴到他身上,使劲的摇晃着佯装睡眠的人。 被我吵得再也没了耐性,水修睁开眼睛,把视线落到我身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裸着的,赶紧退回被子里:“流氓,臭流氓,流氓水鬼!” 没等我继续编出新的词汇谴责他,水修便不由分说的压到我的身上,吻住了我不老实的嘴。 一开始我拼命抵抗,但是他的吻很霸道,很强势。柔软的舌头轻而易举的撬开了我的齿关,在我的嘴里贪婪的掠夺着,追逐着我无路可逃的舌,追到了便毫不犹豫的跟我缠绕到一起。我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玩味的心情,主动的迎合起他来。 每次都是这样,他的一个吻,便是引火的火苗,点燃我身上所有的激情,让人欲罢不能。一番云雨过后,我躺在他的怀里,用耳朵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熟悉的心跳。 “你知道吗?”胸腔震动,水修终于跟我说话了,我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这五百年来,只为了等你,只看着你,你就是我的全部。”说着,他看着我,眼神中是我熟悉的宠溺。 “我也希望你的眼中只有我,不要把我放到一边不理我。”得,终于知道这只水鬼闹别扭的原因了。 感情我还不能跟自己的亲爹娘熟络了?这醋吃的也太离谱了吧。但是这话我没有说出口,毕竟刚才的余热还在,我的腰也隐隐作痛,我可不想再接受他的惩罚。 “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我抱上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懦懦地答应。 感受到他在我的额头轻啄了一下,便落入一个温暖让人眷恋的怀抱。 有了避水珠,我简直跟在陆地上一样成龙活虎,再加上误会解除,我跟水修便愈发的恩爱,在水底过着如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美好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这天,水修在宅院里看书,我在研究女工。 突然感觉头顶的水波一阵颤动,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由人体发出的类似于溺水的挣扎声,一个小小的黑影,落到了宅子里。 等我们前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掉下来的是一名妙龄少女,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有些眼生,应该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少女自从掉下来就处于昏迷状态,这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情景。水修走到她面前,手指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只见少女嘴里吐出了几个水泡,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个女孩子就扑向了水修。注意,是扑向了,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他怀里。^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十九章:还有新娘 等等,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你们这些女孩子就不能矜持一些?女鬼扑之,活人也扑之,你们究竟将我这个做妻子的人置于何地啊。 虽然我丈夫是长着一张人见人爱,鬼见犹怜的脸,但他也是一个名草有主的水鬼,除了我谁都不能如此占他便宜。 虽然看不惯这个女孩子,但是水修的行为更让我生气。他不但没有推开这个女孩,还伸手接住了她! 我半是搀扶半是强拉地把女孩子从水修身上分开,而后挤出一个看似亲切的笑脸,和颜悦色问:“小妹妹,你是哪里来的啊?” “你就是这里的水鬼?”小姑娘完全不看我,清澈的大眼睛,里面只有秦水修。 喂喂,是我在问你话,你这样把我当透明人真的好吗?我怨念地看了一眼水修。#_# “我叫秦水修,是秦水湾的水鬼。”水修干咳了一声,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小姑娘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眼看又要往他身上扑,还好我眼睛手快的拉住了她。刚才已经让你占了便宜了,岂能让你再次得逞! 我丈夫的清誉,由我来守护。 “小妹妹,来,听我说。”刻意地插入她和水修之间,隔断了她黏在我水鬼老公身上的视线,而后用最甜腻柔和的声调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这位是……”小姑娘无视掉我,扒着我的肩膀,垫着脚尖问水修。 我才是人类好嘛,他是鬼,是鬼,你都看见他了怎么就看不见我呢啊!勉强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我的内心早已泪雨滂沱。这位姑娘,你是真的看不见我吗?难道是我吃了避水珠变鬼了? “这是我的妻子,秦丢丢。”总算秦水修这个水鬼还有良心,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宣告了我的身份。 小女孩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别问我是怎么发现的,女人的直觉。 经过一番折腾,我们才了解到,女孩子叫做巧儿,是邻村的姑娘。家里有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弟弟,为了保护唯一的儿子,巧儿的父母曾想水鬼许诺,如果能保住儿子的命,等到女儿18岁的时候,便许给水鬼做新娘。 “在水修大人的庇佑下,我弟弟健康的活到了我18岁那年。”安抚巧儿坐下,她开始跟我们讲述她的遭遇。等等,水修大人是几个意思,不要用如此彰显柔弱的称谓称呼我丈夫好吗? “家人见弟弟仍然无恙,便忘记了当初的承诺,并没有把我嫁给水修大人。”说道这里,巧儿开始轻轻的抽泣起来,“想不到才过了一年,弟弟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已经油米不进,危在旦夕了。” 等下,如果当初她18岁的时候嫁给水修,那岂不是没我的份了,现在的水鬼夫人,就是她了?我被自己的臆想吓了一跳。随即狠狠的开始谴责自己,人家弟弟都危在旦夕了,你还在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所以,你是来求水修大人帮忙救你弟弟的?”都说嫉妒是魔鬼,看,学上了吧。 “我……”说道这里,女孩子的眼睛更红了,豆大的泪珠子滑了下来。 “我是被父母推下来的。” “什么?!”听到巧儿的回答,我也顾不得她对自己丈夫称谓上的暧昧了,一下子拍案而起,瞪着大眼睛看着巧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爹娘啊,儿子是骨肉,女儿就不是了吗?想当初,秦水修想娶我,俺爹娘可以要拼命来着。 巧儿瞪着梨花带雨的双眼看着我,显然被我有些夸张的动作吓到了。 “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旁边的水修见此情景,向我示意道。而后转向巧儿,用一贯冷冽却温和的语气探寻道:“你可知为何你的爹娘会将你推下这秦水湾?”说着话的时候,还周到的给巧儿递过去一块干净古朴的手帕。 切,我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给我第一块手帕。我撇撇嘴,心里不满地嘀咕。 “谢谢水修大人。”巧儿一边颤颤巍巍的接过手帕,一边断断续续的向我们哭诉。“弟弟在我十九岁的时候突然发病,爹爹找了个老道人前来卜算。那老道人说,是因为没有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将我献给水鬼,受到迁怒,报应降到了弟弟的身上。” 她哭得样子,真可谓我见犹怜。可是,大妹子,你要看看我就好了,全程只盯着我丈夫一个人看算怎么回事。难不成还真想进我们家门? 心里一肚子酸火,忍不住朝凝眉思索的水修发了脾气:“原来是你干的好事。因为人家没有把女儿嫁给你就迁怒人家的弟弟,你难道还想再娶一个不成?现代婚姻法只许一夫一妻。” 一想到这坏鬼,搞不好肚子里在装着什么花花肠子,我忍不住,又想哭了。 昨晚上还在跟人家甜言蜜语,今儿早上就想招小妾,是嫌弃我身体不好,想找个更健康的摆弄吗? “你别胡思乱想……”他皱眉,握住我的手,像是想要解释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完,巧儿放下手中的手帕,扑通一下竟然跪到了水修的跟前,抱住他的大腿,楚楚可怜地哀求:“水修大人,求求你,放过我的弟弟,我愿意嫁给你做小妾,服侍你和姐姐。”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强忍下心中的火气,走过去将巧儿从地上拉起来,尽力和颜悦色地安慰她:“你有难,我和水修会尽力帮助你,不用非得嫁给一个水鬼来交换的。” 不知道这句话,又是哪里惹水修不高兴了,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救不了她弟弟。” 巧儿的眼里立刻蓄满了眼泪。 我的眼框也湿了,秦水修你什么意思?你还真要娶她? 秦水修撇开眼睛,看向别处,神色有些黯然地说:“并非是我迁怒于你弟弟。我刚才算了一下,是他原本命数已尽,我也无能为力。” 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燃起希望的巧儿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悲伤抑制不住的弥漫了她的全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弟弟,他……”看着巧儿这幅样子,我于心不忍,想要过去安慰她一下,谁知水修的动作比我快了一步,他伸手轻轻地摸了巧儿的头顶。 这个不是我的专属权利吗? 没等我说出嫉妒的话,只见巧儿一个站不稳,晕倒在了水修的怀里。^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章:不欢而散 还真是英雄救美的及时呢。 我忍着酸气,帮忙把巧儿扶到屋子里,让她休息。 水修替她诊了下脉,而后盖好被子,一脸从容地跟我说:“没有大碍,只是悲伤过度,加上刚才被推下来的惊吓,所以才晕过去的。” 那么担心她,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赌气,一转身出去了。 像是意识到了我的不开心,水修轻轻地带上房间的门,也跟着走了出来。#_# 我委屈地揪着后院里的水草,全当他不在。 “你在闹什么别扭呢。”仍旧是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喜怒。 听到他的话我再也忍不住,转身来到他身前,抬头看着他。身高的差异造成了我现在的英雄气短,所以我决定在气势上面压过他:“我这生什么气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皱着好看的眉头,他仔细沉思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地问道,“难道是因为巧儿的事情?” 这不是知道吗?还装什么!原来在跟我成亲之前早就找好备胎了啊。都说男人的话没一句可信的,果然,都变成鬼也一样靠不住。 我瞪着他,表示无言的愤怒。 “巧儿的事,那是她爹娘自作主张的。” 我听了这话,心里刚有点舒坦,某只水鬼抬眼瞅了我一眼,接着又说一句让我怨气值狂飙的话:“我那时候已经和你结缘了,不会答应她了。” “也就是,如果没有我,你就要娶那个巧儿了对吧?”内心的愤怒和委屈无法排解,泪水溢上了我的眼眶。只要一想到他跟对别的女人温言婉语,跟别的女人缱绻缠绵,我就无法保持理智。尤其看到他仿佛无动于衷的态度,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嗯。” 我说水鬼你能看下气氛吗?这个时候还嗯什么嗯啊,没看见你媳妇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啊。 似是嫌弃我不够生气,他紧跟着又补充解释:“如果你拼死也不肯嫁给我,那我就只能找巧儿。毕竟,我需要处子来过劫,我不能祸害乡里。” “你!既然有人自愿嫁给你,你还来祸害我干嘛!”怒发冲冠,我恨死了他这种不解风情的性格。 “你这是……生气了?”感谢老天爷,水鬼祖宗终于在我彻底发作之前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 我简直又气又恨,恨不得扑到他身上使劲地拍死他。但是可恶的自尊心却让我没有这么做。 所谓怒极反笑,我抱着胳膊,冷言冷语地呛他:“谁生气了,我才没有生气呢。” 想要听他继续问下去,想要听他过来哄我,想要他抱着我说他心里只有我。但是这所有的幻想都被屋子里的一声闷响打断了。 欲言又止的水修看了我一眼,便朝屋子里面急匆匆赶过去。 不想给他和别的女人独处的机会的我,也憋着一肚子委屈跟了进去。 之前晕倒的巧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可能听到我们在外面争吵,挣扎着想要出来,结果身子虚弱,摔倒了地上。 “没事吧。”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水修迅速过去,半拉半抱地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在床上坐好。 我没好气的站在一边,斜眼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水修大人,我的弟弟真的没救了吗?”巧儿的眼镜红肿着,声音软软的,有些可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嗯。”水修微微点头,“他的命数已尽,即便是我,也无法替他续命。” 滴答,滴答,大颗的泪珠掉落了下来,掉到了水修的还扶着女孩的袖子上。巧儿身子一歪,躺到了坐在他身边的水修的怀里。 我看得咬牙切齿。 我说姑娘,你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还有抱着娇滴滴美人的某只水鬼,你有作为人夫的自觉吗?你亲亲媳妇都快被气死了,你赶紧放开那个姑娘! 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啊呸,抱在一起的我丈夫和我情敌,我欲哭无泪,只能在心里干吃醋。 “这水底不适合你久待,”想起了同样作为凡人的我的遭遇,水修把女孩从怀里扶出来,“我送你上岸吧。” “可是……”巧儿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水修,摆明了不愿意走。 “那么着急送人家回去干嘛,没见巧儿身体还很虚弱吗?”看着两人甜蜜的眉目传情,我鬼使神差地冷着脸说。 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那么单纯,听到我的话,巧儿像得到了圣旨一般,身子也不虚弱了,人也站得起来了。径自走到我的身边,拉起了我的手。 喂喂,一直拿我当透明人的那个视力不好的丫头去哪里了,这汪着两泡泪水的双眼不要巴巴的望着我啊你走开。 “丢丢姐,我求你,你让秦大哥留下我好吗?没能救了弟弟,我回家我爹娘肯定要打我。”巧儿拉着我的手,声泪俱下。 我想甩开她的手马上送她离开这里,真的很想。但是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水修,他的脸色貌似不太好看。你既然当着我的面跟妹子调情,那我也不能就这样顺了你的心意。我倒要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不成。”水修上前,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漠,只有我能听出来,“你必须回到陆地,不然长时间呆在这里,你的身体会出现严重的问题。” “丢丢姐,我真的求你了。”她不理会水修,噗通一声给我跪了下来,“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 本来看着水修有些生气的样子我的心就软了,想着送走巧儿后慢慢让他解释。现在这情况骤变,总不能由着姑娘上岸被亲生爹娘重罚吧。 “不然,就留她几天吧。”到底是于心不忍,我看向水修,征求他的意见。 “随你意吧。”丢下一句简单的回答,水修便转身出了屋子。 我清楚的看到,刚才他看我的眼神,有失望及冰冷的光。 安顿好巧儿,我来到书房。 除了与我享受鱼水之欢的卧房,闲情逸致的后院,这里是水修最常待的地方。 感觉到我的气息,他猛然间施展法术来到我面前:“你为什么要留下她!”他的脸离我非常近,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不满。^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一章:巧儿心思 我推开他,我一时发了善心行不?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咬着唇,说道: “从见你的第一面起,那个叫做巧儿的姑娘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你,还自称是你的未婚妻。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她一定是对你有所期待的。” “你甚至还说,如果没有我,你娶的人会是她。既然巧儿有回不去的理由,你也不是那么讨厌她,作为原本未婚妻的她留下来,又有什么不妥呢?” 说完这些话,我停下了在书房踱来踱去的脚步,若无其事的翻开一本古籍,等待水修的回答。#_#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身后传来的,是水修没有温度的声音。 “是。”我猛然转身,直直的看着他,有些恼怒地回答,“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想让她留下来!” 他低着头,半长刘海遮住了所有表情。 反正只要是处子之身,对你来说,即便不是我也无所谓吧。什么一直以来只在等我,只看着我一个人根本就是骗人的。想起床第间他不只一次对我说的软语,我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不让打转的眼泪掉下来。 “你不要后悔。”愈发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等我再转身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水中。 这是第一次,我们的不欢而散。 也是第一晚,在没有他的陪伴下,我独自入眠。然而,却无法入眠。只要一想到他决绝的话语和冰冷的眼神,就有一种疼痛,从心口蔓延,袭遍全身每一个毛孔。 我一夜未眠。 他一夜未归。 终于挨到了清晨,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后院散散心,斗斗鱼,排解一下心头的苦闷。经过一夜的挣扎我下定了决心,明明是他的错,如果他不认错,我是不会跟他和好的。 经过水修书房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了那无比熟悉的身影。还有一旁,端茶送水无限殷勤的少女,巧儿。 她的精神似乎比昨天好了很多,脸上也不再挂着泪珠,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纯真的笑容。 “水修大人,您看了一晚上的书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他本来就水鬼,这又是水底,根本不需要喝茶好嘛。想起我们一直的生活习惯,我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停在了原地。 “放下吧。”没有情绪的回答。 “水修大人,您饿了吧,我去准备饭菜吧。” “我是鬼,不吃饭也行。”依旧是没有情绪的回答。 “水修大人,我看您的衣服有些破损了,我来给您缝一下?”姑娘你醒醒吧,青春年华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你没发现你献殷勤期间,那个木头水鬼连正眼也没有看你一下吗? 被连连拒绝的少女又说了句什么,这才慢慢地退出了水修的书房。来到走廊上的时候,遇到了无所事事的我。 “丢丢姐!”刚才还失落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我的身前。 “巧儿。”我挤出一个笑容,招呼她过来,“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小姑娘朝我微笑,那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即使在外多年,我仍然知道。昨天对于巧儿的怀疑是我想多了,淳朴的民风不容许那种不光彩的事情发生。她对于水修,只是一份单纯的爱慕而已,于我,没有半点危害。 但是,即使知道是这样,看到她跟水修在一起,我的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难过。 “坐下吧,我们聊聊。”我拉起巧儿的手,来到了后院石桌前。 看得出来,在我面前,她还是有些拘谨。年纪小的女孩子双手揉着衣角,轻轻咬着嘴唇,让人不忍责怪。 “丢丢姐,我……”像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你昨天,跟水修大人吵架了,没事吧。” 想起昨天的情景,我的心又抽痛了一下,苦笑着安慰她:“没事。” “都是我不好,如果没有我,水修大人跟丢丢姐就不会吵架了。”使劲搅着衣角,巧儿花话语间又带上了哭腔。 “不怪你。”我拍拍她的手,把衣服从她的手中解救出来,“如果我们之间足够信任和坦诚,也不会吵架的。” 是啊,如果两人之间什么事情都能坦诚的说出了就好了,就不会刻意的去跟对方一较长短,去伤害对方了。所以说自尊心什么的,最伤感情。 “对不起。”擦了一把流出来的泪水,巧儿小声的说道。 被她可爱的动作动作逗乐,我的心情稍微不那么压抑。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问道:“倒是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水修说的对,你不可以一直待在水下的。” “可是,姐姐你不是一直都住在水下吗?”误会了我话中的意思,巧儿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我有避水珠啊。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没有告诉她这个秘密,而是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我不是让你立马回去的意思,只是,待在这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巧儿的眼光暗了下去,声音也慢慢变小:“我想要待在这里。哪怕给你们做牛做马也行。因为……” 因为,第一眼看到水修大人的时候,我就,就喜欢上了他。 她声若蚊蝇,我却还是听清楚了。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从心中油然而生。区区小姑娘都敢于表白自己的感情,而我,明明已经做了人家的妻子,却死抱着那不值一提的面子,在这里自哀自怨。 “可是,水修跟我,已经是成了亲的,你在这里,是委屈了自己。”我压下心中翻滚的悲伤,劝她。 巧儿看着我,目光直率地说:“这个我已经想过了。水修大人是古人,那么,有个小妾,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我不能接受啊。 这样的话,在我心间溜了几圈,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易地处之,我能像她这样,为了水修,不顾一切吗? “丢丢姐,你不会怪我吧。”仿佛意识到了我的感受,巧儿看着我,小心翼翼问。 “你没有错,感情的事,没有怪不怪的。”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我艰难地回答。^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二章:黑色疑云 仿佛是在逃避,跟巧儿随便敷衍了几句,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等我关上门,不争气的泪水,已经滴滴答答的掉了下来。 你是自作自受,你是自讨苦吃,你活该!现在好了吧,人家大大方方表明了心迹,用未婚妻的姿态在伺候自己的丈夫,而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你只会闹别扭,只会冷战。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却还是舍不下面子,去跟自己的丈夫说句软话。难道他在你心中,还不敌一个面子吗? 不,不只是我,水修也没有任何让步。 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是因为我们不够相爱吧。这本来就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婚姻,就算是水修,他也不过是为了渡劫,才强行娶了我。 或许,我们会就这样散了吧?#_# 这个念头一出,我的伤心越发不可抑制起来。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铜镜里,自己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黑气。不由吓了一跳,再去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于是又继续哭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迷迷糊糊中,我好像感受到了水修在我的身边,但当我转身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滢滢的水汽。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来呢?这么想着,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响。我揉了揉哭得肿起来的双眼,穿好衣服,在镜子前打理自己的头发。 这个卧房藏满了我们之间的记忆,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前的一幕一幕,便如电影般浮现眼前。 我心里又是一酸。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巧儿的声音:“丢丢姐,醒了吗?” 赶紧擦掉泪水,我站起身,替她开门,只是心情不好,笑不出来,只能随意招呼她坐下。 她端着一杯茶,怯怯地递到我跟前:“丢丢姐,我为你冲了一杯茶,我看你脸色不好,喝点茶或许有用。” 她是一片好心,而我昨晚哭得太多,正好也渴了。哪想到,刚想伸手接过茶杯,胃里一阵翻涌,一股恶心的感觉袭来,我控制不住地吐了她一茶杯。 “丢丢姐,你是嫌茶水不合适吗?”巧儿忍不住红了眼眶,随即又振作起来,“没关系,我马上去给你换一杯茶。” “哎,你……” 不等我解释,她就急匆匆地去换茶了。 巧儿出去之后,我恶心的感觉才稍微好转了些。怎么回事,最近我也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呕吐呢? 不一会儿,巧儿又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毕恭毕敬地来到了我的房间。 “丢丢姐,我知道你是有意的在教导我。刚才那杯茶我已经倒掉了,重新沏了一杯,你再尝尝?” 在孩子,想哪里去了,我什么时候有意去教导她了。 想要喝点茶再跟她解释,谁知道闻到茶香的瞬间,胃里又开始翻涌起来,而且比之前那次更加的剧烈。我俯下身呕吐,不小心打翻了巧儿手里的茶杯。 哐啷。 茶杯碎了一地。 这下不止是巧儿,连我都愣在了那里。 “丢丢姐,你当真要这样为难我吗?”巧儿呆站在原地,语气中充满了委屈。 不是那样的。 我心里烦躁,想要辩驳,胃里的恶心感却越发剧烈。 我俯下身。想吐又吐不出,真是难受地恨不能把手伸进嗓子眼里把东西抠出来。 巧儿却还在一旁不依不饶:“丢丢姐,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她说着,特意绕到我跟前。 “你走开。”我心头火起,有气无力地推了她一下。 你看不到,我已经难受地快死过去了吗?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她咬咬唇,看着我,忽然“呜哇”一声,哭着朝门外跑去了。 我懒得理会。只拍着自己的胸口,为自己缓气。 砰。 屋外传来重物的撞击声,紧接着水修的声音响了起来:“巧儿,你怎么哭了?” 被水修一问,巧儿哭得越发惨烈:“我好心倒茶给丢丢姐,丢丢姐她,丢丢姐她……” “丢丢!”大约是误会我出了什么事,一下子从外面冲了进来。 “我,我没事。” 不想被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赶紧侧过身去,然后擦了擦唇角的秽物。 奇了,一见到水修,刚才还翻滚的要命的恶心感,就停了下来。难道水鬼还有这个功用? 水修打量了下我,然后视线又落到了地上的茶杯碎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打翻巧儿的茶?” 他语气冰冷,仿佛是在为巧儿质问我一般。 我怒火中烧。或许是察觉到我面色不善,还没等巧儿开口说些什么,那个白痴水鬼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起我来。 “丢丢,你为什么欺负巧儿?”他的话很平静,听不出一丝喜怒。 但是落在我耳中,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凉。 秦水修,你问都不问我一下,就凭着某个丫头片子的一脸委屈和地上的茶杯,就能断定是我的过错吗?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的身体有多难受,比死还难受! 直直地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无比的脸,委屈的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我多么想朝他大声的哭诉,把这几天来受到的委屈都哭出来。但是看到一旁站着的唯唯诺诺的巧儿,我还是忍住了。 “你为什么对巧儿发脾气?”见我只是盯着他不回答,水修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刚才还要冷淡。 “当初我要送她回去的时候,是你非要留她下来。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现在看来,你的气量,也就这么多了。” 秦水修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说着。但是他不知道,他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剑,剑剑插在我的心口上。 我从来不知道,被心爱的人伤害,是如此一件让人生不如死的事情。刚才的恶心感跟现在比起来,简直犹如被蚊子咬了一样不值一提。 “水修大人。”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巧儿拉了拉他的袖子,“你不要跟丢丢姐发脾气了,我不怪她。是我笨手笨脚的打碎了茶具,不是丢丢姐的错。” 什么时候我秦丢丢,居然要沦落到,靠一个外人,替我跟我丈夫求情了吗? 我在内心冷笑着,从床上走了下来:“对,我就是小心眼,就是没气量,看你们俩不顺眼。有什么意见吗?!”^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三章:夫妻和离 失望,委屈,痛苦,在我心头不停地烧。心底,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了惊人的怨气。 我像一只困兽,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秦水修!你在心底就是这么想我的吧?那还来问我干什么?你的眼睛是瞎的吗?只能看见满地的茶杯渣滓,看不见我吐了一地吗?对,你当然看不见。我秦丢丢不过是个你得到手了的旧人,哪有这丫头片子重要!” 水修的脸色,我的咆哮声中越发阴沉。 “这些,是你的真心话吗?”半晌,他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说着,一指不知所措的巧儿,“她温柔,她体贴,她好,你喜欢她你就直说,反正我也不过是你抢来渡劫用的。你想换个新娘,我成全你们!我身体是好是坏,以后也不用你管!” “我……”#_# “你给我滚!你们滚!你们滚!” 我打断水修的话,从床上抓起枕头就往两个人身上砸,到底是没舍得,故意投偏了一点。枕头擦着水修的衣角,落到了门槛上。 我扶着胸口,撑着床,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双眼,还在恶狠狠地瞪着他俩。 巧儿已经被我吓得泣不成声,有些瘦弱的肩膀轻轻地颤抖着。水修看着我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对峙良久,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巧儿的肩膀,便拉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我的房间。 满室空寂。 不知过了多久,我怆然四顾,依稀间,又看到镜子里,我身上盘旋着一股黑气。眨眨眼,又没了。 又是错觉吗? 我身上,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我蹲下身,双手抱着自己。原本的愤怒慢慢转为了委屈,泪水开始肆无忌惮地横行。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水修冰冷的话语,巧儿无辜的眼神,还有我,如泼妇骂街一样的行为。我简直不明白,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明明巧儿就没有错,她只是好心给我送来一杯茶,我不仅不领情,还当着水修的面那样说她,我是怎么了?让嫉妒冲昏头脑了吗? 这么不懂事的我,一定让水修为难了吧。他一直对我那么体贴,那么包容,可我这次这样的任性,他一定失望透顶了吧。 不行,我不能让我们之间的误会加深,我要去向他解释。 这么想着,我慢慢站起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只要我肯认错,水修一定会原谅我的,我们把巧儿送走,继续过平静的日子。恩,一定没事的。我一边朝水修的房间走去,一边默默地安慰自己。 但是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 站在书房的外面,我能看到的,是水修低着头,柔声细语地在安慰着哭泣不止的巧儿。原本属于我的宠溺话语,飘进我的耳朵,再次将我好不容易聚合起来的心,摔的粉碎。 “巧儿,我替丢丢给你陪个不是了。她心地不坏,只是有的时候比较冲动,脾气也不好,对你说了有些过分的话。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有什么原因让她心情不好吧。你多担待些,不要怪她。” 他的表情是那么柔和,那么温情,就如每次我生气难受了时,哄我一样。 巧儿也如我一般,在他的好言好语下,破涕为笑,抱着水修的胳膊撒起娇来。水修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们接下来又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清楚,只知道,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或许,这样讨喜健康的新娘子,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我不过是个凑数的。 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要留在这座宅子里干什么? 猛然间,被人拽住了手腕。我精神恍惚地回过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水修拉住了我。 原来他早就察觉到我站在书房的外面,见我走了,便跟了过来。 那,刚才那一幕,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我大力甩开他的手掌,冷声说道:“你放开!”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的身后。 沉默半响,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怎么了?自从巧儿来了,你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 秦水修,你是当真不知道原因吗? 循着他的疑问,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爱你。 我在心底对他说。我终于意识到,我是爱这个水鬼的。虽然一开始被他的身份吓得半死。但是第一面,我其实就开始心动了。原谅我,我生在一个看脸的世界,他生得又是那样好看,人又是那样温柔和体贴。 但是,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男人的眼里只有自己,容不下别人。 尤其当那个,第三者大大方方的当着我的面承认,喜欢我的丈夫,想要跟我分享我的丈夫。你要我,如何容忍? 可是这些话,我不会对秦水修说。 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不信任我,甚至为了外人,轻易中伤我。不管他承不承认,他的心,都有了变化。 “水修,我们离婚吧。” 我望着他,淡淡地说:“巧儿心甘情愿做你的新娘,你也不用再为我,觉得委屈了。我也……能回到,我爹娘身边。” 他脸色一沉,一把攥紧了我的手腕。 我看着他满眼的怒色,有点害怕地低下了头。难道是我误会他了?还不等我窃喜,水修忽然冷笑起来:“你终于说出来了。难为你忍了这么久!” 他猛地摔开了我的手:“你走吧!” 我心里像是掉进了冰窖,都快找不到自己的神智了。可是,即使走,我也要走的风光:“那,避水珠,怎么还你?” 我忍着心痛,问道。 他冷冷地瞥我一眼,不屑地说:“不需要!离了避水珠,我秦水湾水鬼,难道还庇护不了自己的新娘!” 他的新娘? 眼前一黑,我几乎要站不住脚。 这里,我一刻也不能呆了。 收拾了下简单的行李,我孤身离开了秦水湾。有了避水珠,我可以自由出入水中陆上,不需要他送,所以我也没有跟他告别。 当我的双脚站到岸上时,我回身再次看了眼,那湾凝碧般的河水。只是,怎么都看不见,水底那座我曾当做家的宅子,还有我曾爱过的那个人。 再见了,秦水修。^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四章:怨气鬼胎 回到家,娘见我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不依不饶地问我原因。我实在经不住她再三打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她讲述了一遍。 见我哭个不停,俺娘也是跟着我一起伤心,大骂那个秦水修是个负心鬼,让我忘了他。 俺爹披着大衣坐在我们娘俩身边,烟袋一个一个抽个没完,眉间的沟壑就像是门前连绵不断的山。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伤心的缘故,我的身体和精神一起变得不济。 爹娘想尽了办法帮我进补,就连早饭都丰盛的宛如过年,我还是不见好转。 他们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入眠,就是噩梦。#_# 梦里,有一具穿着粗布衣裳的尸体,浮在秦水湾里。白色的蛆虫,在水草一样头发里进进出出。看得我心惊肉跳之余,又有些心疼,每次我都疑心那是秦水修,于是壮着胆子游过去,想要为他敛尸。我翻过那具尸体,让他的脸朝上,好看清楚是不是秦水修。 但是,头发太多了,把他的脸盖住了,于是我伸手去拨开他的头发。白色的蛆虫,自头发里爬上了我的手,既恶心又恐怖。我忍不住发抖,就在这时,那张被水泡得发白的面孔,忽然张开眼睛,弯着殷红的双眼,咧唇笑道:“我要投胎到你肚子里去。” 一双滑腻的手,猝不及防地摸着我平坦的肚皮。 一霎那,我的整个世界都静止在那份无法言喻的恐惧之中,满眼都是那双充满怨恨的,血红的眼睛。无法动弹。 每当这时,一双温柔修长的手,就会蒙上我的眼。而后,我就会慢慢从梦魇中醒来。 我疑心是水修在帮我。可是,醒过来之后,还是只有我自己。 真傻,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回来找我?千年僵尸倾心于他,巧儿也倾心于他,他怎么会眷恋我? 看着清晨的日光一点点变得强烈,我将头埋进被子里,泪水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秦水修你真狠,因为我一次小小的任性,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回家,再也不来找我了。 我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搁浅的鱼,每一口呼吸都是窒息。 我不能这么消沉下去。爹娘将我养那么大,不是为了白发人给黑发人送终的。 这念头一想通了,我的胃口就好多了。每顿饭都吃两三碗,把俺娘喜得合不拢嘴。 将养了几天,我觉得身体好多了,就跟爹娘商议,想要回城里去上学。 爹娘听到我的决定,愣了半天没有说话。 “丫头啊,你跟秦女婿,真的就这么……完了?”半晌,爹沉沉地问。 不完了还能怎么样呢? 我苦笑着,我回来这么久,他可曾来看过一次? “嗯,我和他,结束了。”我点点头,又吃下去了一碗饭:“妈,再添一碗。” 娘端着饭碗,转过脸去,偷偷擦了擦眼泪,然后一脸喜庆地跟我说:“结束了好!你以后就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了。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我和你爸,也能沾你的光,到城里见见世面。” “你放心,俺一定不叫你和俺爹失望。”我信誓旦旦地说着。 爹娘立刻笑开了花。 这是这么多天来,我们家小院里,笑声最多的一天。 一家人正乐呵呵地聊着,神叨子过来了。 他拎着一条大鱼,走进了我家的院子:“老嫂子,听说丢丢丫头回来了。我这儿带了条鱼,来看看丫头。” 他拎着鱼往我跟前一站,我立马“嗷呜”一声,吐了出来。 俺爹脸顿时沉了下来:“神叨子,你看看你,一嘴儿味儿,瞧把俺闺女熏得!” 神叨子不乐意了:“大哥,你这就是乱埋汰人了,我一早才刷的牙。丢丢,你叔我长得是丑了点,但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 说着,他又往我跟前凑。 我正蹲在树根下喘气,他一过来,我又吐上了。 “拿走!拿走!”也顾不得礼貌了,我推了推他的腿,“叔你从哪儿弄得鱼,这么腥,熏死我了!快拿走!” 听了我的话,俺娘给我拍背顺气的手,顿在了那儿。 俺爹声音有点发颤地问:“丢丢她娘,你,你说,丢丢这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 我边吐,边分心看俺娘。只见她老人家那呆在土地沟里被太阳晒黑了几十年的老脸,变得煞白煞白的。 她哆嗦着唇,看向神叨子:“他叔,这,这,这人和鬼,不能吧?” 神叨子挠挠头,他瞅了瞅我,把鱼递给了我爹:“哎,嫂子,这事,也还真有。你们别着急,我给咱大侄女把把脉。” 说着,那只指甲里全是泥的手,就搭上了我手腕。 这怎么还搭上脉了? 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难道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难怪这段时间,各种不对劲呢。 搭完脉,神叨子的脸色变得十分奇异,感觉又是为难,又是惊奇。 “叔,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着急地问。 “大侄女,你可要挺住啊。” 他这话说完,我心底一片哇凉,已经做好了得绝症的准备。 神叨子抓耳挠腮了一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跟我说:“大侄女,你这是有了啊!” 我一脸茫然,有了啥? “有了娃啊。你怀了鬼胎。”神叨子抱拳做了个恭喜的姿势,然后巴拉拉又说了一堆。大意是上苍怜悯秦水修乃是个好鬼,所以赐他后人云云。 我完全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满心满眼都是那句“有了娃啊”。 我有点晕乎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就在这里,有了一个特殊的小生命。 属于秦水修和我的,爱情的结晶。 真是不可思议。 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涌上了我的心头,让我忍不住嘿嘿的傻笑起来。宝宝,谢谢你在这个时候到来,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宝宝,妈妈好爱好爱你,你加油长大唷。 娘的脸上却开始有些发愁:“这胎,我们不能留。” “啥?”神叨子跳了起来,“他大嫂子,这娃可以老天爷赐的,打不得啊!” 娘往地上呸了一口:“俺闺女都跟那老水鬼离婚了,还替他怀什么孩子?” 神叨子看看我。 我有些难过地点点头。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 神叨子却是不肯相信,掐着手指头算了一遍,笑嘻嘻地跟我说:“大侄女,我就说老天爷不会胡乱安排。你跟水鬼女婿根本就没离婚。你们成亲,是俺上报天庭和地府,八方知晓,正经打过证的。这离婚,也必须找人上报天庭和地府。你们既没找我帮忙,水鬼女婿也没找别人帮忙,咋离得婚?要我看,你们小俩口就是赌赌气。水鬼女婿舍不得你呢!” 我心灰意懒地摇摇头。这话我真没法相信。 知女莫若母,看着我失神的样子,娘捅捅爹,两个人劝我,既然怀上了孩子,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爹啊。 然后也不等我做出决定,就请神叨子帮忙,让他把我怀有身孕这件事,想办法通知秦水湾底的秦水修,好赶紧把我接回去。毕竟是鬼胎,虽然作为母亲的我是活人,但是这个胎儿仍然忍受不了人间过于强烈的阳气。长久下去,对胎儿不利。 “包在我身上!”神叨子拍着胸脯保证道。“丫头的婚礼我主持的,丫头的避水珠也是我想到的,丫头的孩子我自然也得罩着,你们放心吧。”说着,神叨子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哼着小曲儿就走出了院子。 傍晚,在神叨子的指挥下,父母秘密的在院子里,摆下了一个奇怪的阵。说是通过这个阵,可以连接他和水中鬼,可以向水中传达岸上的情况。通过这个将我怀孕的消息告知秦水修,他就会上岸来接我了。 我们一家三口将信将疑的站在旁边,看神叨子在阵中手舞足蹈。一会儿沾着酒在纸上画着什么,一会儿嘴里又念叨着什么,最后将纸点燃扔向空中,喊一声,现! 一团白烟,便凭空出现在了我家院子上方。 只是,那团白眼散去后,出现的不是秦水修。^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五章:夕妃寻仇 漫天弥漫的水汽遮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虽然无法看清神叨子召唤来的人,但是我能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秦水修。 即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的气息是淡淡的,不像眼前这个,充满了煞气。 伴随着尖锐的笑声,浓雾渐渐散去。在听到来人笑声的刹那,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因为这笑声,似曾相识。 在大家诧异惊恐的目光中,漂浮在半空中的,是一个比干尸好不了多少的老妪。 虽然浓妆艳抹,衣着华丽,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她的老相。干涸的眼珠已经凹进眼眶,暗黄的眼白已经快让人分不清黑眼珠。因为松弛而布满了整张脸的皱纹以及满脸的斑点昭示了她的年龄,嘴唇也因为干瘪没有了光泽。 此时,这位老妪佝偻着身子,站在半空中用愤怒且蔑视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当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目光骤然变得狰狞起来。#_#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施展法术一眨眼的时间来到了我的身前。随着她带过来的气流,我闻到了一股腐朽且糜烂的味道。 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但是迫于眼前的危机,我忍了下去。 “哼哼哼哼,贱人,我们又见面了!”她的身体渐渐的向我越靠越近,我本能的想要远离她,却发现,我的脚根本不听我的使唤。 看到这个老妪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猜错了。但是即便不复之前的容颜,她脖子上面挂着的那条项链,却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来人的身份。 华美的玉石链子,用绝世的冰蚕丝做绳,上面镶嵌着的每一颗,都是举世罕见的珍贵宝石。 但是这样一条美轮美奂的项链,独独缺少了画龙点睛的吊坠,空荡荡的项链底部,还残留着本应镶嵌关键部位的凹槽。 那缺少的部分,便是避水珠。 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老妪,正是当时风华绝代的龙王宠妃——夕妃。 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本来如十几岁少女的她会急速衰老,变成现在鬼不像鬼的样子。我心生疑窦,但是碍于她强大的怨气,没有说出口。 但是下一秒,我便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自从被你们骗取了避水珠,我的身体便急速的衰老。”夕妃看着我,恶狠狠的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能离开古墓,本来以为会就这样魂飞魄散,没想到,连老天都在帮我。” 说着夕妃大笑起来,她转身,抬起已经看不出形状的手指向一旁呆若木鸡的神叨子。 “这个草包神棍,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我从古墓里引到了这里。今天,我不仅要取回避水珠,还要让你,还有那个水鬼,付出十倍的代价。” 她重新一步步接近我,腐朽的气息让我几乎窒息。想要呼喊却被什么堵住了嗓子似的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向不远处的父母,还有那个半吊子神棍求助。 看到他们跟我一样慌乱的眼神,我瞬间明白了,夕妃的法术同样也加在了他们的身上。此时,他们跟我一样动弹不得。 枯枝一样的手覆到了我的肚子上,想起那个刚出现的小生命,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仿佛感应到避水珠,夕妃枯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但是马上,便被惊讶后的狰狞所取代。 “你竟然,怀了你跟那个水鬼的孽种!” 因为气愤,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丝丝的黑气,爬上了她本来就暗黄的脸,眼睛也慢慢充满黑丝,身上的怨气如同泼墨。 我再也忍不住。虽然被定着身子,还是剧烈呕吐起来! 没等我吐几下,便感觉脖子处一紧,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夕妃用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她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我慢慢举起,我的脚尖在她的力量之下离开了地面。 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完全落入她的手中,原本对于身体的禁锢也解开了。我双手紧紧的抓住夕妃的手,想要从这致命的窒息中逃脱出来。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是在以螳臂之勇,阻挡车轮之力。 看着我无力的挣扎,夕妃冷笑了一声。随后用她另外一只手,慢慢的伸向我的肚子,长长的指甲,缓缓的划过我的腹部。虽然隔着衣服,那尖锐的感觉却非常强烈,我浑身颤抖,我怕她稍微一用力,我就会被开膛破肚。 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夕妃仿佛很解气。她的手指甲慢慢的离开了我的腹部,取而代之的是用手掌在我心口的位置上下左右的移动着,她闭着眼睛仿佛在念什么咒语。然后突然眼睛一睁,刚才那只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感觉心脏都要被她震碎了,比孕吐更加凶猛的感觉袭来,那是一股不可抗力,我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嘴。 从我口中,渐渐升起一抹蓝色的光芒,光芒中央,是熠熠生辉的避水珠。 看到避水珠的时候,夕妃的眼光亮了起来,她伸手握住避水珠,送到自己的嘴边吞了下去。 宝物到手,夕妃抓着我的手轻轻一挥,我便被扔到了地上。失去了避水珠的庇佑,我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地上。 不得不说,龙王耗费千年修行炼成的这颗避水珠真的是一件稀世宝物。从夕妃把它吞下去的刹那,她的身上,就开始发生神奇的变化。 淡淡的蓝色光晕笼罩着她,原本糟乱灰白的头发开始慢慢变黑,她的脸色又暗黄渐渐变得白皙,身上的皮肤也如时光倒流一样变得犹如凝脂。不消片刻的工夫,原本拥有绝世容貌的夕妃,又站在了我们面前。 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如果忽略她是我们的敌人,所有人都会拜倒在这位犹如画中人一般的美人脚下。 欣赏完自己的美貌之后,夕妃盈盈的再次来到我身边,她蹲下身,看着奄奄一息的我,绝美的脸上,露出不亚于刚才那个丑陋的老妪的凶光。 “偷了我的避水珠,把我害成那副模样。你却跟那个水鬼风流快活,甚至还有了孽种!”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马上要把我碎尸万段一样,“既然上天助我,今天不让你们血债血偿,我誓不罢休!”^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六章:夕妃之怨 夕妃伸出手,再次触碰我的腹部,虽然现在可以用纤纤玉手形容,但是传递给我的感觉,甚至比刚才还要让人毛骨悚然。如果说刚才她的目的是避水珠,那么这一次,她的目的就是…… “你说,我把那个孽种取出来揉碎,再让你死无全尸,秦水修会如何?”漂亮的嘴里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气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和水修之间仅存的一点记忆,我不允许你伤害他!我惊恐的睁着眼睛看着眼前强大的敌人,勉强支撑着身子护住独自,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挪动,想要远离这个前来复仇的女鬼。 可是我越是往后挪,夕妃越是步步紧逼,直到我退无可退,只能倚在身后的树干上大口的喘着气。 眼看她的手在我的腹部力道越来越重,无助的泪水早就浸湿了我的脸颊。我闭上眼睛,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呼喊。 秦水修,你到底在哪里,快来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_#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亮光笼罩了我和夕妃,这道亮光,与当初在古墓中水修使出的那个,如出一辙。 夕妃惊恐地转身,抬起手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我却看见,站在她身后的,不过是手里拿着符咒一脸得意的神叨子。 “嘿嘿嘿嘿,美人儿,吓了一跳吧。”神叨子转动着手中的咒符,用轻佻地语气说道。 “我当是哪路神仙,原来是你这个半吊子的神棍。”冷静下来后,夕妃面对神叨子站着,语气高冷,充满不屑。 “别这么说嘛美人,你可是连续两次,栽倒了我这个半吊子神棍手里哦。”神叨子不无得意地说道。 嚣张的样子看得我心直打鼓。叔,你能不能不要再刺激夕妃了?侄女我实在是怕了你那时灵时不灵的法术。 果不其然,夕妃的眼里,划过一抹杀意。她抬起手,冷笑连连:“哼,我上次不过是大意了,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 神叨子不慌不忙,拿起手里的一张符,子在夕妃面前晃了晃,“我祖师爷可是天上的神仙,你猜我手里的这张东西,能不能在你身上起作用呢?” 听到神仙这两个字,刚才还目空一切的夕妃,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她是千年的厉鬼,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凡人的地带,如若真的遇上仙家,那么吃亏的可是她。 这样一想,我觉得安心许多。 神叨子嘿嘿一声冷笑,拿着桃木剑,开始满院子乱跳请神。 头一开始,我还能看出来,他跳的有点像是电视上那个打鬼片里道教的七星罡步。 夕妃也是不知不觉中往后退了几步,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可是神叨子跳着跳着,怎么越来越像跳大神了呢? 我再仔细一听。 “魔痕斑杂萨达萨玛雅玛~玛诺~巴拉呀, 斑杂撒多儿蝶若吧迪萨儿咱着(zhuo)没爸娃……” 这调子怎么那么熟? 没等我想明白,夕妃一声冷笑,替神叨子鼓起掌来:“大师这萨满舞跳得不错。” 萨满舞?! 我瞠圆了眼睛,瞪着神叨子。你手里那不是道符吗不是道符吗?怎么跳起了大神? 神叨子也是满脸冷汗:“哎哟,仙子真是好见识。技多不压身啊。哎,啊,丢丢,那下 面一句是什么来着?” “素朵儿塔语没爸娃儿素波塔语没爸娃 啊努拉多没爸娃儿撒娃儿心地没咋呀咋……” 我还没说话,夕妃倒是抢先回答了。她声音极美,乐感也好,我听得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你也听《万物生》啊。”神叨子挤吧挤吧眼,干笑道。 夕妃话家常般冷声回答:“嗯,这几天刚学会上网。” “仙子真是个时尚人!”神叨子朝夕妃一竖大拇指,然后突然合身往夕妃身上一扑,抱着她朝我喊道:“大侄女,快跑!快跑啊!” “叔……” “叔没事。你快跑,我让你爸带着乡亲们去找水鬼女婿了,再不跑,叔可扛不住了!哎哟,你这遭了瘟的死女鬼,这么凶,难怪老龙王最后不喜欢你了,死了都不跟你葬一处……” 我一边抹着泪,一边拼命往前跑。 跑着跑着,听见一声惨嚎,仓惶回首,只见神叨子干瘦苍老的身体,自夕妃的手里,划下一个抛物线,砸进了我家的柴火垛。 “叔!” 我转身就往回跑。猝不及防中,一双手自我身后,掐住了我的脖子。 好难受,气管被紧紧捏着,完全呼吸不过来,连嘴里的舌头,都成了生存的障碍,只能长长的吐出去,来争取一丝稀薄的空气进出的空间。 我拼命扒着夕妃的手,鼻涕和眼泪流了她一手。我不要死在这里,我的宝宝还没出生呢! “真脏。”夕妃啧啧,她将我搂进怀里,亲昵而怜悯地问,“你哭什么呢?我杀了你和你的孩子,是为你们好。你是喜欢那个水鬼吧?” “真是愚蠢的孩子。他是鬼,你知道吗?他可以活上千百年,你呢,不过是弹指。你拿什么喜欢他?他们不过当你是个玩物!” “乖!让我取出这个孽种,结束你的错误吧!曾经,我也以为凭我天下无双的美貌,那个死龙会宠溺我一辈子,可是最后怎么样呢? 我死后,他还不是把我一个孤零零的葬在那座破山上。 你知道我多伤心吗?我想回到大海,回到他身边,可是我都出不去那座墓。”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悲伤,好像被人生生挖走了所有的灵魂。 这便是爱上异类的下场吗? 她的指尖在我的肚皮上滑动着:“现在你明白了吗?我这样无双的美貌,都不可能获得幸福,更遑论你这种样貌普通的贱人。贱人。” 不知道什么回忆触动了她的怒火,她又开始发疯起来。 我眼泪顺着她的手,流进了脖子里,湿润了所有脖子上的皮肤。 “滴答——” 我听到一声清晰的水滴声。 紧跟着,一阵水汽组成的薄膜,覆盖了我的全身。被卡住的脖子那里,更是升起了一个透明的防护圈,将夕妃的手生生弹开。 “丢丢!对不起,我来迟了。” 一个微凉的怀抱,接住了坠落的我。 我抬起头,便看见水修那张,我日思夜想,却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了的脸。^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七章:百尸入村 原来,俺爹找到村民们,一起在水边敲锣打鼓,按照古礼,举行了祭祀。这才把他喊了上来。 “水修!”我抱住他的脖子,多日来的思念,化作嚎咷痛哭,全部洒在了他的胸前。 他亲亲我湿润的眼睛,宠溺地安慰着我:“丢丢,我的丢丢。不怕,不怕,我来了。” 俺娘不高兴了,伸手把我从他怀里拽过去,没什么好脸色地说:“好了好了,看看这是亲热得时候吗?乡亲们都看着呢。” 我和水修往四下里一看,果然,除了夕妃外,我们家院子外面,站满了扛着锣鼓、锄头等家伙什的村民。 他们很是爽朗地朝我们挥挥手:“大妹子,俺们什么都没看见。”#_# 水修握着拳头,抵在嘴前,轻轻咳了两声。 我清晰地看见,他的耳朵红了。 俺娘带点为我出气的感觉,报复地拍了拍他的背,有点凶神恶煞地叮嘱道:“我说女婿,你等下可要小心点,俺闺女的肚子里,可是有了你的娃。” 水修闻言,双眼发亮地看向我的肚子,而后握住了我的手,点点头。 我知道,他这是对我的承诺。 太久没有见面,导致我们俩忘了这世界上有句话“秀恩爱,死得快”。夕妃那颗在千年孤寂中变态了的心,爆发了。 “贱人,贱人!” “我让你勾引他!我让你勾引他!” 她举起双手,嘴里默念着咒语。蓬勃的黑气从她身上油然迸发,如乌云,迅速笼罩了整个村庄,将天边那最后一抹红霞,也吞噬进了黑暗之中。 “桀桀桀桀……” 她的身影,化作黑雾,消失在这天地之中,只余一阵阵可怕的笑声,从黑烟里不断传来。 围观的村民纷纷背靠背,严阵以待。 神叨子也在爹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喊道:“大家小心,快过来,我这儿有祖师爷传下的护身大阵。这女鬼要放大招了!” 大家没理他,而是看了看水修。我秒懂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水修走到阵前,端详了一番,然后凭空变出几只阵旗,在各处又改了改。做完这一切后,他朝村民点点头,示意可以用了。大家伙这才你争我抢地,跑向了那个大阵。 水修将手笼在袖子里,慢慢地走到我身前,然后将我挡在了身后。 咔嚓。 咔嚓。 奇怪的声响,在我们身边响起。 大家四下张望。人太多了,动作一大,不可避免地挤出去一两个人。 就在有人的脚,被挤到圈外时,一声惨叫响了起来。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只干枯的尸手,从这片我们生长了的多年的黄土地了,伸了出来,恶狠狠地,插入了那人的腿中。 这仿佛一个信号,紧跟着,无数的尸手,穿透了地表,伸了出来。 长着绿毛的。 肉腐烂了,直往下掉的。 干枯的老人的。 甚至,还有,乒乓球大小的,尸婴的手。 他们攀住地,用力往上撑。 哗啦啦,哗啦啦,尘土飞扬中,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从地里冒出了狰狞的头。那具尸婴因为体型小,第一个爬了出来。它转着满是黑气的眼,看了我们一眼,哈哈哈笑着,朝我们飞速爬了过来。 “恶~~” 它那可怜又可怕的样子,让我心头一阵恶心。 水修皱眉,连忙救回了那个腿受了伤的人,又转手扔出去一个水球,将那个尸婴打回了土里。再一挥手,漫天水球从天而降,将这群僵尸深深地打进地里。 哗哗。 一阵阵水声响起,土地被水浸透,结成一块块板块,种过地的人都知道,这种地是很难以穿透的。 这招大大的阻碍了僵尸们的行动,但是,被化解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虽然不懂法术,却也知道擒贼先擒王,要摆平僵尸们,必须先摆平夕妃。可是这货躲在哪里了呢? 俺爹想了想,提出另外一个,我们都觉得不错的办法: “咱们秦家庄怎么这么多僵尸?女婿,你要不也招些水鬼来,对付对付?” 俺爹拿旱烟袋敲了敲水修的背。 我也渴望地看着他。这画面太美了,作为一个孕妇,我实在是扛不住,一个劲儿想吐。 水修拉起我的手,飞快地在我手上画着什么,同时分心跟爹说:“这些僵尸,并不是秦家庄的,而是夕妃墓里的陪葬,还有被夕妃害死的人。我虽是水鬼,修得却是正道,不曾害过什么人,手底下没有伥鬼可用。好了。” 说完,他收了笔。 神叨子探过头,看了一眼,竖起大拇指赞道:“女婿不亏是活了五百年,这清心咒,有道行。” 说来也是奇了,他这咒一画完,我心里好过多了,连鼻中那些熏得我难过的臭气,也能忍受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为了孩子,还是因为爱我,才这么体贴入微了。我心里又开始冒酸泡泡了,眼中,也不由带了点怨念。 水修看着我的神情,不由一愣,随即有些强势地把我拉进他的怀抱:“你不要又给我胡乱安罪名!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无论你怎么说,怎么闹,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了。” 他不顾大家的存在,恶狠狠地咬着我的嘴巴。 任我怎么推,怎么打,都不松嘴,反而越发激烈的,跟我纠缠。 他摸着我的背,我很快发现,他在我背上写着字:“刺激夕妃。” 我想起夕妃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每次看见水修和我在一起,就丧失理智的画面,不由为水修点了个赞。 为了秦家庄的乡亲们,为了爹娘,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我豁出去了。不就是张脸吗?我秦丢丢不要了!可还是想泪奔啊。 “你当真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我,才来救我的吗?”我半真半假地问水修。 他摇摇头:“我听到你有危险,就立刻来了,都没听他们把话说完。” 我心里一动,他这说的,应该是真的吧。忍不住,嘴角就咧出一个傻乎乎的微笑,我摸上他的脸:“我信你。” 话音未落,周围的黑雾开水一样翻腾起来,凝成了一颗颗黑色的骷髅头,呼啸着朝大阵撞了过来。 夕妃气愤地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是傻子吗?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他怎么可能爱你,他就是为了你的孩子!”^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八章:千钧一发 水修挡在阵前,不断地打散那些怨气凝结成的骷髅。 “夕妃,你不用中伤我。今生,我只爱她一个。” “哦,是吗?”夕妃这样问了一句,突然没了声音。 我正在戒备,冷不丁的有人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毫无防备地,摔出了大阵。 水修连忙弯腰抱我。 咔嚓。#_# 一声异响,一双手,从水修的身前透胸而出。 我捂住了嘴,瞠圆了眼,顺着那双手,越过水修的肩膀,往他身后看。只见先前那个被尸爪抓了腿的汉子,站在水修背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夕妃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那你为何,要休了秦丢丢?哈哈哈,上了这家伙的身,我才知道,你们俩还有这事。贱丫头,我就说你不可能幸福。” 她得意的大笑起来。 阵里的村民们纷纷吓得往阵外跑去。 “我没有休丢丢,是丢丢,不想要我了!” 水修抓住那双手,用力地往前一拽,把人拖出了大阵,给村民重新制造了生机。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黝黑的眸子,却是一直有些悲伤地盯着我:“我同意她离开,只是不忍心,再看着她,为了离开我,再让自己不开心。” 黑色的血,从他的胸口,直直滴到我的脸上。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让巧儿留下,他会那么生气。为什么他误会我摔了巧儿的茶杯,会那么咄咄逼人。为什么,我说我要离开,他那么气愤,却还是要我离开了。 原来,他也和我一样,都担心对方,在这场并非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婚姻里,觉得委屈。 我退还他避水珠,他不肯收,是因为他心底还抱有一丝希望吧。希望我会反悔。所以才没有去找人上报天庭和八方。 天啊,看看我们俩,都干了些什么啊? 白白辜负了彼此的情意,闹出了这些事。 “水修……” 我哽咽着,想伸手去摸他的脸。 他却错开我,一声咆哮,拽着夕妃往前用力一摔,紧跟着冲过去。透明的水构成结界,一层又一层的水汽不断破碎,又迅速生成,将夕妃和他的战局和我们隔离开来。结界内,万千水箭和遮天黑烟战成一团。互相渗透,厮杀着。 我已分不清,哪一团是水修,哪一团是夕妃。 “丢丢,快进来!” 娘赶紧跑出来搀扶我。 “想得美!”夕妃应该是听见了我们的话,立刻嘶吼起来。 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夕妃炸开了水修胸膛,结界消失。紧跟着,她恢复了僵尸的模样,架着黑烟,向我冲了过来。可是没走两步,一圈水汽再度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水修。 他再次凝聚出身形,朝夕妃打了过去:“你别想碰她!” 夕妃扬眉冷笑,挥手间,一打的僵尸拔葱似的从地里飞出来,砸向水修。而她自己,则无耻地趁着水修疲于尸海战术时,偷袭本就受了重伤的水修。 “水修——” 我看着水修噗出一口黑血,捂着破碎的胸口,变成了水汽消失在空气中。两眼痛得发黑,怎么都动不了。 娘和乡亲们的呼唤,僵尸们的可怕,夕妃的狰狞,全在我眼中虚化成一片苍白的背景,只有水修吐血消失的画面。 “夕妃,我跟你拼了!” 我摔开娘,抓起一块土块朝夕妃疯了似的奔跑过去。理智、恐惧,这一刻我完全都不需要了。我只知道,她杀了我的水修! 我的水修啊! “不自量力!”夕妃一派俯视蝼蚁的表情,负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着我过去。一直到我快冲到她跟前,举起土块朝她砸过去时,才一跺脚,张着尖利的指甲,朝我心口刺过来。 我自知打不过她,闭上眼,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哗啦啦。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水声凭空响起。 我睁开眼,只见一身眼熟得青色长衫,挡在了我的面前。 夕妃的手,被扣在水修的肩膀上。 他一手捏住她的手腕,一手捏住她的肩膀:“我说过,你别想碰丢丢。” 充满杀气的话尚未落音,夕妃有些微湿的衣裳上,生成了无数水箭,深深的扎进了夕妃的身体里。尤其是,她被水修拿住的地方,整个胳膊直接断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夕妃大约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癫狂地尖叫起来。满头青丝更是不顾形象得,直接化作利刃,一齐扎向水修。 “水修!”我大哭着,颤抖的呼唤着他的名字,生怕会就此永远失去了他。 爹娘见我如此不要命的还呆在离夕妃那么近的地方,还有水修的惨状,咬了咬牙从阵里跑了,俺爹更是扛着锄头朝夕妃锄了过去。 “放开俺女婿!” 他们哪里又是夕妃这个千年老僵尸的对手。 只见夕妃轻轻的一挥手,我年迈的爹娘,便被甩出了好几十米远。爹抬起摔出血的头看向我,娘,则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 而水修,则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被打散,再凝成型挡在我面前。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自己,自己最爱的人的命被别人攥在手里,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的爹娘,他们含辛茹苦养我二十年,现在却被我连累,甚至要搭上性命。 一时间,浑身充满了怨念。 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 我为什么是个人类? “现在轮到你了,小贱人!”夕妃慢慢地转动着手掌,操控着气流束缚我的全身。我看着自己被她捆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一股阴凉的气息,直冲我的顶门心。我咯咯冷笑起来。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杀了我,我也会变成含怨气而生的戾尸,到时候,我一定亲手,把你撕成碎片。 我闭上了眼睛,畅快地等着那一刻。谁知却听到夕妃一声惨叫,束缚住我的气流解开了,我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重伤的水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在他的身边,是无数根水凝结成的利器。跟之前不同,这次的这些武器,是用冰做成的。 “快带爹娘离开这里!”水修吼了一声,便发动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冰刺,呼啸着朝着夕妃的方向,射了过去。 而我的神智,也在这一声吼里,恢复了正常。那一股冰寒的冷意,顿时从我脑中,一路退回到腹中。 面对这突然的袭击,夕妃根本来不及调动防御。此时只能勉强挥动着袖子和头发,抵挡千万根冰刺的攻击。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是那些锋利的冰刺,还是在夕妃刚刚恢复得吹弹的皮肤,又被扎得千疮百孔。 猛烈的攻击过后,夕妃的身边,满是刚才战斗留下来的水汽。她披头散发,抬手摸了一下被冰刺割出鲜血的脸庞,眼中的恨意,更加的浓烈。 “贱人!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报仇!!”夕妃大吼着,发出尖利的啸声。 随着她的尖啸,那一具具尸体,纷纷拔地自爆。每一次自爆,便有一颗尸丹,飞向夕妃,增长她的功力。 现在的夕妃,即使是水修,也无能为力了。 可是,即便要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这么想着,我朝着水修的方向,顶着夕妃释放的强烈气压,艰难地走过去。 意识到我的行为,水修看着我,他的眼神,起初是责备和慌张,后来慢慢变成了欣慰和释然。这一瞬间,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吧。 水修朝我伸出手,温柔的微笑着。被那个笑容蛊惑,我也伸出我的手,去渐渐的靠近他。 碰到了,我终于再次触碰到那个我割舍不掉的人,就算死了,我也没有遗憾了。 就在我们双手十指交叉的瞬间,夕妃催动了攻击,万千骷髅鬼哭着,朝我和水修,铺天盖地轰炸过来。 但是奇迹发生了,在骷髅离我们只有一寸之遥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二十九章:夕妃之死 原本张牙舞爪的夕妃,也如定格一般止住了攻击的动作。 整个空间,仿佛都被凝固了。 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我和水修回头,看到的是赵老板,还有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神叨子。 “我当发生了什么事让神叨子这么慌张,原来是两只水妖打起来了。”他走到夕妃的身边,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一拍,“肆意走出自己的领地,你可知道,你触犯了什么吗?” 夕妃看着近在咫尺的赵老板的脸,有些惊慌地向后一跳。当意识到来人只是个上了年纪的凡人的时候,又开始嚣张跋扈起来。 “哼,触犯了什么?不管我触犯了什么,你们这些人,都要死在这里!”不由分说又开始聚集力量。#_# “一千年了,你的怨气还不能化解吗?”笑容从赵老板的脸上褪去。 “我什么要让我的怨气被化解,我恨,我恨!他抛弃了我!”夕妃怒发狂张。 找老板朝她肩膀上一按,再次封住了她爆发的怨气,轻笑着,质问她:“你好好想想,他真的是抛弃了你吗?” 夕妃迷茫地看着他。 我的心里也是有些紧张,难道,夕妃和龙王之间,还有别的内情?不会也是误会一场吧? 赵老板叹了口气:“当年,你因嫉妒设计杀了龙王的表妹,被处死后还不甘心,化成飞僵,祸害乡里。为了化解你的怨气,龙王将你封印在望龙岭,盼望能借望龙岭的仙气,化解你的怨气,并助你修行。 龙王走前,将你托付给望龙岭纸扎铺一脉,还在你墓中,留下一个术法。但凡你为他留下一滴思念的眼泪,就能召唤出龙宫的泉水,他就会过来。 这一千年里,你有曾为他流过眼泪吗?” 赵老板一句话,把夕妃彻底问哑了。她捂住耳朵,不敢置信地喊着:“不,不,不,你骗我!” 我却是知道,赵老板说的,应是真的。 难怪我那次在夕妃墓哭的时候,地上竟冒出了一股泉水。我还以为是水修的术法呢。原来是老龙王的功劳。多亏那股泉水,水修才能顺利从墓室里逃到我跟前。 正想着,夕妃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我不幸福,他们凭什么幸福?我痛苦了一千年,他们也别想好过!” 她说着,再次操纵起黑气,化成骷髅,朝我们攻击过来。 “冥顽不灵。你既不肯控制自身的怨气,修正道,那又何必留你。” 赵老板凝眉闭目,嘴里开始念起符咒。随着赵老板的符咒,空中的那些个黑色的骷髅开始颤动起来,然后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呼啸而去。 骷髅袭击的目标,是因为不敢相信眼前事实而瞪大眼睛的夕妃! 黑色的骷髅将夕妃包围,无数个小骷髅组成成一个大骷髅,将夕妃凄惨的喊叫声包裹进去,掩盖,而后没有了声音。 片刻过后,黑气散去,原本夕妃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堆灰烬。 夕妃消失后,我和水修相顾一眼,一齐倒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醒来后,看到的是爹娘焦急的眼神,我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屋子,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水修呢?他有没有事?”挣扎着想要做起来,却被俺娘大力的按在了床上。 “他没事,好着呢!”没好气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娘的脸上,因为我的醒来露出了一丝欣慰。她拉着我的手,跟我讲了我们昏迷之后的事情。 原来,混战之余,看出形势的神叨子抽出身去请来了赵老板。 之前水修就跟我说过,赵老板不是凡人,是一位道行高深的仙家。他是隐居在我们这个小地方的。只要周围的妖魔鬼怪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便容他们在世间存在。但是此次夕妃前来寻仇,不仅连累了无辜的凡人,还自甘堕落不知悔改,所以赵老板才愿意出手,消灭了她。 赵老板临走前,给了我们一样东西。 娘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小包裹,递到我跟前。 打开包裹的手帕,原本被夕妃夺去的避水珠,安静地躺在里面。 原来在夕妃灰飞烟灭的时候,避水珠没有随着她一起消失,而是掉落在了夕妃的灰烬中。赵老板知道这个东西对我非常重要,便把它归还给了我。 在俺娘焦急的目光中,我张开嘴,将避水珠吞了下去。 不消一刻的时间,原本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我渐渐恢复了精神,除了之前被夕妃甩出去造成的一些皮外伤,我的身体完好如初。 不顾俺娘的阻拦,我从床上坐起来,在屋子里东张张西望望,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担心。俺娘看着我,没好气的的甩出一句:“在外面呢!” 我朝她扮个鬼脸,起身就要往外走。娘还是不放心,耷拉着脸扶着我来到院子里。 终于看到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我逐渐放下心来。只不过某只水鬼现在的状况,有点惨。 俺爹站在他的面前,一边抽着烟袋,一边絮絮叨叨的跟他在说着些什么。老远我都能看见,爹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不满。 而那个平时目空一切的水鬼,此时在老丈人的指责下,也只是木着脸一言不发,受气小媳妇似的站在那里,任由老人家数落。 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我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你还笑,要不是因为他,你能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吗?你都怀上他的孩子了,他竟然这样对你,想想我就生气!”察觉到我心情的好转,娘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娘,”拍拍俺娘的手以示安慰,“水修他不知道我怀孕了,我当时也不讲理,这事不能全怪他。” “得了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伤疤还没好,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俺娘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伸手抱了抱她,没有做声。 而那边,终于结束了一轮训导的两个男人,察觉到我们母女的出现,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看到我,爹眼中的焦虑慢慢消失,脸上也有了笑容。他起身,朝我们娘俩这边走过来。 但是一直受训的水修,却站在原地,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我说小秦啊,你在愣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见自家女婿像被自己训傻了似的愣在原地,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吼道。^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章:敞开心扉 似是被人唤醒,水修这才有些紧张地朝我这边走来。 来到我面前,他抬头看我,清澈的眼神中有喜悦,有担忧,也有自责。但是我却不忍心怪他,从他出现拼死救我的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原谅他了。 “我说女婿啊,我们家丢丢都怀孕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呢?你知不知道,她娘儿俩差点就没命了。”俺娘看着他那样子,却还是觉得不解气,就差指着人家的鼻子尖骂了。 “这次是我的错。”水修的声音有些低,“我也是第一次有孩子,不知道丢丢她,怀了身孕。” 随后水修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真挚:“丢丢,这次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早就不生他的气了,况且我们俩闹和离这件事,真的不能只怪他。看着平时心高气傲的他,如此低声请求我的原谅,我这些天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全都烟消云散了。#_# 我点点头,朝他微笑。此刻我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他。 娘一边抱怨着说我不争气,一边被爹拉拉扯扯的拖回了屋子里。 宁静的院之中,只剩下我和水修。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之前争执的阴霾还在,也可能是因为长久没有见到对方不知从何说起。 他离我那么近,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气息,这让我的心跳不知不觉中加速。我低着头,没有勇气对上他的眼睛。 “我,我真的要当爹了吗?”不知多了多久,水修率先开口问道。他的话语平淡,但是我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和羞涩。 我慢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当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我想要的安心的时候,我努力地点了点头。 没等我再说什么,自己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水修紧紧抱着我。强有力的臂膀,熟悉的心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水汽,让本来还有些惊讶的我渐渐放松下来。我把头埋进他怀里,享受此刻的幸福。 这种得而复失的幸福,让我忍不住想要流泪。 “丢丢,跟我回水底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不会再让你们受半点儿委屈。”良久,水修放开我,诚恳地说道。 被他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话语蛊惑,我差点就要一口答应他。但是突然想到还待在水底的巧儿,我嘟起嘴,把脸转到了一边不看他。 看着突然闹气别扭的我,水修的脸上出现了不解的神情,以为是我不想跟他回去,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让我看着他。 “跟我回去吧。之前是我不对。我只是,太害怕了。相处越久,越爱你,我越怕你被我勉强,不情不愿。丢丢,我错了,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伤心了。不管你怎么发我脾气,我都会让着你,宠着你。而且,我们的孩子不同于平常的婴儿,不能长久的待在岸上。” 笨蛋水鬼,还是那么不懂女人心,我心里默默地骂他。但是为了给他,也是给我们俩一个机会,这次我决定挑明了跟他说。 “为了孩子我会跟你回去,可是你别忘了,咱们的宅子里,还有个如花似女的姑娘呢。我这怀胎需要十月,你要是忍不住寂寞被人趁虚而入,我找谁讲理去?”一口气说完了我的顾虑,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水修等待他的答复。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这个反应让我很不满意:“喂,秦水修,你……唔……” 看着骤然在眼前放大的脸,和紧闭的眼睛,还没说完的责备他的话,就这样被他堵在了嘴里。 熟悉的触感,美妙的味道,瞬间让我心跳加速,脸颊发热。 “你,你,你,干什么……”美妙的亲吻总是短暂的,被放开后,我语无伦次地说道。我觉得我脸上的温度,就和我的心理防线一样,一溃千里。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看着慌张的我,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轻轻一拉,我便不受控制得再次投入他的怀抱。低沉的承诺,在我耳畔亲昵地响起: “秦丢丢,我给过你一次抉择的机会,让你离开,你放弃了。我是水鬼,鬼类都是不太讲道理的。所以,以后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再许给你自由,哪怕你爱上别人也不行。你只属于我,就如同,我只属于你!” 我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少有的情话。 夕阳慢慢西下。 我们并肩坐在院子里,在漫天红霞里,聆听彼此的心跳。 嘭。 嘭。 两个节奏逐渐合成一个声音。 他一只手揽着我,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紧张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心头一阵甜蜜。笨蛋水鬼,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去拒绝你啊。 其实,我发脾气,不过是因为吃你和巧儿的醋。看着你对除了我以外的另一个女人温柔,看着你对她说着关心的话,你知道我的心里,多么的不是滋味吗?陷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自私的,都有占有欲,想要自己的男人只看自己一个人,只爱着自己。 当然,我也不例外,因为,我只是一个死心塌地爱着自己丈夫的普通女人啊。 我把脸贴在他的胸前,闷着声音说着上面的话,把之前的委屈一股脑的倒给他听,因为有些害羞,抓着他手的力量也加重了几分。 他稍微紧了紧手臂,让我靠他更近。 “傻媳妇,咱儿子将来要是把人打了,你说我们当父母的是不是也要去跟人道歉,赔不是,对人好一点?”他刮着我的鼻子,笑话我。 我瞪着眼:“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闺女。”你才傻瓜!你全家都是傻瓜! 他浅浅一笑,啄了下我的唇,岔开话题:“这次回去,我们就送巧儿回家吧。还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信任我。” 他抓起手,按在他的胸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寒潭似的黑眸里,只有一个傻傻的我的倒影。 “我心里,只有一个你。非你不可。” 我觉得,这是我自出生以来,听过的,最美的情诗,足够铭记一辈子。我必须要说点什么,来回答他的这份深情。于是我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我,我,我,我也只认准了你……” 捂脸,这对话太让人羞涩了。^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一章:劝说巧儿 告别了爹娘,我随着水修,再次回到了水鬼宅。他牵着我的手,朝巧儿的住处走去。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孕的缘故,我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巧儿,送她回去,她会不会被爹娘打? 来到巧儿的住处,水修抬手敲门,半响里面也没有动静,我们相望一眼,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不见巧儿的身影,朝里面看去时,才发现巧儿半趴在床边上,粗重地喘着气。地上,一个瓷杯碎了一地。 我和水修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上前将巧儿扶到床上让她躺下。 “怕是跟你之前的情况一样,被水底的阴气侵蚀了。”水修将巧儿的手放进被子里,面色沉重地对我说道,“想必她现在一定是全身麻木,没有知觉了。” 回想起当初那份难受,我的心里,也替巧儿担忧起来。#_# “怎么办?”我看着水修,焦急地问道。 “只能先缓解她的症状,然后尽快的把她送回岸上了。”水修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我点头,凡人不能在水底长待,解决之法只有避水珠。但是除了我身体里的那颗,我们也不知道,哪里还有。 以现在巧儿的情况,越早离开水底越好。示意我帮忙将巧儿扶起,水修盘腿坐到巧儿的身后。我明白,他想用他的修为,为巧儿拖延时间,让她平安上岸。 巧儿的额头上,渐渐排出灰色的汗珠,她的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起来,剧烈的喘息也平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巧儿睁开了眼睛。 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我和水修的时候,她犹如噩梦初醒一般欣喜若狂。含着泪水,巧儿扑到了我身上。我抬手轻拍她的背,来抚慰她受惊的心情。 示意水修先出去,我抱着巧儿,直到她完全的平静下来。 从我的怀里坐起来,巧儿红肿着眼睛,拉着我的手,嘴唇哆哆嗦嗦的欲言又止。 “好妹妹,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对她微笑。 “丢丢姐,你这些天去了哪里了,我好想你啊。”我的温柔仿佛一个催化剂,让年幼的女孩子又哭出声来。 听到她的问题,我有些语塞。总不能跟她坦白我吃她和水修的醋一气之下跑回娘家结果被仇人追杀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有贵人相助这才捡回一条命跟水修化解了误会这才又回来了吧,想想都觉得丢人现眼。 可是看着女孩晶亮的眼睛,我无法撒谎,决定长话短说:“我只是回了趟娘家。” “是家里出事了吗?”巧儿擦了一把眼泪,轻声问道。 “这个……倒没有。”我支吾着,心想,如果再不岔开话题,以巧儿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我一定会崩溃的。 “说起来巧儿,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了,有没有想念家里呢?”我摸着她的头,柔声问道。 听到我问起她家里,巧儿的脸色,又变得紧张起来。 “丢丢姐,你是要赶我走吗?”她低垂着眼睑,失落地问道。 眼看小姑娘又要哭起来,我有些手忙脚乱地朝她摆摆手,想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是一撇眼,看到了窗外的水修,想想我们以后的生活,我决定跟巧儿实话实说。 我先拿客观因素来跟她分析,直言告诉她凡人的身体在水底时间待长了会出现不好的症状,严重的话可能会丢了性命。而我能在水底长待,是因为我有世间独一无二的宝物避水珠护体。 刚才她已经昏迷过去一次,要不是我们回来得及时,她现在不知道会是神马样子。 听着我煞有介事的讲解,巧儿将信将疑。没办法,我只有拍拍肚子,将避水珠拿出来给她看,这才打消了巧儿的疑问。 但是这种劝说充其量只是外部因素,如果巧儿为了与水修在一起不在乎生死,那么就算我告诉她她过不了今晚也没用。 “好妹妹,你为什么想要留在这水底呢?这里暗无天日,每天重复单调的生活,你不觉得闷吗?”我决定用道理打动她。 巧儿张大了眼睛望着我:“因为,水修大人在这里,我想要跟他在一起。” 换做以前,她这么说我心里定然是醋海生波。可是经过一系列事件,我心中,对水修和我的感情,更有自信,也对爱情,有了新的见解。爱是要彼此付出给予的,没道理这个小姑娘在不过是第一次见到水修,还知道对方有妻子的情况下,这么不计后果的单方面付出。 水修大人,此事定有玄机。 我朝站在窗外的水修抛去了个“元芳脸”,看起来完全不时尚的水鬼大人,一脸严肃冷酷地回我一个“你什么意思”的迷茫眼神。 我偷笑不已。然后转脸耐心地问巧儿:“你为什么喜欢水修大人呢?” “我父母从小就把我许给了水修大人。娘说,女子讲究从一而终,我要遵守。”巧儿看着我,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感觉到一股傻气,从她身上扑面而来。 “傻孩子,就因为你父母的一个交换,你就要牺牲掉你一辈子的幸福吗?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水修的妻子,我们两个之间是有真感情的。如果你要留下,排除身体的原因,我不会阻拦。但是你想想,水修他根本不爱你,你想要看着一个不在乎你的人,过一辈吗?”我怜悯地问。 巧儿瞪大了眼睛,迷茫地看着我。我看得出,她的内心在动摇。 片刻,她低下头,捏着衣角跟我说:“可是,我娘说,我必须嫁给水修大人。哪怕他打我骂我,我都是他的人。” 听完这话,我觉得我算是找着病根了。什么爱不爱啊,这姑娘根本是被她爹娘用“以夫为纲”的封建思想给坑了。 “你是不是还觉得,嫁过来之后,早晚晨昏,你都应该起来伺候我?我坐着,你站着;我吃饭,你夹菜;我腰酸,你捶背?” 她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惊讶表情看着我:“俺娘说了,水修大人五百岁了,肯定娶了不止一个老婆。我嫁进来就是当妾的,侍奉大……大……大妇!” 我无力地呵呵。特么这鬼思想残害了广大女同胞五千年还不够,还敢来残害我们这些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的祖国好少女。不能忍啊! “那些思想都是不对的!夫妻过日子,是互相尊重的。再说,你真的想嫁给一个鬼吗?嫁给水鬼,本就是一件天地不容的事情,会承受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和危险,心惊胆战。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巧儿,你是有选择的权利的。”我继续对她进行引导,为了我们,也为了她。 从见到巧儿的第一眼起,我就深刻的觉得这个姑娘,应该找个老实的人家,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巧儿抬起头,眼里有闪烁的光,显然对我说的那种幸福,很是憧憬,只是,这憧憬之中,又有一丝顾虑。 猜到巧儿的担忧,我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你爹娘,他们就要失去你的弟弟,还会忍心再失去你吗?” 这时推门声响起,水修走了进来。^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二章:真假水修 虽然在外面偷听别人说话,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因为放心不下我,他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待在门外随时待命。 听到我们谈话的结束时,他适时走了进来。 仿佛还在反复回想我刚才的话,见到水修进来的时候,巧儿第一次没有满脸笑意的迎上去喊一声“水修大人”,而是愣愣看着他。 “水修大人,你也觉得丢丢姐的话是正确的吗?” 也,她用了也,看来我的苦口婆心终于有了效果。 “我只知道,自己的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能委屈自己去过不想要的生活。”我第一次见到水修对巧儿说这么多话,真是难为他了。#_# “是吗?”巧儿低头沉思,不再搭理我们。 与水修对视一眼之后,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巧儿的房间。有时候,给别人一点思考的时间,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不其然,在我和水修在后院品茶的时候,巧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来到我们面前,坦言说想要回家看看。 她能想明白,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我嘱咐水修把巧儿好好的送上岸,并祝福巧儿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们出发后,我一个人待在水底,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本以为水修会送巧儿回家然后见见她的父母说明巧儿弟弟的情况,没想到他没过多长时间就回来了。难道是因为小别胜新婚想念我所致?我美滋滋的想着,将他迎进了家里。 “怎么样,巧儿安全的到家了吗?”坐在他的对面,我双手扶着下巴,好奇的问道。 “恩?恩,到了。”水修没有看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这样也好,既能保证她的身体健康,”说着我手搭上水修的一只手,“又能让我们重回二人世界了。” 谁知在我碰触到水修的刹那,他的手些许的缩了一下,虽然他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我却能感受到。而且这只手的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出去一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心生疑虑,但是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我并没有挑明。 “老公,”我双手搭上他的那只手,总觉得眼前的水修有些不对劲,想要试探他一下“我们的宝宝,出生了之后给他取什么名字好呢?” 谁知听到宝宝两个字的时候,正在心不在焉喝茶的水修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只有那么一瞬间,他便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名字啊,你说取什么就取什么吧,我无所谓。” 不对,水修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他那么重视我和宝宝,怎么会用如此敷衍的语气来回答我呢? 虽然说不上,但是眼前的这个“水修”,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仔细去感受的话,也不是那股熟悉的气息。 难道这个人不是水修?!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夕妃寻仇时的场景。如果是仇家,那么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真的水修没有回来,我一定会被秒杀的。我现在还怀着水修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等等,眼前的这个“水修”只是在慢慢的品茶,看样子没有立刻杀死我的意思。我何不将计就计,继续假装被他骗过去,为真水修的归来争取一点时间呢?这么想着,我放开有些颤抖的双手,仍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过得如此之慢,简直度秒如年。 自从怀疑起眼前人的身份,我就一直在害怕,如坐针毡。害怕他突然对我不利,我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逐渐演变成了恐惧。 仿佛是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水修”放下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看到他的眼神,我浑身一个机灵。 “你既然怀孕了,就回房待着吧。”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往我们的卧房走去。 有些粗鲁的将我推进房间,他看了我一眼之后,便关上了房门。感觉到他走远之后,我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发现房门怎么也打不开。 这个人定是来寻仇的,将我软禁起来作为人质想要对水修不利!这么想着,焦急和恐惧一起袭上心头。我不停的拍打着房门,想要从这让人窒息的房间出去。 “不用拍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一阵阴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我慌张的转身,倚在门上。 眼前这个人已经褪去了水修的模样,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一步步向我靠近,危险的气息将我包围。 我刚想喊救命,就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我的声音卡在了嗓子眼,窒息和疼痛的感觉让我流出了眼泪。 假水修威胁我老实点,不然即刻让我和腹中的孩子灰飞烟灭,我被迫只好答应。他临走还不放心,念了几声咒语后,只见几条黑色的带状气体飞了出来,缠绕在了我的身侧,让我动弹不得。 满意的看着我无声的挣扎,假水修再次变幻成真水修的样子,袖子一挥,房门便应声关上了。 黑色的气体在我的一次次挣扎下变得越来越紧,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怎么办,难道我刚逃离了夕妃的追杀,现在又要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手里了吗? 我绝望的想着,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自己的丈夫,水鬼秦水修。 不知多了过了多久,我将要沉沉睡去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努力的睁开眼睛,我看到了水修朝我走来。 极度的恐惧和虚弱,让我无法辨别来的水修是真是假,但当他施法帮我解开黑色气体并抱住我的时候,我才终于放下心。这个人,是真水修,是我的丈夫。 但是安心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我猛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假水修,他一定没有离开,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等待时机袭击我丈夫!! “小心!有人要对你不利!”我大喊一声,提醒水修。但是已经晚了,在我看到水修身后的袭击并喊出来的时候,黑色的带状气体已经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了。 眼看水修就要受伤,我挣扎的想要让他躲开那个地方。谁知水修抱着我飞快的朝旁边一闪,黑色的气体没有打中我们,反而将屋子的墙壁,炸开了一个大洞。 还好没有打中水修,不然这个威力,他一定会受伤的。 看着那个大洞,我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没有让我们放松的时间,第二波攻击,凶猛的袭来。^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三章:丢丢上当 即便是夕妃的袭击,也没有让我如此害怕过。继刚才的黑色气体攻击之后,那个假水修没有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便发动了更加诡谲的攻击。 水修将我护在怀里,我只能通过感觉来得知外面的状况。即使不能亲眼看到,周围水纹的波动也让我能直接的体会到,这次的对手,有多么的危险。 如果说夕妃的攻击是为了娶我们的性命进而寻仇,那么这个来路不明的假水修,不问缘由的对我们施展杀招,才更让人担心和害怕。 身边的水仿佛是凝结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躲在水修的怀里偷偷看了一眼,我便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当中。 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好像掉入了无尽的深渊,无法挣扎。这哪里还是我跟水修过着逍遥日子的宅子,黑色的气体布满了整个宅子,随着主人的继续施压,马上就要吞没了我们的家。本来清澈的湾水变得越来越浑浊,仿佛每一滴水都要被染黑了。 看不清敌人在哪里才最可怕,我极度恐惧的将头再次埋进水修的怀里,祈求这次我们也可以化险为夷。#_# 可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水底,根本就不会有奇迹发生。神叨子不在,仙家赵老板也不在,这次只有我和水修。 “哈哈哈哈,秦水修,你就这点胆量吗?”在我因为害怕,思维将要随着黑暗一同消失的时候,传来了敌人的嗤笑声。 那声音忽远忽近,仿佛身边的每一缕黑色气体都在发出笑声。在我们身边回荡着,撞击着,让人的心灵防线一点点的崩溃。 随着笑声,周围的的黑体开始急速的滚动起来,将我和水修围在了中心位置,并逐渐的压迫过来。我的身体开始渐渐的承受不住这沉重的压迫,我感觉头晕脑胀,仿佛身体就要裂开了一样。 “可恶,这样下去,丢丢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一直默不作声的水修嘀咕了一句。 他放开我,我努力的睁着眼睛,却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脸庞,他的声音朦朦胧胧地在我耳边响起: “丢丢,你答应我,一定要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说着将我扶到一个可以背靠着坐着的地方,双手合十开始念起我听不懂的咒语。 随着水修嘴唇的缓缓动作,一道淡淡的白光,自他合十的手掌中渐渐升起。白光驱赶了了周围的黑气,逐渐形成了一个球体,将我笼罩了起来。 被这个白色的球体包围,我身上的不适,也开始渐渐消失。直到看到我安然无恙,水修才停止了咒语。 “丢丢,待在这里。”隔着球体,水修叮嘱道,“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要出来。”说完,便起身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我想要伸手阻拦他,却发现,我的声音,根本传达不到他那里。 我强忍着泪水,乖乖坐在水修为我制造出的结界中。我请求上苍,哪怕拿我的命来交换,我都希望水修不要出事。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能隐约的听到结界外面的打斗声,还有因为利器划过皮肤有人发出沉闷的呻*吟声。我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边的黑暗阻隔了我的视线,任由我怎么挣扎也无法得知水修的情况。 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开始掉落。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路这么坎坷,为什么刚经历过一难又有此一劫?我和水修还没有享受小别后的重逢,又要经历如此生离死别的瞬间。老天啊,你为何如此的不公平? 我将头埋在膝盖间,双手紧紧的抱着腿,蜷缩在结界中,虽然有结界的保护,我却感觉无比的冰凉。 突然,眼前白光大作,我本能的捂上了眼睛。结界的外面,好似发生了狂风暴雨。 发生了什么事?!我拼死睁开眼睛,却只见结界的外面,白色的光夹杂着黑色的气体,纠缠着,撞击着,犹如龙卷风一般在水底肆虐着。水底的泥土被卷起,漫天盖地,我身边的结界摇摇欲坠。 就在我以为结界要被这强大的水流卷走的时候,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一切归于了平静。黑色的气体和白色的结界一同消失,只留下被卷起来的淤泥从上方慢慢飘落。 周围一片安静,静的有些吓人。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想要去找水修却因为漫天的黄土遮住了视线迷失方向。我捂住鼻子,伸着手摸索着。 此刻的我,想要立马到达水修的身边,只有确认他无恙,我才能安下心来。 在我寻找水修的过程中,被卷起的黄土纷纷落下,水底的视野也开始变得清晰。我能看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我们的后院。因为刚才的打斗,落下的淤泥盖住了院子里的所有,显得异常凄凉。 “水修,秦水修,你在哪里?”找不到水修,我的心里变得焦急起来,开始呼唤他的名字。 良久,也没有得到回应。我尽力安抚慌乱的心情,继续一边呼唤一边寻找。 不出几步,我看到地上和水中漂浮点点血迹,心脏仿佛被什么勒住了一样,剧烈的跳动起来。 秦水修,你千万不能有事! “丢丢……我……我在这里……”虚弱的声音从斑驳的假山后响起,他在呼唤我。 听到他的声音,我顾不得想太多,就朝假山后面奔去,本来就提心吊胆的内心,变得更加恐慌起来。 来到假山后,我看到了满脸是血瘫坐在地上喘息的水修。看到他的样子,我眼眶一湿便扑了上去。 他伤的很严重,头发披散了下来,脸上都是血,破碎的衣裳下,满是各种伤口。 我心如刀割一般的难受。 怎么办?跟夕妃打斗的时候也没见他受这么重的伤。我手足无措,慌乱间将他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想要带他去岸上找赵老板医治。 男人踉跄的站起身,我转头,想要询问他的伤势。长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却挡不住他嘴角募然流露出的一丝笑意。 看到那个笑容,我的心,仿佛瞬间掉入了万丈深渊。 “丢丢,快离开他,他是假的!”远处传来了真水修的大喊声。 我想逃离,却已经为时已晚。^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四章:断肠之日 我看着假水修满是鲜血的脸,在我眼前骤然放大,他大笑着,举着手里黑色的气体,径直朝我砸了来。 “不——!” 我和真水修一起尖利地叫了起来。 真水修手里拿着一把冰剑,光一般,朝假水修砍了过来。 可是假水修并不管他,完全不顾自己生死的,把后背敞开给真水修砍。 当真水修的冰剑扎进他的心窝子时,我只感觉腹部被一阵螺旋状的起劲打中,双腿在重击之下,连连后退几步,然后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腹中炸裂了开来,一股暖流从我的下体流了出来。#_# 我哆嗦着唇,低下头看。 是血。 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红的发黑的血从我的双腿中间不断的向外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我倒下的地方。 身为母亲的本能让我马上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腹部钻心的疼痛跟我现在的心情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我和水修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 我抓起随着血液一起流出了的破碎肉块,疯狂地嚎叫起来。 我的孩子,还未成型,还来不及来到这个世上,还来不及看自己的爹娘一眼,就这样被人扼杀,惨死在了亲娘的肚子里。 我遥遥看着真水修。他那双平日一直冷清的黑眸,也被恨意充斥,殷红吓人 “啊啊啊啊啊——” 我们一起,同时发出撕心裂肺地、充满怨恨地,嚎叫。水修满头的黑发无风自舞,头顶上,整个秦水湾的水都暴*动了,仿佛回应他的怒气,发出巨大地拍击声,最后化成一条透明的水龙,盘绕着修水的身体,上下游动。 他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假水修走去,冰冷地声音里,满是杀气:“我要你,给我儿子抵命!” “哈哈哈哈……你敢吗?我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水妖。”假水修扶着心口,畅快地笑了起来。一对龙角,在他的额头上若隐若现。 “老龙湾龙王?来给夕妃报仇。” 水修走到了假水修跟前,假水修一掌拍向了水修胸前:“那个卑贱的凡人,怎配我老龙湾二龙王为她出手,也只有我哥那个瞎了眼的,才看重她。” 水修微微一侧身,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嚓。 二龙王的手,断了。他惨嚎了一声,挣断肩膀,想要断臂逃生。水修怎肯放过他,顺势扭住他另一边肩膀,用力卸了下来:“哦,那你是为了什么呢?” 二龙王痛得直接跪在了地方。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仰脸恨恨地看着水修:“你这个下贱的水鬼,你竟敢伤我。” 水修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将他踢倒,然后踩住他的胸口,慢里斯条地冷声问道:“哦,那么,我不该这么做吗?你既敢伤我的妻子,杀我的儿子,就不敢面对,自己这么做会是这么个下场吗?” 说着,他用力一踩。二龙王一口鲜血,立刻喷了出来。 我在一边看得清楚,那二龙王的胸口,生生被水修踩塌了。 “说,究竟是谁,派你来害我妻儿!?” “哈哈哈哈,你有种就打死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那二龙王,一边吐着血,一边狂笑不止。 这个人,在如此残酷地伤害了别人之后,还能这么开心地笑,他算是什么龙王?!厉鬼都没他这么残忍! 我扑过去,举起手,疯狂地抓着他的脸:“你说,你说,你到底为什么害我的孩子,为什么?” 如果可以,我真想替我的孩子去死!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怎么就那么蠢,明明知道这个人会模仿你爸爸,还擅自跑出你爸爸画的保护罩。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我真想亲手杀了这个二龙王,可是,我没杀过人,我做不到。而且,我知道,就算把这个人撕碎了,也无法减轻我的疼。因为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我抱住头,痛得说不出来话,只是一个劲儿向地上撞去。只有这种,濒临死亡的生理上的痛,才能缓解住,我内心排山倒海般的疼。 “丢丢,丢丢!”水修心疼地抱住我,把我箍进怀里,“丢丢,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不该丢下你。” “水修,水修!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我拽着水修的衣领,像疯了一样的歇斯底里。 “我的孩子啊,我们的孩子啊,没了,他没了!” 整个水底回响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水修任由我抓着他的衣服,疯狂的撕扯着,他一手箍着我,让我不会伤害自己,一手蒙上了我的眼睛。我听见他用一种淡漠的声音,对二龙王说:“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让你说了。” 紧跟着,我听到一段念咒声。 两声龙吟,在周边响起。一声浑厚凶狠,一声凄惨尖利,很快,凄惨的那个声音,就弱了下去。 最后,我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我杀了这个女人的孩子,这样,你就会满意了吧?可惜,再也不能看见你笑了。” 是那个二龙王。 他遗言里的人,是谁?我有一种直觉,那必然是个,让他满心眷恋爱慕之人。 可是我已经无法去思考这事背后隐藏的真相了。 水修放下蒙在我眼睛上的手,抱起我,朝我们的房间走去。 我卧在他的臂弯里,看着二龙王最后躺着的地方。 那里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也没有,就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滩血,在水修和我的背后,一路蔓延。那是我失去了孩子的证明。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哭得几乎要晕过去。水修紧紧地抱着我,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哼着小时候母亲唱给我听得童谣。我知道,这个时刻,他的心里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他做鬼五百年了,才迎来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伤心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直都是红红的,就像是,在拼命忍着眼泪,而憋红了一般,心里越发伤心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仿佛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了出去,我虚弱地瘫倒在水修的怀里。^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五章:梦中婴灵 之后的日子,我像失了魂一样,整天昏昏沉沉。而身体,不知道是不是滑胎的缘故,也一直在恶化。 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想起,自己多么愚蠢地,把自己和孩子,送到了敌人跟前。然后就抑制不住地,伤心。 水修一边重新整理凌乱的宅子,一边照顾我,还要抽空为自己调理对战时留下的伤。 不过短短几天,他憔悴的没个样子。 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每次听到他的脚步声,我都假装自己没有醒来,不肯直面他的眼睛。 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有次水修过来给我送药,他坐到我的床边,替我掖了掖被子,轻轻叹息了一声。#_# 听着他的叹息,我的心缩了一下。 然后,就感觉到他俯身,用正好不压到我的力气趴在我身上,将头搁在我的颈窝里。没料到他会做这个动作,我的身体一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始说话: “丢丢,我的心好疼。” “我已经没了孩子,我不能再没了你。” 听着他充满疲累和悲伤的话语,我再也无法忍耐,猛然坐起来,双手搂过他的脖子,哭出声来。 水修紧紧地抱着我:“哭吧,哭吧,哭完,咱们要重新振作起来。过去咱们没法改变,可是将来……我们会有更多孩子,说不定,宝宝也会再次回来。” “嗯!”我重重地点点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有错。”他拍着我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我知道,他不是不想哭,只是,他是男人,是我的天,他要给我撑伞,心里再苦,也不会哭。 所以,我要替他哭出来,哭出来以后,我们要好好重新把日子过起来。 “水修,我们要生好多好多孩子!” “嗯。” “水修,我想宝宝。宝宝他,他一定会再回来吧?” “嗯,他会的。我们俩那么爱他,他一定能感受到,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水修的声音,也有点哽咽了。 我抱着他,失声痛嚎。 宝宝,宝宝,你要是听到娘的呼唤,请你一定要,再次投胎到娘的肚子里来!爹和娘,都好爱好爱你!娘愿意用十年寿命,来换你我再续母子前缘! 敞开心扉的交谈过一次之后,我们俩,都开始用积极的状态,来面对生活。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为了再次怀上孩子,当水修和我的伤口愈合了之后,我们开始疯狂地拥抱彼此。 屋里,院子里,水里;一个回眸,一句玩笑,一个呼吸;总是能随意点燃我们对彼此的热情。 每次我亲吻着他单薄的嘴唇,抚摸着他凉润的皮肤,都能在他的眸子里,看到和我一样的疯狂,和那疯狂背后,为了不让对方担心,而掩藏起来的哀伤与渴望。 我想我们都疯魔了。 除了怀上孩子,没什么能拯救我们。 慢慢地,我察觉到了,我开始有些异常。 我觉得我的状态,好像又回到巧儿刚来的时候。 我总是觉得想要发脾气,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二龙王的遗言。我老觉得,他遗言里的人,一定是喜欢水修的。说不定就是巧儿! 可是我又很清楚,按照二龙王的说法,巧儿也不过是个和夕妃一样,出身人类的“贱民”。他怎么可能是为了巧儿前来。 但这个念头,就是日日夜夜的折磨我。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身体里总会涌上一股彻骨的寒冷,随着血液在身体里四处游走,不断地冲撞着,仿佛想要找到出口冲出我的身体。 伴随着寒冷而来的,是充满怨恨的呐喊,在我心底嘶叫:“就是秦水修的错!就是巧儿的错!” 这很不正常,我的身体也渐渐开始发麻,偶尔会出现失去意识的状况。 这次,我没有再隐瞒,而是直接告诉了水修。 他是我的丈夫,我们约定了,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要信任他。 “会不会是避水珠出了问题?”水修很担心二龙王对避水珠做了什么手脚。 可是他检查过后发现,问题的根源,并不在这里。 情况开始变得更加严重。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经常会梦到这股气流穿破我的身体,而我作为载体,则是内脏破裂,七窍流血而死。 这个梦境过于真实,也过于恐怖,每次我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都会挂满汗珠。而水修,则温柔地抱着我,替我擦汗。我能看得出来,他虽然不言语,但是担忧却布满了他的整个心底。 终于有一天,我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我梦见那股气流从我的腹部冲出,在我面前逐渐凝聚,变成一个人形,但是却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团模糊的剪影。 它喊我娘,怪我当初没有保护好它,所以这次它要自己出来。那仿佛从地底传出来的幽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仇恨,让我更加的毛骨悚然。 我尖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内心的恐慌,让我全然感觉不到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湿,头发也被汗黏在了我的脸上。 感觉到我的动作,水修也跟着我坐了起来。 我哆嗦着唇看着他,冷汗不停地冒。 水修二话没说,便将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我,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失去我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平静下来,在他的怀中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水修替我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拉着我就要往岸上走去。 “不能再让你这样下去了,你的情况,不只是噩梦,可能更严重。”他牵着我的手,沉声说着,沉静的眸子里,有着明显的忧愁。 可是去岸上又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神叨子那个半吊子能解决我们的问题? 水修摸摸我的头:“他家祖师爷给他留下了不少东西,就算他不会,多少也该有些见识。总比我们两个待在这里一筹莫展的好。”顿了一下,他又亲了亲我:“丢丢,只要你好,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拿命来换,也可以。” “水修!” 我急忙打住他。这话听着太不吉利了,我总觉得,水修对于孩子的事,似乎知道些什么:“老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水修摇摇头。我执着地盯着他。他耐不住我的注视,叹了口气:“丢丢,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鬼类都是不讲理的。我们天生阴气。如果不修正道,控制自己,便很容易堕落成恶鬼。我担心,我们的儿子……” 他说不下去了。 我却是明白了。心里越发的伤心了。 我的宝贝,你果然是在怨娘吗?^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六章:还有希望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水修来到岸上。 漫天红霞,铺满了天空和大地。 水修提出让我回家看一下爹娘,我拒绝了。我现在这幅样子,他俩看了一定会担心,不如不告诉他们。还是直接去找神叨子好了。 神叨子并不住在我们村子里,而是在离村里大约有几里地的山脚下我跟水修一路打听,才终于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到了那所亮着昏暗灯光的茅草屋。 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神叨子的住处虽然看着简陋,但是房子外面却有一圈高矮不平的围墙。#_# “什么嘛,这样的围墙,连小屁孩都挡不住。”看着有些寒酸的围墙,我笑出了声音。一边好奇地打量周围,一边迈步走向院子里。 谁知水修却一把拉住了我。 我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他的目光,却是落在围墙上面的空气里。广袖一挥,又稍待片刻才拉着我朝院子里走去。 “我当是何人造访,原来是秦家丫头和水鬼女婿啊。”我们刚进入院子中,神叨子便乐呵呵的迎了出来。 他瞅了瞅围墙,揶揄道:“看来我这点小伎俩,在你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呢。” 水修瞥了一眼满身酒气的神叨子,没有回话。 见水修没有反应,神叨子切了一声,转而看向我。他有些发红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仿佛了然了的点点头: “跟我进来吧。” 我不解的看着水修,他转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们这才手牵着手,跟着神叨子来到了他的屋子里。 不愧是个神棍,瞧他屋子里的摆设,要么是一些画着奇怪符号的纸条,要么就是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小物件。 这些东西随意的堆放在他的屋子里,让本来就有些小的屋子,显得更加凌乱不堪。 “随便坐吧。”神叨子拨开一些瓶瓶罐罐,自己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我抽了抽唇角,看了周围一圈。琢磨着,还是算了吧,能在这屋子里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已经不错了。 水修想必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他微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想要坐下的意思。 “天黑贸然来访,实在有失礼节。”本着一贯的作风,水修率先开口,表明此次之行确实另有隐情。 “得得得。”神叨子却不是计较这一套繁文缛节的主儿,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水修打住,而后再次看向我,手一指,“是为了这个丫头来的吧。” 我一愣。虽然关(da)键(jia)时刻他总是靠不住,平常倒是还有点儿本事。刚才在门外他看我的眼神就不一般,现在看来,他是已经知道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了。 “正是。”没有隐瞒的意思,水修干脆地回答,“既然你能看出丢丢的状况,可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 神叨子叹了口气,点上烟袋,在我们的注视中,不慌不忙地突出了一个烟圈。这才用烟杆子指了指我的肚子: “你们的孩子,可是没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可再次提起这个孩子,我的心,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看着我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水修紧了紧握着我的手,对神叨子点了点头。 “那就可以解释了,”神叨子又吐出一个烟圈,将烟袋在桌子上碰了碰,“丫头的身体变成这样,是因为肚子里的鬼胎意外消失的缘故。” 我和水修听着神叨子的话,同时感觉心里一紧。 神叨子却没管我们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人鬼殊途,我们俩的结合本来就是有违天道的。 人类的身体,原本是承受不了鬼类的阴气长期侵蚀的。可是水修为我找来了避水珠。借避水珠内的仙气,压制了我身上的阴气。也为我怀下鬼胎,打下了基础。 孩子的到来,成为了我身体里阴阳二气的调和者,让这两种气息逐渐平衡。如果不出意外,当孩子生下来后,我的身体里,就会自动形成一套平衡二气的办法。就再也不用担心和水修在一起的事了。 可是…… “众鬼之中,以未实的婴灵怨气最盛,更何况他……” “咳咳咳……” 神叨子正说着,水修剧烈地咳嗽起来。 神叨子和我一起齐齐地看向他,水修若无其事地顺顺胸口,看着我说:“我胸口疼。” 上次和二龙王打架受的伤不是好了吗? 难道跟我一样留下了什么隐患? 我顿时紧张起来,围着水修上下转悠。 神叨子摸了摸水修的脉搏,一脸认真严肃地说:“没事,可能吃撑了。” 噗…… 我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叔,你在逗我玩吗? 一向冰雕脸的水修,脸上也了些怒气:“说正事。” “哦哦哦,总之,就是因为滑胎的缘故,破坏了丢丢身体里的阴阳二气的平衡。”神叨子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说道。 可我总觉着,这家伙认真的脸孔,更像是在糊弄人了啊:“就这么简单?那我为什么会梦见孩子?” “那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个想多了吓唬自个。心理学那叫什么来着……”神叨子挠挠头,转身跳到另一边的一堆书里,扒拉扒拉,扒出一本,翻了几页,跟我说,“哦,叫自我暗示。” 我抢过他手上的书,往封皮上一看,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论算命术与心理学关系》。 我勒个去,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充满玄幻感觉的科学学术研讨型书名是怎么回事? 神叨子一爪拍开我的手,把书抢回去,宝贝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臭丫头,乱抢啥,叔还指望这个吃饭呢。我跟你说啊,这事可不简单。那孩子,还在你肚子里留下一道临死时的怨气,所以你现在身体里面气息乱的很,就算是避水珠,也调节不了。 要再不想办法,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听神叨子把话说完,我的手心,都紧张出了冷汗。 水修紧了紧我的手,上前一步,满怀期待地问:“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神叨子放下烟袋挥挥手:“不成不成。上次是因为祖师爷留下的书,我才知道避水珠能救丫头,这次,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们。” 神叨子虽然有时候无赖还不靠谱,但是可以帮我们的时候,就一定会帮我们,不会藏着掖着。听他这么说,我的心情,慢慢沉到了谷底。 难道我命不久矣?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想到以后不能跟水修长相厮守,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水修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从他那里传来的不安,他不想失去我。 我们俩悲伤的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大概这气氛太旁若无人了,神叨子终于坐不住了,他几乎是跳起来,走到我们跟前,抬起手在水修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 “我说,你们别在我这里摆出这样一幅死人脸,当然水鬼女婿本来就是死人。” 巨大的失望和神叨子不合时宜的调侃,惹怒了水修,他抬起眼看着神叨子,目光里充满了冰冷的寒意。 神叨子不禁后退了一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有点委屈地说:“我是没办法,但是不代表别人没办法啊。”^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七章:他不开门 像是在无边的黑暗中寻到了一丝光芒,我和水修直直的看着神叨子,目光炙热的仿佛要把他看穿。 “快说,谁能救丢丢?!”顾不得什么礼节,水修向前一步逼近神叨子,声音急切地问道。 神叨子表情复杂地看了眼我们,若有所思的道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正是纸扎铺的老板——赵老板。 那个为水修准备彩礼迎娶我的人,那个神秘出现在望龙岭的人,那个帮我们击退夕妃救我们一命的人。早知道他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他呢? 听到赵老板的名字,水修赶紧跟神叨子拜别。#_# 他着急,也不等神叨子客气两句,就拉着我往外走,我被拽的一路小跑。 神叨子在我们身后喊着: “怎么这就走了,我告诉你们,赵老板可不像我……” 我正想回头仔细听听,水修一把抱起我,带着我飞了起来。风在耳边呼呼的刮着,神叨子后面的话根本听不清。 路上我问水修,赵老板是仙家,虽然上次他帮了我们,但是水修到底是水鬼,去求他帮忙,他真的会答应吗? 水修对我笑笑,他说:“别担心,你总归是个凡人。他不会不管的。就算对我有什么要求,我也无所谓。” 不消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赵老板的纸扎铺。 我们到达的时候已近深夜,一轮明亮的月轮高高的挂在天空上。在这冷白色的月光中,赵老板的店铺却发着一种红色的光,与夜晚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店铺紧闭的大门上,那两张画着着门神的红色*图案,颜色更加的诡异。只是看着,就让我心生胆怯。 我强忍着害怕,上前去敲了敲门:“赵老板在家吗?赵老板?” 倏地,那门上的门神,朝我瞪了一眼。 我“呀”的叫了一声,赶紧后退。再看时,那门神似乎又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一副普通的年画。但是,我却觉得,浑身不舒服极了。 察觉到我的不适,也感应到店铺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息,水修适时地在我和他周围做出了一个结界。身处在熟悉的结界中,我刚才的难受,才渐渐消失。 “看来,赵老板并不想见我们。只能想法子闯进去了。”水修单手扶着下巴,望着那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皱着眉,黝黑的长眼里,折射着结界的白光,像是散发着珠光的黑珍珠。高挺的笔挺,山脊一般,自两眼之间耸起。薄唇紧抿,另原本略显苍白的唇色,染上了一抹嫣红。看着就好想亲一下。 我盯着他的侧脸,忍不住花痴起来。 哎呀,我家水修前世肯定是个书生,要不然就是个世家子弟。 他的身上,总是在水鬼的阴气中,又透有一股很浓烈的书卷气。举止优雅有礼,就是电视上那些古装剧大神,也没那种被诗书礼仪浸透了的风度。 你说,我有个这么帅的老公,就算立马死了,也是值了对吧。所以,一会儿赵老板要是对水修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那我这病,我就不治了!谁也别想欺负我老公! 我抓着水修的胳膊,看着他,不由傻笑起来。 水修被笑得莫名其妙,摸了摸我的脑袋,告诉我:“这里被布置了一道非常强的结界,一般的妖魔鬼怪是无法突破的。如果无法突破这层结界,就无法见到赵老板。” “见不到就不见了呗。”我看着水修,鬼使神差地回答。 意识到我炙热的目光,水修抬起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你的身体,不能无功而返。” “可是我们现在进不去啊。”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只要我醒着,体内的怨气就像在休眠一样,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困扰。所以即便遇到了类似于现在的棘手情况,我依然能够乐观对待。 “别闹,我正在想办法呢。”水修拍开我,一个人来到了他制作出的结界外面,示意我不要做声,留在结界中。 我嘟着嘴,无奈得接受了他的安排。 只见他在胸前比划着,修长的手指不停变换着交叉的姿势,嘴里也慢慢地诵出咒语,他的身侧,渐渐的聚起了一团真气。 真气涌动,将水修的长发吹起。 夜幕下,如画般的古风男子披一身月光,闭目凝神而立。看在我的眼里,那是多么绝美的一副画面。 没等我欣赏够,水修举起双手,身边的真气随着他的动作更加汹涌的动起来,并以穿破云霄之势猛然升高,达到了纸扎铺结界的顶端。 白色的真气渐渐落到与红色结界同一水平线的位置,然后如瀑布一般自上而下开始流下来,覆盖住整个红色的半球形结界。 这时,水修放下双手重新在胸前合十,继续念咒催动自己的真气。我肉眼能看到的是,好像白色的真气在渐渐腐蚀红色的结界。不一会儿,红色结界的一些地方,已经被溶解。 随着水修咒语的增强,红色结界的瓦解程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面朝我的方向,已经有差不多可以进去一个人的大块空洞了。 即便是有五百年道行的水修,想要破解仙家的结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看着他额头上出现的滴滴汗珠,我不禁为他加油起来。 不知多了多长时间,红色的结界已经变得若有如无了,此时水修合十的双手朝身体两边一伸,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大喊一声,红色的结界就随着白色的真气,在空气中支离破碎了。 随着红色结界的消失,我身边的淡色光晕,也一并消散。 为了破坏赵老板的结界,水修一定是费了不少修为。看着他站在那里满头大汗摇摇欲坠,我急忙跑过去扶住了他。 “你看你,总是不知道珍惜自己,”我带着哭腔责备着他,心里非常难受,“如果需要你做这些来为我治病,我宁愿一直病下去。” 水修捂着胸口,不同寻常地喘息着,嘴唇因为过度消耗而变得有些发青:“傻,傻瓜,说什么呢。” 他似乎想让我安心,坚持自己站着。可是碰触到他的我,却是知道,他的手,还有身体,都在因为真气消耗过度,而在不停的抖。^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八章:门神拦路 只是一个结界,对付的就如此吃力,那么,赵老板本人呢? 他看起来并不想见我们的样子,不知道还下了多少东西,等着招待我们。 不行,我不能看着水修受伤。 “我们走吧,我不治了!”我哭出了声音,拉着水修就要离开店铺。 但是水修却拍拍我的手,努力做了一个让我安心的笑容,“我们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我也把结界打开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听话,跟我来。” 说着,水修牵起我的手,朝赵家店铺走去。#_# 谁知来到门前,水修刚要抬手敲门,只见门上年画中红光大作,强烈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睛,只有本能伸手去挡。然后我就感受到一阵猛烈的气流,将我毫不留情地向外冲去。我只有紧紧地抓着水修的手,从他那里寻找一点支撑。 可刚刚消耗完大量真元的水修,在这强烈的攻击下也有些体力不支,拉着我的手也不似之前那般有力。 在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和我双双被那股红色的光芒弹了出去,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没事吧?”反应过来之后,水修首先上来拉起我,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有些惊慌的回答,“你呢?” 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同样的回答,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再次向纸扎铺门口看去的时候,发现,原本贴着两张画的地方,赫然站着两个身材魁梧,身披铠甲,手持武器的男人。只不过一个面容偏白,手持大刀,而另一个面色偏黑,手持长枪。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二位正是唐朝时期太宗命画工所绘的门神秦叔宝与尉迟恭。 历史中,秦叔宝随李世民南征北战,是一个能在万众之取敌将首级的勇将。而尉迟恭则纯朴忠厚,勇武善战,一生戎马倥偬,征战南北,驰骋疆场,屡立战功。玄武门之变助李世民夺取帝位。 按道理说,这两位都是唐朝时代传说中的武将,如今被用作门神为民间驱鬼避邪,祈福求安,在我的想象中理应是一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模样。可是现在看起来,为什么有那么一点点,跟想象中不一样呢? 是不是因为经历了几个朝代,他们原本的性格,也随着时间而发生了变化呢? “我说老秦啊,你用力太大了,会把小辈们打伤的。”黑脸的门神对着一脸严肃的白脸打趣道,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我们。 “闭嘴!”白脸毫不留情面地呵斥道,“对付这种擅闯民宅的鬼怪,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不是他身边还有一个人类,我早就将他打的灰飞烟灭了。” 黑脸撇撇嘴:“真是可怕呢!”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俩兄弟有点逗比,还来者不善。我抓着水修的胳膊,警惕地看着对方。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判断出,黑脸的是尉迟恭,而白脸的则是秦叔宝。 “小鬼,你们是什么来路?”尉迟恭双臂抱团,居高临下得看着我们。 自打两位门神现身后,水修就一直没有做声,保持着一只手将我护在身后的姿势,严阵以待。 此时听到对方询问家门,这才面色冷漠却一字一句的回答:“在下秦水修,明朝人,是秦水湾的水鬼。这是我内人,秦丢丢。” 不得不承认,无论何时,水修的礼数都是没得挑的,就连对面是敌人,他也能一板一眼的报上自己的家门。 笨蛋,你让人家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岂不是更没有胜算了。我用手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拼命给他使眼色。 为时已晚,听到水修的回答,尉迟恭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明朝的小鬼啊,比我们嫩了不知多少年呢。你说是吧,老秦?” 闷不吭声板着一张雷公脸的秦叔宝,瞪了一眼搭档,看向我们的眼神却也跟对方一样,格外不屑一顾。 “明朝的水鬼,你带着人类,来这纸扎铺,所为何事?” “我们要找赵老板!”躲在水修的身后,我朝着两个挡住我们去路的臭门神,大声回答。 “放肆!”秦叔宝大喝一声,“此间主人岂是你们这种小鬼,想见就见的?!” “为什么不能,你们家主人白天就是做纸扎铺生意的,见过的人形形色色,怎么我们就不能见了!?”我毫无示弱地跟他理论,“我们还是你们家主人的顾客呢!你们知不知道,在当下有一句话,叫做顾客就是上帝,你们能这么对待上帝吗?” 滔滔不绝的说完,我满意地看着两个门神脸上,露出类似震惊茫然的表情,心里暗爽。 哈哈哈哈哈,在我现代人的机智下,震颤吧,唐朝的老古董们!世界曾经是你们的,但是现在是我们的! 良久,秦叔宝才皱着眉头对身边的搭档吐出了一句话:“上帝……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尉迟恭一阵大笑声,“小姑娘,有意思。” 见尉迟恭似乎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戒意,我着急地想要走上前去:“那么,我们可以进去见赵老板了吗?” 两人眼珠子一瞪,一股强风飓风,朝我打了过来。 幸亏水修手快,把我拉扯回来。我回过神来,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没有一丁点让我们过去的意思。 果然是古代的老古板,水修就已经够古板了,他们更严重。 虽然不让我们进去,但他们却也没有伤害我们,起码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看来指望水修是不行了。看他们三个彼此互瞪的眼神就知道了,不打起来就算不错了。 水修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可对方到底是赵老板家的门神,我们把人家的看门神打了,主人愿意帮我们才有鬼。 这个时候,只能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放行了。 我先从赵老板为水修准备迎娶我的彩礼说起,再说到望龙山的偶遇,最后说到夕妃下毒手赵老板救我们一命的大恩大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差声泪俱下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充满期待得看着那两个挡路的门神。那是多么令人感动的故事,连我自己都快哭了。 “所以呢?你想用这些故事说明什么?”不料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时候,白脸的秦叔宝冷冷的问了一句,差点让我栽倒到地上。^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三十九章:打起来了 “所以我跟你们家赵老板是老相识!”我气得几乎跺脚,“赶紧让我们进去!” 说着,我拉着水修就要硬闯进去。 看到秦叔宝的身上的红光立时大作,蠢蠢欲动,比刚才的还要强烈。仿佛只要我们敢轻举妄动,那些让人心悸的红光就会让我们粉身碎骨。 意识到危险,水修伸手拉着我,让我时刻待在他的身边。 “冷静老兄。”一直观望的尉迟恭拍了拍蓄势待发的秦叔宝,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他看着我们,“你刚才说你跟主人是旧识,那你可有主人赠与的信物?如若我,我们哥俩自然会为你们放行,还会为刚才的无礼道歉。” 听到黑脸貌似通情达理的要求,我一时语塞。由于水修是鬼,赵老板是仙家,为了不招惹是非,我们一直避免与他有太过亲密的接触。所以说起信物什么的,我们真的拿不出来。#_# 看到我们有些为难的神色,白脸的秦叔宝冷哼了一声。 “看来是没有了!”尉迟恭收起刚才还友善的态度,同样在身边聚起了红色的光,看来打算一举将我和水修拒之门外了。 “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水修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得不屈于人下的愤懑。 “我内人由于妖物的袭击,她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我们不得已才会来找赵老板。恳请二位替我们通传一声,让我们见一下赵老板。” 一向孤高的水修竟然会说出这样无异于求人的话,我站在他身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同时心底一阵抓挠,要不是为了我,他何必这样。水修却是握着我的手,继续说:“内人乃是普通人类,并非鬼物。当年太宗爱民如子,才有了后来的太平盛世。我想二位将军,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也不忍心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受尽病痛的折磨而无动于衷吧。” 听着水修的话,我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的说辞,简直太没说服力了。因为刚才还盛气凌人的两个门神,此刻已经退散了充满戾气的红光,明显是不打算再为难我们。 看着他们的反应,我心下一喜。 “就是啊,你们是受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你们可能不知道,在民间,老百姓各个都把你们当英雄呢,不然怎么会让你们来当门神。因为有你们在,那些妖魔鬼怪才不敢来祸害我们这些个凡人啊。” 拍马屁就得彻底一些,夫唱妇随,我相信就算是贴面的门神,也该被我们感动了。 “既然你是凡人,而且有病痛在身,那么让你进去也可以。”沉默了一会儿,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尉迟恭开口。 听着他的回答,我高兴地差点就要跳起来。迫不及待的拉上水修,我就往门口冲去。不料刚踏上第一个台阶,就又听到了秦叔宝那让人欲哭无泪的声音。 “凡人可以进去,那水鬼必须留在外面。” 淡漠的语调,对于我来说仿佛一把大锤,敲打在我的心上。我停住了脚步,愣怔的目光看着居高临下的两个男人。 “这里是仙家的住宅,我们作为门神,绝不容许放一只水鬼进去。即便你是这个凡人的丈夫,也不可以。”秦叔宝继续说道。 “说实话看到你们两个的时候我非常惊讶,一只水鬼怎么会娶一个凡人为妻,这可是有违天道的。”尉迟恭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你的身体出现问题十之八九是因为跟水鬼结合的缘故,阴阳两气失和,凡人的躯体是承受不了的。”不愧是仙家的门神,只是看着我就能看出问题的本质所在。 “所以为你的小命着想,你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水鬼,说不定还能有救。”说着事不关己的话,秦叔宝的目光一直落在水修的身上。 我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要我自己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水修一个人在外面。 这两个门神明显对他怀有很深的敌意,万一我进去了,他们对水修不利该如何是好。 而水修只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一直低着头听着两个门神你一言我一语的挑拨我们夫妻关系。从他的手掌传递给我的,是愈发忍无可忍的怒气。 “够了。”用阴沉的声音吐出两个字,我看到他如冰一样寒冷的眼神,“既然讲不通,就只能硬闯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水修将我拉到他的怀里,飞身向后一跃,我们瞬间到了离开两个门神十几米远的地方。 我明白水修的用意,这两个门神的级别显然与神叨子家的不是一个水平上的,让我远离他们是为了在争斗中确保我的安全。 将我放到地上,随手为我制造了保护结界。然后水修双手交叠从胸口渐渐下沉,源源不断的浅色气流自他的身边涌起,形成了千军万马之势。 门神也毫不示弱,在水修调动力场的时候,迅速的在身边聚集起红光,并将手里的武器对准我们。 在结界中也能感受到外面剑拔弩张的气氛,我担心的看着水修。破坏纸扎铺结界的时候他已经消耗了不少元气,虽然经过长时间周旋为他争取了恢复的时间,但是面对两位实力强劲的门神,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在我担心的时候,水修原本交叠向下的双手突然转为向上,并在他胸口处停住,在我惊愕的注视中,一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珠子,自水修的口中出现。 发着强烈白光的珠子瞬间将周围的黑暗一扫而尽。就连天上的月亮,在它的光芒下,都显得逊色了几分。我睁大眼睛看着那颗熠熠生辉的珠子,感觉即便是龙王的避水珠,都不能与它媲美。 但是水修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颗珠子?这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也是用来避水的,不对,他本来就是水鬼,还需要什么避水珠呢?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叔宝已经杀将过来,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我都没来得及提醒水修。 长刀寒光一乍,眼看就要刺中水修,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却发现竟然喊不出声音。 嘭。 只听一声沉闷的碰撞声,短兵相接处,白光大作,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秦叔宝已经被弹到了几十米之外,随着长刀的掉落,重重摔倒在地上。^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章:水修被罚 白色的珠子在水修的身边旋转着,呼啸的真气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青色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站在真气中央的他凝眉静气,保持着作法的姿势,仿佛刚才秦叔宝的攻击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看着自己的搭档被打翻在地,尉迟恭收起了一直玩世不恭的态度,他将手中的长枪在面前旋转起来,并伴随着长长的咒语。周围的红色气流,开始慢慢的融入长枪制造出的圆弧中。随着长枪越来越密不透风的旋转,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类似于光盾的东西。 紧接着尉迟恭大喝一声,红色的光盾以万夫莫开之势朝着水修的方向袭来,那阵势排山倒海,让结界中的我不由的害怕起来。 谁知水修的手指一动,就只见旋转着的珠子飞了出去,迎面对上了敌人的招式。红色的光盾在半路上与白色的珠子剧烈碰撞,发出不亚于爆炸时的光芒。 双方的力量在半空僵持着,互不相让。水修仍然闭着眼睛操控着珠子,而尉迟恭也用尽全身的气力抵抗着。 不知僵持了多长时间,水修的眼睛一睁,双手向前一撑,白色的光芒陡然大增,瞬间压制了红色的光盾。尉迟恭被这突然的力量震得向后载去,重重的撞到了纸扎铺的门上。随着他的摔落,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_# 见敌人已经被打败,水修收招,将还在半空中的珠子收了回来,重新含入到自己的口中。 没想到水修还有如此厉害的法宝,看着本来嚣张的两个门神倒在地上,我刚才还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结界消失的时候,我几乎是跑着到达水修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生怕他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伤。 “哈哈哈哈哈……”在一阵烟雾中,我听到了有些熟悉的笑声,下意识的抓紧了水修的手腕。 伴随着开门声,走出来的,正是赵老板,我们费尽心力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在赵老板出来的时候,倒在地上的秦叔宝和尉迟恭,身形迅速的化为一道红光,飞向门上的画幅中。强光过后,门上的就只是白天也能看到的门神像了。 “不愧是修炼多年的水鬼。我这两个式神,虽非真身,却也是温养了千年,有神念的。”赵老板看了一眼化为原型的门神像,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我们。 那个眼神我很熟悉,当初他对阵夕妃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想到化为灰烬的夕妃,我心下一惊,立马站到了水修的身前。 也许是被我的行动逗乐,赵老板背着双手,面带如有所思的笑容,朝我们走了过来。 仙家的气场越来越近,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冒出了丝丝冷汗。如果赵老板真的要对水修动手,那么以我的力量,是绝对阻止不了的。有千年修为的夕妃都被这个神秘的仙家制服,就算水修有刚才的法宝,也不见得能占到上风。 “这样无谋的拿出自己的内丹战斗,稍有不慎,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谁知赵老板径直略过了我,来到水修的身边,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内丹?我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词汇,好像哪次有听神叨子提起过,妖魔鬼怪若想修炼成仙,必须修炼自己的内丹。随着时间的增长,修为的增加,内丹也会慢慢发生变化。可以说,内丹是这些生灵的核心。虽然能发出极致的力量,但倘若内丹被毁,持有者便会一同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所以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这些妖魔鬼怪都不会轻易在他人面前亮出自己的内丹,因为那无异于是自杀的行为。 越想越清晰,神叨子的话句句锤在我的心上。回想起刚才水修用自己的内丹跟两位门神激烈的打斗,稍有不慎水修便会灰飞烟灭,我的心里,猛然一阵后怕。 “我无所谓,只要能够救丢丢。”水修任由赵老板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面无表情的回答。 “哼哼,为了救这个丫头,就来我的门前大闹,你可真是不知好歹啊。”说着赵老板抬起手,在水修的肩膀上一拍。 只见水修的神色一紧,仿佛承受了非常大的力量,他的身形也开始摇摇欲坠。最后在我看不见的力量下,水修竟然半跪到了地上,他的嘴角,也开始出现一道血痕。 发生了什么?我顾不得看赵老板,一下子扑到水修的面前,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那应该是异常残酷的惩罚,因为水修的脸开始变得惨白,额头上也出现了汗珠。面对如此的折磨,他一声不吭。我们是来求人帮忙,结果不但破坏了结界还打伤了门神,此刻受到赵老板如此的对待,在水修看来,或许是应得的。 但是我却不忍心看他受此折磨,一下子跪到赵老板的身前,拉着他的衣角请求他的宽恕。 “赵老板,水修是为了我的病才犯下错误的,刚才是我们鲁莽无礼得罪了您,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一切都是因为我,您怎么惩罚我都不要紧,只求您放了水修。” 看着水修越来越难受的样子,我的心如刀割,豆大的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不知是我的哀求打动了赵老板,还是他觉得惩罚已经足够了,他转过身,抬起手,在水修的面前画了一个符,轻轻一推。明显感觉到水修是从某个巨大的束缚中解放了出来,他跌坐到了地上,我含泪一把上前抱住他。 水修示意我放开搀扶着他手,拉着我来到赵老板身前:“恳请赵老板救救我的妻子。” “阴阳失和,怨气爆发,命不久矣。”只是看了我一眼,赵老板便言简意赅的为我下了病危通知书。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患的绝不是什么小病小灾,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命不久矣的话,我的心里,还是一阵失落。 “就没有能救她的方法了吗?”同样被赵老板的评语刺激到,我感觉水修说话的时候,也带了一丝丝的颤抖。 赵老板看着我们,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我想当时在他的眼中,我们就像一对黑暗中无路可循的小鸟,拼命拍打着翅膀寻求庇护一样的可怜。 “有!”良久,他才慢慢悠悠的突出了一个字。^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一章:三个条件 但是这简短的一个音节,对于我和水修来说,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 开心的开心不由自主爬上了我的脸,我看着水修,他微微一笑,将我拥进了怀里…… “但是你们不要开心的太早,能不能治丫头的病,还要看你们的造化。”看着抱在一起的我们,赵老板笑眯眯朝自己的店铺走去。 什么意思?无异于一盆冷水泼下来,我和水修下意识地跟着赵老板朝纸扎铺走去。 进门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两侧的门神,分明赵老板过去的时候两人都是低眉顺眼,而到我和水修的时候,瞬间就怒目圆睁,面容狰狞的想要吃人一样。 我被吓了一跳,快走几步跟上了水修的步伐,主动地握住他的手,生怕一不留神他们就冲了过来。#_# 纸扎铺我是来过一次的,为自己置办嫁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看着那些纸扎的小人,轿子,仿佛水修向我提亲就在不久前。 越过纸扎铺,再往里走应该就是赵老板的住处了。看着面前从月辉星华中显露出真面目的庭院,我不禁感叹自已以前的目光短浅。 如果说水修的鬼宅是雅致,夕妃的陵墓是华丽,那么赵老板的住处,只能用巍峨来形容。明明外面只不过是小小一间,但是内里却像是连接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随着我们不断的进入住宅深处,那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让我简直有些喘不过气了。 刚一进门,就有一对仿佛画中出来的童男童女提着灯笼上前迎接,童女接过赵老板的外套,跟童男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一边。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看似灵动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光彩,带着笑容的脸,也显得表情麻木,眼神空洞。 紧接着,我们就到了一出类似花园的地方。说是花园,只是我通过自己的眼睛所见到的东西,是类似植物的主观判断而已。因为那些花草,实在跟我们平常见到的,不太一样。黑色如晶体般的大树,火红想要燃烧起来的花朵,每一种事物都散发着摄人心魂的气息。 一路走过来,我都不怎么敢仔细地去看那些东西,只好抓着水修,亦步亦趋地跟在赵老板身后。 不知道走了多久,赵老板终于停了下来。忍不住好奇,我从水修身后探出头,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只能说神叨子和赵老板的区别是,他是神棍,人家是神仙;他是半吊子,人家是正统;他收藏的最多算是破铜烂铁,而人家收藏的,一看就是奇珍异宝。 比如同样是咒符,搁在神叨子那里就皱皱巴巴不忍直视,而在赵老板这里的咒符,都是整整齐齐放在檀木雕刻的盒子里;又比如同样是一个拂尘,神叨子那里的是连一根毛都不剩的光杆,而赵老板这里的是整整齐齐挂在墙上散发出荧光的上品。 越是端详屋子里的东西,我就越是为神叨子感到可怜。 水修却不像我有那么多的好奇心看这看那:“赵老板,您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他关心的,始终是我的状况。 赵老板没有立刻回答水修的问题,而是在屋子中间的一张黄梨木椅子上坐下来,不紧不慢接过童女递过来的茶水,品了一口。 “先坐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赵老板一个眼神示意,我和水修面前的桌子上面,也出现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可是我们现在哪里有喝茶的闲情逸致,两人都只顾看着赵老板,希望他能尽快解决我们的困境。 “你们可知道,我是做生意的。”赵老板从桌子上拿起一把看上去做工非常考究的纸扇,把玩起来。 “您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会奉上。”立刻理解了赵老板话中的意思,水修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 “你区区一个水鬼能有什么我看上的东西。”赵老板看了眼水修,“你身上最值钱的,恐怕就是内丹了吧。” “不行!”想到失去内丹后水修的结局,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挡倒了水洗面前,义正言辞,“我宁愿去死,也不会要水修拿出他的内丹!” 即便我的身体好了,但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我也是生不如死。 “丫头,不要激动,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仿佛被我逗乐,赵老板朝我伸伸手,示意我坐下。 我满怀担心地再次坐下,心想该不会带着水修进了贼窝,万一赵老板要在这里对水修不利,我们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不要你们的任何东西,但是要让你们为我去办成三件事,也算是对你们的考验了。只要你们能完成这几件事情,我就为你们指出救这个丫头的方法。” 赵老板放下扇子,看着我们,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言为定!”没等我说什么,水修就站起来,干脆的答应了赵老板的提出的条件。 我说,你都不听人家提出的是什么条件就一口答应吗?我坐在椅子上,拼命地给一脸视死如归的水修递眼刀子。 但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无视掉我无声的抗议,赵老板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改刚才严肃的神色,笑呵呵的来到了水修的身边。 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决定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仓促了,看着赵老板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水修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却还是坚决地问: “那么,让我去办的三件事,是什么?” “果然爽快!”赵老板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而后靠近我们,放低声音,“你们可知道,秦水湾后山的那座山神庙?” 听到后山的山神庙,我感觉后脊背一凉,一股寒意瞬间袭遍了全身。 说起秦水湾后山的那座山神庙,自我出生以来,就是一个提起来毛骨悚然的地方。 据说很久以前,庙里是真住着山神的,那时候人们还都络绎不绝的前去烧香,祈求山神保佑风调雨顺。后来不知道何时,每当月圆之夜,就会从山神庙里开始传出女人的哭声,因为有个在月圆之夜前去祭拜的女子,进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有人说,庙里住着的其实不是山神是妖怪,害了无辜的女子,把那名女子也变成了厉鬼。 再后来,村里有小孩子或者同龄的女子靠近山神庙,便无一例外会消失。曾经秦水湾的祖辈们组织过有法力的道士和勇敢的年轻人前去讨伐这个“妖怪”,但是全都被庙周围的一个强大的结界抛出了后山。 道士们屁滚尿流的逃走了,剩下的村民便再也不敢去后山打这座山神庙的主意。^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二章:破庙遇袭 以上都是从爹娘和乡亲的唠嗑里听来的。 由于故事过于离奇惊险,也无法验证是否真实。不管外地人信不信,反正当地人是都信了。 其实我对这个传说还是挺好奇的,有几次都想背着爹娘去看看,奇怪的是每次都被发现,然后被揪了回来。 “那是我设法通知了你的爹娘,我不放心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听完我的讲述,水修将手笼在袖子里,神色淡淡地说。 我虽然惊讶,也只能无奈的撇撇嘴。谁让我从小就跟他扯上了关系,命中注定是他的新娘呢? 既然赵老板让我们去山神庙,那么说来:“山神庙出现了什么问题吗?”我睁大眼睛看着赵老板。#_# “是的。”赵老板凝眉,“最近又有一个少女,去了后山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尽你们最大能力解救这个少女,并且将后山山神庙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不知是因为要去探索从小被爸妈拿来吓唬我的鬼故事发源地,还是接收到了如此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心理有压力,正在我准备踌躇满志答应赵老板的时候,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又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体内的怨气又爆发了。 水修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一个箭步来到我身边,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肩膀,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赵老板,山神庙的事情我一个人去解决,可以让丢丢她待在您这里吗?”水修一边帮我缓解痛苦,一边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这个赵老板看起来虽然不太好说话,但是心应该不坏,不然上次也不会帮我们。把时不时就发病的我留在这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想到水修一个人去后山经历危险重重的事情,我就怎么也放不下心。努力的压制住体内的痛苦,我紧紧的抓着水修的手。 “我不要留在这里,要去一起去!” “你听话,此去吉凶难测,我不放心你。”水修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语气温柔的劝我。 “不要,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我摇头,眼神中有决不妥协的坚定。 看着我们一来一往的互动,赵老板深深叹了口气,他拍拍面对我的任性显得一筹莫展的水修:“丫头对你一往情深,既然她如此坚持你就带着她一起去吧。” “可是,她的身体……” “没关系,我这里有几颗清风丹。”赵老板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个小瓶子,递给水修,“给丫头服下去,能保她这几天身体无虞,这样你也能放心的带她去后山了。” 打开瓶盖,水修倒出一颗丹药递给我。通体青色的丹药像是小时候吃的感冒药,我在水修的注视下苦大仇深的一口将药丸咽了下去。 “现在你放心了吧,我可以活蹦乱跳的跟着你了。”我笑笑,有些调皮的说道。 水修摇摇头,表示出了对我的无奈。 赵老板说,明天便是月圆之夜,虽然危险更大,但是一定会查到点什么。跟赵老板简单的道别之后,我和水修便手拉着手离开了纸扎铺。就在我们踏出店门的时候,纸扎铺的上方,重新被红色的结界笼罩起来。 折腾了一整天,我和水修都累了。于是水修抱着我,朝着秦水湾的方向飞了回去。明天就要启程去后山,我们必须回去好准备一下才行。 经过一夜的和整个白天的休息,第二天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们便悄悄绕过村子,朝着危险又带着神秘气息的后山,出发了。 常年没有人的踪迹,通往山神庙的路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给人一种荒凉冷寂的感觉。我紧紧的跟在水修身后,由他拉着,小心翼翼的朝山的深处走去。草丛里时不时出现的小动物的声音,在静的可怕的夜里,也透出一种莫名的恐怖,让人胆战心惊。 头顶上,一轮明月,慢慢的从云层后面出现。 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灯火阑珊的村子已经看不到了,周围剩下的只有寂静的深山。冷白的月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洒下斑驳的影子,偶尔传来一身猫头鹰的叫声,在静的可怕的荒山野岭中显得莫名的渗人。 越向山林深处走去我越感到害怕,虽说上次跟着水修也去过望龙岭夕妃墓,但是眼前这座只有寂静的后山却显得更加的恐怖。 就在我的精神越来越崩溃的时候,前面的水修突然停住了脚步。失神的我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冷不防的撞到了他的身上,吓了自己一大跳。 “我们到了。”水修自然的将我挡在身后,手向前一指。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重重树枝后,孤独伫立在山中的山神庙。 我打量着这座庙,不禁啧啧了两声。 残破的寺庙残垣上,攀爬着扭曲的丝萝。破烂的大门,腐朽在白色的月光里,半边烂在地上,长出了各种小蘑菇。被门前空地上,疯长的荒草衬着,犹如一场活生生的恐怖电影。 光看一眼,就能让人做一整晚的噩梦。 就在我们还犹豫要不要靠近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摄人心魄的哭声。那哭声由远及近,又从近到远,若即若离,漂浮在空气中,回荡在我的耳边,直逼我的心脏。 感受到这哭声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寻常的力量,水修一只手将我揽到他的胸前,另一只手摆开架势,警惕地观望着四周,准备应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的危险。 谁知对方并没有立刻要攻击我们的意思,凄惨的哭声之后,又是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尖锐,凄厉。我被这两种声音不断的攻击神经,只感到浑身不适,马上就要失去意识。 水修见状,将一只手按到我的后背,为我输送着真气,保证我在这声波的攻击下,保持清醒。一股清气,在我的四肢百骸中流转,让我渐渐好转。 就在这时,一条白色的丝带,直直朝水修袭击过去。我还来不及大喊,水修就抱着我一个后退,躲开了丝带的攻击。 紧接着,无数条丝带朝我们袭击过来,我只感受到眼花缭乱,由着水修抱着我左右闪躲。水修因为两只手将我横抱无法进行还击,我们很快就被逼到了庙前半人高的草丛里。 白丝带停止了攻击。 紧接一个尖锐的笑声响起,众多的白丝带凝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球体,剧烈的交缠着,然后瞬间炸开,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女鬼,便站到了我和水修的眼前。^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三章:消灭白莲 过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我躲在水修的身后,手心出了一把冷汗。之前看午夜凶铃的时候,贞子从电视里面爬出来的那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现在看到现实版的贞子,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是何人,村子里失踪的少女,可是你抓了去?”水修保持着随时准备施法的姿态,严声质问对面三尺开外的女鬼。 “哈哈哈哈哈……”无视掉水修的提问,对方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而后晃晃悠悠地逼近我们,用像是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回答,“失踪的少女,我不就是吗?!”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我和水修的身前,瞬间露出的脸庞让我的心掉进了无底深渊。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或者,那根本不能称为一张脸。长长头发下面覆盖的,是露出了半块颅骨的额头。一边的眼窝黑漆漆的流出黑色的液体,而另一边,眼珠子突出,半挂在眼眶外面。嘴的地方原本应有的皮肤已经腐烂,只能看到两排夹杂着黑色不明物质的牙齿。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女鬼了,女僵尸更加符合眼前的这个东西。#_# 这画面太美了,我石化在了原地。 水修在女鬼猛然逼近的时候,已经调集出真气,此时正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女僵尸的身躯。 哗啦啦。 女僵尸的躯干被打散。肋骨,臂骨,腿骨,各种白森森的骨头,洒落了一地,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凄惨的荧光。 谁知失去了躯干的女僵尸并没有被打垮,她剩下的头颅漂浮在半空中,从脖子的地方掉落出来的黑色的液体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哈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重新响起,紧接着那个头颅的上下颚猛烈的咬动着,发出牙齿磨合时特有的让人浑身汗毛直立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地上的白骨开始动起来,他们像是有了生命,慢慢的从地上升上半空中,到达跟女僵尸的头颅一样的高度。 意识到什么的水修开始咏唱起咒语,白色的光芒自他的身体中升出,在我们面前渐渐的聚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这次水修没有给对方机会,而是猛然发起了攻击,白色的寒光朝着白色的僵尸袭去,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白光消散的时候,原本漂浮在半空中蓄势待发的白骨,全部变成了灰烬,随着夜风四散飘落。而那个女僵尸的头颅,也在仅剩的那一直眼珠子急速的转动了几下之后,化成了粉末。 看着敌人已经被消灭,水修这才收起自己的力场,过来拉起我,想要朝庙里去一探究竟。毕竟赵老板给我们的任务,是要就出那个消失的少女。 虽然妖物已除,但是那个失踪的女孩,真的在这所庙里吗?看着紧锁的庙门,我心中生升起了疑虑。 与水修对视一眼,我们决定进去看看,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不能放弃。那也是一条无辜的姓名,我们一定要救她。 锈迹斑斑的铜锁阻隔了我们的去路,水修举起手,想要破坏铁索走进神庙。就在他抬手的一刹那,一个听起来非常纯真的童声,在我们的耳边响起。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 惊愕的转身,只见一个透明的影子,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他睁着大眼睛,脸上充满了喜悦的笑容。 随着这个小男孩的声音,他的周围,渐渐出现一个、两个、甚至更多的身影。有稚气未脱的孩子,也有正值妙龄的少女。他们都挽着古时的发髻,穿着古代的衣着。 他们看着我们的脸上,有由衷的喜悦。此时正叽叽喳喳的围成一团,像是在兴奋的讨论着什么。 但是看着他们的笑脸,我的心里却感到莫名的悲伤。因为对面的那些孩子,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跟水修一样,没有影子。 “呐,大哥哥,你是救我们的吗?”刚才发现我的小男孩走上前来,握住水修的手,天真的问道。 自从看到这些孩子后,水修的脸上,始终都是面无表情,只有一双寒眸,翻涌着不容错认的愤怒和怜悯。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也是英年早逝,在水底做了五百年的水鬼,今朝终于修炼有成,可以像现在一样行走于陆地上。 可是对面的这些小孩子,从他们若有若无的身影上看,只是死后灵魂没有得到解放,被束缚在了这里,成了幽灵。 村里的老人们常说,人死后如果灵魂如果得不到度化,那么这个人的灵魂便会停留在死去的那个地方,永世不能投胎。所以现在我们才会为死去的人办丧事,只是希望他们能早日投胎,进行下一次的轮回。 而眼前的这些孩子,从他们的装束上能看出来,他们就算传说中的那些再也没有回去的失踪的人吧。想到他们的灵魂被一直困在这里,我的心不由得一阵酸楚,留下了眼泪。 “恩,我是来救你们的。”水修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拍小男孩的头,温柔的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小男孩欢呼起来,他蹦蹦跳跳的回到他的伙伴中间,向他们传达这个好消息。 “我们可以回去见爹娘了!” “好想念他们啊!” …… 听着他们的欢呼声,我更感心中的疼痛,但是又不忍去破坏这份幸福,只能一边擦干眼角的泪水,一边强颜欢笑。 “可是,白莲姐姐呢?她去哪里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欢呼着的小男孩听了下来,焦急的张望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白莲?”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话也不自觉的说出了口。 “恩,就是跟我一起的姐姐,她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她头发好长的。”小男孩扑闪扑闪眼睛,认真地回答。 “她……”我有些迟疑,无疑小男孩口中的白莲,就是刚才袭击我们并被水修打死的那个女僵尸。 “我们已经,先送她回家了。”水修看着小男孩,回答。^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四章:超度众灵 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因为从小男孩的口气看来,那个白莲姐姐在他们心目中,一定是善良美好的,怎么可能是刚才袭击我们的女鬼。 “是吗?”小男孩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周围孩子们的欢笑声也消失了,他们的脸上,都有一副悲伤的表情。 良久,小男孩才再次抬起头,能看到他眼中的泪花。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不要怪白莲,她只是,太寂寞了而已。” 怎么回事,难道这些被那个女僵尸残害的生命都没有在怪她吗?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男孩,希望从他纯净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仿佛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小男孩微微一笑,给我们讲了一个古老的故事。#_# 年轻的少女独自来到山神庙,不料被倒下的石头砸中,当场毙命。她的灵魂没有人来超度,于是她变成了孤魂野鬼,寄居在了这个没有山神的山神庙。 每当月圆之夜,无端死去的少女就会独自哭泣,她为自己的遭遇不平,久而久之,她便化成了厉鬼。 凡是到这山上来的小孩子和同龄少女,她便会施法将他们留下。少女想要留下他们,来陪伴自己。可是少女不知道,凡人在这山上,不吃不喝,是活不了几天的。于是被她留住的孩子们,也都一个个的死去了。 少女认为这都是自己的过错,极端的悔恨让她的怨气更加沉重。她占领了这座山,赶走前来围攻的村民,把这里,变成了人人畏惧的鬼山。 少女将死去的孩子们的灵魂留在了这里,因为她害怕孤独。即便被这些灵魂怨恨,她也再不要一个人。 她一直以为,这些被她害死的孩子都在害怕自己,怨恨自己,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罪,少女学到了一个法术。就是找到一个真正的活人,通过这个活人,就能将这些无辜的灵魂解放。于是,她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最近失踪的那个女孩。 这个少女,就是白莲。 白莲不知道的是,过了几百年,被她无意害死的那些灵魂已经不再怨她恨她,而是理解了她的痛苦。他们甚至愿意留在这里,陪着她一直下去。 但是长久的不能投胎让他们的灵魂越来越弱,他们只能祈求有人来超度他们,带上白莲一起。所以得知我们已经消除白莲的戾气之后,他们才会有如此的反应。 “现在,也是我们该离开的时候了呢。”小男孩看着水修,清澈的眼神中不掺一点杂质。 “恩,我这就为你们超度。”水修点点头。 将孩子们聚集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水修闭上眼睛,开始施法。之间一团清澈的气息从他的身边出现,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的感觉,将那些越来越淡的灵魂团团包围住,慢慢的将他们托上了天空。 “再见了,大哥哥,大姐姐!”小男孩在空中向我们招手,“还有谢谢!那个新来的姐姐,就在神庙中。” 随着一团白色的烟雾,孩子们的灵魂,消失了。 我擦干眼角的泪水,拉上来水修的手。我并不难过,虽然他们身世可怜,但是此番能再次转生为人,我该替他们高兴才是。 打开庙门,我们看到了躺在里面正在熟睡的失踪少女。水修上前为少女把了把脉,确认她只是昏迷后,就背上她,我们一起下了山。 归来的路上,再次回头看曾经让人毛骨悚然的山神庙,同样的月光照射,剩下的只有一片宁静。 将少女送还给他的爹娘,我和水修再次回到赵老板的纸扎铺。看着悠闲的站在门外的两位门神,这一次,我们没有选择硬闯。 “门神大哥,可以让我们进去见见赵老板吗?”我晃动着手里的小药瓶。如果说需要信物才能入内,那么这瓶赵老板亲自赠送的清风丹,是最合适不过的。 看到我手中的瓶子,秦叔宝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别过脸不再看我们,倒是尉迟恭始终保持着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当然,既然是主人赠予你们的瓶子,足以说明你们跟主人的关系匪浅,我等自然不会阻拦,请!”说罢往旁边一侧身子,为我和水修让出了道路。 看着跟之前态度截然不同的两个门神,我的心情大好,拉上水修,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了进去。经过他们的时候,还不忘朝着那个一直板着个脸的秦叔宝做了个鬼脸。 第二次进入赵老板的住宅,我对周围诡异的环境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轻车熟路的便来到了中庭。 “你们回来了。”看见兴高采烈的我和跟在身后的水修,赵老板手中拿着上次那把扇子,朝我们走过来,“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当然解决了!”没等水修开口,我便抢先回答道。“那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少女,还有同样可怜的孩子,我和水修,已经把他们的灵魂超度了,失踪的那个女孩,也安然无恙的交给了她的家人。” “恩,很好。”听我说完,赵老板脸上露出了些许认可的表情,“果然派你们去解决这个难题是正确的。” “那么第二个任务是什么?”还没等我尽情享受任务圆满完成的喜悦,水修便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 “小伙子,不要那么性急嘛。”赵老板笑意盈盈的在我们面前打开手中的那把扇子,不急不慢的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扇起来。 此时我才看清那把看似精致的扇子扇面上的图案,整个扇面上面乍一看是一片空白的。但是隔近了看,却能看见一只类似小动物的形状有些突兀的出现在扇面上。 见我对扇子起了好奇心,赵老板索性将扇子递给我,让我好好观察。 “这是什么?”我接过扇子,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有些突起的小动物的图案。 从那个模模糊糊的形状来看,那是一只小狐狸。 “说起这件往事,一直是老夫心里面的一个结,”赵老板慢悠悠的跟我们解释道,“这是我早年的时候,由于年轻气盛犯下的一个错误。” 然后他看着扇中的小狐狸,给我讲了一个关于他年轻时候的一个故事。大概意思是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这把据说能收妖的扇子,为了试验扇子的灵力,他便来到山上,正巧看到一只狐狸和一只小狐狸。 他本能的感觉到这对狐狸母子是在修炼的妖物,于是便打算用手中的扇子将它们收服。哪知小狐狸拼死阻挡了他的攻击,为母狐狸杀出了一条逃跑的血路。最终,他将小狐狸收在了扇子中,而那只母狐狸,已经逃的无影无踪。^_^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五章:扇中狐狸 当时的他还在想,果然是狐狸,狡猾的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牺牲。可当他回来之后,他仔细的看扇中的小狐狸的时候,竟然能从它的灵魂中看到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隐蔽的洞穴中,有几只更小的狐狸嗷嗷待哺,而之前的那只母狐狸,一瘸一拐的回到洞中,蜷缩着身子将小狐狸们搂到了怀里。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气息,那些原本还在不安的小狐狸们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世间万物皆有情,只可惜我当时还不懂这些。”赵老板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类似悔恨的表情。 “所以我要让你们去找到那只母狐狸,把这只小狐狸放生,让他们一家团聚,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去哪里找那只母狐狸呢?”看着那把看似年代久远的扇子,我的心里犯起了愁。 “你们去找那个神叨子,他会告诉你们的。”赵老板摆摆手,背着手离开了。#_# 时间紧迫,趁着天还没亮,得赶紧去找神叨子才行。没有片刻的耽搁,我和水修一路狂奔,再次来到了神叨子的住处。 将打着哈欠的神叨子几乎是连拉带拽的拖起来,我们跟他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让他帮忙找到母狐狸。 神叨子听完我们的讲述后,有些不耐烦的从他的那些宝贝里面好一阵子扒拉,终于找出一个像是罗盘一样的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掴指索雀,只要吧扇子上面的狐狸气息融入到罗盘里,就能找到母狐狸的下落。”神叨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按照他的指示将扇子靠近罗盘,水修施法将扇子的气息灌注到罗盘中,就只见那个罗盘上面的指针,开始剧烈的转动起来。 指针停止的时候,从罗盘的中央,渐渐升起一团白雾。 “来了?”神叨子眨巴眨巴困顿的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 白雾消散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位看起来温婉柔淑的妇人,水修轻轻的告诉我,这个应该就是小狐狸的母亲了。 都说狐妖是美人,这话一点儿也不假。看着面前站着的有些上了年纪的狐妖,我甚至有些嫉妒她的美貌了。 也许是母子连心,她出现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手中的扇子,有些许的异动。而那个母狐狸,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她焦急的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 虽然是妖,但是我从她的身上丝毫感觉不出恶意,于是我把手中的扇子递给了她。母狐狸接过扇子,看到扇面上面的小小身影时,她先是一愣,然后轻轻的抚摸着那个图案。她的眼中,开始溢出泪珠。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母狐狸流出的泪珠,滴落在扇子上面的小狐狸身上时,原本犹如画上去的小狐狸,开始有了反应。 只见那个身影慢慢的动起来,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生动,最后,竟然从扇子上面,跃了出来。 由于被困在灵扇中多年,小狐狸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灵力,无法幻化成人的形状。它只是慢慢的靠近自己的母亲,当感受当那熟悉的气息的时候,它静静的靠在母狐狸的脚边,安心的伏下身去。 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母狐狸满怀感激的向我们致谢,而后抱起自己的孩子,再次消失在一片白雾中。 重新拿起只余一片空白的扇子,我和水修,再次回到了赵老板的家。 眼看只剩最后一个任务,我的心里,也开始充满了期待。收回空白的扇子,赵老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表情。 而我们的第三个任务,则是去陆水村,超度他们村的婴灵。 “必须是化解了婴灵的怨恨,超度他们重新转生,不是叫你们俩,去把对方打得魂飞魄散。”赵老板摇着纸扇,意有所指。 我呵呵,难道他是在责怪,我们之前不该随意把白莲打得魂飞魄散?他果然不是随意为难我们,而是带着一种指点迷津的意图。 我把我这个想法,告诉了水修。 这种桥段,其实在各种故事书,电视剧里都演烂了。我总结了下,赵老板派我们去做这些任务,他可能,并不在乎我们有没有完成,更在乎,我们从中,有没有悟道什么。 “嗯,我觉得,他第一关是考验我们勇气,第二关,是考验我们耐心,这第三关……”一想到婴灵,我就心痛的说不出来话。 不管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如何恨我,又或者如神叨子所说,那都是我自个幻想出来,但是我心里,满满地,都是对孩子的愧疚。是我没护好他。 这关,叫我们化解婴灵的怨恨,超度他们,莫非是考验我们的意志力? 我低下头,不想叫水修看见我眼中的担忧。我觉得,我没办法面对这个类型的冤孽。只消看它们一眼,我就会崩溃在自责和忏悔之中。 水修不知是察觉了我的想法,还是自己也有心事,他摸了摸我的发顶,语气深沉地说:“他考验的不是你,是我。” 陆水村很快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我站在村头的大槐树下,怎么也迈不动脚。我是真的怕,我很怕,面对婴灵哭泣的眼怨恨的脸。 水修抱抱我,把我放到了槐树下的石凳上。他半跪在我的身前,捧着我的脸,跟我额头抵着额头,轻轻蹭着,却是什么也不说。 我明白他的心意,扯开唇,尽力咧出一个能让人放心的笑:“水修,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走不动了。要不,你自己去村子里吧。我在这里歇着,等你。” 他看着我,对视良久,叹了口气,同意下来:“那你在这里呆着,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然后,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望着他的始终放心不下来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好笑之中又有些心酸,我秦丢丢何其有幸,遇到他秦水修。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让他,再孤零零地,一只鬼,呆在水底。 浓密的槐荫遮着我,身上凉匀匀的,心情也跟着平和了下来。 我起身绕着槐树转了一圈。 刚才心情不好,也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陆水村这棵老槐树当真不简单,树冠遮天蔽日的。我用步子量了下,从树冠这头,走到那头,要两百一十二步。啧啧,那树身更是粗的惊人。我疑心这树,怎么也不止一千岁。 正在琢磨这棵老树,到底有多大。 我听到了,一阵小孩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顺着笑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小娃娃,从树后探出个脑袋来,冲我眨眨眼。^_^ 福利!扫描二维码关注书丛公众号即可领取100书丛币!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六章:树下幽灵 那是个大约只有两岁的小男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深处,散发着婴儿特有的蓝紫色光芒,美丽极了。 浑身肉呼呼的,却不会特别胖,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可爱的婴儿肥的感觉。 水修和我的孩子如果生下来,养到这么大,也会是这样可爱吧? 这么一想,我满心都是柔软,走过去,蹲下来,朝他招招手:“宝宝,来,你在干嘛啊?” 他见我朝他伸手,连忙往树后一躲,不一会,又伸头偷偷看我,笑道:“嘻嘻嘻,宝宝,妈妈,藏藏。” 我忍不住伸手抱了抱他:“宝宝,你是在和妈妈玩捉迷藏吗?” 他点点头。 我向四周看了下,前面有好几户人家,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父母真是太粗心了,要是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 “宝宝,你家在哪里啊?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啊?下次可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了。”我琢磨着,等会见到那家人,非得好好唠叨唠叨。可是这孩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我吓了个半死:“没跑。妈妈,在这。” 我去年买了个表! 啥意思啊,宝贝? 我一身白毛汗被吓了出来。这大槐树底下,除了我,还有这个孩子,哪里还有人! 不由抱紧了手中的孩子,然后把背靠在了树身上,以一个防御的姿态,惊恐地警戒着周围。我在心底拼命得喊水修的名字:“老公哦,你快回来,不然第三个任务没完成,你老婆就要没命了。” 唰。 一阵风吹过,吹得树叶悉悉索索作响,就像是无数鬼魂在耳边细语。 小宝宝却完全感觉不到害怕,开心地拍着手,笑呵呵地在我怀里扭来扭去,想下去。我被吓得手脚发软,哪里还抱得住这个滑泥鳅。一下子就被他溜到了地上。 他开心地扑上大树,喊着:“妈妈,妈妈!” 我额上滑下一滴汗,孩子,这是树好吗?转念又一想,小朋友不会无端端喊一颗树做妈妈。这其中,必有玄机! 我狄仁杰上身,围着树转了起来。 左看又看,除了这棵树看起来健壮,实际上树叶却开始有点萎缩,树中间,还有一棵树中树死了,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不甘心,我伸手敲了敲树身。 倩女幽魂里,黑山老妖原身就是一棵槐树,它根下埋了很多骨灰坛子,把亡魂们拘在书里,受它操控。 我倒不担心,陆水村的哪个人,会在槐树底下埋人。就担心会不会跟鬼故事里那样,有人见树身粗壮,就把人埋在了树身里,把人炼成了冤魂。 哒哒。 从敲击声中,我听出这树心是实心的。越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纳闷,忽然听到一声低泣,从树身上传了出来:“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有鬼啊——” 我尖叫着,一把抱起小朋友的手,就往外跑,“水修!水修!救命啊!” 怀里的小孩子,也像是被我吓住了,拼命地蹬着我,嚎啕大哭:“妈妈!妈妈!” 沿路的农户听到哭喊声,纷纷从门里探出头来,一脸的诡异表情看着我。有人甚至还从家里拿出了锄头,铁锹,看着我跃跃欲试。 我在心里默默狂撒眼泪,乡亲们啊,我是在救这个孩子,不是在拐带孩子啊!别打我! “丢丢!”、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是水修穿着黑色的长袍站在一户农家门口。而他身后,那户人家,则是一脸好奇和惊讶地瞅着我。 我立刻开心地转身,朝水修跑去:“老公呀呀呀呀……” 水修皱眉:“丢丢,你抱着根死树在跑什么?” 啥? 我停下狂奔地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怀里。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那婴儿的哭声,早就停了,怀里肉滚滚的小朋友,也变成了一棵带着根须的,枯死的小树。看那枝叶,像是槐树。 我手一抖,立马把小树苗扔了出去。小树落地时,我似乎听到了“哎哟”一声。 我浑身发抖地看着水修,心里满是恐惧。 水修马上明白,我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几个箭步跑过来,把我搂进了他的怀里,一下又一下,轻缓地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好一会儿,我才缓和下来。 和水修把前因后果一说,水修思考了下,告诉我,他在村子里问了半天,并没发现,哪户人家有婴灵。 “看来,赵老板最后这个条件,并不是指的人,而是村头那棵老槐树,和槐树的孩子。”他伸手捧起那棵树,笼到袖子里,然后牵起我,跟我说,“走吧,我们去瞧瞧。” 我装着胆子,跟他走回树下。有些村民想跟我们一起去看热闹,但是被水修冷冷地一瞥,他们又都缩回了各自的院子里。 走到槐树跟前,我怀里的小树一颤,一股肉肉的感觉,出现在我怀里。 紧接着感觉有两条小腿踹了一下,之前看到的那个可爱宝宝,就从我身上滚了下去。撒着一对小胖腿,哭着朝老槐树跑去。 他像是刚摔了一跤,灰头土脸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抱着老槐树哭得好不伤心,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告着状。不时回头气鼓鼓地瞪着我,指着我大声叫:“坏!坏!” 指了指,小东西心里可能还是气不过,抓了一把土,就跑过来要扔我。 看过了太多恶灵,他这样孩子气十足的报复,如果不知道他是婴灵,我绝对会被他萌的,立刻奉上膝盖大喊投降。 水修倒是很紧张,伸手就捏了个诀。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整个老槐树下狂风大作。 树叶纷纷被吹落,在风里聚成个绿色的人形。她朝我们跪了下来,哭道:“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我的孩子。” 原来,这棵树修炼了一千五百多年。早就成了树妖。只是,她天资很差,天生愚钝。 看着村里面的人们,都有自己的家人,槐树妖就希望,自己也能有个自己的家人。可是无论她洒下了多少树籽,就是再也没有像她这样的槐树妖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阵风,从远处带来了一颗槐树籽,恰好落在了她身上的坑洼里。一日春雨过后,那颗树籽竟然发出了嫩芽。 这可把槐树妖喜坏了,因为小树是扎在她身上的,跟她血脉相通,于是她每天都运功,用修为催发小树,助它成长。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七章:不再执念 可修炼这种事,哪是能拔苗助长,一口气把一千年走的路,用一个月走成的? 虽然小树很快有了灵,但是,耐不住槐树妖的催发,刚成型一个月,就被养死了。 好不容易才有个伴,槐树妖很是舍不得他去投胎,就将它困在自己的树上,用自己的灵力,一直养着他。 可即使这样,小树的灵魂,也日渐消散下去,原先他可以满村子乱跑,找小朋友们玩,到一出了槐树树荫,就会变出原型。而槐树妖,因为无限制的提供自己的妖力给小树,也变得憔悴枯萎起来。 槐树妖哭得泪人似的,我看着她,心里也是一阵发酸。 同是母亲,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因为最初失去孩子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曾想过,只要孩子的灵魂肯现身,哪怕他是恶灵,哪怕是跟天道轮回作对,也要留他在身边。 可是,现在看着他们母子俩的情形,我觉得那时的想法,似乎是错的。 这样并不是爱他。 槐树妖为了给小树苗的婴灵,提供灵力,已经无法变成人身,只能靠风,卷着树叶,形成一个大致的人形。这么下去,她自己迟早会消散,而靠着她的灵力为生的小树,在她死后,肯定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一场执念,最后还能落下什么? 不过两败俱伤而已。 我怜悯地看着树妖,感觉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我必须要帮她! 伸出手,我触碰着大约是槐树妖手的位置:“你的心,我懂。我也刚失去了我的孩子。你让他去投胎吧!老天见你这样爱他,一天会给你们再续前缘的机会。” “会吗?”几片树叶包裹住了我的手,就像是她在握着我一样。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槐树妖顿时大哭起来:“好,好,我放他走!我放他走!” 她化成一阵微风,轻柔的浮动在小娃娃的身边。 小娃娃伸手触碰着风带里的树叶,眼里也盈满了眼泪:“妈妈,我会再来找你的。土地公公早帮我批过命了,说我还会投胎做你的孩子。” 听着这感人的话语,我的眼泪,也跟着情不自禁地滚了下来。可是,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仔细想了想,我立刻瞪圆了眼睛,惊讶地指着那个小屁孩。 咦? 咦咦咦咦? 他竟然会说话,不是,他竟然能说一整个句子!!! 小家伙嘻嘻朝我一笑:“有什么好惊奇的,我是树灵,自然智商跟你不一样。我妈喜欢我那么说,我是好孩子,我当然要让她高兴了。” 那阵卷着树叶在小屁孩周边浮动的风,闻言,也顿了一下。 我望望水修,都在彼此意味深长的目光里看出来,估计槐树叶也已经跟我一样,被小屁孩惊呆了。 小屁孩才不管这样,又抱着大树蹭了起来。 “妈妈,妈妈,宝宝,爱你!” “宝宝,你要等我投胎啊!我是你的好宝宝!” 大树很明显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分分钟就又给感动地哭了起来。 好在水修和我都还没糊涂。水修打断了他,蹲下来,问道:“既然你知道,你还会投胎到你妈妈身边,为什么,你不去投胎?而放纵着,看他犯错?” 他这样一问,我的心也揪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 难道是贪图老槐树的灵力? 小朋友抱着树,低着头,不说话。 良久,才软糯糯地说了一句:“可是,妈妈在哭呀。” 他无辜地看着我们。婴儿蓝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和牵挂。 谁说小孩子不懂事。母子连心,当我们为他们伤心时,他又何尝不是在挂怀着我们呢? 水修取出拂尘,在槐树下,摆了个案几,祷告上苍,为小朋友超度着。 我看着浓密的树荫里,小孩子依靠在树下,渐渐消散成灵点的身影。只觉得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颤。 水修也是一脸的思索。 月升,又落。 做完法事,天已经快亮了。 水修拉着我,就要去找赵老板要能医治我的药方。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往天边的那抹红日一指。 如果是白天在岸上行走,水修就必须依附在我的身体里。可那样会对我的身体造成或多或少的损伤。陆水村外的陆水湖,水道正可以通向秦水湾,我们还不如借水道回家休息一下,等夜幕降临,再一起到岸上。 “可是,我有些担心你的身体,还是早一步见到赵老板的好。”水修不同意。 “放心啦。”我拉着水修的手来到水边,“赵老板不是给了我清风丹了吗?这几天我完全都没有发病,所以没问题的。” 我又蹦又跳地,表现着我的生龙活虎。水修拿我没法,只好带我走水道,回了家。 到了秦水湾的水鬼老宅,我开心地不得了。 水修却是一直皱着眉,闷闷不乐。我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想要抚平他紧蹙的眉头:“你不要皱着眉头了,都不好看了。” 水修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轻轻的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呀,总是让我不能安心。” 享受着水修温柔的责备,我的心中满是幸福。 “水修,对不起,其实,我不是不舒服,我只是,心里有一点乱。”想起之前的任务,我蹭到水修的怀里,轻轻的问道。 “恩,不必说,我都懂。”水修顺势搂住我,将下巴抵到我的头顶上,温和的回答。 “我觉得,赵老板似乎有很多话,在传达给我们,可是我又琢磨不透。”做完这三件事后,我觉得,我对孩子的执念减轻了不少,隐约中,还觉悟了些什么,却又抓不着。 仍旧是温柔的如水一般的声音:“没关系,还有我呢。” “所有的事情都向好的地方发展了,”我嘴角露出了笑意,由于太过眷恋水修的怀抱,我将脸埋进他的怀中,“我们,也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听到我最后一个问题,水修两手扶住我的肩膀,将我从他的怀里扶了出来。 “傻瓜,当然会了,我们会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结果,你相信我。” 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睛,和坚定不移的眼神,一股暖流,自我的心中涌出。不知是感动还是什么,我竟流出了眼泪。 “傻瓜,哭什么?”一只手抚上我的脸,将流到脸庞的泪水拭干,水修轻轻的吻上了我的眼睛,吻掉了即将流出来的眼泪。 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水修的脸,我头一次主动的吻了一下他的唇。 仿佛没有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动作,水修有一刹那的愣怔。那个表情实在太过可爱,我放开了吻着他的嘴唇,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你竟然脸红了,果然是小媳妇呢。”我指着他的脸,笑得有些得意忘形。 看着我得意的笑脸,水修飞快的从刚才的失态中回过神来,他有些恼怒的别过脸,想要掩饰脸上的红晕。 “不要躲了,我都看到了!”我得寸进尺,站起身来伸出双手碰过他的脸,“你看你看,这不还是红的嘛,简直太可爱了!” 但是一改刚才的羞涩,这次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的却是有些霸道和占有的成分。 “你又说我是小媳妇?”一把抓住意识到事态不妙想要退缩的我的手,将我拖入他的怀中,水修顺势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一脸坏笑,“你忘了上次说我是小媳妇的后果了吗?” 想起那次旅行关于小媳妇话题的最终后果,我的脸上,立刻泛起了一阵红晕。 “什,什么后果啊,我不知道……唔……”没等我说完,就感觉嘴唇,被一个霸道的吻堵上了。 水修贪婪的吻着我的唇,肆无忌惮的在我口中侵略着,很快便点燃了我的热情。 放开被吻得通红的我的嘴唇,水修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他站起身,抱着我,朝我们卧房的方向走去。 我软绵绵的瘫在他的怀里。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从外面的光线看的出来,已经是晚上了。 “走吧,我们去找赵老板。”水修坐在我的身边,见我醒来,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八章:新的方向 整理了一下,我们便一起来到了岸上,再次来到赵老板的住处。 “很好,你们已经成功通过了我给你们的三个考验。”听完我们的汇报后,赵老板满意的看着我和水修。 “既然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通过了考验,可否请您赐教救丢丢的方法?”水修向前一步,看着赵老板。自始至终,他关心的,只是如何救我而已。 听到水修的疑问,赵老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转头再看看我,重新挂上了让人看不透的表情。 “之前我也跟你们说过,只要你们通过了考验,我就为你们指出救这个丫头的办法,我姓赵的一向言而有信。” “那么请赵老板赐教。” “方法不在我这里,”赵老板找了个椅子坐下,不紧不慢的继续,“要救这个丫头,你们要去十万大山的湘西,找到落花洞女。” 听着赵老板的话,我和水修同时愣住了,不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是落花洞女?”我犹豫了一下,问出了口。 “落花洞女就是被洞神看上的女子,”赵老板喝口茶,徐徐道来,“只要被选中作为落花洞女,这名女子便会主动放弃对世俗男子的欲望,只一心一意保证自己姣好的容颜,等待嫁给神的那一天,直到死去。” “是嫁给神仙吗?”我紧追的问道。 “神仙怎么可能会娶妻?”赵老板看着我,仿佛觉得我这个问题十分好笑,“所谓的洞神,其实就是当地山洞里面的山鬼妖怪,只要他们看上一名女子,就会给她们施法,把他们变成落花洞女。” “那些落花洞女都是自愿嫁给洞神的吗?”想起我自己也是跟鬼怪结合,我对落花洞女的好奇心,又加重了一层。如果是两情相悦,即便对方是妖魔鬼怪又怎么样呢? “这个嘛……”赵老板抬起头看着我和水修,别有深意地笑,“谁知道呢。” 总之,按照赵老板的意思,要平衡我身上的阴阳之气,就要去找落花洞女,至于找到落花洞女要做什么那是后话。 为了保证这些日子之内我身上的怨气不再爆发,赵老板又递给我一整瓶的清风丹。我满怀谢意的接过来,心想其实这个赵老板也算一个好人了。 “另外丫头,湘西那边盛产妖物和巫术,虽然有水鬼在你身边,但是一人难敌四手,所以会教你几个小符咒的使用方法,以便遇到危险的时候防身用。”赵老板叫住我,难得有些严肃的望着我。 可以学一些小符咒,不用每次都拖水修的后腿我当然十分开心。但是我又担心赵老板的话会刺激到心气高傲的水修,于是在答应赵老板之前我看了一眼自家的丈夫,在得到允许后,我才高兴的向赵老板点了点头。 赵老板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后,我看到里面躺着几张咒符。符纸用黄色的宣纸制成,上面画了些奇奇怪怪的形状。但是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符咒的中央,是金木水火土的形状。 “这是五行符,”赵老板拿出一张画着一堆土的咒符,把它放到手上,“我现在拿这张符给你示范一下,你要看好了。” 我后退一步,心情紧张的看着赵老板。毕竟学会了这个以后,我就能用它对付一些普通的小鬼,换句话说,在现在这个时代,我想当于有了超能力,想想就是一件牛逼的事情。 赵老板将符咒放在左手心,右手心食指和中指伸出,抵在自己的额头处,紧闭双眼,嘴中开始念咒,“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乾坤朗朗,无谓我土。”念完这四句咒语后,他双眼猛然睁开,抵在额头上的双指指向咒符中心土的形状,大喊一声“破”,然后将咒符对准门口的方向,之间咒符发出了金黄色的光,紧接着,从小小的咒符里,喷出了足以掩埋一幢房子的泥土。威力之大,让我惊讶。而喷完泥土的咒符,也随着咒语的完结,化成了灰烬。 施了个法术让门前成堆的泥土消失,赵老板走到我的身前。 “记住了吗?”他问道。 我努力的回忆着刚才的咒语和使用方法,好像记住了又好像没有记住。 “要不我再演示一遍给你看?”看着我纠结的样子,赵老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可告诉你,五行符只有这五张,每张咒符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用一张少一张,刚才给你示范的土的咒符已经用完了,如果再示范,又要浪费一张。” “别别别,我记住了,会用了!”听到可能用来救命的咒符只有一次的使用机会,我出声制止道。反正记得大概差不多,只要回去好好回想一下,多多练习一下,肯定能做好的。 “那就好。”赵老板将盛有咒符的盒子盖上,递给了我。“记住,每张咒符只有一次使用机会浪费了就没有了,一定要珍惜。” “恩,知道了。”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如同宝贝一般的咒符,把它们仅仅的抱在了怀里。 “另外,你们此行要去湘西,路途遥远,而水鬼又不能长时间陆地上,这是个问题。”赵老板捋了捋半长的胡子,看着水修说道。 “恩,请问赵老板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水修在岸上长待呢?”我捧着盒子,焦急的问道。 “方法有是有,”赵老板看着水修,“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为了丢丢,我什么都愿意做。”水修眼神坚定,语气决绝的说道。 “好,那可否借你的内丹一看?”赵老板所有所思的看着水修。 内丹是水修的命,可不能轻易的示人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水修会有生命危险的。没等我上去阻拦,水修一张嘴,便将自己的内丹吐了出来。 “你这个水鬼,还真是情深。”看着将内丹毫不犹豫放到自己手里的水鬼,赵老板一笑。 紧接着,赵老板将水修的内丹放到自己的双手掌心处,双手上下交换,仿佛是在内丹中注入了些什么,片刻过后,将内丹还给了水修。 “我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了一些到这内丹中,有我的灵力在,可保你在岸上无虞。”看着水修将内丹吞下,赵老板说道。 “谢赵老板大恩大德。”水修拱手作揖,对这位仙家的态度也不似之前那般警惕。 道别赵老板,我和水修回到鬼宅稍作整理,便踏上了去往湘西之路。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四十九章:蜜月旅行 临出发前,水修陪着我回了一趟娘家。由于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又决定对爹娘隐瞒我的身体状况,于是谎称我们要去一次长期的蜜月旅行,这才打消了爹娘的顾虑。 “都成亲多长时间了,怎么现在想起去旅行了,秦女婿他……”娘的话说了一半,但是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明白她的意思。 水修是水鬼,既无法在岸上长时间滞留,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之下。 “没事啦娘。”我握着她的手,看着水修,“我们从神叨子那里得来了能让他像我们一样行走于地面的秘方,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此时的水修,一身现代人的装扮。卡其色的亚麻裤子,搭配米色的衬衫,我还特意为他搭配了一条男士丝巾。至于那跟现代审美有些不符的乌发,他是说什么也不肯剪,于是我们商议好了在凡人前施法变短。 而我则是一身素色的长裙,搭配了一个薄薄的开衫,为了彰显我和水修的夫妻身份,还特意加了一条跟他颜色一样的围巾。我们俩站在一起,还真有几分去蜜月旅行的小夫妻样子。 娘还是有些担忧,还好爹及时站出来,说什么早就该让他们小两口出门转转,有水鬼女婿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些话,这才让娘勉强接受。 道别爹娘,我和水修拿上简单的行李,正式出发。 仍然是坐着摩托换三轮,换过三轮坐汽车,我们才来到了繁华的县里。去湘西路途遥远,需要乘火车。虽然上次去望龙山的时候已经有了一次乘坐现代交通工具的经验,但是水修仍然对这些冒着黑烟,轰轰隆隆的移动方式颇有微词。 “我抱着你,直接飞去湘西不就好了?”坐在人满为患的车厢里,水修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 因为自从一上车,那些个同龄的姑娘,还有一些大婶,就将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到水修身上。无奈我只好挽上水修的一只胳膊,向她们宣告所有权。 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打消那些看见美男就流口水的花痴们的大胆窥视。 “嘘……”看了一眼四周,我对水修比出了个小声点的姿势,然后靠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这样的话如果被别人听到,会以为我们脑子有问题的。况且赵老板不是嘱咐过了吗,你现在作为人的样子,是无法施展你的法术的,要得到天完全黑下来才行呢。” 然后我舒服的靠到座位的椅背上,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心情莫名的好起来,真是很久没有出来过了。 “你不觉得,蜜月旅行,就应该是这样吗?” 眼角瞟到旁边的人看水修的目光越来越大胆,我故意大声说道。 而水修也配合的伸手将我揽到怀里,把我的头靠到他肩膀上,语气温柔:“那你休息一会儿吧,坐车挺累的。” 在他坚实的怀里,我面带笑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我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弄醒,我睁开眼睛。车窗外是一片绿油油黄灿灿的油菜花,我兴奋的想要让水修跟我一起欣赏这美丽的风景。 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也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温顺的交合着,白皙干净的脸上一片宁静。看着这样养眼的水修,我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欣赏美人也是蛮不错的选择。 不料我细微的动作还是影响到了一直处于高度警惕状态中的水修,他睁开了眼睛。看到痴痴的盯着他的我,稍微皱了下眉头。 “又怎么了?”我的这种表情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于是顺理成章的没有过多的惊讶。 我缓过神来,再次转向窗外,兴高采烈的一指车窗外的油菜田,让水修一起来看。由于太过迷醉于那一望无际的金黄,我几乎将整张脸贴到了车窗上。 “你看你看,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油菜花都开了,好漂亮啊。” 随着我的呼喊声,水修也将脸凑了过来。 “恩,确实很好看。”在我耳边,水修轻轻的说道。 不得不承认,这片油菜花田真的很大,即便是高速行驶的列车,也过了好长时间才驶出了这片花海。 没了动人的景致,我的注意力才回到了敲锣打鼓的肚子上。 列车的名产就是一碗热乎乎的泡面,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水修才答应陪我一起吃。 “我可以不吃的。”考虑到自己水鬼的身份,水修小声的嘀咕。 “怎么这样,”我不满的噘嘴,“坐火车,吃泡面,这才是旅行啊。” 看着我对着还没有泡开的碗面流口水,水修有些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我终于打开了期待已久的泡面,熟悉的香味让我忍不住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看着我丝毫不注意形象的吃相,水修在一边无奈却体贴的提醒我慢点,不要噎着。 风卷残云的干掉一碗泡面,我的肚子,却像什么都没进似的仍然一片空虚。于是也顾不得刚才让人家陪我一起吃的邀请了,在征得水修同意后,我端过他的那碗大快朵颐起来。 两晚泡面下肚,我满意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接过水修递过来的纸巾,我擦掉了嘴角的汤水。 酒足饭饱,困意再次袭来,我又倒进了水修的怀里。 这次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听到水修叫醒我的声音时,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提着行李,我们走出了火车站。 这是个位于南方的大城市,而我们要去的地方,仍然是远离现代文明的山旮旯。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地方,甚至比我家还要偏僻。 看着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们决定找个旅馆休息一晚再去。虽然在车上我除了吃就是睡,也没累着。但是喧闹的火车哪比的了这软绵绵的大床,一进房间门,我匆匆的洗刷完毕,便扑到了床上,很快便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水修温柔的声音叫醒。他已经为我准备了营养丰盛的早餐,说此行路途遥远,凶险未知,还是多吃点的好。 我听话的坐在桌子前,拿起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的面包啃了起来,水修替我擦去嘴角的面包屑,顺便递给我一杯牛奶。 睡也睡够了,吃也吃饱了,打点起十分精神的我们,朝着有着落花洞女传说的那个神秘的地方,赶了过去。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章:深山老店 经过又一轮汽车三轮摩托的折磨,下车的时候,我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水修一边为我按摩着肩膀,一边还在为我不肯让他施展法术直接来而不满。 无视掉水修的责备,我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山间小路的尽头,是一望无际交通工具无法进入的山林。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山,高耸的伫立着。 也就是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有赵老板口中的那些稀奇古怪关于落花洞女的传说吧。但是目前让我头疼的是,作为万年路痴,我已经失去了方向感。身处陌生的山林,看着有来无回的小路,我表示无能为力了。 “看,那里好像有炊烟升起来,应该是有人居住,我们往那边走吧,跟那些人打听一下落花洞女的事情。”相比我的慌乱,水修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此时指着看似不远处的一缕炊烟,提醒我。 没办法,关于如何找到落花洞女,赵老板并没有说很多,只能靠我们自己。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便一起朝着山林更深处走去。 如果忽略整体的面积,这里的林间与我们的后山有些相似。完全遮住了太阳的大树,窸窸窣窣的虫鸟的叫声,还有人迹罕至的感觉。 我突然觉得这里可能会蹦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起了赵老板给我的五行符,想要把它们拿出了以防万一。 可是当符咒放到我的手掌中的时候,我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那个发动符咒的颂语,是什么来着? 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什么黄天在上,厚土在下,至于后面的两句,死活都记不起了了。我懊恼于自己可耻的记忆力,狠狠的朝脑袋上捶打了一下。 一直专心于认清周围地势的水修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来。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我没有意识到他的动作,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他身上。 “小心点,怎么走路的。”水修扶住被撞到后有些摇晃的我,有些担心的责备道。 但是当他看到我愁眉苦脸的表情和手中的咒符的时候,瞬间明白了我的难题。 “颂语想不起来了?”虽然确定,但是水修还是一脸轻松的问道,语气里也有小小的戏谑。 “恩!”我只顾着研究咒符没有察觉的到他的坏心眼。 “真是笨蛋啊,”水修继续逗我,“真不知道你的大学都是怎么考上的,连那么几句话都记不住吗?” 听到有人在怀疑我的智商,我收起咒符,不服气的抬起头,准备跟他理论一番。 “我学习的都是现代高科技知识,是科学!谁能记住这比古文还难背的颂语啊,不成章不成句的,谁记得下来。” 看着水修愈发开心的神色,我的嘴撅的简直能挂上一个水桶。 “笨就是笨,狡辩什么?”被我有些强词夺理的样子逗乐,水修伸手用食指在我的鼻子上轻轻的一刮,宠溺的笑道。 “你!”恼羞成怒的我涨得满脸通红,“你竟然笑话我!”说罢,佯装生气的转过身不理她。 “好了啊,不要生气,我来教你好不好?”感觉到后背贴上一个熟悉的胸膛,我烧红的脸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羞涩。 看着我的反应,水修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他刚才靠近我是为了从我的身上取出一张咒符来示范,没想到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愈发觉得逗我很有趣。 “来,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张咒符,水修像哄小孩子一样双手轻轻的扶着我的肩膀让我转身看着他。 我努力的平复下恼怒和害羞的情绪,静下心来仔细看着水修的示范。 “咒符是这样用的。”水修示意我看着他的动作,之间他像赵老板一样将食指中指并拢抵在额头上,嘴中吟诵着颂语,“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乾坤朗朗,无谓我木。”然后双眼猛的一睁,将双指指向手心的咒符,翻转手心向外,喊一声,“破!” 手心的咒符发出亮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呼啸而出。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赵老板的告诫:咒符只有五张,每张只能只用一次,要节约使用。 我想出手去阻止水修,却只见千万条绿藤从咒符中涌出,紧紧的缠住了面前的树干。而水修手中的咒符,也如之前一样化成了灰烬。 “好可惜啊,如果是面对敌人的话,这张木的咒符,一定会派上大用场的。”我抚摸着牢牢锁着树干的绿藤,不无惋惜的叹息道。 “怎么样,学会了吗?”水修倒是对于白白浪费了一张咒符没有半点后悔,此时他一脸无关紧要的表情看着我问道。 “学会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心想剩下的三张符一定不能再浪费了。 “你担心什么?”水修走过来牵住我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这些咒符,没有也罢。” 即便他那样说,我也想偶尔有一次,可以为他做点什么。 解决掉我的难题,我和水修手牵着手,朝着之前的那道炊烟继续前进。山路十八弯,曲折婉转,不知道走了多少错路,也不知道翻过了多少山头,直到太阳渐渐下了山,我们才终于到达了炊烟的发源地,一座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店。 一路的奔波让原本就身子不好的我渐渐的体力不支,迫不及待的想要到店里坐下,讨口饭吃,顺便借宿一晚。 水修拉着我,表情有一丝犹豫。 “怎么了?”我转头,看着停在原地的水修,“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我们去跟他打听一下落花洞女的事情,总比在山里乱转的好吧。” 水修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站在原地,凝眉思索着什么。 顾不得那么多,饥肠辘辘的我放开水修的手,朝紧闭的大门敲了敲。同时,我还注意到,这家人的门槛,有些高的离谱,正常人不小心,绝对会摔一跤。 “有人吗?” 吱呀—— 门开了。 “请问是哪位?”随着一声温厚的声音传来,门内探出一颗脑袋。 那是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虽然着装简朴,却也掩盖不住他本来的丰神俊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一章:喜神客栈 只是不知为何,这人面目上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霾,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眼袋虚青,给人一种极其疲惫的感觉。让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恐怖。 可看他身上,土蓝粗布的民族服饰,我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对方不过是个普通的不太富裕的人而已。 “你好,老乡,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来着湘西有要事去办,只不过这天色已晚,想要在您这里讨口饭吃,顺便借宿一晚,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 听着我的请求,年轻人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往右边一指:“我这里不接待客人,你往那边继续走十里地,就是村子了。” 十里地! 以我现在的体力,想要去那么远去那个村子,就只有一个办法,晕过去…… 况且这三更半夜,并不安全,万一遇到野兽虫蛇怎么办? “您放心,我们不会打扰到您,我们就只住一个晚上,明早就走。”我有些着急的解释道。 “我们还可以付钱。拜托了。”我有些弱弱地加了一句。 不知是被我可怜兮兮的样子打动,还是被付钱的条件吸引,店主看我的眼光,终于缓和了那么一点点。我的心里高兴起来,看来有戏。 可是,他却依然摇了摇头:“你走吧。”顿了下,神色诡秘看着水修问:“这个是你什么人?” 话题跳跃太快,我一时没转过来弯,直觉地回答:“我老公。” 那年轻人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水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对于水修身份心知肚明的我有些心虚,但是通过赵老板的方法,一般人应该是看不出水修原形的啊。 打量完水修,店主看我们的眼神,又多了一层防备:“哼哼,你的这个丈夫,恐怕不是人吧。” 直接被揭穿身份,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竟然能看穿我的本身,”刚想解释什么,水修却开口了,“没错,我不是人,我是秦水湾的水鬼。” 这个笨蛋,这个时候怎么能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呢?本来人家就对我们的到来不怎么欢迎,好不容易说动了他,现在承认自己的身份是要闹哪样啊。我心里默默的吐槽着,一个劲的瞪着义正言辞的某水鬼。每次这种时候,他那种过于耿直的性格都会将我们置于微妙的不利境地。 “既然如此,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儿是个喜神店,这位兄弟你懂得,请便。”店主看着水修,摆出一副要送客的架势。 原来是间供奉神灵的店铺啊,难怪这么挑客人!可是如果不能在这里住下,这荒山野岭的,我跟水修去哪里过夜呢?初春的天气夜晚还是很冷的,难道要在阴森森的山林里露宿吗? “店家,店家,您听我解释。”我能理解此刻店主的想法,万一让一只水鬼入住触怒了神灵,那么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即便有一丝机会我也不想放过,只能尝试的再争取一次了。 “我的丈夫虽然是水鬼,但是他死去的五百年间,从来没有做过为祸人间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他不是那种邪恶的鬼,请您发发善心,收留我们一晚吧。” “不行,你们不能在这里住下。”识破水修身份的店主再也没有了耐心,语气强硬的要赶我们离开。 我们两个被店主推推搡搡的来到店外,看着表情冰冷的店主,我非常失望的想要拉着水修离开这里。 “等一下,”水修叫住我,随即来到店主面前,“我的妻子身体不好,在这荒郊野外露宿怕是受不了。我可以不进去你的店,但是请你让我的妻子住一晚上。” “她不知道,你还不懂吗?我这里是专门接待僵尸的喜神客栈,她一个活人能住得?”店主真是气急败坏了,他抓起门板,就要合上。 水修一把扣住了他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会保护她。” 那人才不管水修,一把合上门板,令人气闷的生硬话语,从门内传了出来:“那你哩!你浑身阴气,要是把店里的喜神惹起了,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生意?你们走,走!” 丝毫不理会我们的苦苦哀求,店主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们。 看着店主那冷漠无情的样子,我感觉到水修有些生气了。他的眼中浮现出了怒意,周身也出现若有若无的真气。 虽然不通人情,但是人家店主也有人家的道理。我担心再这样僵持下去水修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这才让他的真气消失了。 “我们不要为难店家了,走吧,说不定往前还有别的人家呢。” “刚才打扰您了,我们这就离开,再见。”本着礼貌待人的原则,我苦笑着跟店主道了个别,这才拉着水修离开了喜神店。 这时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再次回到黑漆漆的山道上,我心灰意冷,感觉前路一片迷茫。 把我安置到一个树桩子上坐好,水修前去高一点的地方探路。不一会儿便回来跟我说远处有大片的灯光,好像是一个村子。 听到希望,我高兴的站了起来。不知是过于劳累还是身体本来贫血的原因,站起来的时候,我感觉眼前黑了一下。 水修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站不稳的我,小心翼翼的揽着我朝遥远的村子走去。 走着走着,我感觉身子越来越沉,几乎已经迈不开脚步,而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强烈的疲倦席卷了我的全身。我脚下一软,瘫坐了下去。 身旁的水修一直在焦急的呼喊着我的名字,但是虚弱的我却只能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甚至无法给他一个回答。 迷糊间,水修将我背到他的背上,原路返回。 要去那个看起来很远的村子是来不及了,我们只能回到比较近的喜神店。 “店家,开一下门!”背着我再次回到喜神客栈的时候,店里已经灯火通明,店门紧闭。水修一只手托着我,另一只手使劲的拍打着店门。 而伏在他背上的我,只能无力的看着眼前的情形。 敲打了好一阵子,那个对我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年轻店主,才拿着蜡烛,打开了店门。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小店不欢迎你们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年轻的店主举着蜡烛只是把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看着我们的眼神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显然没有放我们进去的意思。 “再次打扰十分抱歉,”水修一只手扶着背上的我,空出一只手按着半开的门,生怕那个店主再次把我们拒之门外,“我的妻子身体实在不舒服,而附近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落脚,所以想要恳求您务必留我们一晚。我们保证不会打扰到店里的喜神,请通融一下。” “我都说了不行!”看了瘫在水修背上有些奄奄一息的我,店主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同情,但是片刻过后,他还是抛出了一个冰冷的拒绝。 不想再与我们纠缠下去,店主说着就要关门。 水修见状,强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将要关上的门。看着水修如此蛮横的态度,店主的脸上露出了愠色,他放下蜡烛,开始使劲的把水修往门外推。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皎洁明亮的月亮,高高挂在了天上。 “我已经说过不会给贵店造成任何伤害,我只是想救我的妻子。既然你这么不通情达理的话,也休怪我不客气了。”恢复法力的水修一只手按着门,不费吹灰之力的在店主的阻挠下将门打开,背着我进到了店里。 被水修大力的推门动作晃了一下差点摔倒的店主,稳住身形后看着强行入住的我和水修,本来只是微怒的脸上,此时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生气。 见到店主愤怒的神色,水修不慌不忙的将我放到店里的一个椅子上,并且体贴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有些瑟瑟发抖的我身上。而后,他起身对面怒火中烧的店主。 “出此下策实并非我的本意,但是我也绝对不能允许她有一点点的闪失。”水修正视着不远处的店主,语气决绝,大有鱼死网破软的不行来硬的的架势。 “既然你们这样,也别怪我不客气了!”年轻店主的表情变得阴沉,语气也更加的冰冷。 随着他的话语,一阵强风自外面向店里狂吹进来,吹灭了他手里及店里其他的蜡烛。蜡烛熄灭的瞬间,店门也应声关闭。整个店里漆黑一片,只余从窗户缝里透进来的点点月光。 经历过类似场面的我本能的感觉到不妙,挣扎的坐起来拉住水修的衣袖,害怕的使劲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而水修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一只手护着我,一只手摆开架势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危险。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只恍惚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眼前迅速的飞过,而后感觉到身上水修的手抽离了出去。狭小的喜神店里,即便没有灯光,因为太过接近的距离,我仍然看到了红色的身影和水修白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的情景。 想起之前的罗家古墓的老鬼,和后山的白莲,我清晰的意识到,这个跟水修打斗的身影,也是一只僵尸。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二章:客栈被围 红色的身影飞速的在眼前飘来飘去,由于速度太过迅速,在我眼前已经模糊成了一片血红。期间“它”不停的与水修交手,空气中只留肢体碰撞的声音。 几招之后,只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声,红色的身影应声摔到了地上。水修一个挥手,原本熄灭的蜡烛瞬间都着了起来,我们这才看到躺在地上红衣身影的本来面目。 那具僵尸的原身,是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女。她一身红衣,漆黑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和脸上,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没有意识一般。被水修击败后嘴角也挂着一丝血红,此时整个身子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要伤害她!”水修原本想上前一看究竟,可是站在一旁的店主却突然大吼一声,扑到地上的僵尸身上,一把抱住了她。 被店主的反应惊到的水修站在了原地,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红衣僵尸,和紧紧抱着她的店主。 “我答应,我答应你们住下来。”店主哆哆嗦嗦的为僵尸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颤抖,“只求你们不要伤害她!” 如果不是遭到突然袭击,我们本来也就没有去伤害任何人的想法,此时看到店主如此紧张一只僵尸,我和水修都愣住了。 意识到我们没有进一步去伤害僵尸的想法,店主伸出手,在僵尸的手心写下了什么之后,那具僵尸站了起来。店主则打来一盆散发着奇怪药味的水,替她擦洗起脸。 我好奇地看着他们,忍不住戳了戳:“这店还真是僵尸客栈啊,那僵尸会有那么自觉,来他这里住吗?” 水修低头看着我,虽然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里,明显写着“我已经被你惊呆了”。 我捶了他一下。姑娘我虽然嫁给了你这个水鬼,走上了灵异的道路,但是我天生胆小不看灵异文,没常识有什么好奇怪的。 水修弯唇一笑,刮了刮我的鼻子,说:“僵尸自己本身,的确是不会投宿客栈。但是湘西盛行赶尸,这喜神客栈,即使专门提供给赶尸人,和他们手下的僵尸住得。而喜神,便是大家对僵尸的隐晦称呼。” 说着,他又一指店家的门槛:“你看他家的门槛,十分古怪,高的离谱,这便是为防止喜神跳出去祸害别人。你以后出门,要是遇到这样的客栈,我不在身边,千万不要投宿。” 他这样郑重其事地叮嘱,让我额头忍不住滑下一滴冷汗。他根本就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出门好吗? 我们聊完,店主已经给红衣僵尸梳洗好了。看面目,却是个眉眼十分温柔的美人。 “红衣乖,你到后面去修炼。”他摸了摸僵尸的头,语气温柔宠溺地说。 那僵尸看起来呆呆的,不太会思考的样子,竟也听懂了他的话,一蹦一跳地往后院里去了。 安排好了红衣僵尸,店主没了之前怒目相视的态度,只是看起越发疲倦了。走到我和水修的面前,只是用眼神示意我们跟着他。 水修将我横抱起来,惊险过后,我只觉得全身更加的没有力气了。我双手圈在水修的脖子上,头靠住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的那个红衣的僵尸,还有店主看她时那爱怜的眼神。那一定是店主非常重要的人吧,这么想着,我陷入了沉睡。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如果不是屋外震耳欲聋的吵闹声,我根本不想从睡梦中醒来。 使劲的睁开眼睛,看到水修站在窗前,皱着眉头看着窗外。 “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好地睡了一个晚上之后,我感觉全身又充满了活力。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问水修。 听到我的声音,水修快步的向我走过来,坐到床边,拉住我的手。 “你好些了?没有不舒服了吗?”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我舒心的笑了。 “恩,完全好了,现在一点点都没有不舒服了。”察觉到水修因为我的回答而放心下去的时候,我转头看着仍旧吵闹的窗外,“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啊?”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天还没亮的时候,好像是附近的村民就开始朝这边聚集了,然后他们就在外面一直吵着什么了。”水修仍旧皱着眉头,要不是不能把我自己留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他一定早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吧。 外面的响声越来越大,有些村民听着像是已经闯进了店里,依稀的可以听到“僵尸就在这个店里”“如果不交出来就烧了店铺”这样的话。 莫非是店里的红衣僵尸袭击了村民? 我这样想着,穿上衣服,拉着水修的手,想要和他一同去外面看看。 我们俩边走边说,刚走到门口,还没打开店门,店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举着火把和各种刀叉棍棒的村民看到我们两个,都有一瞬间的愣怔。不知道谁小声的说了句“他们是不是僵尸”,这句话瞬间在亢奋的村民中点燃了愤怒的火焰,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但因为有所忌惮,没有贸然靠近。 但是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此时的村民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看到我们两个陌生人就认为是他们的仇人。片刻过后,随着一声“我们人多,不要怕他们,打死僵尸!”的大吼,村民们开始向我和水修靠近。 从没有被人类攻击过,我有些担心的看着水修。 “站住,你们干什么!”是店主的声音,只见他急匆匆的挤过人群,来到我们中间拦住了那些不知所谓的村民。 “达信,你说,这两个是什么人?是不是你养的喜神!”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人站出来,警惕的看了看我和水修,然后黑着脸质问着叫做达信的店主。 “他们只是过路人,你们不要为难他们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们,达信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光。 “不是他们,那还能有谁!”老者愤怒的看着达信,“近期来村里莫名其妙的死了很多家畜,全都是被吸干了血而死。原先我们害怕惊扰了客栈的喜神,就一直忍着。可是今晚,村里的牛,全部都被害死了!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我们绝不能轻饶了他!” 从老者愤怒的话中,我大概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生如此灵异的事情,村民们能怀疑的,也就只有这家喜神店。 但是达信消沉的表情让村民们不相信他说的话,一个妇人跟着站了出来,指着我和水修,“如果说他们不是你养的喜神,那就证明给我们看!” 证明是人非鬼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当事人站到月光底下。极度担忧的随着村民们来到屋外,一轮圆月正明晃晃地挂在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明亮的月光下,我的影子清晰的出现在地面上,而水修的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快看这个男的,他没有影子!”第一个发现水修问题的村民大声的喊出来,引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水修的身上。 “那错不了了,这个男的就是达信养的喜神,是他干得!村子里死的人和牲畜都是这个男的干得!”陆续发现这个事实的村民们开始骚动起来。 “不能放过这个祸害我们的怪物,打死他!” “对,不用怕他,我们一起上,杀了这个妖怪!” 村民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纷纷用满怀敌意的目光看着我和水修。 达信朝我们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神情,然后坚定地走到我们跟前。 我听到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把你们卷了进来。” 他张开手,挡在我们和人群之间:“他们是昨晚才入住的客人,村里的事,绝不可能是他们干的。” 村民们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解释,一个个气势汹汹的。 我看到,他们之中,不但有一个法师跟着,有好多人身上还抹了一抹血。水修也注意到了,说那是黑狗血,可以辟邪。 看来这场袭击,是预谋已久的。 我终于明白了店主达信死活不让我们入住的原因。 他不仅仅是想保护昨晚的那个红衣僵尸,更是害怕,我们这样无辜的路人,会卷入这场争斗之中。 “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了你。”我愧疚极了。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都为时已晚,我们能帮达信做的,就是帮他掩盖昨晚那个僵尸的存在。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愧疚,更是因为,达信既然连我们这样的路人,都会认真地考虑到。又怎么可能,会不顾忌长期相处过的村民们呢? 我拉拉水修的一脚,他点点头,示意明白,而后不动声色地看着村民们。 这些质朴的村民,已经愤怒地失去理智。他们一步步朝我们逼近过来。 我倒是有些能理解他们,湘西这里,跟我们家那种丘陵地带还不一样,这儿山大,多崎岖,路不不好修,几乎都是梯田。播种机和收割机开不进去,种地还是要指望老黄牛。一个村的牛都被祸害干净了,这眼看着就到了翻地播种的季节了,大家不急眼了才怪。连命都舍得拿出来跟达信拼了。 我焦急地往水修身前站着,心里很害怕村民伤害他。因为他修炼的是正道,就算别人伤害了他,他也不能攻击,造下杀孽。 手里默默地捏了张符纸,打算对面一有反应,我就筑一堵藤墙,拦住他们。 我要保护水修。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三章:洞女之泪 水修将我把背后一扯,不屑一顾地看着他们,幻化出来的短发无风自扬。只见他的长臂一扬,店边的一块巨石随着他的手臂而起,紧跟着,在空中粉碎成灰。 村民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达信,达信一脸无辜。 水修震慑了村民,这才淡淡地开口:“我与内子只是昨晚路过客栈,无意与各位结仇,希望大家能明白事理。” 听到他的话,村民们自动的往后退了一步,跟他划清了一个明显的界限。想来,他们是终于意识到了,水修不但不是人类,还是个有着自己意识的非常厉害的家伙。 村长样子的人,引着一个巫师打扮的老者,走到了水修跟前。那个老者抓着一根藤杖,手笼在袖子里,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只是眼睛上,黑色的瞳仁外,有一圈蓝色的环。他年纪很大,目光浑浊,若不是我服用了避水珠和清风丹,视力超群,是决不能观察到这点。 “年轻的异乡人。”老巫师看着水修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昨天刚来的。” 不等水修说话,我忙不迭地接过话茬子:“有有有!“ 我赶紧从背包里摸索出我们一路来的火车票和汽车票,现在都是实名制,票面上都有我们的名字和日期,还有身份证号,一准能洗刷我们的冤屈。 老巫师朝我点点头,示意:“你拿过来我看看。“ 我挤开水修,跑过去,把票递给他。他笼在袖子里的手,慢慢伸了出来。不知道他是练了什么,那只黝黑发亮,跟包了一层金属皮似的。就在他接触到我的手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用力往他身后一拽。 “啊——“ 我本能的惊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抓住我的是个妇人,她恶狠狠地瞪着我,手上下了很大的力气,我的手腕被掐的生疼。 水修危险的眯起眼,我看到他攥紧了身侧的拳头:“放开她!”他低沉地喝斥着。 “哼哼,我们早就看出来了,这个丫头,对你来说很重要。”老巫师阴阳怪气地笑着。他点头示意我脖子上的冷刃:“如果你敢向前一步,我就让这个丫头好看!” “你们不要乱造杀孽,牵连无辜的……啊!!”达信喊着,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几个拿着锄头和大刀的村民给拿下了,和我一起被当成人质,用来威胁水修。 “你的主人已经落到了我们手上,你若不束手就擒,我们立刻让他血溅三尺!”他们喊着。 我有些惊慌的看着对面看不清楚表情的水修。 其实我不担心这些村民会对我做出什么,我担心的是,现在的水修。 如果他任由自己的怒气控制自己,伤害百姓,造下杀孽,不但有损他的修行,和我在一起时,戾气对我的伤害也更大。 水修抿紧唇,迟疑地看着我。 岂料那些村民见水修不言不语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认定了水修是店里养的喜神。他们不敢对水修轻举妄动,反而伸手对我们拳打脚踢,还朝我和达信身上扔小石头,一边扔一边骂。 一个没有站稳,我摔到了地上。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变化,我着急的抬起头看向水修。果不其然,看到我被人欺负,他再也忍不住,违背跟赵老板的约定在光天化日之下开始使用自己的妖力。 原本在我身边打算继续折磨我的村民被一个接一个的扔了出去,准备趁机攻击水修的大胆之徒也在水修的能力之下闷哼着倒地,因为痛苦而在地上打着滚。 整个喜神店一片混乱。水修只是跟村民缠斗着,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下杀手,他的目的,只有救我而已。 由于来的村民人数众多,水修又不能对他们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一时间,水修竟然无法摆脱他们。 集中人力去攻击水修的村民此时已经无暇顾及我,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过去帮水修的忙。慌乱之中,我看到了密林深处走出来的身着白色少数民族服装的三个人。 三人中有位妙龄女子陀娑,她两边是一男一女两个看起来很有灵气的女孩子。从三人的衣着和站姿来看,位处中间的女子应该是地位崇高。 隔着村民们的喧闹声,我还是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陀娑,你看,有个水鬼在欺负普通村民,我们是不是应该出手,为民除害。”扎着类似古代马尾的男孩子说道。 “没错,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世间的安宁,你们俩上,去帮助村民们。”陀娑微微一笑,摸了摸少年和少女的头顶,下令道。 本能的意识到这三人与普通人的不同,我想尽快赶去水修那边提醒他有新的麻烦出现。可谁知那一对男孩女孩确如飞一般的来到水修身边,举起手中类似禅杖的武器,劈天盖地的朝水修攻去。 意识到敌人的水修伸手阻挡,因为碰撞而四散的真气让我无法靠近他们。既然水修已经发现了这几个人,为了不分散他的注意力,我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尽量不让敌人发现。 男孩女孩同水修正式拉开了战局,但是不一会儿,水修便占了上风,原本观战的陀娑见势不妙,袖子一甩手中出现一把武器也加入到了战局之中。 我紧张的看着水修这边的情况,虽然看起来水修应付他们三人是绰绰有余,但是赵老板的话还是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再这样下去,水修的身体会出现很大问题的。 我为水修担忧的时候,插不上手的村民们将愤怒转移到了店主达信的身上。他们认为水修是达信养的喜神,纷纷过去围住了达信,反手将他按在地上,不断的用脚踢打他。 眼看达信就要受不了这种折磨,紧闭的一扇店门突然大开,随着一声嘶吼,一道红色的身影飞了出来。 我认得出来,这个红色的身影,就是昨天晚上攻击我和水修的女僵尸。 她站在村民和达信的前面,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达信,身上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红衣!”眼尖的村民认出了女僵尸,他们大叫着她的名字。 “红衣,你要冷静!”被村民面朝下压在地上的达信挣扎着抬起头,他看着红衣,声音嘶哑却坚决,“不要伤害这些村民,不要造杀孽!。” “原来你小子真的养着僵尸,还是山神的妻子!”没有意识到达信是在保护他们,那些无知的村民更加放肆的咒骂着达信,还不住的用脚踩到他的身上。 “一定是这个小子看之前我们不让他跟红衣在一起,因此怀恨在心,所以他把红衣炼成了僵尸,来攻击村子里的牲畜和人,来报复我们!”看着披头散发的红衣,之前抓住我的那个妇人尖锐地喊起来。 “红衣,不要动手,你听我的话,不要动手。”没有在意别人在说什么,达信只是紧紧地看着面前的红衣,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劝道。 仿佛只有达信的话对她有效,原本怨气缠身即将爆发的红衣此时慢慢平静了下来,危险的气息也消失了。看着因为达信的话而变得柔顺的僵尸,村民们竟然停止了对达信的殴打,面面相觑。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水修这边。看着他跟三个会法术的人打斗在一起,我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停手吧,我们不是你的对手。”谁知就在我想破脑袋去怎么阻止他们的时候,陀娑主动要求停止了战斗。随着她的一个手势,小男孩和小女孩收起手中的武器,分站在她的两侧。 “看来是我们错怪你了,”看了一眼被村民围住的达信和红衣,陀娑问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修收起自己的真气,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陀娑,随即来到我的身边,确认我没事之后,才对三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我们几个外地人来到村民跟前,想要从他们那里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具女僵尸,是原来的落花洞女——红衣。 事情是这样的,五个月前,本地姑娘红衣路过一个神洞的时候,被洞神看中,因此成为了落花洞女。 成为落花洞女后的红衣,回来后便像失了神一样,茶饭不思,每天只是痴痴的笑,像是坠入了一个美好的梦境中,不愿醒来。但是却跟传说中的一样,她精心打扮着自己,保持着自己姣好的容颜,仿佛随时等待着成为神仙的新娘。 而喜神店的店主达信,自幼与红衣青梅竹马,两人在红衣成为落花洞女之前已经互通心意。得知红衣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之后,达信匆匆赶来。但是他看到的,却是握着手中的花儿不再认识自己的红衣。 伤心欲绝的达信,来到红衣采茶的茶山对面,他含着泪,唱起了两人以往经常一起唱的情歌。说来也奇怪,本来成为落花洞女不问世事的红衣,在听到两人一起唱的情歌时,竟然流出了泪水,而她本人也像睡醒了似的,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恢复正常的红衣,心系达信,她不肯嫁给洞神。 但是当地的村民认为这是忤逆神明的举动,神明会将罪于整个村子。于是他们指责红衣不守妇道,明明已经做了落花洞女却跟达信搅在了一起。在原定的洞神与红衣婚礼的当天,他们联合起来将达信捆了起来,然后强行让红衣穿上嫁衣,同样捆了送进了洞里祭给洞神。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四章:惨死黄牛 可怜的红衣,就那样绝望地躺在洞里,在村民的看守下,最后流着泪,活生生饿死。 五天之后,当村民们确定红衣已赴黄泉,真正完成了和洞神的婚礼之后,他们才放了达信。 悲痛欲绝的达信,为了能好好的安葬自己的爱人红衣,用祖上传下来的方法,偷偷溜进神洞,躲过了洞神,想要将她的尸体带回来好好安葬。 可在为她打点的时候,达信惊讶的发现,因为死前的怨气太重,红衣有成为僵尸的迹象。她的指甲变得黑长,脸上,也生出了浅浅的白毛。 达信欣喜若狂,他觉得这是老天在怜悯他,以另一种方式,成全了他和红衣。于是他打开了自己家祖传的禁法,将红衣变成了一具铁皮僵尸。 红衣刚成为僵尸,心智并不高,但是难得的,她竟是还记得达信。 他们俩高兴地结为了夫妻。在达信祖传养尸术的帮助下,红衣一直克制着本性,修炼着正道尸术,所以进程并不快。 达信害怕被村民发现红衣,平时就把红衣藏在了喜神客栈里,除了赶尸人,从来不让外人进入喜神客栈。 为了红衣,他几乎断绝了和村民的往来。但是没有料到,村里却在此事,发生了很像僵尸所为的吸血事件,让他功亏一篑。 “算我求你们了,求你们放过红衣,村里发生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干的!”仍然趴在地上的达信挣扎的伸出手抓住了主事的男子的衣角,他的眼里充满了对红衣的担忧和冤屈,“我只想和红衣相安无事的在一起,我们也不知道村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直到现在,你还是死不承认吗?”那个男子狠狠的踢开了达信的手,满脸的厌恶,他一手指向旁边呆呆站立着的红衣,“你看看红衣现在的样子,还敢说村里的那些事情不是她干的吗?!” 听到这样的质问声,达信抬头,看着失神的红衣,无言以对。 村民的质问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距离红衣的死才不长的时间。纵使达信用家里祖传的秘法助她修炼,现在的红衣也只是个初学者。她修炼的时日尚短,也不会说话,有时候神智也不是很清醒,没有直接的证据,谁也谁不清楚红衣到底有没有干过袭击村里人和牲畜的事情。 因为达信的沉默,村民更加的嘈杂起来,有人提出要将红衣和达信一起绑起来用火烧死,一了百了。 巨大的圆月下,点点火把摇曳,一袭红衣的少女僵尸隔着人群,茫然地看着达信,而这个憔悴的汉子,则是无奈的跪在地上,满面泪痕。他们的身影是那么渺小,那么无助,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暗中占满了这里的村民,给吞噬,撕成碎片。 我紧紧的握着水修的手,看着那对可怜的人,竟然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我真的很想帮他们,但是面对已经燃起熊熊怒火的村民,我无力的解释只会为他们招来更大的怨恨。 “乡亲们,能不能请听我说几句话。”就在村民打算将达信和红衣绑起来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陀娑站了出来,她走到人群中,来到红衣面前,暂时阻止了村民的行为。 “乡亲们等下,我们暂且先听一下高人的见解,到时候再绑他们也不迟。”主事的男子看到异族服装的陀娑,抬手示意其它人先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这群暴躁的村民肯听这个陀娑的啊,分明我们刚才说什么都没有用!”瞧见村民对陀娑他们礼貌的样子,对比一下自己刚才受到的待遇,我有些不满的小声对水修嘀咕道。 “一是因为我们是外地人,而且我又不是人类,”水修同样小声的回答我,“二嘛,她刚才是站在他们那边的,不是吗?” 听着水修的解释,我这才心平气和下来。既然她被村名当成一伙的,那么应该能说服那些他们不要为难达信和红衣吧,起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查明了再兴师问罪。 “谢谢乡亲们的理解!”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村民,陀娑有些自得的朝我们这便看了一眼,这才将她的看法缓缓道来,“依我看,村里发生的一系列的惨事,未必是这位红衣姑娘所为。” 听到陀娑的说法,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家静一下,”陀娑示意村民们安静,继续自己的观点,“红衣姑娘虽然现在成为了僵尸,而且没有正常的神智,但是我能感觉的到,她修炼的方法,是正统的尸道,并不是什么邪门歪道。而要修炼正统的尸道,是禁止无谓的杀生的。” 紧接着陀娑来到我和水修,准确来说是水修的身边。随着她的动作,村民们将目光集中到了我和水修的身上。 看着自己的观点已经渐渐的被村民接受,陀娑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她示意村民们看着水修,“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样,这位远方来的客人,他也是修道之人。换句话说,他可能不是人,但是他修炼的,也是正统的鬼道。从他的身上,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戾气。” 我站在陀娑和水修的中间,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年轻的陀娑,看水修的眼神中,有一种别有用心的意味,跟火车上那些花痴女是一样的,只不过不像他们那样明显罢了。 “如果乡亲们相信我的话,我想要跟跟这位有着极高修为的客人到村子里看一看,去检查一下被害村民和牲畜的尸体,说不定能查到事情的真相。”此时的村民已经完全相信了陀娑的话,但是对于要跟水修一起去村里这件事情,有些人还是有些异议。 无视掉少部分村民疑惑的眼神,陀娑大胆的看着水修,看似是在征求水修的意见,实则是在炫耀她有安抚村民的本事。 水修没有对陀娑有些炙热的目光作出什么反应,反而低头看我。我能读懂他眼中的含义,他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答应他便去,摇头他便不去。 其实对于陀娑的别有用心,我心里一直打着个疙瘩。但是好不容易碰到了落花洞女红衣,说不定可以通过她找到其他的落花洞女,或者找到山神,去寻求平衡我体内阴阳之气的方法。 如果放过这次机会,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这么好运气的,遇到落花洞女。 为了能够再度给水修孕育个孩子,我决定抛弃这微不足道的嫉妒之心。 想到这里,我朝水修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了村中时,天已经大亮。看着晨光中,村头道场上摆着的五六具老黄牛尸体,庄家户出身的我,心里也是一揪。这都是庄家人的命根子啊。 几个老大爷围在黄牛身边,抹着眼泪。 不管是什么东西,出于什么心态,这样绝了村民们的生计,决不可原谅。 我抬头看看水修,他摸摸我的头,牵着我向牛尸走去。 那些牛的脖子上,被咬了两个硕大的牙洞,伤口处的肉,看起来都有些发白了。或许是因为避水珠的缘故,我隐隐绰绰看出来,这伤口上面,有一丝黑气蔓延。 “它们是被吸血而死的吗?”我担忧地问水修。 水修伸手往牛身上一按:“你看。” 哎呀,被按到的地方,竟然塌陷了一个洞,再也没有弹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慨,只觉得一股大力把我往旁边一推,我噗通摔了一跤。 抬头看去,是陀娑!她笑嘻嘻地往我和水修中间一挤,仰着脸跟水修说:“被吸干成这样,只能是僵尸所为啊。” 水修一把推开她,伸手拉起我,替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才转身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你父母没教你什么是礼义廉耻吗?” 这话真是极重了。陀娑的脸霎时通红,恼怒地瞪着水修。 现在是白天,若是动手,定是水修吃亏。 想到这里,我拽了拽水修的袖子,仰起脸,柔柔地看着他:“水修,我没事。村民们的事要紧,那些牛,真的是被僵尸咬死的吗?” 水修看了看我,良久,摇摇头,别有所指地冷笑一声:“当然不是僵尸干的,如果僵尸,这会这些东西早就尸变了。难不成有人以为尸毒还能分得清人和牲口,对牲口手下留情?” 他一番话有理有据的话,让村民和陀娑集体躺枪,羞红了脸。 陀娑却是气着气着,突然变成了一脸的荡漾,满是欣赏地看着水修。 而村民,则是恼羞成怒:“那不是僵尸是什么?” 虽然他们喊得貌似很凶,我却能听出来,他们底气少了很多。大约心底,也是有些认可水修的话。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不是红衣。” 水修这么一说,大家又沸腾了起来。吵闹地不可开交。非要水修给个说法,倒像是水修引来的灾祸一般,看得我苦笑不得。 烦恼中,一只手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是陀娑身边跟着的那个少年。他伸手递给我一个牛皮水袋:“我叫达沓。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这个给你喝。是我们族里的药茶。” 我摆摆手,笑着婉拒了他。就算水修同意让我喝,我也不会喝,他可是我情敌那边的人。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五章:你丫闭嘴 达沓的脸色一黯,随即弱弱的笑着,收回了水袋。 可是站在一边大发花痴的陀娑,却一把抢过了他的水袋,仰头连喝了好几口下去,然后一抹嘴,满目鄙夷地看着我:“你们外族的女人,就是让人瞧不起。唧唧歪歪的。我一个指头都能戳死你,还用得着这种小伎俩害你。不过是我弟弟觉得不错,想跟你好而已!” 说着,她搂住达沓的肩膀,爽朗地笑了起来:“哎呀,我家小弟也到想女人的时候了呢,长大了啊!等姐姐回家,就帮你招亲,族里的好姑娘,任你挑!” 达沓被她说的满脸通红,最后一跺脚跑了。 我看着达沓掩面而去的背影,真是没法忍了,手一抖,就把赵老板给的符咒糊在陀娑的脸上。你大爷的,为了攻击情敌,你连自己弟弟都编排,你节操喂鬼了吗? 哗啦啦。 一大丛小臂促的荆棘刺破土地而出,向陀娑攻击而去。 我吓了一跳。完蛋了,我太冲动了,我可不想要她的命啊! “水修!”我失声叫道。 与此同时,水修抓起一头老黄牛,就朝还在念咒的陀娑砸了过去。虽然他白天没有法力,力气倒是惊人。 嘭—— 陀娑被黄牛砸飞,荆棘包裹住黄牛尸体,瞬间把它绞杀成渣,然后消失不见。 村民们简直是被我惊呆了。一下子都消停了下来,生怕我再来几次,把全村给嘭嘭嘭了。 陀娑吃了亏,也不敢太过分的再惹我,但是明显还不死心,捂着腰,跟村民们建议,达信和红衣由我们这群高人看管起来,看看晚上到底是红衣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在作祟。 “不管是什么,我们一定会抓住他们,为大家讨个公道!” 陀娑说完,邀功地看向水修,我冷着脸觑她一眼,她默默地别开了脸。 因为相信陀娑再加上忌惮水修的能力,村民们只能同意了这个提案,给我们在村子里,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 平静的白日很快过去,夜幕降临。 我们几个人商定一起看守红衣和达信。 华灯初上,在柔和的蜡烛光中,达信温柔的将红衣抱在怀里,原本暴躁的红衣,也温顺的靠着达信,脸上一片安详。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我和水修对视了一眼,晚饭我们早就吃过了,这户的主人因为害怕,也到亲戚家住去了。现在,会是谁敲门呢?犹疑着前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看穿着像是村里的人,但是他的身上却透露出一种跟白天那伙人截然不同的气息。 “我叫石勇,是村子里的人。”来人颇有礼貌的自我介绍起来,“村长派我来跟你们一起看守红衣,你们毕竟是一群外地人,我们不能完全放心的将红衣交于你们。” 青年的话有理,我们也没有要反驳他的意思,便将他让到了店里。名叫石勇的年轻人匆匆来到店里,看到的是依偎在一起的达信的红衣。 此时,达信正温柔的一只手牵着红衣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毛巾为她擦洗着脸庞,顺便为她别起掉落到脸边的乌发。而红衣也闭着眼睛,安静的享受着丈夫的呵护。此刻的红衣就像一名普通的女子,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 我想,这一定是达信天天都在做的事情吧。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我不自觉的就联想到了我和水修。我生病那会儿,水修也是这样不烦不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 回忆起我和水修幸福的场景,我朝水修靠了靠,而水修也自觉的将胳膊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把我靠进他的怀中。 但是看到如此温馨的场景,刚来的石勇显得很是不高兴,他站在小夫妻的面前,语气十分的不友善。 “达信,红衣已经是落花洞女,是洞神娘娘,你现在这种行为,是在亵渎神灵,会让神灵降罪村里,你快住手吧!” 谁知达信听到石勇的话,只是朝他笑笑,并没有停下为红衣擦拭脸庞的动作。石勇见达信这幅样子气不过,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就近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他们跟前监视他们。 折腾了一天我有些累了,水修察觉到,将我安置到一把长条椅上坐下,自己也坐到我身边。 “累了吧,先睡会儿吧。”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水修眉眼温柔的对我说。 “可是,红衣??????”有些不放心红衣的状况,我睁着眼睛不肯睡。 “看守红衣有我呢,”水修轻轻的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忘了,我是鬼,可以不睡觉的,但是你不行,况且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听话。” 虽然不是什么褒奖的话,但是我听在耳朵里,却甜在心里。 “哎呀,真是羡慕呢。”没等我闭上眼睛,旁边的陀娑打着哈哈开了口,“不像我们族里的汉子,唯唯诺诺的,女人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一点担当都没有。像你这样,又厉害,又体贴的男子,恐怕不知道多少女子为你倾心吧。 水修只是抱着我,没有搭理陀娑的调侃。倒是我,听到陀娑的话心里又一阵不是滋味,只能用眼神去告诉她水修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可是陀娑这个厚脸皮那是我一个眼神能阻挡的,反而离开了刚才坐着的凳子,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来到水修身前,她伸出一只手,搭到了水修的肩膀上,笑颜如花,媚眼如丝,明显是在勾引我的老公。我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些看上水修的女子都有一个通病,她们都看不到我吗?还是自恃姿色比我好,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想起水修对这方面的迟钝,我自觉地意识到不能依赖水修,我必须要拿出正妻的气势打败她! 可是水修却抱紧了我,不许我动弹,他看了看那只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弹灰似的,轻轻一弹:“脏!” 噗。 我不小心笑出了声。 陀娑气呼呼走开了,然后坐在另一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只是瞪着瞪着,又花痴起来,跑过来看水修。 我实在受不了了,怒道:“你想干嘛!” “恩?没什么,只是觉得他跟我们族里的男人不一样,比他们优秀,想要好好看一下而已。”陀娑有些恬不知耻的弯下腰,靠近水修的耳朵轻轻的说道。 她俯身靠在水修的身边,领口内的风景在我们面前暴露无遗。 我终于甘拜下风。 这家伙比起什么《回家的诱惑》、《妻子的诱惑》里面的经典小三强太多了,她根本就不在乎脸皮是什么啊是什么?你就算看不到我这个标签是“水修老婆”的已婚妇女,也该看到我老公完全就不想理你好吗? 我有些气恼的看着陀娑,谁知那个陀娑对上我的眼神的时候,竟然丝毫没有半点作为第三者的胆怯,反而丢过来一个满是挑衅的眼神。 坐在屋子另一头的达沓羞耻的坐如针毡,可是另一个妹子,明显是眉开眼笑,在为自家头领叫好。 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刚想爆发,水修抱着我身子一转,用背对着有些让人烦躁的陀娑。随着水修转身的动作,我抛给那个陀娑一个鬼脸。 可是,水修的动作根本就不能打消这个陀娑对他的兴趣。她直起身子,再次来到了我们眼前。 “不要躲着我嘛,难道你讨厌我?”陀娑这次没有对水修动手动脚,只是配合妩媚的声音,顺便妩媚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头发而已。 讨厌,当然讨厌你,看你搔首弄姿的样子就不顺眼,听你花言巧语的话就心塞,麻烦你赶紧走开吧! 我紧紧的扯着水修的衣领,用眼神向他传达我心中的话。快说啊,就按照我教给你的说,就不信打击不到那个厚脸皮的陀娑。 可惜我和水修的心灵感应失败了,他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对陀娑说出那些话。他只是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陀娑。 平心而论,陀娑确实是一个少见的美人。作为妙龄女子的她,身材纤细,黝黑的皮肤显得健康妖娆,浓眉大眼,再加上小巧的鼻子和有些性感的嘴唇,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美女。在异族服装的映衬下,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抛除嫉妒的心情,连作为女子的我,都有些想要多看她几眼呢。 所以当看着水修一动不动的盯着陀娑看的时候,我的心里虽然酸溜溜的,但是却没有勇气去阻止。 “怎么,终于意识到我的美了吗?”意识到水修在看她,陀娑不无得意的又靠近了一步我们,身上的异族香气迎面扑来。 “我已经有妻子了!”良久,水修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面色阴沉,语气不善。我知道,水修已经生气了。 虽然没有按照我预想的进行,但是水修能说出这样一句类似划清界限的话,我的心里仍然感到十分的欣慰。 陀娑丝毫不在意水修嘴里说出的事实,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靠近水修,纤细的胳膊几乎挽上了水修的脖子。而她的另一只手,竟然抚上了水修的脸庞,顺着他的鼻梁缓缓的滑动着,她张开嘴。 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冲击着脑门。然后愕然发现,这家伙光对嘴,没声音。 陀娑瞬间瞠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向后退了几步。 我满是崇拜地看向水修,这么英明伟大的举动,当然只能是我俊美无双的老公干的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六章:有人吸血 “这个陀娑着实让人烦躁,我已经施了闭口咒,她短时间内不会发出声音了。”水修无视掉一脸无法置信的陀娑,摸着我的闹嗲,对我解释道。 刚才还一脸淫笑的陀娑脸上现在满是惊慌和愤怒,她不断地张着嘴,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什么妖术?首领!金花一定帮你解开。” 她身边的达沓和金花开始试着在她身上施展一些法术,但是却改变不了她不能说话的命运。看着如演哑剧一般的陀娑,我竟然觉得有些滑稽。 感觉被捉弄了的陀娑开始在屋子里一圈又一圈的走来走去,艳丽的脸旁扭曲着,仿佛在无声的诉说自己的愤怒。她的动静似乎是吵到了已经睡着的红衣,我看到达信担心的安抚着红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经过这一次,陀娑应该已经吸取了教训吧。这么想着,我抬起头,想要她他向水修说说情解开她的闭口咒。 可是谁能想到,这家伙完全是来刷新我对世界的认知的。 她刚解开闭口咒,就妖妖娆娆地靠到了水修身上,得意地撞了撞水修:“哎呀,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受苦吧。” 水修没说话,他站起身,木着脸走到门口,把门打开。陀娑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地说,只是她说着说着,又没音了。 没等她再次惊讶,水修拎起她的衣领,往外一扔。然后大门一关,任由陀娑在外面挠门。 达沓和金花立马跑过来,想给婆娑开门,水修一个术法丢过去,两个人就在原地打起了转转。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吗? 我开心的握住了水修的手,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个叫石勇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水修,眸底有一抹忌惮。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呵呵了两声。 过了好一会,陀娑才自己想办法,从窗子里爬了进来。她瞧了瞧还在原地打转的达沓和金花,脸色更加阴沉,为他们解开术法后,竟然一人赏了一个耳光。 然后气哼哼地坐在另一边,继续盯着水修,那目光并无憎恨,反而更多是幽怨。 她还是不死心 达沓和金花也不敢说话,垂头丧气地捂着脸,站在她背后,连坐下也不敢了。 这人是摔傻了还是本来就是个受虐狂,水修都那样对她了,难道还不死心吗?看着陀娑有些恶心的表情,我别过了脸。 经过一番闹腾,房间里总算安静下来。 水修让我睡一会儿,但是因为刚才的闹心和对红衣的担心,我怎么也睡不着,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屋里的一切。 达信紧紧的抱着红衣,旁边的石勇警惕的看着他们。而那个花痴陀娑,仍旧只是看着水修,她旁边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已经在闭着眼休息。 整个上半夜,风平浪静。 大约是刚过了半夜十二点,才有了点睡意的我看到店主达信将怀中的红衣轻轻的靠到椅背上,然后站了起来,似乎是要出门。 “我去趟厕所。”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被多人注视着,达信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便走出了屋子。 人有三急,虽然隐约觉得达信的脸色有所异样,但我还是把刚才看到的归为眼花没有说出来。 过了很长时间,达信也没有回来。这时,店里的人都开始觉得奇怪起来。、 冷不防的,本来还在睡梦中的红衣突然睁开眼睛,她看起来十分的暴躁。没等水修过去查看具体情况,红衣便一声嘶吼,冲出了喜神店。 意识到事情不妙,店里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跟着红衣跑了出去。红衣虽然是僵尸,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的躁动,仿佛被触发了什么一样,疯了一般向村里跑去。 她的速度太快,我根本就跟不上。在我踉踉跄跄奔跑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子一轻,水修将我抱在了怀里,直朝着红衣的方向飞去。 追上暴躁的红衣并不是一件易事,好不容易等到她停了下来,我们看到红衣正愣愣的盯着一户人家的鸡圈。 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下感到不妙,因为除了那个人,没有其他的事情能让红衣停留。果不其然,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场景。 没错,蹲在鸡圈里面的人,正是之前说去厕所然后一直没有回来的达信。只不过此时,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只见达信蹲在鸡圈里,他的嘴里叼着一直公鸡,牙齿咬住公鸡的脖子,咕噜咕噜的在吸吮着鸡血!他的眼睛,像是着了魔一般,没有焦点。而那只几乎被吸干血的公鸡,爪子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空气,浑身抽搐着。 听到声音,达信放下口中已经死亡的鸡,转头失神的看着我们。 仿佛中了邪的人突然被释放出来,达信没有焦点的眼神瞬间重新明亮起来,嘴角还挂着鲜红的鸡血。 “你们怎么来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一般,达信茫然的问道。 “到现在你还敢问这个?!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跟在我们身后的石勇气愤的走上前去,照着达信的肩膀就是一脚。 这个石勇看样子是个练家子,我们几个是因为修仙才能跟上红衣的速度,但是他作为一介村民竟然也能及时的跟上我们,这让我有所不解。 而这段时间那些草木皆兵的村民,听到我们在外面的声音,也都迅速的围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毫不犹豫的将因恐怖而愤怒的心情发泄到了达信身上。 如果说上次放过达信和红衣是因为没有证据,可是此时,鸡的尸体就在地上,旁边的达信嘴边,还有未干的血迹,甚至在他的身上,还有因为鸡挣扎时留下的鸡毛。 “还说不是这个小子,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再也抵赖不了了!” “都是他干得,他才是祸害,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在一波盖过一波的声讨中,刚才还在沉默的红衣再次无法阻挡的暴躁起来。意识到红衣的异象,恢复神智的达信想要到她身边安抚她。 谁知却被石勇挡住了去路,他一把将达信按到了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可是为什么达信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他看起来只是想好好守护红衣,为什么要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抬头看水修,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达信家的祖先,自古以来就在这里开喜神店,长期与鬼神打交道,保不齐他们修炼了什么邪术。看来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才偷了红衣的尸体,然后把她练成僵尸的。”众人嘈杂之时,年迈的村长站出来,道出了一番貌似很有道理的话。 我们对村长的解释不置可否,如果真的是他说的那样,那么为什么达信拼死也要去保护红衣呢?直接让她背黑锅不就行了? 可是他的话,犹如在油锅里扔下了一个火种,瞬间点燃了村民的愤怒。他们根本不去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只声讨着达信是为了自己才去跟山神抢新娘,他就是个祸害,然后要烧死达信来祭拜死去的生灵。 村民的怒火已经再也无法遏止,他们喊着要烧死达信,烧死这个祸害村里的怪物。看着慢慢向达信逼近的村民,红衣再度暴躁起来,她挡到了达信的身前,目露凶光,仿佛谁要伤害达信,她就要与那个人拼命一般。 众人被红衣的举动震慑到,全都远离这对苦命的夫妻站成了一圈。 “红衣,红衣你过来。”看到即将发狂的红衣,原本制住达信的石勇也皱着眉头站到了一边。达信这才勉强的从地上坐起来,嘶哑着声音招呼着红衣。 听到能让自己安心的声音,红衣严重的戾气猛然消失了,她转过身,不再理睬那些村民,来到达信的身边,将他抱在怀里。 “红衣,你冷静下来听我说。”达信紧紧地握着红衣冰凉的手,眼中有闪亮的泪光,“你不能伤害那些无罪的村民,不管他们怎么对我你都不能去伤害他们,不然我以往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红衣只是紧紧的抱着达信,雪白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她看着达信,空洞的眼神却似乎流露出了些许的悲伤, 看着达信的眼泪,我的心里也无比的难过。那些悲伤的话语,和决绝的眼神,让我似乎明白了此时达信的想法。人证物证俱在,任凭他怎么解释也无法再让村民们相信他。就连之前为他们结尾的陀娑,此时也满眼厌恶的瞪着他。我想,他此时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红衣安好吧。 “红衣,你能答应我吗?不去伤害那些村民?”仿佛是心底下了什么决心,达信始终盯着红衣空洞的眼神。 良久,红衣才缓慢的朝他点了点头。 达信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安心的笑容。 “红衣,我这边有些事情要跟村民们去处理,可能往后的几天或者更长的时间都不会陪在你身边。”达信轻轻的对红衣说着像是一些无关紧要,但实际上却是离别的话,我听在耳里心里却像刀割一般的难受,“这些时间,你就跟着水修先生修炼,他的方法比我教给你的要高明很多,对你来说也是非常有用的。”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七章:达信托孤 没等红衣有所反应,达信就挣扎着从她怀里站了起来,来到我和水修的身边。而我们身边的村民,看到“妖孽”达信的靠近,自觉地避开了。 “水修先生,之前多有冒犯,是我的不对。”达信在水修面前停住了脚步,他低着头,表示自己的诚意。 水修比达信要高出半个头,此时他看着面前堪称绝望的男子,眼神复杂。 “我已经难逃一死了,但是红衣是无辜的。”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我求你收红衣为徒,我不在的日子带她修炼,让她早日修成正果,这样我就放心了。” 即便这样,水修也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个男人,没有做声。但我看得出来,他的眼中,也充满了对这对苦命鸳鸯的同情和惋惜。 “我明白了。”良久,似乎是理解了达信的良苦用心,水修才简单的回应了这悲怆的请求,“我答应你。” 仿佛是得到了一颗定心丸,听到水修的答复之后,达信露出了一种心愿已了的表情。他转过身,招呼红衣过来。 他告诉红衣,水修已经答应收她为徒,让红衣跪下给师傅磕头。一直只听达信的红衣想也没想,就在水修的面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拜师。 礼成之后,达信一边将红衣推给我和水修,一边恋恋不舍的跟红衣嘱托,“红衣,你现在是水修先生的徒弟了,你以后都要听他的话。拜师要给师傅献礼,你带着水修师傅他们回去,我准备了礼品,就在店里,你去拿给水修师傅他们。” 红衣只是懵懂的被达信欺骗着,达信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但是看在我们的眼里,那是多么凄婉决绝的画面。终于忍不住,我背过身,用手擦掉了流出眼眶的泪水。 将红衣完全托付给我们之后,达信转身,再次面对视他为异类的村民。 “亏我还以为你是好人,上次替你解围,算是我看走眼了。”被解开闭口咒的陀娑此时站出来,指着达信,大声的说道。“原来你真的是祸害村里的凶手!” “所谓一命偿一命,你害了那么多人,应当血债血偿!”随后她看着夜色中的村民,想要从村民那里得到呼应。“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本来就对达信恨之入骨的村民看到他们敬畏的高人也站到了同样一边,纷纷高声呼应起来,仿佛达信是那十恶不赦的妖魔,必须除之而后快。 高呼声中,从人群中出来几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他们将达信绑了起来,推推搡搡的朝村子里拖去。而心如死灰的达信没有丝毫的挣扎,默默的任由他们处置。 “按照村里的老规矩,举行火刑需在午时,事不宜迟,我们就选在明日午时处死这个祸害我们的罪人!”老村长捏着花白的胡子,郑重的宣布道,而他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为了防止这个祸害狗急跳墙,在临死前作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我决定跟乡亲们一起,见证这场火刑。”陀娑大声说道。 为了防止红衣看到达信受苦的样子而再度暴走,我和水修对视了一眼便带着红衣朝村外的喜神客栈走去。 一路上,红衣都在安安静静的前进,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一般。看着安定的红衣,我的心算是有一点安慰了。但是想到明天即将被处死的达信,我又感到心神不宁。 “水修,你也觉得达信就是那个祸害村里的罪人吗?”稍微与红衣拉开了一点距离,我靠到水修身边,小声的说道。 “你怎么看?”代替回答,水修反问道。 “我觉得不会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对红衣那么深情,那么温柔,村里的人那么对待他,他却嘱咐红衣不要伤害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背地里再去祸害别人呢?” 想起这两天来村民们对待达信的态度,我就觉得有些替他愤愤不平。我嘟着嘴,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我觉得事情另有蹊跷。”水修倒是没有跟我一样意气用事,而是保持他一贯的冷静,断言道。 “真的?”从水修的口中听到这样无异于肯定的话,我瞬间有了精神。既然水修这么说,那么说不定事情会出现转机,达信就有救了。 “恩,事情绝对不像我们看到的这样简单。”水修仍旧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但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不敢肯定我的判断或者是猜测是否正确。” “是什么是什么?”看着水修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我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抓着他的胳膊摇来摇去。 “这个??????还不能说。”水修无奈的看着我,轻轻的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了你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两天不休息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又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了,我嘟起嘴,装作不高兴起来,但是却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水修的性格我是明白的,只要他不肯说,问多了也没用。 “静观其变吧。”看着我赌气的样子,水修安抚道。 说着话,我们就带着红衣,回到了在村里暂时居住的地方。 老乡家的房门大开着,在黑暗中保持着我们走时的模样,昏黄的灯光下,桌子上还有我们喝过的水杯。可是,上半夜的热闹,却不在了。 陀娑一行人,被村里的巫师邀请走了。 那个石勇,大概是因为达信被抓,也不再过来看守红衣。 我看着红衣安静不解世事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发酸。打来一盆水,替这个姑娘,擦洗一遍后,我也终于忍不住,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看到红衣变回了正常,达信也被证明了清白,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就像现在的我,和水修一样。 所谓有了心事就睡不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察觉到身边没有了水修,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还是之前我们住的那间屋子,但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 难道他们发现了水修白天没有灵力这个秘密,把他带走了? “水修!” 我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我突然就明白,其实,看过达信的遭遇后,我一直就在担心,水修要是有一天,守不住灵台清明,被怨气侵蚀做了糊涂事怎么办? 我披上衣服,胡乱把鞋一穿,就跑了出去。 在红衣的房间里,我看到水修。他们两人正在盘膝而坐,水修坐在了她的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而前面闭着眼的红衣,仿佛收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全身颤抖着,惨白僵硬的脸上,竟有黑气流转。 这个桥段我见过,在武侠剧中,都是这么替受伤的人疗伤的。难道红衣出了什么事?我心下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水修?” 他张开眼,朝我点点头,然后收手,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着急的问道。 “或许是红衣对达信的依赖太过严重,现在达信不在,红衣内心的低落情绪让她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水修皱着眉头,眼神中有一丝忧虑,“这样下去,恐怕就算是我也控制不住她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也开始担忧起来:“那怎么办?” “只能用咒了。”水修说着,两指朝红衣伸出,嘴里开始念起咒语。 随着咒语,一道白色的光自他指尖飞出,慢慢的形成了类似绳索一般的形状,将坐在地上的红衣围了起来。 “这是定尸咒,能封锁僵尸的行动而不对本身造成伤害。”水修跟我解释道。 可是红衣安静了没有一小会,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她竟又暴躁了起来,不断地用戾气冲击着定尸咒,好在她道行比水修差多了。挣扎来去,也只是徒劳无功。 整个上午,我和水修都守在红衣的身边。一是担心红衣发生什么事情,二是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想出解救达信的办法。 窗外,不时有村民扛着木头和柴禾路过。 陀娑带着金花和达沓带着喷香的早餐,也回到了屋中。 也不知道陀娑是怎么想的,竟然当着红衣的面,告诉我们,村民们在稻场里,搭起了一个火刑架。 我听得心里一惊,不由低头去看红衣。心里还有点责怪达沓,这小子,怎么可以当着红衣的面说呢。 “红衣,你别担心,达信很快就会回来了。他是个好人,我们都知道,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安抚起了作用。红衣停止了动作,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她厚重的刘海下,褐色的眸子里一片空茫。 铁皮僵尸并不怎么会思考事物,她的一切只是随着本能走。 想到她和达信之间,对彼此的深厚感情和依赖,我觉得,屋里的气息,令我窒息。 “我,我要出去看看。”我弱弱地对水修说。 他叹了口气,将我按进怀里:“我陪你去。” “那这里怎么办?” “不是还有陀娑吗?”水修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陀娑。 吃够了亏的陀娑,连忙点头。 于是水修拉着我施施然地出门了。 他一边牵着我,一边跟我说:“别想太多了,我会救他们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冲我摇摇头,淡然一笑。 水修很少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我猜只有一个真相。真凶,其实就在这个村子里,可能正在监视我们!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八章:真凶是他 这样一想,我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四处张望,只见到处都是村民,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形迹可疑,但是一细追究,我又想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理由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不科学。 午时已近。 达信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连推带搡地拉了出来,朝稻床上方的木架处走去。他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粗绳子,捆牲口似的,把他牢牢地捆在了柱子上,然后一群人就在那么,当着他的面,在他的脚下堆起了柴禾。 而老村长,则在指挥大家摆祭祀时用的桌子,八个手持火把的大汉,排成一排站到了稻床的前面。他们的脸上,是引以为荣的骄傲。 我不寒而栗。只觉得他们比鬼怪还要可怕。 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围着火架子,一脸理所应当的鄙视和气愤。有些妇女甚至准备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一边骂一边朝着达信扔过去,宛如,正义的使者。 当初,红衣就是被他们用这样的眼神和表情,绑进山洞里,活生生饿死,以嫁给洞神的吗? 我无法再看下去,拉拉水修的衣袖,示意他我们回去。 一路上,我们紧紧地手拉着手,都说不出话来。 就在我们走到转角,刚能看到我们住得地方时,一阵炮响,惊了我一跳。 我惶恐地瞪大眼睛,縢地转身看去,只见只见老村长拿起桌子上的一炷香,朝着山的方向说了些什么,再次插上香之后,他对那些拿着火把的大汉一个挥手,八个火把,就一齐开始点燃了达信脚下的柴禾。 他们竟然真的要活生生烧死他! 我一阵头晕目眩,鼻间仿佛已经闻到了达信衣角的糊味。 “水修!”我不由喊到。 还没等水修动手,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颤动,从脚下传来。 轰—— 是我们住得地方。 我和水修顺声望去,只见一道红影疾风一般,从房子里冲了出来。 是红衣! 她竟然挣脱了符咒!陀娑扶着肩膀,踉踉跄跄地从屋子里追了出来。 “红衣!” 我示意水修拦下她,水修却朝我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拦下了陀娑:“让她去,到底是最后一面了。何况,她这样在大日头下行走,本身就是在找死。伤不了村民的。” 他言语平淡,却让人听着忍不住涌起一股伤心之意。陀娑等人面面相觑,最后决定,还是给红衣一个机会。 果然,红衣冲刺了一阵之后,很快慢了下来。 剧烈的阳光照射到她身上,皮肉被烧的滋滋作响,一阵阵青烟,从她的身上冒了出来。 她的步伐越来越慢,最后几乎是要跪在了地上,可是她依然坚定地,低吼着,朝达信爬了过去。 “红衣!”我大步地跑过去,想要扶起她。 吼! 她推开我,嘶吼着,一双褐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火堆中心上的达信,一直空洞的瞳仁里,清晰的映出那个被大火无情炙烤着的汉子。 而那些可怕的村民,看到红衣毫无抵抗之力的样子,开始向她扔东西。有菜皮和臭鸡蛋的扔菜皮和臭鸡蛋,没有的,就从地上捡石头砸她。 “打死她!”连村子里的小朋友,都搬了块大石头朝她拼命的扔过去。 “红衣,回去!回去!”达信焦急地吼着,这个在整个行刑过程中,一直表现的沉默而坚强的汉子脸上,终于留下了悲痛的眼泪。 “红衣,你听话,快回去!” 他一声声的嘶吼着。 红衣不会说话,只能跟他一阵阵地对吼。每一声里,都带着浓重的悲伤。 “你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我张开手,拦在红衣身前。于是人们连我一起砸了起来。 水修张开手臂,将我护在怀里。透过水修的肩膀,我看见,红衣就这样一步步地,朝他靠近着。然后站在了柴禾跟前,仿佛索求爱人的拥抱一般,达信伸出了手,小儿学语一般,艰难地喊了一声:“达…信……” 然后,一脚踏进了火焰之中,幸福的,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有谁,有谁能来帮帮他们?! 我揪紧了水修的衣服,眼泪无法控制的,湿透了他胸前。 “没事,真凶就快出现了。”水修附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抬起头,看见他的唇边,露出一抹尽在掌握中的浅笑。 仿佛回应他的话,突然一阵黑风吹来,抵挡住了飞向红衣的石头,同时,稻床上面的火焰,也奇迹般的熄灭了。 烟尘散去,挡在红衣面前的,是一个身着土家族衣饰的男子。 是石勇。 这是怎么回事,我愣在了原地。 水修则是一脸沉重的盯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石勇。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待洞神娘娘,你们该当何罪!”石勇愤怒的看着那些举着石头的村民,大声的呵斥道。 紧跟着,他脱下身上的披风,蒙到了暴露在阳光下十分虚弱的红衣身上。他温柔的看着红衣,伸手想要为她拭去因为痛苦而布满额头的汗珠。 谁知原本无神的红衣,在感觉到男人伸过来的手臂时,竟然一反常态,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掌。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有人都看着这位从天而降的年轻人,整个刑场鸦雀无声。 “莫非,莫非是洞神大人?”过了好一会儿,村长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颤抖着声音问道。 “正是!”瞧也没有瞧村长他们一眼,石勇只顾看着咬着自己手腕的红衣,眼神里充满了爱怜和痛心。 听到石勇的回答,本来就像被雷劈了似的村长竟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看到他的表现,身后的其他村民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如同真的见到神明那般,既畏惧又充满了好奇。 “洞,洞神大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洞神娘娘,还请洞神大人恕罪!”以村长为首的一众村民开始给石勇磕起头来。 事已至此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叫做石勇的男子,就是落花洞主,是红衣死前所嫁的丈夫。换句话说,也是他,间接的害死了红衣。 此时水修已经将达信从稻床上的木架子上解救了下来,由于石勇的及时出现,他并没有被火烧到,只是呛到了一些烟尘而已。 水修扶着他,来到了我们身边。 当达信看到红衣因为阳光照射而受伤时,痛心的表情一览无遗。他想要去到红衣身边,却被水修拦住了。 “你就是洞神?”水修用眼神示意达信不要轻举妄动,而后走到石勇和红衣的身前,没有任何感情的问道。 同样是鬼,水修自然不怕石勇。 “我是红衣的丈夫。”只是把目光集中在红衣的身上,石勇头也不抬的说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听到石勇的回答,水修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静静的看着石勇,仿佛想要看穿什么似的, “恕我直言,村子里发生能的那些事情,其实是你干的吧。”用波澜不惊的表情和语气,水修说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事情。 听到水修的话,石勇头一次从红衣的身上移开了眼神。他轻轻的抓住红衣的脸庞,将自己的手从她嘴里拿出来。由于不知轻重的啃咬,他的手腕处已经一片血红。 扶着仍然视他为大敌的红衣起身,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水修。 而那些跪着的村民们,听到水修的发言,也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也是,他们视为神明的洞神,怎么可能去做危害平民的事情呢? “哼哼,”代替回答,石勇冷笑起来,他环视了一下跪着的村民们,用一种高傲的语气说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样?” 没想到石勇竟然如此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水修稍微愣了一下,没有接话。倒是石勇,自顾自的说起来。 “红衣是我的新娘,我等了她一千多年,终于等到她。”他说着,看向我身边的达信,目光一凛,“而这个男人,竟然敢跟我抢红衣,还用歪门邪道让红衣离开我,收到这样的惩罚,是他罪有应得!” “那无辜的村民并没有得罪呢,你为什么还要害他们呢?”石勇的话对我来说丝毫没有可信度,我忍不住反驳道。 “至于他们?”石勇看了我一眼,而后看着跪着的村民,笑声里充满了轻蔑,“他们竟然敢将红衣绑着送到我的洞里,让她受尽折磨而死,简直胆大包天。我这么对待他们,不过是略施惩戒而已。” “略施惩戒?你知道你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吗?”看着他高傲不知悔改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些如同草芥一般的生命,牺牲多少我都在所不辞,”石勇回答,“只要红衣能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你!”被他理所当然的回答气道,我竟然无言以对。 算了,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不能跟他讲道理。我深深的呼了几口气,安慰自己道。 “可是红衣已经是达信的妻子,你这是夺人所爱,是小人所为!”我换了一个话题,指着他大声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石勇没有立即反驳我。他看了一眼红衣,又看了一眼达信,硬朗的脸上满是恼怒。 “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和红衣才是真正的恋人,而那个男人,才是第三者!”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五十九章:洞神之秘 “你可真是强词夺理呢!洞神大人。”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陀娑一行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一边说话,一边眼神还不住的往水修身上瞄。 我心里生气,但是现在不是时机,索性转过脸不看她。 “这里人人都知道,达信和红衣姑娘是青梅竹马,两人早就有了婚约。是你趁机将红衣变成了落花洞女,强迫她嫁给你。然后利用村里人的无知,去加害这对无辜的夫妻,我说的对吗?”陀娑得意的笑着,围着石勇转了一个圈,停在了水修的身边。 “就是,如果不是你,红衣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想起伤心的往事,达信不无惋惜的看着红衣。 现在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石勇,即便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洞神,也觉得争辩下去对自己毫无益处。 他没有再与我们做口舌之争,而是再次看向身后的红衣,倔强的眼神清清楚楚的向我们展示自己的正确。 “既然你们不相信我的话,那么就跟我来,我要让你们心服口服!”石勇转身,朝着深林深处走去。 “你要去哪里?”陀娑见状,大声问道。 “你们带上红衣,来我的洞府,我会向你们证明,谁才是红衣真正的丈夫!” 看着石勇离去的背影,我和水修对视了一眼,决定为了寻找阴阳平衡之法,跟着他前去洞府看看。 山路九曲十八弯,不知道过了多少大小山岭,就在我渐渐体力不支的时候,带路的石勇停在了一个不大的山洞跟前。 说是山洞,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本来就不是很明显的洞口已经被长长的绿色藤蔓几乎掩盖了起来,周围草木丛生。 难道所谓的洞神就住在这样简陋的山洞里面吗?看着石勇俯下身掀起遮住洞口的藤蔓,我甚至觉得他这个洞神当得有些寒碜了。 水修扶着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山洞,里面一片漆黑。 等眼睛慢慢适应了山洞里的黑暗,我这才发现,原来里面别有洞天,不起眼的山洞里面,竟然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长长的阶梯一直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石勇伸手施展法术点起一个火把,照亮了脚下的道路。 他转过头,看着迟疑的我们,示意我们跟上。 “不是怀疑我吗?那就跟我下来吧。”他有些不客气的说道。眼神瞟到紧紧贴在一起的红衣和达信,闪过一丝不悦。 水修也抓紧了我的手,将我全身都靠在他身上来保证我的安全。 如果说来时的山路只是九曲十八弯的话,那么这山洞下面的路就算得上是一个迷宫了。我已经记不清我们拐了多少个弯路过了多少石门,本来想着如果石勇有加害我们之意就趁机逃出去,但是回头看着黑漆漆的来路,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好我还带着五行符,遇到紧急情况说不定可以用上。 “到了。”随着石勇的声音,我看到他将手中的火把插到了一扇石门的边上,然后伸手转动门边的一个开关。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石门慢慢打开。 门里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似乎感到到了阵阵凉意。 那是一间很大的地下石室,周围的墙壁上零零散散但却整齐的排列着类似古代长明灯之类的蜡烛,在蜡烛跳跃的光照中,我看到了二十几口反着光芒的??????棺材! 本来就是在深不见底的地底,再看到那些棺材的时候,我感到一股凉意袭来,原来之前并不是错觉,凉意就是从这些棺材里散发出来的。 牵着水修的手大胆的来到棺材的面前,我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朝里面看去。 一口口棺材看下来,里面安详的躺着的,全都是身着大红嫁衣的年轻女子。 而这些年轻女子的共同特点,就是都跟红衣有神似之处。 但是走到最后一口棺材的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里面躺着的,是一位白发老婆婆。 任凭我们之前想过多少可能性,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也都无法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眼下看到的事实联合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修看着一副副沉睡的面容,看着石勇,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谁知石勇并没有回答水修的问题,他过去牵起红衣的手,轻轻的将她引到棺材前。 原本对石勇相当排斥的红衣,在看到棺材里面跟自己相似的面容时,眼神依然空洞,但是却没有立刻甩开石勇。 石勇拉着红衣的手,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一个关于他和红衣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将近一千年之前,那时候的石勇,才刚刚修炼有成,化为人形。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村里来山里采药的红衣。 也许是命中注定,两人很快便相爱了。 那一世,他们结成了真正的夫妻,两人幸福快乐的过完了一生。哪怕作为人类的红衣免不了红颜老去,白发苍苍,石勇也仍然爱她。 两个人约好,下辈子还要做夫妻。 但是人总有一死,看着寿终正寝的妻子死在自己的怀里,石勇痛不欲生。那个时候他便下了决心,要遵守两人的约定,在这里等红衣转世,生生世世跟她做夫妻。 可是石勇在山洞里等了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轮回,他却始终没有等到红衣来找他。 曾经他还怀疑红衣是不是在地府投胎的时候出了岔子,以至于没有顺利转世。直到红衣死后六七十年,有一天有一个花甲老婆婆和她的孙子路过洞口时,石勇才如梦初醒的意识到,红衣早就投胎了。 只是,她不再记得自己。 他想起了奈何桥边,那个看似慈祥的老婆婆和她手中的汤。 他不怨红衣,既然错过了一世,他不想再错过后面的生生世世。 于是石勇决定,他主动去找红衣,去唤醒他们之间的记忆。 第二世红衣转世时,石勇终于找到了她。只是转世后的红衣依然不记得他,他不甘心,便用惑心术迷惑了红衣的心智,强行让她跟自己呆在一起。 因为他害怕,如果不用这种手段,他不知道这一世能不能再见到红衣。 但是被惑心术控制的红衣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纵使石勇给她讲了多少他们以前的故事,她仍然不再记起他。 没过几天,红衣就饿死了。 悲伤的石勇将年轻的红衣葬在自己第一世的妻子旁边,将她们放进了永葆容颜的水晶棺材里面。 但是他仍然坚信,总有一世,自己能唤起红衣的记忆。 只是,第三世,第四世,第五世????往后的红衣都不再记得石勇。 被施了惑心术的红衣们,毫无例外的沉浸在虚假的喜悦中不吃不喝,很快死去。石勇曾经不忍心帮她们解开了咒语,但是得知自己跟陌生鬼神结婚失了贞操,她们便自杀而亡。还有一些转世,精神清醒却因为无法离开最终抑郁而亡。 一世一世的等待,一世一世的绝望。 这一千年中,再也没有像第一世一样,他们两人因为彼此喜欢而在一起。 于是他将每一世被自己迷惑心智然后死去的红衣都葬在水晶棺材里面。 经年累月,直到今天,已经有二十几口棺材了。 直到今世再次遇上红衣,她仍然不记得他。 所以石勇才想尽办法让去拆散红衣的达信,就是为了去遵守那一千年之前的诺言。 此时,石勇牵着红衣的手,慢慢的走过一口口的棺材,絮絮叨叨的跟她讲述这以千年来他们之间的纠缠,试图唤起红衣的回忆。 一口口相似的面庞从自己面前闪过,听着石勇的话,红衣的眼中,开始渐渐流露出不耐。 看完最后一口棺材,红衣终于烦躁的甩开石勇的手,跑到了达信的身边。 “就算你跟红衣之间有过一千年的纠葛,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达信将红衣护在身边,看着石勇,眼神中丝毫没有畏惧。 “你凭什么这么说?”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跑到别的男人身边,石勇脸上极其不悦。 “凭现在红衣根本不认识你,更不用说爱你了,这是铁铮铮的事实!”达信反驳道。 “哼!”石勇没有再接话,反而有些轻蔑的冷笑了一声。 他慢慢的逼近达信,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那么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达信眼神坚定的看着石勇,现在的他为了红衣可以抛弃一切。 看着将红衣视为珍宝的达信,我心里不禁开始为他祈祷起来。 石勇手一抬,指向达信身后的红衣。 “赌注就是红衣!如果我赢了,就得把红衣还给我!” “没有那个可能!”达信说着,握着红衣的手紧了紧。 只见石勇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瓷质的小瓶子,拿着它在达信的眼前晃了晃。 “红衣之所以每一世都不记得我,是因为她转世的时候喝了孟婆汤!”石勇说着,将小瓶子的盖子打开,“这个,是我找到的孟婆汤的解药,只要让红衣喝下去,那么她就一定会记起我!” 白色的小瓶子散发出奇妙的味道,喝下这个真的就能记起前世的事情了吗? 达信目不转睛的看着石勇手中的瓶子,面色沉重。 “即使这样,你也敢赌吗?”察觉到达信心底的动乱,石勇不无得意的说道。 “我赌!”仿佛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石勇斩钉截铁的回答。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章:千年遗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虽然没有直接关系到我们,但是我的心里仍然很害怕。貌似是意识到了我的担心,水修紧紧的抱住了我。 让我害怕的不只是两人的赌局,还有另一件貌似更加严重的事情。 从石勇自称洞神的那一刻起,我就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不似水修那般让人安心和温和,倒是像一种不祥的怨气。 那种让人不安的气息,我从夕妃身上不止一次的感受过。 是不是爱他的红衣死后,这一千年来不能如愿以偿的怨气,让石勇慢慢的堕化了呢? 我猛然想到自己和水修。 我也是人类,我的寿命不过匆匆几十年,万一哪一天我离开了水修,他会不会像石勇一样,堕化成邪神? 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窿,彻底的冰凉。 但是现在没有让我想我和水修以后的时间,在石勇的注视下,达信接过了小瓶子,对红衣说了些什么就喂她喝了下去。 很快,红衣的脸上就出现了恐怖狰狞的表情,她痛苦的尖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看着即使昏迷过去但是脸上仍然挂着痛苦表情的红衣,达信愤怒的等着洞神。 “混蛋,你给她的是什么东西?!” “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石勇看红衣的眼神,也同样充满了担心。“我们等几天,红衣自然会醒过来。到时候,她会记起之前的一切。” 为了不打扰红衣,我们商量后答应石勇的提议,让红衣暂且住在这石洞里直到她醒过来。 等待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事情。 红衣的第一世,是作为凡人与修炼成型的石勇相恋。同样,也作为凡人死去。不管后世如何,红衣的死给不老不灭的石勇带来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 我和水修,不也像他们一样吗? 一个是鬼,一个是人。 我们的结局,会跟他们一样吗? 想到水修没有我以后的样子,我的心底就一阵疼痛,我多么的舍不得他一个人。 也许红衣醒来之后,就能给我们一个答案吧。 焦急的等待中,红衣终于在昏睡三天之后,醒了过来。 石勇第一个冲了上去,对我们来说可能是等了三天,但是对他来说,这一天,他等了足足有千年。 躺在床上的红衣,睁着眼睛。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不再没有焦点,而是如正常人一般,将我们每个人都映在了眼里。 当她看到冲到她面前的石勇时,竟然有泪滴,从她的眼角滑落了出来。 鲜红的泪滴如血一般,在红衣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痕迹。 “红衣,红衣……”石勇看着终于正视自己的红衣,激动的握着她的手,一味的只顾呼唤着她的名字。 看着几乎是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红衣的眼神流转,有莫名的悲伤。 “红衣,你记起我了吗?”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是平复了一下自己失而复得所爱之人的激动心情,石勇满怀期待的问道。 “恩,”红衣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我都记起来了。” 听到红衣的回答,石勇竟然流出了泪水,他紧紧的握着红衣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到了红衣的手上。感受到熟悉的温度,他的脸上写满了满足。 “第一世的时候,我们是那么的恩爱,我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每一件事,记得你对我说的话,对我的好。” 红衣仍旧闭着眼,仿佛在回忆一千多年前两人的点点滴滴。但是从她的脸上,我却看不到任何幸福的表情。 “只是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红衣说这句话的时候,沉浸在幸福回忆中的石勇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红衣。 此时红衣已经在再次睁开眼睛,只是眼神里面不再有他。 “可是我想起来的更多的我,是那一千年里,剩下的二十几世,生生世世被你囚困而死的痛苦。” 说道这里,不光是石勇,就连我们几个,都愣住了。 红衣不看我们,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二十几世的遭遇。 每一世她都被洞神用惑心术控制,被村民们献祭进洞。然后在虚幻和绝望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虚假的幸福中,死去。 每每回想起那些困在洞中的记忆,她都会觉得生不如死。第一世积攒下来的留恋,早就随着痛苦消耗殆尽。 “所以今世,我只想跟那个人好好的生活,过一世平凡的日子。”红衣说着,转头看着石勇身后的达信。 石勇低着头,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脸,我们看不到他的表情。 “所以今生今世,求你放过我,我不想在看到你了。”说到这里,红衣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她挣脱石勇握着的手,手背朝下盖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没想到是这种结局,我担心的看着石勇。 一千年的等待,纵使做的不对,面对爱人如此决绝的回答,他的心,一定被伤的鲜血淋漓吧。 沉默,空气里唯一剩下的只有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洞神石勇开始大笑起来。由于太过突然,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疯狂的大笑着,仿佛是在笑自己这一千多年的痴情和愚蠢。 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因为他大笑的脸上,怎么看都只有悲伤。 随着石勇疯狂的笑声,原本的一头青丝,渐渐变成了白发。 他大笑着转身走出了房间,将自己关进了另外一个石室中。 看着这三人的爱恨情仇,我也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依偎到了水修的怀中。我紧紧的抱着他,如果我们以后也是这个样子,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同样作为鬼神,同样娶了人间的女子为妻,水修似乎很能理解石勇的心情。暂且放下之前对石勇所作所为的愤恨,水修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既然他已经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我不忍就这样抛下他,我们留在这里如何?” 想到石勇那悲怆的笑声和含恨的泪水,我也不放心就这么撇下他。埋在水修怀里,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达信,已经做到了红衣的床头,他伸手将红衣遮住眼睛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深情的看着红衣的眼睛。 只有两情相悦的人对视才会流露出真情,看着他们两个,我体会到了如同我跟水修之间的感情。 “虽然他做的不对,但是毕竟是因为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我们也留下吧。”达信替红衣拂去额头上有些乱的头发,柔声说道,“即便他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也是出于爱你,你在这里劝劝他,或许能帮他打开心结。” 红衣眼神复杂地凝视了达信很久,终是点了点头。 我们四个,就这样呆在房间里,等待石勇出来。 长夜漫漫,我靠在水修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得心里一片苦涩。 第二天,对面的石门便慢慢的打开,石勇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来年轻健硕的青年,此时却变成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他满头白发,皮肤松弛,眼睛也深深的凹了进去。如果不是从同一个石门处走出来,我们几乎不相信这个就是当时意气风发的洞神石勇。 “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老态龙钟的石勇,我瞬间对他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忍不住问道。 “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不想继续无谓的执着了。”石勇看看我,再看看达信和红衣,缓缓的回答。然后他苦笑一下,“之前造了太多的杀孽,现在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听着他的回答,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石勇颤颤巍巍的走到达信和红衣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颗闪着土色光芒的珠子,用法力把珠子掰成了两半。 “这一千年来,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他看着红衣,缓缓的说道。然后将手里的珠子递给红衣。 “这是我的内丹,元神珠,里面是我所有的修为。你跟达信一人一半,吃下去后,你们两个就有了我一半的修为,可以一起修仙,过很长的平凡日子。” 似乎是理解了石勇的用意,达信从他手里,接过了元神珠。 “红衣,尽管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对你的心仍然不会变,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着石勇的话,我和水修,都被他的一份真情所打动。 而一直对他避之不及的红衣,眼神也有了些许的软化。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红衣轻声说道。 仿佛是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心愿,达信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水修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上前一步,来到石勇的面前。 “请问你可知平衡我妻子体内阴阳真气之法?” 石勇看卡水修,再看看我,即刻了然我们的困境。但是他摇了摇头,“我和红衣的第一世虽然相爱,但是我们没有孩子,不知道如何去平衡这股阴阳之气。” 没有得到有用的方法,水修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 回答完我们的问题之后,石勇看着我们,满是褶皱的脸上写满了安详。 “永别了!” 他原地坐下,眼睛闭上的瞬间,他化成了一座石像,而后慢慢融化。 红衣看着渐渐没有生气的石勇,眼角流出一滴泪水,嘴里喃喃:“但愿我们来生不要再见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一章:水修决心 石勇很快变成了一堆砂子,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我为石勇哭,为红衣哭,为前路不明的我和水修哭。 洞神之事已经告一段落,我们一行四人相携离开了地下洞府。好不容易走出盘桓曲折的洞穴,我们打算告别他们继续寻找其他的落花洞女,看看还有没有办法。 跟达信说了之后,他一脸了然地问我们:“你们是在寻找平衡阴阳之气的办法吧?” “是的。”水修回答,“我妻子因为之前的一次祸事导致体内阴阳失衡,有生命危险。幸亏有高人指点,引我们来湘西。” “可是,貌似一无所获啊。”我踢着脚边的石子,垂头丧气。 达信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红衣,说:“这个办法,我有。第一次见到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俩个,肯定是在为这个苦恼。” 他这句话掉在我们耳朵里,简直就是福音啊。 有句话说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们忙殷切地看着达信。 达信边引着我们去向喜神客栈,边跟我们说:“当初托付红衣时,我让她回家拿给你们的拜师礼,就是关于这个的。” 原来他祖上曾有人爱上僵尸,为寻求共存之法而刻苦钻研,终于找出了解决之道。 那就是,修道,多做好事,多积福报。 如能被村民供奉,则有机会修成道身,褪去鬼气,再次为人。 不过,这样的修炼,也是有诀窍的,比如关于供奉的香火如何吸取,如何汲取福报等等。 只要他一心向善,不动恶念,就不会惹业报降临到他和我之间,我也就不会被他的鬼气所伤,引得阴阳失调。 我和水修都没想到,忙了一大圈之后,竟然会是这个结果。有一种被赵老板刷得团团转的感觉。 想起我问他落花洞女的事时,他意味深长的笑,我才不相信他不知道事情最后的结局。 “这个赵老板。”我咬牙切齿。 水修也是一脸无力,他想了想,安慰我道:“也不是没有好处,我有五百年没在地面上四处行走了,这次也算圆了心愿。” 尽管他这么说了,我还是忍不住替他觉得委屈。水修搂住我,拍了拍我的背,哄孩子似地说:“别气了,累了这么多天,咱们一起好好休息休息吧。赵老板他,不是坏人,如果诚心为难我们,直接看着你去死就好了。” 可是他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想到他之前给过的那三关,我陷入了沉思。然后,就这样渐渐意识模糊了起来,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真是睡得特别香甜,等我们醒来,天色已经黑透,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天。 红衣和达信见我们醒了,特别热情地招待我们吃了当地有名烟熏腊猪肉。切得纸片般透明的薄片,油光水润地躺在白米饭上,让我这个一项最怕油重长胖的人,一口气连吃了两碗,看得他们直笑。吃饭的过程中,达信告诉我们,陀娑下午来过了,他们来湘西是有事要办的,已经耽误的不能再耽误了。本来她想找水修告别,最后被红衣直接给关到门外了。 想不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红衣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我对她由衷地感激道:“红衣,谢谢你。红衣羞涩地笑笑,低下头拨弄着火塘里的炭火,将锅子烧得咕噜噜直响。 “你,你们,明天就赶紧走吧。”她声音小的,让我疑心听错了。意识到这样会让我们误会,她连忙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红着脸说:“我,我,我不是要赶你们。那个陀娑要找的人,不是普通人。达信哥和我,都打不过。而且看她的衣饰,好像是我曾经听祖婆婆说过的,一个男人全要听女人话的寨子。 她可能是来进行……试炼……”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我们的注视下头越来越低,最后轻不可闻。我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给达信和水修当起了翻译。感谢避水珠为我改善身体,赐我超群听力。 原来那个陀娑,是来湘西找人进行继承族长之位的试炼的,她需要这边的一个寨子的头领帮她用蛊虫拓宽经脉紫府,来消耗掉一部分上一代族长传承给她的力量。 “他们那一族的力量,是一代传一代,然后叠加的。虽然传达的过程中,会有流失,但是这么多代传达下来,就是个猪,也能称霸世界了。红衣的意思是叫我们快走,因为那一族的族长,有个特别让人忧伤的癖好——看上谁,就一定要追到手,不行就抢。” 我一脸抽搐地看着水修。难怪陀娑同志画风如此清奇,原来是祖上多代遗传叠加啊。 “多谢二位提醒,我明日便带内子回家。” 水修冲着他们一抱拳,谢道。 山里面没什么活动,客栈又离村里很远,连个电视都没得看。吃饱饭了,水修和我闲着无聊,就在外面散散步, 这里是深山,草木茂盛,枝叶相叠,简直就是天然的氧吧,深呼吸一口,都能多活好几年。 我快活地在路边摘着野花。 浅紫色的花朵,在静谧的夜里,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柔美。 “丢丢,当心有蛇。” 水修牵起我的手,不许我再摘。夜风拂来,吹动了我们的头发。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浅蓝色磨旧牛仔裤,俊美的侧脸被月光打上一层柔化,看起来,就像是每个少女大学时代的梦中,那个白衣学长。 我听见自己的心里,盛满了一朵又一朵花开的声音。 “水修!”我故意用力地扑进他的怀里,看着他被我撞得微微皱眉,显然是被撞疼了,我才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说,“水修,我们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不要分离。” 我好怕好怕,我最后会像红衣一样,在转世里忘记了我深爱的水修,让他痛苦千年。要是那样,我宁愿我死的时候,直接魂飞魄散,不再转生。 水修闻言,慢慢地抬起手,抱住我,然后,用力的箍紧,就像是要把我捏碎了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他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温柔缱绻地说:“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丢丢,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修成人身,和你同老同死。 你下黄泉,我便一起去,我不会让你忘了我。 我不会是第二个石勇。” “嗯……” 听着他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明明,我心里是非常温暖和感动的呀。 “呜呜呜呜……” “好啦,不哭了,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 “?” “我的眼泪停不下了……呜呜呜……嗝……” 我哭得实在不像个样子,还打起嗝来。然后默默地侧过脸,偷笑了起来。 怎么这个样子! 我气得直跳,恶狠狠地捶了他几拳。 他一边低笑,一边搂着我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丢丢,想不想知道,赵老板这些举动的深意?” “他什么意思啊?” 我觉得我的眼泪开始有停止的迹象了。 水修瞥我一眼,噙着笑,仰望起头顶的星空来。深邃的星海下,他缓缓说道:“其实,你之前推测的不错,他的确是在考验我的品德,但是跟勇敢、执念什么无关。他只是通过前面三关,告诉我万物皆有善念,万物皆可参道。但是同时,作为鬼类,我身上天生阴煞。不管是否含冤而死,逗留在人间久了,阴气只会越来越盛,难以控制,堕落为恶。 他引我来湘西,就是通过落花洞女,让我看清楚你我最后的下场,为我指明大道,促我做出选择。 他应该,是有意想收我为徒。 所以,我回去后,会去找他拜师。”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菩提老祖敲猴子后脑勺的那三下,达摩要禅宗二祖做到的天降红雪,莫非天底下的大能师傅收徒弟,都必须这么曲折的让人搞不懂吗? 作为一个自认智商始终在拉低我们夫妻俩平均水准的人,我表示,真是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你确定要修人吗? 修人之后,可能就没有这么多力量了。 你要重新学习,学习知识,学习电脑,学习融入社会,变成一个碌碌的普通人。 如果做不到,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汉,继承你岳父岳母那一亩三分地。嗯嗯,搞不好还有zy电视台的人来报道你,然后鉴定一番说你是骗子。啊噗……” 一想到记者义正言辞地拿着话筒站在水修身边,举着各项检查数据进行所谓的“辟谣”,然后水修淡淡地看他一眼,转身留给对方一个“你丫滚蛋”的画面,我就开始欢乐了。 我并不在乎水修以后会是什么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算是种田,也可以把小日子过得“农夫山泉有点田”啊! 水修不太高兴地捏住我的脸,往两边一拉:“一哭一笑,小猫上吊。猴子开门,屁股跌生疼。” “啊啊啊,我错鸟,疼疼疼!” 我张牙舞爪地叫着。 水修哼了一声,拍开我的闹袋,牵起我的手,说:“走了,我们回客栈。”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二章:轮回之树 我笑嘻嘻地偎着他的胳膊。 他一路绷着脸,任我怎么逗,都不说话,直到快到客栈,才轻轻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你有,为我这个丈夫感到丢人的一天。我,不管未来变成什么样,我都有让你幸福的能力。” 原来他是在计较这个。这样说的他,其实在心中,也对未知的未来,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吧。 “什么呀!”我拉住他,把他拖到暗处,确认红衣他们不可能看见我们,大胆地捧住了他的脸,恶狠狠地啃了一口,“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最值得骄傲的丈夫!何况,我们俩还有一大堆金银珠宝呢,躺在财宝堆上吃一辈子都吃不完。你想闯荡出什么样的人生,就随意去做!咱们有钱!” “嗯。”水修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看着他的笑脸,我也暗暗地在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水修鬼身修成人身,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成。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单方面在努力,我也要一起,为我们的将来奋斗。 想到我们这一路行来,一起遇到的那些危险,我真心觉得,自己是弱如蝼蚁,有时候不用别人来按,我都能快被自己弄死了。 我不要再拖累水修。 我也要修道! 哪怕只增长几年的寿命也好,也是让我们之间多一分机会。 客栈的大门越来越近,红衣站在门外昏黄的灯光里,笑意盈盈地等着我们。看着她和达信并肩而立的样子,我也抱紧了水修的胳膊,笑得更加甜蜜。 水修,我一定会拼进全力,等你化人,然后我们一起老去,同归下一世。 我们一定会像红衣和达信那样,相守生生世世。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了个大早,连早饭都不敢好好吃,拿着红衣为我们准备的糍粑,就跑了。 直到坐上开往城里的大巴,我才觉得心脏搁回了肚子里。 扭脸看看水修,他竟然也是微不可查地吐了口气。 大约,陀娑也着实烦得他够呛了。 于是我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故意紧张兮兮地用胳膊捣捣他:“哎,你说她会不会追来?” 话音刚落,我感觉到他的身子顿时僵了一下。紧接着,他皱眉看着我:“不会,她不知道我们坐得是什么车。” 他那眼神,分明是知道了我打趣他。 我干笑着,往座位里缩了缩,然后讨好地把手机递交到他跟前,企图以教他玩手机进行贿赂,求他原谅。 水修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最后接了过去,在我指挥下,学习起了打字。 等我们一路大巴、飞机、轮渡、摩的坐回家,水修已经学会了打字,上网,发微信,看小说,打游戏,迥然一个现代资深网民形象。 我们俩在回家前,到县城挑了一对情侣手机,又买了一对情侣手提。 我看着手上纯白色的小m,不解地问:“我们俩买手机干嘛?水底又没有信号,用不了啊。” 水修轻轻咳了两声,有点艰难地说:“我要去拜师,可能,一天里会有些时辰不在家。我会想办法让家里有信号。” 然后他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我眨眨眼,秒懂了,连忙表态:“我会想你给你打电话的!” 但是,我们俩为什么要分开啊?一想到这事,我心里就不开心了。 坐车到了镇上,我们直接去找了赵老板。他正在扎一个纸人。 “赵老板……” 我刚开口,水修就扯了扯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拉着我在一边看了起来。 以前我不知道赵老板的身份,没有注意过,同样是扎纸人,他的手法别有一种奇怪的韵律。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知道,十分舒服,好像有一种奇妙的生命力,在他的手间流淌。 不知不觉间,我就看得沉迷了。扭脸看向水修,他也是一脸虔诚,连呼吸都屏住了,仿佛在见证什么伟大的事情。 很快,一个纸人就做好了,赵老板提笔,在纸人脸上画着眉目。 就在最后的嘴巴,即将收笔的刹那,我忍不住满心的好奇,问道:“它会活吗?” 赵老板正在收笔的手微微一顿。 “唔~~” 一声似有若无的抽泣,似乎从他的笔下传了出来。 我心里一惊,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但是仔细辨了辨,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赵老板稳住手,不动声色地提了笔。然后看着我,笑了笑:“会,但是还差一口气。” “差一口什么气?”我想到水修跟我结婚那天,那些迎亲的纸人来了,越发想刨根问底。赵老板家的纸扎店,在镇上也算是盘亘了好多辈人了,这边几乎家家户户都从他家买纸扎。甚至老一辈都说,烧赵老板家的纸扎,才是真玩意,烧到地下管用。 莫不是跟这个有关? 赵老板含笑不答,朝水修问道:“看你们面色红润,眉头含喜。可是湘西之行,有了什么收获?” 水修朝赵老板一稽首:“弟子想通了。承蒙赵老板点播,还请您收我为徒。助我褪去鬼气,修成人身。” “好好好。”赵老板大笑起来,“我在此地等了近千年,终于等来了你。” 他伸手,扶起了水修,满眼都是挡不住的满意和欣喜。 这会他倒是一点为难都没有了,可见是一开始就盘算好了,要把水修收入徒弟。 不过我震惊不是这个。 赵老板他等了近!千!年!了。 他当真好耐性。去掉前面几百年我丈夫都知道在疙瘩的时间不说,就说我丈夫在我们这块出现开始,从他掉水里淹死到现在,足足五百年,您老人家难道就一直在一边围观,默默地扎着纸,等着我丈夫主动上门?难怪我们每次有难,您老人家都能准时出现。 还有,他的年龄,应该也是上千岁了吧? 为什么我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我想仔细回忆小时候赵老板的模样,我却发现,能记起的,最多就是他近几年的模样。其他和他相关的记忆中,始终找不到他的脸。 大约他是用什么术法,模糊了我们的记忆。 我抽了抽嘴角。然后凑过去,讨好地看着赵老板:“赵老板,您看,我们俩是夫妻,要不,您把我也收了吧?” 水修闻言,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我才不理他,只是眼巴巴看着赵老板。 赵老板摇了摇扇子,跟我说:“丢丢也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只是我这一脉却不适合你。” 他朝外面看了看,然后走到门口,把卷闸门拉了下来:“今儿老夫收徒,心里高兴,就不做生意了。走,我们到后头去,我跟你们讲讲我们这一脉的事儿。” 然后带着我们朝后院走去。 赵老板家的后院,不管进来多少次,我始终都觉得,满眼都是惊叹。 他引我们坐到了一棵花树下。那树的树干是黑色的,通透流彩,宛若水晶。枝桠上开着一朵又一朵的火焰似的红花。 依旧是那两个纸扎的童儿,给我们上了茶。 给我用的茶碗,是黄地莲纹童子戏春斗彩的。上好的瓷胎,散发出一股细腻白柔的感觉。我总觉得,这玩意有点像电视上寻宝栏目里的国宝,吓得有点不敢喝。 只好到处乱看。 正在这时,恰好看到一朵花,从树上落了下来,擦着我身边掉在地上。 那花实在漂亮,我忍不住俯身去捡,却看见,那朵花占地就不见了。 “嘻嘻嘻……” 一阵笑声在头顶响起,我朝上看去,只见到一朵米粒大小的花芽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变成花骨朵,然后“噗”地,绽放开来。真是太神奇了! “这是轮回树。” 不等我问出来,赵老板先回答了。他抬头,看向这个树,眼睛里仿佛有千年风云聚散开合:“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大道轮回,自然而孕。这是本门的镇门之宝。” 说着,他看向我:“秦丢丢,你可是怪我,这五百年来,不管水修是生是死,从未帮过他?” 我条件反射地摇摇头,随即又觉得不好,于是满脸通红的点点头,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水修。水修握握我的手。 “不是我不肯帮他。而是我纸扎铺子一脉,只收褪去鬼气,然后变成人类的人,做徒弟。只有体会完轮回真谛,方可镇守着轮回之树。”说到这里,他看向水修,“轮回树中,孕有天道法则中的轮回法则。每一代守护者,都必须因自然而求轮回,非我等外力策动。这五百年,你虽然一直向善,没做什么恶事,但是你也没想过要重新投胎做人。我一直在等一个,让你明白轮回重要性的机会。” 原来如此。 难怪他不能收我为徒,那我该找谁做师傅呢? 水修看我叹气,便知道我在想什么,捏了捏我的手,跟我说:“丢丢,修炼很苦,你身体这样差,这主意,你就不要再想了。” 看着他严肃的眼神,我连忙点头答应。心里却觉得有点委屈。我也是为了我们俩好啊。 赵老板看着我们俩,转身招来童子,对水修说:“我觉得今日就是个拜师的好日子,你跟童子去后面换身衣服,一会儿我们就来拜师吧。” 水修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礼,牵着我的手,就要我跟着走。 赵老板喊去我们,叫我留下来帮忙摆祭坛。 水修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可是,这院中有许多禁制,丢丢要是无意碰到什么?” “有为师在,能让她出什么乱子?”他用扇子推开水修,“快去!” 我捂嘴偷笑。 赵老板转身看我,我不自觉地就敛了笑容,乖乖的问他有什么吩咐。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就算他是在笑的,我也不敢像在神叨子跟前那么放肆。 “你的师徒缘分不在我这里。你去找找神叨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三章:水修拜师 说完这句话,他就让我坐在花树下喝茶,然后自个召出了一堆童子,上上下下布置起来。 他则一旁,写起了上表给祖师爷的东西。 我新奇地瞅着。手里的茶,却是不知不觉间连喝了好几杯。 也不知这茶是什么泡的,看起来就是杯清水。刚打开茶盖,还以为赵老板逗我呢,一进嘴才知道,我这是捡到大便宜了。好喝的人生瞬间都升华了,猪八戒吃唐僧果估计也就我这个感觉了。 赵老板笑眯眯地看着我:“丫头,好喝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以为他笑我贪杯,他却拦住了我放下杯子的手跟我说:“好喝,就多喝几杯。这是百子千孙盏。能助你们小夫妻俩,早日让我抱上徒孙。” 我老脸一红。端着百子千孙盏,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赵老板你等我家水修等了五百年的耐心呢?这徒弟都还没行拜师礼呢,就惦记上徒孙了。 最后想了想,失去孩子后,水修藏在眼底的那些失望,我一咬牙,又喝了一大茶盏。然后抹抹嘴,把茶盏递给伺候在一边的童女,拿出视死如归的气势跟她说到:“再来一杯!” “嘻嘻……” 童女的唇边弯起一抹僵硬的笑,然后又给我加了一杯。 忖着时辰快到了,赵老板也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我们一起进入了大厅。 长长的供桌上,摆放了三尊金丝楠木雕成的祖师牌位,牌位侧边,镂空雕刻着盛开着花朵的轮回树。牌位正前方,放着香坛,上面插了三株佛点头。香坛前面,摆放着一些时令水果。 赵老板穿一身白色大氅,坐在了师位上。他这身衣服,和别的道家不同,自衣肩开始,绣着着三只蝙蝠,嘴里叼着轮回花儿在飞,花朵飘零,一直坠到大氅下摆,连绵不觉的涛水之中。 一个道童模样的童儿捧了方印,侍立在一边。 然后两边,一字摆开了两队穿着道服的少年。 赵老板点头。 一阵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钟声,在空间里响了起来。 一只鞋尖翘起绣着沧水的靴子,从门的侧边露了出来。紧接着,描金的袍角一摆,水修修长俊美的身影,走到了门外。 我刹那间惊艳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他穿着一件和赵老板同样款式的白色大氅,腰间系一条绿边白底的腰带,然后配一枚钟型的玉佩。站在赵老板这满园异草奇花之间,就像是从古卷里走出来的谪仙。 他飞快地瞄了我一眼,大约是感觉到我的花痴像让他很满意,于是唇角微微弯起了一个不可察的弧度。然后再也不看我,敛神收色,长腿一迈,走了进来。 赵老板身后的一个道服少年,常喝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轮回,轮回归一——” 他最后那个“一”字拉得极长,颇有穿透云霄之感。 随着那最后一个字的收音,水修一撂一摆,跪在了赵老板的跟前:“弟子谢师门教诲。” 赵老板点点头,却并没有让水修站起来。而是拿着之前,写得上表的符文,压在了香坛下,然后拿起桃木剑,舞了一段:“今有望龙岭镇纸扎铺第七代弟子,上告祖师及八方鬼神,现收秦水湾水鬼秦水修为徒……” 这一跳,就跳了一个多小时。 我晕乎乎地看着水修,得亏他是鬼,要是人类这么跪着,估计一会起都起不来了。 上表完后,有小童女端上一碟子湿毛巾,供赵老板擦手。擦完手后,赵老板坐回原位,对水修进行了一番进门的训导。水修一一点称是,然后有小道童奉上来一顶白色的纶巾,赵老板给水修戴了,又拿起那方印,印在了水修的眉间。 鲜红的轮回二字,在他眉间一闪,没入脑中,消失不见。 小道童又捧来两杯茶,水修敬赵老板喝了,这才算是真正完成了整个仪式。 我们到镇上的时候,不过才下午一点多,等这个仪式完成,已经是半夜八九点。 在赵老板那里蹭完晚饭,我们俩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一到家,我就累的瘫在椅子里,连半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水修没法,只好抱起我,将我带到浴房,扔进水池里,帮我洗。 我慵懒地半趴在池边,享受着水修修长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我想起来赵老板白天那番话,于是用小腿蹭了蹭他的腿肚子,拖长了音喊他:“水修——” “干嘛?” 水修的喉结明显地动了动。 我满意地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赵老板今天用百子千孙盏给我喝得茶,据说能帮我怀孕。水修……” 我抵住他的额头,羞赧地说:“我们再要一个好吗?” 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子,喑哑地说:“好。我们再要一个。”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狂欢的信号。 我们拥住了彼此,疯狂地索求。直到一起累的,沉沉睡去。 这回,我是真的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力气动了…… 不过我还是没忘了我的大事。 水修一有动作,我立刻就醒了过来:“水修!” 他正在穿衣。因为是到赵老板那里去,可能会遇见很多人类,所以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正在扣衣服。听见我喊他,俯身给了我一个早安吻:“怎么了?” 一大片诱人的胸膛,自尚未扣好的衣领中露出。我脸红心跳,眨眨眼:“那个,你,你去学艺,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不如这样,你白天学艺时,把我送到爹娘那里去。晚上回家,你再去接我,我们一起回来好不好?” 水修摸摸我的头,同意了。 我在心里偷笑。 他把我送到娘家,跟我约好来接我的时间,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俺娘埋汰我们俩:“不就是到纸扎铺学个艺吗?一天才分开几个小时。人家丈夫常年在外面打工的,也没你们这么黏糊。”她这样说着,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喜意。哪个当娘的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丈夫看重啊。 俺爹嘿嘿笑着,在院口的石坎子上,敲了敲烟袋。 目送着水修的背影消失在村子外头,我立刻收拾起了满脸的幽怨,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朝老两口喊到:“娘,给我抓鸡!” “好好好,娘一会儿给你炖鸡汤,都给你养着呢,这馋嘴丫头!” “不是啊,我要抓鸡,去找神叨子拜师。”我更正道。 “啥?” 俺爹娘瞬间就呆住了。估计他们做梦都没想过,我会提出这么个离谱的要求来。 我拉着他俩到屋里,把这次在湘西遇到的事情,还有赵老板收水修为师的事情,跟他俩一说。 娘还有点不高兴,可是俺爹是个明白人,支持我道:“闺女说的在理。将来咱丢丢百年之后,留水修女婿一个人在世上,没亲没故的,实在可怜。再说咱丫头,现在也的确是容易招事。上次要不是水鬼女婿来得及时,你还能坐在这里跟闺女唠嗑吗?” 俺娘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们俩帮我准备了两瓶好酒,一只鸡,让我拎着,去找神叨子了。 因为记着上次跟水修来时,这个院子四周的土墙上,是有禁制的,我没敢直接往了院里走,而是在门口叫了起来。 “叔!叔!” 神叨子自门里探出来一颗脑洞:“丢丢丫头啊,你和水鬼女婿回来了啊。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自己进来,我手上有东西,不能出去。” 我抬头望望天上的太阳,心里不由打起了小鼓。 你手上有啥啊,不能见阳光吗? “可是,我不会解禁制啊……”我犯愁地说。 神叨子缩回了门里,留给我一句:“我那禁制,只拦死人,不管活人。你没事。” 听到这话,我真想一板砖拍晕我自己。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平常明明看村民们都是随随便便进出啊。 我拎着鸡和酒,推开了神叨子的门,然后就见神叨子手里牵着一只羊,在屋里发愁。 “叔,你对着只羊,发什么愁呢?”我忍不住问他。 “这不是羊,这是你那跟我没缘分的婶娘。”神叨子说道。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他眼睛一亮,客气道:“哎,大侄女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啊。” 这么说着,手上却是麻溜地,把东西接过去了。 我无语了一阵,然后凑近那只看起来被吐了好几口浓痰的羊,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二狗子家的。 “叔,你怎么知道这是婶子呢?” 我这句话一问,神叨子伤心了:“我昨儿梦到她跟我说,今天会来找我。梦醒了,我就满村子乱转悠,顺带在小店子里,买了几包盐。然后就遇到这头羊了,它一个劲儿舔我的衣服,怎么赶都不走,你说她不是你婶子,还能是谁?” 说着,他又抱头蹲下,一脸愁苦地说:“英子啊,虽说我不嫌弃你,可是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咱俩要怎么再续前缘啊?你好歹变成个鬼,咱俩还能冥婚一下啊。” 我看着他,忽然感觉自己,真是前途未卜。实在不忍心他再愁下去了,我戳戳他:“叔,你早上买盐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盐袋子破了,盐撒身上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四章:师母是啥 “你怎么知道?”神叨子一脸震惊地瞅着我,随即了然地笑,“水鬼女婿教你卜卦了是不是?” 我简直快控制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了。 牛羊喜欢舔带盐味的东西是常识好吗?吴二狗家的羊不跟着你回来跟着谁呢。 神叨子听完我的解释,整个人都萎靡了:“它怎么可能不是你婶子呢?”他抱着羊不肯撒手,顿了下,又说:“你婶子昨晚还跟我说,你今儿会来跟我拜师,你这不都来了吗?” 神叨子捋了下山羊胡子,幽怨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两步。难道这羊还真是我未来师母? 想了想,我这都跟鬼结成夫妻了,再添个……转世成山羊的师母也没什么。关键是师傅得把羊钱给吴二狗,不然他这样私拐师母回家,吴二狗不到晌午,肯定要来骂街。 “额,那,您这就收下我了?” 我看着被他收下的东西,有点不太敢相信地问道。 神叨子瞪我一眼:“哪有那么简单,你以为我是那些没身份的乡下神棍?一只鸡两瓶酒就想打发我?拜师之前那可都是要经过试炼的。” 我想到之前赵老板出的那些难题,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万一神叨子也要我去打什么鬼,找什么狐狸精,离开了水修的我,可没什么办法啊…… 可即使能想到,前方正在等着我的恐怖,我还是决定,继续下去。 “您请出题。”我视死如归地说道。 神叨子满意地嘿嘿笑到:“有勇气,有决心。叔也不为难你,你去帮我把羊钱,给了吴二狗,我就答应你。” 这话说完,我家那只从进门,就被神叨子丢在一边的老母鸡发威了。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啄开了脚上的草绳,从地上振翅而起,飞到神叨子的头上,一顿乱啄。 “咕咕咕咕咕咕~~” “救命啊!” 神叨子抱着脑袋满屋乱窜,嘴里还骂着,“你这遭了瘟的鸡,一会我中午,一定宰了你,拿你下酒!” 可是他越是骂的厉害,那只鸡啄得越是凶狠,最后他只能跟我求救了:“哟喂!丢丢丫头,还不赶紧来救为师!” 我哪会捉鸡啊,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鸡逮住。即使这样,那只鸡还是不断地狂叫,就跟疯了似的。我捉着它的翅膀跟,它就朝神叨子疯狂的蹬着鸡爪,总之就是跟神叨子有仇了。 我累得不行了,就不明白这鸡怎么突然这么亢奋,明明在家里,我妈一伸手,就逮住了。 “师傅,我师娘有没有告诉你,今天还有只鸡,会袭击你啊?” 我揪着鸡,累的坐在书堆上完全不想动了。 神叨子也差不多,背靠着山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呢,就告诉我,她可能今天会跟你一道进门。这不,我们前脚到家,你后脚就来了。” 咦? 说起来,这只鸡,才能算是真正和我一道进门的吧?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鸡,果然看到这鸡含着眼泪,看了我一眼。 我吞了吞口水,艰难地说道:“师傅,我觉得啊,这只鸡,搞不好才是真正的师母……” 神叨子也惊呆,他凑到我跟前,一把把鸡夺了过去,掀起鸡爪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然后瞬间哭了:“英子啊~~!这还不如一只羊呢……” “咕咕哒!”鸡师母闻言,奋起给了他一爪。 神叨子连忙改成态度,哄了起来:“哎呀,你投胎成一只鸡正好啊,反正我也活不了多少年啦,正好可以和你一起去地下啦。” 这回他是真正确定了,这鸡就是他那没缘分的初恋情人。理由是,这鸡的爪心和师母一样,有个梅花记。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不可能好了。帮他把山羊还给了吴二狗以后,神叨子决定,入门考验还是必须要做的,因为鸡师母是我自己主动送给他的拜师礼,不是他要求的。 他抱着鸡师母,坐在藤椅里,一边给鸡师母顺毛,一边跟我说:“做咱们这行啊,是要看天分的。你过来!” 我连忙走过去,他递给我一个小瓶子,叫我把里面的液体抹在自己的眼睛上。 我打开瞅了瞅,是透明的液体,闻了闻,挺香的,不知道是什么。既然他叫我抹,我就抹吧。 抹完之后,再睁开眼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于是悬着的心,落下去大半。 “师傅,然后呢?” “然后啊,你去市集上买一坛子老烈家的土酒,十斤猪头肉。晚上再跟我去坟地里呆一夜就行了。” 晚上啊?我犯了难。晚上水修来接我回家,我该怎么跟他说呢? 算了,先去镇子上买酒和肉,看看赵老板能不能帮我? 去镇上之前,我先回了趟娘家。娘给我炖了一大锅鸡汤,我一口气装了大半锅,给水修和赵老板带去, 娘心疼地抱怨着:“你这死丫头就不给自己留点,也不给你爹娘留点?嫁了人胳膊就尽往外拐,养你有什么用。” 爹也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知道老两口哪是舍不得这口鸡汤,而是吃醋呢。于是笑眯眯地抱住俺娘,撒娇道:“娘,您瞅您这话说的。水修是别人家女婿能比吗?人家是半个儿,他就是您整个儿。除了您和爹他能供奉谁啊,给谁养老啊?等他修成人身了,我就带他回来住。” “这死丫头!”俺娘笑呵呵地戳了戳我的额头,然后又从锅里挖了一勺鸡块添进保温杯子,“你当我不心疼他啊。修炼辛苦,你让女婿注意点身体,也别把自己逼狠了。” 我笑嘻嘻地带着保温桶,去了镇上。 一路上也没发什么奇怪的事,直到到了镇上,我才发现,神叨子给我抹得那玩意,绝对是有问题。 现在是快到正晌午,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炒菜,镇上人并不多。这不是什么怪事,怪事是这些人中,有几个一看就明显不是人类啊! 有一个正在卖水果的老大爷肩上,坐在一个老太太。买水果的是个小黄毛,可能嘴里不干净,惹得老太太对着他头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黄毛不知情,叼着烟念叨:“今儿这风这么大,把小爷的头发都吹乱了。糟老头,爷买你东西,是赏你面子,还敢找爷要钱,知不知道这条街都是我二表哥罩的。” 老太太被这无赖气狠了,面目瞬间扭曲成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跳过去,抱着黄毛的脑袋就咬了一口:“叫你欺负他叫你欺负他!” 黄毛的身体一阵摇晃,他不明所以地扶住老大爷的肩膀,借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老大爷好心地问他:“你没事吧,小伙子?” “老杂毛,小爷像是没事的样子!”小黄毛推开老大爷,哎哎叫着,“哎呀,这头好疼啊!我得赶紧去看看,不会是绝症吧?” 我看得正热闹,突然一张吐着长长舌头的鬼脸,探到了我的跟前:“你看得见我们?” “呀——” 我毫无防备地吓了一跳。 那鬼甩着舌头,阴森地笑了起来:“桀桀桀桀,她看得见我们!她看得见我们!” 她的声音十分尖锐,如同坏了的电台。 正站在饭店菜锅前偷闻菜气的食气鬼,蹲在家禽摊子前享受血食的食脏鬼等等,满大街的鬼,都随着她这一声呐喊,朝我看了过来。 我直觉要大事不妙,撒开腿就往纸扎铺子跑。 “她能看见我们!她能看见我们!” 那些鬼怪在我们身后厉声叫道。 听起来就像是一直在追着我。 我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跑慢了会被抓住。 “不要跑啊,小姑娘!帮帮我啊!” “丫头啊,给我一口生气吧!” “我饿呀,我饿呀!” 我搞不明白,怎么大中午,反而还有这么多鬼,这不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吗?它们不怕身形俱灭吗? 我的眼泪都吓得飚了出来。 眼看着就要到纸扎铺了,我的脚腕子忽然一重,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紧接着,一只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长舌鬼的脸,从背后,探了出来,她附在我耳边,轻声笑到:“咯咯,我抓住了。” 她捂住我的嘴,冰凉的手指探进我的嘴里,我能感觉到她尖锐的指甲正戳着我的舌头。 难道我就要死在离水修近在咫尺的地方? 才不可能! 我心一狠,恶狠狠地朝着那根手指咬了下去,然后又对抓住我脚脖子的那双手,用力的一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瞬间,我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天地再庞大,我再渺小,我也无所畏惧。这世上无人可以挡住我。 两声惨叫,在我耳畔响起。 我眯起眼,转身危险地看着他们。 然后一步步地往纸扎铺门口退去。冷不丁地,撞到了一个冰凉的胸膛:“丢丢,你怎么来了?还惹出这么大的阵势。” 我回头,正是我家水修。他抱住我,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群鬼:“你们是想对我秦水湾秦水修的妻子,做什么吗?” 那群恶鬼立即蜂拥而逃。 我身上那股面临生死危机而爆发出来的气势,紧跟着土崩瓦解。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五章:坟地惊魂 “水修——” 我转身抱住他,吓得哭了起来。 他拍着我的背,半拖半抱地把我带进了纸扎铺。 赵老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的眼睛笑。 我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把保温杯放在了柜台上:“那个,我是来送鸡汤的。” 水修摸摸我的脑袋,有些担忧地问我:“你能看见那些鬼?” 他是看着我长大的,自然是知道,我没有阴阳眼,只是跟在一起后,那些鬼特意在我面前现形,我才能看见。 这个问题,今儿肯定是没法隐瞒了,我只能尽力不惹水修追根究底。于是点点头,承认了,然后岔开话题:“这大中午怎么还有鬼出没?他们不怕太阳吗?” “怕啊。” 水修跟我解释说,一天之中,正午时的确是阳气最盛的时候,但是,盛极生阴。所以,在阳气达到一天之中最旺盛的时候,反而到有一部分鬼,可以在此时活动。 这个时辰出没的鬼,比平时能见到的鬼魂,更为凶厉。 不过多为本地之鬼,不然等时辰一过去,他们藏都来不及藏。 我遇到的,就是在这条街上,算是鬼老大的几个家伙。 有赵老板坐镇此地,他们并不敢真的祸害什么,恐怕是想拜托我帮他们做些什么,或者就是纯粹恶趣味上来了,吓唬吓唬我玩儿。 “他们不管拜托你什么,你都别搭理。”水修郑重地跟我说道,“天理循环,自有因果,有的忙可以帮,有的忙,不行。命中早定,不可为之。” “好。” 我连忙答应下来。就冲这群鬼跟要吃人似的求人办事态度,我哪里敢答应他们什么事儿,不被吓掉半条命,都算我厉害了。 可是任我如何打岔,水修最后还是把问题,绕回到我能见鬼这件事上来了。 他毕恭毕敬地给赵老板盛了碗汤,递过去,问:“师傅,丢丢为何突然能见到鬼?可是她身上又出了什么问题?” 赵老板抬眼看我。 我站在水修身后,拼命朝他打眼色,求他给我遮掩。 他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番,然后跟水修说:“丢丢丫头没事,我早说过,她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她可能是逐渐在觉醒,自己的能力。你不用紧张,我回头给她些护身符,不会有事。” 看看,同样是瞎掰,赵老板就是比神叨子强,连我修炼以后会有的变化引起的后顾之忧,都一并给遮掩。 顿了下,赵老板又跟我说:“丢丢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人给你递话,晚上水修不回去了,我要教他纸人缺的那一口气,是什么。” 第一天学艺就不着家,那以后……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赵老板为了帮我,刻意安排的,我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水修握着我的手,有些歉意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以后能够长相厮守,何况,我自己也有事。 于是悻悻地表示,我都能理解,都支持。 磨蹭了一会,伺候着水修和赵老板吃完饭,帮他们俩洗了碗。我去把酒和肉买了,坐车回了家。 我以为神叨子叫我买酒和肉,是要带到坟地里,祭祀那些鬼魂,谁知道,他却是弄来给我那鸡师母吃的。 他把他那张小方桌四个腿给锯了,学北方人,放在了床上。拿棉被当凳子,让鸡师母坐了, 然后摆了三副碗筷,叫我也上桌,陪师母吃饭。还给鸡师母,倒了满满一大碗酒。 只见我那鸡师母,把个黄澄澄的鸡嘴,伸进酒里,那酒就很明显地,舍了下去。 神叨子嘿嘿笑着,又夹了几筷子猪头肉,放在师母面前,招呼道:“别光喝酒,伤胃。吃菜吃菜。” 鸡师母也不客气,就着他的筷子,把猪头肉吃了。 神叨子宠溺地看着她,跟我说:“你师母啊,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喝老烈家的酒,吃猪头肉了。”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虽然的确是十分温馨,但是还是感觉十分诡异啊。 大约是几十年没喝过老酒了,鸡师母很是贪杯,一口气喝了大半坛子,然后在床上扇着翅膀,指着神叨子,咯咯哒哒地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鸡脖子一歪,醉倒在棉被窝上,嘴里还叼着块猪头肉。 神叨子笑眯眯地跑去拧了个毛巾,帮鸡师母擦了擦嘴。又把桌子撤下去,给鸡师母铺床。 我看着他乐颠颠地忙来忙去,忍不住问他:“叔啊,你不介意师母她,现在只是鸡吗?” 神叨子正在给师母盖薄被,听到我的话,不太在意地回答:“有啥好介意的。是啥不都还是你师母吗?” 伺候好师母,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他到堂屋说去。老头儿拿了个白瓷杯,坐在太师椅里,一脸满足地跟我说:“万事皆有因果。你师母,想跟我再续前缘是因,投胎成鸡是果。若不是为了能再见我,她怎么会放弃投胎成人呢?我自然不能做那负心的事儿。 你家养她未杀是恩,我收你为徒是果。你这徒弟我肯定是要收的,你就算现在叫我一声师傅,也未尝不可。只是,师门有规定,试炼还是必须要过的,你晚上十一点,直接到墓地里等我吧。” 我答应下来,赶紧回家睡了一觉。 娘知道我晚上要去坟地呆一宿,说什么都不放心,非要爹跟着去。 我没得法,只能答应他们,送我到地方,爹就得回来。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俺爹扛着根锄头,跟我一起出门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夜里还是很冷的。乡下人休息的早,爹和我一路行来,除了有狗子三不两时叫一嗓子,真是寂静的连个虫叫都听不见。可是,我眼前却有很多灰糊糊的人影在晃动。 我看着爹无知无觉得穿过他们的身体,只觉得,心脏都快要有病了。 秦家庄的坟地,就在村外的一片荒地里。 这里的鬼影更多,也更清晰。 冰凉的月光下,一株红色的,百合一样的花,在一座坟头上盛开,老远就能看见。 我四处张望,没看见师傅。只有一座座的坟包,在黑暗里和我默默相对。 鸡皮疙瘩顺着后背,一直麻倒了头顶。 我咽了咽口水,跟爹说:“爹啊,你先回去吧。师傅这是要考验我,你呆在这儿不行的。” “那你一个人在这儿,怕不怕啊?”俺爹不放心地问。 我强作镇定地摇摇头:“你女婿不也是鬼,我天天跟他在一起都习惯了。” 俺爹信以为真,留了个手电筒给我,又把他肩膀上扛得锄头也递给我,叫我拿去防身。 我默默扭脸,要是真有鬼,我拿个锄头也防不了身啊,还搞不好被人当成掘墓的。 “怕晚上有狼和长虫。” 俺爹轻飘飘一句话,把我吓得魂都快飞了。 我连忙抱住了那根锄头,然后把他老人家赶走了。 等他走得都看不到人影了。我抱着锄头找了地方蹲了下去。那是一棵大松树,树身粗壮,靠在上面,刚好能把我的后背给遮住,让我多少有点安全感。 哗……。 风吹松叶,一阵松涛声在墓地里响起。 墓地里的那些鬼影,越来越清晰了。有的甚至已经完全显形,坐在墓地里打起了牌局。 我用力缩了缩,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哎?”有人忽然戳了戳了我的肩膀,我心头差点要跳出来了。僵尸似的,慢慢回过脸去看,然后…… 看到了…… 我那一脸褶子的师傅,还有我那在黑暗中眨着双豆大的眼睛的师娘。 “咕咚。” 我捂着胸口,大大舒出口气:“师傅,你快吓死我了。” “嘘——” 师傅朝我竖起一根食指,“别说话,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说话。” 十一点很快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天上的月亮,在那一瞬间,越发明亮了,照得大地如蒙上了一层闪亮的雪。 整个墓地的鬼影,瞬间清晰了起来,热闹的仿若街市。 有喝茶的,有打牌的,有卖东西的,还有个粉衣的小女娃,领着一帮小鬼头们,在一起吹着鬼火玩闹。 真是好不热闹。 这些鬼怪们,路过我们跟前时,也只是淡漠地看看,并不搭理师傅和我。 我们就这样一直蹲着。 直到一个身影蹒跚的鬼婆婆出现。 她端着个碗,遮着脸,颤颤巍巍地朝周围的鬼讨吃的。 粉丝的小女孩看到她,立刻飞到她跟前,拦住她。带着一群小鬼戏弄着她,那个鬼婆婆左躲右躲,最后退到了我们三个跟前。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你们这样做,会造报应的。” 哪知她这句话,越发惹怒了众小鬼。他们蜂拥而上,踢打着她,咬着她。 “你才要遭报应!” “打她打她!” 小鬼们叫嚣着。鬼婆婆唉唉叫着,朝我们伸出了手:“好人啊,救救我吧!” 她满头银发,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当着是可怜。 我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师傅试图拉住我,可是我的动作比他要快。 “住手!你们怎可以欺负老婆婆呢?”我跳出去喝止住这群小鬼。 小鬼们没想到我会蹦出来管他们的闲事,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最后看向那个粉衣的小姑娘。 小姑娘瞪着我,眼里有戾气在凝聚:“你要救她?” 她的眸子渐渐变得通红。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六章:不看不说 我害怕地攥紧了我的锄头,然后点了点头。 师傅在我身后,气得直跺脚:“徒弟哟,我不是叫你不管看到了啥,都不吭声吗?这下子糟了。” 师娘也“咯咯”的叫起来,似乎在说我不该。 坟地里的鬼,都慢慢地向我们靠拢过来。 那个鬼婆婆可能是害怕,一骨碌爬了起来,躲到了我背后,跳到了我背上。我背着她,一步步地往后退着。 去湘西的时候,赵老板给的符还有三张没用,可是要打这么多鬼,我心里真是没底。回头去跟师傅求助,却发现他一早就躲到了树上。他看着我说:“你自己想办法吧。这事儿,师傅我管不了。” 我好想把他从树上拽下来啊。 正在着急,忽然一阵钟声响了起来。 粉衣女孩眼里的戾气,瞬间褪了下去。她不屑地看了看我,然后转脸跟大家说:“诸位婶娘伯伯,算了,赵仙人来了。随她去吧,她马上就会吃到苦果了。” 随着她这句话,众鬼纷纷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粉衣小鬼冲我冷哼一声,也带着其他小鬼跑开了。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 师傅在树上朝我喊到:“徒弟,快上来,水鬼女婿来了。被他发现我半夜带着你往坟地跑,为师的老骨头就要散了。” 我连忙往树上爬。可是那个鬼婆婆一直扒在我背上,我爬得好吃力:“婆婆啊,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我背不动你啊。” 那个鬼婆婆桀桀笑着:“不行啊,小丫头,婆婆我饿得没力气啊,动不了啊。你找点吃得给我吃,我就下去。” 幸亏我还带了一塑料袋吃的,准备熬夜。于是都递给了她。可是她开始跟我说:“不行啊,我这还没吃呢,我吃完了才能下去。” 最后还是师傅拉着我的锄头,把我拉上去的。我顾不得跟鬼婆婆计较,赶紧屏住了呼吸。鬼婆婆就扒在我背上,吸起了那些零食的气。她浑身阴冷至极,即使我穿了一件厚大衣,都扛不住她的寒气,冻得直打哆嗦。师傅直接抱着师娘,避开了我,躲到了另一边的树枝里。 果然,不一会,就见水修跟在赵老板的身后,出现在了坟地里。他的手里还拿着个纸扎的童女。 众鬼大约没见过水修,都偷偷地打量着他。那个粉衣小鬼,蹦蹦跳跳地跑到赵老板跟前:“赵仙人,赵仙人,我的纸人是扎好了吗?” 赵老板点点头,问她:“扎好了,小蕾,你奶奶呢?” “她骗了个路人,跟着那人走啦。” 被喊做小蕾的小鬼回答道,然后跑到赵老板身后,围着水修手上的纸扎童女,高兴地乱转,欢呼道:“真好看!这下小蕾可以回去看看妈妈了。大乔婶晚上帮我到我家里看,说俺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呢。” 赵老板揉揉她的脑袋:“那我们开始吧。”而后,转头看向水修,叮嘱道:“水修,你看好了。” 说完,他冲那个小女孩一挥,小鬼就化成一团散发着荧光的雾团子,流转在了赵老板的手上。他朝那团黑雾呼了一口气:“天生万物,阴阳相和。借我阳气,生我人气;借我阴气,予我魂灵;借我纸扎,助我成身。附!” 白色的烟气在黑色的雾团中翻涌,最后形成了一个八卦般的图案。随着一声“附”,赵老板把光团拍进了纸扎中。 一黑一白两道气息,瞬息游走遍了纸扎的全身。 一个粉衣的小姑娘,俏生生地出现在了坟地里。跟水修还有赵老板院子里的纸扎不一样,这个小姑娘身上充满了活人的活力,眉眼灵动,举止可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可能相信她是个鬼。 果然人比人扔,货比货扔。看看人家那师傅,那本事,那气度,那徒弟,再看看我身边抱着只土鸡的神叨子师傅,想想被鬼压倒快透不过来气的自己。哎,好吧,其实神叨子和我,在某一方面还真是很有师徒相的。 小蕾看起来很满意自己的这个身体,笑嘻嘻地拍着手,跳起来,亲了赵老板一口:“谢谢赵仙人。” 赵老板摸了摸她的脑袋,跟她说:“天亮之前,记得一定要去纸扎铺还纸人。到时候我不在,还给水修叔叔就行了。” 这话一出,所有的鬼都明目张胆地把目光,聚集在了水修身上。 小蕾不解地问:“叔叔好像也是鬼呀?” 赵老板点点头:“是的,但是叔叔是我徒弟。纸扎铺子的事,你们也可以找他。” 这样说着,他看向了周围的众鬼。 水修抱着拳,朝他们做了一稽:“纸扎铺第十五代弟子,秦水修,见过各位乡亲。” 众鬼连连恭喜赵老板。 小蕾也跟水修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赶紧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 赵老板跟众鬼客套了两句,就打算带水修回家。水修却迟疑地看着他:“师傅,我好像感觉到了丢丢的气息。” 他皱着眉,看向我们一起呆着的那棵大松树。 完了完了。 我脑中已经开始脑补,被抓包后,各种祈求水修原谅和同情的姿势。背上的鬼婆婆,却还在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甚至是故意的,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师娘一鸡嘴,啄在了她鬼爪上。 “哎哟哟~~” 鬼婆婆叫了起来。她抓住我的肩膀,一手指着师娘,似乎是想骂点什么。师傅从怀里掏出了张黄纸符,慢吞吞地在她面前比划了下。她立刻住了嘴。 赵老板也帮忙,拦住了水修:“丢丢怎么可能在这里。那是小蕾的奶奶,恐怕是骗了路人的吃的,躲在那边吃呢。”顿了下,又颇有些无奈地说:“哎,你守完这夜,我明天就放你回去见她。” 水修面皮薄,赵老板这样一说,他就不好再执着了。想了一下,朝周围看热闹的鬼灵们稽首说:“诸位乡亲,水修有一事相求。水修有一妻子,叫秦丢丢。是秦家庄子孙。她自幼身体不好,容易招惹麻烦。我现在跟着师傅修行,不能经常在她身边护她,若是见她经过,或是有什么难处,还请大家多多帮忙。事后我定有重谢。” 一群鬼连忙点头。 得到了大家的承诺,他这才安心地跟着赵老板离开了。 见他消失在黑夜中,我这才从树上溜了下来。 鬼婆婆却依然搂着我的脖子,不肯下来,跟我要求道:“好人啊,你带我回家吧。” “我的东西不都给你吃了吗?”我不太乐意地问。整个背都快冻僵了。 “可是,我吃了这顿,就没有下顿啊。我儿子儿媳,都不愿意烧东西给我吃啊。” 鬼婆婆幽怨地说道。 我这样一听,不禁有些迟疑。 正在思考,一个老头子打扮的鬼越众而出,向我问道:“请问,你就是秦丢丢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老者听完,跟我叹了口气:“丫头啊,我是秦家庄的老祖宗。你实在不该救这恶鬼。” 不等我询问,走到我背后,对那鬼婆婆就是一龙头拐杖,怒骂道:“你这老虔婆,既然知道,这位姑娘是赵仙人徒弟的媳妇,你还敢赖上她?来人,把她给我拽下去,送到祠堂上刑。” 他一声号令,立刻就有两个大汉上来把鬼婆婆拽了下去。 秦家庄老祖我是知道的。据说俺们庄子,就是这位老祖建立下来的。庄子里的每个人,都可以说是他的后人。 没想到,我竟有机会见到他。 不过,这老婆婆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儿子媳妇不给供奉,没了吃的才找上我,也不至于就要送到祠堂受家法折磨啊。 我听着鬼婆婆可怜兮兮地求饶,忍不住替她求情:“老祖,丢丢也没受什么太大的伤害,要不,您看就算了吧?” 老祖看着我,叹息了一口气,说:“你倒是个好孩子,可惜心太软,不明事非啊。” 说完,他也不理我,让人架着鬼婆婆,继续往祠堂走去。 我有些尴尬地陪着笑,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只好看向师傅。 师傅摸摸师娘,示意我跟他一起,在鬼市上,找了个摊位,坐了下来。 原来,这鬼婆婆是小蕾的亲奶奶,好吃懒做的,整日在家里,就指使着老头子和儿子,为她做事。 老头儿出了车祸去世之后,她担心儿媳和儿子抢赔偿款,就把媳妇和儿子都赶出门去打工。 她家儿子和媳妇,生了一个孙女,当时才2岁,不好带出门。就留在家里,给她照顾。 哪想到这鬼婆婆,带了一阵子嫌麻烦,又觉得这小蕾不是孙子,竟然把小蕾卖给了别人。 等到三年后,儿子儿媳实在想孩子,回到家里,才发现,亲闺女不见了。老婆婆还骗夫妻俩,说孙女死了。是邻居看不过偷偷告诉了小俩口真相,小俩口去警察局报警,才找回了小蕾。 我那时候还在大学里上学,所以不知道这件事。 “可要只是这样,小俩口也不至于这么恨她吧。到底是亲娘,还有养恩呢。只要她改了,就是了。”我说道。 神叨子忍不住白了我一眼:“你当人家小俩口不是这么想的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七章:丢丢拜师 经过这件事以后,小俩口觉得自己也有错,一个老人家带孩子,的确是不容易,何况这娘又这么不着调。于是不敢全部都出门,留了儿媳妇在家照顾孩子。 可是过了一年,那儿子打外面打工出事受了伤,需要儿媳妇去照顾。儿媳妇虽然不放心,但也只能把闺女托付给老人家。又嘱托左邻右舍帮忙看着,娘家人三不五时来接这外孙去姥姥家过几天。 可谁想到就这样,这老虔婆仍然嫌烦。卖又卖不掉,她索性把孩子杀了,又烧了锅开水把孩子煮了。 可是孩子含冤而死,怎么都煮不化,她干脆把孩子装麻袋里扔了。 那媳妇打电话回家,一回孩子不在家,两回孩子上厕所,三回孩子睡觉,于是心里就起了疑心。和受伤的丈夫一起,回了家来,然后再度报了警。 等他们在后山的一处刺蒲笼里,找到装孩子的麻袋,警察再告诉他们,这小姑娘的尸身还被人煮过之后,两口子当场就晕了过去。 那鬼婆婆自知落不着好果子,看见那个麻袋被拽出来的时候,就逃跑了。慌不择路下,摔下了山崖,摔死了。 “你现在,还觉得她可怜吗?” 神叨子笑嘻嘻得问。 我连忙摇头,我要知道这些事,不和那些小鬼一起扔她臭鸡蛋就不错了。简直无法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比恶鬼还让人胆寒。 我抱着胳膊,直打哆嗦。 神叨子这才满意地笑了。 他摸着师娘的脑袋,继续跟我说:“我们这一行啊,能力超群。很多人学会了之后,就骄傲自大,自以为自己是神仙,救世主,可以评判一切。可是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万事皆有因果,这一世的孽子可能是前世被父母残害的讨债人。一旦介入,就要做好,替人背下因果的准备。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就是为师教给你的第一课。” 我想起了中午水修的叮嘱,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看重因果。 虽然神叨子本身,看起来没有赵老板那么厉害,但是不得不说,他教徒弟,的确是很有两撇刷子。 我决定,明天再请他吃猪头肉。 知道水修明天会放假,神叨子也没敢让我再考验什么,在坟地里呆到了凌晨两点,就让我回去了。 一觉醒来,水修早就到了,正在爹娘的屋子里打坐。 白金色的晨光,透过玻璃窗,洒进了屋中。 他一身白衬衫,坐在光中,尘烟浮动,仿佛下一秒就会飞升而去。 我坐在床边,托腮看着毫无察觉的他,心里却是在想。如果无端介入别人既定好的命运,是要背因果的,那么,水修介入我的命运,又要承担什么因果呢?相对的,我们这样不符合天地常理的感情,又要承担什么因果呢? 虽然我不懂天道规律,但是我想,我们将来要面对的,肯定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 不过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守在他的身边。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我又趴在他身边睡着了。 等再醒来,我已经被水修揽在怀里。 “吃饭了!”娘在外面喊我们吃午饭。 水修睁开眼,恰好迎上我花痴他的目光,眼里顿时孕出一番笑意。我脸一红,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赶紧起来,娘该笑话我们了。” 他慵懒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修炼的缘故,我胃口特别好。一口气连吃了两满碗饭,把爹娘都惊着了。 娘有点嫌弃地吐槽我,然后特别护食的多给水修添了几筷子菜:“女婿啊,多吃点。不然丢丢一个人就把菜抢完了。” 我还在纳闷,她怎么今天对水修这么殷勤,就见她讨好地看着水修:“女婿啊,丢丢说,你们在湘西找到个高人,那个高人说,叫你受人间香火供奉。嗯,我和你爹琢磨了一下,那是要建庙啊,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建啊?” 我差点一口“噗”了出来,看来我娘是听了我昨天的话,真打算拿水修当自个儿儿子了。 我相信我那水鬼丈夫是看出来了,他却一脸淡定地瞥了我一眼,然后风轻云淡地说:“娘,这事不着急,我需要问下师傅。” “对对对,问问赵老板,他比我们懂。”娘这么说着,又给水修夹了一筷子菜,“你明天一定要记得找赵老板问啊。” 对于老两口的这种变化,我是乐见其成的。 吃完饭,我们回了家。水修用法术,建立了一个水晶的信息收发台。我打开笔记本试了下,果然可以上网。 “水修,你好厉害。” 我扑过去,毫不吝啬地把赞美糊了他一脸,“不过我们这算不算偷网啊?” “那怎么样才不算偷?” “嗯,你明天去纸扎铺,我去电信开户。交了钱,当然就不算了。对了,咱们还可以开淘宝店啊!等你成了人类,咱们还可以卖土特产啊!”我规划着美好的未来,水修抱着我,认真听着,见缝插针地问两句,比如什么是淘宝店,什么是企鹅号,什么是微信。 在网络这个大千世界,我们什么都能看得到,水修和我,一下子都沉迷进去了,几乎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到了早上八点钟,水修照旧起床去上镇上的纸扎铺子,我却不知道为何,没什么精神。哎,想当年,我秦丢丢也是打整夜网游照样生龙活虎的主儿啊。 “起不来,就多睡会。”他亲了我一口,说,“反正水底下有网。” 可是我今天还要拜师呢…… 我在心底默默地说,然后从被窝里朝他伸出了只手,招了招:“好,老公再见。” 又在被窝里蹭了会,到了十点多钟,我还是爬了起来。炒了几个菜,带到镇上给水修吃。然后又去买了几斤猪头肉,还有老烈酒,带给师娘。 听说我今天要拜师,爹娘都跟着我到了神叨子家。 俺娘不愧是乡下大婶中的标兵,除了进门愣了一瞬,一会儿就“丢丢她师娘”的喊上了,跟俺师娘交流的甚是欢乐。 她还替师娘跟我师傅抗议:“老姐姐说了,叫你晚上不要老是傻乎乎地给她盖被子了,快把它热死了。还有,晚上上床前,一定要帮她洗澡,你不嫌弃她身上脏,她还嫌弃你邋遢不讲卫生呢,你看这床都被你弄成啥样子了……” 我表示我完全搞不懂,俺娘是怎么从那一大堆“咯咯哒”里,理解出这么一大串想法的。 上午11点58分,据说是个吉时。我向师傅递了拜帖,在坛前跪拜念读。 然后跳过卜卦,师傅直接写了上表的书,放在了祖师爷的牌位下。 他拿着桃木剑,跳了一会儿,捂着心口,坐在椅子里直哼哼:“我年纪大了,一跳要跳三四个小时,我跳不动。徒弟啊,要不咱们就从俭吧。” 俺爹看我跪了半天了,也是心疼,忙不迭地答应了。俺娘说:“是呢,现在政府都提倡简化办事程序,咱们也该这么做了。” 两人说着就要帮我搀了起来,我那母鸡师娘不干了。一翅膀呼到神叨子头上,咯咯哒地骂了起来。 俺娘说,师娘的意思是,这事不能偷懒,师傅要是跳不了了,她来。当年师傅就是老这样偷奸耍滑,才把本事学成这样稀松丢人,我秦丢丢决不能学他这个样子。 师傅捂着脸,连连称是。 俺爹不放心地问:“嗯,大兄弟,这,这,行吗?”他老人家脸皮薄,这半天也没好意思喊师娘。 师傅抱着桃木剑点点头:“那有啥不行的,论排行,英子可是我师姐。就是没合适她跳的桃木剑。” 师傅没法了,只好接着又跳。 又坚持了半个小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也不肯跳了。 最后大家实在没法了,师娘从师傅那一堆破烂收藏里,找出了一截雷击桃木芯,让俺爹给帮忙削成了一根三寸长的桃木剑,绑在了鸡翅膀上,然后接着师傅的茬跳了起来。 要不说师娘是师傅的师姐呢,就算变成鸡了,走起步来,那也比我师傅,虎虎生威多了。 在师娘的大力支持下,我们终于完成了仪式。 然后一行人,被娘请到了家里,用晚饭。 水修来接我的时候,看着满屋热闹,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家里这是有什么事儿了吗?” 我早跟师傅打过招呼,拜师的事儿得瞒着水修。师傅也敢跟他说,捋着胡子打哈哈道:“水鬼女婿啊,丢丢说要给你建庙,找我过来做个咨询,对,咨询,啊哈哈哈哈哈。” 怕他追根究底,我连忙给他盛了一碗饭:“水修,快吃饭,娘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香椿头炒鸡蛋。” 我们合起伙来,七嘴八舌,连师娘都捧着碗酒出场了,总算是把这事绕到了建庙上。 赵老板说,明天纸扎铺子歇业一天,他们要去选个地址。 这样一说,爹娘越发觉得,水修成人这件事,有奔头了。欢喜之下,打发我去村头又买了几瓶好酒,他们几个一直喝到了大半夜。 师傅直接醉倒在桌肚里,呜呜呜地哭:“英子啊,我对不起你,我要是不偷懒,好好跟你学,你怎么会死呢?” 母鸡师娘蹲在他头上,用鸡翅膀捂着他的嘴,沉沉地睡着了。 俺爹还好,还保持着坐在椅子里的姿势,捧着一个酒杯,深情款款地眯着眼叮嘱:“女婿啊,你要好好修行啊。只要你修成人身,俺老秦家那两座山头,后山那一亩多菜地,前村那半亩田,都是你的!” 我扶额,俺滴个爹咧,你这说得好像招倒插门女婿,当心水修生气啊。 水修果然不悦地皱起了眉,他忍了一会,说:“我不会种地……” 老爹立刻失望了,他有些难过地拍了拍那个酒杯:“哎,爹懂。年轻人嘛,都嫌辛苦。可是你不种,他也不种,咱老百姓吃啥啊。你看咱们村,荒了多少地啊。”老人家惜地,一双老眼里,都是眼泪。 “我会学的。”水修不忍心老人家这么难过,终于答应下来。 俺爹马上开心了,满脸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八章:立庙出事 第二天早上,爹娘、师傅师娘、还有赵老板,都到了秦水湾。 赵老板在水湾子周围走了一圈,最后在一块龟背状的高地,把庙址选定了。他拿着罗盘,跟我们说到:“普通小庙就好了。建得太大了,容易折水修的福荫。” 又卜了个黄道吉日破土。全程顺利的没波没澜。 就连办土地使用证时,我都准备好被办事员刁难嘲笑,说我们这是搞封建迷信。可谁成想,俺娘大嘴巴,已经把这事宣扬的全村都知道了,然后有个热心的乡亲,就把这事告诉他那个在县城土地局当局长的儿子。对方怀着猎奇的心里,一番打探后,给我们办了。 不过一个月,水修的庙就建好了。手续齐全。 庙不大,半人多高。红色琉璃瓦顶,金粉砌得墙,翕笼里供奉着水修古装打扮的彩塑瓷像,穿着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白衣。 亲手给水修的庙贴上楹联,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像个傻瓜,好像明天,水修就会变成了人,用一双充满温度的大手,拥抱我一样。 水修抱着我,一向冷淡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吉时到了,鞭炮声响起,周围的乡邻纷纷前来围观,有些热心的,还给水修带了香火贡品。当场跪拜了起来。 “哎呀,神仙菩萨不常见,水鬼大仙倒是我们从小就见过的,还请您多多保佑我们啊。” 他们这么说的。 但是最让我感动的是,秦家庄所有男女老少,几乎全都来了。他们请了舞狮队,还有龙船队,在湾上比赛表演,一时之间真是热闹的无与伦比。 因为是正中午,还有些鬼灵也到了,比如我秦家庄老祖,他们也结队来拜水修。 “老祖,你怎么也来了?”我殷勤地上去招呼他们,“这大中午要把你们晒坏了怎么办?”老祖摇摇手:“不会不会,俺们昨儿夜里就来了,就躲在这小庙里,晒不着我们,丢丢丫头别担心。” 得知他们都挤在小庙里,我看了看那不过半人高的小庙,决定还是邀请他们到水湾里的水鬼宅坐坐好了。 老祖了然地朝我摆摆手,笑话我道:“丢丢丫头啊,你莫看这庙小,里面可是内有乾坤呢。不信你问问你丈夫。” 我到底刚接触这个行当,还有好多事不太懂,只好把求教的目光移向水修。 水修摸了摸我的头,跟我解释道:“这庙,看着小,实际上,却相当于咱们另一个家。里面很大。不过现在还不能实体化,你现在进不去。等以后受得香火气足够了,庙里的另一个空间能实体化了,我就带你进去瞧瞧,水鬼娘娘。” 他这一声“水鬼娘娘”,叫得我面红耳赤。我轻轻捶了他胸口两下。他抓住我的手,放在手心里,用指腹摩挲着我的指甲。我心里一阵悸动,低着头,不敢看他。 漫天锣鼓仿佛都在我们耳边虚化,这世上只剩下我和一个他。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尖叫响了起来。 水修和我猛地抬头,顺声看去,只见水湾子上那艘龙舟翻了过去。一船的人都呼啦啦掉了下去。按说他们都是水上好手,浪里白条,可不知道为何,他们掉下去之后,就跟王八吃秤砣似的,没扑腾几个浪花,就沉了。 这时候是傻子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我连忙把师傅给我的能开天眼的药水抹在了眼皮子上,然后,我影影绰绰地看到,龙舟周围,有一双双白色的或是黑色的手,在推搡着龙舟,它们抓住那些船员的腿脚,使劲地拉着他们。 水修一个元神出窍,丢了赵老板给他准备的身体,就跳到了水里,一条黑鱼似的,朝那些龙舟队员游了去。 我的跟前,一具纸人身子,在阳光里,轰然倒地。 老祖等众鬼见事不妙,也纷纷跟了过去。一时间秦水湾里,跟下了饺子似的,浪花狂翻。 围观的百姓看不见他们,只当是我那丈夫显了神通,啧啧称奇。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甚至有些艳羡地看着我。 我现在可没空跟他们计较,水里的事分明是有蹊跷。 水修是个好鬼,从来没害过什么人。我在秦水湾住了那么久,除了我丈夫,还没见过其他水鬼呢。 这会儿他一立庙,就蹦出这么多人来,简直可怕。 我焦急地扯着师傅,师傅眨着老眼看着我:“徒弟啊,你拉着为师也没用啊,为师不用袅水啊。” 师娘听他这么一说,“啪叽”就给了他一翅膀。 “可我真不会游泳啊。自从师姐你死在鬼风岭的鬼谭里,我就再也不会袅水了。”老头子委委屈屈地说。 然后又换了师娘一翅膀。 还是赵老板知我心意,跟我笑着说:“没事,水修他们能应付的了。只是,既然立了庙,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先去准备些红伞吧。” 他说话做事,向来是透着一股我听不懂的高人之风,我也只能跟俺娘他们去镇上买红伞。 等我们坐着车赶回来,正好赶上水修他们拽着一片乌泱泱的水鬼上岸。 因为我站的最前,那些鬼类纷纷往我的伞里跳,我一个没拿住,差点栽倒水里去。水修看到了,一个飞纵,跳过来及时搂住了我的腰,然后从我手里接过了伞:“小心点。”他责怪地看着我。 其他鬼纷纷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蹿到了就近的红伞下面。 所有划龙舟的人都被救了上来,跟亲人们抱成一团,互相安慰着。 惊吓过后,他们纷纷来劲儿了,讲起了濒死的那一刻,水修率领百鬼,驱逐众水鬼救人的一幕。 一个个兴奋的,就好像他们才是救人的那个。 “水修大人真是了不起,不愧是咱秦水湾的鬼王!以后咱们还请你多多庇佑啊。”众乡亲纷纷夸赞道。 水修面有愧色地朝众人一抱拳:“诸位乡亲过奖了。今天是水修连累诸位乡亲了,一会水修请大家到镇上的好再来酒家吃饭压惊,还请各位一定要赏脸。” 他这么一说,乡亲们更是开心了。纷纷往酒楼涌去。 我有心想问这些水鬼的来历,赵老板摇摇头,示意我噤声。 到了饭店,我们专门开了一个超大的包厢,然后把那一众水鬼,从伞里放了出来。 这些水鬼上了岸,若无法上人的身体,就是个怂包子。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偶有个别几个想猖狂,就被老祖他们一顿收拾。 水修请赵老板坐了上方。 我正在愁,如何安排师傅,赵老板冲神叨子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下方。 水修紧站在赵老板身后,我也有样学样地站在师傅身后,害怕水修起疑心,把爹娘都拖着一起陪我站。果然,水修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他扭脸看向那些水鬼,厉声问道:“说,你们是何方水鬼?为何要在我立庙之日来闹?有何目的?可是受人指使?” 领头的一个恶鬼凶狠狠地瞪着水修啐了一口:“我们是哪里的水鬼?我们是秦家湾周围燕子岭、龙王岭、鬼风岭的水鬼。没什么人指使俺们!俺们不服,凭什么你秦水湾水鬼可以立庙,享受人家香火。俺们就不行?俺们也是修行了好多年啊!” 其他水鬼,纷纷跟着他起哄:“俺们也要立庙。不给俺们供奉,俺们就搞破坏,让你的庙也立不成,吃不成香火!” “对,搞破坏,让他的庙立不成。” 看着他们群情激奋的样子,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水修有些恼怒,一双长眼危险的眯了起来。他平常是比较谦让生命脆弱的人类,但是对于和他一样的鬼物,就从来不手软:“哦,是吗?那我就让你们再也无法闹腾了吧。“ 一个飓风状的能量团迅速在他手中成型。那是前几天我带着他上网看了火影忍者后,他仿螺旋丸弄出来玩的。 我吓了一跳,这东西一放,恐怕小半个酒店都得炸飞。连忙制止住他。 赵老板按住他的手,说:“水修,稍等,待我跟他说两句。” 我拼命给水修顺毛,好不容易劝得他才收了手,只是目光却依然冰冷冷地盯着那些水鬼,毫不放松。吓得对方集体缩了缩肩膀。 “呵呵呵,小徒脾气比较急躁,我这个师傅,有时候也不太管。我想问下,你们并非秦水湾的水鬼,为何都跑到秦水湾来?水修立庙的事,您们是从而得知的。” 领头的水鬼和底下的小水鬼商量了一番,才怯怯地告诉水修:“是水中的一位前辈,告诉我们的。” 前辈? 我看向赵老板,赵老板皱了下眉,继续问道:“不知如何称呼你们这位前辈?” “哼,你休想套我话。”领头的水鬼气焰嚣张地说,“识相的,早点放了我们。不过一介区区水鬼,也想受人间供奉……” 赵老板笑眯眯地听着众鬼的抗议,然后看看水修满脸的杀意,开导他说:“众生平等,不管是人是鬼,皆是性命一条,不可枉杀。” 水修应了一声,冰冷冷地扫了水鬼们一眼。刚才还在嚣张放话的水鬼们,立刻安静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六十九章:水修过往 赵老板撇了撇茶杯里的茶叶末子,啜了一口,笑道:“你们不是不可以立庙……” 他刻意顿了顿。那些水鬼两眼放光的看着他。赵老板继续说道:“只是你们做过多少好事,值得人们供奉呢?” 这句话一问,满屋子水鬼都哑口无言。 我纳闷地看着,我家水修都能坚持五百年不害人,怎么这么多水鬼,反倒一个敢自认好鬼的都没有? 师傅偷偷跟我解释:“你知道啥,水鬼都是恶鬼。” 人跳河自杀之后,阴间为了惩罚他们,就不让鬼差接引他们轮回,而且还要让他们日夜饱受水中寒气侵蚀,几百年后才能洗脱罪孽,再入轮回转世。当然,如果这期间有别的人在水鬼死去的位置自杀,那么,水鬼才可以提前转世。 那种直入骨髓的寒,千针齐刺似的,疼。 一日两日,天天受下去,哪有鬼能受得了?在日复一日的寒苦中,水鬼们扭曲了心灵,开始潜伏在水底,以各种幻术,骗人掉下水去害死,好顶替自己,让自己重入轮回。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一旦沦为水鬼,若非生前是心智坚定的善人,又有大机缘,就必会走上害人之路。 听师傅这么一说,我不由自主心疼地看向水修。难怪他身上总是冰寒刺骨。这五百年来,他是怎么熬下来的呢? 水修注意到我的目光,冲我微微一点头,眼里浮上一抹温柔。我知道,那是他在跟我说,他没事,可是,我又怎么会信他呢? 不禁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他的手上,就没有人命吗?”这些水鬼静默了很久,突然爆发出来一句。 屋内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向了水修。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虽然他的变化微不可查,可是怎么能瞒过我这个他的枕边人。 我听见自己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难道,这个鬼说中了? 水修真的害过人? 赵老板“呵呵”一笑,放下茶杯:“你们也不用乱攀咬我的徒弟。他的庙,既然能在此地立起,就说明他身上有大功德。我知道你们在水中凄苦,也不愿你们再害人。后日初七,是个好日子,我便让我徒弟,为你们做一场法事,将你们超度。” “这……” 一群水鬼面面相觑,那几个道行浅的,明明是意动了,可是那几个领头的,却还是在犹豫。最后到底是抵不过投胎的诱惑,同意下来,只是他们也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那,能不能在老龙湾超度我们?我们大多数是在哪里死的。” 看他们支支吾吾的样子,我直觉不该答应,可是赵老板却大手一挥:“好,就依你们的。但是你们在超度之前,不得再害人,否则我定让我徒弟严惩!” 那些水鬼连连答应。 吃完午饭,把水鬼们送走。 赵老板单独把水修叫到了一边。 我修习了一个月,又有避水珠护体,也有了些本事。于是把全部精神气都集中在耳朵上,一边跟娘打哈哈一边偷听。只听赵老板对水修说:“该来的总是要来。何况,这是大功德一件。 地臧菩萨曾发愿,要渡尽地狱,为此至今还在十八层地狱中。你为四里八乡的水鬼超度,虽远不及地藏菩萨愿望宏伟,但是也要耗费七七四十九天。为师月中约了一位老友,在天山见面,就不能陪你了。你要多多保护丢丢,她……”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我的偷听,赵老板本就不高的声音,忽然压得更低,即使是我,也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我偷偷瞥他一眼,恰好迎上他看着我微笑的脸,立刻心虚的撇过头。 真是的,说我的事,却还不让我听,肯定是有啥不能说的! 等把他们都送走了,水修和我牵着手,漫步在水中,朝家走去。 头顶上,细碎的阳光从波澜中漏了下来,照亮了我们的身影,一尾尾的鱼,在我们身边游荡。 我靠在他的臂弯里,几次欲言又止。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可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们俩一路沉默着,走到家中。洗漱好后,他抱着我坐在他的腿上,然后目光放空的,看着窗外。 很久以后,他静静地跟我说了一句:“丢丢,其实,我曾害过人命。”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他说出来后,我的心还是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我怀孩子的那阵子,经常梦到的,那个恐怖的淹死在水里的男人。 还有他那句:“我要投胎到你肚子里去。” 他是来报复我们的吧?他上次没报复成,这次会不会还再来? 我恐惧地抱紧了水修。 我好害怕,他会因为这个而受到什么神仙的惩罚,而导致我们必须要分开。 说我爱他爱的失去了正义和判断也好,我只要跟他在一起。 “那时,我才入道,每天忍痛忍得辛苦,只想快点炼成。可是谁知道,这样反而造成我境界不稳。那天,我在那里练功,力量一不小心失控,爆发。连累了一个在岸边放牛的人……”他叹了口气,落寞地靠在我的颈窝里:“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还连累了你……” 那个人死后,水修并未因为有他顶替,而去投胎,而是让那个人去投胎去了。 谁知道,那人对他有恨,竟然会投胎到我肚子里。 甚至因为他对水修满腹怨恨,所以试图控制我的思绪。如果不是后来流产,我们家的日子能否安宁都是俩说。 “对不起,丢丢。让你因为我,受了这样的苦,这些本来都不是该让你经受的。”他没精打采地说。 我拍拍他的手:“你胡说什么呢?夫妻本是同林鸟,同甘共苦才是应该的。再这么说我生气了。” “更何况,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害他的。” 我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温柔地说到,“我们不是有心让他流产的。” “那,他要是再来投胎到咱们家怎么办?”他闭上眼,享受着我的亲昵,眉心却还是固执地不肯舒展开来,“我怕他再次伤害你。” “来了更好。”我啊喂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人家都说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如果他再来,那我们就来养他好了。” 前世已远,今生未始。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化解这段恩怨。 看着水修仍旧打不起精神的脸,我亲了亲他的眉心,然后,顺着鼻子,一路亲了下去。我细细地啄着,希望能透过我的亲吻,向他传达我给他的力量。 然后,他果断收到了,并振奋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餍足的脸,深深地感慨,我真是快要累死了。 初七很快就到了。 我一大早就起床,为水修打包裹。他倒是不需要什么换洗衣服,还有吃的,只是有许多做法事用的相关物品要带。 幸好我一直都有跟师傅学,不然根本就没法儿帮他整理。 他这一去就是足足四十九天不回来。 即使上次怀孕我们吵架,也从未分开过那么久。而且,我老觉得,老龙湾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特别不吉利,一点儿也不想他去。 “水修,那天赵老板跟你说了啥啊?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有。“ 骗子。第三十七次套话失败,我只好问别的:“那我想你了怎么办?你去那么久,我去看你好不好?” “不行。” 他抱住我,一口咬在了我的耳朵上,“你要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了。我不在家,你就先住到爸妈那里去。” 我撇撇嘴,不高兴地答应了。 真是的,这家伙就不想我吗? 算了,不让我看更好,我可以多抽空跟师傅学本事,等你回来吓死你哦! 我趁他背对着我的时候,偷偷比划了个剪刀手。 其实,说起来我的修行,也是蛮忧伤的。 师傅说,要我做一个令人称道的,集科学、玄术与一身的大能。 所以,我的课程是这样的。 上午,学习玄术基本知识,比如周易、四柱等等。 下午,学习《算命与心理学关系》、《社会心理学》、《犯罪心理学》《fbi的心里解码手册》等等。 “有些人吧,你不能跟他说实话,这就要你知道,怎么说出他想要听得话。有些人吧,则需要他向你说实话。徒弟哟,干我们这行,可不是光会玄术,就算本事了。“ 他得意地笑着,似乎他做的有多好。 我表示我被坑了好几次,啥也不想说了。 在水修走后的第五天,我的第一单任务,也来了。 对方是隔壁大队的人,姓林。五十多岁的样子,黑脸膛,颧骨很高,嘴很薄,瘦瘦的。 他来找我们,是为了找回他们家的那头大水牛。他家养了好几头。 “哎,老神仙,您一定要帮我找到我那牛啊!那可是我们家配种的公牛!”林大爷抹着泪,说道。 师傅笑笑,摸着师娘的毛说:“你别着急,这事,有门儿。让我徒弟给你测测。” “那,就来测字吧。”我才学的测字没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实验理论的机会了。激动的话都有些哆嗦了,毫不容易才镇定下去。 林老头狐疑地看着我,最后在纸上写了个“牲”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章:丢丢测字 我看着这个字,倒是结构分明,字义清晰,左边一个牛,右边一个生,结果很明显啊。师傅说的添头添脚等等方法完全都不用用就能看出来了。 我胸有成足地告诉林老爹:“老爹,大喜事啊,你家的牛要生了啊!” 林老爹神色诡异地看着:“你确定?” 我点点头。 师傅也在一旁帮腔:“错不了错不了。” 林老爹听了,立刻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起了他带来的肉,朝我们师徒俩砸了过来。 “对你爷爷,我们家那是公牛!” 嘭。 我家师傅连人带椅子一起被砸翻在地。师娘警觉,林老头一抓肉她就飞开了,咯咯哒地站在桌上围观我和林老头玩你追我躲的游戏。 “大爷,大爷,你冷静!”我竭力地劝着,“刚才是我一时大意了,你这字我给你按照测字法给你重测。” 林大爷大约是丢了牛,情绪有些激动,他完全不听我的:“测个屁,你们俩就是骗子!我打死你们俩这死骗子!” 他嘴里骂骂咧咧,越骂越难听。我完全回不了嘴。 当他开始问候我整个师门的祖宗时,我师娘站在桌上,抱着鸡翅膀,扭着脑袋看着他,一双凤眼,危险的眯了起来。然后,她振翅一挥,出手了,一对鸡爪直击林大爷光秃秃的脑袋壳。 唰唰。 留下了几道爪印。 林大爷惨叫起来:“哎哟,你这遭了瘟的鸡!”师娘一击得手,不等他反应出来,已经跳开,回到桌子上,挥动着翅膀,一副“再一次”的模样。 林大爷扑过去,要跟我师娘动手。 我那师傅一看他敢对师娘动手,也不坐在地上摸头了,抄起他的旱烟袋,一竿子敲到林大爷头上:“你敢动英子试试!我徒弟说,你家牛要生了,就是要生了!”师傅气势惊人地往旮旯里一指:“你给我蹲好!听我徒弟给你好好解字,再闹事,呵呵呵……” 林老头被师傅的气势给吓住,捂着被抓伤的脑袋,蹲到了一边去,嘴里却还是不甘的嘀嘀咕咕。 师傅不理会他,只眯着眼严厉地看着我:“好好解,莫丢了祖师爷的脸面,让人以为咱们满门都是骗子呢。” 我点点头,回忆着书里的测字方法,最后选用了对关测法,取头尾二部,合在一起,可是合出来,还是一个“生”,如果不是他家的牛生了,是什么呢? “我测了一下,您测的这字,还是‘生’。”话音未落,林大爷又要激动,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字肯定不会测错。您说您家的牛,是配种用的。我想问下,您之前是不是把这牛借给别人配过种?” 林大爷一愣,随即朝我冷哼一声:“借过又怎么样?我让你们是帮我找牛,不是问牛生不生。” 这老犟头,恐怕还在心里面骂我们是骗子呢。 我笑嘻嘻地给他倒了杯水:“您这牛儿啊,只怕,是去看对方的母牛去了。” “怎么会?那可是燕子岭,离我们队有百十里地呢!”他推开我的杯子,不客气地说。 这大爷,啧! 我很相信我测出来的结果,有个声音在心底告诉我,你是对的。 为了验证,我决定,跟他去燕子岭走一趟。 跟林大爷借牛配种的人家,住在山里面。小巴不去。我们在公路上下来,然后沿着一条泥巴路,进到了山坳里面。 那户人家依山而建了三层小楼,红色琉璃瓦仿古庑殿顶,檐角上雕着嘲风。下面却是一派洋式风格的白瓷砖墙,和巴洛克风格的雕花铁窗栏杆,中国喜庆风的松鹤浮雕防盗门。很有当地百姓百无禁忌的混搭风格。 遥遥地,我们就看见,他们院子东边的一排平房面前,忙忙碌碌的,聚集了很多人。 “大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林大爷来并没有跟他们提前打招呼,这会儿见到我们,他们也挺吃惊的。 一个老汉越众而出,迎上来握着林大爷的手:“老弟,你怎么来了?”说着,他看向我和师傅,“这几位是?” 林大爷看了我们一眼,不太甘愿地介绍说:“这是我请的两位先生。我们家牛昨晚上咬断缰绳跑了,我找他们帮我算算,他们却跟我说你们家的牛要生了。” 他这话里有话,满是埋汰之意。 可对方听了,却是一拍大腿,朝我们竖起了大拇指:“哎呀,先生真是神了,我们家昨夜里开始发动了,真是快要生了!” “那,我家的牛可来了?”林大爷愣了一瞬,随即关切地问道。 老汉摇摇头,不过他也不敢把话说太满:“俺昨天开始忙到现在,也没太注意。要不您们几位先坐坐,我去问问别人。” 他引了我们去堂屋里坐着,叫他儿媳妇给我们倒了茶,然后帮我们问了一圈,都说没见着。 林老头又开始阴阳怪气。 我则因为测对了,心里开始有了底气,端起茶水,品了一口,笑到:“不着急。时辰还没到呢。” 按照我刚才测得,这个小牛,得到中午才能生下来,而它生下来之时,才是那公牛现身之时。 我的心脏,兴奋地砰砰乱跳起来。 就好像一个只能任人欺负的孩童,拿到了一个可以制霸世界的武器,而且那个武器,她还能打开使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已经十二点四十多,那头母牛还是没生下来了。超过一点,就不是午时了。林老爹又开始骂骂咧咧,师傅对他一阵冷笑。 为了缓解心里那份包含着期待的紧张,我在院子周围转了转。他家依山而建,后面是茂密的竹林,以及罕无人烟的大山。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我竟冒出来一种想法,这要是有人藏在这里,我绝对看不见。 我忍不住想往里面走走看。 这时,一道白影青烟似的,从我跟前飞过。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了,不自觉地就伸手去抓。等我反应过来时,一袂衣角已经被我抓到了手里。 顺着衣服往上看,是一张光秃秃的鸡蛋似的脸。 “放开!” 他朝我厉声喝道。 我并没有看到看清楚,他是如何说话的,那声音就像是直接作用于我的脑海中的。我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 那个影子继续朝前飞去。 我愣了一瞬,赶紧跟上去,但也只是来得及看见了一道白光,蹿进了牛棚。 没等我跑到牛棚,就听见里面喊了起来:“出来了!出来了!” 到跟前一看,果然是小牛出生了。一对蹄子,刚刚伸出子宫口。 我看了手表,恰好是12:59分,真是踩着点来的。 里面给牛接生的兽医皱起了眉头:“牛蹄子先出来了,牛头没出来,麻烦了。” 看他的意思,这牛是难产。 母牛痛苦地嚎叫起来。 凄惨的声音,喊得人心尖都在发颤。 林老汉朋友一家,显然跟着牛感情很深,都抹着泪,安抚起牛来。 “哞——” 母牛难过地闭上眼,好像是体力不支了。 我看得心里也是一揪,难道它就这样放弃了吗? 就在这时,又有一声牛叫,从后面的竹林传来。大家跑出去看。只见一头身形矫健皮毛油亮的大水牛,从竹林里跑了出来。 我不用细想,都能猜出来,那就是林老爹的牛。这牛真是要成精了,不仅掐准了时间,来探望母牛,还知道躲着我们。 “哎呀,它真来了!”林老爹惊讶地一拍大腿,然后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看着我,好像有些后怕之前对师傅和我那么不恭敬。 我才懒得跟他计较,只伸手把堵在牛棚前的人,全部拨开,让他们给公牛让路。 那牛路过我,似是感激地哞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走了进去。 它先是绕着母牛转了一圈,而后似是鼓劲的,低头舔着它的脸,一声一声,温柔地叫着。 母牛似是感到了它的到来,“哞”了一声,重新睁开了眼睛,大颗的眼泪从它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哞——”它似是委屈又似是撒娇地,和公牛喊着。 公牛亲了亲她的眼皮子。 有了公牛的鼓励,母牛又重新打起精神来,在兽医的帮助下,终于生出了牛犊。 满屋的人高兴地欢呼起来。那公牛更是朝兽医,直接跪拜了下去。 那林老爹先前把师傅和我得罪狠了,这会找到牛,看到我们是真有本事,没口子的乱夸起来,搞得来围观母牛生犊的乡邻都知道了。 他们纷纷跑过来喊我神算,一时间搞得我手足无措。 “你们不要这样,我……我……”我羞地想挖个地缝藏进去,心里,却是升起了一种骄傲感,好像自己无所不能。 我警醒地观察着自己的心里变化,想到在坟地那晚,师傅说,有人修了玄学以后,自以为“是神仙,救世主,可以评判一切”,我有点明白他们的心理了,同时也越发提醒自己,不可变成他们那样。 乡亲一个劲儿要请留我们吃午饭,师傅和我哪里肯。 正在推让,一个人拨开人群,朝我们跪了下来:“大仙啊,求你们救救我孙子吧!”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一章:海神娘娘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白胖胖的,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袖衬衫,脚上蹬着双皮鞋,看起来家境不错。此刻着急的,脸上的红润全部退了,眯成缝的眼里,全是泪水。 我一个小辈,哪敢受他这一跪,连忙让开了,然后上前一步,扶起他:“老人家,快别这样。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围的乡邻见状,也帮我们劝他起来。 “老李头,快起来,你这是怎么了?不刚刚还见你牵着你孙子来瞧热闹吗?” 老李头一拍大腿,满脸懊恼地哭道:“都怪我,刚才瞧热闹没把丞丞牵好,一转身,丞丞不见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老储告诉我,有个不认识的女人把我丞丞带出村子了!” 他越说越恼,最后竟然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我连忙拦住他:“大爷,大爷,您别这样,救孩子要紧!”我一边叫人去报了警,一边让他写个字给我测。这事怎么听,都像是孩子被拐骗了。也是奇怪了,这么多乡邻都在这里,大家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女的下手,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李老头哪里镇静地下来,满脸是汗的深呼吸了几口,然后醮了口茶,在桌子上写了个“丞”字。 我的头皮顿时一麻,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朝人群喊到:“储大爷在不在?” 一个扛着锄头剔着平头的大爷闻言,举起了手:“大仙,我在这儿呢,怎么了?” “请问您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带着孩子往水边去了?”我顾不上纠正他的称呼,疾声问道。 或许是我的神色太凶厉了,储大爷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啊。”顿了下,他不安地问道:“小神仙,可是有什么不妥?”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一沉,可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占卜结果,于是看向师傅。 师傅面色沉重的点点头,示意我,我想的应该没错。 我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真是个糟透了的字。 “丞”字去头来测,正是一个水字,底下一个一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李大爷,我们快走,你孙子现在应该在水下。” “什么?”李老头闻言,急得血压都上来了,老脸一红,差点就晕厥了过去,幸好周围的人搭了把手,扶住了他。 “我的个孙啊——” 他还没站稳,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来。 被拐卖的孩子,多少还有可能找回来,可对方要是一心害孩子,他拿什么去找。 可是这会,我也顾不上过多的安抚他了,朝李老头和储大爷说:“大爷,您别哭,从字上看,孩子现在还活着。麻烦储大爷带下路,咱们赶紧去救人!” 师傅也跟着招呼起村民:“各位老哥哥,大兄弟,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谁家里有网子的,或是会袅水的,麻烦跟我们走一趟,给老李先生帮个忙。” 乡下人都重视人情面子,再加上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都好着呢,被师傅一号召,浩浩荡荡来了一大群人,跟着我们一起去找孩子了。 沿着我们来时的小路走,越过公路,我们走到了一条上百米宽的河边。 山里绿化好,没什么污染,这条河,水底有十来米深,可站在岸上,一眼就能望见水底幽幽的水草,和游动的小鱼。清澈的如同干净透明的玻璃。 微风吹来,送来一股氤氲的水汽。可我们谁也没心思,欣赏这份美好。一个个焦急地往河里看着。 老李头一边跟着我们走,一边不停地抹着泪:“我的乖孙哟……” 我们一连走了十几里地,也没看到丞丞。 “储大爷,你确定他们是往这边走了吗?”我狐疑地问。 储大爷挠挠头:“这个,我也不太记得了。或许我记差了?” 他一脸真诚地反问我。 我真是要被他问呆了,只能木着脸,摇了摇头。 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指着河心,朝我们吼着:“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透明的水底,一只白色的运动鞋,静静地躺着。 李老头也跟着看了一眼,登时激动起来:“那是我家丞丞的鞋!我的乖孙哟!” 师傅连忙喊了两个会袅水的年轻人过来,下去捡那只些。 两个精装的汉子,拖得只剩个大裤衩,从岸上跳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捡了那只鞋子回来。周围的很多人都认识,这鞋就是丞丞的。 其中一个下水的年轻人,抹了把脸,说:“那水底还有两行鞋印子,看起来丞丞是一路从水底走过来的,只不过水有折射,我们站在岸上,看不见。小神仙算的没错。” 他话音落地,跟来的乡邻们脸色一阵五彩纷呈,最后都化作了深深的恐惧,看着我们师徒三个。 一路从水底走过来还没死,很明显这孩子是被什么东西给掳走的。 没人相信,这孩子能救回来。一时间,人哗啦啦少了一大半。 我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救这孩子。自从上次在坟地,被鬼婆婆坑了以后,我对这因果,格外在意。 李老头再次给我们师徒跪下来了:“神仙啊,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救我的乖孙孙啊!我们就这一根独苗啊!” 他哭得凄惨,一张胖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要不是还没找到孙子,强撑着一口气,我怀疑他早就晕死过去。 我自己也是怀过孕的,知道没了孩子的痛苦。 师傅在坟地里说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很多人学会了之后,就骄傲自大,自以为自己是神仙,救世主,可以评判一切。可是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不是超人,我知道会有因果。 可是,就算抓孩子的鬼怪,跟孩子的家里有什么仇,这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我不能坐视不管。 这因果,我担了! “李大爷,你先回去,接下来的事的,不是凡人能参与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回丞丞!”我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口袋里上次湘西之行用剩下的三张符纸,慌张的心里,有了一丝底气。 从李大爷的手机里,拷贝了他孙子的照片,然后就让众人,把他搀扶走了。 不一会儿,原地只剩下师傅、师娘,还有我,我低着头,不太敢看师傅,怕他怪我没本事,还要多管闲事。 “师傅,我……” 哪成想,他猛地一拍我的肩膀:“干得不错。该管的就要管,不然咱们学了本事,是为了什么?” 师娘也摸摸我的头,似是在赞许我做得对。 我感激地看着他俩。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却是没有头绪。 师傅瞧了瞧这大河,跟我说:“咱们先顺着河,往下去找。这儿找不见踪迹,也不知道到底水鬼作怪,还是妖怪,没法做准备。” 师娘点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我们顺着河,一路往下。 最后竟闻到了一股咸腥的海风味。 这条河,穿过了一个小镇的正中心,笔直朝前一甩,进入了大海。 沿河穿过镇子时,我们买了一些包子,顺便掏出手机,跟村人打听,有没有看过丞丞。 我天朝网民威武霸气,林老头那牛半夜夜奔,私会难产牛夫人,中午才被发现,这也不过是刚到下午四点,都已经上了新浪微博头条,然后顺利攻占各大网站头版。 这么热闹的小镇,那女的要是敢带着孩子从水里走,我觉得,这会全世界的头条都该被网民们变成“奇观,神秘女子牵手孩童行走河底”,并附上各种推测。 “老板,打听下,你见过这个孩子和一个女人吗?”我调出丞丞的照片,问道。 卖包子的是个少年,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估计是下课了,来给家里帮忙,挺好说话的。看了眼孩子的照片后,眼里满是好奇地问我:“你问这个孩子干嘛?” 有门! 我的精神一振:“这是我朋友的孩子。他今天中午被拐走了,家里人哭得都不行。如果你看见了,求你告诉我一声,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这些拐子太可恨!”少年愤愤斥责道,“我看见了,他们……” “小海!”正在给别人打包包子的老婆婆厉声喝住了他下面的话,然后伸手去抢少年手里的包子:“你们走,你们走!我们家的包子不卖给你们!” “我们钱都给过了,你说你不卖。大妹子,你这生意不地道啊!”师傅手疾眼快地把包子抢了过来,掰了一个菜包子喂师娘。 我们几个为了帮人找孩子,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早就快饿晕了。尤其是我,这阵子饭量大的惊人,只觉得饿得都快吐了。 我强忍着恶心,恳求道:“婆婆,求您了。您也是有孙子的人,现在一家就那么一个娃,您说这孩子要是就这么没了,他家里人还怎么活得下去。” 大约是我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看了眼她的孙子。少年目光灼灼地瞅着她,充满了期待:“奶奶。” 她白了他一眼,把他推到了铺子里面,冷着脸跟我们说:“海神娘娘的事,你们最好别搀和。快走,快走!别带累了我孙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二章:彩女登场 “婆婆!”我越发可怜地恳求她。 哪知她却抓起扫把,朝我们打过来:快走!” 师傅连忙扯着我躲开她,嘴里气呼呼地骂道:“大妹子,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打人!我可是秦家庄神叨子,你再打我可翻脸了啊……” 鸡师母也混在里面搅局。 很快周围围起了一大帮子人。 鸡飞狗跳中,少年站在他们家门里,朝我比划了个方向,那是朝港口去的,我偷偷朝他点点头,表示谢意。 然后朝师傅打了个眼色,我们假装扛不住老太太的扫把,一起抱头蹿向港口的方向。 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师傅忽然回头对老太太笑笑:“记住,大妹子,我是秦家庄神叨子,将来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记得来找我!” 老太太瞪了我们一眼,转身看到她孙子正在朝我们挥手拜拜,脸色霎时就白了。 我不明白,这个海神娘娘到底是什么角色,能让她怕成这样。 一路问到港口,终于有个好心的老大爷,告诉了我们。 原来这海神娘娘,是当地二龙王的妃子。据说,是二龙王强娶的,所以海神娘娘很不高兴,为了讨她的欢心,二龙王每年都去岸上找些童男童女,送给海神娘娘。 因为大龙王不许他伤害当地百姓,所以二龙王一直都是从外地带孩子过来。 这里的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目标,选择成了二龙王和海神娘娘的共犯,帮忙掩盖罪行。 我听得心里发寒,不禁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打了个冷战,连手上的包子,都有些吃不下去了。 这看似秀美平和的海面下,究竟藏着多少冤魂? “丢丢?”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耳畔传来,我的身体立刻僵住了。 是水修! 我条件反射地用包子捂住自己的脸,心里已经是洒泪狂奔。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丢丢。你为什么和神叨子一起出现在这里?”他拨开我脸前的包子,一脸阴沉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解释。 海风吹起了他的白色轮回门大氅,还有齐腰长发,瞬间美得可以入画。 我痴迷了一瞬,随即在他升起笑意的眼神里,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哈,我们来玩的,水修你不是去老龙湾了吗?”我拼命地眨着眼,试图卖萌蒙混过关。 水修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这里就是老龙湾!” 什么? 老龙湾?! 怎么会这样?秦水湾不是个河湾子吗?老龙湾为什么会是海湾?! 这不科学! 我求救地看向师傅,只见他老人家抱着我师娘,默默地蹲到了一边,和刚才那大爷聊了起来,就好像从来不认识我的似的。 他这不是第一次“抛弃”我了,忆往昔,我决定拖他一起下水。于是我两眼一眨,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抱住了水修:“老公呀,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我原原本本的把拜师的事儿跟水修交代了,然后乖乖地瞅着他,等待发落。 他看着我,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最后还是按住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既然决定修炼,那就好好跟师傅学习。” 转头又跟师傅拱手说,“内子刚学了几天本事,就不知好歹,还请您多多管束。” 他这话一说,我那师傅不高兴了:“管束啥,学了本事不做事儿,回家生孩子算了。我徒弟做得对!” 水修寒着脸,看着他。 师傅缩了一下肩膀,随即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我站在他侧面,看得清楚,师娘的鸡爪子狠狠地扣在师傅的腰上,光看着,就好疼啊…… 我摇了摇水修的手臂:“我不要回去啊,水修,求你了,我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你知道吗?这里是秦水湾,十分危险。”水修搂住我,有些疲惫地说,“夕妃,之前冒充我害的我们失去孩子的二龙王,都和这里有关联。甚至前几天在秦水湾闹事的水鬼,我怀疑也和这里的主人,脱不了干系。” “丢丢,回去,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我仰脸看着他,几天不见,水修憔悴许多。 或许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什么,因为他毕竟是鬼,不会长皱纹,不会生痘痘,也不会有黑眼圈和胡渣子。可是,他的眼神却和平常不一样了。不管什么时候,我丈夫给我的印象都是淡定,有底气的,可是这次,他眼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焦虑,还有愧疚。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胡乱揣测着,怎么也不肯回家。 神叨子拉住我,往旁边走了走,小声跟我嘀咕道:“丢丢,咱不能走。那个孩子咱们得抓紧时间救,还有水鬼女婿,我老觉得他不对劲。这里面有事,有大事!赵老板不在,咱们可得留下来给他帮忙!” 他说话的声音再小,水修也是能听到的。很明显,我们师徒俩是故意的。 水修一脸无可奈何,答应下来,只是要求我们,不要离开他的视线。 我们去买了个沙滩帐篷,搭在了水修为水鬼们做法事的地方。 他知道我快一整日没吃东西后,去包子铺端了几碗稀饭,然后从老乡那里,借了个锅子,给我烧了几个好菜。 我真是要饿坏了,一口气喝了四碗稀粥,又吃了一盘我最爱的红烧鸡腿,见水修的盐焗海蟹好了,就伸筷子夹了一只。谁知道刚放到嘴里,那股子海腥气,就熏得我吐了出来。 “呕——” 我扶着海滩边上的垃圾桶,只觉得胃里凉飕飕的,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丢丢?”水修一边替我拍着背,一边塞了一瓶牛奶过来,“你路上吃了什么?是食物中毒了吗?” “我不知道。”我苦着张脸。这一吐就跟开启了机关一样,完全失去了控制,喝牛奶也没用。 我坐在海边上,闻着十分钟前,我还觉得让人很舒适的海腥味,只觉得整个胃都在蠢蠢欲动的造反。 加上最近饭量出奇的大,我心底隐隐约约有了个答案——我搞不好,又有了。 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从心底油然而生,我笑弯了眼睛,看着水修:“水修,我没事。” 他板着脸,用衣服将我包了包:“明天天亮你就打车回去。” 我靠近他的怀里:“明天再说。我们下海去看看有没有线索吧!” 他哪里肯让我再下海,让师傅看着我,自己下去了。一直找到快子时,我们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只好停了下来。 一轮明月,自海中升起,挂在天边,与我们隔海相望。深蓝的海面上,银色的月光形成了一条大道,从天边,直通我们的面前。 忽然间,雾气弥漫。 一阵凄美的歌声,从海水深处传了出来。紧跟着,一个穿着古代吉服的女人,牵着丞丞,沿着海面上的月光,朝我们走了过来。 “有鬼啊!” 我吓坏了,抱着水修狂叫起来,却忘了,我怀里的这位,我自己的丈夫,也是鬼。 那女人越走越近。 我看得清楚,她当真是十分清丽。 眉不描而黛,唇不涂而嫣,一双眸子黝黑深沉,如同倒入了整个夜空。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和水修极为相似的书卷气。 “好久不见,水修。” 她走到我们身前,柔柔一笑,宛如月色般美好。 我不由抓紧了水修。她是谁?为什么和水修的口气,这么熟稔? 水修安抚地摸了摸我的背:“好久不见,彩女,是你将丢丢引来的?” 她的目光越过水修的肩膀,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关注地看着水修。那双眸子里的深情,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是的。我听人说,你结了婚,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动了心。” 这满是敌意和酸气的话语,不用分析,我也知道,这又是个想来和我抢丈夫的。 我推开水修,挡在他跟前,大大方方地让她把自己看个够,至于我丈夫,呵呵,我拒绝任何情敌参观。 “你好,我是秦丢丢。这位是海神娘娘吧?亲,你看也看了,是不是可以把丞丞还给我了?他家里都急坏了。”我朝她伸出我的友谊之手。 我以为她会跟电视里的女配一样,高贵冷艳地喷我一脸,谁知,这位跟以往的情敌不一样,竟然很有礼地回握了我:“你好,鲤鱼一族彩女。”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水修的旧相识,你们秦水湾的宅子,便是我以前的住所。” 她风轻云淡间,让我产生了一种大敌当前的感觉。 我们的家,是她以前的住所,那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水修当然知道,有什么事,都不能瞒着我:“彩女是我变成鬼后的朋友……” 原来,五百年,水修就是因为彩女和二龙王打架,被卷入法术,然后淹死的。 彩女因为愧疚,就把水修带回了自己的洞府,引导他修炼。后来因为一些事,彩女离开了洞府,出去游历了。 “就这么简单?”我觉得水修还是隐瞒了一些东西,或许是当着彩女的面不好说。 彩女看了我一眼,和声细气地接着水修的话说:“水修和我,朝夕相对了将近四百年,我心里慢慢地,对他产生了男女之情,可是他却对我没有那种意思,伤心之下,我就离开了宅子,然后,被二龙王抢回了龙宫。”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三章:差点摔跤 我一时语塞。 这两人之间的因果恩怨太复杂了。 水修虽然是因为彩女而死,但是她事后把水修带回去教导,引上正途,更甚至还把宅子让了出来,就已是扯平了。而且,她因为离开,反而被二龙王抢亲,这…… 说起来,反倒是我们家亏欠了她几分。 我看向水修。果然,一贯风轻云淡的他,听到她离开后的经历,脸上果然露出了几分不自然和愧疚。 “对不起。”他低着头说。 她摇摇头:“不关你的事。只是……” “一百年前,你便负了我一腔情意,害我沦落为这老龙湾的女主人;一百年后,你又害死了我的丈夫。秦水修,你,你为何要如此折磨我?” 温柔的海浪声中,她仰着脸,痴痴地看着水修,眉间一抹幽怨,如月色般凄美动人。 连我这个情敌,都有了几分不忍,更遑论的确是水修。我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要信任他。 可是他们有四百年的感情,我如何能不心焦呢?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我竭力淡定地看着水修。 “抱歉,我……不知道二龙王是你丈夫。”他低着头,朝她稽了一揖,旋即抬起头来,目光坚毅地看着对方,说,“可,即使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杀了他。他杀了我的孩子,还准备杀害我的丢丢。” 他的神色里,写满了无悔。 我的心,在他的剖白中欢呼雀跃。思考的能力,也就成倍的上翻。一瞬间就想到,彩女这些博取同情的话里,逃避了一个重点—— “海神娘娘,请问你为何,要让二龙王帮你搜集孩子?”我看着她手上的丞丞,言辞犀利地问。 可怜的孩子,一双眼睛呆呆滞滞,明显就是被人控制了心神。 彩女闻言,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怜爱地摸了摸丞丞的头:“搜集孩子的,并非我和二龙王殿下。你们杀了夕妃,应当知道,她是大龙王傲吉的妃子。那些孩子是他搜集来养大,供奉给夕妃的。现在龙宫里囚禁的还有十数名少年少女。” “那他为什么要借着自己弟弟的名义呢?”我狐疑地看着她,都是亲兄弟,自己做下的丑事,怎么舍得让弟弟替自己背骂名? “那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些童男童女?”她眼风一挑,冲我冷哼一声,旋即不悦地看向水修,眼底却是有一份希翼,“你是知道的,我修的是道家正统。” “的确。而且我未拜师之前的修行之法,也是彩女传授的,再正气不过。”修看着点点头,目光里满是坦然。 可我总觉得她的话里不可信,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师傅蹲在旁边,看我被水修堵在那里说不出来话,突然嘿嘿一笑:“既然孩子对你没用,你能把孩子还给我们吗?他家里可是急坏了。” 他笑得一派憨厚,彩女的反应也非常自然:“孩子肯定是要还回去的,我只是借他引你们来而已。” 说着,把丞丞递到了师傅手里。 这下,我真是傻眼了。 师傅愣了一瞬,最后眼珠子一转,跺脚,咬牙问道:“我才不相信你就为了看丢丢一眼,说,你到底啥事。别是想哄了我们水鬼女婿去吧?” 没想到师傅会如此直白,彩女被说得脸色煞白。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水修微微一皱眉,看着师傅,似是很不满。我掐了他一把,及时阻住了他的话头。他低着头看着我,嘴巴动了动,我仰着脸,恳求地看着他。师傅是为了我才说这话的,水修若是因为这个训斥我师傅,我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 “哎……”水修的眼里满是无奈,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溢出了唇边。他摸了摸我的头。 看到水修不再为她说话,彩女的脸色一变,万千寒霜在她眉眼中聚起,冷冽地扫过我们:“既然说到这一步,我也就不再遮掩了。” “我这一百年里,受尽折磨。好不容易二龙王死了,可是大龙王却不肯放我走,要我为他弟弟守寡!做梦,我只恨那个畜生死得不够早!” “而你们,杀了他痴心千年的爱妃,又杀了他唯一的弟弟,他是根本没打算放过你们,只是想找个好时机,不伤功德的除了你们。水修立庙受阻一事,就是大龙王指使我老龙湾水鬼们做下的。” “我要,你们,跟我联手,杀了他!” 她字字都是杀气。一双看似温柔滴水的眸子里,狠毒慑人。 水修大约是没见过她这样的一面,竟然被惊得怔住了,好一会儿,眼里才浮上一抹令我心痛的沉痛。 “好。”他说。 我直觉地要阻止他,彩女眼角一抬,冷冷扫过来:“你也不用小心眼,等这次事后,我便与你夫妻二人,一刀两断,天涯路人。” “我……”我满脸通红,呐呐地说不出来话。 水修祈求地看着我,示意我让她一下。 我不忍心让他继续为难,于是沉默了下来。 几个人在岸边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师傅和师娘,送丞丞回家,我和水修随彩女下龙宫,先救孩子们,再去找龙王谈谈。 要是能够谈妥,当然最好,要是谈不拢…… 那就打。 因为通往龙宫的月光之路,只在月圆之夜出现,所以我们也没什么时间再做准备,只能现在就跟她下去。 师傅临走前,拉着我到一边,悄悄叮嘱道:“徒弟,你要小心,分别了一百年,石头还能被水滴穿,人心又怎么可能会一直不变。她说的话,你千万别信。”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符纸,塞到了我手心里。我打开一看,是几张有些旧旧的老符,分明是师傅平常不轻易拿出来的压箱底的东西——祖师爷的道符。 有一张护身符,可抗三次攻击。还有三张九雷符,专攻妖邪。最让我吃惊的,还是那张遁地阵符。 “拿好,万一水鬼女婿失手了,你就用这张遁地阵符,我家里藏得有接引阵,你用了,就能直接回到家里。千万小心。”师傅殷殷叮嘱着。 我感动地眼泪都快要忍不住了:“师傅……” 我完全没想到,这个不靠谱的半吊子师傅,在关键时刻,会把压箱底的宝贝不要钱似的,往我身上砸。 他抱着师母,嘿嘿一笑,露出两颗黄板牙:“师傅没儿没女的,就你这一个徒弟,不护着你护着谁?” 想着他以前一个人住在村头,孤单单地可怜样,一股热血涌上了我的心头。 师傅,我秦丢丢要是大难不死,以后一定给你和师娘养老送终! 师傅不敢久留,怕被大龙王发现了,一手牵着丞丞,一手抱着师娘,就往丞丞家去了。 我看着他佝偻的背景,和那一缕在风里摇摆的山羊胡,只觉得心里生出了一些心酸还有无数的勇气。 “水修。”我唤着他。 他拉住我,神色严肃地说到:“走吧!” 碎月斑斓,在壮阔的海面中央,铺出一条梦幻的路。一脚踏上去,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梵唱,在耳畔响起。点点紫色的迷雾,在空气里浮动,挨近雾时,若有若无的笑声从雾中传来。凝眸去看,只见雾里好像有另外一个世界般,绮丽的画面在雾中闪动着。 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瞅着,只觉得目不暇接。 “这是蜃楼。龙的吐息所化。不要被迷惑了,会被吃掉哦。”彩女提着灯盏,忽然回首对我嫣然一笑。 我警觉地收回目光,专心地看着彩女指引的道路。 水修保持着始终快我一步距离的速度,走在我稍微前面一点,把我置于他的保护之下。他叮嘱到:“丢丢,如论如何,你一定不要松开我的手。” 他握得我发疼,我默默地忍下,然后点头,说:“好。” 他一向寒冰似的掌心,隐隐的传来一丝温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现象,但是我能猜到,这是他立庙以后,受到供奉,还有自身功德累积的缘故。 修人才开始便能有这样的进展,水修他,一定是非常努力吧。 我暗自为自己加油,我也会更加努力变强。 “马上就要到龙宫了哦,我会带你们先去关押孩子们的地方。” 彩女浅柔的笑声,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加这里是海底的缘故,我们越往前走越暗。 浓墨似的黑中,一点昏黄依稀照亮出彩女窈窕的身影。 雾气已经无法再用肉眼看清,只感觉到周围上演着斑斓人事的蜃楼越来越多,凭空地挂在前进的路上。 “千万别碰到它们。”水修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嗯……”我一个字还没哼出,脚尖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身子一歪,就朝一片蜃楼砸了过去。 水修勇气一拽,将我抱入怀中:“注意。” 我靠在水修怀里,拍了拍惊魂未定地胸口,然后运起避水珠的力量,集中到眼睛上。却看见,刚才站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 我明明感觉到了啊。 我狐疑地看着彩女,心中的提防之意越来越重。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四章:进入幻境 或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彩女的身影,突然站定,转身朝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就要到龙宫了,不要说话。” 水修揽着我的腰,朝她点了点头。 不一会,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 “到了。”彩女站在光点前,朝我们笑着说。 水修和我相视一眼,踏了进去,一道光芒,自前方倾泻而来。久处黑暗的我,情不自禁地拿手,遮住了眼睛。 指缝中,一个神奇的世界,展现在我的眼前。 因为是深夜,这里天空看起来是紫蓝色的,柔柔的斑斓的光线,被头顶上水波组成的世界,切割成一缕缕的,然后落在珊瑚丛簇拥下的龙宫中。 那是一座,水晶做成的宫殿,紫色的水晶围墙上方,透露出金黄色的庑殿顶,赤红的墙柱。远远望去,亭台楼阁鳞次栉比。 宫殿外围,如同神话传说一般,有一些虾兵蟹将,守候着。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哪里,顿了一会,猛一回首,我们来时的路竟然已经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地问。 彩女嫣然一笑:“没什么,这条路只在月圆之夜的子时出现。现在子时已过,当然消失了。” 那就是说,我们要从今天开始,在这里呆上一个月吗? 水修握了握我的手,安抚地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是农历十五,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去了。”顿了下,他看向彩女,眼里满是责怪。 彩女冷哼一声,不屑地撇过脸:“等下,你们跟在我身后假装是我抓来的人。” “我好办,可是水修怎么办?”我担心的看着水修,这些巡守的虾兵蟹将,可不像肉眼凡胎的凡人那么好糊弄的,水修这一身明明白白的鬼气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哦,是吗?”彩女不屑一顾地看着我。 水修摸摸我的头,说:“别担心,我早有准备。”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人,往前一扔,然和结印,示意我:“丢丢,吹口气。” 我“噗”一口,助水修施法,不消片刻,一个眉眼灵动生机盎然的水修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嘻嘻嘻,老公你真帅!”我扑进了水修的怀抱,一顿乱蹭。 他的眉眼里顿时露出几分笑意,把我的脑袋推开,弹了一下:“别闹,有外人在。” 我委屈地看着他。他面带微红地扭脸对彩女说:“走吧!” 彩女被我们习惯成自然的行为刺激的脸色发白,破碎的泪光在她的眼眶里涌动。 她看着我们,神色是那么伤心和绝望,旋即袖子一甩,转过身去,向龙宫门口走去。 “娘娘这两个人是?”有不识趣的虾兵蟹将上来过问。 彩女不悦地看着他冷声道:“怎么?我不能带两个人回来吗?”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小的想跟娘娘表现表现。这龙宫里哪有人敢拦住娘娘啊?”虾兵蟹将忙不迭地道歉,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甩。 彩女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她冷哼一声带着我们走进了龙宫, 偌大的宫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烟火气,虾兵蟹将四处巡逻着,神情严肃木讷,堪比纸扎铺的纸人。 “水修!”我紧张的抓住了水修的一角,这里好奇怪,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比秦家庄的荒坟还要恐怖。明明四周什么恐怖的事情都没看到啊。 他拍拍我的肩膀:“别怕,有我。” 在彩女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来到了龙宫的地牢。 潮湿的水汽在空气中浮动,黑色的墙壁上苔藓纵横,海带像头发一样从两边悬挂下来,莹莹的灯火在墙壁上闪烁,我好奇地看着那灯火,伸手去摸。 “别动!那是水母,有毒。”彩女警告我。 我吓了一跳,缩回手来,正在这时,一阵阵孩童的哭声从黑暗深处传了出来, 那声音,凄惨悲凉,令每一个当过母亲的人揪心撕肺。 我抓着水修的手,也不用彩女带路,直接跑向了地牢深处。 远远的,只看见漆黑的牢狱中,一群年龄不一的孩子坐在地上,他们每一个身上都穿得十分整洁,身体结实健康,眉眼清秀,只是眼神十分呆滞空洞。有的孩子甚至嘴边还在流着口水。 他不在乎他们。 傲吉完全不在乎他们,是否有思想,是否懂得感情? 他们对他来说就是一群猪喽,只等养到了合适的年龄宰杀,用秘法制成怨气冲天的僵尸,送给夕妃,讨那个被嫉妒腐蚀了神智的女人的欢心。 想到夕妃那次被召唤到秦家庄时,她指挥的那些僵尸,尤其是那具秘制的婴尸,我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下来,同时心底对大龙王傲吉和他的夕妃,产生了深深的愤恨。 这些孩子太可怜了, 我拿起水修腰上的镇魂铃,就朝牢门上砸了去, “住手!”彩女拦住我,“为了控制孩子们,龙王敖吉对他们施了术法,并用一个阵法来控制他们。我们需要破坏那个阵法,这样才能保证孩子们安全。但是想破那个阵法,需要子时出生的女人的血。”她眉毛一挑,丢过来一把刀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子时出生的?”我很怀疑地看着他,这一切安排的太巧合了。 “你不是子时出生的,水修怎么可能娶你?” 是这样吗? 我看像水修,水修朝我点点头,我是晚上11:01生的,要是这样的话,我要早出生了几分钟,水修不就不能娶我了吗?果然我和他才是上天注定的一对,我喜滋滋的想着,水修却抢走了我手里的刀,他冷眼看着彩女:“我不喜欢丢丢受伤,没有别的办法吗?真的是需要丢丢的血吗?”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彩女却一脸他质疑她的委屈表情。 她含泪看着他,片刻,说:“必须他的。” 我抢回水修手里的刀,安抚道:“没关系的,我就割一小点,要是不救这些孩子,我下半辈子都睡不着啊!” “你就当为我们未来的孩子积福吧!”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别有所指地说。 水修看了看我的肚子,又看了看孩子们。 “好。”最后无奈的一声叹息,把刀子递给了我:“你要多小心。” 我按照彩女的指示,果然在牢门上找到了几根刻制阵法的牢柱。 银光一闪,艳红的血色很快在我的指腹上凝聚,滴落到阵眼上。 叮咚。 像是水滴滴到了金属上,阵眼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紧跟着,牢门打开了。 不等我欢喜,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拽进了牢门里。孩子们就像收到了命令的提线木偶人,突然之间全部站了起来,朝我聚拢过来。太可怕了,他们朝我伸出手,拉扯着我的衣服,通红的眼睛弯了起来,一起发出了可怕的笑声,雪白的牙齿在我身上拼命地撕咬着。 “走开,快走开!水修,救我!” 我透过他们身体之间的缝隙,向外看去,可是哪里还有水修的身影。四处一片骚乱,虾兵蟹将们举着刀戟,在头领的带领下奔跑过来,他们大喊着:“有人有人!” “是个女人!” “抓住她,吃了她!”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不,我不要死在这里! 我护住了肚子,拼命地从叠罗汉似的压在我身上的孩子们中爬了出来,然后跑了出去。 那些孩子纷纷追出了牢狱,沿途的虾兵蟹将们也跟着他们在跑。 天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一边跑,一边念起了师傅给我的护身符使用咒法,以备完全。 身后的妖怪越来越多,眼前可以选择的道路也越来越少。 我跑进宫殿,他们就追进宫殿;我躲进楼阁,他们就追进楼阁;我藏入礁石,他们就推开礁石。 我无处可逃,最后被他们逼入了海底的龙宫荷花池边。 他们狰狞着一张张丑怪的脸,朝我举起刀戟,我一脸眼泪,一步一步地后退,手里悄悄地捏着咒符。当我退到了水池边缘,手上的符咒也已经准备好了。 我选择的是师傅给我九雷咒。 一道冲天的雷光刺破整个海底的天空,直直的劈在虾兵蟹将之中。一击之下,死伤近半。只是我还来不及喘一口气,更多的水妖聚集了过来。 他们比之前的那些小妖怪们更加高大更加丑陋更加凶残。 我吞了吞口水,要命了,就算把所有的符咒都用上也不够打死他们的呀! 正在琢磨如何摆脱这些人,突然,脚踝上传来一阵冰冷粘腻的触感。 啊! 我尖叫起来,身子一歪,倒进了身后的水池里, 骨碌碌,一连串的水泡,从我的嘴中,飞向水面。不明白为什么,怀避水珠的我,在这吃水里,完全浮不起来。 “水修!”我呼唤着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丢丢!” 他的呼唤声突然在我上方出现。 我张开眼,向上看去。 只见水中出现了一个圆状的光圈,水修就像是从另外一个时空中穿了过来一样,先是露出了额头,紧接着是整张脸然后是身躯,脚,慢慢地从光环里走了出来。 他伸开双臂,温柔地坠向我,抱住我,然后渡了一口气在我的嘴中。 “别怕丢丢,这些都是幻想,你想象着你能呼吸,你能游泳。”他引导着我, 我尝试了一下,果然呼吸又畅通了,这是怎么回事? 更惊讶的在后面,我发现自己能像一条游鱼一样在水里自由地游泳,甚至还能做出一些高难度的花式动作。 我是在破解阵眼时,出了错,进入幻境了吗? “不,我们都被彩女骗了,这里应该是她借助蜃楼编织的,她的梦境。”水修斩钉截铁地说。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五章:他的噩梦 原来,早在我在通道里差点摔跤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挨到了蜃楼,被吞入了幻境。水修也被我无意中一带,碰到了蜃气,连累了进来。 虽然这个梦境与现实连接的极为流畅,但是看不到脚下绊人的东西,就已经让水修起了疑心。只是这个时候,水修的心底,出于旧情,还不太愿意相信,彩女有问题。 直到我们进入龙宫,那一片耀眼的光从头顶上打下来,水修的内心便不能不承认,她这个过去的旧友,已经对我们出手了。因为,水底的光,是来自天上的,所以,到了夜晚,是不可能有那么亮的光芒。 “当时我还没明白这个幻境的关键之处在哪里,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事实。” 难怪,他一直都在叮嘱我小心,不要离开他。 水修皱眉,凝视着前方:“这个幻境非常强大。表面是上,是龙的蜃气组成,是龙的梦境。可是,彩女也跟我们一起进入了这个梦境之中。龙是无意识的做梦,而彩女是有意识的进来,利用他的思维引导着龙的梦境,把这个梦境变成他主导的战场。 原来水修在牢狱前故意那么问她,是想打草惊蛇,想看看这个梦境的主导是谁。结果果然如他所想,变成了对我们最不利的局面。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我问,“是不是把龙惊醒,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不。”水修把我紧紧地扣入他的怀里,就好像这样就能保护住我一样,说,“一旦进去蜃楼,龙对我们的吞噬就已经开始了,如果在这里面呆久了,我们就会变成蜃楼的一部分。而他的梦境终止之时,也就是我们消散的时候。” 这里竟然这么凶险。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遁地符,掏了出来,告诉水修这师傅给我的遁地符,可以直接回到师傅的家。 “我们回去吧!”我说。 水修接过去看了看,然后一脸淡然地塞回了我的口袋,叮嘱道:“这里是虚境,使用不了这张符。而且,这张符保存不当,灵气尽失,已经失效了……” “什么!?” 我简直都要惊呆了,祖师爷的符竟然过期了!师傅,你老人家果然是巨坑啊! “别担心,我有办法带你出去。” 我看着他胸有成竹的面孔,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水修。”我拉起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你摸摸我的肚子里,是不是又有孩子了?” 水修惊讶地瞠圆了眼睛,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看着我说:“这,我不曾修习过医术,摸不出来。”顿了一会,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傻笑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还记得,赵老板给我用百子千孙盏喝过茶吗?好像自那没多久以后,我就开始有了反应,饭量变得特别大,最近还开始有些恶心。跟我之前怀孕的表现一模一样。等我们回去,找师傅确个诊吧?” “好。”水修感激地看着我,“丢丢,谢谢你,谢谢你!” 他抱住我,热烈地亲吻着我,我们缠绵着,在水里翻滚。好一会儿,才都冷静下来,水修拉住我的手:“走,为夫带你出去!” 他早就想过了,既然有入口,那就肯定有出口,我们进来的地方,肯定有蹊跷。 水修推测,来时的那条路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很有可能是彩女为了遮掩真正的出口。 可是这守卫一直追着我们,我们要怎么才能到达那里呢? 看着前方重重重兵,我觉得这简直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水修却只是笑着,要我抱紧他。只见我的眼前一闪,刚刚还在庭院之中的我们,就到了宫殿里一个不知名的房间。 水修跟我解释说:“我们现在是在梦境之中,只要找到龙王梦境的规则,就可以对彩女进行精神压制,然后操纵梦境。” 他现在已经找出了瞬间移动的规则,只是受彩女和龙王本身的精神力压制,一次只能移动上千米。 “这一个规则,足够我们逃出去了。” 水修抱着我,给我讲起印度大梵天的故事。印度人认为,“万物从梵天而产生,依梵天而存在,毁灭时又还梵天”。也就是说,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只是梵天的一个梦境。当梵天梦到噩梦之时,就会因为痛苦醒来,而我们的世界就会崩溃。 先不说,印度人对世界的看法对不对,我们眼前的情景,却和梵天的梦境,十分相似。 “所以,如果梦境崩塌,不仅是我们,连彩女也会被傲吉吞噬进去,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个梦境之中,找出龙王傲吉,最恐惧的东西,让他做恶梦,惊醒他。” “他最恐惧的东西肯定跟夕妃有关!”我拍手,“只是不知道他会把这份记忆藏在哪里?“ “先去夕妃的房间找吧!如果是我,会把这份记忆,藏在我们的房间里。”他深情地看着我,漆黑如夜的眸子里,像是有一个漩涡,吸引着我不断的下坠。 在我们的房间里,我第一次见到水修,被他霸道的求婚。 在我们的房间里,他掀开了我的红盖头,我们正式结成了夫妻。 关于我们俩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大部分都是发生在我们的房间里。 可如果是失去了水修的话,那些回忆,对我来说,就会变成最大的痛苦和噩梦。 在术法的帮助下,我们很快找到了夕妃的房间。经过一番翻找,我们在梳妆镜的背面,找到了一个带着阵法的图案,那是一只批挂着锁的龙纹。 “就是这个。” 水修举起镜子,用力往地上一砸。 哗。 数百片银光在整个房间里四溅开来,每一个碎片都产生了一个幻境。大多数碎片,都是亮晶晶的,记录着两人之间甜蜜的生活。夕妃跟傲吉撒娇的,让傲吉帮她描眉,还有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双人运动画面。 我不好意思地撇开脸,水修却是一派光明磊落的面瘫表情,就跟眼前是一堆大白菜似的。让我越发羞愧。难道只有我一个会心头小鹿乱撞吗? “你看,那边有些碎片,上面的光并不明亮。”水修蹲在地上,朝我招招手,一本正经地说。 我点点头,连忙跑过去看,还没反应过来,耳朵上被他飞快地亲了一口。 轰。 我觉得我脑子都要被烧熟了。 “丢丢,我爱你——”他附在我耳边狎昵地说。 我被他突如其来地表白,羞得说不出来话,最后磕磕巴巴地吐出来一句:“看,看镜子!” 这些光芒暗淡些的碎片,跟之前的内容不一样 有记录着她刺伤傲吉的;有记录着她冷脸和龙王傲吉说话的;有记录着她摔打东西,惩罚婢女的。 我们挨个看去,夕妃的脾气真是十分不好,不管是对傲吉,还是对他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过。 可是傲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深深地爱着她。不管她如何发脾气,都微笑着纵容。 画面里,经常看到,夕妃在梳妆,他就在她身后,满目忧伤的看着。当她转过头来看他时,就将忧伤掩藏起来,露出温柔的笑容。 最后,我们找到了他们成婚时的画面。 烛光摇曳之中,夕妃披着大红的嫁衣,手中拿着簪子,指着龙王傲吉:“你以为父王把我献给你,我就会爱上你吗? 你错了,我不爱你! 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我的心里只有好听哥哥,就算是死,我的心里也只有他。” “水修,他最恐怖的梦境是这个吗?”我激动地问。 水修摇摇头:“不,不是的。” 虽然他们俩的开始十分的难堪,但是,从他们后来的甜蜜生活可以看出来,傲吉最后终于软化了夕妃的心,两人幸福的相恋着,所以结婚时的这个画面,在傲吉的心底,并不算痛苦。 那还有什么回忆呢!我们继续在房间里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漆黑的碎片, 夕妃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站在房间里,手中拿着剑。 她的面前,倒着一具穿着金色宫装的女子尸体。 猩红的血顺着银色的剑尖流淌下来。 夕妃雪白的脸上,还溅着血花。 她目色冰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夕儿。”傲吉推门而入,满脸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她?” 夕妃流着泪狂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娶我,是因为我长得像西海龙妃?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好?我只是在等你放下戒心,然后找机会杀了她,让你也尝尝,我当年尝过的,和相爱的人生死两别的伤痛!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龙王怔楞地盯着他,唇角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一双蓝色的眸子里,盛满藏不住的忧郁和心痛。 我捧着碎片,欣喜地叫道:“找到了!” 仿佛发现了我们的目的,龙宫内的水怪们喧嚣起来,无数水怪,凭空出现在了我们房间里,让我深刻的感觉到了“我的梦境我做主”,是一种怎样的酸爽。 “抓紧碎片!”水修叮嘱着,然后我的眼前一闪,我们就到了另一个房间。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六章:心底之秘 可是无论我们到哪个房间,里面都填着满满的妖怪。 彩女应该也是急了。 水修连续瞬间移动着,精神力消耗很大,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滑落下来。可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却显出几分愉悦来。 难道水修是故意这么做的? 我疑惑地想着,心疼地替他擦了擦汗。 再次移动后,我的眼前一片昏暗和恐怖。 原来,水修带我移动到我们最初进来时的那个关押着孩子们的地牢。 这是个单项通道,大批的水怪,向我们围堵过来。 “水修,怎么办?这个碎片要怎么用?”我慌乱地问着水修。 “用力扔出去。” “好。” 我咬牙用力一掷,然后…… 被水怪们抢走了…… 因为他们人多,一窝蜂的蜂拥而上,导致那个碎片不断被磕在刀戟上,然后弹出去。 “水修,怎么办?” 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水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牵起我的手,说:“让他们抢去。走,我带你去找,龙王心底,真正恐怖的东西。” 他推开那扇关着孩童们的牢门,带我走了进去。 我害怕得躲在水修的身后,看着那些再次站了起来的孩子,只觉得自己曾经被他们咬过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 水修振袖一挥,将他们弹开。一道水光从他指尖射出,分散成十数道锋锐的细小光芒,直击那些可怕的孩子。 噗。 十数道针刺入肉的声音,在噪杂声中响起。 每个孩子的头上,都扎出了一个细小的针孔,然后,一抹鲜血流了下来。 我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于是连忙捂住嘴巴,回头惊恐地看着牢门之外。那些水怪终于注意到了我们的行为,朝大牢走了过来。 可是奇怪的是,牢门明明大开着,他们却并不敢进来,只是站在门口,从栅栏缝里,将兵器插进来,试图戳我们。 “丢丢,来帮忙。”水修牵住我的手。我回过神来,看着前面的那些孩子。只见他们像沙子一样,从被刺中的眉心裂开消散。 “他们一会儿还会重新聚化出来,我们要快。你找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阵法。” 水修蹲在地上,一面找,一面跟我说。 我也跟着蹲下来。很快,在西北角上,找到了一个用黑晶摆成的阵法。 水修研究了一下,敲掉了阵眼,一道扣着龙首铁环的地窖盖子,出现在地板上。 他掀起盖子,一片黝黑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就像是怪物的大口,等着我们跳下去。 太黑了,我不敢跳。 水修闭上眼,集中精神,不过几秒,一只手电筒出现在他的手中。耀眼的光柱下,一条楼梯,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快。” 他率先爬了下去,我紧跟其后。 盖子合上的刹那,我看见一双双没有大腿和上半身的脚,停在了盖子前。 啪。 盖子合上了。将他们阻拦在了门外。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角滑了下来。 “他们会追上来吗?”我后怕地问水修。 他摇摇头:“不会。” 我们俩的对话,如同落在了空旷的山谷,不断的回想着。 一声声的回声,和我们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惊得我冷汗涔涔。 除此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一片黑暗,就仿佛我们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 不知走了多久,我开始怀疑,我手上牵着的其实不是水修,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心里乱糟糟的,我忍不住开始没话找话,水修只是关注的看着下方,不怎么在意地跟我“嗯”“啊”着。 他实在是太冷淡了,我的心里又怕又委屈。 就在我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时候,一声可怕的嘶吼从前方传了过来。 水修停住脚,用一种愉悦地口吻跟我说:“丢丢,到了。” 嗷呜。 那个可怕的嘶吼,再次传了过来, “水修,那是什么?” “是龙的嘶吼。”水修说着,闭上眼睛,凝神又变出了一个手电筒,然后塞到了我的手里,说,“丢丢,拿好。不用怕,这里没有任何守卫,因为他不想任何人看见他心里最深的秘密。但是这里可能会一些阵法陷阱,你拿手电筒帮我照下。我无法分神。” 原来刚才,他一直不理我,是因为这个。 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傲吉安排了很多的陷阱,但是都没能挡住水修,我们一路所向披靡,最后终于抵达了龙的吼声传来的地方。 那是一个十分雅致充满了古韵和女性气质的房间,门上挂着珍珠的门帘,床头前是雕漆的多宝格。百鸟朝凤床上,瑰丽的锦被之下,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彩女的脸。 她像是生了重病,整个人十分消瘦,面颊都凹了进去 而二龙王,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直抹眼泪。 不一会儿,大龙王傲吉,背着手走了进来,我看见,他的手里有一朵牡丹花。他朝二龙王点点头,示意他离开,这才开口问彩女:“值得吗?为了那个男人。我二弟虽然顽劣了一些,但是心中只有你。” 彩女看了他一眼,似是想跟他说些什么,一开口却激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兄长你,试过爱而不得过吗? 就算他不爱我,甚至不看我一眼,他在我心中,也是无可取代的。 他是我的命,挖不走,舍不了。 我的心里,只能日日夜夜的煎熬,恨也好,怨也好,至死方休。” 她喑哑着嗓子,杜鹃泣血一般,说着凄厉的表白。 傲吉怎么会不知道求而不得感觉呢? 我看见,傲吉的脸色一变。他站在帷幔下的阴影里,好半天,才艰难地说:“我知道。” 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彩女惊讶地看着他。 傲吉不管她,继续说道:“别人都说我爱着西海龙妃,可是他们都错了,我爱的是夕妃。从她小的时候我就在等她长大。可是她不相信我,也不爱我。”傲吉说完,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了,谁想到,开了个头之后,其他的也能很轻松的说出来。” 说着,他把藏在身后的牡丹花递了过去,“嗯,给你,好好活下去吧! 如果你真的爱他,想要得到他,只有活下去才能得到他。” 那是一朵十分娇艳的,刚刚盛开的牡丹花,花瓣娇嫩新鲜,花蕊上,还带着晶莹的蜜珠。 那美丽而蓬勃的生命力,令人深深的艳羡,彩女打量着花朵,眼里,慢慢浮出贪婪的神色。她忽然捂住脸,嚎啕痛哭了起来:“你说的是对的,只有我活着我才能可能得到他,可是我已经灯尽油枯了。” 傲吉站在床前,看着那个消瘦的,哭得不能自已的姑娘,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却在快碰到她的时候,触电般缩了回来, “我有办法?”傲吉目色深沉的看着她,“我有办法为你续命,只是你再也没法修正道的,你愿意吗?” “只要能活着见到他,就算坠落成魔我也愿意。” 彩女恶狠狠地说道 “好。”他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每年我会让二弟带些童男童女过来给你续命。你会活着的,你也一定会得到他。我们都会得偿所愿。” 他看着彩女的眼神十分微妙,似是怜悯同情,却又带着几分刻意僵硬的维持。 我突然就明白了。 这就是大龙王傲吉心底,最恐惧的事情。 他曾经深爱着夕妃,但是,千年的等待,磨搓了他所有的感情。他还在等着夕妃,却无可避免的,被这个跟他一样,爱而不得,痴心浓烈的人,所吸引。她却是他弟弟的心上人。 这是他最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甚至羞于正视。 我扑进水修的怀里,膜拜如潮水般在心头翻涌:“老公,你怎么知道真相会是这样?” “若不是极度重要的人,彩女怎么能主导得了,他一个位列仙班的龙王的梦境。他可不是二龙王那种蛟龙啊。”水修冷嗤道。 他快速地结着印,然后大手一挥,眼前的这片幻影,就被他拢到了袖子里去。 我们牵着手,沿着原路返回。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往上走,脚底下的震动越明显。就好像要地震了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害怕了。”水修忽然蹲了下来,“他可能正在想让自己醒来,阻止我们。丢丢,没时间了,你上来,我背你。” 水修背上我,架起了水,很快冲到牢狱之中。 仿佛感应到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整个幻境都在剧烈的颤抖。不断的有石块从上方落了下来。而那些水妖,在我们冲上来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满场只剩下彩女,和我们俩面面相觑。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她问。 水修挑了挑眉:“一个噩梦。其实,你心里都明白,不是吗?”说着,他把那片梦境扔了出去。 彩女的脸色一变,僵在了原地。 水修趁机背着我,发动了瞬移,因为彩女和龙王的精神力,都十分薄弱,没了压制,我们一瞬间就移动到了,来时龙宫外的那块大礁石。 前面依然看不见什么道路,可是,当我伸出手去摸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前面的确是有东西的。 “現!”水修一声喝令,那条路,就在我们面前显现了出来。 我们忙走进去。 这时,一道凌厉的掌风,向我打了过来。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七章:生死缠斗 水修连忙抱住我躲开,同时接下那一掌,还击过去。 嘭。 尘烟过后,彩女一脸疯狂的,看着我们:“你们别想走。既然得不到你,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她张着尖利的爪子,嘴脸狰狞,哪里还有我初见她时的美丽和飘逸。 “那他同意吗?”水修皱着眉,看向空中,仿佛那里有什么人似的,他朝对方喊到,“你再不出来,是要看着她自寻死路吗?” “哎——”一声无奈地叹息在空中响起。 一个穿着织银长袍的银发青年,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傲吉。他有一双极度忧郁的蓝色眸子,就算是倾尽整片天空的阳光,都驱散不尽。 “彩女,走吧。”他走过去,眼神忧伤地看着她。 原本神色狰狞的彩女,委屈地收回了爪子,不甘愿地看着我们:“可是……” “这不是计较的时候,出去再说。”顿了下,他接着又说,“我答应过你,你的愿望,一定会达成的。” 彩女就像找到了家长的孩子,顺从的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向出去的通道。 我注意到,他的手始终笼在袖子里。是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去碰触彩女吗? 水修牵着我,与他们并肩而行。 “丢丢?” 我突然听到他喊我,抬头,却并不见他的嘴巴有动,可是声音却源源不断的传到我的心里。 “别看了,我用的心语之术。傲吉来者不善,出去之后,肯定有一场恶战。你把遁地符准备好,一出去,你就开始念咒准备发动符咒。” 我惊讶地问:“遁地符不是失效了吗?” “那是我故意骗彩女的。梦境之中,无论发生了什么,龙王和彩女都能知道,而且那张符的确是不能在虚境中使用,所以我故意那么说。” 出口很快就到了。 就在我们即将跨出去时,水修突然堵住出口,拉住我,目色深沉地往我手里塞了一道木牌。一道殷勤叮咛在我心中响起:“这是轮回门祖传的护身符。丢丢,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一定先保全自己。” 我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地在心里答应:好。 彩女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们交握的双手,神色凶恶地推了我一把:“快走,别挡路!” 和水修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我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样说的意思,便是对这两个人没有十足的把握。 水修虽然修行了五百年,但是这两个,一个是不知道年龄几何与赵老板称兄道弟的仙,一个至少也是一千岁以上的妖。 我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他若有不测,我绝不独活。报仇自有我们俩的师傅去。 我瞪她一眼,想着这么多事,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贪慕我丈夫而起,就越发看不得她得意的嘴脸,于是恶意地撞了她一下:“就挡路,年纪大了不起啊!” “大胆!” 她伸手就要打我,水修连忙把我护到怀里,抓住了彩女的手。 龙王傲吉也叹着气,劝到:“有事出去再说。” 我却假装不肯消停,时不时伸出爪子,隔着两个男人,挠彩女两下,揪她的头发,嘴里高喊着:“水修,你松手,让我挠死她!海神怎么了,泼妇打架你会吗?你打得赢吗?连一个女人的基本战斗技能你都不会,你还怪水修不喜欢你!凭什么喜欢你个不懂人事的妖怪啊!” “你你你……”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啊,我告诉你,我秦家庄‘猫洗脸’那是打遍全县无敌手!你抓得过我吗你你你?” “你你你……嗷呜” 这一刻,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秦家庄几百年间出的泼妇祖宗,她们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舌攻击,她们令人心惊胆寒的无耻下流,都附在了我的身上。 我巴拉巴拉地骂着,把个本来就有点神经不太正常的彩女,刺激的更加癫狂,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负大能的事实,跟我个凡人一样,手抓牙咬脚踢,连个人形都维持不住,现出青面獠牙的妖身来。 他们不知道,我的心里,却是一直在默念着符咒,一遍遍在脑中演练着结印的手势。 两个男人半拖半抱将我们拖出了通道。 就在我们四个人的脚接触到现实世界地方的那一瞬间,水修抱着我长腿一弹,疾退出去,于此同时,脚上蹬出两道玄力气劲,正好接住龙王傲吉攻来的两把水刀。而我刚才趁乱抓进彩女裙子里的符咒,也发动了。 水助木长,那张符咒发动之快,气势之壮,连我这个施咒的,都吃了一大惊。 彩女还沉浸在跟我的泼妇打架之中,猝不及防,被腿粗的刺腾丛绞了个正着,凄烈地惨叫起来。箍着她的龙王傲吉,也跟着中招。 我秦丢丢的丢,虽然是丢脸的丢,但是脸面可不是随便丢的! 不过仙到底是仙,只是单单靠皮肉,就完全抵住那些刺藤的绞杀。 一道金光从傲吉身上亮起,护住了彩女。 傲吉目光森冷看着我:“倒是……” 话未说完,水修手上,几道攻击同时攻到。 附着雷电的冰刀,如雨而下的水色匕首,轮回门的金色铃铛;上路,中路,下路;凌厉的攻击如同一张大网,全方位的包围了龙王。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谁要听你显摆高人风范。水修,加油,揍躺他们,为那些被他们祸害的孩子报仇! 我深吸一口气,站在水修为我布下的防护罩里,极度专注地念着遁地符的咒语。 生死之战,我结印的手势快得连我自己都看不清。那些东西仿佛已经深植我的骨髓,思维能力已经被丢弃,我完全是在凭本能进行。 傲吉冷哼一声,一声大喝,仙力暴涨,那些刺藤一瞬间粉碎成渣。 水修的三道攻击,堪堪停在离他寸距的位置。 就在此时,异变又生。 一丛铁链嗡鸣着,从傲吉和彩女脚下升起。 要不广大网民总结说,高手都是死在死要风度上的呢。 早就我们从傲吉他们跟前跳开之前,水修就丢了一张困仙符,在傲吉的脚下。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彩女牵制住,又总是保持着贵胄风采,眼睛向上看,所以他不中招都没人会中招了。 傲吉脸色一寒,彩女这会也回过神来,和他一起,运功抵抗起困仙阵。 水修手里的兵刃,微不可查地逼近着傲吉。 三个人的头上,全都滴下了大颗大颗得汗水。 我也不好过,符咒太长,念到现在,才念了一半。 水修一边不断地给困仙符输入灵气,一边用兵刃逼压。 傲吉和彩女则在争分夺秒的,用灵力冲击困仙符。 这是一场灵力的对决。 啪。 困仙符碎了。 水修刀撞上傲吉的面门。 傲吉微微侧首,虽然躲开了被插刀的命运,但是脸颊上,还是被刀忍卷起的厉风,划开了。 雪白的脸上,一道细长的口子,倏然出现。猩红的血,流了下来。 只见他冷哼一声,乘着水修刀势已老,收不住力,一掌打上了水修的腹部。 水修借力,长腿一蹬,向我身前弹了过来。化解了那一掌的同时,举刀拦下了乘傲吉牵制住他时,向我攻过来的彩女。 叮。 金戈之声,在我身前响起。 我的心里一跳,险些被打断了咒语。还好稳住了。 还有五句咒语。 奇怪的音节连珠炮似的从我嘴里冒出。 我的注意力越发集中。 防护结界外,战斗也到了白热化。 虽然我们占了先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也没造成什么重伤。 彩女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心置我于死地。傲吉虽然端着仙人的自尊,不肯让其他水妖搅合进来,但是亲自洗刷耻辱的意思十分明显。更何况,他的妻子和弟弟的死,全部和我们有关。纵然彩女在,他也没什么手下留情。 水修一个人,左支右绌地抵挡着他们俩地攻击,虽然艰难,但是我们的目的是拖住他们,各种诡谲的符咒术法搭配下,倒也能撑一时。 一道又一道地攻击,割开了他的法袍。红色的血,不断在白色的袍子上绽放。 我的眼睛一酸,眼泪就要下来了,咬紧牙,我硬是忍住了。 还有一句,我就能成功了! 正在这时,傲吉突然向后退去,撤出战圈,却也没有向我攻来。 我纳闷的看着他,奇怪他这是有什么打算。却见他右手往上一提。 我的肚子里一阵气息翻涌。 是避水珠!他在召唤避水珠! 我忘了,他才是避水珠的主人! 避水珠一动,我体内的气息大乱,几乎要维持不住发动咒语的灵力。 不,我才不会输! 我咬紧牙关,任避水珠怎么在我嘴里冲撞,我就是不开口。 牙齿被撞的咯咯作响,满嘴的血腥,顺着紧闭的唇角往外溢出。 我不能输。我调集着暴*乱的灵气,卷着避水珠暴走的力量,向符纸灌注进去。 “皇” 我要救水修和我自己。 “天” 我的肚子里,很有可能又有了新的生命。 “后” “丢丢!“水修急红了眼,再也不顾往日情面,一记杀招轰飞了彩女后,直接攻向了傲吉,“住手!” “土” 还差最后一个字。我跑出防护圈,朝水修冲去。我要带着他,一起回家。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八章:等我救你 噗—— 躺在地上彩女忽然一跃而起,双手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望着她扭曲的脸孔,却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她用力一拽,我看着手里微微跳动的心脏,再看看我完好的胸口。 我抬起头,在她妖化的竖瞳里,看到我绝望的脸。 我们俩,不约而同的落下了冰凉的眼泪。 “水修……” 我们同时向水修看去,只见他跪在傲吉跟前,背上,腿上,插了五把冰剑。 我快步走过去,扳起他的肩膀。 他的胸前,本应是心脏的位置,赫然有一个大洞。彩女的手里,是他最近刚刚形成实体的心脏。 鬼气汩汩的从伤口处扩散出来。他眼神模糊地看着我,唇畔却含着,满足的笑。 我想到,出来之前,他递给我的,据说是护身符的木牌,心底一片惨痛。 用手捂着他的伤口,我痛苦着质问他:“你给我的是什么?你到底给我的是什么?” 水修刚张口,就吐出来几口黑血。 “他大约,给你的是傀儡木牌,以自身替你受伤。”傲吉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替水修跟我解释到。 彩女捧着手里的心脏,难以承受地,瘫倒在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路爬行到我们跟前,推开我,把心脏往水修胸前的破洞里塞:“还给你!还给你!我有办法救你!不怕,不怕!” 心脏安进去之后,彩女不断地输入灵力进入。 水修渐渐抬起了眼睛,他的眸子里又开始重新有了神采。 唇片翕合,他费力的跟我说:“快走!” 我迟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含着泪盯着彩女,伺机等待抢回水修的机会。 彩女一心给水修输入灵气,哪里知道我的想法,可是在一边的傲吉,怎么会看不清楚。他飞起一脚朝我踹了过来。 我闭上眼,这一脚要是踹实了,我真不一定能保得住腹中的孩子了。 噗。 拳脚入肉的声音响起。 一片温凉将我纳入怀抱。 我张开眼,看见水修覆在我身上的脸。 “快走。”他抵着我的额头,执着地念着。 我含着泪,抓紧了他的衣衫,在心里重新念起咒来。他拉下我的脑袋,藏入怀里,整个人呈大字,趴在地上,把我盖住,不露一丝一毫。 嘭。 嘭。 傲吉不断的踢打着水修。我的眼泪一直无法停止的流。 “你个贱女人,你快从水修身下滚出来!”彩女尖锐的利爪,扣着地面,硬是挖出一条缝隙,扯住了我的头发。 水修嗷呜一口,咬住了她拽我头发的手。满是腥气的血,顺着缝隙留到了我的耳边。 时间如同被水凝固的沙,每一秒都是屠戮在我心上的刀。 好在,这世上并不存在没有尽头的等待。 我终于念完了咒语,喝出了那最后一个字:“遁!” 水修,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微笑着看向水修。 就在这时,忽然水修身上,传来一股于我完全相反的力量,把他往后一扯。 “他走不了!” 傲吉拎着水修,冷然说道。 这是我眼前最后的画面。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师傅那间老房子。 炙热的阳光透过格子窗,落在我的身前。我茫然地伸出两只手,看着手心里,属于水修的袍子碎片,白色的布料上,点点黑血侵染。 我怎么,就自己回来了呢? “我的丢丢啊,你可醒了,把爹和娘,都吓坏了。你身上可有哪里还疼?”娘抓住了我的手。 “丢丢丫头啊,你回来都老半天了,水鬼女婿也没回来,他没事吧?” “你手上的布片是怎么回事?” “咯咯咯咯咯咯……” 他们守了我好半天了,满肚子都是疑惑,连师娘都咯咯了两声。 我没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哭,只是看着手里的布片,发呆。 俺爹一向寡言,见我这样,狠狠地叹了口气,敲了敲旱烟袋,吼道:“哎,都别问了!让闺女好好静静!” 几个人,顿时都讪讪地收了声。 良久,我抬头看着他们,语气平缓的说:“他们把水修抢走了。我要去救他。” 我的心情,从未像这一刻这么镇定:“娘,我饿了。” “师傅,祖师爷还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不?您老赶快找找。” 娘和师傅连连应着,忙开了。 我想了想,跟爹说:“爹,我想喝牛奶,你去帮村头帮我买个牛奶吧。” 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我看着蹲在床头的鸡师娘,无限真诚地问:“师娘,你会把脉吗?” 师娘以为我受伤了,连忙点了点头。 我呵呵一笑,把手伸了过去:“那麻烦您帮忙看看,我是否怀孕了?” 这下可把她惊着了,一双黝黑的豆子眼,一下撑得溜圆,鸡翅膀慢动作似的,一点点抬着覆在了我的手腕子上。 大约毛太厚了,遮住了脉搏,她左翅膀换成右翅膀,怎么都不行,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金黄的鸡脚,抬起来,搭到了我的脉搏上。 啪。 终于妥了。 “师娘,要是的,您就咯一声,要不是呢,您就咯两声。” “咯。” 我心里有数了。 我俯下身子,跟师娘大眼对小眼:“师娘啊,您可记得要替我保密啊。水修受了重伤,我不去救他,就没人救他了。你也不忍心,看我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抢了爹,然后再过俩年,孩子他爹领着旁人生的孩子回来了吧?” 师娘看了看我的肚子,最后点头应承下来。她拍拍我的肩膀,以示理解和安抚。我想,她上辈子为我那半吊子师傅牺牲的时候,也是我这个心情。 饭很快就好了。 我没委屈自己,敞开了吃。心里也在默默地盘算。 赵老板向来神机妙算,他让水修去老龙湾超度水鬼,不可能会预料不到今天的局面,可是他却借口要去什么天山会老友,丢下我们独自面对这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想到他那时别有深意的话,心里隐约明白,他是希望,我们自己来化解跟傲吉的因果。 可是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要怎么开解傲吉。 这位龙王筒子,根本已经走火入魔。 你说,他要是为了夕妃和弟弟,对我们要砍要杀,我还能理解。 可为了彩女算是怎么回事? 他既然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彩女,又干嘛要帮她抢我们家水修,把他俩送成一堆。 在海底住久了,脑袋里长苔藓了吗? 哎,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当初怎么就没选心理系呢? 想不通,我只能来硬的,打了。 不过打之前,我决定,先来修养几天。水修受了那么重的伤,彩女再猴急,也不能这时候推了他。 吃饱喝足,我又睡了一觉,补足精神,带着师傅和爹娘,去镇上把赵老板店里的元宝蜡烛都给搬了。 然后我们人手一篮子,装着这些东西,去给我秦家庄老坟地的各位祖宗叔伯上坟了。 古人有交代,一个好汉三个帮。所以我决定,去找各位先人帮忙。 老祖宗听了我的描述,捋了捋胡子,思忖了一会,跟我说:“这,水修大人,咱们是必须救得。且不说他是咱们秦家庄的女婿,更是赵老板的徒弟。只是,那龙王湾龙王,手下众多,单我们去,也不管用的……” 我的心顿时哇凉,如果连老祖宗都不肯去,我还能找谁。不过我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对手是一方之神。 小蕾抱住老祖宗的腿,仰脸问道:“老祖宗,咱们就没有办法了吗?小蕾喜欢水修大人,想要救他。” 老祖宗慈爱地摸摸她的头,而后抬起头,老眼里一片复杂:“立庙那天,我说俺们秦家庄的鬼,想跟着水修大人做事,都是真心话。俺们不会因为这事就改变了心意。只是胜算太小了。” “那,老祖宗的意思是?” “水修大人在这带也活了五百年了,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俺们秦家庄,也跟别的村镇有些来往。 我让族人去通下气,看能不能多找些人。这样胜算也大些。” “好,多谢老祖宗。” 我跪下来,给老人家诚心实意地磕了个头。先不管这事能不能成,至少他老人家尽力了。 师傅跟他老人家约了,明天晚上子时,若是愿意帮忙的,就到咱秦家庄老坟地,共商大计。 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爹娘很快就洗洗睡了。 漫天星子下,一片静谧。 我心里的沸腾,也跟着这夜色,慢慢安静下来。 脑子里的思绪,也变得更加冷静清明,对营救水修这件事,重新有了判断。 虽然水修拜了赵老板为师之后,受到了四邻八乡不少鬼物精怪的尊重,可那多半是冲着赵老板的面子。 眼下,赵老板摆明了不管这件事,我相信,活了几辈子的他们,不可能看不明白。 失去了赵老板这个依仗,就算水修曾经帮过他们,又有几个,肯为了我们,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去得罪神仙呢? 别说是心思阴沉的鬼物精怪,就算是人类社会,也没什么人会那么做吧。 这么一想,我越发睡不着了。 为了防止自己越想越可怕,丧失了信心,我打开了久违的企鹅号和微信。 自从嫁给了水修之后,我很久都没跟人类社会,有什么大的联系了。 企鹅号上也是一片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个闺蜜的问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总不能说我嫁给了水鬼,都快生娃了吧? 他们一准当我神经病了。 想了想,我在签名上写下:水修,我一定会去救你。你等我。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七十九章:尸王文玉 写完,我盖上被子,强迫自己睡着。 水修,你一定要等我。 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无声地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翌日,师傅和师娘,一大早就来了,他们俩背了一大包东西,搞得跟搬家似的。 “师傅,你这是要干嘛啊?” 师傅从褡裢里,翻出来一团白色的东西,丢给我:“这是你师娘的衣服,今儿借给你穿穿,一会再教你些古礼。” 我展开一看,是一套滚着黑边的古装,上身是一件右衽,下身是一件曲裾。白色的丝绸上,用银线绣着铜钱的纹样,两副宽大的袖子上,绣着祥云和太极。 这衣服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古代的礼服啊,给我这个干嘛? 没等我发问,他拍拍我的肩膀:“走,丫头,看师傅师娘,今天给你露一手,咱们师门真正的本事!” 老头子眯着眼,神采奕奕地说,满脸的褶子,都绽放出让我无法直视的光芒。 师父这回也是豁出去了。花了足足一天时间,在坟地里,摆起了唤魂阵。有了这个阵法,可以直接跟四邻八乡的鬼魂,甚至精怪,传递消息,让他们瞬间抵达我们秦家庄老坟地。 “嘿嘿嘿嘿,其实咱们家师门啊,最擅长的就是阵法了。”老头子得意地说。 爹娘也没闲着,晚上要请众鬼帮忙,供奉可不能少,他俩找村里人借了辆拖拉机,买了一车的元宝香烛和果品酒肉回来。 又找同村的乡亲们,帮忙在老坟地里,摆起了供桌和酒席。 村里人都得了消息,天刚擦黑,都纷纷关了门,家里孩子都看严了,狗也牵进屋里,防止冲撞了什么。 月上中天,一片银光,照的大地雪亮。 我站在土岗子上,向下方眺望,只看见重重山影下的秦家庄,灯火通明。 我知道,那是热心的村邻,怕我们回家,看不见路,心里害怕,特意把自己家的路灯,全都亮着。 压住心里翻涌的感动,我扭脸看向师傅。 老祖宗和我们秦家庄的先人叔伯婶子,早就出来了。老祖宗和师傅见了礼,跟我们说:“能通知到的,咱们都通知了。” 师傅点了点头,看了看手机:“时辰到了,师姐,咱们开始吧。” 师娘应了一声,从他怀里跳进阵里,挥起了绑着桃木剑的翅膀。 师傅从背后的褡裢里,掏出了口精巧的翠玉钟,拿在手里摇晃了起来。 师娘主阵,师父敲钟祷告。 “天地兮生阴阳,万物兮有先宗。 后人兮今生难,供奉兮花果香。 先人兮若有意,今日兮盼来往。 阴冥兮水汤汤,折舟兮助还阳。 晚生秋玉子,恭请诸位先人!” 点点红色的丝光,在钟上缭绕,而后化作光点,飞向师母的桃木剑,裹了剑上的宝光,如烟花般,随着师母挥洒的动作,绽放开来,四散入阵旗。整个大阵,红光大作,连成一片,映的整个山岗子火烧一般。 师娘收住最后一个动作,朝我点点头。 我按照他们白天教我的,走到阵中。恭恭敬敬地,按照古礼的姿势站好。 “一拜东方。” 师傅喝道。 我手持三株宝香,朝东方躬身下拜,嘴里铿锵有力地说:“东方诸位先人,今秦家庄后人秦丢丢之夫——秦水修被困老龙湾,相请诸位先人援手相助。有意者,请入东方席位,享受香果供奉。” 月光皎皎,风静叶止,香灰一寸寸的,擦着我的手,滚落下去。坟地东方那面的席面,安安静静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我僵直着脊背,不敢动。生怕是自己,表现的不够恭敬。 三株香很快就烧完了。 我看着毫无动静的席面,强忍着心酸,接过了娘递过来的第二把香。 “二拜南方。” 我再次持香,朝南方席面拜了下去。 “南方诸位先人,今秦家庄后人秦丢丢之夫——秦水修被困老龙湾,相请诸位先人援手相助。有意者,请入南方席位,享受香果供奉。” 三株香尽。 无人前来。 “三拜西方。” 我再拜西方。 还是没人。 “四拜北方。” 我躬身下去,全身都在发抖,险些拿不住手里的香。 “礼毕。非是先人不肯应,此事因果早注定。天命人力不可违,须尽之事终要尽。后人请回!” 没有人来。 没有任何人来。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全身都失去了控制,僵直着那个躬身的姿势,怎么也起不来。 虽然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是这个局面,但是,当真发生了的时候,我…… 憋了很久的眼泪,啪嗒,跌到手上。 “丢丢。”俺娘过来牵我。 我看着她不愿意动:“娘,你再让我呆会儿,或许他们,或许他们是路远,走得慢呢。” “哎……” 老祖宗一敲龙头拐,背转过身去,抹起眼泪来。 俺爹过来,拉开俺娘:“走,让闺女再呆会儿。” 我站在阵中,维持着作揖的姿势,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红光下的席面。 头顶上的大阵,光茫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归于地面。 我的血,也彻底冷下去。 夜色凄凉,四下里一片黑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颤抖的心神。 没关系,没关系,水修还有我,还有我。 “爹,娘,我们收拾收拾回家吧。”我双手发抖的,主动收拾起东西来。 俺娘哽咽着,答应了一声。 小蕾他们,也抹着眼泪,一起来帮忙了。 “那啥,能不能给俺留点,大闺女,俺好饿啊。”鬼婆婆舔着脸,凑到我面前。 老祖宗瞪着眼,挥着拐杖就要打她。 我伸手拦着下来:“让她享用吧,不然这么多菜,放坏了多可惜。” 老祖宗瞅瞅我淡然的脸,一跺脚,朝秦家庄的鬼魂们挥手到:“都去吃,都去吃!哪个不吃,哪个就不是我秦家庄的鬼。” “好叻!” “我最喜欢吃鸡腿了,这个是我的!” 众鬼们哈哈大笑着,往席上坐去。我却张手拦住他们。 “老祖宗,不行。你们不能吃。” 俺娘赶紧上来拉住我:“丢丢,你是傻了吗你?呵呵呵,乡亲们,别理她,坐,坐。” “娘!”我推开她,“你是想我变成咱秦家庄的罪人吗?我想过了,老祖宗说得对,光凭咱秦家庄的鬼,的确是没什么胜算。” “那女婿咋办?你不救他了啊,你个没良心的丫头!” 俺娘气得直跳脚。 我任她骂,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找个空,我自己去救。 他傲吉坏事为仙作恶不罚,我们为鬼向善反要遭难。我不相信天道会如此不公。 俺娘气得坐在地上,捶地大哭。 众鬼一时也没了主意,纷纷叹着气,蹲在地上,看着我。 我不动声色的,继续收拾碗筷。 就在这时,师娘忽然又蹦又跳地叫了起来。 “咯咯哒,咯咯哒。” 远处村庄里的狗,也跟着一起沸腾起来,好不热闹。 “师娘,怎么了?” 我纳闷地顺着师娘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黑森森的山道上,一群黑影,在月光下,一蹦一跳地朝我们奔来。他们动作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我们跟前。 “我勒个妈耶!” 俺娘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猜那蹦蹦跳跳地是什么? 是一群穿着破烂衣裳,身上还带着泥巴的僵尸。顶前面跑得那只,分明是上次夕妃攻打秦家庄时,被水修不停拍进土里的小婴尸。他桀桀笑着,撒着小短腿,朝我扑了过来。 我的脸登时就绿了,有被吓得,也有被尸臭熏得。 一只干枯的尸手,及时地拎住了小婴尸的脖子,阻止了他跟我的亲密接触。 小东西嗷呜嗷呜叫着,扭着身体,大口一张,一排尖牙咬在了那只手上。 那只手的主人不甚在意地任它咬着,把它递给了身后的一个老僵尸,然后朝我躬身作揖:“夕妃墓僵尸万文玉,听闻恩人受难,特率墓中僵尸,前来相助。”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他们怎么会称我们为恩人?不说上次我们是如何打得你死我活,就说我们干掉了夕妃墓的当家——夕妃,那也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我不由仔细打量起来眼前这个万文玉。 他看起来,尸身相当完好,并且十分现代。看外表,大约二十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黑色的名牌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上拎着黑色的电脑包。 似是明白我是怎么想的,万文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不是古人,是现代人。死时年龄二十四,科大生物技术工程系研究生,业余兴趣是考古。四年前,误入古墓,被夕妃炼成僵尸,成为她座下尸王。 墓中这些僵尸,生前要么是被龙王活祭陪葬给夕妃的,要么是误入古墓,被她炼制成尸,供她驱使。心中怨恨,你懂的。 只是,因为被她控制了本命符,所以不得不听命行事。 说起来,上次攻打秦家庄,我们也并没有用全力,相信您应该能看出来吧?” 他一脸冷酷地问我,气场好不鬼畜。 “看,看出来。” 我言不由衷地说。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害怕,我转移话题问:“你们怎么是走来的,走阵法多省力啊。” 他看看席面,镜片上银光一闪:“没有血食。”然后目光在了师娘身上停了一下,改口说道:“唔,或许回去能走。虽然有点为难,但是一人用手指头沾点,或许也够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章:八方来助 “咯咯哒!” 师娘鸡容失色。 师傅连忙跳出去抱住师娘:“英雄,我的错!这是内子,丢丢她师娘!吃不得!咱,咱,咱先欠着成不?” 老两口抱在一起直打颤。 我也愁地跟什么似的,正琢磨,要不要老娘回家把自家的鸡捉来,就听见夜空里,传来一阵轻笑: “呵呵,尸王想吃鸡,我请你吃便是了。” 数道白光闪过,一道穿着白色长裙的人影,矗立在了西方的席面上。 是赵老板曾拜托我们归还她的儿子的狐妖。 她温婉地看着我,领着身后一帮小妖,朝我一福身:“鬼山镇狐仙洞胡氏丽娘,携子女及座下小妖五十八名,拜见恩公。蒙恩公相助,我母子得以团圆。今次听闻恩公有难,特来相助!” 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们当时帮忙,只是为了求得平衡阴阳的办法,并非专程为了小狐狸一家,可是他们,却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候,前来帮助我们。 我惊讶地看着他们,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胡丽娘朝我点点头,和尸王万文玉分别落座了西、北两席。 他们刚坐下,南边地上忽然生出一株株绿苗,有的瞬间长成了大树,有的瞬间开出花来,瑰丽如梦。 我们正在疑惑,这些突然长出来的大树和花草,散发出点点荧光,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穿着绿底水墨荷花图旗袍的女子,她发间挽着一只鱼戏荷花步摇,长长的穗子垂在脸侧。凝睼间,一双杏眸,宛若秋水雕成。 她摇着纸扇,朝我浅笑:“燕子岭何绿水。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我看得清楚,她是由一株荷花变来得,我确定不认识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以扇掩唇一笑,从怀里掏了一封信出来:“这是陆水村槐树妹妹给您的。” 我接过来,只见信封上的封口上,打着一片槐树叶。 打开信,一股槐花香气,从信封里飘了出来。 素白的信纸上,用小写意,画着一枝盛开的槐花。 娟秀的小楷,写着: “恩公丢丢敬启: 上次多亏两位恩人救我母子。 水修大人蒙难,我本应亲自前往相助。奈何灵力还未恢复,不能凝聚人身。何姐姐与我向来交好,特委托她,率我木族好友,前来相助。 祝,成功。 陆水村怀素素敬上” 紧接着,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不少鬼怪精灵。 有我们救过的,燕子岭丞丞家的先祖们;有山神庙那些被困的孩子们的家人鬼魂;有可能连水修自己都不曾记得的,随手帮过的山泽野怪。 连巧儿的弟弟,也赶来了:“姐姐烧香跟我说,之前为了我,多有对不住水修大人和丢丢姐姐的地方,希望这次,我能替他弥补。我虽然还小,但是也能跑腿办事,丢丢姐姐可别嫌弃我,撵我啊!” 我牵着他的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完全说不出话来。 不停地有生灵赶来,四面席坐满了,都还不够。 如果说,前一刻我的心是在地狱,那么这一刻,我的心里,就被温暖和感动带上了天堂。 “谢谢,谢谢大家。”我一边抹着泪,一边笑。 眼看天要亮了,老祖宗提议,去我们秦家庄宗祠坐坐,共商大计。 众人之中,以木族何绿水年龄最高,法力最深,又懂水性,于是,便请她出面主持大局。 她也不推脱。问了我一些关于龙宫的事,我一一回答了。 “嗯,此次援救水修大人,有几个难点,还需众人一起想想法子。”她摇着纸扇,目光在全场流转了一遍,等大家都噤声,才缓缓说道,“这第一点,就是龙宫的位置。秦夫人是借着月光,进入的龙王梦境,所以这龙宫的具体位置,和进入方法,我们并不清楚。” “我知道。”一名胖嘟嘟老者,站了起来,朝众人呵呵一笑,“老朽燕子岭韩二,是丞丞的祖爷爷。我有一个兄弟,就是在老王湾做水鬼,我曾去拜访过。那龙宫就在老龙湾水底,用阵法隐藏着,不过倒也不是非要月圆才能进入,只要有月光,便可进去。” 何绿水朝他点点头:“那到时就麻烦老丈带路了。” “好说。好说。” 何绿水又说起第二点:“这点比较麻烦。我等大多生活在陆上,不擅水性,打起来,比起那些谁生谁养的水中精怪,还有水鬼,就吃亏多了。不知哪位有什么好法子?” 万文玉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有。在墓中四年,我曾研究过避水珠,培养过一些避水珠的细胞,虽然没能成功的复制避水珠,但是,制造出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盈盈的玻璃瓶,摇了摇里面的秘制液体,“按照1:10的比例,兑水喝下去后,可以保证在水底自由呼吸十个小时。我想,足够我们攻打龙宫了。” 何绿水接过小瓶:“多谢,人类果然是众生中最聪明的。” “不客气。只要事后,在坐的各位,有血有肉的,给我个切片,让我做个研究就好。” 他这话一出,包括我在内,整个祠堂内的精怪人鬼,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何绿水到底活得长些,什么风浪都见过,媚眼如丝一眨,轻笑到:“好哇,这有什么难。我便代表我木族答应你。至于其他人嘛……” 她眼风一扫。 万文玉看了看其他精怪,了然地说:“有毛发的,连毛囊一起,拔十根毛发给我,就行了。要是水里的,给我几片鳞吧。” 这个倒是好接受。 是有血肉带毛带鳞的,就不可能不掉毛掉鳞,哪怕站在进化顶端的人类。掉的时候捡给他就是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难处吗?”我问到。 何绿水摇扇子的手,一顿,纤细的眉毛皱了起来:“这第三点,就是谁去解决大龙王傲吉。 他是正仙,又有神位,修行了有五千余年。 漫说是我,就算是咱们县的土地公来了,也打不过他。” 我从未想到过,傲吉竟然这么强悍的角色。那天看水修虽然支撑的艰难,却也能勉强抵挡住傲吉和彩女的联手,我还以为,他最多比水修厉害一小点呢。 本来就因为不熟悉地形,还有海底作战,处于劣势,现在再来一个,谁也打不过的傲吉,这问题就大了。 “我们并不需要打赢他,只要困住他,给水修和丢丢,制造逃跑的机会,就可以了。”万文玉沉吟道。 何绿水轻飘飘地丢给他一个白眼:“说得轻巧,你能困住他?” 想起那天,傲吉只是随便开了下王八之气,就把我的刺藤给震碎了,我真心觉得,再来十个我,也困不住一个他。 万文玉不甘心地问了何绿水一些,关于傲吉的事。拿着东西在电脑上捣鼓了半天,萎靡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智慧是无用的。 会议陷入了胶着之中。 天,很快就亮了,丝丝缕缕的阳光,从祠堂上面的天窗落了下来。有些见不得光的,就先躲了起来。 剩下的,便和我们一起,全体发愁地,蹲在祠堂里唉声叹气。 “老婆,来电话了,老婆,来电话了!” 我的手机忽然响起。纳闷地接通,只听见达信憨厚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出来:“喂,丢丢,我们在秦家庄,你在哪儿?” 我们? 那么说,红衣也来了? 我激动地嗖一下,站了起来:“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我在家祠。” “红衣和我在家打卦,发现水修和你,近日将有场大劫难。就过来看看。” 太好了,这下,对抗傲吉的人有了。 红衣和达信,两人合力继承了石勇的洞神之力。纵然他俩,只是半神,一加一未必等于二,但是,我觉得我们只要有周密的计划配合,就一定能成功。 我两眼放光的和何绿水及大家说了这事,众人都觉得,这事,希望又大了一分。 我在村头,找到了达信和红衣。他们俩,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变化,一样淳朴恩爱。 金色的晨光里,他俩牵着手,坐在村头的小卖部外面,相对笑得,无比甜蜜。 而红衣,竟然不怕光了。 “可能是洞神大人的灵力保佑吧。”达信笑呵呵地说,“红衣现在已经生出了金毛,是飞尸的最高境界。” 传说,僵尸的境界分为六大境界。 其中第四层境界,便是飞尸,飞尸晋升,便是魃。魃一出,赤地千里,可屠龙。 红衣虽然现在还差那么一层,但是,也非寻常飞尸可以比拟了。 我领着他们俩,到了祠堂。 何绿水摇摇扇子,冲我笑到:“这正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傲吉上仙做下这么多错事,再不回头,连天都要罚他了。” 经过商定,考虑到许多朋友远道而来,需要休养一日,我们把营救水修的时间,订到后日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 狐族擅长幻术和幻形,负责提前潜入打探藏匿水修的地方,然后接应我们。 木族不惧水,和清风(即鬼)们,负责牵制水怪和水鬼。 尸王万文玉和老祖宗,负责对付彩女。何绿水,胡丽娘,还有红衣和达信,对付大龙王傲吉,师傅师娘和我,则趁乱带走水修。 安排妥当,大家纷纷回家养精蓄锐,准备武器。 秦家,饭桌前,我不顾爹娘和达信红衣震惊的表情,在连喝三大碗鸡汤后,再次朝娘,递出了空掉的碗,气势惊人的要求:“娘,再来一碗!” 水修,你等着我,我很快就来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一章:调走傲吉 农历四月十九。 宜祭祀,出行,解除,破屋,坏埂;忌,行丧,安葬。 是个打架的好日子。 新升起的月亮有些红,就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还没沥干净,连光辉都是薄淡的。浓稠到发黑的海面上,海浪争先恐后地奔涌到沙滩上,用力拍打,渐至岸堤。 我带着师父师娘,和万文玉、何绿水,老祖宗等人,并肩而立在堤坝上,身后是密密集集的鬼怪精灵。 大家屏息凝神,注视着海面上的动静。 月上中天,光辉终于大盛。 那条海上的月光之路,也清晰粗壮起来。 一个白色的大贝壳,在海水中一攒一动地靠近了。 “来了。”何绿水摇扇笑到。 来得是一只蚌精外貌的伙伴。它看似人形,只是身上背着个巨大的蚌壳。梳着宫髻,粉色的马面裙下,一只白皙柔嫩的肥胖肉足,在水里击打着。游到我们跟前时,光芒一闪,却变成了个银色短发的美少年。 他张着一双妩媚的黑眸,朝我问了声好。 是胡家五郎——胡叔云。 叔云一呵气,变出来一卷纸:“丢丢姐,这是龙宫的地图。一共分为四个部分。前面是龙王的议事厅,正殿。穿过正殿,是第二个部分,首先傲吉的寝宫,夕妃的寝宫位于其后,紧挨着傲吉的寝宫,偏西侧,靠近西门。 第三个部分,是二龙王的寝宫,彩女的住所,在北侧,与第四个部分,御花园,一墙之隔。水修哥哥,就被关在彩女的住所里。” 我朝万文玉点头示意,他连忙打开电脑,将图拍进电脑,然后投影到空中。 “我们也曾借送饭等理由,试图接触水修哥哥,但是彩女防范的很严,送饭也只许我们送到房门口,她自己亲自来拿。” “那,你们听到过我丈夫在房间里说话吗?”我很害怕这是彩女诱骗我们上当的局。 胡叔云摇摇头,“没有听到过,但是,可以肯定,里面是水修哥哥。因为彩女每次出来,身上都有一股药味,血腥气,还有哥哥身上的气息。” 连声都发不出来,可见水修伤得很重。我心里痛的滴血。勉强跟胡叔云笑着道谢: “真是辛苦胡族长你们了。” 心里却在发愁。彩女看得这么严,要怎么把她调走呢? 万文玉看出了我的为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有个办法。只是……”他欲言又止,看向我的肚子,“需要你冒一些风险。” “什么风险?”我心惊肉跳,他难道是看出来我怀孕了? “这颗避水珠来自傲吉,想必他已经感应到了,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所以,我建议,你把避水珠暂给胡叔云,让他变成你的样子,引走彩女和傲吉。因为避水珠在他体内,他们俩个肯定会相信。只是,失去避水珠后,你的法力会大减,如果遇到危险,恐怕难以支撑……”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把选择权,交到了我的手上,让我自行决定。 我毫不犹豫地,把避水珠吐了出来,交给胡叔云:“叔云,一切就拜托你了。” 如果引不开彩女,我连带着水修遇险的机会都没有。 再次对照着地图,跟大家讲解了进攻的路线,和关键点后,我们喝了药剂,踏着月光出发了。 和梦境差不多的,月光的尽头,是一处礁石。落到礁石上之后,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巨大而恐怖的水妖。 明明晃晃武器和红彤彤的龙虾头吓了我一跳。 身后那些鬼怪,也纷纷摆出要打架的姿势。 好在胡叔云出声及时:“自己人,自己人,别动手。” 原来这里的虾兵蟹将,早就被狐丽娘一行人收拾了。现在这些,都是胡族的人幻化的。 “为了救我丈夫,辛苦大家了。”我冲这些狐妖,感激地拜了一拜。 “谁人没有个难处。要不是姑娘和您丈夫想帮,我们五少爷,又怎么能平安回来?”他们谦逊地朝我回礼,“您们放心去,这里我们守着。” 我不再客气,这种豁出命来的帮助,说再多语言都不能足以表达谢意,只能等以后,他们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帮回去。 胡叔云示意我们在这里等他,然后带着几个守候在此的狐族,摇身一变,重新变成了一只背着蚌壳的蚌精,摇曳生姿地拎着篮子,走到了龙宫门口。 我们遥遥看着,也不知道他们和门口的守卫说了什么,只见他们调笑着,挥了挥手帕,那些守卫在门口的大家伙,就呼啦啦啦倒了下去。 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大家伙连忙跑过去。 我好奇地问他:“叔云,你们刚才用的是什么法术?好厉害啊!” 胡叔云唇角一弯:“你猜。” 万文玉抽了抽鼻子,挑眉说:“哦,不是法术,是拍肩膀型迷药。某宝有卖,叔云用的是完全失忆性药效的,600一袋,一袋两克,15秒起效。 胡叔云“嘻嘻”一笑:“法力么,要关键时刻用,能节省咱们就节省。” “很正确的想法。”万文玉赞赏道,紧接着转折,“不过,还有一种液体的,四千多,药效更好,可以昏迷八小时,3秒见效。”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小蓝瓶,然后捏着这些本就昏过去的精怪,一人灌了一瓶。 我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万筒子你不是学术人员吗?为什么会对这种奇怪的东西,了如指掌。看那熟练的姿势,你从前到底干什么的啊? 万文玉耸耸肩,解释说:“作为一个文弱而又有热情的科研人员,我喜欢研究一些非常规的东西,不带点好用的东西,我怎么能轻易取得我想要的东西。 当年要不是液体迷药带少了,我怎么会被夕妃变成僵尸。呸!” 他扭脸,朝旁边啐了一口,满脸不服。 我想了想,脸红地朝他伸出了手:“求一瓶。回头给钱。” 师傅师娘也同求。 万文玉很爽快地给了我们师徒,一人两瓶。 而后,我们就在这里,兵分五路路。 第一路,由何绿水和胡丽娘带领,攻打西门,尽力吸引火力,然后狐族内应,想办法假传命令,把在龙宫第二部分的守卫,尽量多的调去西门。然后另一路,由达信和红衣带领,趁机攻打夕妃寝宫,烧了她的宫。 第三路韩二带领,攻打北门,尽量切断,他们能给彩女所在宫苑的增援。 第四路万文玉和老祖宗则负责攻打彩女寝宫。 最后一路,由胡二郎胡仲语带领,留守东门,保证我们的撤退路线通畅。 以万文玉的尸吼为信,表示撤退。 很快,大家就散开来,朝着各自的指定目标,奔去。 师傅,师娘和我,则在胡叔云的带领下,朝着彩女的寝宫——锦绣宫而去。 路上,师傅纳闷地问我:“丢丢啊,刚才人多,师傅不好问,你为什么叫人打夕妃的寝宫?达信和红衣,不是应该去打傲吉吗?” “嗯,如果我们直接去挑战傲吉,我觉得,他可能根本不会理会我们,而是跑来保护彩女。 但是如果我们攻打夕妃的宫殿,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他不是移情别恋彩女了吗?还会管夕妃?” “我感觉,他一定会管。” 虽然我说不上来理由,但是我就是直觉,这么做,能牵制傲吉,让他和彩女分开。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觉是最灵验的,我希望我能赌赢。不然…… 不,这次必须成功,等傲吉了解了我们的兵力,就更不好抢回水修了。 越接近锦绣宫,防卫越重。 好在,很快,西门那边,就传来了厮杀声。等我们走到半路的时候,北门那边,战斗也打了起来。 又过大约半个小时,夕妃殿的上空,也冒起了青烟。 而这时,我们已潜伏到了锦绣宫外围。 只是,锦绣宫内一片安静,似是对夕妃宫被烧,完全无反应。 难道我错了? 可是根据锦绣宫负责接应的狐妖的消息,傲吉现在正在锦绣宫,如果他不走,我们去攻,完全就是送人头的。 “怎么办,丢丢?”万文玉问我。 “等,大家先躲起来。” 我窝在假山里,屏住呼吸,掐紧了手心,要自己冷静等待,不要功亏一篑。 不一会儿,一个穿的金光灿灿水怪士兵,跑进了锦绣宫。很快,一道白光,从锦绣宫上空掠过。 我看得清楚,是傲吉! 经过我们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停了下来。 我连忙低下头,一滴冷汗,顺着我的鼻尖,滑了下来。 就在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的时候,他还是朝着夕妃的寝宫,飞去了。 呼。 师傅,师娘,胡叔云,万文玉,老祖宗,还有我,不约而同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赌赢了! 胡叔云朝我悄悄地竖了竖大拇指,而后变出了一盘汤药,一步一摇地端着朝锦绣宫大门走去。 几个守门的巡海夜叉拦住了她的去路:“娘娘有令,即刻起,任何人,不得进入锦绣宫。” “几位大哥,我可是奉娘娘之命,来给水修大人送药的。要是耽误了水修大人的性命,你们担待的起吗?”胡叔云伸出纤纤食指,含嗔带怨地戳了戳对方的额头。 那妩媚多情的样子,连我看了都有些脸红,可是那些夜叉却毫无心动地拒绝了。 这下可怎么办?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二章:救出水修 “哼!”胡叔云掏出他的帕子,故作生气的娇哼一声:“讨厌!死木头,真是不解风情。” 他那方沾了药粉的小帕子在空中优美的转了个大圈,保证每个夜叉跟前都溜了一遍,才收了回来。 这些夜叉可不是外面那些虾兵蟹将,这些药粉,也是让他们微微有一丝晃神,眼睛迷了一下。 然而,这一下,就已经足够了。 大家纷纷从藏身处跳了出来。 清风们(鬼)利用天生的能力,迷住夜叉们的眼睛,然后那些铜皮尸,就趁机扑上去,利用自己可与夜叉相媲美的铜皮铁骨,还有尖利双爪,击杀夜叉。 双方配合的极为默契,简直堪称天作之合。 万文玉甚至坐在一具不知道是什么妖怪的尸体转化的僵尸身上,很有闲心地指挥着: “那边的夜叉,留一个给我做研究,剩下的你们磨牙。” “注意注意,保持尸体的完整性,不要都给我把血吸光了。” 因为守门的夜叉毫无防备,所以这场战争的开始,我们占了绝对的上风。不过很快,宫门内的夜叉和水怪,就反应过来。纷纷过来围剿我们。 他们的数量,远超过我们。 战斗一时有些胶着。 而彩女,我不得不佩服她,她真是相当沉得住气,外面都快把她的院子拆了,她也能紧闭大门,一直不开。 万文玉坐在巨尸的肩膀上,皱眉想了一下:“丢丢,你不是从狐族学了狐媚术吗?控制几个水妖,帮我们打架。” 咦? 我什么时候学的? 我习惯性地去看万文玉,谁知他却看着已经趁乱,把脸变成了我的模样的胡叔云。 胡叔云反应极快,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呵呵笑到:“好!看我的媚术!” 他刻意大叫着,紧接着念了一句什么。 水妖队伍里,很快就有那么几只,举刀砍向了身边的小伙伴。 水妖们纷纷被吓了一跳,那几个不幸站在反叛的伙伴身边的倒霉鬼,被砍了个正着。 一时间,惨嚎连天,断肢齐飞。 其他还没中招的水怪,个个惊惶。又要和我们这么打架,又要担心自己被媚术控制,还要防范身边的伙伴会不会突然给自己一刀。 这气势,便败了一截。 我略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胡叔云使得哪里是什么控制妖心的媚术,那些反水的水妖根本就是狐族伪装的内应。 他要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一开始就用了。还用甩什么手帕。 这个万文玉,当真凶残,一句话,就扭转了局势。夕妃要不是死在了赵老板手里,早晚要因为他跪在地上唱《忏悔》。 清风和僵尸们,越战越勇,夜叉们越战越怂。 战线不断地朝彩女的寝殿门口推出。 当我们把所有夜叉,都压到廊上,打架的时候,彩女终于打开了门。 她的视线在门外溜了一圈,落在刻意走到她面前的胡叔云上,打量了下他的脸,冷嘲:“秦丢丢,上次侥幸让你逃了。这次,可是你自己找死的!” 她话没说完,一个闪着蓝光的暗器从天而降。 彩女颇有自信地挥袖一击! 嘭。 一蓬水雾在她眼前炸开。 她身边的妖怪,不由自主地,集体晃了晃。 于此同时,一道黑光,夹着两丝银线,掠过彩女。 尽管她侧了身,避开了杀招,但是,脸上,还是流下一缕血丝来。 万文玉站在胡叔云身边,双手拿着一共八把柳叶手术刀,他仔细地收起刀上的肉片,看着彩女微笑说:“4800,换你一个切片。” 彩女摸了摸脸,看着万文玉把她当成毫无感情的实验室小白鼠的眼神,眼中登时涌上了黑色的疯狂。 “你竟然敢伤我的脸,你竟然敢上我的脸!” 她大叫一声,变成妖态,挥舞着尖利的爪子,朝万文玉抓去。 “你的脸伤没伤有什么区别吗?” 万文玉骂人不带脏字,比我还要狠毒三分。他也并不和她硬碰,而是和胡叔云,还有老祖宗,一起引着,把她往外带。 彩女一开始还记得要牢牢守在寝殿门外,慢慢被万文玉气的失去理智,跟着跑到院落外面去了。 我趁机,和师傅赶紧溜进去。 拨开珍珠卷帘,绕过珊瑚屏风,我终于见到了水修。 我的水修,一脸惨白的躺在床上。胸口的大洞,已然愈合。只是,好像被人控制了心魂,外面打得这样热闹,他却只是不停地抖动着睫毛,就象是被噩梦魇住了,想醒却醒不来。 “水修……”我怕彩女听见,极力压低了嗓音,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决了堤。 师娘蹦上床,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拍了拍我的手。 “你师娘啊,跟你说别担心。她能弄醒水修。”师傅替师娘解释说。 然后,她用鸡翅膀,在水修额头上画了道符。 当她收了最后一撇时,水修一直在抖动的长睫,瞬息张开。 “水修!” 我捂住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丢丢。你,你怎么在这儿,快走!” 他甩开我的手,试图坐起来,推搡我。可起身到一半,便无力地跌了回去。 “快走!”他恼怒地瞪着我。 从我认识他那天起,他就一直是我的天,我的神,从来都是处于一个保护者的位置,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我的心,痛得超过了我所有能形容的出来的程度的极限。就算是死,也比眼前这一刻好过。 “一起走!”我握住他的手,不容拒绝地说,吸了吸鼻子,用一种冷静到发疯的语气告诉他,“我怀孕了,水修。 已经找师娘看过了。 水修,你要当爹了。 孩子需要你,我需要你。 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虽然之前也跟他说过,可能是有孕了,但是这次的消息,却是确认过结果后的。跟之前那种“估计”的说法可大不相同。 水修满眼氤氲的看着我,唇角一直激动地颤抖,良久,他扶着床头坐了起来。我赶忙搂住他。 “好,我们一起走!”那一瞬间,他的眼中,绽放出一股锐不可当的力量。 他坐在床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念了什么咒,整个人忽然焕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和威压。 我不敢问他做了什么。 只能咬唇警告他:“水修,你一定,一定不可以,再次扔下我们娘俩!” 他握着我的手,郑重地盯着我的眼睛,保证:“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再扔下你们娘俩。” 他眼里的深情,认真,还有反差极大的苍白,令我再次差点失控。 才几天,他那双曾经令我痴迷的,丰神俊朗的脸庞,手温润如玉的指,便变得瘦骨嶙峋。 “丢丢,别难过,这些都是小伤,能养回来的。”他摸着我的脑袋,顿了下,问师傅,“前辈,遁地符,还有吗?” 师傅摇摇头。 如果有遁地符,我们哪里还有这么费劲。 不过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立马死了,我也愿意。 再说,还有这么伙伴,我们不能光顾着自己跑。 水修想了一下,指挥着我,去翻彩女的箱子:“这样出去太容易被认出来了。丢丢,你去开那个紫檀木箱子,里面有我的纸人。” 我连忙按照他的吩咐,把纸人找出来。 万幸,彩女对自己的防御十分有信心,水修所有的宝贝,都被他放在了一起。有了这些,即使师傅是个不靠谱,我是个废柴,我都觉得,我们突围出去的希望,大了一大半。就算半道遇到傲吉,我觉得我们都有能力一战。 因为,我们有水修! 水修选了一个不起眼的矮个子青年纸人,附身上去,然后牵着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万文玉和胡叔云早就看见了我们,忙配合着,把彩女引得背对着我们。 路过彩女时,我的心砰砰砰直跳,那声音在我耳中,简直要盖过了周围的打斗声。 眼看我们就要过去了,老祖宗忽然失了手,彩女一个转身。 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关键时刻,师娘挺身而出,张开翅膀往彩女脸上一扑,遮了个严严实实。我牵着水修就跑。 与此同时,万文玉抢攻上来,抓住了彩女往师娘身上抓的利爪。 我边跑边回头看,只见师娘趁机两腿一蹬,在彩女脸上留下几道爪印,顺势借力,退出战圈。 而胡叔云则迅速补位,完全不给她,追杀师娘的机会。 老祖宗这时,也重新打了回来。 师娘看她被重新缠住,于是慢慢地,朝我们退了过来,很快与我们重新汇合。 我们一起,朝北门撤去。按照兵力预计,那里现在,应该被我们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从哪里,可以最快地,最安全地,退向东门。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从锦绣宫到北门,简直就是个真空地带,连个散兵游勇都没有,寂静的诡异。 我想到傲吉离开锦绣宫时,朝我们看得那一眼,只觉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不会是在这里等着我们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三章:爱不可屈 正当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韩二叔他们。 远远的,韩二叔就兴奋地朝我们招手:“丢丢!救出了吧?” “救出来了。一切顺利,让大家伙撤吧,叔!”我开心地跑过去,跟水修介绍,“水修,这是燕子岭的韩二叔,和各位燕子岭的仙人们,还有咱们秦家庄的先人。这次为了救你,大家都来了。” 水修敛色,郑重地他们一揖:“秦水湾水鬼秦水修,今日承蒙各位相救,来日必将报答。”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哈哈……”韩二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俺去接下尸王他们。” 说着,分了一半人走,去接应尸王等人。 我们带着另一半人留守阵地,把阵线把往东门方向压进,清理退路。 很快,一声僵尸独有的嘶吼声,在锦绣宫的上方,荡气回肠地响了起来。 紧接着,何绿水的竹笛声,也跟着响彻了龙宫。 我抓紧了水修的手,紧张地盼望着,这两个方向。 沙。 沙。 西面的海藻丛里,传来布料摩挲着草叶的声音。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你们,要去哪里?” 一身白衣的傲吉从海藻丛里,转了出来。他扬起那双忧郁的眼,神色淡漠地看着我们,随手一挥,一片片针状的海藻叶子,就化作利刃,朝我们疾射过来。 水修双手运太极,在虚空中一划,一面水墙,出现在我们面前。 蹭蹭蹭。 海藻钉入水墙后,虽有减速,却还是在往前冲。 我连忙掏出赵老板给我的最后一张符,往水墙上扔去。 瞬间,形成了一面以刺藤为芯的双层水墙。 嘭。 三道力量对冲,水墙,刺藤,海藻,瞬息粉碎成已沫。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攥紧了水修的手,尖锐地质问傲吉。 既然他在这里,那达信、红衣和绿水他们怎么样了? “因为他在这里。”他长袖一挥,有一片针状的水藻叶子,升上了空中,蓄势而发。 逃不过去。 从刚才的那面水墙,能看出水修现在的力量,并不足够和他对抗,而能和他对抗的,赵老板的符咒,已经被我用完了。 傲吉看向水修,说道:“我让你活着,只是因为彩女需要你。是不是,杀了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你才会死心塌地跟着彩女。” “那你杀了我吧!” 我抢在水修开口之前,说道,“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水修的孩子。如果失去水修,我和孩子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我仰面看向水修。 我的心思,他能明白吗? 傲吉的脸色一变,气急败坏地说:“不可理喻!秦水修,你就任由这个女人发疯吗?她的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孩子!” 水修从背后抱住我,亲了亲我眼角的泪水,然后,冷脸看着傲吉:“疯的不是丢丢,是你,还有彩女!” “要杀就杀吧,我会陪着他们娘俩一起死。” 他低头,附在我的耳边轻声的笑:“你看,这次我没食言吧。” “嗯。”我哭着点点头,而后看向其他人,充满歉意地说,“抱歉,拖累你们了,你们走吧!拜托帮我多照顾我爹娘。” 然后,一起眼神坚定地,看着傲吉。 我们不惧任何死亡。 只怕不能在一起,那比死亡更让我们痛苦。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我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唰。 唰。 两根藻叶,刺进了我和水修交握着的手。 “你们分不分开?” “不分。”水修拔下藻叶,反击回去。 唰唰唰唰。 又是一阵藻叶针雨,专对着我和水修的膝盖,脚踝,还有手肘、手腕扎了过来。 水修虽然打掉了一些,还是有漏网之鱼,扎了进去。 我痛地往地上一跪,险些握不住水修的手。 “你们分不分?” “不分。”我们十指交握着,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更多的藻叶针雨向我们袭来。 水修站在我身前一挡。 “你们分不分开!” “不分!”水修摇晃着身形。 我摸着他被扎成刺猬似的身体,颤抖着,说:“不分!” 傲吉双眼发红的看着我们。大袖一挥。藻叶狂风暴雨一样向我们袭来。 “你们到底分不分!” 我把水修往我怀里一按,在下一波攻击发起的时候,遮住了他,大声嘶吼着: “不分不分不分!” 噗噗噗。 我不知道我身上扎了多少藻叶,只觉得嗓子里一阵腥甜,牙关一松,一口血吐了出来。 “丢丢。” 水修抬起手,摸着我满是伤口的脸,满眼的沉静。洁白的长袖,小心地擦拭着我唇边的血,而后,他冰凉的唇,轻轻地附在了我的嘴上。 然后,一个火热的丹丸,顺着我的嗓子滚了下去。在我的紫府里,留下一部分力量后,又打着旋儿,回到了水修的嘴中。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紫府,瞬息扩散到四肢百骸,身上的伤口,慢慢开始愈合。 我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一直不停地流。 他的眼,如同春日午后的暖流,温柔地,将我溺毙。 周围,不知何时响起了低低的哭泣声。 忽然有人吼道:“妈的!跟他拼了!” “龙王算个球!神经病吧!” “活畜牲!算什么神!” 本来站在我们身后的鬼怪们,呐喊着集合在一起,化作一阵浓烟,呼啸着,朝龙王冲去。小薇一众小鬼,拽着我和水修的大腿,推着我们:“快走快走!俺们保护你们!” 师傅和师娘也混在他们之中,师傅还回头跟我竖起大拇指:“嘿,丫头,有俺们当年的风范啊!” “你们,你们!” 傲吉的声音已经完全扭曲了。我想,他一定是被我们气疯了,“既然这样,那就送你们去死吧!去死吧!”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刺目的光芒,从水修的身上升了起来。 我伸手,挡住了眼睛。 透过指缝,只见水修一个瞬移,挡在众人身前,然后双臂往后一振,带起一阵气流,把鬼怪们,推到安全的位置。 “谢谢大家,剩下的,便交给我吧。” 他看向傲吉,如晨中青竹,傲然而立:“不是你的,不管生,还是死,都不会是你的。是你的,别人抢,夺,胁,杀,迫,都还是你的。” “住口住口!”傲吉捂住耳朵,狰狞地呐喊着,他扭曲着脸,指着水修:“你的妻子,不也还是一样,抢回来的!” 一条水龙,随着他的手指,朝水修攻击过去。 水修垂下眼眸:“嗯,这是我的幸运吧。我的诚意,打动了她。” “诚意?哈哈哈哈……”傲吉已经彻底疯狂了,“我也有足够的诚意,我比谁都要珍惜她!为什么她不爱我!为什么她也不爱我!为什么?” 水修伸手抓住那条水龙,银白的力量,从他的手上,传递出来,如同光丝,围绕着那条水龙,最后没入龙身。他亲昵地挠了挠水龙的下巴:“爱不仅是诚意,付出,宠溺,珍惜,还要,有信任,不离不弃。” 信任这件事,我一开始,也不是很明白。也是后来,慢慢明白的。 你从来没有信任过夕妃吧? 你从来没想过,夕妃可能最后真的是爱上你了,只是出于吃醋,还有要强的个性,才说出那样的话吧?” 水修一步步逼近,傲吉慌乱地后退着。 “夕妃说出她不爱你,只是为了报复你的话后,你是故意,让人杀了她,好囚禁她的灵魂,把她据为己有吧?” 水修招手,水龙反身,攻向创造出它的傲吉。 “你是因为胆怯,才在一千年间不敢去看夕妃吧?” “让我来猜猜,你是因为想补偿夕妃,还是想补偿你自己这个懦夫的夙愿,连为自己的妻子和亲弟弟报仇都不顾,死活要拆散我和丢丢的呢?” 嘭。 傲吉被水龙,狼狈地砸进了地面里。 水修停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只会跟我的妻子,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在一起。” “什么,你即将出世的孩子?!” 彩女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她的身后,跟着万文玉、老祖宗、狐丽娘等等。 龙宫,还有我们的所有力量,全部都到齐了。 红衣他们赶紧过来搀扶我,孕育过七个孩子的狐丽娘,更是立刻为我把起脉来:“呼,还好,水修恩公及时分了丹元给你,你的身体无碍,孩子也平平安安。” 听到这句话,彩女不敢置信地瞪着我的肚子,尖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那个时候,我明明传音告诉傲明,要他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可能还有孩子,你骗人!水修,水修,她是骗你的,她是骗你的啊!” 她跑过去,抓着水修的袖子,眼泪涟涟地说着。 水修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像弹灰似的,甩开她:“我误你100年,杀你夫。你伤我妻,杀我子。我们,就此两清。” “若再见面,不做路人,便是仇敌。” “不不不,怎么会是这样?”彩女拽着水修的裤脚,跪坐在地上,泣血似的,哭喊着,“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她一遍遍喊着。 黑色的魔气在她身上聚拢,最后集中到额头上,一条黑色的鲤鱼状魔印,在她的眉心若隐若现。 “糟了,她要入魔!快阻止她!”何绿水一合扇子,率先攻了过去,嘴里念的却不是杀招,而是清心咒。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四章:双双入魔 “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 一个个金色的字符,从何绿水的朱唇中飞出,化成一只温柔的手,安抚着彩女身上的魔气,而后集中到她的额头上,跟那个黑色鲤鱼印记,做着斗争。 胡丽娘也是修的仙家正道,也赶紧帮忙一起念诵,助何绿水一臂之力。 两人的合力之下,彩女身上的魔气渐渐褪去,眉心的魔印,也快消散下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哗啦啦。 一阵泥土摔落的声音,突然响起。 傲吉踉跄着,从坑里站了起来。 他从坑里走了出来,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恐怖和厌恶的气息。 “她爱你啊,你为什么不爱她呢?嗯?” “这个比刚才那个,还恐怖啊!竟然要由仙入魔了,完喽,完喽!祖师爷,快显灵,不然满门弟子一窝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师傅惊悚地叫了起来。 尸王万文玉和老祖宗,红衣。韩二叔他们都不能念清心咒,会有伤害。 胡丽娘和何绿水正在紧要关头上,不能功亏一篑。师傅,师娘,还有达信,三个臭皮匠,加上我这个现场学习的,只能临时顶上。 可我们哪里是傲吉的对手。 念了也是白给啊…… 万文玉皱眉,一边打开了他的计算机,一边对胡叔云他们说:“木族和狐族中,会念的都上,给我争取十分钟!叔云,避水珠还给丢丢,她是孕妇,要保护好。” “好!”胡叔云将避水珠吐了出来。 水修接过去,洗了洗,递给我,而后站在众人身前,说:“我为你们护法。” “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 年老的、少年的;粗狂的,娇柔的;男人的,女人的;妖类,人类;各种声音汇集到一起,一百多张口,按照一个韵律吞吐着。 无数的灵力光点,从人群里飞出,聚成一片光的海洋,组成一个个的字,贴入傲吉的胸口,识海。 水修则和傲吉缠斗着,阻止他攻击我们。 僵尸群和鬼族,则和水妖一族,打斗起来。 每个生灵,都在竭力榨尽自己的每一滴力。 到处都是一副令人鼻酸的凄惨景象。 蓝色的血,红色的血,绿色的血,黑色的血,各种生灵的血肉,浸透了整片海底。 嘶喊声,呐喊声,哀鸣声,混合成一曲挽歌,吟唱在整个宫阙里。 我闭上眼,心难过地无法表达,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涨的我难受。 我想要停止眼前的画面。 我想要,大家都不要再受伤害。 我想要,能做到这些事的力量。 是我带他们来的!我想要,他们平安! 我张开眼,看见水修身上的光芒,就象是,拿出全部生命在燃烧的蜡烛。我心惊胆寒。 就在战局僵持不下的时候,战场里,又进来一股力量。 是水修立庙时,曾经去闹事的水鬼们! 他们是傲吉的手下。 我心里一寒,谑地站了起来,可是他们却朝我拱手说道:“水鬼布老黑,携老王湾、燕子岭、鬼风岭水鬼,前来助秦家湾水鬼大仙——秦大仙一臂之力!” “小小水鬼,也敢背叛!” 傲吉冷眼斜睨。 布老黑撸起短打的袖子,往地上一啐:“有什么不敢! 你这孽龙,从前,你为了给夕妃陪葬,一口气陪了俺们三个镇子一半的人。 每个月还要送人给夕妃吸血,害得俺们罪孽深重,不得投胎。后来为了帮你那宝贝弟妹续命,你又出主意,让你弟弟命令俺们每年害二十条人命交给你!否则不许俺们投胎! “屁,这么害人,你就是让俺们去投胎也投不了啊!” “俺们要跟着秦大仙改邪归正,争取早日洗清罪孽。” “第一步,就从你开始!” 布老黑话音未落,从怀里掏出两面令旗,置地有声地吼道:“儿郎们,为亲人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一千年了,有劲都使出来! 让他瞧瞧,咱水鬼的厉害! 秦大仙,咱们走起!” 胡叔云凑到我跟前,不无得意地说:“这回有好戏看了。这布老黑,跟了傲吉上千年了。虽然是个糙鬼,手上没什么好的心法,但是耐不住人家年纪大,人多啊。” 那他们上次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我们逮住了,还打了一顿? 难道……是故意的? 难怪这次进龙宫,一个水鬼没看见。 “他们心法不行,傲吉一直防着布老黑他们呢。本事管卖命就行了。”胡叔云吧嗒吧嗒地跟我分享着他这几天在龙宫搜集来的八卦,分析道“立庙那次,他们可能只是想试试水修哥哥的底,看看以后有没有投奔的可能。要是当时水修哥哥表现的菜了,那,估计可能就没那么轻松赢了。” 我懂了。 果然从布老黑他们加入后,我们这边的压力小了很多。 红衣也能腾出手来,帮助水修。 可是傲吉身上的魔气,却越来越重。 我扭脸看了下万文玉,他似乎在计算机上搜寻着什么,不断地输入着命令。 “给我争取十分钟!”我想到他对胡叔云说的话,猜想,他的手里,肯定是有什么,阻止傲吉魔化的杀手锏吧。 我再看看傲吉眉宇间,滚滚的魔气,做出一个泪流满面的决定:拖时间这种事,靠打不行啊,还得靠话唠啊!天底下还有比妹子更能话唠的生物吗? “傲吉,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吗?” 我凛然道。 “我有错吗?”他横眉冷笑。 “你滥杀无辜。罔顾人命。” 他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他们献上我要的人命,我许一方平安。小姑娘,你难道没听过活人祭祀,河伯娶亲吗?我护住这一方几十万人,取这点报酬,也是合理的吧?” “狡辩!若真是合理的索取,你为什么不直接托梦,让乡亲们供奉给你?而是让水鬼去害人?拿你弟弟当枪去害人!”我咄咄逼人。 “我……” 我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刚说了一个字,我就厉声打断他:“你害怕吧?害怕大家知道你的真实面具,不再信仰你,供奉你吧?” “你对得起你弟弟吗?你猜,他知不知道你喜欢彩女,知不知道你背叛了他?” “不,我……”傲吉身上的魔气,在听到关于傲明的话题后,很明显的停住了,满脸愧疚。 胡叔云好不太机灵了,配合着情势,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二龙王傲明的模样,一脸绝望地看着傲吉:“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和彩女真的……你明知道我,为了她,死都是肯的……” 这演技,绝对是拿奥斯卡小金人的种子选手啊! 傲吉当场血槽下降到负值,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呆立在那里。 胡叔云再接再厉,又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身华贵宫装的夕妃,拿着剑,指着傲吉凝泪厉喝:“为什么?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最爱的是我,转瞬就爱上你的亲弟妹!畜生,你就不怕报应吗?” 那形象,那语气,那姿态,真是得了夕妃九点九分真传。 足以乱真。 但是我的心头却是一片哇凉。演技帝,夕妃就是傲吉的雷点啊,能戳吗能戳吗? 果真,原本蔫吧掉了的傲吉,立刻又狰狞起来:“报应?有报应也是你们该有报应!”他掐住胡叔云的脖子,“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为什么你就不能珍惜我?为什么?” 水修和红衣等人,连忙解救胡叔云,但是奈何,不管怎么打,哪怕打倒傲吉,唇溢鲜血,他仍是不松手。只是痴痴颠颠地反复问着胡叔云。 入魔时刻的人,是最没道理可讲的,只能顺着他的思维理。 眼见胡叔云要翘辫子,我急中生智,喝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你的种种不得,是否天道为你乱杀无辜,降下的惩罚?!” 很明显,我这是个逻辑不通的病句,因为他乱杀无辜,是在夕妃死后,不得夕妃之心才开始的。我说出来,只不过说出来扰乱他心神的,谁知道,这个人竟然认真了。他松开手,怔怔地问:“是因为我,违背了天道,你才会,魂飞魄散吗?” 胡叔云一屁股跌倒了地上,变回狐身撒腿就跑了。 他也不追,只是突然又狂笑起来。 “既然你们都不爱我,你们就都去死吧!” 哗——! 他身上的魔气,瞬间凝成了实质,挣脱了众人的咒缚。 一股粗壮的魔气,从他身上爆发而出,穿透头顶的海水,直击长空。滂沱大雨,从头顶上降了下来。 “糟了,海底结界要被魔气冲破!不止我们要遭殃,还会引发海啸!” 何绿水叫道。 千钧一发之际,水修突然看了我一眼:“丢丢,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然后,伸手从身上,掏出一个轮回花状的翡玉铃铛,摇了起来。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五章:彩女死去 叮——。 清脆的铃声,如一丝溪水,穿透了我的世界。 水修浑身散发着柔暖的光,犹如从远古圣境里走来的神祗,一步步,走向傲吉。身上的染血长袍飞扬如画。 一个个我从未听过的音节,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神秘,而又圣洁,让人心生安宁。 它们带着光点,盘旋着,飞入天空,最后化作一阵光雨,飘渺而落。 置身雨中,整个人就像是,被母亲拥抱在怀抱里一样,慰贴,温暖,以至于,感动的心里发酸,在雨里哭了出来。 好像只要哭出来,就不会再也任何委屈,任何害怕。 水修低头看傲吉,长眸里充满怜悯。 傲吉身上的魔气渐渐消散。 “找到了。”万文玉摸着眼泪,把电脑举到傲吉跟前:“你自己看。” “其实,她是爱着你的。” 电脑是背对着我的,里面有的东西我看不见,只能听见,电脑里传来的声音。 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打字声后,和企鹅号对话提示音后,夕妃冷傲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是什么?” “企鹅号。人间聊天用的工具。只要有网就能用,无处不在。” “哦。” 静默了一会,夕妃再次问道:“那,老龙湾有网吗?” “有啊,我用过。” “那……”她顿了一会儿,问道:“他,会上企鹅号吗?” “谁?龙王?”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问那个混蛋!?”夕妃暴走,隔了一会,无比别扭地冷声回答,“是一个让我动了心,结果却发现他把我当成别人替身的混球。” “您还喜欢这混球?” “找死啊你,谁喜欢那种混蛋,人渣!我只是,我只是……” “想和他说说话。” 夕妃虚无飘渺的声音,像是雪花,落在了海底,消融了傲吉身上最后的魔气。 他抱住那台笔记本,号啕痛哭着。 后悔与痛恨,充满了他的脸庞。 最后,他跪在了水修脚下,跪拜信仰似的,虔诚,伏地:“我知错了。” 金色的光雨依然在飘。被破坏的土地,在雨中慢慢滋长出植被,恢复生机。 “这,这是什么?”我伸手接下一滴光雨,只看见,手心上的伤口在光雨的滋润下,神奇的愈合了。 何绿水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扇子:“太温暖了。让人好想,把自从修行以来,遇到的心酸,都哭来呢。” 扇面缓慢地掠过她的脸,收回到胸前时,她的脸上只有眼角微红。大约是法力,把眼泪蒸干了。 她笑着跟我说:“这是神歌,用神语所唱。 这里说的神,并非是人类文字记载的,神话时代之类的神灵。而是比他们还要古早,创造了女娲伏羲等神灵的上古神族。 不知道什么缘故,他们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只有非常古老的家族,才知道他们曾存在过。” 神语,就是上古神族曾经使用的语言。和现世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同。 每个字都蕴藏有非常巨大的威力。 传世的不多,学习起来,也是十分困难。 神仙也好,精怪也好,能得一个字,都是福缘颇深了。 “没想到,我今生竟然还有机会,能听到完整的神曲。只是……”她一合扇子,看着水修的身影,叹气道:“以秦先生的功力,并不足以,使用神曲。他这是,烧了自己的内丹,在支撑……” 什么? 我猛地看向水修。赵老板说过,内丹就是水修的命,若是没了内丹,水修他…… 他…… 我拔腿向他跑去,可是眼前却是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 “丢丢。” 他走过来,跪下,抱住我,抵着我的额头,说:“丢丢,我没有食言。” 红色的血,如蚯蚓,从他唇角,眼角,鼻孔,耳孔里蜿蜒而下。 我泪眼婆娑地举起手,试图帮他堵住那些血。 他弯着唇,笑了:“我的内丹,还有一点……” 然后,两眼一闭,倒在了我的肩头。 “啊啊啊——” 我说不出来话,只能抱着他,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我想救水修。 我想救他! 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渴望过什么事。 一股磅礴的力量,从我身上挣脱而出,化成龙形,直冲天际,搅得四周飞沙走石。最后,金色的龙,又回归到我身上。我感到,筋脉里,充斥着一股,庞大的灵力。 是避水珠的力量。 它竟然和我融合了。 我喜上眉梢,赶紧将灵力输给水修。 就在这时,一道天光,从结界外,打了下来。 梵音伴着鲜花,一起洒落在我身上。 浑浑噩噩中,我看见一个,穿着青色大氅,骑着仙鹤的清瘦老者,顺着光,落到了我们面前。 那个有点像我们祖师爷的老道,一甩拂尘,对我稽首道:“恭喜姑娘,喜获老龙湾地仙傲吉仙格神位。请谨记良善,护这一方生灵平安。” 我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把傲吉老龙湾龙王之位给抢了。他这个龙王,就相当于,咱们地上的土地公公。估计,傲吉把他的神格放在了避水珠上,啧啧,他对夕妃还真是痴情一片,相助夕妃成仙,却没想到,夕妃心不正,成了恶僵。”师傅搓着手,笑呵呵地跑过来,跟我解释完后,讨好的看向老道,“请问,您,您是我们家祖师爷吗?” 老道长及肩膀的白眉一抖,举起拂尘对着师傅就揍:“你还敢问!我北斗门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哎哟,哎哟,祖师爷爷,我,我这不是还收了丢丢这个龙王徒弟吗?多少有些慧眼识珠的功劳吧?” 提到我,祖师爷爷才消了消气,冷哼道:“若不是看在丢丢份上,你以为我只打你这几下?辅佐好丢丢,造福百姓,不然,哼!” “祖师爷放心!” 师傅连忙保证。 祖师爷爷说,我虽然成了神,但是刚才开始修行,力量过大不好,恐使用不当,引起无心灾祸,所以封印了我的一部分力量 直到那个封印消失在我的手心里,我才终于消化着他们俩的话: 第一,我成了老龙湾龙王?! 第二,这个从天而降的老道,是我家祖师爷! “祖师爷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 我连忙抱着水修,给祖师爷爷磕头:“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吧?我不要什么仙格神位,我只要我丈夫,平平安安……” “快起来,快起来!”祖师爷爷赶紧搀起我,“你也无需担忧,水修他性命无忧。” 原来,水修没有骗我,他不会死。只是元丹大损,伤了神魂,以后,可能陷入一种半沉睡的状态,像个傻子一般。 需要给他点一盏命灯,凑七七四十九个童子的尿给水修养魂,其中,阳命童子和阴命童子的数量必须相等,最后单那个要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前面的阴命童子和阳命童子,我都懂。 可是最后那个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童子,是个什么鬼?别说我了,我师父都是一脸茫然。 “祖师爷爷,最后那个去哪里找啊? 他看着我,摇头一笑:“天机不可泄露。缘分到了,你自然知晓。” 说完,他走到傲吉跟前,厉声问道:“孽龙,你可知罪?” 傲吉呜咽着哭着,显然追悔莫及。 祖师爷爷继续说:“天庭命你镇守一方,你不思守护百姓,反倒沉迷人间情爱,暗中祸害乡里。今,剔除你仙籍,走,跟我上斩仙台,受刑去!” 傲吉放下电脑,朝祖师爷爷深深一拜。 祖师爷爷大袖一招,把他吸进了袖子里。而后骑着仙鹤,上了天庭。 目送着他飞升的身影消失,彩女忽然笑了起来。 “他爱她。他爱她。每个人都有了爱的人,那我又算是什么呢?哈哈哈哈,是了,我就是个笑话,哈哈哈……”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趴在地上,呜呜大哭。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是要我去安慰她,我做不到。水修还昏迷在我的怀里,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才能醒。 “你有我啊……” 傲明半透明的身影,突然浮现在空气中。 他俯下身,朝她伸出手,唇角里是痛惜与怜爱。 彩女错愕地看着他。良久,把手伸入了他的掌中:“你不恨我吗?” “不恨。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爱着你,不管你做过什么,从未改变。” 一道透明的影子,从她身上站了起来,缓缓靠进了傲明的怀里。 傲明拥着她,朝我躬身,算是道歉。然后,两个人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迟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彩女的身体。 胡丽娘走过去摸摸她的脉搏,叹了口气:“她已经去了。” 我说不出任何评论。她的命,本来就是龙王残害了其他百姓,续来的,这样死了……倒也合情合理。 事件就此,到了一个段落。 我才修行,连半吊子都不算,又记挂着水修的事情,就将龙宫的事,拜托给水鬼布老黑,还有夜叉将军夜修,让他们有事就去秦家庄找我。每晚入夜,我的魂魄自会来龙宫,处理事情。 上了岸,意外地看见赵老板。 他是专程来接水修的,带他去轮回门点命灯。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六章:补命侍者 “赵老板。” 众人见到他,脸上都露出几分恭敬来,齐齐给他见了礼。就连胡家的,虽有怨色,也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天色将亮,黑蓝的海平面上,破出一线光来。 万文玉等人也不和我客气,纷纷道别,通过之前师傅摆下的招魂阵,往家里赶去。 “谢谢大家。大恩大德,丢丢改天一定亲自和水修登门拜谢。” 我持着香,感激地冲他们弯腰拜谢。 送走他们之后,达信帮我背着水修,我们一起搭早班回了鬼山镇。 轮回门不许外人进入,我只能委屈达信和红衣,先跟师傅师娘,到我家去休息,顺便帮我给爹娘报个平安。我一夜未归,老两口肯定担心坏了。 去纸扎铺我是第一次,进入纸扎铺后院里的厢房。 房间里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只在进门处,隔了个万里山河刺绣屏风。绕过屏风,是一扇圆形的雕花拱门。 一张八仙桌,正对着我们。桌腿上雕着线条圆润优雅的走兽,一起扶着桌子。 桌子左侧,是张白玉床。玉色晶莹,透亮,如凝脂。 放下水修时,手背碰触到玉床,只觉得滑暖难言,如美人的脊背。 “这是?” “万年暖玉,可助他巩固心魂。” 赵老板风轻云淡地说。 我早就知道,他的好东西多,微微震惊了下,也就平静了下来。只是懒得再多说什么。 倒是赵老板看穿了我的心思,主动问我:“丢丢,你是不是怪我,故意让水修,独自去面对傲吉?” 我不吭声。我有怨气我能说吗?水修要知道,我对您老人家不恭,肯定要不高兴。 忍了忍,我还是没忍住:“水修不会怪您。” 他叹了一口气:“轮回门下,每任门主,只收一个门徒,掌守满门。所以,我们门派一直以来,都是一脉单传。我守了几千年才得来这么一个徒弟,怎么会不担忧他? 只是,冥冥中一切自有天定,我轮回门的人,责任重大。未继承轮回门之前,劫数颇多。老夫是绝不可插手的。” 他一边说,一边在水修的脚底,中腹,心口,头顶等八个地方,依次摆下了魂灯。 “傲吉与我,交情匪浅,我也不愿看到多年老友,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促成你们去化解这段孽缘,一来,是送你一份大功德,保你未来平安,也为这一方生灵求个福缘;二来,也是给老友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我轮回门下,历任门人,虽得传道者,只有一人,却也知道,独木难撑。所以,每任门主,都可收两仆从,作为侍者。” 说来也怪,那些魂灯,本是没点着的,但是,一放下去,就自动亮了。只是灯火相当微弱。 赵老板摆好灯,伸手在水修身上,连拍多处,最后一点荧光,自水修眉心飞了出来。羸羸弱弱,飘飘摇摇,恍如萤火。 赵老板伸手一抓,将它放入水修头顶的那盏命灯里:“傲吉虽无仙格神位,却也是真龙之身。将来有他辅佐水修,我也便能放心了。” 唰—— 魂光入灯。 灯火噼啪一声,形成了一朵火焰花苞儿,在灯里缓缓绽开。 是一朵细小的轮回花的模样,颜色暗淡。 我屏住了呼吸,深怕一不小心,这些灯,就被我无意吹灭了。 赵老板收了手,跟我说:“我要去讨要老友,你就在此照顾水修。有事情,就吩咐童子们。” 我点点头,随即又不安地问:“您这是要上天庭吗?那,那个灯火,万一不幸灭了,怎么办?” “放心呼吸吧,人在,灯不灭,这些可不是凡灯。更何况,我轮回门人,也不是那么好死的。” 我讪讪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水修这一昏,便是好多天。因为他一直不醒,我也不敢离开,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莹莹灯火飘摇中,他躺在白玉床上,唇色如纸,长发泼墨似的洒在身后。安静的,就像一副黑白山水画。 我拿着棉签,蘸着水,给他润着唇。絮絮叨叨地,陪他说着话。 隔了一会,又拿毛巾,替他擦拭身体,或是牵着他的手,摸自己的肚子。 我知道,他是鬼,不需要我那么做。 可是我无法不让自己忙碌一些。 有时候弄累了,就趴在床边拉着他的手睡着了。然后醒来时,看到的,还是他那张昏迷中的脸。 我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这样的日子,到了第七天。 我偎着他睡得正香,忽然听见一声雷响。惊醒过来,只见沉睡已久的水修张开了眼,坐了起来,说了一句:“师傅回来了。” 然后越过我,赤着脚,像院子里走去。 他的神态很不对劲,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可我却是开心地掩住了嘴。只要他醒过来,比什么都好。我抓起衣服,朝屋外跑去。 只见水修呆呆地站在院落里,而赵老板带着一个血人,从纸扎铺的门店,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那头染血的白色长发,我简直没法认出来,那就是傲吉。 他的脸上蒙着一条被鲜血浸透了的白布,耳朵和唇巴里,也是鲜血直流。 最可怕的是他的身上,衣衫褴褛间,露出条条血痕,还有大片大片焦黑的伤口。 大约是感觉到水修,他奋力推开了赵老板,然后吃力地,直起身来,朝水修走来。 走一步,停一下。 每一步,都在庭院中,留下一个血色斑驳的脚印。 童子们躲在周围,小声地议论着。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虽然,从心底上来说,我无法原谅傲吉,但是,看见他这么凄惨,也不免有点同情他。 他在离水修还有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水修空洞的看着他:“你来了。” 傲吉跪了下去,五体伏地,却不说任何话。 “你后悔吗?” 傲吉还是不说话,但是从他肩膀的抖动,我觉得,他应该是在哭。 “那你愿意,与我缔结契约,侍奉于我吗?” 傲吉仰起脸,我看见两行染着血丝的泪水,从他的蒙眼布下,流了出来。 水修仿佛提线木偶似的,咬了自己的食指,在傲吉额间写下了一个我看不懂的字。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门的补命侍者。专门负责,修补那些无法重入轮回的灵魂的命数,直至他们重归轮回。 你跟我来。” 水修将手笼在袖子里,缓步走到轮回树下。一旁早有童子,递了个杯子给他。他接过,打开杯盖,随手接住一朵飘零的轮回花,而后递给傲吉。 “你去找出,当年为你所害的那些残魂,用这杯子,接花,泡水,用补命之法,修补这些年间被你所害,一直不得重归轮回的灵魂。” 说完,水修又从袖子里,掏一团黑色的光点:“这是夕妃的残魂。待你赎清罪孽之时,便是恢复夕妃残魂之时。” 傲吉伸出手,水修将残魂递到他的手中。 我看见,傲吉的双手瞬间抖了一下,他似乎是有些惊讶和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光点,凑近了自己的脸,挨着皮肤,蹭了蹭,然后整个人,涮糠似的,颤抖了起来。 他张大了嘴巴,似是在嚎叫,痛哭,我却听不见他发出任何声音,只看到,眼泪不停地冲刷着他的脸上。 他这是怎么了? “他被罚,剥夺了三识,目不能阅,耳不能闻,口不能言。”赵老板叹了口气。 难怪,他从进门后,举动就特别奇怪,我还以为是重伤和过度伤心的结果。 “那他怎么知道,水修在哪里?要他干什么?” “鼻可嗅,肤可感。重要的是,”赵老板顿了一下,指着自己的心,“心可见。” 正因为,失去了三识,心反而更见明晰。 安排好傲吉,水修又自顾自地,回到房间躺下,重新陷入沉眠。 要不是傲吉还趴在院中哭,我几乎要以为,刚才是我做梦。 既然赵老板已经回来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出去跑了。都已经七八天了,我该出去找阴、阳命的童子了。 又陪了水修一晚,第二天,我辞别的时候,傲吉也站在了院子里。 他的眼上,换了一条干净的白色纱布。左耳上,戴着了一只黑珍珠似的耳钉,我猜,那应该是夕妃的残魂。身上,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袖衬衫,和黑色的西裤,脚上蹬着一双短筒系带马丁靴。银发安静地伏在后背上。 黑白两色的对撞,还有他身上现在那种,惨白而脆弱的气质,给人一种充满禁欲感的魅力。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的,他朝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赵老板,傲吉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等着我吧。 “傲吉要去找那些魂片。我让他,跟你一起出去。”赵老板摇扇笑着。 这意思,就是要我照顾这位前龙王了? “不。出去之后,你随便把他往哪里一扔,就可以了。这是他自己的试炼,得他自己走。” 赵老板说得理直气壮。 我无可奈何地,领着傲吉出去了。然后,把他带到车站,塞了四百块钱给他。 “诺,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要回家了。你自己看着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记住,我给你的是钱,吃东西要给钱。我走了,再见。” 说着,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明不明白我的意思,转身就走。 虽然他很可怜,但是我丈夫可是,因为他才陷入昏迷的。 我们家的传统作风,可能有些包子。但是不代表包子不会生气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七章:惹上命案 很快买好了回家的巴士的票。我拿着票,站在车站候车室,遥遥看着傲吉。 明亮的阳光下,他一言不发的站着,银色的长发,受伤的眼,水平超高的颜值,吸引了整个镇子过往人群的目光。 连街上的鬼怪,都禁不住的围着他打转。 我撇过脸。 愚蠢的鬼怪,那位可是前龙王大人,当心别人一掌把你们轰成渣。 正在吐槽,一个浓妆艳抹得大姐,跑了过去,拉着他的手,叽叽呱呱地说着什么,最后竟然在傲吉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吓得我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大姐,快住手,你不要命了吗? 还没等我冲出去救人,只见前龙王大人,往后面避退了一下,然后,从手里抽了一张红彤彤的纸票子,递了过去,转身走了。 那个大姐,看着手里的纸票子,愣了一瞬,随即朝周围喊了什么。好几个彪形大汉跑了过来,把傲吉围上了,拉扯着他。 而那个从前挥挥手,就干掉一票人的前龙王大人,不知道是悔过过头了还是怎么了,竟然只是躲开他们,把手里另外四张毛爷爷递了过去。 真是不能忍了! 我咬了咬牙,一跺脚,冲了过去。 他,他好歹现在也是我家水修的侍者,我要是就这么放任不管,他要是被人拉倒深山和母猴子一起生小猴子怎么办? “大姐,你拉着我兄弟干嘛?” 我干笑着推开他们,顺势抽走了我那五张红票子:“那啥,我们不住店。” 那大姐冷笑一声,推了我一下:“大妹子,你说这是你兄弟就是你兄弟?谁给作证?” 她身后的大汉们也纷纷露出不含好意的笑,嚷嚷起来:“就是,你该不会是想骗钱骗人吧?” 我虽然已经跟妖怪打过架,但是跟人类动手的经验却还是严重稀缺,导致我底气不足的。对着这种无赖,毫无办法,正一筹莫展,傲吉蹲了下去。 他伸出他那双堪称艺术品的手,从路边破烂的人行道上扣除一块板砖来,拈在手里,羞涩而温柔地一捏。红色的碎屑纷扬而下。 “救,救命啊!” 一群人齐刷刷的退避三舍,狼嚎着,跑掉了。 我瞅瞅地上的碎屑,再看看周围恐慌的人群,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我都得让这个家伙,一步不离地跟着我。 于是走到他跟前,叹了口气,说:“走,跟我先去我家吧。” 傲吉点点头,朝我一揖。我故意走得很用力,让地面的震动感,重一点,好方便他跟着我。 可是,就在车子,即将出发的那一刻,傲吉突然站了起来。 他抽了抽鼻子,风一样的,往车下跑去。 我不明所以,又害怕他闯祸,连忙跟着下去:“傲吉?” 班车师傅拉住我:“你们上哪儿去?马上就开车了。” 我讨好地笑笑:“师傅,我弟弟有事,您看,你们等我一会行不?” “不行,我们都是规定了时间发车的。迟了要扣钱。”班车师傅斩钉截铁地说。 我无奈地点点头:“那成,您看着办。” 我一路跟过去,最后在一条巷子口找到了他。 那是一条非常逼仄阴暗的小巷子,夹在两栋楼层之间,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过。天光自天空中落下,却落不进巷子中。 傲吉就站在布满了苔藓的水泥板上,我看见,他的脚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你在闹什么?” 我不满的走过去,拨开他,然后看见,一地的鲜血,和一个,躺在血泊中的身影。 是之前拉住傲吉,和我们争吵的那个大姐。 我的心肌一梗,抓狂地尖叫起来: 傲吉他,他,他杀人了?! 不,不是傲吉,如果他要动手,刚才就能弄死这个女人了,何必都上车了,才突然追过来。 我想到傲吉在车上,突然抽了抽鼻子的动作,觉得,他应该是嗅到了血味。 我的尖叫声吸引来了一大票的人,很快,车站的警察也来了。 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不用回家了,作为现场第一发现人,双双去局子里做笔录吧。 经过警察的介绍,我们才知道,死者姓刘,是个寡妇。丈夫在工地打工,从手脚架上掉下来,摔死了。刘寡妇一度精神失常,导致唯一的儿子,也被人拐走了。 为了生计,也为了找回儿子,她在小车站周围开旅馆的。因为男人以前混过黑道,所以和一群地痞流氓,关系很好。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刚子的家伙。 知道刘寡妇出了事,那个刚子,立刻带了一群混混,冲进了派出所。 “我看,就是这个瞎子和这女的,杀了刘大姐。”刚子拍桌怒吼。他就是先前和刘寡妇一起,堵过傲吉的那群人的头领。他皮肤黝黑,身高有一米八,有些胖,脸上还有一道疤。说话的时候,满脸肥肉带着刀疤一抖,一抖的,看着有些吓人。 情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俩是现场第一发现人,之前又跟他吵过架,嫌疑很大。 对面那个老警察,几乎已经是在拿我们俩当犯人看了。 真是的,就因为我倒霉一点,就得被人当杀人犯? 我也火了。 “你怎么不说我们为什么跟刘大姐吵架?要不是你们拉着我兄弟,一个劲儿追他,我能跟你们吵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看我兄弟长的好,起了歹心,想把他弄去卖了?” 哐! 那人砸了下桌子,整个脑门的青筋都迸了起来:“贱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身后的几个老乡赶忙抱住他,嘴里不停地劝他:“刚子,冷静!冷静!” 他才不管,骂到:“我们刘大姐只是好心,看瞎子自己一个人攥着钱,站在那里老半天了,担心他是不是被遗弃了,想带他来警察局!” 我听得一愣,完全没想到真相是这样。不由愧疚起来。低着头,呐呐地说不出来话。 “谁知道你们家人都有被害妄想症!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骂,那瞎子不帮忙解释,还狼心狗肺的恐吓我们!我的个刘大姐啊,你死的真是冤啊!你说你好心都帮的些什么畜生!” 看到傲吉在他的怒骂声里,一片风情云淡,毫无反应,刚子越发气愤。抓起了凳子,就要朝傲吉砸去。 “他听不见。” “听不见就了不起啊!你们别拦着我,让我砸死这个小畜生!咦?听不见?”刚子反应过来了,有点愣神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苦笑道:“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也看不见。他会给你们钱,大概是以为,你们想要钱,给了,你们就会离开。” 一群人窃窃私语起来。旁边做笔录的小女警,看着风姿翩然的傲吉,母性情怀大发,当场就为傲吉求起情来:“好可怜啊!他这么一个瞎子,又聋,又不会说话,怎么可能伤得了人?所长,放了他们吧!” 可刚子却不愿意放过我们。他很快就提出了新的疑点。 第一,傲吉如果听不见,看不见,怎么能不用我牵着,就能在人群里自己跟着我走,还从车上冲下来,直接找到刘大姐的尸体,中间别说撞墙,连人都没撞到过。满车站的人都能作证。 第二,如果不是傲吉杀的人,他为什么突然从车上跑到杀人现场? 他问的很有道理,我就算知道这里面大有内情,但是对着一个看不见听不见说不了的傲吉,也只能束手无策。 我觉得我的人生简直黑暗透顶。 老公还没救出来,我自己就先被折进大牢里了。 都怪傲吉! 我瞪着他。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他忽然走到了那个小女警身前,看着她,极度温柔的浅笑。 小姑娘可能没见过颜值这么高的人,当场就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傲吉指了指小姑娘手里的茶杯。 “啊,你是渴了吗?啊啊,我忘了你听不见,给你!” 傲吉接过杯子,冲她点头致谢,然后,蘸着水,在桌子上写到:“她是被自己的儿子杀死的。” 派出所里一片哗然,很多人高声嘲笑起傲吉。 先不说刘大姐的儿子丢了几年了,就算是她把儿子找回来了,小孩子也不过才七八岁,哪有能力砍杀自己的妈? 我紧张地看着刚子,先前叫嚣地最凶的就是他,真怕他再动手。可是,没想到当傲吉写出来这个,看起来像个笑话一般的答案时,他却不说话了。 整个人显得十分惊恐,黝黑的脸,一下子煞白。过了一会儿,才凶神恶煞地,揪住傲吉的衣领:“你最好不是胡说的。” 而后,大手一挥,招呼着屋里那些跟他一起来的大汉:“走了!” 也不管大家的纳闷和质问,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派出所。 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是被鬼杀的?”受到他蘸水写字的启发,我用指甲,在纸上用力刻到。 他接过去,摸了摸凹凸不平的纸面,然后继续蘸了茶水写:“她身上,有阴煞的臭气。阴煞是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童女,炼制的。” 嘶。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童女,那不是阴命童子吗?! 怎么这么凑巧? 我需要找这种命格的人,这种命格的人,就出现了,还被人练成了阴煞。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八章:恶灵袭击 不会是故意针对水修的吧? “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个刚炼成的阴煞。 阴煞每月除了初一十五,需要喂血,就只有,炼制成型的那天,需要亲自杀了母亲,饮用母亲的血,将一身煞气,养到极致。” 今天既不初一,也非十五,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专门来杀了自己的母亲的?! 我心里一沉,想到之前,派出所的人曾经说过,刘大姐的儿子失踪了。 这么看来,他是被术门中人,给拐走了的,专门就为炼这邪术。 “阴命童子,阳命童子,本就万中无一。一旦降世,就是天生的灵童。他们不但在修行方面,格外有灵气,也是邪道中人,渴望得到炼制材料。” 太可怕了!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我不敢想象,如果是我的孩子,被人炼制成邪物了,我会怎么想。估计我会彩女和傲吉还疯,杀了对方一万遍,都不会让我如意。 于此同时,我也清晰地意识到,要找到四十九个阴阳命童子,到底有多难了。 正出神,老所长愤怒地拍了我们的桌子。 “你们在胡写八道什么?小说吗?你知道你们现在什么状况吗?你们是犯罪嫌疑人!” 他吧嗒吧嗒地喷了我一脸吐沫星子。我总结了一下,大意就是,傲吉和我糟糕了。在确认我们俩无罪之前,我和傲吉得在派出所关上48个小时。 没法,只能先打电话回家,找爹娘想办法,把我们俩弄出去。别的不说,就我这大着肚子,也不能在这里给他们审来问去的。 万一让儿子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怎么办? 谁知道他是不是正呆在我肚子里偷窥呢。 “娘,我没事,真的。我就是赶巧了!” “你个死丫头啊,怎么没有一天让娘安生的!?” 娘一边哭着,一边骂。任我怎么解释安抚,都不行。最后还是老所长,强制性的挂了电话。 “看看你做的孽,现在后悔了吧?”老所长看垃圾似的瞅着我,叫人把我和傲吉分别关起来。 我真是冤得说不出来话。 负责审问我的小女警,是刚才在外面做笔录的妹子。不知道为何,对我的态度,那是十分凶残。在重复盘问了十几遍事情的经过之后,她猛地一拍桌子,喝斥到:约是听了刚子 “说,刘大姐是不是你杀的?你有什么证据你的清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杀人现场?” “你就说了吧?我都听说,你是因为遗弃那个,那个人,才跟刘大姐吵架的?你怎么能遗弃他呢?” “是你伤害的刘大姐对不对?你看他那么可怜,怎么可能伤害的了刘大姐!他都已经那么惨了,你就说出真相,把自己犯下的错,扛了吧?” 这个看脸的世界,只要足够貌美,错就都可以变成别人的,正义使者更是永远不缺。 话说,警察妹子,你就这样,摆明了硬往我身上推事情好吗? 我觉得我被她弄得脑仁疼:“请问,能给我杯水喝吗?” “不行,除非你交代出真相!”她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了。 从上午出来,被带到这里,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他们也不给我吃饭,也不让我喝水。 我捂住嘴,只觉得饿得,马上都要吐出来了。 可是我也不敢说出我是孕妇的事情,我怕身上怀的鬼胎,和常人不同,会被她们发现蹊跷。 呼了口气,我闭上眼睛,想睡一会。 睡着了,就不会饿了吧? 啪。 我正要陷入沉睡,忽然眼前亮起一道强光,刺眼的光芒,穿透了我的眼皮,照的我完全睡不着。 我拿手挡住光,疲累地看向女警:“抱歉,我实在是很累。” “不行,你不交代出事实,就不能睡!”她叽叽哇哇地叫着。 心脏疲惫的,像是被人揪住,隐隐犯疼。 连肚子,都有些难受起来。 我一手抚摸着肚子,安抚着宝宝,一手遮住眼睛。 “喂,你……” 她越过桌子,伸手来拉我的手。 我没忍住,嗷呜一口,吐了她一身。 她也吓坏了:“喂,你没事吧?” 我不说话,歪过身子,拼命地吐着清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弱,身上忽然漫上了一股寒气,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我没事。”我好不容易缓过了劲儿,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寒气,却还是没有褪去。 现在正是春末夏初,白天的温度,还是比较高的,审讯室又没开空调,怎么会冷? 我警觉地扫视四周:“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她摸摸手臂,也打了个寒颤。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冷。 “快走,快离开这里!”我赶紧往门口跑,还不忘拽上警察妹子。 她却把我的手臂往背后一锁:“你这是袭警!” “你……” 我话还没说完,只见整个房间,瞬间黑了下来。 滚滚的黑烟,缭绕在她和我之间。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警情不自禁地往我身边靠了靠,然后转脸就传承恶霸画风,朝我吼,“说,是不是你干的?” 我又不是恶鬼,怎么可能散发出这么强大的阴气?而且,现在有质问我的空,还不赶紧逃跑! 但是,她好像是以为出于恐惧,死活认定了是我的问题,一个劲儿叫嚣着让我老实一点。 “嘻嘻嘻……” 一阵孩童的笑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糟糕了,不会是刘大姐的儿子找上门来了吧? “喂,快松开我!”我虽然被封印了部分力量,但是好歹也算是老龙湾的龙王,只要能行动,多少应该能护住她一些。 可是,我一回头,却看见,她打着哈欠,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睡着了。 看来,对方并不想惊动别人,只是专门针对我而来。 我捏了张符纸,在手里,慢慢地,慢慢地,向墙壁退去。然后牢牢地抵住墙。 傲吉既然是水修的侍从,那么他一定不会不管我吧? 坚持下,丢丢,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 我这样对自己说,可是心里,却是十分害怕和崩溃。 嘻嘻嘻。 那笑声冷不丁在我耳边响起,“抓住你了。” 冰凉软糯的手臂,箍住了我的脖子,一股腥臭的气势,熏得我肠胃里一阵翻滚。 我忍住恶心,把符往他手臂上一拍。 斯拉。 一阵糊臭味传来。扣住我脖子的胳膊一松,我趁势往下一蹲,然后一滚,面朝向刚才受到袭击的那面墙壁。 可是,什么也没有。 墙壁雪白干净。 “嘻嘻嘻,你是在找我吗?” 那个令我恐惧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传来。 我蓦然回首,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男孩,站在黑烟滚滚的半空中。他肤色惨白的吓人,弯着没有眼白的纯黑双眸看着我,唇角一扯,露出两排锋锐尖利的细牙,笑了。 “走开!”我抓起凳子,朝他砸去。 “阿姨,你弄得我好痛啊!”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黑烟之中,只余一串串令人汗毛直竖的笑声。 嘻嘻嘻。 唰。 我的脸上多了一道口子。 没等我朝前挥掌,后背上就传来一脚。 我的眼睛看不到他。 带着这个念头,我还未站稳,一双细长的胳膊,再次掐住了我的脖子。 “嘻嘻,阿姨,你很讨厌哦!主人说,必须要带活着的你回去,不过,我想,让你受点伤挨点惩罚,主人应该也不会责怪我吧?” “不要!我听你的!” 我看着小鬼准备撕咬我的尖牙,尖叫求饶。 傲吉,为什么还不来? 难道是为了报复我,故意放在这小鬼来整我? 水修~~!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泪光中,一双手,突然从门口滚动的黑烟里伸了出来。 那是一双,仿佛玉石雕成的手,透明的肌肤下分布着青色的血管,指甲圆润可爱,精致到了极致。 那双手,抓住眼前的黑雾往两边一撕,一道光,射进了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张显得有些冷酷的脸,从空隙中露了出来。 是水修! 他怎么会来这里?恢复神智了吗? 水修长腿一迈,踏了进来。黑发飘舞,同时,指尖一道幽光打来。 “啊啊……” 小鬼嚎叫着,松开了手。 “水修!” 我扑过去,抱住水修的腰,仰着脸,泪光盈盈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如从前一样,安慰我,抱抱我。 可是,他却像是推开障碍物似的,对着我用力一推。 我讶然。 这才注意到,他的神情依然空洞。他就像是台凭借本能工作的机器,目标清晰地围追着那个小鬼,看不见身边的任何人和事。 “呜呜呜,好可怕,我要回家。” 那个小鬼见势不妙,在空气里一闪,消失不见。 如同来时一般,黑烟自房间的各个角落,骤然缩成一团,最后顺着大门底部的空隙溜走。 小鬼一消失,水修仿佛断了电,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 嘭。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老所长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问: “小赵,我负责审问的那个男嫌疑人突然消失了,你这边怎么样?” 趴在桌上睡得口水都要出来的小女警,被吓得身体一抖,醒了过来:“什么?”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八十九章:难忘今宵 小“嫌疑犯跑了?”女警一脸梦游似的问老所长,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紧张地用视线寻找我的身影,然后,跟被雷劈了似的,瞪圆了眼睛看水修:“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水水修哪里会理她,他现在至多是个,偶尔会活动一下的植物……鬼? 小女警又拍桌子又是叫的,问了半天,他只管坐在椅子里,重新恢复到神智放空,两眼发直的状态。 我我干笑着阻拦下来:“这个,是我老公啦。所长说的,我朋友跑了,是怎么回事?” 老所长脸色沉重地瞄了一眼,还在为水修是怎么出现而苦恼的小女警,回答说:“突然凭空消失的。” 小小女警和他面面相觑,两个人的脸上,写满了“诡异”和“无法相信”。 虽虽然然不明白,傲吉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但是我感觉到,这是个证明自己清白的好机会。 ““我怀疑,这是对方要杀我们灭口。刚才要不是我老公来得及时,我已经死了。” 我我指了指自己有着清晰的黑手印的脖子,脸上的伤口,再用眼神,示意他们看,刚才水修和小鬼打斗时,在审讯室留下的痕迹。 小小女警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我趁势追击,要求看监控。 老老所长犹疑了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监监控室的电视墙上,两个记录着同一时间进程的屏幕,播放着傲吉所在的关押室,和审讯室里,发生的事情。 115:38 临关押室 白白色的光,从高高的铁窗里,洒了进来。 黑黑白两色的画面里,傲吉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光下,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塑,始终一动不动。突然,这尊雕像动了,他抬手做了一个格挡的动作。紧接着,人就消失不见了。 消消失的比空气还快。 监控室的程序员,把画面做成一帧帧,都没找出来,他是如何消失的。连个残影消失的过程,都没有。 而另一边,在他消失之后…… 115:39 审审讯室 女女警小赵正在态度凶残地质问我,突然打了个哈欠,秒睡。而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只不过,跟傲吉不同的是,隔了几分钟,水修和我,又忽然一起凭空出现在审讯室里,我的身上,还多了一些无法解释的伤口。 好好吧,这种诡异的事,本来就没法解释。 不这回不仅是小女警和老所长,连程序员都被这诡异的监控记录,吓得冷汗涔涔。 小小女警这会也不凶了,但这事显然太违反她多年的信仰,她有些不确定的问我:“你,你说赵大姐是鬼杀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不等我点头,老所长拍桌怒吼:“什么真的!这就是他们为了给自己脱罪表演的把戏!”他正色看着水修和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用的什么把戏,但是,你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公,其实就是你消失的那个朋友,傲吉吧?” ““我……” ““之前车站的群众跟我说了,你们会些武侠小说里,才会的本事。所以,这个其实也就是一种障眼法吧?”他满眼蔑视,冷哼一声,一副我已经看破你们的模样。 我我暗暗在心中擦了擦冷汗,障眼法个毛线,老所长你武侠中毒吗? 也不怪他会误会,毕竟两个人都不说话,也好像听不见别人,对眼前的东西毫无反应。从表象看,的确是类似。可是,要真的是一个人,我们是如何在这边短的时间内,用什么道具,变了装束容貌,还跑到这边来的呢? “除非有神。”我这样说,想逼他承认有非自然的力量存在, 老老所长哑口无言,却死活坚持我们有蹊跷。 僵僵持到傍晚,赵老板在爹娘的簇拥下来了,他还带来一名律师——陈律师。 陈律师抱着个公文包,笑容可亲地引经据典,把老所长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最后只能扶着墙,一脸阴沉地宣布:“小赵,给他们办保释手续。” 出了门我们才知道,陈律师是赵老板专门从省城里请来的名嘴,赵老板曾救过他们一家的命,听说赵老板有事相请,陈律师直接从省城飞过来了。 我看看赵老板:“赵老板,傲吉不见了。” 傲吉会凭空消失,肯定是跟我们一样,进入了另一个结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困在里面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赵老板摇摇头:“他不在里面了。应该是中了调虎离山计,被人调走了。”说完,他朝陈律师谢道:“小陈,劳你费心了。” “老神仙哪里的话,能给您这样的当世真仙帮忙,才是我的荣幸。” 陈律师笑眯眯地回答,言语里对赵老板,颇多推崇。因为他还有事,也没跟我客套,直接坐车又走了。 送走他,我赶紧在路边买了一堆小吃。,东西进了胃里,脑子开始清楚,后怕慢慢的涌了上来,这次要不是水修及时赶到,我小命都快没了。 扭脸看他,只见他呆呆的站在红色的霞光之中,放学的孩子背着书包,成群地从我们身边跑过。 可是不管周围的生命多么的鲜活,他始终毫无反应。 我的心抑郁了下去。 爹娘大概是看出我不开心,抓着我的手,跟我说:“丢丢,你猜俺们这回带了什么过来?” 我迷惑地摇摇头,老两口大嘴一咧,得意至极:“嘿嘿,是阴阳命童子尿!” 原来,师傅回去后,跟他们说了,水修受伤的事情,老两口就上了心,找熟人到处问,没想到我们庄,正好有一个阴命童子一个阳命童子。 这下我可高兴坏了,赵老板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我们赶紧回到了纸扎铺,然后给水修洗命魂。 洗完后,那盏明灯,很明显的亮了一点。我满心欢喜地扶着水修坐起来:“水修,有感觉好点没?” 他不说话,依然像木偶似的,任我摆弄。好在,我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失望。 爹娘告诉我,红衣和达信明天要走,我决定带着水修回去给他们送行。还喊上赵老板,跟我们一起去我家,顺便商量一下,今天发生这些事的对策。 我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很明显,对方是针对我们而来的,恐怕之后还会出手。 晚上,师傅,师娘,胡叔云、何绿水,万文玉和老祖宗他们等,上次我们一起攻打龙宫的人,都来了。 在水修和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每天都来我们家,一来是帮我们照看父母,二来是难得聚齐了这么朋友,大家就修行一起,互相问道、论道,印证。 现在,早就成了好朋友。 知道红衣他俩要走,大家还真有些舍不得,纷纷出言挽留。 “红衣,谢谢你们特意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帮我们。你俩多留几天吧,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们。”我握着红衣的手,心里真是十分不好意思了。 她摇摇头,害羞地看向达信,达信笑笑,替她说道:“我们也舍不得你和水修呢。只是,在继承了石勇哥的神力的同时,我们也继承了他的责任。离开了这么久,有些不放心村子里的人。” 大家见他们执意要走,也不好再留,于是一起举杯,敬了他们一杯。 我刚放下杯子,胡叔云溜了过来,他笑眯眯地跑过来,嗅了嗅我的杯子,一脸奸笑地闹腾起来:“丢丢,你赖皮,你喝得是水,不是酒!” “不行,今晚不醉不归,丢丢啊,女人要会喝酒,才有魅力哦!”何绿水也摇着纸扇,走到我身边,用扇子挑起了我的下巴,调戏道。 就连平常特别疼我的娘,也假装不悦地瞪了我一眼:“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待客的呢?”说着,就往我杯子倒酒。 我摸摸自己的小腹,觉得,放大招的时候到了。于是推开娘,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娘,你丫头是那么不爽利的人吗?我,我有了,所以不能喝酒。” 全场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万文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里爆出一道精光:“丢丢,这酒我替你喝了。看在我这么义气的份上,孩子出生后,给我几根头发做研究吧?” 这个学术狂魔! 师娘一鸡爪拍开他的脸,咯咯叫着骂了起来。 大家看着他俩的样子,一起哈哈哈大笑。 红衣好奇地摸摸我的肚子,眼里满是欣羡。 僵尸再怎么修炼,也不能怀孕生子,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孩子,生命又怎么算完美呢? “红衣,达信,来做这个孩子的干爹干妈吧!”我握住她的手,按在胎儿的位置上:“它告诉我,它喜欢你们俩哦!” 红衣惊讶地看着我,眼里泪光闪动:“真的可以吗?” 达信也十分激动:“丢丢,谢,谢谢你!” 他结结巴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逗趣,大家又是一阵起哄,纷纷跟着要做孩子的干爹干妈,可把他急坏了。 俺娘坐在一边,看得有滋有味,忽然拉拉我的袖子,低声说:“丢丢啊,从前啊,娘就觉得,这些鬼啊,怪啊,都是些坏人。可现在看啊,你这些朋友,也跟咱们没什么区别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章:童子被抓 是的,他们的品性,的确很好,都是走的正道,就像我们家水修一样。 我看向水修,只见他木然地坐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不声,不响,仿佛被遗弃在了另一个世界。 酒喝到后半夜,大家都倒得差不多了。 几个人被手下搀扶着,回家去了。 师娘和师傅也回去他们村头的房子了。 爹娘红衣和达信也睡了。 院子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 我帮水修洗漱好,扶着他躺在。然后偎在他的怀里,絮絮叨叨地分析着,今天派出所里所遇到的情势。 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抱着我说,不用怕,一切都有他在吧? 可是现在,我说再多,这屋子,也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我侧身,凝望着他,他的脸精致如人偶,张着眼,凝望着天花板。 心里,到底还是没忍住,升起了一股浓烈的不甘。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中宝。” 什么? 我错愕地看着水修,一骨碌爬了起来,将手撑在他的两侧,问到:“水修你说什么?” “秦中宝。丢丢,我们的孩子,叫秦中宝。” 他双眼发直地说。 虽然,他说完这句话,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没了动静。 但是我却激动地,捂住了嘴。 他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童子尿有用!这让我的心中,充满了希望。 水修的话,闹腾得我大半宿没睡,在床上反复地翻来滚去。早上起来,眼睛黑了一圈,头脑还有些昏昏胀胀。 俺爹和俺娘昨晚喝高了,直接就没起,反倒是红衣起得比较早,在我家厨房里倒腾着。 要不怎么说人鬼有别,昨晚也没见红衣少喝,今早却神清气爽,啥事也没有。明明看外表,她才是那朵柔弱的娇花。 红衣瞥见我,缓缓走到我面前。 “丢丢,我们要回去了。”她不舍地拉着我的手,仔细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坐在院门口的水修,眼眶红了起来。 我知道她是因为水修那个样子,在替我难过,也不说什么,只朝着她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说:“我送你们出村。” 一路上红衣几次欲言又止,临别的时候,终于说了声:“对不起。” 我一直就知道他们在因为水修失去元丹而自责,只不过我是真心的感激他们,如果没有他们前来相助,我跟水修现在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我拉过红衣的手,很真诚地道:“我很感谢你们能来救水修。水修的事情不怪你们,而且水修只是散去了内丹,终归是被救出来了。不就是七七四十九个阴阳童子尿么,我一定会找齐的!” 听了我的安慰,红衣的眼睛反倒是更红了。 不舍得她继续难过,达信伸手搂住她的肩说:“我们回去后,也会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阴阳命童子。” “谢谢。” 我有些哽咽。心里也被这暖暖的情谊,给塞得满满的。 挥别了他们,我往回走。 刚走到村子口,就见村民们拿着锅碗瓢盆边敲边寻找着什么,整个村子都闹得鸡飞狗跳。我随手抓住村头的二狗子,问: “村里这是怎么了?” 二狗子一见是我,连忙抓住我说:“丢丢,出大事了!你快让你们家水修去看看!”顿了下,看着我一脸迷茫的表情,踱着脚补充说:“就是前几天,婶子不是要阴阳童子尿吗?今天那俩孩子被人抢走了!就在家里,把三嫂子和六奶奶都打伤了。现在都在村长家呢,你快去看看!” 什么? 我一呆。不会这么巧吧,那俩孩子刚借给我们童子尿,接着就失踪了? 我拔腿就往那俩孩子家里跑。 两家人的男丁都出去找孩子了,就剩几个女的被拉到村长家,正凑在一起块儿想办法。 三嫂子坐在床沿上,哭的肝肠寸断,几乎昏死过去。 六奶奶辈分虽然高,但是实际上也就是二十多岁。她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一气接一气地喊:“我的闺女哦,我的闺女哦,都是妈妈没用哦!我的孙子哦!” 我的心里一痛,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同为母亲,我最能理解他们的感受。 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命根子。这没了孩子,还要怎么活。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明明知道,那些人觊觎阴阳命童子,捉童子炼制妖鬼,我却没有重视。我若多说一句,多防范一下,他们就不会遭受如此厄运了。 我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直面他们的脸。我怕他们责怪我。 可还是被娘看见了。 她大约是一出事,就过来了,此刻陪着两人坐在床边上抹眼泪呢。 转头看见我,连忙过来拉我:“丢丢,现在可咋办啊?” 她这一出生,别人也发现我了。 六奶奶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一路跪到我面前:“丢丢,丢丢,奶奶求求你了啊。你要水修救救我们家闺女啊!只要水修救了我们家闺女,我们年年过节都给他上香,供奉!” 三嫂子坐在床边,低垂着脸,不说话。倒是她旁边陪着她的一个姑娘,冷嘲热讽地开口了:“六奶奶,你求她有用吗?他们家那个水鬼,现在自己还不是痴痴呆呆的?要是有用,又怎么会让外面的鬼,跑进我们村子,祸害了我们孩子?” 她这样一说,大家嘀咕开了。有几个人,当场眼神狐疑地打量我。 俺娘不愿意了,跳起来叫道:“风丫头你瞎说什么呢?你当我不知道,你看俺闺女嫁得好,跟人说你也想嫁给俺女婿。还巴着水修休了丢丢。怎么,这么快就泼脏水了,你个大姑娘要不要脸?” “你说什么呢?”那风丫头也不是个吃素的,当场就和娘吵了起来。 我听得脑仁都疼。 最后一拍桌子:“都别吵了!这是要救孩子,还是听你们胡咧咧。” 啪嚓。 桌子裂了。 我忘了,我现在是龙王,就算被封印了一些力量,跟普通群众比,也是十分凶残了。 一群人立刻噤若寒蝉。 我尴尬地笑笑,停了下,板着脸说道:“孩子,我是一定会救回来的!水修不行,还有我。” 保证书我是下了,但是头绪,我真是还没有。勘探现场,分辨气息足迹,我完全不在行啊。 从家里,把水修牵出来,在两个人家里,溜达了一圈,希望水修能如前几次,我遇到危机一样,大发神威。可是,他只是呆呆地跟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转身看着村民们期盼的眼神,我只能违心地说:“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你们放心。” 心里愁得都快堪比一行太监上青楼了。 “丢丢。”师傅抱着师娘,站在门口朝我挤眼。知徒莫若师,他统共也就教了我那么几板斧,想来,是很清楚,我啥也没看出来这个真相。 我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提醒我。 我用眼神示意他,我们回去在说。 到了家里,我们师徒坐在一起合计起来整个事件来。 我把刘大姐的孩子的事,还有在派出所遇袭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师傅听完,捋了捋山羊胡:“看来这帮人是冲着你们来的。搞不好他们就是跟你们一起回村的。” “是的,我算是幸运的。若是他们狠一点,把孩子的失踪,嫁祸到水修和我头上,我们就什么也说不清了。”我心有余悸。 可是对方为什么要对付水修和我呢?从外表看,水修就是一个水鬼,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啊。 如果是专门为了对付水修,那对方得有多高的道行?在我们之前,他就得算到,水修会遇劫,需要阴阳命童子。 我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除非对方跟赵老板一样,吃撑了,守着水修五百年,就等这一天。 为了我,更不现实,我就一菜鸟,杀了吃肉,也不能做成大补丸。 完全没用处啊。 师傅也想不清楚,只能作罢。但是关于寻找线索,他倒是有些主意。 “你去龙宫,你好歹也算是个土地,能查查,县里有多少阴阳命童子。对方既然要跟你们作对,觊觎童子,就肯定还会再次下手。” 师傅这个经常不灵光的半吊子,也有能给出正常主意的时候。 我深表感动。 当天夜里,我再度魂至龙宫。水鬼布老黑和夜叉将军夜修一听说我来了,立刻大开宫门迎接我。 不得不说这水鬼布老黑和夜叉将军夜修都是精明人,我一进龙宫,就发现,四周的装饰物都换了一遭。 布老黑讨好地搓着手,问我:“丢丢姑娘,您看,您对这装扮,还满意不?” 我有些尴尬,龙宫本就无比奢华,这一趟从里换到外,也不知破费了多少。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木已成舟,只能点点头:“布头领有心了。” “哼。”大约是瞧不起布老黑的讨好,夜叉将军夜修冷哼一声,扭过脸去。 看他这样,我心里也不高兴了。 这龙王又不是我愿意做的,摆脸色给谁看啊。 懒得跟他纠缠,主殿那张龙王座椅,我也不想坐,就带着他们去花园。 找了个位置坐下,我问布老黑和夜修:“布老黑,夜叉将军,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参观龙宫。而是陆上出了大事。有人在四处抢夺阴阳命童子,闹得民心惶惶。 我正在想办法捉拿他们。 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县,可还有哪些阴阳命童子在?”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一章:旧部难调 听我这么一问,布老黑立刻皱起了那张本来就都是褶子的脸,朝着我苦笑道:“丢丢大人,这些事情都是龙宫内部机密,我一个负责跑腿的水鬼,实在是不知啊。” 他说得也在理。傲吉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布老黑。 我只能将视线转向夜修。 夜修眼神中闪过一丝狡狤:“回龙王大人,这些事情也不归我管。我只负责守护龙宫的安全。” “那归谁管?”我有些天真得问。 很快我就知道了,这是他的推诿之词。 随后乌龟换老蚌,虾兵换蟹将,龙宫的大小官员全部都在我面前过了一个遍,我愣是没问出谁是知道这茬的。 气得我直咬牙,可是又没办法。 毕竟上次攻打龙宫,我们不但成功的推翻了傲吉,还打死了不少海族。我作为组织者,夜叉将军他们没拿我当不世仇人,趁我落单,把我弄死,还维持一点表面上的恭敬,都算好的了。 “这是为了黎民百姓,是功德!”我苦口婆心,希望他们能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不要因为跟我赌气,耽误了大事,造下孽来。 夜修斜眼看我一眼,特别愁苦地跟我抱怨:“龙王大人,我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事是件大功德。可是上次您攻打龙宫,我们死了不少人呢!搞不好管这事的,就死在上次的战斗里了。” 我…… 我气得说不来话,最后,一掀桌子:“好,既然你不知道有哪些阴阳命童子,就给我派上岸上去查!去找!去问!挨家挨户,一个不要漏!还有,同时给我找找傲吉!” 傲吉跑了两天了,虽然赵老板说不担心,但是他一又瞎又聋又哑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万一对方害不到水修和我,趁他落单,把他害了呢? 夜修一脸震惊和茫然地看着我。 我看他那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怎么,你们连傲吉都不肯找吗?他好歹也算是前龙王,现在就翻脸无情了吗?真是人走茶凉。”孕妇的情绪都是非常不稳定的,这么一想心里不由万分委屈,还有心酸,于是就哭了起来,“其实你是想自己当龙王吧!谁喜欢当啊,你拿去就是了,我又不是大鱼,你当我乐意啊!” 这话一下子就把夜修吓住了。他连忙道歉:“不,不是的,龙王大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夜修挠挠头:“我,我只是听您说要我去找傲吉大人,一下子,愣住了。”他满脸欢喜,“傲吉大人真的还活着吗?那,那天,他不是被带上天庭上斩仙台受死了吗?” “死了我怎么让你去找?” 我这会儿心情不好,对他也没好脸色。 他笑嘻嘻地也不介意,一帮子海族哈巴狗似的围着我讨好我。一会儿上茶,一会上仙果,殷勤的样子,看着的确可怜。 我吃着仙果,跟他们说了,那天的事,着重提到了,傲吉现在是我们家水修手下,跟着我们家水修重新修行,弥补罪过中——我怕不说明这点,他们记恨水修报复他。 具体干什么我没说,因为轮回门的事毕竟是秘密。 布老黑听完有点打怵:“那,那傲吉大人,以后……”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怕傲吉报复他。 我摇摇头,安抚道:“他不会再回龙宫了。他自有他自己的大造化。” 布老黑嘿嘿地笑着,放心了。 夜修也高兴地说:“能把傲吉大人从斩仙台上救下来的,肯定不是凡角。便是暂时委屈些,也没什么。” 嗬,他这是嫌弃我们家水修吗? 我白他一眼。 他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了。赶紧借口去召集海族,跑了出去。 嘹亮醇厚的海螺声,在龙宫的上空响起。 布老黑躬身跟我解释:“这是龙宫有要事集合吹响的号角。丢丢大人,虾兵蟹将心怀旧主,不好调派啊。” 我没接话。我是被迫坐上这个龙王之位的,根本当的莫名其妙,而且也没愿望当,要是真有人能把我推翻了,让我下台,我乐意之至。 我只想当个普通家庭主妇,保护好身边的人。 他看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连忙表态:“我布老黑自然是跟着您和水修大人的,绝无二心。” 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大约是从我无措的样子里,明白了什么。敛了脸上的谄媚,正色说:“您是不是不想当这个龙王? 那我想问您,您当时,是为了想推翻傲吉大人? 到最后,并不只是为了水修大人吧?要是为了水修大人,傲吉的封印在避水珠里的仙格,不会找上您,和您融合。” 我被他说的说不出来话。的确,我上次会和避水珠融合,是因为,我想保护这片土地,而并不单单是水修。 我不想再让任何人受伤。 可是看着海族的态度,我觉得很沮丧。而且,我的确没什么管理才能。我不过是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孩子。 “万事开头难。哪有不劳而获的馅饼。避水珠选择了您托付这一方百姓,俺们老龙湾水鬼也选择了您托付姓名,请您无论如何,发生了什么,坚定地走下去。因为您背负的不是您自个一个人的事儿,还有我们的生存。” 他这一番说教,说得我面红耳赤。 关于当上龙王这件事,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如今他这么郑重地一拜拖,我羞愧的要死。 还好,这时那些海族都进来了。 他们听说傲吉没死,也顾不得我这个新龙王大人,抱成一团哭得唏哩哗啦。 这下也不用我指挥,他们自己就商量着,分成几路人马,准备出去找人。 眼前这一群海族就要跑走了,我连忙咳了咳,示意他们止步。 他们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想了想,集体跪了下来:“微臣领命。” 我涨红了脸,简直要羞死了。我喊他们不是为了摆架子啊:“那个,你们,还有谁知道,老龙湾人口登记簿在哪里?” 一群海族齐齐看向夜修。 夜修咳嗽了几声,说:“那个,我们刚刚查到,从地方志上,能找出来,您要的东西。主管地方志的,是龟丞相的亲戚,之前负伤在家修养,我们刚才集合,已经把他带来了。” 说完,一挥手,命令几个虾兵蟹将去将地方志取出来。 我见他软化,顺势提出:“那你再帮忙问问,县里其他地方的土地,能不能查到,县里总共有多少阴阳童子,又是什么状况?” 万一老龙湾没有,或是老龙湾的都遭了毒手,总还有其他地方的线索。 夜修迟疑了下,最后在我期盼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所谓的地方志,是一个类似玉牌的板子,据说能自动更新地方上所有的数据。其先进程度,简直超过现代最高配置的电脑。 我抱着玉板琢磨了半天,愣是没弄没白怎么用,最后还是经过夜修的提示,才知道这玉牌要用问的。 我一提出我的问题,玉板立刻出现两个名字,以及这两个孩子各自的生辰和住址。 很快,夜修也通过水镜,问过了燕子岭、鬼山镇等地的土地,要来了信息。 我们一合计,整个县,一共有五个阴阳命童子。 一个鬼山镇车站刘大姐的儿子,已经被炼制成了妖鬼。 秦家庄两个,已经被绑架了。 老龙湾的这两个,也有一个已经被绑架了。 只剩下老龙湾包子铺吴老婆婆正在读高中的孙子——吴向阳,还在。 没想到线索竟然会落在他家。 想到他家那个彪勇的奶奶,我就心里打冷颤。 那等乡下老奶奶里的战斗机,我是打不过的,万一她用扫把飞我一下,作为一个双身子的人,可就呵呵了。 而且保护吴向阳这件事,也迫在眉睫。 我连夜让水鬼们从水路送我回秦家庄,找师傅师娘,陪我一起去。 也不知道是那两泡童子尿有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水修早上起来,看见我从屋里出来,虽然没什么表情,却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我很高兴他有这种变化,牵着他一起找师傅师娘。 然后我们收拾了些家伙什,就准备走。 只是,水修我却不打算带。他现在痴痴呆呆,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水修,回家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我把他送回家门口,哄着他。 娘也伸手去抓他:“水修,听话,跟娘回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水修虽然看起来在门口站的跟个木桩子似的,但是在娘的手,伸过去的时候,总是能及时的微微动下,让娘落空。 他不愿意离开我。 看着那双呆滞无神的眼睛,我的鼻子又是一酸,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又抱了抱他的腰:“乖。看,是赵老板!” 水修呆呆地顺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趁其不备,拉起师傅就跑,一边跑,一边擦眼泪。 “回来。”俺爹和俺娘追着我们喊。 我心里纳闷了。该说的都说了,该交待的也都交待了,俺爹和俺娘咋还叫我回去呢? 一回头,嗬,水修他面无表情目标清楚跟在我们身后,跑着。 我停下来,眯着眼看着他。 他也停下来,两眼放空地看着我。 看着呆傻,但是我动一步,他立刻就会跟着动一步。 我倒在路边的墙上,痛苦地抓挠着,水修紧跟到墙边,用他那痴呆的眼神,像看傻瓜一样,瞄着我。 “丢丢,女婿想跟着你,你就带着他一起吧。看这样子,怪可怜的。”俺娘抹着眼泪说道,顿了下,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可仔细点,这是你丈夫,不是旁的人。现在拐子多,咱女婿虽然傻了,可长得好,你可别把他给搞丢了。” “好。“我有一种被吃死了的无力感。为什么他都成痴呆了,还这么霸道,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二章:被围殴了 我们一行人坐着小巴,赶到了老龙湾。 没想到,隔了都那么久了,吴老婆婆还记得我们。 我不过说买几个包子,想套点近乎,就被她认了出来。她横眉竖眼地一敲师傅正在拈包子的手:“怎么还不死心,还想问海神娘娘?你走,我家的包子不卖你们!” “不是的。”我连忙拦住要发脾气的师傅,跟老婆婆说,“我们是来找您的孙子的。请问,他在家吗?” 她警觉地瞪了我们一眼:“你们少打我那孙子的主意。走走走,老婆子今天包子不卖了!” 说着,就招呼人,利落地把摊子收了,转身就钻进铺子里关了门。 怎么这样? “开门啊,吴婆婆,吴婆婆,你听我说,我们真是有事找您。” 我和师傅敲门敲得都快把门砸了,可她愣是不开门,引来了一群镇民围观。 “喂,你们这是在干啥?”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以为我们是来找茬,拦住我和师傅。 我灵机一动,说:“我们是吴家的亲戚。” 我本意是将围观的人骗走,回头我们好跟吴老婆婆说话,但谁料到吴婆婆这个时候打开门,露出一个头,说道:“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亲戚,他们就是来欺负我老婆子的。” 那几个汉子立刻将我们围住。 我又冤又急,只能趁着那几个汉子把我拉远前大喊:“我是真的找您老有事!” 见着周围人多,吴老婆婆胆子大了,踏出铺子狠狠地朝我们啐了一口唾沫星子。 “我呸,你们找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打听海神娘娘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海神娘娘的事的。你们少来祸害我们家。” 我瞪直了眼睛。 她还当我们在为丞丞的事情找彩女的麻烦,根本就不想听我们说话。这可怎么办? “你孙子,你孙子有危险,我们是来救你孙子的。”我心念一转,忙喊。 我心里是这样盘算的,就算她不想告诉我们彩女的事,那也该不会不顾自家孙子的安危。 吴老婆婆一听说我们找她孙子,脸色变得更难看,皱巴巴的老脸气得一抖一抖,转身拿了摆在铺子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地往我身上招呼。 边招呼还边念叨:“我叫你咒我孙子,我叫你咒我孙子。” 我傻眼了。我只是想告诉她她孙子有危险,怎么就成了咒她孙子了?她这是什么神逻辑? 我正手忙脚乱,躲无可躲,水修不声不响钻了出来,替我挡下了那些抽打。 我看着水修,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大概是觉得打一个不会还手的人亏心,吴老婆婆渐渐停了手。 若是以为她就这么消停了,那就大错特错。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你们欺负我老婆子好欺负。你们干脆把我老婆子打死了算了。” 青色的灰布老衬衣,粘满了面粉有点脏的围裙,再加上她这唱作俱佳的哭闹,我顿时觉得我就是那个欺负人的坏人。 师傅老脸一红,抱着师母就往旁边叉道里钻。表明他跟我不是一路的。只有水修,站在我身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那吴老婆婆哭了半天,见我没反应,哭声又提高了两个调。其实我只是被她这技能给吓呆了,不知道怎么反应而已。 “我真心不是咒你孙子。只不过你孙子是阴阳命童子,而最近阴阳命童子陆继失踪,所以我们才特地来找他的。”我终于回过神,头平发麻地小心地解释。 我不说还好,我这一说,吴老婆婆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揪着我的衣领,“你想拐走我孙子?” 我再度被吴老婆婆神一样的逻辑给打败,我们是想保护他们的好不好? 可不等我解释,周围围观的人沸腾了。 吴老婆婆的这一句话,就像是十万颗导弹爆炸,整条街上,不论男女,一律齐刷刷地瞪着我们,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其中几个穿着时髦的小青年,直接拿手机拍下图片发上微博,标题上赫然写道:俩青年男女欺负孤寡老人,扬言要拐走其孙子。 我可以预见,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这条微博就会被各界人士转发超过一万遍。 “啊,我认识他们。那男的是秦水湾的水鬼。秦水湾修水鬼庙的时候,我正好从那里路过。水鬼找孩子,不会是要吃吧?”一个挑着一箩筐大白菜的阿伯突然指着水修。 阿伯这一句话,可算是给我们拉上仇恨了。就见那些街民立刻变了神色,一个个抄起手旁能找到的家伙便朝我们围过来。 我一见势头不对,拔了腿就跑。 水修跟在我身后,也不知道闪躲,被那些见义勇为的热心街民们拿砖头砸了好几下。把我心疼的半死。 师傅抱着师娘慢了半拍才跟上我们,一路跑一路喘,“丢丢,等等我们。” 我扔给他一记白眼,“你不是藏起来了?” “我是藏起来了,可是被他们找出来了。”师傅叹了口气,丝毫没觉着我这是在埋汰他。 我秦丢丢大度,看在他是师傅的份上,就不跟他记较了。 我们跑了大约两三里地,直接跑出那条街,那些人才消停。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拉过水修剥开他的衣服察看他的伤势。 一看到他背上青一块紫一块,我的鼻子一酸,扑进水修怀里。 想他一个水鬼,法力强大,几时受过这份委屈? 正哭得稀哩哗啦,忽然感觉到有一只微凉的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心里一喜,难道是水修?匆忙抬头,但水修依然木呆呆地站着。 我忙拉过师傅问:“师傅,你刚才看见了吧,水修他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了。” 师傅看我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古怪了。 “丫头,我知道你想你老公,不过别太担心,我们会集齐四十九泡阴阳童子尿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说我想水修都想出幻觉来了? 我还没说水修给我们孩子取名秦中宝呢,他们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 翻了个白眼,我小心翼翼地替水修拉好衣服。 镇上暂时是不能去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我决定先去龙宫暂避,看看能不能想点法子问出吴向阳的下落。 这回刚下海,迎面就遇见一队虾兵护着一只大海龟走过来,大海龟的身上,背着一顶用珊瑚制成的较子。几只蚌精,跟在轿子后面,几只水母飘在轿子两侧。 就这大手笔,如果不是知道现在龙宫没娘娘,我还真要以为是哪个海神娘娘出游来着。 师傅看得目瞪口呆。师娘突然扑腾着翅膀扇在师傅头上,嘴里“咯咯”地叫着。 跟着师傅学了这么久道法,大概也能明白师娘的意思,那意思是责怪师父当年娶她进门的时候,连顶轿子都没有,害她到现在都没坐过轿子。 师傅抱着头,仇恨地瞪着那顶轿子。 我正羡慕着这轿子里坐的人,那轿子却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水鬼头目布老黑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笑眯眯地说:“新龙王,我们来接你来了。” 然后夜叉将军夜修也钻了出来,恭敬地请我上轿。 我心里乐了,“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 “刚才老龙湾的村民来向海神娘娘报告,说找麻烦的女人来了,我们一猜,肯定是就新龙王你。”水鬼头目布老黑回答。 师娘一听说这轿子是来接我们的,扑腾着翅膀就飞进去了,师傅嘴里说着“瞧你那猴急得行”,脚步也不慢地跟了上去。 我没上去,水修不肯上去,只在旁边站着,没办法,我只好先上。 我一只脚跨进了轿子,才想到我来龙宫也不是一回两回,怎么前几次就不见他们出来迎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傲吉把这些水夜叉和虾兵蟹将调教得真好。恐怕要不是他们知道他还活着,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迎接我。 同样是去龙宫,坐着轿子去跟走路去就是不一样,透过水母看到的风景,都漂亮多了。 “英子啊,以后不用遗憾你没坐过花轿了。”师傅替师娘梳着毛。 我托着腮,唉声叹气。 “我说丢丢啊,坐轿子这么好的事,咋就能让你坐得叹气呢?”师傅实在是被我的叹气声闹得坐不住了。 “我们找吴向阳,结果被打出来了,你说我能不叹气?”我没好气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他老人家咋就能这么心平气和。 “你气也没用啊,人家只认海神娘娘,又不认识你这个新龙王。”师父道。 一想到这茬,我又叹了一口气。 “新龙王,你若是想要水龙湾的湾民们都认识你,其实挺简单,只要用龙王的身份托个梦就成了。”水鬼头目布老黑突然将头从窗户里伸进来。 我来精神了,忙问:“托梦?那是怎么回事?” “只要是龙王都会托梦。这是龙王在老龙湾的权利。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人人都认准了彩女是海神娘娘?还不就是先龙王托梦告诉老龙湾辖下居民的。”水鬼头目布老黑解释。 “怎么托?”我问。 “这个要问夜叉将军。”布老黑答。 “用地方志就可以托梦了。”夜叉将军夜修的头从别一边的窗户伸进来。 我勒个了勒去。这俩人该不会从一开始就跟在轿子外面偷听吧? 一到龙宫,夜叉将军夜修立刻命人将地方志取过来,交给了我。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三章:固执害人 这托梦也不是随意托的,分为给整个老龙湾镇的人托,和个别人托梦。 法力强大的人,给个别人托梦,靠元神出窍,进入他人梦境即可。给群体托梦呢,就靠在地方志上写了。 那写梦中内容的笔墨,也不是寻常物。笔是迷谷木枝而制,能保证人们在强大的幻觉作用下,神思清明;墨是九尾狐的血,和着貘的唾液调制而成,能制作强大到,覆盖几万人的梦幻。 “不知道,龙王打算,是给全镇人托个梦呢,还是老吴家一家人托一下?”布老黑问。 我思考了一下。 为了杜绝吴婆婆这种情况再发生,我必须通告下全镇换龙王了这件大事,并为前任的事,跟大家道歉。 不过我不能露脸,不能说出自己的姓名。高调到被中科院或是精神病院收容不是我的目标,我和傲吉这个天生龙王可不一样,我到底只是个凡人,要在人间生活。 反正,只要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活祭这种事,大家应该不会再因为惧怕龙王的报复而追着我打了吧。 至于吴婆婆那里,单托梦给她一个人,恐怕她不会信,得来个全家托梦套餐,然后单独跟她聊聊她那孙子的事。 主意拿定,我就在地方志上写了起来。写的时候,也没觉得我自己眼前,有产生什么幻觉,心里便有些忐忑:“这么做真的能托梦吗?” 夜修不高兴了,从我手里抢走了地方志,说:“能不能,您明早到镇上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转眼看到水修木呆呆地坐在我身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换了脸色,一副苦口婆心地模样劝导我,“丢丢大人,您现在也是咱们老龙湾的龙王大人了,您要有集体荣誉感,怎么能随便质疑咱们龙宫的至宝呢?这个地方志,可是一方土地身份的象征……” 我被训得面红耳赤,再三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才被放过。因为是托梦要等到夜里,我又有了身孕,大家都不建议我来回奔波,索性在龙宫里住了一晚,倒是难得的,休息了一天。 不过我也没忘记,让布老黑派了几个得力的水鬼,守着吴家。 是夜,我昏昏沉沉入梦。 不知不觉,灵魂出了窍,迷迷糊糊地,朝镇上飞去。 广袤的星空下,只见一个个白色的气泡,从屋里飞了出来。我凑过去一看,嗬,是梦呢。 整个镇子,都在做我白天写下的那个龙王托梦,只是梦里,那个龙王的身形,却是一片模糊。 我嘻嘻一笑,穿过众多气泡,来到了吴婆婆家包子铺上。她家就在包子铺后方。 来到了吴婆婆的梦境前,我一瞧,然后瞬间就泪流了。她梦里都还在追打我们,说我们要害她家断子绝孙。 我心神一动,左右一抓,把吴家人的梦境,都融进了吴婆婆的梦里。 其他人,显然是被突然的状况弄呆了。傻乎乎地看着吴婆婆拿着擀面杖追打着梦中的水修我们。 “住手,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你老吴家,才是真的要断子绝孙了!”我化作一道白光,穿入她的梦境之中。因为怕她打我,我高高地浮在了空中。 吴婆婆有些纳闷地看着地面上,那个被她打得惨兮兮的我,再看看浮在空中的我。微微了一下,随即故作凶狠地吼道:“你是谁?怎么胡咧咧咒我们老吴家?” “我是老龙湾新任龙王。” “胡说八道。你个丫头片子,不就是白天,来我们家包子铺问事的普通人!竟敢冒充龙王,你当俺们不知道龙王长什么样?” 没想到她即使是在梦里,都这么顽固。 可是,不管她怎么为难,我都得把她的工作做通。 先不说我现在需要吴向阳帮忙,上次救水修,他也对我有指路之恩。我必须护他周全。 我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 “我第一次来你家问路,是去龙宫救我丈夫。因缘巧合,做了新任龙王。 我家丈夫,在上次的战役中受了重伤,需要49个阴阳童子尿洗命魂。 我们在找阴阳命童子的过程中,才发现,县里最近有人在抓阴阳童子,炼制小鬼、 本县一共有五个阴阳童子,已经被抓走四个,其中两个秦家庄的,就是前个才被抓的,你可以去问下。 现在,全县只剩你家吴向阳一个阴阳命童子。 事态十分紧急,希望你们能听我一言,这两天都不要让孩子出门,我在你家附近安排的有人保护他。” 吴向阳和他爸妈面面相觑,显然是有些信了,纷纷恳求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家吴向阳。 吴婆婆却是沉默不语。 我看着她狐疑的眼神,心里只觉得一股气直往脑门上冲:“你若不信,明早可以问问,是不是全镇的人,都收到了老龙湾龙王换人的托梦!” 而后一挥,把这个梦境捏破。 我看到吴家的人,一霎那,全部惊醒过来。他们全部从各自的房间走出来,惊疑不定地,询问着对方。 “这次总该信了吧。”我拍拍手,满意地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集合了大家,一起去上岸。 夜修也主动加入,变成了一个额上有着青色夜叉印记的美青年,横眉说:“保护殿下是我的职责。” 他这样说,搞得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我看着他一身黑西装的打扮,再抬头看看,海面上那炙热的五月天,总觉得,我这是带了一个黑帮打手。 上了岸,只听到处都是人,在议论昨晚的事。 “哎,你知道吗?我昨儿做梦,咱们老龙湾龙王换了人。俺们全家都梦到了。” “是呢,我们也梦到了。” “你们说,这事是真是假啊?” 心情顿觉大好。 远远地看见吴婆婆,我就笑眯眯地朝她打招呼。 她半惊半疑地看着我们,琢磨了一瞬,还是把我们领进了店铺后面的房间里。 “请坐请坐。”他家儿媳妇热情地为我们上了茶。 夜修却把她的茶水挡开:“我家殿下有身孕在身,不宜喝茶,见谅。” 说着,从袖子里变出两个琉璃杯,托在手上,然后又变出一个富贵牡丹金地琉璃壶。也不知道那壶里装的是什么果汁,倒出来之后,只觉满室都是从未闻过的果香。 将果汁敬给我后,他恭敬地退到我身后,站着。 看惯他的冷脸,他陡然这么给我面子,我简直要被吓住了。端着果汁惴惴不安地左看右看,却发现,我们这么大的动静,吴向阳却没出来。 “向阳呢?”我问。 向阳妈妈瞬间白了脸。她一脸惊恐地问我:“您,您昨晚说的都是真的?” 我意识到,这家人搞不好,还是没把我的话当真。 “他在哪儿?” 吴婆婆眼里闪烁过慌张的光芒,嘴上却还是硬道:“上,上学去了。做梦呢,你说谁敢当真?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龙王,或许是哪里来的山精野怪骗我们呢!” 看她还在强词夺理,夜修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胆!竟敢质疑龙王殿下!” 说罢,变化出原型。 一个青皮黑面,手持巨戟,身披黑甲,臂上长帛飞扬的巡海夜叉,出现在屋中。 两个铜铃似的眼睛朝吴婆婆威风凛凛一瞪。 那模样,真是跟老龙湾龙王庙里的巡海夜叉将军像了十足十。把吴婆婆吓得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我真是懒得跟这位极品老奶奶计较了,直接问向阳妈妈:“学校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孩子重要。” 向阳妈妈这才回过神来,一声哭嚎,跑了出去,喊向阳爸爸,快点把他们家的小飞虎开出来,去追向阳。 夜修肩膀一抖,重新化成青年模样,扯了扯身前的领带,轻蔑地看了一眼吴婆婆:“回来再跟你算,蔑视龙王之罪。” 师傅抱着师娘,走到吴婆婆跟前,对她叹了口气:“你这老婆子,就是势力,看我们上赶着倒贴,不拿我们当真仙。” 我们沿着路,一直追。 吴婆婆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了。和向阳妈妈一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到底是心软,没忍住,安慰他们说:“别着急,我昨天派了水鬼,守着向阳,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话说了没多大会,布老黑就发来信息,说我们派去保护向阳的两个水鬼,联系不上了。 我的脸,顿时阴沉了下去。 不知道,我们还来不来得及。 知道两个水鬼出事后,向阳爸爸硬是把一辆小飞虎,开出了赛车的速度。师傅被甩的哎哎直叫,师娘更是满车鸡毛乱飞,差点被师傅一甩手给扔下车。 水修紧紧抱住我,也不知道他和夜修用了什么办法,两个人在车上坐的稳如泰山。我坐在水修怀里,完全没感觉到颠簸。 可是,我们一路追到学校,也没看见吴向阳。 “会不会刚才开太快,我们没看见?”师傅抱着师娘,扒着车沿,边吐边说。 “有可能。“我正打算倒回去,再沿路仔细找一遍的时候,夜修喊道:“等一下!”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眼里忽然放出一片精光。 不等我追问,就朝学校的后山跑了去。 难道,吴向阳在后山?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四章:借气成仙 我们连忙开车跟上去。 那山也就四五百米高,一路可直达山顶的灯塔。 越靠近山顶,越是清楚地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血腥气。 我们一直上到灯塔跟前的空地,只听见灯塔后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夜修也不等我们,直接向塔后跑过去。 然后我就听见一声大喝传来:“傲吉殿下!竟敢伤害我龙宫之主,妖人,看打!” 是傲吉! 我拉着水修,绕过灯塔,果然看见,傲吉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站在一边。 他的身后,是吓得瑟瑟发抖的吴向阳,还有两个负伤的水鬼。 场地正中央,巡海夜叉将军夜修和一个穿着妖艳红色道袍的面具人,打得热烈。 那人看见我们来了,往后一退,顺手丢出一颗手雷似的玩意。 瞬时,一股浓烟从手雷里冒了出来。 哗。 海风一吹,刺鼻的气息立刻弥漫满场。 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顿时涌了上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催泪瓦斯? 水修牢牢地把我扣进他怀里。 叮。 叮。 几声金戈之声响起。 当他松开我的时候,我发现,烟雾已经散去。傲吉一手横剑,一手拎着吴向阳,挡在我们跟前。 刚才,应该是那个人想袭击我们,却被傲吉拦住了。 我正想说点感激的话,吧嗒,一滴热滚滚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肩膀。 我抬头看,水修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眼泪成串的往下掉。大约是,虽然他刚才,出于条件反射,保护了我,却忘了拉起结界保护自己。 这家伙,总是会做出些,让我心疼的举动。 我默默无语地,帮他擦着眼泪。心里打定主意,等回去,我第一个要学的,就是结界。 吴婆婆扶着墙哭了一会,回头看见,傲吉拎着剑,拖狗似的,拽着她孙子的衣领。顿时脸色一白,从地上捡了块岩石,嚎叫着就扑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夜修大手一挥,招来一阵妖风,把吴婆婆吹得在地上连翻几个跟头:“大胆,竟敢妄图袭击龙王殿下!” 吴婆婆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看傲吉,又看看我:“不是说她是龙王吗?怎么又出来一个?” 夜修的脸色一青。他目光闪烁地偷瞄了我一眼,然后转开了脸。 我连忙给他解围:“前任,前任,这位是前任龙王傲吉殿下。” “啊——” 很明显,对于老龙湾的人来说,傲吉这位前任龙王,在他们心目中,才是真正有威慑力的存在。 吴婆婆吓得石头都砸在自己脚上了,也没敢吭声,只是脸色煞白地瞅着傲吉,老泪一瞬间就滚了下来:“龙王大人啊,都是老婆子不好,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家孩子吧!” 她哭得夜修脸色一黑再黑。 我深深无力,却还得劝住她:“哎,别哭,别哭,傲吉这是在救向阳呢?对吧,向阳?” 吴向阳弱弱地点点头:“奶奶,我没事。” 吴婆婆这才好了一些。 我们一起回到吴家。 夜修抢先一步进门,先挥手除尽屋里所有的灰尘,紧接着又变出了把镶玉酸枝木龙纹椅子,放在了堂屋上方,又弄了几碟仙果和香茗,放在桌上。其他家具,跟着换了一下,地上,还铺上了厚重的长毛地毯。 不过两三分钟时间,整个房子被他弄得闪闪发亮,香气四溢。 我们几个正在犹豫,能不能进,他一路小跑着过来,用一种颇有些遗憾的口气跟傲吉说:“凡间民宅,只能做到这样。殿下暂时委屈一下。” 他伸手去扶傲吉。哪知,傲吉却只是冲他点了一下头,避开他,走到那只龙王专属座椅前,拉开,然后就恭敬地站到了一边。 水修牵着我走过去,把我按在了椅子里。 夜修的脸顿时就让我如坐针毡了。 他像是不服气,又端了一杯茶给傲吉,傲吉转手就奉给而来水修,在我差点心肌梗塞的紧张中,水修又转手给了我…… “这神仙的规矩,真是讲究。”不明真相的吴婆婆奉承道。 我干笑:“那啥,吴婆婆,你们家有硬纸板吗?纸壳子也行。” 再不转移视线,我就该被夜修用目光给烤糊了。 拿来纸板,我用毛衣针在上面写着想问的话。 【你那天,在派出所怎么突然不见了?】 【我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龙气,追了出去。本来追丢了,想回老龙湾看看,谁知道又感觉到了这股气,就救下了这个孩子。】 【龙气?对方也和你一样,是龙吗?今天和你打架的人,和那天在派出所引走你的人,是一个人吗?】 【不是龙。他是人。和派出所引走我的是一个人。】 他这个答案让我吃了一惊。 要按照咱天朝老百姓的说法,身有龙气的人,那就是真命天子,最不济也是王侯将相。可是,那种身份的人,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抢孩子? 【借气】 傲吉笑着,在纸上写到。 什么是借气? 我习惯性看向师傅。师傅挠挠头,表示:“我只是听人说过借命,借气,却是不知道了。” 夜修想了想,在纸上问道:【可是与活埋有关?】 傲吉点点头。 【是与那个有关,但是,比那个还要复杂。】 借气是个古老的学问。 我天朝自古以来,以昆仑为祖龙,向四方延伸出多条龙脉。 想要借气,首先要找风水先生,勘探出一条活着的大龙,并保证,这条龙,五百年以内,不会死去,或是改迁。 然后,将这一族中的嫡脉先祖,用特殊的方法,活埋在龙脉的风水眼上,吸收龙脉里的灵气。 被埋进去的这个人,也很有讲究,必须拥有非常强大的八字,还有运势。否则,埋进去之后,不但吸收不了足够的灵气,还会因为承受不了过重的福报,引起天道的注意,导致天道为了世间运势的平衡,而加诸诸般厄运,最后毁了这一家族。 先人埋进去妥当之后,这一族必须守着该墓,每年都要以特殊之法,进行维护。直至五百年后,起出棺材,送棺材内的先人往生与本族后代之中,这样,后人之中,便能生出,身聚龙气之人。 这就是,借气。 【这个法子十分阴狠,因为所谓的,先人的往生,其实便是附身在后人身上,以龙气压碎被附身的后人的灵魂,占据对方的身体。】傲吉写完,露出了个嘲讽的笑。 夜修咂舌:“要说起来,人啊,为了自己妄念,有时候比妖怪还狠呐!” 我打了个哆嗦,紧紧抓住了水修的手。只觉得研究出这个法子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这么狠毒的法子,这么长久的等待,就为了借个气? 他既然如此能耐,有没有算到过,到了现在,天朝早就不是君主制了。他借来这个龙气,是想干嘛? 为什么,他已经有了龙气,还捉这些阴阳命童子,炼小鬼? 又为什么,要袭击我? 我百思不解。 于是借了吴向阳的电脑,想找万文玉问问。 当万文玉那个经典的眼镜形象头像,在我的企鹅上跳动起来时,我突然好想给我自己一板砖。 我问他干什么啊,他也才当僵尸没几年,能知道什么? 估计是上次在龙宫,他表现的太机智了,什么问题到他跟前都是小菜一碟,导致我在智商上有点依赖。 可他都回我了,我也不好意思不问了。我就在企鹅上,把今天的经历跟对方说了一下。 【万文玉,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万文玉没回答,而是直接发来个视频申请。 我点开,发现,摄像头里除了万文玉那张飘满腹黑气息的脸,还有一个笑容灿烂的美少年胡叔云。 胡叔云朝我摆摆手:“丢丢姐好。” 面对那张魅惑力满满的美少年脸,我不自觉地回了一声:“叔云弟弟好!” 而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竟然被一个年龄500AA以上的妖怪,叫了姐姐。 我捂住心脏,安慰自己,没关系,这个看脸的世界是用脸来判断年龄的,就算是随便牵个路人来评理,也会说他比我小。 “叔云,你怎么会和万文玉在一起啊?” “哦,我来帮文玉哥哥做研究哒。” “?!”难道叔云这只看似野生的狐狸精,其实也是什么什么大学的硕博生学霸? “我配合文玉哥哥研究我们狐狸一族幻术的原理,他呢,就介绍他的同学和朋友粉我的渣浪围脖。” ‘呵呵。”为了几个粉丝,甘愿把自己贡献出去当实验材料这种“伟大而沉重”的话题,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啊。 还好,万文玉看出了我的尴尬,他转移话题说:“你刚才问的事,我并不清楚,不过叔云倒是提供了一种可能。” “我从我家的古籍上曾看过一篇传记,里面曾提到过。龙气除了助运势,还可以助人修仙。” 难道对方的目标是修仙? 那他抓阴阳命童子干吗?袭击我干嘛?难道做坏事,可以让人成仙? 我觉得,我大天朝流传了5000年的典籍,不会有任何一本,支持这个观念。 真是越打听越迷茫了。 不过,对于对方的下一步行动,我倒是十分肯定了。 他一定会再来袭击吴向阳的。 我思索了一阵子,在屏幕上打字道:叔云,万文玉,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红衣面具男,来吧,我秦丢丢,在这里,等着你!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五章:水修逗鬼 是夜。 月朗星稀。 我们几个寸步不离地守着吴向阳差不多十四个小时了。 整个镇子的人,几乎都睡下了。 我作为一个孕妇,也是困得眼泪吧啦。 师傅劝我去睡,莫要累坏肚里的孩子。我试着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反复的在想,对方的目的。 无奈之下,只能爬起来,在屋里数羊打转。试图让自己累一点,好休息。 于是吴向阳的房间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我在最前面走走停停,水修在后面跟着我,而傲吉则跟在水修跟面给水修端茶递水搬凳子。巡海夜叉将军夜修呢,则捶胸顿足地跟在傲吉后面,为傲吉委屈。 这情形,其实是从白天持续到现在了,我都麻木了。 “哈——” 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向院子里的厕所走去,在准备进去的时候,看到厕所的玻璃上,影影绰绰地映出水修他们的身影。 这是他们今天第五次跟着我去上厕所了。 忍无可忍,我暴怒地回头瞪着他们三个。 夜修连忙拖开了傲吉,师傅也上来哄走了水修。 老吴家的厕所挺旧的,是那种老式的蹲厕。水泥地板湿淋淋的。白瓷便器因为使用年代久远,已经开始泛黄,还缺了一块。 头顶上的灯,是那种现在很少有人用的钨丝灯,耗电大,光色还昏黄。加上灯头可能有些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很有种经典鬼片现场的感觉。 我咽了口唾沫,安慰自己,不怕不怕,他们就在门外。 我解开裤子,蹲了下去。 半夜上厕所的人,大概都有过这种感受,总是会乱想,马桶里面,或是厕所下面,会不会突然伸出一只手什么的。 人呢,都有个劣根性,越是怕什么,越是情不自禁地要去看什么。 我也不能例外。 我一边脑子里乱蹦各种与厕所有关的画面,一边低头去看。 就在这时,灯泡忽然一暗。 嗡。 灯泡炸了。 “啊啊啊啊啊——” 我提起裤子,尽我今生所能,发出了我所能发出的,最高分贝的尖叫。 砰。 厕所的门被踹开,水修第一个冲了进来。 白亮的走廊灯,随着他的闯入,一起洒了进来。 傲吉和夜修紧跟其后。 砰。 门自动关上了。 咕咕咕。 厕所的蹲式便器里,如同恐怖片似的,血水狂涌,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恶臭。一只枯骨似的手,就那样从血水中伸出。 真是又恶心又恐怖。 我扶着墙,弯腰一阵干呕。却猛然觉察到,一股寒气,顺着我按着的位置,散发出来。 我飞速地缩回手。 只见一张笑嘻嘻的孩童的脸,在墙上凸了出来:“坏阿姨,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你哦。” 是上次在派出所袭击我的刘大姐的孩子。紧接着,水龙头和天花板上,也分别冒出了两张童子鬼脸。 一道剑光闪过。他们叮叮当当的打开了。 负责打架的,当然是傲吉和夜修。 我呢,就负责挂在水修脖子上,嗷嗷直叫,并忧伤,厕所这芝麻大点地,硬生生塞了四人四鬼,要怎么打啊?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四个小鬼并不恋战,一触即退。 好奇怪。 难道…… 我连忙推开厕所门。 只见门外,师傅他老人家抱着师娘,站在一院星光下,焦急地转悠着。连吴婆婆和向阳爸妈,也在外面。看到我们出来了,师傅问:“怎么样,没事吧?” 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师傅他们都在这里,那谁在吴向阳的卧室里,看着吴向阳呢? 大家显然是都想起来了这个问题,一起冲向吴向阳的房间。 只见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是原来紧闭着的房间窗户,被打开了。 一缕白色的布条,挂在了窗户上的锁扣上。 那是吴向阳今天穿的校服上的布料。 吴向阳的妈妈,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连忙扶住她。然后让向阳爸爸,把她扶上床。 我掐着她的人中,把她弄醒,胸有成竹地跟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儿子回来的。” 说完,我到院子里,采了一朵含笑花回来。 白天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吴婆婆家院子里种的有含笑花儿。现在正是花期,花儿笑面一样温柔的花瓣,在月下静静地开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非常强烈且好辨识的甜香,温婉如梦。 赏花的时候,我怕看不住吴向阳,特意在他裤口袋里,装了一朵含笑花。 我把花举到傲吉的鼻间,示意他,去捕捉空气里的这个气味,追上吴向阳。 夜修气呆了:“你,你,你怎么能让傲吉大人,做这种狗差使?” 我干笑。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而是万文玉。他还预料到了,夜修一定会这么质问我,。并给我想好了回答:“我看你白天光靠闻的,就找出了傲吉的行踪。要不,你闻闻,试试?” 夜修哑火了,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含笑花,气馁地扭开了脸:“我只熟悉傲吉大人的气味。” 我笑着揭过。 傲吉顺着花香,一路狂追。 水修抱着我,紧跟其后。夜修则带着师傅师娘,跟在我们后面。 我们一直追到半夜。 谁想到,追到最后,竟然又回到了鬼山镇。 难道,这家伙是鬼山镇的人? 不可能吧。 如果鬼山镇有这种胡作非为的人存在,赵老板怎么会放过他呢? 又往前追了一段路,不负所望地,瞧见万文玉在镇子入口的位置,拦下了那个红衣面具道士。几具僵尸,和四个小鬼站在了一起。 吴向阳被红衣面具道士,昏昏沉沉地拎在手上。大约是感觉到我们来了,他突然一改晕头山鸡的样儿,精神抖擞地朝我喊道:“丢丢姐,快来帮忙!” 傲吉和夜修连忙冲了上去。 而吴向阳,紧跟着,身子一缩,泥鳅似的,从猝不及防地红衣道士的手里,滑了出来。 红衣道人愤怒地盯着吴向阳,两道阴狠的目光,自面具后面射了出来:“你不是吴向阳!” “我当然不是啦!” 吴向阳摸样的人跳开,摇身一变,变成了胡叔云的模样。他摇着蓬松松地大尾巴,还有头顶上的狐狸耳朵,不好意思地跟我说:“哈哈哈哈,文玉哥追太紧了,被发现了。” “没事,辛苦你和万文玉了。”能做到目前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夜修,为了孩子们的下落,一定要把这个人逮住!” 原来,白天上企鹅号的时候,我和胡叔云他们商量过了。 乡下卫生院生孩子,填时间总是不那么严谨,有的父母,上户口本的时候,根本是瞎填。所以这人才会盯上我和水修,想顺着我们,找到真正的阴阳命童子。 他这么频繁,无所顾忌地抓童子,肯定是有特殊的用途。所以,最迟不过今晚,他肯定还会再来。 所以我便拜托,擅长变幻,连傲吉和彩女都能忽悠过去的胡叔云,帮忙装一下吴向阳。而万文玉,则在胡叔云的身上,装了一个追踪器,方便追踪。 不过这红袍道士也的确是厉害。万文玉拿着电脑,隔着一里路的距离追得他,都能被他发现。看来,他的实力很强。 红袍道士指挥着四个小鬼,结成阵,和万文玉、胡叔云、傲吉,夜修打得难分难解。不过,他的阵法虽然精妙,但是我们这边,是年龄和战斗经验加起来,比那些小鬼,不知道高出来多少的高手。 很快,他开始显出颓势。 我示意师傅,占据好红袍道士可能会退出逃跑的路线,自己则牵着水修,封杀了他另一条退路。 “哼!”他冷哼一声,强调里满是嘲讽,紧跟着,数个催泪瓦斯扔了过来。 傲吉反应极快,伸手扔了个结界过来,为水修和我挡住瓦斯。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红袍道士,一声轻笑,趁着傲吉这一霎产生的空隙,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 只留下几个小鬼,还在负隅顽抗。很快就被狡猾的大人们,各种阴了。 “这几个小鬼怎么办?”夜修和万文玉一手一个,拎着四个小鬼问我。 “丑女,你最好叫他们放了小爷,不然以后,我哥哥姐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定不会放过你!” 刘大姐的儿子带头朝我吼道,两排尖利的小牙,在黑夜里闪着骇人的白光。 其他三个小鬼,受到他的带动,也纷纷叫嚣起来。 “丑女!” “泼妇!” “贱人!” 气死我了,这都哪家混蛋家长教出来的熊孩子。 我好想打他们一顿,可是看着一嘴嘴的小尖牙,我哪有那个勇气。 我和这帮小家伙互瞪的时候,水修突然走了过去。 他蹲了下来,目光空洞地平视着刘大姐的儿子,也不说话。只是那一身冷酷的气质,有点渗人。 刘大姐的儿子被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吓住了,心虚地吼道:“干嘛干嘛,你要打小孩子吗?” 水修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低下头,从怀里掏了一盒小盒装德芙。拿出来一颗,慢慢地剥开。 一种浓郁的巧克力芬芳,在夜色里弥漫开来。 大约是生前吃过巧克力,对这个还有印象,再加上孩子的天性,刘大姐的儿子顿时眼放精光,口水嘀嗒到地上,噗嗤,烧出一个小洞。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才不会接收你的贿赂,告诉你爸爸在哪里呢!但是,你要是给我吃的话,我就原谅你们刚才打我的事。” 水修剥好,把巧克力递到小鬼的面前,在对面欢喜地嗷呜一口啃下来时,又闪开,慢里斯条地塞到自己嘴里,吃掉了。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小鬼不满地蹬着腿。 水修又剥开一颗,又送到跟前,然后又在对方下嘴的时候,吃掉了。一直这样循环往复,把整盒巧克力都吃完,才飘回我身边。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六章:杀人灭口 刘大姐的儿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水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嗷地一嗓子哭了起来。 其他三个小鬼,也被水修这虐心的行为,虐的一起鬼哭起来。 水修这是在替我出气吧? 我心里甜甜的,但是看着他们哭得悲痛欲绝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们是大人啊。 正打算过去哄哄他们,师傅掏出几张符纸,啪啪啪贴到了几个孩子的额头上。那刺耳的鬼哭,顿时变成了静音版。 “哎,你们这样哭,一会儿整个镇上的人都被吵醒了,我们不好交代啊。”师傅嘿嘿一笑。 小鬼们恐怕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受到这样的待遇,哭得更加伤心了。 师傅打量了他们一会儿,犯愁地皱着眉:“哎,丢丢,了不得了,这四个孩子,都是阴阳命童子。” 我的心一抽。不会吧?这四个,该不会正好是我们县,失踪的那个四个孩子吧? 师傅摇摇头,弹开小鬼们试图抓他的手:“不会,咱们村和老龙湾的三个孩子,是刚被抓走的。没那么快。炼这种阴阳童子,也是要选日子的。” 那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了。 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些孩子! 刚才,我看地清楚,对方是逃进了镇子里。 鬼山镇是赵老板的地头,我觉得,我们得去找赵老板帮忙。但是,我不能泄露,轮回门的秘密,让人摸清了赵老板的底细。 想了想,找了个借口:“事不宜迟。我们去镇上找赵老板,问他拿些香烛火纸,摆个召鬼阵,让镇上的鬼,帮我们一起找这个道士。” 夜里的纸扎铺,在我们这些修行之人眼中,总是透着几分神奇和压迫力。 越是靠近纸扎铺,几个小鬼越是闹腾。 等我们真正站在纸扎铺门口时,他们一个个都彻底老实了,只是浑身打着颤,怕的不行。 两个门神,看到是水修和我,叫我们等一会儿。很快,赵老板就来开门了。 “丢丢,你们怎么来了?”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们这一堆人。 我也不跟他客气,招呼大家进去坐了下来,然后把要买香烛火纸摆阵的事情,跟他说了。 他很快把需要的材料,都给我们找齐了。 师傅和师娘,拿着材料在店里摆了起来阵。傲吉和夜修则看着那四个小鬼。 “赵老板,您看,我师傅他们摆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我正好还带了一份阳命童子尿,您现在能帮忙,给水修洗洗命魂吗?”我找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跟着赵老板进到了后院。 水修很自觉地,躺上了白玉床。 赵老板一边帮他施法,一边问我:“丢丢,你们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 “赵老板,您知道这人什么来历吗?”我问。 “一出手,就是四个阴阳命童子炼成的小鬼,还随意舍弃,看来,这人的背景很深,能量也很大啊。”赵老板摇摇纸扇,眉目里一片凝重,“这几日的确有个身负龙气的人出没过镇子,但是他每次都只是匆匆一过,也没做什么,所以我没在意。” 我想到刘大姐的儿子口里那一大串,“哥哥姐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什么的称呼,还有借气的相关办法,也感觉到了,对方根基的庞大。 一个五百年都在致力于这方面的家族,该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必须在他们掀起更大的阴谋前,抓住这个红袍道士。 既然赵老板不清楚,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师傅的召鬼阵了。 从后院牵着水修出来,登时被满屋子的阴风,吹迷了眼。 这镇上的鬼,发现招魂镇是赵老板的纸扎铺发出的,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 当他们看清楚,召唤他们的,不是赵老板,而是我师傅,神情微妙地怔了一瞬。 “这人谁啊?”有鬼窃窃私语。 “管他谁,反正能在赵老板屋里摆阵的,肯定跟赵老板交情匪浅。” 这么一商量,他们的态度又热络起来:“不知仙人有何差遣?” 我们把红袍道士的事一说。众鬼纷纷答应下来,说这是积攒功德的大好事,而后化作一阵阵清风,飞向了镇子的四面八方。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们坐在纸扎铺里焦急地等着。不知不觉中,我靠在水修的身上,睡着了。 正迷糊,冷不丁地听到一声呼喊:“大仙,找到了!” 我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在哪里?”师傅问道。 “车站,汽车站!” 小鬼气喘吁吁地说。 他们刚才在镇上搜寻的时候,有个食气鬼,听到车站里有户人家,发出了奇怪的动静。于是就闯了进去。 正好看见,那个红袍蒙面道士看,想要杀了一个男人。 有个中年女鬼,挡在那个被袭击的人跟前,为了保护那个男人,生生被打的魂飞魄散。 幸好那个食气鬼机灵,立刻发出了鬼啸,把周围的鬼和人都惊动了。 那个道士,可能是因此而有所顾忌,惊跑了。 原来他跑进镇里,是为了顺路去灭口。 看来对方,一定是知道了他很重要的事。 “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 把四个小鬼丢给赵老板看管,我们在那只鬼的带领下,跑去了车站。 出事的地方,就在刘大姐以前开的旅馆后面的巷子。 白色的路灯,照亮了他家洞开的大门。飞蛾飞舞的光线里,一堆透明的影子,围在他家的门口,窗户边。 他们是在保护他。 见到我们来,这些鬼魂才放心的离开。 走到房门口,朝里一看。 只见一个浑身黝黑,铁塔一般的汉子,穿着深蓝色的工字背心,还有花裤衩,蹲在屋里的一角。 墙壁上,挂满了屋主和刘大姐的合影。 还真是巧,出事的,竟然是上次在派出所,为了刘大姐,要弄死我们的刚子。 “呜呜呜……”他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顺着胳膊肘,密密地滴在地上。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 正在我们觉得好棘手的时候,他忽然问了一句:“是她救了我吗?是刘大姐吗?” 原来,他并看不见鬼魂们。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是。” “她,她现在,还在吗?” 他抖地,连话都说不连贯。 我,猛地就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他是不敢问我,刘大姐的灵魂,是否被打散了,才这样问的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才能不伤到他的心,只能沉默。 倒是夜修,十分大大咧咧地说:“不在了,小鬼们说,为了保护你,她彻底性死了,灵魂飞散了。” “啊啊啊啊——”蹲在地上的男人,挖心掏肺似的哭嚎起来。 夜修不耐烦地走上前,踢了他的小腿一脚:“喂,看你也是个爷们,怎么做事这么娘们?” “是男人,就得报仇!” 夜修一把揪起刚子的衣领,把他从地上薅了起来。 他这句话,就像是火柴,一下子点燃了原本萎靡的刚子:“我要报仇!” 刚子呐喊着,蒲扇似的大手在脸上胡乱抹,好一会,情绪才控制住了。 他点了根烟,跟我说道:“其实,上次你们说,刘大姐是被自己儿子的鬼魂所杀,我是相信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可能很快,就会轮到我了。因为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 蓝色的烟雾中,刚子陷入了回忆,为我们讲述起了,他和刘大姐的故事。 “我喜欢刘大姐,可是我是个懦夫,总想着,以后再说,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零几年的时候,刚子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因为年少轻狂,为了妹子,用酒瓶打得对方几乎丧命,对方躺在医院三个月,才救回一条命来。 面对法庭的审判,他很惶恐,他没想过,要把对方害成那样。可是法律是无情的。他被判了十一年。 人生最好的成长时光,他是在监狱里渡过的。 等他从里面出来,面对这个手机,微信,网络用语充斥的时代,感觉自己跟社会严重脱节。 而且,因为人生履历上的这个污点和只有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他怎么也找不到工作。 父母更是跟他彻底断绝关系。 他有种回到监狱的冲动。 最后他挑中了刘大姐的旅馆。就在他故意入室抢劫,等着刘大姐报警把他送回监狱的时候,刘大姐却没有报警,而是在听到他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叫声后,给他下了一碗面。 那是他出狱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善意。让刚子忍不住,把自己所有的心事,跟刘大姐说了。 刘大姐听完后,问他,后不后悔,当年伤害了那个同学,害的人家,至今还是个瘸子。 刚子点头。 刘大姐见他心地,还是善良的,就问他,愿不愿意为大家做些好事,来弥补当年的过错,重新做人。 他当然是愿意的。 于是刘大姐让他整合周围的混混,一起找出,那个曾经出没在镇子上,拐走了刘大姐儿子的人贩子。 刘大姐发誓,一定要把他们,连锅端了,不许他们再祸害其他人家。 经过两年多的寻找,他们秘密举报了三伙人贩子之后,终于发现了一条线索。 有个外地人贩子七子,在过来跟刚子拜地头时,提到,他有个买家,专门要他帮忙拐一批有着特殊生日要求的孩子。 其中,有一个生日要求,就是刘大姐的孩子的生日。 他们怀疑,刘大姐的孩子,就是被这个买家,买走的。 而之前替这个买家做事的人贩子,很有可能是被他们举报进去了,才换了这个七子来。 “我也曾经试过,跟这个七子套近乎,跟他去省城的交易现场,只是对方发现,七子带了我来,就没出场,事后还骂了七子一顿。” “七子在哪里?”我坐不住了,红袍道人能对刚子下手,就说明,他也不会放过七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七章:原来为我 七子肯定知道,我秦家庄被抢走的那两个阴阳命童子在哪里。说不定,他还知道,对方为什么攻击我。 他绝对不能死! 沉浸在悲痛里的刚子,这会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 “快走,我带你们去找他!” 刚子从厨房抄出一把西瓜刀。 我连忙跟上去,可刚走到门口,眼前就是一黑。要不是及时抓住了门,我非一头摔倒在地不可。 “徒弟,你没事吧?”师傅扶住我,替我把了下脉,“徒弟,救七子的事,交给我们吧。你呢,和水修先回龙宫。别忘了,你如今可是还怀着孕呢。” 我愧疚地摸摸肚子,自从出了阴阳命童子被绑架一事,我忙得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宝宝,你这是在向娘抗议吗? 我不想再失去水修和我的孩子,于是把这件事拜托给了傲吉他们。 师傅和师娘两个,则陪着水修和我,去找老板那里,提那四个阴阳命小鬼,一起回到龙宫。 路过吴家的时候,我们把被胡叔云伪装成院子里花草的吴向阳,也带上了。 我就不信了,那个红袍道人,能找到龙宫来。 吃过安胎药,水修和我,一起在龙王寝宫睡下来。 龙宫里没有月光,只有夜明珠在房间里,散发出柔柔的宝光,照亮了一室的雕梁画栋。 碧色鲛纱自雕花木床顶垂落下来,让人有一种误回古代的时空错乱感。 水修安静地抱着我,我聆听着他的心跳声,很快沉入了梦境。 梦里,梦见我们有了个孩子,水修也恢复了健康,我们一家快乐地去春游,一起钓了很多很多鱼。 那场景太欢乐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下子就把自己笑醒了。 然后看见水修木着一张脸,呆呆地看着我。 我眨眨眼,吧唧亲了一口。 伺候我们的蚌女,听到动静,跑来卷起了帘子,跟我说:“禀告龙王,傲吉大人一行已经回宫。龙王大人可要召见。” “现在几点了?” “午时三刻。” 我呆滞了一秒,默默地掏出了手机。文言文学的不好,是我现在混这个圈子最大的痛。像是何碧水统令的草木妖一族,胡丽娘带领的狐族,还有龙宫,这些从古传承下来的,都习惯用古代白话对话。 “十一点五十。” 我羞愧地捂上脸。连忙洗漱。 他们几个忙碌了一夜,到龙宫后睡在了二龙王的宫殿里,这会也才刚刚醒。 一进二龙王的院子,两个小朋友咯咯笑着,从屋里跑了出来。 “丢丢姐!” “小虎,豆豆!”我喜出望外地接住他们,是三嫂子和六奶奶丢了的那两个孩子。 万文玉抱着电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靠在门边笑:“惊喜吗?他们正好被红袍道士,寄放在七子那里。” 我用力点头,而后扭脸看着跟在我身后的水修,用力地抱住了他。 找到了两个孩子,我总算能对得起乡亲们的信任和帮助了。 只是,那个红袍道士还没抓住,这个事,并不能算结束,孩子们也不能算安全。 我打了个电话回去,跟孩子们的家人报了平安,然后告诉他们,孩子还要再躲两天,等这事彻底平息了,才能回去。 “那丢丢啊,俺们的孩子就拜托你和水鬼女婿照顾了。” 他们拜托我说。 安排好了孩子们,我们几个大人,去了龙宫的议事厅,继续商量。 人聚齐后,我发现,刚子也被他们带来了。可是,却没有看到那个人贩子七子。 “那个七子跑了吗?”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齐叹气说:“被警察截胡了。” 他们去的时候,正是千钧一发之刻,红袍道士正在杀七子。刀子都捅入七子的心脏了。 傲吉舍了几口龙涎在他伤口上,才救下七子。 红袍道士看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撒腿就跑了。 傲吉他们在地下室,找到了孩子们,正准备带七子和孩子们,一齐到龙宫,保护起来。谁知道,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警笛声,直冲着他们了。 那个派出所的老所长说,有人举报这里有人贩子,并提供了丰富的罪证材料,要不是胡叔云用了惑心术,他们几个都得被冠上“同谋”之名,一起被带走。 “哪有这么巧,早不抓,晚不抓,偏你们几个抓住他的时候,来抓。” 我深切地怀疑,警察局有人是那个红袍道士的同谋,万文玉也很赞同这个观点。顿了下,我继续问,“那,七子被抓之前,有没有透露,他的上家是谁?” “根本就没来得及。他一开始伤了心脏,差点就死了,刚好的有个差不多,能开口了,警察就来了!” 胡叔云抱怨地回答。 “咳咳咳……”刚子咳嗽了两声,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带锁的笔记本,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 我们一群人狐疑地看着他。 他撬开锁,翻开本子,推到我们跟前。 白色的纸上,黑色的水笔记录着这样的内容: 12月2日 龙爷订阴阳命童子108个。估计是龙家的事,要成了。 “这是七子的账本,我以前偷看到他藏账本的地方,这次趁乱,我给摸出来了。”刚子跟我们说道。 点三十二个赞都不能平息我对他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刚子,你太棒了!” 我们一页页看过去。 原来七子并不是什么人贩子。他真正的职业,是行脚商人。但是,又跟古代那些普通的货郎不同,他是专门向各道门、古老家族、散修等等,提供修炼用的东西,或是带有法力的法器。 账本上,我们甚至看见,他还买了具古尸,给江西一个赶尸人门派。 胡叔云对他们还有一定的了解,他愁眉苦脸的给我们分析说:“麻烦大了。行脚商人,也有正邪两门之分,看来,这个七子所在的组织,是跟邪门打交道的。这类人最难缠了,而且,能下108个阴阳命童子这种大单子的势力,可不仅是有钱了。” 万文玉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地,抢过日志本,然后,我们见证了,学霸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高超本领。 “对方的来头暂时不计,难道我们这么多人,加在一起,还打不过他们不成?”他一边说,一边快速的翻动,然后停在某一页,把那页日志,推到了我们面前。 “5月10日,路遇一人,疑身怀鬼胎,经打探,为秦家庄与水鬼秦水修结亲的秦丢丢。龙爷指示,必须得到她腹中的孩子,并派龙四前来抓捕。” 算上日子,那时候是我们从湘西回来没有多久。原来我那么早就怀孕了。 我突然想到,赵老板给我用百子千孙盏喝的茶水。我一直以为,那就是取个好兆头,没想到,竟然这么灵验。 再往后翻,又看到,七子在警察局门口,听到娘说带来了阴阳童子尿,于是跟到了村子里。他们得出了,跟着我秦丢丢,就能找到阴阳命童子的结论,开始对我进行跟踪。 我的推断果然没错,他们是跟着我,来找阴阳命童子的。 这事越来越复杂可怕了。 虽然孩子被救回了,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事完结了,反而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的开篇。 追查,还是不追查? 我没了主意。 我现在正怀着孕,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若是因此得罪了什么,失去了孩子,我怎么对得起水修。 若是不管,他们会不会像之前在派出所那样,继续袭击我。 我焦急地看向水修,想他帮忙做主。他却只是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 哎。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得自立一些。 万文玉安慰地递给我一枚果子,敛色说道:“这事,我们必须搀和到底。” “是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把这些人解决,他们要是再来伤害孩子们,还有丢丢姐你,怎么办?”胡叔云也跟着说。 他们说得很有道理。可是现在,七子都在派出所里蹲着了,我们怎么保护他啊? 夜修貌似恭敬地跟我行礼:“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已经着布老黑派水鬼,在派出所里守着他了。你再不济,也是我龙宫现任龙王。他们敢打你的主意,便是对我龙宫的大不敬。必须严惩!” 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又被埋汰了? “可是布老黑他们,在地面上战斗力会大减啊。”我试图证明,我除了战斗力很弱之外,其实智商还是值得信赖的。 夜修被我哽地说不出来话。 我们商议了一番,决定,让胡叔云伪装成刚子,到派出所闹点事,拘留两天。而后我们想办法,把七子捞出来,去找那个所谓的龙爷。 胡叔云上岸去后,刚子突然提出,要见见刘大姐的儿子。 小鬼头们被关押在地牢里。一个个脸上贴着黄符。 师傅小心地把刘大姐的儿子领出来,揭下他额上的黄符,小家伙立刻张牙舞爪地骂开了:“你们这群混蛋,竟然感这么对小爷,你们死定了。我要把你们都吃了,吃了!” 小家伙的脸,虽然有些鬼气森森,但是能看出来,跟刘大姐是有四五分相像的。尤其是那道眉,绝对是得了刘大姐的真传,像足了蜡笔小新。 “新丰,你还记得你娘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八章:被迫收徒 刚子跪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小东西张开一口利牙,就要咬他。 师傅眼明手快地捏住他的下巴。刚子这才免于受伤。 “唔唔唔,放开我!” “大爷,孩子还小,不懂事,你放开他吧。他是刘大姐的孩子。” 听刚子这么说,小东西不高兴了:“刘大姐你大爷!你谁啊,也敢跟小爷乱认亲!” “刘大姐是你亲娘,你是被龙四他们那群狗娘养的,拐走了炼成小鬼的!” 刚子也激动起来。他揪住小家伙,拼命地嘶吼着,想让对方回忆起,年幼时和刘大姐在一起时的记忆。 小东西才不相信他的话,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刘大姐。 我们赶紧把两人分开。 刚子颓废地跪在地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眼里,射出愤恨的光芒。 他扑到我们跟前,跪下,狠狠磕了一个响头: “求求各位,收我为徒吧!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凡人。我想为我刘大姐报仇!他们母子,他们母子,嗷嗷嗷……” 刚子泣不成声。 一个成年人在我们面前哭成这样,我实在是不忍心,于是带着期盼的目光抛向了万文玉。 “我是僵尸,”他抬了抬镜框,说:“想和我学,他得变成僵尸。” 得,仇还没报,先让人家死一死,这不行。 于是我期盼的目光,又抛给了胡叔云。 他看着我妩媚的笑了笑,才说:“丢丢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是个正在修行的,何况我修习的,以幻术为主。” 我仔细想想他说的真是实话,尤其上次攻打龙宫时,他所谓的法术还是某宝买来的迷*魂*香。 靠他还不如变成僵尸靠学霸。 唉,还有谁? 我眼神还没递过去,夜修就已经转头了,这下我只能期待的看着抱着师母顺毛的师傅。 “丢丢丫头啊,你师傅年纪大了,这收徒的事儿就做不来了,你也知道这收徒的阵法我都跳不完,不如,”他眼珠一转,露出一口黄牙,奸笑着说:“你就收了刚子吧。” 我? 这教人的重任居然落在了我身上?我自己都是个顶着龙王头衔的半吊子好么? “我不行,师傅你也知道,我根本就还没学会多少,要我教就是误人子弟。”我直接拒绝,让我教不是害人嘛。 “这你就说错了,”师傅老神在在的看着我,捋了捋粘着不知道是泥土还是饭粒的山羊胡,说:“就是因为你不行,才让你收徒,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不然你怎么能长进呢?” 刚子也是个油条一样的人,看这阵势,直接就冲着我磕了头,说:“对,师傅!我不在乎你的能力是不是够好,只求你收我为徒,让我替刘大姐报仇!” “呵,呵呵——”我干笑,看着旁边站着一脸麻木的水修,唉,赶鸭子上架,也没个帮我的。 “丢丢丫头,”师傅凑到我身边,师母伸出翅膀母挡住我们的脸,低声说:“你看你有身孕,水修又不方便,你收个徒弟帮你跑腿,多方便?别人念及旧情,肯定没你自己的徒弟好用。” 这声音不大不小,反正房子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我瀑布汗。 师傅啊,你这司马昭之心,别说路人了,路鬼路妖都皆知了! 夜修听到我们说他念旧情,脸果然黑了很多。 “丢丢,我觉得神叨子说的对,温故而知新,你教徒弟的同时也可以巩固你学到的知识,这对你有好处。”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万文玉的眼镜片闪出腹黑的光芒。 “如果方便,你们学习的时候,我也想在一边观察记录,当然也可以开视频。” “这不行!”师傅跳出来说:“我们这一门的绝学怎么能随便外传!” “为了找个跑腿收徒,就不是外传了吗?” 为了防止师傅被万文玉这个研究怪坑害,我赶紧拉住他老人家,说:“师傅,这徒弟我收,我收。”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刚子终于等到这句话,在我面前深深的跪下,五体伏地。 “别,别,我还没学会收徒的那一套,就暂时不要行大礼,我教你就好,”我还没刚子年纪大,受不起他这一拜。 “你居然跪这个没用的丑女!我妈妈厉害的多了!”一直被我们忽略的小鬼,算是找到了说话的理由,他昂着脸鼻头冲天,说:“丑女,我告诉你,你不放了我,我妈妈一定会来把你们都杀掉的!” “大胆!竟敢侮辱龙王!”大概是因为刚刚被师傅含蓄了说了念旧情,夜修一把拎起小鬼,一副要杀了他的架势。 “大哥,孩子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就算被小鬼欺负了这么久,刚子还是护他。 “哼!”小鬼看着夜修的眼里满是惧怕,却还是摆出不可一世的架势。 “把他关回去吧,这小鬼戾气太重,看不住就会出事的,”师傅又拿出黄符,拍在小鬼的头上。 那清脆的声音,我看着都替他觉得手疼。 但我心里却暖暖地,师傅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替我报仇,维护我。 “大爷,我求你了,别把他关起来,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刚子说着,就哽咽起来,“我,我来带他,我看着这孩子,成么?” “这……” 师傅师母,万文玉胡叔云还有夜修,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好,”压力太大,我无力的叹气,说:“不要出这个宫殿。” “我丢丢丫头就是心好,”师傅嘿嘿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递给刚子,说:“你把这符烧了兑水给他灌下去,能让他暂时失去戾气和灵力。” 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我嗔怪的看着师傅,同时,万文玉也凑近了符咒,说:“你那个符水留给我一点,我想研究研究这是什么原理。” 谁知道,刚揭开小鬼头上的黄符,他就一口咬在了万文玉的手上,看咬不动,又想去咬刚子。 “我要回去!放开我!我要去找哥哥姐姐!” 被夜修拎在手里的小鬼脚乱踢个不停,没玩没了的喊着,而牢里的三个小鬼,好像得了感应似的,居然也开始乱吼。 “得,得,得,”师傅从怀里又掏出几张符,惋惜的看了一眼又一眼,说:“都放出来吧。” 即使失去了戾气和灵力,这四个小鬼也够难缠的。 单凭他们那一嘴的尖牙,就已经把龙宫里咬的动的东西,啃坏不少了。 有其刘大姐的儿子,更是把刚子逼得弄的焦头烂额。 “怎么着,你还想打小爷我么?” 刚子举着水修被啃坏的外套,脸都气的抽。 “算了,就是个衣服,”我看着他嘴里的尖牙,就犯怵,也不想让刚子硬来。 “刘大姐那么好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儿子!” “呸!” 大概是刚子说了太多次,小鬼也懒得骂回去,只啐了他一口完事。 “你叫刘新丰,记住了么!刘新丰!” “呸,我叫木三!我妈妈取的名字多好听,什么刘新丰,难听死了,你那个刘大姐真是俗气,起这么难听的名字,还想认本小爷做她的儿子?做梦!” 小鬼说完,站在他后面的另外三个小鬼也配合的桀桀笑起来。 都说鬼哭狼嚎最可怕,其实这鬼笑也挺难听的。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水修?”我正觉得难受,就发现身后的水修贴到了我身上,他身上的温凉一点点传过来,让我舒服了许多。 即使失去意识,他也能觉察出我不舒服。明明是很暖心的一件事,却让我说不出的难过。 “木三?这也能叫名字?没人会取这种糊弄人的名字!”刚子说完,又问他身后的小鬼们:“你们的名字难道是木一,木二,就这么依次取的?” “你怎么知道?” 小鬼们不笑了,他们惊愕的看着刚子。 “因为阿拉伯数字就是这么派的,给你们取名字的人压根就是为了图省事。”刚子说完,又补了一刀:“电视上都是给自己家里的仆人,才这么不负责任的取名字,好叫好记而已。” “胡说!”刘新丰一爪就冲刚子扇了过去,他气鼓鼓地喊:“给我们这样起名字,是因为妈妈对我们一视同仁,她不偏心!” 刚子往后退了几步,躲过他那一爪,嘲笑他说:“你这是自己骗自己,什么一视同仁,是压根没把你们当人!你想想,我们几个的名字,有谁跟你们一样是一二三四的?” “你再胡说!哥哥姐姐们,咬死他!”刘新丰恼羞成怒,跳着往刚子身上扑,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就咬。 刚子好歹也是监狱里混出来的,对付鬼不行,但对付几个没灵力的小孩还是很轻松的。 很快,四个小鬼就被他兜来兜去搞的晕头转向。 “别吵了,”我实在是不想他们再闹下去,我明白刚子着急,想快点让他想起刘大姐,但他这样刺激刘新丰,只能适得其反。 “小爷我撞死你这个大丑女!”被刚子欺负的刘新丰憋了一肚子火,听见我说话,直接就冲我撞了过来。 我没想到他会转移目标,一时躲闪不及,眼看着他就到了面前,本能的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九十九章:教育小鬼 眼看着刘新丰就要撞到我,水修挡在了我的面前,他抬了抬袖子,那小东西就被打到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你打小孩子!” 刘新丰一个翻身跳起来,呲着嘴,露出一嘴的尖牙,就往水修身上咬,结果很快又被水修打飞了出去。 见到刘新丰被打,木一二四也叫嚷着往水修身上扑。 “所以说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啊。”万文玉推了推眼镜,站到水修身前,把木一二四打飞,然后对着扑过来的刘新丰把胳膊一伸,送到他嘴巴边去让他咬。 喀拉…… “呜哇哇哇——我的牙啊——” 我看着疼的满地打滚的刘新丰,再看看万文玉仔细地把他手上的牙拔出来,慢慢的收进一个小瓶子里……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要吗?”万文玉看我一直盯着他,把手里的瓶子晃了晃。只见瓶子里那颗黄色的牙齿,很快变成了一阵黑烟,充满了瓶子,他啧啧惊叹,一副很舍不得的样子,“很有意思呢。” 我躲在水修身后拼命摇头:“不不不。”我完全不想要。 “嗯,那我回去研究研究。”他一本正经的收好装着牙的瓶子,拎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刘新丰,再把缠着水修的几个小鬼也顺便拎起来,扔给旁边的夜叉。 “放膝盖上打屁股,要是咬你们,断了的牙都给我,试验品永远不嫌多。” 四个小鬼明显的一颤,全部惊恐地捂上了嘴巴。 “放好,放好,把裤子拔了,现在开始打,”万文玉指挥着夜叉们打屁股,自己则抱着电脑坐在一边,一字一句的给他们读幼儿园好孩子守则。 “小孩子长身体,早睡早起有规律……” “啪——” “嗷呜——” “不打人不骂人,不说谎话不骗人……” “啪——” “嗷呜——” “有要求直接提,不能使性耍脾气。” 夜叉手重,每打一下都听的人心里发怵。 “这位……”刚子凑近夜叉,又想劝又忌惮。 我看到万文玉的头抬了一下,接着就看刚子灰溜溜的走回来,站到我旁边,心疼的看着刘新丰。 刘新丰好像挺抗打,其他三个小鬼已经有了呜咽声,他还能大骂:“小爷我一定会报仇的!我一定会让哥哥姐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来杀光你们的!” “无理取闹要挨打,通情达理受奖励。”万文玉不仅不搭理,还做了个手势让夜叉们下手更重。 夜叉修行正道,又是龙宫守卫,身上自有正义在身。 小鬼们是阴邪灵体,哪里受得了他们这一下下的?很快哭得稀里哗啦,毫不遮掩。 就算是刘新丰这个皮蛋子,也没过多久就崩溃了。他含着泪继续骂:“呜呜呜——你们等着,小爷我一定会报仇的!” “来客先文华,送茶双手捧。” “你们,呜呜呜,你们等着,呜呜呜,小爷不会放过你们的,呜呜呜——” “有问必有答,礼貌人人夸。” “呜哇哇哇哇——” 终于,刘新丰再也不回嘴,嗷一嗓子大哭起来。 “师傅……”刚子目光闪烁地看着我,明显想求情。 万文玉合起电脑,站起来走到我们跟前,瞥了刚子一眼,说:“教不好的孩子,还是关起来方便。” 刚子立马就闭嘴,蔫蔫的站在一边。 他带孩子这半办天,龙宫比我们那时候打群架毁害还大。 更何况,小鬼们还攻击我这个孕妇,要真是被他们得逞,我估计今天就是我这第二个孩儿的忌日了。 大家都同意把他们重新关起来。 小鬼们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哭了起来。 大概是做了母亲,同情心超级泛滥,我看着哭的越来越伤心的小鬼们,也有点不忍心。 他们这么点就这么坏心,的确很可恨。 可是,说到底,他们也是受害者。因为无知认贼做母,然后被人利用他们的无知为恶。 不知道真正的父母疼爱,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是非对错。 实际上,也是可怜。 放了他们是不可能的,但我应该还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想到那天水修用巧克力逗这些小鬼时,他们流出的口水。于是从水修身上,把剩下的搜了出来。 娘现在是真疼水修。 怕他因为傻了,饿着,给他弄了很多吃的放在身上。像他大袖的暗袋里,就藏了两盒德芙,四袋饼干。 巧克力打开后,刚刚还在呜咽咒骂的小鬼们,立刻就没了声音。 四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打开的巧克力,口水掉在地上,噗哧,噗哧,烧坏了龙宫的地板。 “吃吗?”我拿着巧克力,举在刘新丰面前。 他侧头看着跟我一起蹲下的水修,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来他还记得水修欺负他的那一幕。 “不想吃啊?”我把巧克力往他鼻子的方向晃了晃,牛奶巧克力的味道本来就最浓郁,何况又在他鼻头前晃过了。 “小爷不会被你们这小小对计量收买的!”他虽然嘴硬,但眼睛是一秒也没离开过巧克力,“但是如果你给我,我可以让妈妈放你们一命,不杀你们。” “你为什么觉得,你妈妈一定会杀了我们?”我掰下一小块,放进他嘴里。 想哄他说话,应该先甜甜他的嘴。 “你们这样欺负我们,妈妈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对!你们死定了!” “快放了我们!” 在刘新丰的带领下,四个小鬼一起叫嚷起来。 “打~” 万文玉推了推镜框,对着夜叉做了一个暴打的手势。 “等,等一下!”刘新丰梗着脖子,对着我说:“你们,你们这样打我们的话,妈妈会把你们都,都一样打的!” 我突然对他口中的这个“妈妈”有了一万分的好奇。 是什么样的女人,做出了什么事情,才能让这几个小鬼这么的信任她? “你说你妈妈会为你报仇,那你说,你妈妈爱你吗?”我蹲的有点累,刚想站起来,夜修就递过来一把雕花的黄花梨太师椅。 我看看那高度,觉得这样问话就跟盘问似的。 干脆,就把太师椅上的垫子拽下来,席地而坐。 夜修瞥我一眼没说话,而水修则跟着我一起坐在地上,我看的心疼,干脆站起来和水修一起挤在电子上。 “哼!”刘新丰憋着一肚子气,不想理我。 我示意夜叉放下他,把手里的巧克力一整块奉上。 “妈妈非常非常非常爱我们,”刘新丰舔着巧克力,说:“妈妈给我们每个人都喝她自己的血。” 喝血就是爱? 这奇怪的三观。 我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 同时,我也为这个喂血的女人感到悲哀。 虽然不知道对方家里究竟养了多少小鬼,但单凭红衣道人随手就丢弃四个小鬼的行为,以及七子账本上的那108的数目来看。 这女人的血,大概就不够喂的。 我想到了西方神话里的吸血鬼,以及他们养来喝血的活人。 刘新丰口中的“妈妈”或许也就只是用来喂血,并且安抚小鬼的傀儡而已。 万文玉眉头一挑,却是一副悠哉的模样,说:“木一二三四,你们的妈妈除了喂你们血,还做什么?” 刘新丰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并不回答。 “喂血就是爱你?那是控制你的手段。”万文玉冷笑连连,慢里斯条地问:“抱过你吗?亲过你吗?哄过你睡觉吗?为你亲手缝制过衣服吗?” 每一个问题,都尖锐地,让我替小鬼们觉得心肝疼、 刘新丰被问地整个人都呆住了,卷翘的睫尖还挂着泪珠,灰色的眸子里,却满是迷茫。 刚子见机趁火打劫。他走过去,拿自己的衣角把几个小鬼脸上的巧克力都擦掉。然后蹲在刘新丰面前,真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知道了吧,你们根本就是被他们不当人!新丰,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想不起来你妈妈了?” “我,我妈妈,是,是……” 刚子的眼里流露出殷殷期待。连我,都紧张起来。 结果他眼珠子一转,把手里的巧克力摔在地上,指着刚子的鼻子,骂道:“我永远都不会告诉爸爸在哪里!” 我气结。 刚子更气。 算了,这事也不能急在一时。 毕竟,我们都很清楚,炼鬼的人,对小鬼的控制是有多么强大。只有根除掉对方,或是对方主动解除了对小鬼们的控制,他们才能恢复思维的自由。 为了避免屋子被拆,我们把小鬼们,放入庭院。 正是玫瑰花开的时节,满庭院姹紫嫣红。各色玫瑰争奇斗艳。 小鬼们被斑斓的色彩所愉悦,开心地在花丛里抓起路过的虹鱼。 我端了张太师椅,坐在廊上,看着他们胡闹。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唱着自己瞎编的歌曲,给肚子里的宝宝做胎教。 “宝贝,宝贝,我是你妈妈,我叫,秦丢丢。 宝贝,宝贝,他是你爸爸,他叫,秦水修。” 刘新丰抱着块巧克力,一边啃,一边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他看着我的肚子,有点别扭地问:“喂,丑女,你打算让你的孩子叫什么?” “秦中宝。”我一想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幸福游走在心头。水修即使灵魂受了重伤,还是依然记挂着,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老公取得。我们俩都姓秦。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他是在我们两个姓秦的人中间,诞生的宝贝。” 水修本来是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的,听到这个名字,他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立刻噗通噗通跳起来。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章:我要做饵 水修转过头,走到花园中,摘了一朵很是娇艳的红玫瑰,走到我跟前,替我别到了耳边。 而后,趴在了我的肚子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说:“宝贝,我是你爸爸。” 他就那样顺势坐了下去,将头趴在我的腿上,对着我的肚子,给宝宝唱起我刚才乱编的歌: “宝贝,宝贝,我是你爸爸,我叫,秦水修。 宝贝,宝贝,她是你妈妈,她叫,秦丢丢。 宝贝,宝贝,你是两个秦中诞生的宝贝,你叫,秦中宝。” 水修温暖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回荡,他的手轻轻叠着我的手,一起放在我的小腹上,我能感觉到我尚未成型的宝宝,从我小腹中传来的气息。 那么温和,却那么清晰。 我忍不住注视着水修,和跟他一起唱了起来。 是的,这是我们的宝贝,是诞生于,我们俩的骨血之中的宝贝。 每想到这件事一次,我就觉得,心里的高兴,多了一分。 “呜——” 刘新丰手里的巧克力慢慢的放下,他看着我和水修,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他这一哭,木一二四也都跟着哭出声。 他身后的木一二四,放下手里的巧克力,哭了起来。 我连忙松开水修,去哄他们。结果几个小鬼傲娇地一扭屁股,飞走了。 我想,他们其实心里,也是明白,对方的确是不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只是,嘴上还是难以承认。 当晚,上岸去假冒刚子,想从七子那儿得到点讯息的胡叔云回来了。 也带回来一个噩耗——七子死了。 狐族和水鬼们严防死守,是防住了想靠近的妖鬼,却没有防住人。 七子他,死于人的毒药。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怎么中毒。 “你们咋这么笨呢?丢丢丫头是人,学艺也不精,你们一个个的,就不知道把七子的魂抓回来?” 师傅啧啧作声,嫌弃的看着他们几个。 “没了。”布老鬼焦躁地挠挠头,说:“人刚死,魂就不见了。” “你们没看到,是谁抓了他?”夜修难掩对布老鬼的轻蔑,说:“你们一众水鬼,看不住一个新鬼?” “是根本就没魂出现,我想这人的魂,多半是卖了。” 胡叔云的话说完,屋里霎时间就静了。 我看他们各个都是了然的神色,只好看着我那半吊子师傅,没想到他也跟我一样,一脸茫然。 万文玉看看我,说:“行脚商人里,做阴人这种行当的,为了怕自己死后被报复,多半会藏魂,还有一些,是干脆把魂卖给有能力的道士或地仙借力。” “这下就是死的彻彻底底了?”我问。 “是。”胡叔云点头。 “龙王大人,十里八乡的鬼也说,没见着有龙气的人。”布老鬼说。 人死了,魂也没了。 这条线断的彻彻底底。 我心乱如麻,扭头去看水修,想问他该怎么做。 可仍旧木然的站着,毫不理会身边发生的一切。 我更没主意了,没了七子我们去哪儿打探龙爷的消息? 难道再去找找老板帮忙?可他找的不也是鬼么。 布老鬼都说,附近的鬼并没有见过龙爷。他不来,我们根本不可能有他的消息。 “丢丢丫头,你别急,咱们人多势众咋都能想出个办法。”师傅抱着师母走到我面前,师母嫩黄的爪子啪一下搭在我肩膀上,算是安慰我。 “有办法。”万文玉看着我们几个,伸出两个手指。 “一,对那几只小鬼严刑拷打,逼他们说出龙爷的下落;二,用他们做诱饵,引他出现。” “不行,我不同意!”刚子立马站出来反对。 “刚子啊,我知道你心疼刘大姐的儿子,可是,可是这,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啊!是吧?” 师傅这话刚说完,师娘搭在我肩膀上的爪子就缩回去,深深的刺进了师傅的肩膀。 师傅知道自己说错话,疼的呲牙咧嘴吸冷气,也不敢喊疼。 “刚子,找不到龙爷,你怎么替刘大姐报仇?”胡叔云也劝他。 “不行!”刚子的态度,比刚刚更坚决,说:“他们几个孩子的心里,本来就充满了恶念。今天才让他们明白那伙人不是好东西,现在咱们却要和那伙人一样,利用他们?” “这是最后的办法,”胡叔云凑近一点,斜眼看着刚子,手伸进袖筒里,抽出了藏在袖筒里的丝帕。 那个丝帕越来越眼熟…… 不就是当初攻打龙宫时沾了迷药的丝帕吗?! “我觉得刚子说的对!” 他这是要迷晕刚子啊,而且夜修他们也看到了却不拦,这是摆明了要放倒刚子。 “不能用小鬼做诱饵,”我拉住水修的手,跟他们几个说:“如果咱们也对这几个孩子严刑拷打,甚至把他们当成工具利用,那他们不就觉得,为恶是对的了么?” “丢丢丫头说的对,咱们不是姓龙的,做不来那缺德事!”师傅立马就站在我旁边给我撑腰,顺手也把刚子拽了过来。 “那丢丢她师傅,你说一个不缺德的法子?”万文玉推了推镜框,镜片上阴光一闪,笑着问。 笑里藏刀! “我不是说尸王你缺德,我,我……”师傅抱着师娘,蹦到了我和水修的身后躲着。 “除了他们四个,就真的没谁了吗?”我愁的什么似的,也没想在他们中间劝劝。 “嗯。”万文玉点头。 众人一筹莫展。 “5月10日,路遇一人,疑身怀鬼胎,经打探,为秦家庄与水鬼秦水修结亲的秦丢丢。龙爷指示,必须得到她腹中的孩子,并派龙四前来抓捕。” 夜修突然开口,背了一段七子日记本里的内容。 “你既然知道龙四是冲着丢丢腹中的孩子来的,你要用丢丢做诱饵?”万文玉沉吟道。 “我岂会用龙王大人做诱饵!”夜修脸色微愠。 “那你什么意思?”万文玉冷笑,说:“虽然水修大人现在是这副模样,但我们也绝不会背弃他,更不会伤害他和丢丢的孩子。” 他俩一个瞪着一个,剑拔弩张。 布老鬼凑到两人中间,左边看看,右边瞄瞄,嘻嘻笑着,说:“我们龙宫怎么会让龙王大人做诱饵呢,尸王你这是误会了。” “对对,夜叉将军你看,尸王也是心急。姓龙的一日不除,老龙湾里的人也都别想消停。”师傅也从我背后冒出头,加入劝架行列。 “咕咕咕——” 师母也没闲着,飞到万文玉头上忽闪几下翅膀,再飞到夜修头上忽闪几下翅膀。 “秦家湾的那两个童子,是他们想要的吧?”胡叔云对着我挤眉弄眼。 不都是孩子,有什么不同? 我茫然的看着胡叔云眨的快流泪的双眼。 “丢丢丫头哎,关键时候你怎么又笨了!”师傅惋惜的看着我,师母撑起翅膀挡住我们的脸,让他在我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咳,丢丢啊,你在龙宫里待太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你爹娘了,你师傅我也不能一直在水底待着,”师傅假模假样的揉了揉膝盖,说:“年纪大了,水底阴寒这腿啊,受不了。” “丢丢姐,你们顺便把三嫂子和六奶奶家的小虎和豆豆也带回去吧,孩子受不了也正常。” “对,一起回去。”万文玉推了推镜框,瞥了一旁的刚子一眼,说:“刚子,你留下,看孩子。” “我这就准备轿子送龙王大人离开。”布老鬼说完,飘了出去。 很快,我们就站在了老龙湾的地面上。 我拉着水修和小虎,师傅抱着师母拉着豆豆。我们几个坐着汽车,回到了秦水湾。 师傅说我怀着身孕不能劳碌,让我自己回家,他去送小虎和豆豆。 “爹,娘。” 我一进门,娘就迎了上来,她围着水修前前后后的打量,说:“水修,快让娘看看。” “丢丢啊,你这一趟出去,没事吧?”爹看了看水修,走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你师傅师母呢?没回来?” “师傅和师母去送小虎和豆豆了,爹,你不用担心。”我不想把爹娘也牵扯进来,就没说的太清楚。 “这就好了!你六奶奶可算是不会再哭了,丢丢啊,你先跟女婿是躺一会儿,娘给你俩炖个鸡汤喝,”娘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水修,把我们往屋里拖。 我想到之前,水修对孩子的名字有反应,于是抱着他躺在床上,环着他的腰,拉着他的手,摸着我的肚子,说:“秦中宝,我和你的宝贝。” 水修眼睛里虽然还是迷蒙一片,嘴里却跟着我念出来:“秦中宝,我和你的宝贝。” “秦中宝,丢丢和水修的宝贝。” “秦中宝,丢丢和水修的宝贝。” 我看着他木然重复的脸,鼻头有点发酸。忍不住低头落下了眼泪。 “丢丢,不要哭。” 我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惊讶地抬头,他却还是那张木然的脸。 “嗯,我不哭,水修,我以后,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不再让你,为了保护我,而总是游走在生死边缘。”我轻抚着他的脸颊,重重地发誓。 我知道,我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水修厉害,但是,这并不能阻挡,我想要保护他的心。 无关乎谁是男人谁是女人,无关乎谁强谁弱。 爱一个人,哪怕对方比你强大上上万倍,哪怕知道他能应付在危险来临的那一瞬间,你还是会想要保护他、。 大概是这几天太累,我拥着他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零一章:设计龙四 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鸡汤已经炖好,满院子都飘着肉香。 我刚出屋门,就看见爹娘和师傅都坐在院子里,正坐在一起喝酒谈天。 “丢丢丫头,醒了啊?”师傅看着我,咧着嘴笑,搓了搓手,说:“丢丢爹娘,这丢丢丫头都醒了,鸡汤能喝了吧?” “咕咕咕——” 师傅这话,换来师娘一顿翅膀狂扇。 “哎,丢丢他师娘,这是我们的错,你可别生气。”娘说完,又给师傅师母倒了两杯酒,才去厨房端鸡汤。 我要跟着她去帮忙,却被她撵出来,跟大伙坐在了一起。 “丢丢丫头,你吃饱喝足跟水修回去接着睡,你身子重得多睡。”师傅把酒杯递到师母嘴边,说:“晚上再说。” 我夹了一筷子菜送到水修嘴边,看着他吃下去,才说:“师傅,我想去纸扎铺,把水修留下。” 爹看着水修,摇摇头,反对说:“丢丢啊,女婿舍不得你,你就带着他吧。上次你在派出所出事,他都感觉到,跑去救你了。万一你在省城出事,女婿要去找你,丢在半路上了怎么办?” 爹说的好有道理,我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丢丢啊,女婿这颗心呐,可是全长在你身上了。俺现在也看明白了,俺把你嫁给他,不亏。”他咪了一口酒,然后又倒满,敬师傅说,“丢丢她师傅,俺这就把丢丢和水修,托付给你了啊。” “放心!”师傅拍了拍胸脯,说:“我就丢丢这一个徒弟,一定会好好保护丢丢和水修,你放心吧!” “来,吃吃吃,”爹是个庄稼人,道谢的手段,就只是喝酒吃菜。 没一会儿,酒就下去了一半。再一会儿,他俩就集体秃噜到桌子底下,呼呼大睡了。 我牵着水修,坐在家里看电视。心里却是不停地想着,带着孩子们回庄子时,那几个人出的主意。 龙四啊龙四,你快点来啊! 丢丢我在这里,张了网等你入套呢。 天蒙蒙黑的时候,三嫂子的喊叫声,终于在我们家门外,响了起来。 “丢丢娘,不好了,我们家小虎不见了!”她拉着我娘的手,急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就刚才,我去厨房端菜,小虎就不见了啊!” 她话音未落,六奶奶也来了,他们家妞儿,也被带走了。 “不急,不急,她三嫂子,六奶奶,你们别哭啊。”娘叫他们别着急,自己却是着急地看着我。 我安抚地拍拍娘的手:“你们放心,孩子们会安全回家的。” 因为,被带走的,根本不是虎子和妞妞。 那是胡叔云和胡伯言变得,他俩身上还装了新型的跟*踪*器。我们的目的,就是让龙四给我们带路。 别怪我们老用这个招数骗龙四,谁叫他老上当。 送走三婶子他们,娘才拉着我到她屋里,跟我说:“你看这可咋办呢,你师傅这睡的,你跟女婿两人去找,成么?” 我往屋里瞟了一眼,哭笑不得。 师傅他跟爹一起歪在床上,睡的喊声雷动,连师母也耷拉着脑袋,睡在师傅胸口。 “不行吧……”虽然有万文玉他们帮忙,但是,师傅要帮我带水修,关键时刻还是顶上一顶的。 “丢丢她师母哎,醒醒,小虎不见了,快醒醒!”娘一听不行,二话没说挑了看起来最小的师母,抓起她两个翅膀,猛摇一阵儿。 “咯咯咯——” 师母醒了之后,对着师傅一阵暴啄,把迷迷糊糊的师傅也给叫了起来。 就这当口上,三奶奶家里也来了人,说是豆豆也失踪了。 师傅一听立刻就醒了,往我家水缸哪儿过去,把头埋进冷水里,醒了醒酒,背着家伙抱着师母,豪气万丈的赶着我和水修往村口走。 “丢丢丫头哎,这,这人哪儿去了?”走到村口,师傅看着身后没了送行的相亲,冲我嘿嘿一笑,说:“你把老龙湾那几个叫来,问问呗?” 我这多舛的命运啊,摊上这样的师傅,也是不容易。 “丢丢,这儿。” 村头树下,万文玉正捧着电脑,冲我们挥手。 见我们过去,他把屏幕对着我们,说:“他们在往省城走,根据红点移动的速度,他们是坐车走的。你看是打车,还是叫三轮?咱们一人坐一辆摩的,比车跑的快。” “我去借!以我神叨子在村里的名声,借辆车那是轻而易举,”师傅说完,抱着师母就跑。 “你要带水修大人吗?”万文玉看看水修,递给我一个小瓶子,说:“这是模仿符咒研究出来的药水,能定僵尸和小鬼,近身战用的着。” “谢谢。”我看着拿一瓶黑黄交错的药水,塞进水修手里。 “还有这个,防狼喷雾,电棒,对付人的。”万文玉又掏出几样东西,看了看,递给水修。 水修木木然的,毫无反应。 我笑笑,替他接过,由衷地感谢:“谢谢。” 这么多天,万文玉一直跟着我们,搀和着和他没关系的一件事。 鬼也好,尸也好,是谁说,不能和人一样? “丢丢哎!师傅来了!” 呵…… 我一回头,直接就傻在原地,师傅开着一辆农用卡车,从驾驶座里冲着我们挥手。 “我坐后面。”万文玉看看,直接走到卡车后面,跳了上去。 我拉着水修挤在副驾驶上,捧着万文玉的电脑,追着那个小红点儿。 “龙王大人,布老鬼已经追上了。” 夜修的头从车窗探了进来,吓得我和师母一阵哆嗦。 “夜叉将军,这后面宽敞,来坐这里。”万文玉淡定的多,在后面招呼着夜修。 卡车从秦水湾一路狂奔到省城,停在了一家夜总会的对面。 “啊,这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师傅拈了拈山羊胡,盯着马路对面的夜总会,说:“夜总会这种没有窗户,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和ktv,电影院并称城市三大聚鬼点。” “对。”万文玉捧着手里的电脑,敲打了一会儿,说:“这里人多,进进出出,多几个人少几个人,谁也看不出来,我可以肯定,就在这里了。” 说完,他带头就往马路对面走。 “哎哎哎,别!”师傅一把拎住他的袖子,说:“你这一脸鬼气,咋进去?尸王,你不会变个身啥的?” “还没有研究出来。”万文玉说完,看着变成少年的夜修,眼睛里露出一抹寒光,说:“夜叉将军,什么时候让我研究一下,你变身的法术。” 夜修见怪不怪,抬头看着门口,说:“不能从正门进,咱们几个。”他眼睛从傲吉、水修和师母身上扫过,“太扎眼。” “对。”我看着傲吉一头白发,水修一脸呆滞,只能点头,“会打草惊蛇。” “那你说怎么办哎,丢丢丫头?”师傅的眼睛一直盯着夜总会门口几个正在抽烟的女孩儿,咽了口唾沫,说:“现在这些女孩哟,一个个的太伤风败俗了。” 话刚说完,师母的爪子就挠了上去。 “哎哎,英子哎,你这么大动静,一会儿发现咱们了!”师傅带着满脸的伤痕,把师母抱在怀里。 “从后门进去,这是他们的员工入口。”万文玉给我们看电脑里的平面图,指了指,说:“夜修,傲吉,你们用法术去把守门的员工搞晕,我和神叨子去看看这里有没有阵法,丢丢,你……” 他为难的看看我,再看看水修,说:“你跟着夜修傲吉吧,好歹也是龙。” 一切顺利。 很快我们就走进了夜总会里。 我拉着水修,每走一步就会有女人对他抛媚眼。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女人也真是,没看到我和水修的手拉在一起吗! “在这个屋里。”万文玉指着一扇门,说:“我开门,你们小心点。” 门安安静静的打开,是一间办公室,但什么都没有。 “别急。”万文玉看我们都走进屋里,拉过一把椅子卡在门缝里,说:“小心是个陷阱。” “这不是阵法。”夜修四处看看,说。 傲吉也跟着他们几个,在屋里来来回回的找。 我怕这是障眼法,一直拉着水修,一步也不敢动。这时候如果松开他的手,我怕他和我掉进不一样的陷阱,恐怕就难见面了。 “这儿!”万文玉走到傲吉站着的地方,指了指地上的一块瓷砖,说:“这里应该是地下室。”说完,故意使坏,指着傲吉说:“他闻出了自己人的味道。” 夜修气的脸黑了不少,却也没说什么,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 “我和夜修都是铜皮铁骨,我们一个最前一个最后。”万文玉打开瓷砖,看着里面露出来的楼梯,说,“神叨子第二,丢丢和水修大人在后,傲吉和夜修压尾。” 说完,我们就按他的安排走了下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底,正对着一扇门,从门里传出孩子低低的哭声。 万文玉推了推门,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别针,折腾了几下,门就开了。 学霸还有这能力?! 迷*魂*药,开锁,尼玛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他从前活着的时候只是个学霸这么简单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零二章:龙四真身 门打开,我们全部都傻了眼。 面前是另外一重密道往前延伸,这里很像是一个墓室,四周用青砖砌墙,形成一个拱形的圆顶,往前一直蔓延,看不到尽头。 圆顶上隔上个四五米,就有个被铁网罩着的白色节能灯。惨白的灯光打在青灰色的砖墙上,越发显得冷了。也就站了这么一会儿,我就觉着体表的温度下降了至少五度。 适应了这里刺目的白光,我才发现迎门的密道其实是一座只容三个人通过的桥,桥下的液体发出刺鼻的气味,平静的跟镜面似的,没有一点儿流动的迹象。 “是过桥,还是下水?”万文玉转过头扫了我们几个一圈儿,推了推镜框,说:“那些孩子可能在桥那边,也可能在水下。” “我下水看看.”夜修往前走,挤到我们跟前,想和万文玉商量对策。 水修被他挤的往旁边晃了一下,娘装进他袖子里的鸡腿,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嘶——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鸡腿融化在我们面前。 “化尸水!”夜修一张青黑的脸都吓白了,如果他刚刚下去,这会儿恐怕连个鳞片都不会剩下。 “是王水,高强度酸配出来的,现用现配。在这个年代能配出这么多王水,真是厉害啊.”万文玉从水修兜里又掏出个卤蛋,蹲下去把卤蛋往水里一丢,嘶——也没了。 “这种机关虽然算不上精巧,但是这桥这么窄,如果现在有人从对面打过来,一个站不稳可就化了,实在是危险。”万文玉看着我们几个,说:“丢丢,要么你带水修先出去躲一躲?我们几个进去看看?” 我还没说话,身后的门就开了。 一个穿着夜总会服务生制服,带着面具的男人站在那里,他身后还有几个人,和他一样打扮,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几瓶牛奶。 看着他们,我心里喜悲交加。 喜的是,我们找对了地方,这些人拿着牛奶,被抓的孩子一定藏在这里。 悲的是,我们被发现了,现在想退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你们是什么人!” 这几个人一下就涌了进来,一副要吞了我们的架势。 我紧张的拉着水修的手,把他护在身后。 “有人入侵,快——”他的喊声突然消失。 傲吉银发翻飞,我只看到他身上发出的银光,等他头发又服帖的垂在身后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已经趴在地上,地道的门也被关上了。 “来来,换衣服!”万文玉走过去,扒掉其中两个人的衣服丢给我,说:“把面具也带上。” 说完,他拿出纸板,笃笃戳出一堆字,递给傲吉。 我帮水修换好衣服,就看到他俩面前站起一个紧闭双眼的大汉,张着嘴不知道小声嘟囔着什么。 “英子啊,你可千万别出声,我这衣服鼓一块,太容易暴露了。”师傅低头,嘱咐被他藏在衣服里的师母。 我看着水修,也想嘱咐他几句,但我看着他呆滞的双眼,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什么都不用说,我在,水修在。 万文玉提着掉在地上的牛奶,递给我们几个,说:“孩子在最里面,这里每过一段就会有一个关卡,放心,切口我都问出来了,不用打也能过,尽量不要消耗咱们的战斗力。” “这前面,还有多远?”师傅探头往前瞅了一会儿,问。 “不知道,咱们自然一点儿,一会儿我来说话,你们跟着我就行,丢丢。”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你想办法让他水修大人也提点牛奶,你们表现的不要太亲热。” “好。”我懂他的意思,穿了对方的衣服,带着对方的面具,我们就只是给孩子送奶的人。 如果我和水修表现的很亲近,那会比衣服鼓起来的师傅,更引人注目。 水修呆呆的站着,我试了几次,都不能让他提着牛奶,最后是师傅把自己衣裳的裤腰带抽出来,绑在了水修手腕上。 过了桥,路还是一样窄,走了一会儿,前面果然出现了和我们一样打扮,带着面具的守卫。他们贴墙站着,身后是一个个上锁的铁门。 从门口的小窗望去,能看到那里面有很多人和怪兽,他们都被绑着,或站或躺。虽然不能细看,但我也能看到,他们有的身上插着很多管子、有的贴着各种符咒、还有一些正在被恶鬼和怪兽撕咬。 我不敢再看,浑身一阵儿抖过一阵儿。 越走,我越是觉得这地方眼熟。 青砖墙,圆顶,还有这从墙壁里一阵阵儿散发出的寒气—— 这里就是一座大型古墓! 那些上了锁的门,是古墓的耳室,我们这会儿,正走在墓道上。在古墓上盖起一个夜总会,这需要很繁复的手续,我想起当初给水修立庙,那会儿我们也算是托了人的。 那么小一座庙尚且要托人,这么大的一座古墓保存的这么完整,又在上面盖起夜总会,恐怕托的人比我们找的要高的多。 不,能进入警察局轻易毒死七子,龙家的背景,恐怕本来就和这些部门有联系。 “青山。” “蔽日。” 又过了一个关卡,路往右边一转,徒然陡峭起来,几乎是九十度的台阶,而且更刚刚那些干燥的青砖不同,这些台阶有的已经生出了青苔。 看来这里很少有人进出,是这古墓的主室了。 “到了。”万文玉停在一扇两米高的月形铜门前,说:“纯铜的门,咬不动刺不穿,可以防止僵尸进出。” “这屋里,养着僵尸?”师傅吞了口口水,把师娘抱的更紧,说:“尸王哎,你,你现在练到什么级别了?” “你说呢?”万文玉并没有直接回答他,镜片上寒光一闪,说:“一般的僵尸,顶多和我打个平手。我不担心僵尸,我怕这门从里面打不开,咱们进去,就出不来了。” “不怕。”师傅咧着嘴笑着,从包里掏出几张符咒,递给我们一人一张,说:“我借了龙宫的力,这符咒能直通龙宫。” 大家收好符咒,夜修和万文玉打头阵,推开了铜门。 这是一间至少一千平米的方形大厅,墙壁上挂着很多大屏幕,屋里正中央站着一个面色发白,穿着青蓝色连衣裙的长发少女,她身边围着很多孩子,正跟她一起抽着陀螺玩。 “这,这么多孩子!”师傅抽出一叠符咒,一脚就迈了进去,说:“这是中了迷魂术了!” 哐当—— 我们刚跟着师傅进去,身后的铜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 而关门的,是十几个穿着白色生化服,举着枪的警卫。不,他们身上的气势,更像是训练出来的死士。 “小心!”夜修和万文玉挡在我和水修面前,傲吉把师傅拽回来,我们很快围成一个圈,站在那群孩子和这些死士当中。 “夜修!把丢丢姐送过来,他们不敢对这些孩子下手!”少女身边,站着已经变回本体的胡叔云和胡伯言,他俩冲我一个劲的招手。 傲吉的头转向我和水修,他手在我们身上一挥,一个银白色,波光粼粼的结界,就罩住了我们。接着,他跟着我们一起往后退,站在了离那些孩子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胡叔云和胡伯言已经加入战斗之中。 有生化服保护,迷药是没用的,只能肉搏。除了傲吉仍旧站在我们身边之外,其他人已经开始了快攻,就连师傅都举着自己的罗盘,往那些死士头上招呼。 没多久,地上就倒了一地人。 正当我们以为完事的时候,铜门上传来一阵阵钝响,接着,门被撞开,冲进来许多只怪物。 那些死士对这屋里的孩子有所忌惮,还不会对他们下手。但这些通红双眼长着巨大獠牙的怪兽们,却露出凶狠贪婪的目光,盯着我身后的那些孩子,就好像看着一顿大餐。 “夜修,去保护孩子!”万文玉拿出一面召魂旗摇了摇,地上就冒出几具僵尸,填补了夜修的空缺,开始进攻那些怪兽。 怪兽嘶吼着,咬断了其中一具僵尸的身体。 他也不恼,嘻嘻笑着,骨碌碌就地一滚,被咬断的部分就又接上了。 不死的僵尸,进攻或许差了点,但防守一定是最好的。 嗷—— 大概是发现了僵尸不死,又或者是这边的孩子太过美味,好几只怪兽蹿上了墙,往我们这个攻来。 夜修手里幻出一把三叉戟,刺穿一只怪兽的身体。 蓝绿色的血喷涌而出,落在地上,噗嗤,冒出一阵儿白烟,我担心的看着水修,还好,傲吉的结界并没有被这些血液破坏。 “呜呜呜,好疼啊——” 身后传来少女的哭声,我回头,看到她正弯腰抱着几个孩子,她的衣服被烧破,露出里面被烧的发黑的肉。 我看着前面不断冲过来的怪兽,拉着水修慢慢往后移动。夜修不停刺穿它们,那些蓝绿色的血四处飞溅,我必须把孩子们拉进结界里,不然他们会被这些有腐蚀性的血液活活烧死。 还没退几步,傲吉一把抓住我,不让我再往后退。 我甩开他的手,想让他明白这些孩子都是鲜活的生命,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但失去三识的他,没有纸板根本和我无法沟通。 我只能躲开他再次伸来的手,打开结界,去拉离我最近的那个孩子。 “秦丢丢,抓住你了。” 我的手还没有碰到孩子,就被少女一把抓住。她站直了身体,露出残忍的笑容。 我看着她惨白的脸,总觉得她的眼睛熟悉的可怕。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突然想到她是谁,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居然就是之前袭击我们的红衣道人——龙四。 龙四,居然是个女人!?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零三章:水修遇险 “秦丢丢,我可算是抓住你了,来,把鬼胎交出来。” 说着,她手里握着的那个抽陀螺的鞭子,变成了一个机械爪,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往我的腹部刺来。 “不!放开我!”我挣不开她的手,她的手心像是有胶质一样,紧紧地黏在我手上,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 挣不脱,我只能拼命的往后缩。眼看着机械爪离我越来越近,几乎已经挨到了我的衣服。 一个人影闪到我面前,银发在我的眼前晃动。 是傲吉。 铛—— 机械爪在刺到他身体的那一刻,被震断成许多节,掉了一地。随着这一声,震惊的龙四也松开了我的手。 他一掌打开龙四,抬手恢复了结界,把我和水修完全的罩住。 我很后怕,幸亏他是龙,这些武器不能伤到他,否则我的愚蠢一定会害了大家。 “你以为这就完了?”龙四从地上爬起来,冷笑着拎起两个绑住手脚的孩子。那两个孩子像是晕了一样,随着她的手轻轻晃动。 一个是小虎。 一个是豆豆。 我惊呆了,转头去看刚刚还在和死士恶斗的胡叔云和胡伯言——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你在找什么?”龙四咯咯笑着,说:“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狐狸,会变形术,会障眼法吗?” 她边笑,边用力抖着手里提着的两个孩子,他们渐渐长出了尾巴和耳朵,身形却还是小孩子模样,并没有变大。 “秦丢丢,你未免太小看我了。”龙四冷笑,说:“同样的招数,你以为我还会上当?我早就知道这是你设下的局,我不过是将错就错,把你引来而已。我要的,你是肚子里的鬼胎。” “你个不男不女的,快放了他们!”师傅头一个冲过来,抓起一把符咒,往龙四丢过去。 她笑着抬起手,用胡叔云和胡伯言挡住自己,眼看着符咒就要打在胡叔云身上,夜修的三叉戟打了过去,把符咒打到墙上,嘭一声炸开,冒出一阵儿黄烟。 “秦丢丢,我可以不杀你们,只要你交出肚子里的鬼胎。”龙四举着胡叔云,说:“我听说做狐狸围脖最好的方式,就是活剥,这样剥下来的狐皮才不掉毛,不怕水。” “你敢!”我气的发抖,却也没有办法。她用胡家兄弟和这些孩子做盾,我们根本就没法攻击她! “放了他们,否则——”夜修伸出手,袖子一抖,地上就多了四只小鬼,正是刘新丰他们几个。 “妈妈!”刘新丰看到龙四,兴奋的往前扑过去,只跑了两步,他手腕子上就露出一根金色的线,把他给拽回到夜修身边。 “把胡家兄弟还给我们,我就还你这四只小鬼,两个换四个,你不亏。”夜修攥着手里金色的绳子,说。 “呵,你以为我会在乎几只小鬼?当初在鬼山镇,我就已经不要他们了,”龙四不屑一顾的冷笑,说:“小鬼想要多少就能炼多少,而鬼胎,恐怕这世上,就只有一个吧。” “妈妈,你,你不要我们了?”刘新丰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眼睛里已经有了泪。 “他们是你养大的,你对他们就没有一点儿感情,他们可是口口声声叫你妈妈啊。”万文玉趁机挑拨离间,说:“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人看?” “小鬼是人?呵,异类果然是异类,你们这些东西,自以为了不起,不过都是人炼就的工具而已。”龙四笑着,更加用力抖了抖胡家兄弟,说:“就像这两只狐狸,也不过就是用来取暖的皮草。” “异类?既然是异类,你为什么让他们叫你妈妈?”万文玉边说,边在背后戳着纸,把牌子举给我们看。 上面写着——激怒小鬼,神叨子布阵,保护孩子离开。 “对!你为什么欺骗他们?他们是被你们抓走,活活杀掉的啊!”我往前迈了一步,和万文玉,夜修一起,挡住她的视线,让师傅和师母布阵。 “秦丢丢,你放心,你腹中的鬼胎,我不会杀。鬼胎的用法很多,杀了他炼成小鬼,太可惜了。”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妈妈,你,爱过我们吗?”刘新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看着让人揪心。 但更明显的,是他身上冒出的黑色怨气。 小鬼走的是邪门歪道,通常是把孩子一点点虐*待致死,靠着他们死前的那股恨意和怨念,把他们做成带着怨毒的武器。 小鬼身上的怨气越大,这小鬼本身就越有能力。 我们初见刘新丰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有太重的怨气,大概是因为他相信龙四爱他,觉得自己有家人吧。这之后他又喝了师傅的符水,变成了普通孩子。 这么久以来,我竟然没有见过他身上的黑气。 可这会儿他和木一二四身上,却冒出一阵浓过一阵的黑色怨气,那怨气甚至一点点,腐蚀着绑在他们手腕上的金绳。 “木三,你不听话了吗?杀了他们。”龙四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变化,但她似乎并没有丝毫惧怕。 “我不叫木三!我叫刘新丰!!”刘新丰嘶吼着,挣断手腕上的绳子,冲向龙四。 龙四举起胡叔云去挡,刘新丰一个侧身蹿到她的身后,张着嘴就要往她脖子上咬。 “木三!”龙四甩着胡叔云,把他打在地上,凶狠的双眼里露出露出杀意,说:“你想死吗?” “对!”刘新丰毫不惧怕,又一次往她身上扑,而这一次进攻的还有跟在他身后的木一二四。 “木鬼们!”龙四瞪着他们,抬起手就要咬自己的手腕。 她喂血给小鬼们,当然也能用血控制他们。 但刘新丰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扑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臂坠在上面,不让她有流血画咒符的机会。 余下的三个小鬼,一个和刘新丰一样,控制她的手臂,另外两个对着她的前后心攻击。 龙四一个人对付刘新丰已经有点勉强,何况是四个动作敏捷又带着毒气的小鬼。她要躲利齿,又要躲毒气,不一会儿就露出颓势,被四个小鬼逼到了墙角。 “走!”万文玉给夜修递了个眼色,蹿到她面前,抢下了胡家兄弟。 而师傅和师母,这会儿已经布好了阵法,把孩子们引进阵里保护着,准备往外撤。 “给我滚开!!” 被逼到墙角的龙四一声怒吼,紧接着,四个小鬼被弹飞撞在墙上,把墙砸出几个坑。 龙四不再是少女打扮,她身上穿着那件红色道袍,一双漆黑的双眼这会儿因为愤怒布满血丝。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双手快速结印,很快,在她面前腾起一个血画成的符咒,随着符咒成型,从墙上、地上爬出许许多多的小鬼和怪兽。 “杀了他们!!!” “快进来,进来!”师傅站在阵眼里,冲我们拼命的挥手,我们拽着那些被迷住的孩子,快速退进阵里。 那些小鬼一个接一个,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像是雨后搬家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把墙壁和地板都遮的严严实实。 一群黑衣小鬼里,红衣的龙四,刺目的可怕。 “我给了你们一条活路,你们不走,一定要死,好,我送你们一程!”说着,她手上结印的速度更快,那些小鬼和怪兽,死死的盯着我们,像我们攻来。 师傅的阵很大,却不够结实,我们躲在里面,看着那些小鬼和怪兽啃咬结界,胆颤心惊。 “这,这些怪兽,我怎么没在书上见过?”师傅抬头看着一只长羊角、鸟翅膀和虎爪的怪兽,低头问师母:“师姐,你见过么?” 师母摇摇头,翅膀指着地上的阵法,让师傅加强结界。这会儿我们所有人都放弃了自己的结界躲在这里,师傅要是分神,我们就真危险了。 “这可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万文玉一脸兴奋,激动的浑身发抖,说:“太棒了!我一直想试试人工合成!我要抓几只回去研究!” 说完,他摇着尸棋,率先一步走出结界。 铁皮僵尸打头阵当盾牌,阻挡那些小鬼和怪兽的怨毒。 傲吉和夜修第二发动进攻,用剑和三叉戟砍杀怪兽。 万文玉断后切割尸体。 很快,就龙四再次逼到了墙角。 她结印的手越来越快,但地上冒出来的小鬼和怪兽,却渐渐变少。 眼看着,我们就要打败她。 “秦丢丢,我不会让你出去的!”她尖叫着向我冲来。 傲吉、夜修和师傅,都挡在了我面前。 而她却突然转头,绕到我身后,抓住了呆立在我身后的水修。 “水修!!” “交出鬼胎。”她身边围了几只怪兽,对着水修长大了嘴,而她的手捏在水修的喉咙上,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拧断他的脖子。 水修神魂受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无神的双眼呆呆的看着远方,完全不做任何反抗,任由她俘虏自己。 “水修……”我看着他,浑身发软,一个站不住,跌在了傲吉身上。 “丢丢丫头,不急,不急,为了徒孙你也不能急。”师傅满头大汗,说。 对,我们的孩子! 水修他,对宝宝的名字有反应! “秦中宝!”我大喊一声,果然被龙四挟持的水修,猛然抬眼看向了我。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零四章:龙爷其人 “宝贝,宝贝,我是你爸爸,我叫,秦水修。 宝贝,宝贝,她是你妈妈,她叫,秦丢丢。 宝贝,宝贝,你是两个秦中诞生的宝贝,你叫,秦中宝。” 我看着水修,唱起那首我们瞎编的儿歌。 水修看着我,张开嘴,跟着我唱了起来: “宝贝,宝贝,我是你爸爸,我叫,秦水修。 宝贝,宝贝,她是你妈妈,她叫,秦丢丢。 宝贝,宝贝,你是两个秦中诞生的宝贝,你叫,秦中宝。” 唱完,他捏着龙四的手腕,往前推,准备到我身边来。 “休想!”水修是龙四最后的筹码,她怎么可能放过他。她袖子一抖,拿出几根绳子就要绑水修。 水修突然抬手,地上那些早已经被我们遗忘的牛奶,变成水柱,带着凛冽的寒气,打在了龙四的胸口。这一掌毫无保留,龙四被他打飞,跌在地上。 偌大一个地下室,这会儿已经被毁了七七八八。 噗—— 龙四吐出一口血,抬眼怨毒的看着我们,从怀里掏出几个烟雾弹。 她要跑! “你跑不掉的。”万文玉摇着尸旗,地上噗噗噗又冒出了不少僵尸,一个个伸出枯柴似的手,逼近龙四。 龙四是我们最后的线索,如果没有她,我们就再也不可能找到龙爷,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了她。 僵尸们的手一点点往龙四凑过去,泛着怨气的刘新丰他们四个,也慢慢的逼近龙四,眼看着,我们就要抓到她。 四周突然大亮,墙上的那些大屏幕,同一时间打开。 已经适应黑暗的我们,一时间被晃了眼,都眯着眼睛去看屏幕。 “我是龙爷,听说,你们正在找我。” 屏幕里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脸上面具和龙四以及这里的那些侍卫带着的不同。白底色,金黄的龙从额头一路蔓延到眼下。而两个脸颊上,各画了一具被小鬼抬着的棺材。 额头上的龙有眼无珠。 棺材下的小鬼有身无头。 看着却更可怕。 “走到这一步,是我的错,我低估了你们的实力。我远没有想到,你们竟真的如此强大,能找到我一个基地,更没有想到,你们有能力摧毁它。” 屏幕上的人很僵硬,不仅是声音,连面具下的眼睛里都没有任何情感。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个人,反倒像是通过变声器和电脑合成出来的假人。 我抬头看着还站在龙四身边的万文玉,正好和他的对视。我们两个同时伸手指了指屏幕,而他点点头,指了指电脑。 果然,他也觉得这个龙爷,是个合成的假人。 “为了这些阴阳命童子得罪你们,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这是我策略上的失误。像你们这样的强者,应该被礼遇和尊重。我选择,和你们和解。” 屏幕里的人停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电脑卡顿定格,还是在等我们的反应。 看我们都没动静,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选择和解。” 我们仍旧茫然的看着他,就好像他和解,我们就必须得同意似的。都闹到这里来,他一句和解,我们就得放手,放过他,和龙家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吗? “为了表示我和解的诚意,这些童子都归你们,为了帮你们泄愤,龙四,你自刎吧。” “什么?!”我呆呆的看着屏幕,再回头看看师傅和夜修他们,看着他们瞠目结舌的脸,我确定,我没听错,屏幕里的龙爷,是在命令龙四自杀,用的,竟然是替我们泄愤这样的理由。 “这里有六十个阴阳命童子,你们都拿去吧。但代价是,你们不再追查我,更不插手龙家的事。要知道,我龙家的背景,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呵—— 我听见他随随便便让龙四自杀的时候,心里就已经腾起无名火,现在看他这么嚣张的说我们惹不起他,我就更愤怒了。 “背景?这位龙爷,我想,我们的背景也不是你惹得起的!”我对着屏幕冷笑。 心说你一个埋龙脉要龙气的家族,背景再大,还能大过我这个新任龙王,和我跟前的前任龙王吗?! 屏幕里的人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简单的,像下命令似的说出两个字:“龙四。”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看向龙四。 她蹲在角落里,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只是闷闷地,传来一声: “是——” 接着,她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一片死寂。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因为一个命令去死。 “木鬼们。”她撑着一口气,看着刘新丰他们,露出一个笑容,眼里露出几份怨恨,说:“妈妈,爱过你们。” “妈妈!!!” 刘新丰扑过去晃着她,越晃她流出的血越多。 “我杀了你杀了你!!” 四个小鬼通红着眼,扑上去殴打屏幕,一个又一个屏幕被他们刺穿,而屏幕里的龙爷,却只是轻蔑的看着他们。 “你杀了我们妈妈!小爷我会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呵……”龙爷鼻子里冷哼一声,说:“这个基地既然被你们发现,我也就不要了。我会炸毁这里,你们只有十五分钟。” 说完,所有的屏幕都黑了下去,屋里又变的一片昏暗。 “快快快快!”师傅急的发狂,站在阵眼里跳个不停,说:“这,这,这么多人,这龙宫,怎么,怎么还连不上!!” “不要用阵法了,跑出去!”万文玉拎着师傅的衣领,就把他往外拽,边走边和身后的我们喊:“来不及了,十五分钟,带着这些孩子往外跑!” 夜修袖子一挥,把四个小鬼收回去。我拉着水修和还昏昏沉沉的胡家兄弟,跟着万文玉和师傅往外跑。 这么多孩子,却没有一个哭闹,全部跟着我们听话的拼命跑着。 刚刚走过的墓道里,所有的门都被打开,各种各样的怪兽从门里跑出来,嘶吼着扑向我们。 傲吉打头阵,夜修在他身后,两个人撑着结界连砍带劈,杀出一条蓝绿红紫交加的血路。 万文玉举着尸旗断后,把那些还能动的怪兽彻底打死。 这一路,所有人都没有保存实力,攻击力十足的扫平了所有的障碍。 我看着那些怪兽,甚至有一些,在人的身体上安了夜叉的手臂,或者把手臂换成鸟的翅膀,一个个不伦不类,却都拼死向我们扑来,它们,只是龙家实验出来的杀人工具而已。 想到这些畸形的怪兽,之前可能是一个个健康的人或者鬼怪,我心里就对龙家人充满了仇恨。 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把其他生物拆分再重新缝合,甚至把活生生的孩子虐*待致死练成小鬼。 人,龙家人,比恶鬼更可怕。 我发誓,虽然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追查到底,让龙家人付出代价。 一路狂奔,走出密道也才过了五分钟。 外面的夜总会着了火,一群人哭喊着往外跑。 “走后门!”万文玉对着走在最前面的傲吉和夜修大吼:“咱们带着这么多孩子,不能走正门出去!” 正门一定有很多围观的人,带着孩子出去的我们,会马上被警察叔叔抓走。 后门离得不远,很快我们所有人都冲出了大厦,我一边匀着呼吸,一边回头去看水修,想看看他有没有被烟呛到。 水修不在。 他没有跟着我!在刚刚我帮忙引导孩子们出来的时候,我松开了水修的手,是那时候丢了他吗?我弄丢了水修吗?! “水修在里面!他还在里面!”我尖叫着往里冲,而傲吉则比我快一步,冲进了火海之中。 “丢丢丫头,有傲吉在不会有事的,这不是还没爆炸么,还有时间,”师傅挡在我面前,不让我往里走。 “丢丢,不要去,你不能去送死!”万文玉也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怎么会松开他的手,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为什么松开他!”我满眼都是通红的火焰,水修还在里面我必须去救他! 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我看着逐渐坍塌的楼层,哭到失声。 水修,我的水修—— 我怎么能松开他的手,都怪我,都怪我! “咯咯咯——” 师母扇着翅膀,指着大厦的方向。 一个白色闪着水光的结界从大厦地步升腾而起,撑起了正在倒塌的大厦,给了所有人足够逃离的时间。 几个报告火灾的记者对准了结界,大声的喊着发生奇迹,报道着这个白色的能量圈救了所有人的消息。 我怕这一切被发现,利用避水珠的能量,听着那边的声音。 “火情严重,尽快撤离!!” 消防员们一边驱赶着围在一起的记者和围观群众,一边对着大厦喷水灭火。但是火势太猛,水浇上去很快就成了蒸汽,完全没有起到一点儿灭火的作用。 大厦里的人一个接一个跑出来,最后出来的是一个崴了脚的女孩子,她扑进消防员怀里,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人了。”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大厦坍塌了。 而水修,并没有出来。 我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随着大厦的烟尘湮灭。我整个人像被抽去了骨头,一点点滑落,瘫在了地上。 “丢丢丫头……”师傅蹲在我身边,拿手背偷偷抹了抹泪,说:“为了孩子,啊,为了孩子,别这样。”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似乎抽光了我全身的力气,让我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到。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零五章:上电视了 突然,一双鞋出现在我面前,这鞋看着很眼熟,好像是我在某宝上买给水修的那双。 我顺着裤腿网上看—— 水修。 他身后跟着傲吉,他没事。 “水修!!”泪水迷蒙了我的双眼,我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他没事,太好了,他没事!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大家都没事,那就快点走!”万文玉指着拿出电脑,说:“咱们带着孩子去这儿,丢丢师傅你把卡车开到这里来,咱们先回去再说。” 几十个孩子都塞在卡车里,满满当当,这实在太扎眼开不了多久一定会被拦下。 “我去还车,你们几个合力帮助丢丢师傅,把这些孩子带回龙宫。”万文玉推了推眼睛,把师傅撵下去,自己坐在驾驶座上,说:“那个龙爷很可能说话不算话,直接回龙宫最安全。” 有了夜修和傲吉的帮助,由师母主力撑起的阵法很快就起了作用,我们这一伙儿人,一口气,都回到了龙宫里。 “刘新丰,给我出来!!” 刚子的吼声在龙宫里回响,直接把我从床上震了起来。我看看身边躺着的水修,他也已经醒了,呆呆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早。”我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60个阴阳命童子这会儿都在龙宫里,再过一两天就可以给他洗命灯,我的水修马上就要回来了,只是想想,我嘴角就能裂到耳朵根。 “羞羞羞——” 刘新丰举着一个鸡腿,正站在我床边,用手刮着脸对我吐着舌头。 “羞羞——” 他身后冒出其他三个小鬼,手上拿着鸡腿鸡翅和鸡胸,看来是把一只鸡均分了。 “咳……”我干咳一声,坐起来,假装生气的瞪着他们,说:“一大早,你们又做坏事,小心我告诉万文玉。” 整个龙宫里,能镇住这四个熊孩子的,只有万文玉了。 “我,我们是来传话的。”刘新丰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儿,把手里的鸡腿藏到背后,才说:“万叔叔让你去花厅一叙。” 珠帘攒动,龙宫的婢女们替我打水梳洗,端来早点。我随便吃了两口,给水修塞了一笼小笼包,就拽着他进了花厅。 万文玉坐在花厅的地上,面前是一张两米长的地图。 “刘新丰呢?”他抬头看看我,勾勾手,说:“出来。” 一二三四。 我身后冒出四个头,一边瞄着大门一边往万文玉身边挪。 刚子从地图下拿出一张古墓的平面图,指着其中一间耳室,说:“刘新丰,你认识这个地方吗?” “我出生在这儿。”刘新丰手乖乖的背在后面,点点头。 “除了你妈妈,这里还住了谁?”万文玉问。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刘新丰听话的不得了,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很快,万文玉就问出了关于古墓的消息。 那个古墓由龙四掌控,抓来的童子在同一间耳室里练成小鬼,由她控制。 现在除了龙宫这四个,其他小鬼全部死于上次的爆炸之中。 线索看似是断了,但万文玉却问出了另外一个人,刘新丰口里的那个爸爸。 根据刘新丰的讲述,我们怀疑,这个男人负责向龙四传达龙爷的命令。听着好像和龙四没什么关系的一个人,但她却让小鬼们叫他爸爸。 也就是说,龙四喜欢他,只是不知道他对龙四什么态度,更不知道龙四的死对他有没有影响。 “丢丢,我已经让神叨子去和三嫂子说了,这几天孩子还留在龙宫,我怕龙爷出尔反尔。”万文玉抬头盯着我,紧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说:“包子被吃光了。” “啊?”他凝重的表情让我一直揪着心,等着他说出什么可怕的话,这最后一句开口,我还真没反应过来。 “水修大人手里的包子,被吃光了。”万文玉指了指我身边,说。 我一回头,正好看见刘新丰他们四个鼓囔囔的嘴,和水修怀里空荡荡的笼屉。 “不,不是我吃的!”刘新丰把脸扭到一边,说。 “去给水修大人再拿一笼,你们四个,都去。”万文玉指着门,把他们支出去。 小鬼跑出去,他一个翻身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说:“那些阴阳命童子,还没有醒过来。而且你看,连这四个小鬼,也还记得龙四,恐怕他们不仅仅是被龙四控制。” “那些孩子,有办法叫醒吗?”我问。 “神叨子和夜修正在想办法,只是现在还是不叫醒的好,他们现在有奶就喝,有床就睡,有玩具就玩,不哭不闹,这是好事,如果醒了发现自己在龙宫,面对一群夜叉蚌精,送回去咱们也不好解释。” 万文玉说的很有道理,比起把孩子弄醒再想办法让他们忘了龙宫,一直迷迷糊糊的反而是好事。 “刘新丰叫爸爸的这个人,一定知道龙爷在哪里,我们可以从他下手。”万文玉警惕的看着门,时刻注意着不让他们四个听到,“刘新丰想为龙四报仇,但以他的实力,那就是送死。所以这些,不要让他知道。” “嗯,我不会说。”我点头。 “龙家不会只有一个龙四,否则龙爷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舍弃她。”万文玉说。 “刘新丰还会被其他人控制吗?”我问。 “会,所以龙四死之前才会说爱他们,消弭他们怨恨的同时,也尽量减少他们受其他人控制的可能性。”万文玉推了推镜框,说:“没想到,她心里还是有这四个小鬼的。” “女人总是有母性的。”我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龙四她每天被这么多孩子围着叫妈妈,心肠再硬也会融化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吧。 “我担心的是,那个龙爷说,这是他的一个基地,说明,还有很多个。”万文玉说完,抬头盯着门。 傲吉身后跟着夜修。夜修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女,拎着食盒进来,把饭菜摆在桌上,说:“水修大人,请用餐。” 我把水修安置在桌边,把筷子放到他手里,他却只是拿着,一动不动。 “让他们喂,丢丢你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万文玉冲我和傲吉他们挥挥手,让我们都聚拢在了地图边。 而水修,也紧跟着站了过来。 我叹了口气,只好让宫女端着粥,站在我们旁边一口一口的喂他。 “他们把基地建在省会,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借的龙脉,在咱们a省?a省,五百年前本省有没有哪条龙脉被人动过手脚?”万文玉看着夜修,问。 “昨晚我已经联系过省城的土地,他们也没听说过此事。”夜修开门见山的说。 “他们是不是最近才建立的基地,冲着傲吉来得啊?”我看着即使没了三识和龙王身份,依旧有仙气的傲吉。他是真龙啊,一只活生生的龙啊。 有他的地方,肯定会有泼天的龙气,为借气而来的龙家,会放过他吗? “傲吉一直都在。”万文玉沉吟了一会儿,推翻了我的结论说:“我确信,对方若不是注意到丢丢,不会攻击傲吉。 而且从接触来看,他们一直就没想打过傲吉的主意,满门心思,都是绑架丢丢和孩子。这说明,龙家人并不清楚,此地有真龙之事。可能是因为傲吉他们,一直在海底,很隐蔽,不为人知。” 我沉默了,那他们在省会建基地干吗? 夜修想了想说:“我觉得,他们可能是为了在a省拓展势力。抓到的孩子,也都尽是a省的。” “那就更糟了。他们没在a省借龙气,都有基地,说明他们野心勃勃,只怕,他们是想在全国都建立势力。”万文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欲言又止,眼里一片肃杀。 我们一片哗然。猜出了他想讲的话,龙爷,搞不好是想在全世界都建立势力。只是,对方真有这么猖狂吗? “全国那么多龙脉,时代变迁又那么大,究竟是哪条,被他们龙家人动过呢?”万文玉敲着地图。 我心里也一阵烦躁。 要是想从这点下手,找出龙爷的线索,还真是如同大海捞针。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万文玉探头瞄着已经爬在桌上狂吃的四个小鬼,对我说:“如果有感情,那个男人会来替龙四报仇的。咱们这几天,还是小心一些好。” 第一天,那个男人没有来,刘新丰他们也没有任何异常。 第二天,那个男人没有来,刘新丰仍旧是熊孩子一个。 渐渐,一周过去了。 除了这四个熊孩子把龙宫的珍宝毁的越来越多之外,并没有什么事儿发生。对方应该真的收到了龙爷的命令,不会对这些孩子下手了。 这下,我们又有了新的苦恼,58个孩子,一个一个送回去,不是个小工程。 “丢丢丫头哎,快让尸王连网,看看这几天的新闻,我刚刚看电视,这都过去一个礼拜了,还在播夜总会,记者连外星人基地的说法,都写出来了。” 师傅刚进来,就直接跑向万文玉,指着他手里的电脑。 万文玉在众人期待地目光中,确认了师傅的话。 一周过去了,这件事居然还没有结束,更没有被掩盖下去,也实在是奇怪。 “对方大概是故意的,”万文玉又点开一个当天的视频,说:“所有中都强调了白色的能量圈,而不是火灾坍塌,这恐怕是龙爷的招数,把咱们推到风口浪尖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能不能请水军,把这些消息压下去?”我问。 轮播了一周的新闻,网上疯传的视频,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咱们请,对方也会请。要想彻底制住他们,只有制造一个更大的新闻,把这个新闻掩盖下去,”万文玉推了推镜框,盯着师傅看。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零六章:水修好乱 “尸,尸王这是什么意思?”师傅缩了缩脖子,往我身后躲。 “丢丢师傅,您哪儿有足够58个孩子同时清醒的符咒么?”万文玉看着师傅挂在身上的褡裢,问。 “同时醒?咱们也没办法把他们同时送回家吧?”我也盯着师傅的褡裢,关键时刻,师傅总能找出些压箱底的宝贝。 “不送回家。”万文玉摆摆手指,说:“咱们把孩子送去镇上的警察局,再通知几个记者。特大拐卖案,难道不必一个奇闻异事的视频更有报道价值?” 学霸的脑子转的果然比我们快! “有有有,我这就写。”师傅卸下褡裢,翻出朱砂和符纸,又给师娘的翅膀上也绑了一根笔,飞快的画起符。 “丢丢,我想借你的龙王之力,今晚就把这些孩子,打包送去警察局。”万文玉奸笑,说:“这是一方功绩,记者们一定会抛弃夜总会爆炸这个灾难性新闻的。” 当晚我们就把这58个孩子,送到了省城的警察局门口。 六十多个人围在门口,这黑压压的一片,幸亏是半夜没人看到,不然就已经拍了视频照片到处传阅了。 “来来,把这符水给他们灌下去,手脚要快,不然一个醒了哭,一群都会哭,”师傅从随身拎着的麻袋里,掏出几个大矿泉水瓶,递给我们一人一个。 除了水修,我们人手一个瓶子,抬着孩子的下巴就往嘴里灌。 师傅不亏是有生活阅历的人,几个醒了的孩子马上就放声大哭,很快所有醒来的孩子都开始哭号,声音大的,很快就把周围几户人家给吵醒。 警局里的灯也打开了。 “快快,把信贴好就走。”师傅拿出双面胶,把信封往警察局的招牌上一拍,丢下我们几个,拔腿就跑。 我愣了一下,拉着水修就跟着他跑。 没跑几步,师傅就掉转头,蹲在马路牙子上,对我招手:“丢丢丫头,快过来,别跑,就逮跑的!” 我这师傅,熟练的像个惯犯啊! 因为写符咒弄脏的衣服,忙了好几天顾不上洗的头,还有那粘着饭粒的山羊胡…… 还真像个流浪汉。 我摸着鼓起的小腹,试了几下也没蹲下去,正发愁呢,傲吉手一挥,一个能隐形的结界,就把我们所有人,都遮了起来。 啊,这些我都得学一下,不然空有一身神力,实在是浪费。 警局门口很快就出来了几个警察,有围着孩子哄的,有看信不知道说什么的,还有打电话叫其他人的。 不一会儿,果然有很多警察往四周跑,去找可能的嫌疑犯。 “师傅,你信里是怎么写的?”我看着紧张兮兮的警察,问。 “被拐儿童已送到,请清点。”师傅拈着山羊胡,得意洋洋地笑着,说:“谁也猜不出,是咱们干的。” 我的师傅啊!本来就猜不到是谁干的!你这样写,不就成了挑衅警察?嫌事儿不够大?! “行了,孩子的事儿这就算是没事了,走,丢丢丫头,咱们去找赵老板,给水修洗命灯!”师傅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回头冲我露出一嘴的黄牙,说:“尸王那天用你的龙王之力,师傅也想用用,大晚上的,这没车啊。” 我拿着师傅手里的符咒,把我们这一群人,都送到了鬼山镇纸扎铺的门口。 “赵老板?”拉下来一半的卷闸门前,赵老板正坐在一个马扎上,自斟自饮。 “来了。”赵老板放下手里的茶壶,手一挥,不知道都收去了哪里。 他看看我身后的水修,说:“布老鬼已经先把阴阳命童子尿送来了,走吧。” 命灯被赵老板一盏盏洗过,水修头顶的那朵轮回花,颜色也变得十分灿烂,但比起外面轮回树上的那些,却还是暗了不少。 “还差一个。”赵老板沉吟片刻,瞄了我一眼,笑着说:“机缘未到,急不得。” 这次洗好命灯,水修终于对外界有了反应,也能自己做出判断,不再是之前那个呆滞的跟着我乱走的木人。 但是,因为还差最后一份同时具备阴阳两命的童子尿,水修的反应并不是十分正常。 有点像程序错了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抽风,做点儿不同寻常的事儿。 就比如现在—— “丢丢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婿没有好彻底,你怎么能让他干活啊?”爹满身满脸都是黑灰,站在院子里一边弹着身上的灰,一边骂我。 他背后,是我家还在冒着烟的灶房。 “爹,对不起。”我拉着水修,一起跟爹赔罪,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刚刚我把床单给水修,让他帮我拿去给娘,一起洗,他明明跟我说他知道了,结果他居然把床单丢进锅灶里,要不是爹恰好路过,整个灶房恐怕都没了。 娘拉着水修的手,疼惜的看着他,说:“丢丢啊,这以后你有什么事,跟爹娘说,啊,等秦女婿彻底好了,你再使唤他,让他好好的伺候你。” 我一脸黑线,怎么娘说的,就好像我在欺负水修一样。 “哟呵呵,这个笨蛋又闯祸了哎。”刘新丰蹲坐在我家院里的矮鱼缸上,冲我们挤眉弄眼。 木一从鱼缸里冒出一个湿漉漉的头,甩了甩,说:“水修叔叔真奇怪啊,我早上还看见他骂丢丢阿姨,不会照顾自己呢。” “你们又偷跑,刚子呢?”我无力的叹气,问。 这四个小东西现在认了刚子做干爹,每天以欺负刚子为乐。刚子去龙宫就跟着去龙宫,刚子回家就跟着回家,刚子来找我,当然就跟到我这里。 关键是,他们四个走到哪儿,就闹到哪儿。 总是趁着水修迷迷糊糊的时候欺负他和秦家庄的乡亲们。 不过通常,都会被水修欺负的很惨,乖乖的躲回龙宫去。 “鱼缸的水,连了龙宫吗?”水修看了一会儿,走进灶房拿了个瓶子,摸了摸刘新丰的头,把他按回鱼缸里,接着,把手里一整瓶的东西,都倒了进去。 “啊啊啊!!” “芥末啊!!!” “好辣啊!!” 这俩熊孩子的哀嚎声越来越远,水修抬脚一踢,哗啦—— 矮缸里的水全部倾洒在院子里,里面养着的那些草鱼,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他弯下腰,稳稳的把鱼一条一条捡起来,放进旁边的小盆里,洗了洗手,走到我跟前,说:“丢丢,你没发现鱼缸底有阵法吗?” “没。”听他这么说,我探头去看,果然在鱼缸底画着一个传送阵法。 “唉,你这个小笨蛋。”水修揉揉我的头,蹲下去,对着我肚子,说:“宝宝,是不是你让妈妈变笨了?” 呃—— 他这是正常运转了? “咳……”我干咳一声,说:“我这不是笨,只是没想到他们也会画阵法了。” “这阵法不是师傅交给你,你又教给刚子的吗?”水修摸着我的肚子,说:“宝宝啊,你看你妈妈。” “不要对宝宝说我坏话!”我哼了一声,转过身,不让继续当着秦中宝的面说我。 谁知道小家伙有没有在肚子里笑话我,我可是要保持我英明母亲的形象。 毕竟,谁家的孩子,能有个当龙王的妈? 我可不想秦中宝出生后,还记得水修这些话! “好好,我说你的好话。”水修挪了挪,又蹲在我面前,摸着我的肚子,说:“秦中宝,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她无所畏惧,心地善良,更是会为了你的爸爸,倾尽所有。等你出生,一定要对你妈妈很好,很好。” 我看着好像神智清明的水修,鼻头发酸。 他这样就好了,已经很好了。 “宝宝,和爸爸碰碰手。”我摸着自己的肚子,说。 没想到,平时在我肚子里拳打脚踢的秦中宝,就是不给水修这个面子,无论他摸哪里,都不搭理他。 “笨蛋,你孩子不理你哎。”刘新丰蹲在我家大门口,一双眼睛通红,鼻子吸溜吸溜的,明显是刚刚被芥末呛住了。 “师爹,丢丢师傅。”刚子骑着他的小摩托,上面还挂着一个木四。 他刚进门,就拎着刘新丰的领子,把他提溜着往小摩托上一放,走到我们面前,说:“丢丢师傅,你前几天让我练的步法练得差不多了,我过来给您看看。” 刚子这个徒弟算是十分上心的了,但他天资并不是非常好,俗话说勤能补拙,但他的勤好像怎么都补不了。 他慢慢走了一遍,虽然一步都没走错,但是却跟没走一样。 “干爹干爹,三弟把车子开跑了。”木一等刚子走完这一圈,才指着早就空无一物的门口,说。 水修皱了皱眉头,噌一下,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师傅,我也去看看。”刚子说完,跑了出去。 “哎呦,哎呦,你别拎着我,哎呦。” 不一会儿,水修就拎着摔了一身灰的刘新丰和木二,丢在了院子地上。 “你想怎样!你居然敢这样对小爷我!”刘新丰一个翻身站起来,就往水修身上扑。 “目无尊长,该打。”水修看准他扑的时机,把他夹在手臂下面,对着屁股就是一阵暴打。 水修修正气,打走歪门邪道的小鬼,不用力也能打的他皮开肉绽。 刘新丰越喊,他打的越重,没一会儿,刘新丰就蔫蔫的不说话了。 “该你了。”水修把刘新丰放在地上,又把木二拎起来,打的屁股开花。 两个小鬼呲牙咧嘴的看着找到摩托的刚子,瘪着嘴坐上去,临走,还对水修做了个鬼脸。 “水修,人家说,孩子能够着桌子那么大的时候,人嫌狗不爱。你说,以后咱们的孩子要是也像他们这样调皮,你舍得打吗?”我跟他开着玩笑。 水修盯着我的肚子看了看,说:“如果是个男孩子,就舍得,如果是和丢丢你一样的女孩,就舍不得。她一定很像你,很可爱。”他沉入幻想,笑得幸福。 让我忍不住想逗他:“那要是生一个调皮的女孩子呢?” 水修从背后抱住我,亲了亲我的耳垂,说:“不打,女孩子,是用来疼的。”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零七章:我要生了 有水修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幸福,特别快。 转眼间,我怀孕已经七个月了,可是最后一个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童子,却迟迟没有找到。 “丢丢,我们这边的村寨,我和达信都打听过了,没有同具阴阳两命的孩子。”红衣的头像在q*q上跳动着:“赶尸协会那边,达信也去问了。达信的熟人,还帮我们去灵盟查了,相熟的前辈说听都没有听说过……” 红衣的话,再一次粉碎了我的希望。 胡丽娘和何绿水她们已经发动所有熟人,把周围翻了个遍,万文玉还拜托他一个黑客同学,帮我们入侵了数据库,也没找出来这种命格的人。 “真,真是对不起……”红衣自责地说。 我连忙敲过去一行道谢,拦住她的话头:“千万别说对不起,是我们该谢谢你和达信,要不是你们帮忙,水修和我有没有命在,都还两说。谢谢你们了。” 这事儿本来就不能怪他们俩。 别说灵盟和赶尸人协会不知道,连胡丽娘这样家学渊源的,没见过这样命格的人。只是赵老板说,绝对是有的。大家才努力去找。 自从出事以来,他们总是在竭尽全力帮助我们。 我打心眼里感激他们。 “丢丢,不要太难过。”红衣在q*q上安慰我。 我弯唇笑笑,看向窗外,水修坐在院子里,正在帮娘收鸡蛋。很明显,他脑筋又短路了,从鸡窝里掏出一个鸡蛋,就在篮子边缘一磕,然后动作精准优雅的,把蛋打入篮子里。 黄黄清清的液体,从篮子底部渗透出来,拉出一条晶亮的长丝,滴到了水修的脚背上。 他可能是感觉到了,抬高篮子瞧了瞧。耳朵霎时红了起来。 回头看了看,爹和娘都在喂猪,没注意到他这儿,于是绷着脸,大袖一挥,施了个法术,把罪证消灭了。 然后,从鸡窝里再次摸出一个鸡蛋,握着蛋…… 继续磕在了篮子边缘,把蛋清蛋黄,打在了篮子里。 “噗……” 我笑得一下子趴倒在桌上,拼命地捶着桌子。 可能我笑得太猖狂了,等我一抬头,水修提着个篮子,冷着脸站在我的桌前,如墨的眸子里,堆满无声的指责。 我连忙敛了笑容,装出认错的模样,低头玩着手指。 可是,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很好笑啊。 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水修弓起食指,弹了我的脑袋门一下,冷哼一声,跑了。 我连忙笑嘻嘻地追上去,挽住他的胳膊,甜甜地撒娇:“哎哟,老公,我错了啊。你就原谅小的吧?要不,你再弹我一下?” 晨光下,水修如玉的侧脸,一如既往的冷峻,两眼直视着前面,死活不看我。可是,他的唇角,却是不自觉地,弯了一丝丝。 暖阳如梦,鸡鸣犬吠。 我身在人间,心在天堂。忍不住,踮起脚,在他唇边吧唧了一口。然后幸福地偎在他身旁。 他就算这样一辈子好不了了,我都无所谓了。 只要他还活着,还在我身旁,什么都足够了。何况,我肚子里还有了,我们的宝贝。 “宝贝,宝贝,你快点出生吧,娘可是等不及要见到你了呢。”我在心里默念。 不知道是不是我天天这么念,宝贝当真了。 这天早上,我正在晒衣服。水修在一边帮我穿衣服架子,递衣服给我。 我也是闲的,就想逗他,跟他撒娇。晒着晒着,我猛地一转身,朝他怀里靠去:“水修,我累,我要抱抱!” 命运再次告诉了我,什么叫做nozuonodie! 我心情太好了,于是是跳着转身过去的。这一跳跳的美妙,把腰扭了! “疼疼疼疼死我了!” 我扶着腰,嗷嗷叫唤。 水修被我吓坏了,衣服往地上一扔,赶紧扶住我:“怎么了?怎么了?” “我腰闪着了!疼疼疼疼!” “你说你,没事瞎蹦什么!?等我抱你不就好了!”水修霹雳巴拉把我骂了一顿,他急得脸都僵了,“快进去躺着!” “啊呀,你抱我,跟我主动投怀送抱不一样的好吗?嗷嗷嗷——”我扶着感觉骨头好像错位了的腰,往屋里走,刚迈了一两步,就觉得两腿之间,有一股温热的暖流流了下来。 “等下。”我喝止住水修,“抱我去厕所看看!” 我坐在马桶上,脱下裤子一看,还好,不是血。 但是裤子上黏糊糊的,老是有液体往下流,不多就是了。 我想了想,叫水修把手机递给我。 自从当了孕妇,我就被跟手机和电脑隔离了。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禁止使用。 接过手机,我拨了个电话,给在村头地里拔草的娘:“娘啊,我*下面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在流,但是很少,要紧不?”我没敢说我扭了腰。 “傻妞,那是要生了!快,赶紧叫水修去邻家狗剩那里借三轮车,送你去镇上医院!借那辆汽油的,不要借电动的啊! “哦哦哦!”我连忙答应,然后猛地拉开厕所门,跟水修说,“水修,娘说我要生了!叫你去邻家狗剩那儿借三轮车!要烧油的,不要电动的!” 水修被这个宣告惊呆了,一双眼睛瞠圆了看着我,视线从我的脸,游移到我的肚子上,而后点点头,游魂似的,穿过墙,飘了出去。 乖乖,但愿隔壁狗剩没被他吓死。 我苦中作乐的想着。而后,扶着墙,走出去,开始按照生产指南上的提示,开始整理包裹。 孩子的尿布,奶粉,奶瓶,包被,小衣服,鞋袜,沐浴乳,痱子粉、隔尿垫,还有我自己的换洗衣服等等。呼啦啦就装了两大包。 还好我每个月都会把孩子要用的衣物洗洗晒晒。要是等到预产期才准备,就来不及了。 刚收拾好,水修又穿墙飘了进来:“狗剩家的三轮车油不够到镇上了,他去借了。我回来看看,你没事吧?” 我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我没事。我们要镇定。” “呼,呼,呼,”我模仿着视频里看来的孕妇呼吸法,让自己镇定下来。 水修陪我,一起呼气,吸气。 心慢慢地静了下来。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娘的呼喊声在门外响了起来:“丢丢啊!你没事吧?” 她满脸喜色地跑进来,师傅也跟了进来。 我诧异地望着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嘿嘿嘿……”师傅看着我,笑得灿烂,“丢丢丫头,祖师爷刚刚显灵,跟我说日子到了,你要生阴阳命童子了!” “啊,什么?”我一激动,就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你啊,要生同时具备阴阳两命的童子了!水鬼女婿的毛病,就要全好了!哈哈哈哈……”师傅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绷着脸,扶着水修的手,一点都笑不出来了:“那个,稍后再说,我觉得我很不好了。刚才腰又扭了!” “什么!”一屋子人都被我吓住了。 娘急的差点一巴掌呼到我头上,还好最后停住了:“你这个死丫头,从小就毛毛糙糙。怎么都快当娘了,还这个德行。他爹,狗剩来了没有?” 还好,狗剩来得算快。 大家连忙把我抬上了车子。 “水修,我好疼!”我可怜巴巴地抓着水修的手。 水修本来就紧张,被我这么一诉苦,急得话都不会说了,只一个劲儿叫着我的名字:“丢丢,丢丢。” 他一头白毛汗。握紧了我的手,一会看着我,一会看看娘。 我娘一把推翻我的脸:“疼忍着。别孩子没生,你就把力气用完了。叫你瞎蹦,等生完孩子,老娘再跟你算账!” 我一看势头不对,连忙转移话题:“师傅,为啥我今天生的,就是阴阳命童子啊?” “因为今天是阳月阳日子,而且你孩子生下来,应该就是正中午,午时。阳气十足的阳命。但是这娃又是个鬼胎,阴气孕育而生的阴胎,所以是天生阴体。正好是阴阳两命的命格啊!” 我点点头,随即又担忧起来了:“师傅,不对啊。天生阴体,和天生阳命,不是相克的吗?我家宝宝不会爆体而亡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眼泪差点就狂飙出来。 “天生阴体,天生阳命,本来是相冲的。但是你今天生的时辰好啊。午时,本来就是阳气盛极生阴,两气皆盛,且能并存的时候。这就跟,太极里的阴阳鱼眼中,都有一股截然相反的气一般。”师傅捋捋山羊胡子,赞叹道,“真是夺天地造化的命格啊。你放心,绝对不会爆。” 师傅说完,我的心收回到了胸腔里。 娘、爹还有水修,也跟着大大地放心下来。 娘可能是被我折磨的不行了,一巴掌呼到我耳朵边:“你这丫头,怎么老胡说八道!” 痛也不许喊,话也不许说。 您要我怎么办吗? 您老人家真是我亲娘吗? 我委屈地看向水修。 水修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丢丢,乖。” 然后,唱起了我们一家三口的那首歌。 他清越柔暖的歌声,在冬季的田野里飞扬,就像阳光一样,暖暖地,落在我心上。 那些疼痛,似乎也就可以忍耐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零八章:万鬼冲击 很快到了医院。 娘还说,去赵老板家,借个灶,给我做点鸡汤,让我保存体力。医生一检查,说我已经开了四指,不许我吃东西,直接把我推进了待产室。 水修不放心,坚决要跟进去。于是医生就让他换了一身无菌服,跟着我进了产房。 他递了一片老参给我,让我含着,然后用心音在心里跟我说:“丢丢,咱们这个胎,不一般。我刚才进来前,已经在门口划下了大阵。神叨子前辈在门口帮忙守着。房里有我。 呆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怕。” 他紧握了一下我的手,似是想要把力量传给我。 我点点头,让他放心。 很快,阵痛越来越频繁了。 “快生了,加油,用力!” “不要喊,一喊宫压上去了,顺产边剖腹了。” 我强忍着,按照医生的交代,用着力气。 耳朵里,却惊悚地听见,门外,有无数狼哭鬼号,在抓着我们的门。 “放我进去!” “我要进去啊!” 听得我心里一阵紧张。 水修替我擦着额上的汗,亲了亲我的手:“丢丢,别怕,我在呢。” 医生看到这副场景,也跟着打趣我们:“看看,你老公对你多好啊,有什么可怕的呢?很快就过去了。” 在他们的纾解下,我慢慢静下心来,不再去脑补外面的恐怖场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到了午时。 水修的唇忽然一抿,眼里放出一抹光来:“时间到了。” 然后,我看见,他朝门口走去。 因为是头对着门躺着的,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只觉得,一瞬间,那些鬼怪就像是穿透了门的阻碍,在屋里叫唤起来。那些哭喊声,如磅礴的海浪,拍击着我的耳膜。 “我要投胎!” “是我的!” “是我的!” 医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忙着给我接生。有个医生感慨道:“怎么那么冷?空调是不是开太小了?” 我心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一道黑烟快如闪电的划过我的视网膜,紧接着,我听到医生一声宣告:“生出来了。” “哇啊——” 幼小的婴儿啼哭,在产房里响了起来。所有的鬼哭狼嚎,在那一瞬间消散。 我扭脸看向水修。 他快步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是咱们的孩子!” “恭喜,是个男孩。”医生抱着秦中宝,笑着说,“很漂亮,很像爸爸呢。”顿了下,又像是怕打击到我,“嗯嗯,其实呢,那个,也有些地方像妈妈,秀气。” 我心里高兴,知道她是善意,没跟她计较,朝她笑了笑:“谢谢。” 护士用娘早先交给医生的包被,把孩子包了起来,然后递给了水修,教他该怎么抱。 我侧首看着,小东西脖子软绵绵地搭在他爹的臂膀上,看起来柔弱极了。 我想着那些杂记上看到的,鬼胎都没有骨头,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忐忑地朝水修挤着眼。 水修激动地抱着孩子,注意到我的眼神,还以为我想看孩子,就抱了过来,让我看。 “是咱们那个?“我别有所指的问,我还记着,我之前许愿,让头胎流掉的那个孩子,再投胎到我肚子来,再续母子前缘。 水修肯定地点点:“是他。” 我欣喜地打量着这个新生命。 小家伙长得真好,虽然还有几天才到八个月,但是头发黑黝黝的,密密的,小脸白生生的,皮肤好到让人惊叹。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眨眼,似乎是在适应眼前的光线。笔挺的小鼻子,还有薄薄的嘴唇。漂亮的就像是个洋娃娃。 我心底油然而生一种骄傲。 嘿嘿嘿,这么漂亮的小子,是我生的,我真是太厉害了! “宝宝。”我感动地喊着他。 说来也是奇了,他听到我的声音,竟然朝我看了过来,然后咧嘴一笑。 顿时,整个产房的人都吃惊了。 大家围着宝宝,赞叹着他的美貌,还有笑容。连隔壁产房的医生和护士都跑来围观。 我是又得意,又紧张。生怕孩子露馅了。 好不容易进了病房,也没消停。 一会儿给孩子称体重,一会儿给孩子验血。看着小家伙还没我小手指头长的小脚丫子后跟,被针管扎了个老粗血眼,把我给心疼死了。 娘抱着孩子,喜滋滋地跟我说:“丢丢啊,你看咱们家宝宝,长得多好啊,那胳膊哎,一节一节的。刚称了,足足六斤呢! 你放心了,这孩子啊,健康着!而且听说,早产的孩子聪明!” 我听得呵呵。直到房里没有外人,才敢叫水修摸摸,孩子是不是没有骨头。 水修纳闷地看着我:“有啊,怎么了?” “有怎么孩子的脖子那么软?跟面条似的。”我疑心地瞅着他,“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我能扛得住。” 嘴上那么说,我毫不怀疑,只要他一承认,我的眼泪,就立刻会流下来。 师傅立马明白我这症结在哪里了,嘿嘿一笑,跟我解释说:“丢丢啊,你别担心,没事! 这正常的鬼胎啊,生出来是没骨头。一生也就是个人样的肉团儿,坐不起来,动不了。可咱们中宝他啊,出生在阳月阳日阳时。 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啊?因为这是难得一遇的,阳气十足的好时辰。好让咱们中宝,借这一口阳气,塑了骨,成就了这千年难得一遇好胎。 今天在产房里吓到了吧。 祖师爷当初连信儿都没敢透给你,就是怕走漏了风声,被人抢了。没想到,今天还是来了这么多鬼呢。 不过,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师傅把手伸到孩子跟前,小家伙立刻伸手抓牢了,师傅晃着他的小手手,笑着说:“你看小手多有劲,怎么可能没骨头呢!” “嘿嘿嘿……”听师傅这么一解释,我终于乐呵起来,看着孩子傻笑起来。 这孩子,生的真是不容易。 先是被二龙王给害了,二次投胎的时候,又因为是鬼胎,给龙爷盯上了。 一想到龙爷,我心里就止不住担心了。 当初龙爷那伙人,只因为秦中宝是鬼胎,就拼了命来抢他。 现在他不仅是鬼胎,更是所有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的兼具阴阳两命的童子。 我很是怀疑,龙爷他们,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孩子吗?尤其是,我们到现在还查不到龙家的底细。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 我很愁,愁得都快得产后抑郁症了。可我不敢让水修看出来。 正在心里暗自发愁,突然听到水修说了一声:“丢丢,谢谢你。” 我抬头,迎上他温柔的笑脸,他的眼里像是三月午后的湖水,波光粼粼,柔软动人。 我心里一酥。 顿时生出了一股热血:“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来就来吧,我老公帅成这样,我儿子萌到一塌糊涂,我才不怕龙爷!敢来我咬死他! 当娘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为了儿子,我能超能力爆发突突了全世界! 正杀气腾腾地脑补着我是怎么把龙爷打飞的,我儿子“哇”一声哭了。 打开包被一看,哎哟,小东西尿了! 可惜了。 刚才大家都太紧张了,完全忘了,给孩子嘘嘘,好拿去给赵老板。 “没关系。”赵老板从门外走了进来,大袖一招,一道黄线,从包被里飞了出来,被他收入了一个玉瓶中,“童子初尿,可是比什么都好。” 原来在我生孩子的时候,俺爹还记着水修的事儿,就给赵老板打了电话。 赵老板准备了一番,才过来的。 他收好尿尿,满面笑容朝我们恭喜道:“恭喜你们。” 说着,掏出了两个银制的双鱼镯子,戴到了宝宝手上。说来也奇,那银镯子到了宝宝手上,马上变成了两对小鱼儿,分别在宝宝的手腕子上游动起来。而后化作一道光,隐没在了宝宝的血肉里。 “这是给我徒孙的见面礼。有这镯子,纵能擒住他,也伤不了他。” 不愧是赵老板,出手就是不一样。他这一下,我的心病简直好了一大半。我转着眼睛,琢磨怎么再讨几张救命的护身符。 俺娘看见赵老板来了,拉着水修的手,不由哭了起来:“女婿啊,你总算是熬出来了。我这以后再不担心,你再把炭丢进锅,把菜倒进火里了。” 水修讪讪的。 “好孩子,快跟赵老板去吧。这边有我们呢?”娘从他手里几乎是抢的,夺过孩子,把他往赵老板身边推。 水修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很不甘愿的样子。 “娘~~”我拖长了尾音。 “娘什么?”娘把两个眼珠子一瞪,“不去能行吗?你不怕女婿一搭错线,把开水喂给娃,或是去排队给娃洗澡的时候,把包被带回来了,娃丢了?” 娘说的竟然十分有道理,纵然我觉得这话很让水修受伤,也无言反驳。 怎么反驳呢,刚医生给宝宝抽血,水修就把宝宝丢了,自己回来了。幸亏师傅跟着他去了。不然这会儿我们就在医院发寻娃启示了。 “水修~~”我尴尬地看着他。 他一低头,片刻,做出了决断:“娘说的对,你们能看得住我一时,看不住我分分秒秒。只要出了一下错,就会给宝宝留下伤害。” 他牵住我的手,殷殷说道:“丢丢,你和宝宝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然后,好好照顾你们娘俩。” “嗯。”我用力点点头。 赵老板说,水修这最后一关,要做足三天的法事,中间不能断。他怕中间出事,给我差不多上十张救命符。又布置了几个鬼附身的纸人,在附近保护我们。这才带着水修离开。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零九章:宝宝被抢 “丢丢丫头,祖师爷显灵的时候还说,秦中宝应劫而生,将来将有大用,”师傅咳了一声,避开爹娘的目光,说:“而这孩子本身,又戾气十足。所以他老人家想要收秦中宝为徒,好好教导,以免他误入歧途。” “这孩子还小,这就要给送走了?”娘脸色不好的问,爹也是一脸的不满。 他俩刚才有个孙子,这都没抱一下,就给送出去了,想也知道,心里一定是不高兴的。 “不不不,不是现在,祖师爷这就是想给丢丢交待一声,秦中宝他收了。”师傅连忙解释,爹娘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没想到,这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要离开我去学道。 我心里满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我们母子,还有多少天相处时间。 于是,牢牢地,一眼不错地盯着宝宝看。 小家伙真是小啊,用手比划了下,他的脑袋,也不过我的巴掌大小,还是不带巴掌五指部分。 这么小,这么脆弱的孩子,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就会长大,抱着我的大腿喊妈妈。 一种说不来的感动,涌上我的心头。 我忍不住拉起被子捂住脸,喜极而泣。 这是我的孩子。 水修和我的。 有了这个孩子,我们就真正,变成一个家庭了。 “可不敢!”娘一把扯开被子,把我脸上的泪擦干,说:“月子里不能哭,眼会坏的。” 说完,拉个椅子坐在我床头,开始跟我细细的说着这月子里的讲究。 水修不在,苦了我爹娘了。他俩轮流在医院陪我,又是扶着我下地走动,又是每天从家里做好三餐拿来。 连师傅都来帮忙,却还是把三个老人家累的人仰马翻。 我住的是双人间,煞白的墙壁,煞白的床单,两个米黄色的床头柜和一个同色的长桌,还有墙上挂着的电视和空调,这基本就是病房的全部摆设了。 好在这会儿就我一个孕妇,所以爹娘和师傅,还能有个床躺躺。 “唉,丢丢她师娘也想来帮忙,可这医院就是不肯让鸡进门。”师傅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说。 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的遥控器乱换着台,说:“有这个心就成啦,她师娘那身子不方便。” 可不是,师娘来了,能做啥呢? 我暗戳戳地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唇角不由扬了起来。心情大好啊! 秦中宝的确是个很健康的孩子,每天都精神抖擞的。 而且,这小家伙不但随了他爹的美貌,还爱笑,又不认生,每次一醒,就转着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到处看。 见过他的护士,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往我病房里跑,想逗逗他。 不过到底还小,伺候起来很累,隔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我几乎是抓紧了时间,在补觉。 冬天的夜里,吹着暖暖的空调,总是很容易睡着。 宝宝出生的第二天。我睡得正香,不知道的,心里忽然一跳,就醒了。 屋里没开灯,惨白的白炽灯光,从走廊照了进来,把屋里的东西照的很清楚。 我习惯性地去看宝宝,却发现,隔壁的床上,没有宝宝的身影。 正在这时,一阵寒风吹到了我的脸上。 我扭过头去看窗户。 窗户已经被完全打开,蓝色窗帘在夜风中摆个不停,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他们果然来抢宝宝了! “宝宝!宝宝!!!爹!师傅!!”我尖叫着爬到窗前,看着那人抱着一个包被,跑远了。 那一定是我的宝宝! 他偷走了我的宝宝! 师傅一个骨碌翻起来,跑到我身边,看了一眼,又跑着回到到床前把他的褡裢拿过来,一边翻一边说:“我就怕龙爷贼心不死,回来偷孩子,所以我找祖师爷要了追踪符,一半在秦中宝身上,一半在这儿。” 说着,师傅掏出一张写了半个符咒的黄纸,三两下就折出一只纸鹤。 师傅从包里,找出宝宝的另一个包被,把纸鹤放在包被里,手指前后翻飞快速结印,而后定成一个塔状,高喊一声:“起!” 那纸鹤晃悠悠的,慢慢的从包被里升起来,直接就往窗户哪儿去,停在了窗户边,好像在等师傅去似的。 我看着纸鹤,一把掀开被子,脚往下摸索着鞋就往脚上套。 “丢丢你不能去!你这刚生完孩子,关节都是开的,这大晚上的,你一跑一吹风,是要落下病的!”爹拦住我,说。 “不行!爹,那是我的儿子,是我和水修的儿子啊!”我急的红了眼,对方万一是龙爷的人,师傅怎么打得过! 连赵老板埋伏的纸人,都被算计了好吗? 我必须去。 哪怕我只有微薄的力量,我也要,救回我的儿子。 我抓了一件外套披上,猫着腰躲过爹,跟着师傅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会儿也有晚上两点多了,街灯凄冷的照着这天地间的黑暗。 医院外面的商店街上,家家铺子都关了门,四周冷冷清清的。 纸鹤一直在我们前面不远不近的距离,缓缓的飞着。 我和师傅跟着纸鹤跑了好几条街,还是没看到对方的踪影。 “师傅,不行,咱们得找人帮忙。”我和师傅两个人,总是能力有限,再何况也不知道对方的背景。 虽说是我龙王,但被祖师爷封了一部分法力,如果对方人多势众,我根本就没胜算。 “好,”师傅回头,担心的看我一眼,给万文玉和胡家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让他们来帮忙。 幸亏孩子是在镇上的医院生的,还能请住的近的帮帮忙。 越跑,路边的店铺越少,渐渐就从高楼变成平房,甚至变成了现在的庄稼地。 跑了太久,我的肺像刀割一样的疼,心也快从胸膛跳出来了,我心里越来越急,万一追不上,我的儿子会不会就…… “丢丢丫头,那儿!”师傅指着一片堆着谷子的水泥地,说:“你看,那儿有个人!” 月光把水泥地照的惨白,一堆一堆谷子投射出巨大的黑影,看着阴森可怖,也不知道那黑影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 在这些谷堆的正中间,立着一个人,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什么样子,但我却能清楚的看到他身后影子。 他是个人! 十有八九,和龙爷脱不了干系。 “师傅,快!”孩子就在眼前,我心急如焚,拉着气喘吁吁的师傅,就往空地上走。 我的脚刚踩上水泥地,四周的景色就变了。 刚刚还清清楚楚的谷堆一个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四周漆黑的墙面。每堵墙都离我们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墙上连个缝隙都没有,说是墙,更像四面涂黑的镜子。 “师傅,这是什么?”我抬头往上看,才发现头顶也是一样的墙面。 这感觉,就像是我们被关进了一个盒子里。 “咱们这是中了陷阱了。”师傅比我懂门路的多,他从褡裢里拿出一张卫生纸,团成一个球,丢到我们面前的墙上。 白色的卫生纸,像是被吸了进去,消失不见。 “丢丢,你千万不要乱动,这墙后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师傅面色凝重,说:“我以前听说过,有的人能把阵法平移到空中,你以为你破阵出去,实际上你这一踏出去,就摔死了。” 师傅话音刚落,这盒子的顶上,就冒出许多刀尖。 我连忙掏出白天赵老板给我的木符咒,快速念起咒语,很快就从这张符咒当中生出许许多多的荆棘,那些荆棘见风就长,也就花了几秒钟,就围成了一个圈儿,把我和师傅保护在里面。 叮叮叮—— 铁器砸在荆棘上的声音很刺耳。 我跟师傅都吓的不行,这万一刀多,荆棘护不住,我俩可就会被扎成刺猬了。 好在,这些刀砸完,荆棘还是没有露出一点儿缝隙来。 “呼——”师傅长长的出了口气,跌坐在地上,说:“祖师爷保佑。” 他刚喘上一口气,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直往我鼻子里钻:“咳咳,师傅,好难闻。” 从荆棘的缝隙里,钻进来不少白烟,那些烟穿过的地方,刚刚还鲜活的荆棘,立刻就枯萎成一团,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毒毒毒烟!!”师傅一个纵身就跳了起来,一把从槐里抓出了一个玉盒,从盒子里抽出一张水符,硬塞进了我手里,“快念,快念,这是祖师爷给的救命符!” 毒烟蔓延的速度很快,我念咒的速度也比刚刚快的多,很快,我们身边就围出了一个水球。 水球虽然容易被刺穿,但好在毒气进不来。 我刚想放下心,就听到铁器砸在水球上的声音。 这是用毒烟侵蚀荆棘,再用刀剑刺穿水球,砍死我们的节奏啊! 我和师傅两个半吊子,五行只是会背个“金生水,金销熔生水;水生木,水润泽生木”的口诀而已。 这会儿是仗着找老板和祖师爷的符咒才能凑凑合合保命,如果对方来硬的,恐怕今天就是我秦丢丢的死期了。 “丫头哎,你师傅我,这辈子无儿无女,好不容易等你师娘转世,想着跟你师娘相依为命过完后半生,这,这下场……”师傅说着,用袖子擦了擦鼻涕。 “师傅,咱们一定能出去。”我必须出去,宝宝还在他们手里!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章:他来复仇 我透过荆棘的缝隙,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六面墙,就连墙与墙接合的部分,都顺滑的不行,完全没一点儿能撬开的痕迹。 这会儿的刀剑已经换了一面墙,从我们右侧刺过来。我实在是不懂这里面的玄机,干脆在手里蹿出一个水球,往一面墙上砸了过去。 就像是砸进了黑洞—— 水球连个水花都没冒起来,就不见了。 师傅看了一会儿,眼泪又冒了出来,说:“我就是不放心你师母,你说她要是没人护着,啥时候被人炖了都不知道!” “师傅,你还有什么符咒?” 我想了想,如果我们真的是在一个盒子里,那么这个盒子就有被撑爆的可能,只要我把所有符咒夹在一起,在这个空间里撑开一个无限的结界,就有把盒子撑爆,打开结界的可能! “我,我这还有几张。”师傅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决心,用衣摆把脸一擦,把身上所有的符咒都递给我了。 “我也还有好几张。”我攥着那些符咒,准备念咒,“师傅,为了宝宝,为了你能跟师娘共唱夕阳红,咱们拼了!” 就在此时,一只生着尖锐黑甲的手,从我右侧的墙壁慢慢的伸了进来,那手摸在荆棘上,用力这么一扯,就进来了全部的手臂,露出肩膀来。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攥紧了手里剩下的符咒,不敢妄动。 我手里都是五行咒,和当初赵老板给我的那些一样。这些符咒虽然好用,但都有不能忽视的缺点。 用火?在这种密闭空间里,会先烧了荆棘,再蒸干水汽,我和师傅也得不烤死也会被蒸熟。 用金?一堆兵器硬碰硬,破坏了荆棘,刺破水球冲过来,那我们也得被砍死。 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现在非常后悔,这几个月专心养胎,没有好好学习法术!现在我空有龙王的身份,身为一方神祗,却要被人在一个黑盒子里杀死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悔不当初的时间里,那只手又一用力,嘭一声,跟拔木塞子似的,头也进来了。 “丢丢,神叨子,你俩没事么?” 是万文玉! “尸王哎……你怎么也进来了?”师傅刚刚才擦干的脸上,又一次老泪纵横。 他一边抽泣,一边从荆棘的缝隙中伸出手,把万文玉拉进来这个黑盒子里,说:“你也进来,这谁救我们哎。” 万文玉推推镜框,抖了抖身上的土,把电脑包打开,盘腿往地上一坐,说:“我不进来,才真的救不了你们。” “尸王,你进来不?”师傅敲掉几根已经被腐蚀的荆棘,对万文玉招招手。 “不,我要找阵眼,进进出出不方便.”万文玉敲了一会儿键盘,对着师傅说:“我和胡丽娘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晒谷场,完全看不到你们。神叨子,你知道这种阵法吗?” “阵法多是障眼法,看不见也是正常.”师傅擦了擦脸,也盘着腿坐下,隔着水球和荆棘,跟万文玉说了几个阵法的名字。 听他们说,我才知道,阵法和道家通灵封印的法阵不同,说的就是兵法里的排兵做阵的阵。 但是,无论是修正气道还是邪门歪刀,都把自己的法术,用在了阵法之中。所以,到了现在,多数的阵法里,都含了那么一点儿法术。 我们这会儿遇到的,算是简单的阵法了,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让除了布阵的人之外,谁都看不到我们的存在。 布阵的人在外,可以对这里进行任何攻击,但我们的攻击却会被阵法本身吞噬或转移,伤害不到对方。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阵眼,破坏这个阵法。 想找到阵眼,必须身在阵中。 “这个阵不会大,也不能平移,看来对方低估了咱们的能力,”万文玉说话的时候,手指一直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他一双眼睛这会儿利的像是捕食的鹰,一目十行百行的扫过电脑上的数据。 毒气仍旧从四周蔓延,他身上的西装,长时间浸在毒气之中,被腐蚀出了一个一个的小洞。 我有点愧疚,直接和毒气接触应该是疼的。但他却为了帮我们找阵眼,不肯用结界保护自己。 “好了。”万文玉举着电脑,对着一个方向比划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一个陶瓷瓶子,说:“上次舀了点王水,没想到还用上了。” 说完,对着墙壁上一个半人高的位置泼了过去。 撕拉—— 墙像是放在太阳下暴晒的冰块,快速融化,很快,我们就看到了蓝黑色的天空,和空中那一轮明亮的月。 “呵,你们,竟然能出来。” 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月光下,他身上的道袍发出隐隐的幽光,配着他脸上的青龙面具,整个人就像是从青花瓷里走出来的一样。 比起他这种青花瓷画风,他身上有两点更让我注目。 一个,是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只是凭感觉我就知道,那一定是我的儿子秦中宝。 还有一个,是他整齐干净的衣服上,偏偏在侧腰那儿有个大洞,露出里面的肉色。那个洞的边缘发黑,很像是被王水烧坏的。 也就是说,抢走秦中宝,又布下阵法困住我和师傅的,是同一个人。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好在他一个人,我们有狐、有人、有僵尸,人多势众打是肯定能打赢他的。 坏在他会布阵,万一一会儿他再甩出一个阵法,把我们困在里面,他带着秦中宝逃走,我们解阵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恐怕就不可能把宝宝就出来了。 “交出孩子!”万文玉手指动了动,胡丽娘和胡叔云几个,就围了上来。 “你是擅长阵法的道人吧?你说你一个不会武的书生,真要跟我们这一群,打架跟玩似的硬碰硬,你说划算么?”胡丽娘斜眼看着他,笑嘻嘻的说。 “划算?你们杀龙四的时候,想过划算么?”他冷笑了几声,说:“我今天就挑明了告诉你们,我龙三,就是来替她报仇的,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他口口声声的龙四,难道—— “你是木鬼们的爸爸!”我忍不住惊呼,这个龙三肯定就是刘新丰口中的那个爸爸! 他扭头看着我,一双眼睛里,有恨意,有悲恸,缓缓地说:“是,我是。龙四是妈妈,我是爸爸。” “你们是夫妻?可我看她身形,还是个少女吧?难道你们彼此喜欢,却从来没说过,然后你就用这种方式占龙四的便宜,你真不是个男人!”万文玉跟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时,递给胡丽娘一个眼色,让她和胡叔云准备好,看准了时机去抢孩子。 “是又如何?如果不是碍于组织的规矩不能挑明,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也不用靠小鬼们的称呼让我们做夫妻!”他说着说着,突然举起秦中宝,喊道:“我要你们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死!” “上!”万文玉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准备往他那儿去,而龙三自己,也是一副要杀了秦中宝的架势。 啪—— 凭空一声鞭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一条绿红相间的鞭子,从龙三的背后袭来,被他一个侧身躲开。 “龙三,你找死啊。” 龙三背后,一个穿着碧色绉纱道袍,带着莲花面具的女人,款款向我们走来。她一边走,一边收起地上拖着的长鞭,一圈圈盘绕在手臂上。 月光透亮,看的出她手里的鞭子,本来和她的衣裳一样,是碧色的,那上面一块块的红斑,是干掉的血迹。 “在下龙二,在此替龙爷,给各位说句对不起,是我们教导无方,才让龙三跑出来,惊吓到了小少爷。”她说完,冲我们所有人鞠躬,说:“我会把龙三带回去惩罚,这事儿,能不能揭过去?” “为什么?”龙三冲着她低吼,“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把孩子还回去!”龙二转身对着他,声音低沉了不少。 龙三抱着秦中宝往后退了一步,才说:“不!他们杀了龙四!我要让他们看着这个孩子死!” 啪—— 一声脆响。 龙三的手臂上,多出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龙爷亲口说了不要这个孩子,不再招惹他们,你这是在打龙爷的脸面吗?” 龙二手里的鞭子散开落在地上,我心跳的漏了好几拍,她要是想对秦中宝怎么样,我们,能打过吗? “龙四她,龙四她……”龙三犹豫着,抱着秦中宝的手放开,又收紧,几次三番。 “你是想去给龙四陪葬么?好啊,那我成全你。”说着,龙二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龙三看着月光下还泛着红光的鞭子,不甘心的把秦中宝慢慢的递给离他最近的万文玉。 我赶紧扑上去接过秦中宝,紧紧的抱在怀里。 小家伙是醒着的,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着,不哭不闹,一点儿怕的意思都没有。 我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倒是比他娘我的胆子大多了。 “丢丢,咱们先走?”胡丽娘凑到我身边,说:“从这儿,直接躲回龙宫去?” “不行@.”师傅摆摆手,压低声音说:“丢丢丫头今个儿刚生的孩子,不能下水,阴气重她受不了。” 虽然孩子还回来了,但情况似乎并没有好多少。 谷场当中,龙三、龙二、万文玉、胡叔云四个人,正站的四方形一样,对峙着。 谷场本来就不大,这会儿他们四个又各站一角,把更显得压抑了。连那些谷堆,都看着像一个个怪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的法术一唤,就能跳起来吃了我们似的。 胡叔云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盯着龙二手里的鞭子,准备和她干一架。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一章:他回来了 “我是来谈和的。”龙二把鞭子盘好,放在腰上,伸出空无一物的手,说:“龙爷说不对你们下手,我就绝不会对你们下手。” “那他呢?”胡叔云指着龙三,说:“他可不是。” “龙三,道歉,回去。”龙二转身,对着龙三,以一种命似的口吻说道。 龙三愤怒的瞪着我们,慢慢的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 龙二倒也没继续逼他,跟着他一块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危险解除了,我抱着怀里的秦中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想对大家说一句谢谢,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宝宝!”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头上惨白的墙壁,翻身坐起来就想往外走。 “丢丢,你醒了?你这是在医院,”万文玉的声音从我前方传来,我抬头,他正坐在窗户边,抱着自己的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果然是在医院。 仍旧是雪白的墙壁、两个床头柜、两张床,我旁边的襁褓里,秦中宝的小手伸在空中,一抓一抓,阻力啊啊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房间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闷不说,消毒水的味道也比平时浓了不少。 不过在刺鼻的消毒水味里,却飘过来一阵儿鱼汤的香气。 “丢丢,你这是怎么了?”娘提着保温瓶进来,说:“娘给你熬得柴鱼汤,你快点喝完,这是下奶的,不然秦中宝就得饿肚子了。” 说完,娘把鱼汤放在床头柜上,倒了一碗递给我。 “你爹和你师傅回去休息了,你师母自己在家,你师傅不放心。”娘说完,突然回头,对万文玉说:“他万兄弟,你这会儿忙不?” “不!”万文玉摇摇头,走到我们身边。 我看着他身上被毒气烧出很多小洞的黑西装,心里满是愧疚,说:“谢谢你帮我们,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成这样。” “没关系。”万文玉拍拍衣服,说:“我住墓里,衣服干净也没用。” “他万兄弟啊,你能帮我去买个东西不?”娘突然打断我们的交谈,说。 我有点奇怪,虽说我娘的村里利嘴难缠之一,但是从来也没见过她故意打断谁说话。 “可以,要买什么?” “我听她三嫂子说过,有一种给婴儿用的软勺子,那勺子超过五十度就会变色,特别适合给婴儿喂饭,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给秦中宝用?”娘说完,打开钱包准备给他钱。 “不用,我是孩子干爹,就当是给孩子的礼物。”说完,他跟我摆手道别,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我和娘,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开口。 “快点喝完!”娘严厉的瞪着我,说。 “哦。”我撇撇嘴,把鱼汤一口喝干,然后把空碗递过去,问,“娘,你支开万文玉,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娘被戳穿了心思,有点赧颜地点点头。 “啥事啊?” 娘又倒了一碗鱼汤给我,看着我喝了一半,才说:“丢丢,这个万文玉,对你是不是太殷勤了点儿?” “殷勤?” “昨晚是他一路狂奔,把你们娘俩给抱回医院的,这跑的快的哎,鞋都跑掉了,你说,这不是殷勤是什么?”娘接过我手里的空碗,放在床头上,一副要跟我彻谈三天三夜的架势。 “师傅年纪大了,胡叔云年纪还小,能抱我回来的,不就只有万文玉?”我想想昨晚的情景,做出合理推断。 “丢丢,你这孩子,怎么有时候,笨成这样?”娘推了推我的额头,训我:“你还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虽说嫁了人,有了孩子,这男女之间的事儿,你还是不懂!” “娘啊,我不想喝了。”我看着碗里新倒的鱼汤,放回床头柜上。 “喝!这前几天不下奶,以后怎么奶孩子!”娘端起碗塞进我手里,说:“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丢丢,这万文玉,你最好还是多点心,他从昨晚送你回来,就一直守在床边,朋友会这么担心?” “娘,你真的想多了。”我看着碗里要溢出来的鱼汤,一口喝干,为了秦中宝能吃饱,撑死我也不怕! 喝完,我长出一口气,说:“他认识我那会儿,我已经嫁给水修了,而且还大着肚子。脸色不好就算了,身材也不好,一点儿形象都没有。他在夕妃墓里见过那么多的美僵尸,眼光能低吗?” “丢丢,这可不一定。” “娘,他来帮忙只是为了报恩而已,你想想看,我总是给他添麻烦折腾他,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呢?”我逗着怀里的秦中宝,他肉乎乎的小手捏住我的指头,就往嘴里送。 “你觉得是,就是吧。”娘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了。 很快,两天就过去了,明天就是水修的法术做完,该醒来的日子了。 晚上的医院冷清又安静,娘早已经躺在对面床上睡着了,而我,则瞪大了眼睛,看着秦中宝睡熟的小脸发呆。 窗户上贴着师傅给的符咒,墙上支着胡丽娘给的陷阱,门口还有几只在夜叉在巡视,应该是十分安全的,但我心里却紧张的心口发紧。 我不知道,明天水修会不会醒来?也不知道,会面对一个怎样的水修? 我根本就睡不着。 一整晚的时间,我只是躺着,看着秦中宝的小脸,看看娘,越看,越清醒。 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不知不觉到了早晨,窗外,晨光照进房中。 门被轻轻地推开,我扭头去看。 是水修。 他站在门口,略带橘黄的晨光,照在他的脸上,虚化了他俊美的脸孔。 他就像埋在我心底的一个梦,慢慢的走进病房里。 我坐起来,死死盯着他的每一寸五官,试图找出玄机和变化来。 他面无表情的在床尾坐下,看着我。 我不敢说一个字,生怕一开口,发现他没有恢复,甚至回到当初痴痴呆呆的模样。 人有希望才会失望,我现在就是怕失望,才不敢给自己一点儿的希望。 我们就这样彼此对望着,静的能听见我的心跳,和娘轻微的打鼾声。 就在我准备豁出去了的时候,他忽然对着我灿然一笑,说:“丢丢,我回来了。” 那一笑,宛如三月烂漫的春光,盛放在我的房间里。 “水修?”我的眼泪冲出眼眶,轻轻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手臂,确认这不是一个梦后,扑进他的怀里。 “不哭,丢丢,我回来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他抱着我,轻轻的抚着我的背。 中午,娘喜笑颜开的跟在水修后面,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女婿,你可算是好了,这正好,丢丢这月子里,可算是有人帮忙了。”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水修下发任务。 也没什么多大的事儿,帮忙做做月子饭,帮忙给秦中宝缓缓尿布,顺便再保护一下我的安全。 “娘,这几个月辛苦你们了。”水修帮娘把病房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去拆墙上的陷阱。 娘把包收好,坐在我旁边逗着秦中宝,说:“不辛苦,你好了就成,丢丢才是最辛苦的,你啊,可要好好对她。” “当然,娘,我绝不会辜负丢丢。”水修坐在隔壁床上,拉着我的手,说:“老婆,辛苦你了。” 我被他看的脸发烫,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我刚刚生完孩子,不能住在水底湿气重的地方,所以当天我们就回了爹娘家里。 “女婿啊,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晚上别在院子里晃悠?”爹进屋,指了指在我们家院子里守护的鬼怪,说:“我晚上去个茅厕,吓一哆嗦。” “对不起爹,我会跟他们说清楚。”水修冲着爹点点头,说。 爹得到水修的许诺后,直接就站在了摇篮前,抱起秦中宝:“来来来,让我看看我的外孙,长大了没有。” 爹抱着秦中宝逗着他玩,水修推开门出去,交代那些巡视的鬼。 他跟我回家的当天,就开始布置人手,调派了一些归属到他名下的野鬼,分黑白两班,在我们家附近值夜。 但是他们都只是在院外走动,不会进院。 敢跑到我们院子里吓唬人的,只有—— “哇,你们看秦中宝,眼睛真大啊。” 刘新丰从墙上冒出来,盯着爹怀里的秦中宝,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糖,说:“给他吃。” “他还小吃不了,你自己吃。谢谢,你真乖!”我看看跟在他身后从墙上进来的剩下三个小鬼,说:“刚子来了啊?” 门帘掀起,进来的却是个我不认识的人。 他嘿嘿一笑,朝我一躬身:“在下老龙湾夜将军手下参事。特地奉命给龙王大人送补品,再看看您,是否有什么需要吩咐小的。” 说着,变出一大包东西,试图放到桌上。 “对啊,夜修叔叔说是这药,对你身体好。水妖不认得路,便让我们带他过来。我现在是个好孩子了,虽然这事有些累人,我也没嫌弃呢。”刘新丰已经爬在爹的肩膀上,探出手去,想摸秦中宝的小脸。眼睛却骨碌碌地看着我,大约是想我表扬他。 我昨天中午出院,到今天龙宫才送东西过来,还指派的是个小精怪,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而后摸摸刘新丰的头。 他越发高兴了,笑眯眯地去逗宝宝了。 眼见他的小鬼爪就要摸上宝宝的脸,爹一巴掌推开了他的手:“哎,摸不得!” 大概是隔几天都会来闹,爹对刘新丰他们四个倒是一点儿都不怕,他把宝宝递给我,说:“孩子脸摸多了,流口水,你们要乖,看看就好了。” “切……”刘新丰撇撇嘴,坐在床上,盯着宝宝的脸看。 大约跟秦中宝是鬼胎有关,对这四个小鬼不仅不怕,反而还很热络,小手摇摇摆摆的跟他们玩。 “出去,你们的鬼气对丢丢不好。”水修进来,一手拎两个,把他们丢到了门口,又转身拎起药,砸到了那个精怪的怀里,“药你拿回去,告诉夜修和布老黑,以后不要再上门,除非他们亲自上门。” “这,这……”小精怪探头看了看我,又把头缩了回去,说:龙王喜怒,龙王女婿息怒,放心,话我一定带到。” 说完,他摸着刘新丰的头,让他跟自己回去。 “我不走!我要和弟弟玩。”刘新丰直接从墙上冲进来,坐在床上,拽着秦中宝的襁褓,瞪着水修,说:“弟弟是鬼胎,不怕鬼气。” 水修默默地看他一眼,走过去,拎住他的褂领子,往外一丢。然后,眼风淡然地,扫过其他几个小鬼。 其他几个小鬼见状,咻一下,都跑了。小妖怪也赶紧出去,把他们几个往中巴车站带,回龙宫去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二章:为我立威 水妖的话传到了。 当晚,夜修和布老黑,就亲自登门,拿着之前要给我的灵药和一些珍宝,站在我房里。 我这房间,本来就是出嫁前自己住的,一共也就不超过二十平。现在为了方便水修和我一起住,放了个两米乘两米的双人床,一个放着台式电脑的书桌,一个衣柜和两个椅子。 他俩进屋之后,房子就显得更小了,更不用提地上还放着他俩带来的,装礼物的箱子。 “龙王大人,对不起,我们是该亲自登门送药。”夜修站在床尾,嘴里虽然在道歉,但眼神却满不在乎。说是道歉,连鞠躬也只是点点头,意思意思而已。 我知道,他这声对不起说的很委屈。 傲吉现在还跟几个野鬼一起,在我家前门守着给我做守卫。他这个傲吉的旧部,不跟我发脾气吵架就很难得了,跟何况让他跟我诚心道歉了。 “龙王大人,水修大人,的确是我们的错。这不是,我们想着龙王大人刚生了秦中宝,不方便见客么。实在是对不住,属下知错了。”布老鬼走到我跟前,点头哈腰的对我和水修道歉。 都是说对不起,一个在床尾点点头,一个到我俩面前鞠躬,明显就能看出诚意的不同。 “不方便见客?难道刚子不是客?刚子能来,你们就不能来?”水修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但他这话,却又是瞪着夜修说的。 “这……”布老鬼被噎了个半死,讪讪地笑着,往后退了很多步,直接就靠在我书桌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陪着笑。 “夜修,你还记得,现在的龙王是谁么?”水修朝布老黑点点头,对着夜修问:“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 “当然记得。”夜修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看着我,整张脸都写满了别扭两个字。 “记得?难道傲吉就是这样教你的?对待龙王,如此怠慢不恭敬?”水修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阴沉,我听得出,他在生气。 “这是我的错,和傲吉大人有什么关系!”夜修昂着头,不满的回答水修。 他心里,身为真龙的傲吉才是龙王。 我只是个偷了避水珠,又阴错阳差得到仙位置的人而已,不值得他真心尊重。 不过我也是习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 “夜修,你还真是忠心。”水修冷笑着走到他面前,抬手一挥,直接就把夜修,打到了我身后的墙上。 夜叉拥有坚硬的鳞片做盔甲,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伤他们分毫。 但水修这一掌挥过去,不仅把他打到墙上,还故意挂断了他几片鳞片。 屋里动静太大,外面巡视的傲吉,也引了进来。 他一进屋,就直接盯着墙上糊着的夜修。虽然双眼裹着布条,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夜修的位置。 水修的实力,让夜修震惊。他从墙上把自己剥下来,踩着床尾的栏杆,翻到地上,单膝跪地。 “属下有错。” 挨了打才道歉,简直是—— 贱骨头。 水修站在他面前,受着他的跪拜,说:“夜修,我知道你做夜叉将军也以后近千年,更知道你在龙宫的地位,我敬你几份,但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 “嗯,属下有错。”夜修居然当着水修的面,把头挪到了傲吉的位置。 明显,把跪拜的人从水修,变成了傲吉。 水修也不打他,而是挪了一步,再受他跪拜,说:“夜修,你的职责是保护好龙宫和龙王,既然你能记住现任龙王是丢丢,你最后就不要有二心。如果你心里装着其他人,还是走吧。” 布老鬼把全身贴在书桌上,能藏多深,就藏多深,摆明了不想搀和。 结果傲吉却走过去,从我书桌上拿了纸币,写了一堆话,拿给夜修看。 傲吉说,他已经入了轮回门,做水修的仆从,无论如何都不会回龙宫了。现在的龙王是我,夜修应该好好的辅佐我。 如果他做不到,不肯对我尽忠,那就不要勉强,离开就是。 以免祸害龙宫众人,以及一方百姓。 夜修怔怔的看着傲吉手里的纸,慢慢的跪着,一点点挪到我面前,冲拜下去,五体伏地,说:“夜修,愿辅佐新龙王大人,为一方百姓效力。” 我哪儿受过这样的大礼,傻愣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咳,丢丢。”水修揉了揉我的头发,让我回神。 “请起?”我盯着水修,试探着问。这些礼仪我哪儿知道啊,龙宫里的人,见了我都很少跪拜,何况行大礼了。 “谢龙王。”夜修站起来,恭敬的低着头,靠墙站在门边。 我没想到,水修一恢复正常就替我出头,虽然把夜修打的这么惨是有点过分,但我心里十分感动,有老公罩着,就是幸福啊。 “没事就下去吧。”夜修从他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 屋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水修把夜修的灵药给我吃下后,就抱着我坐在床上,看着摇篮里的秦中宝聊天。 “丢丢,他睡了。”夜修把头抵在我肩膀上,往我耳朵里吹气,说:“你的丈夫,也正常了。” “嗯?”我被他吹的很痒,偏着头躲着。他这么明显的暗示,我怎么会不懂,但是现在我才生了孩子,真的不行。 “丢丢,我想你。”水修说着,亲了亲我的脖子。 “我也想你。”我说完,害羞的捂住了脸。 真是的,这话我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水修拉开我的手,笑着亲了亲我的脸颊,然后吻住了我唇。 我俩从坐着,亲到躺下,从躺下,又亲到坐着。亲的恨不得融到一起,但我还在坐月子,不能那啥。 所以最后,只能躺下睡觉。 睡到一半,水修突然拉开被子出门。 院子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等他回来,连头发都是湿的。 “噗……”我忍不住笑着,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这是受不了,洗冷水澡去了吧? “还笑,过一个月,你得好好的补偿我。”水修抱着我,把我的头埋在他胸口,说:“睡吧,宝宝我来管。” 自从挨打之后,夜修对我就恭敬的多了,不仅每天早晚亲自来我这儿问好,还指派我水族到我家驻守。 我家门口,前院,后院,一下就多了好几口水缸。 这水缸里的水族有没有大用处我不知道,但倒是给刘新丰他们四个大方便,无时无刻不往我这儿跑,经常是一睁眼,就看见他们围在摇篮边,盯着宝宝看。 一脸的羡慕。 比起乖了很多的刘新丰,秦中宝反而成了麻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水修有仇,他专挑水修欺负,弄的水修焦头烂额。 爹娘照顾我的时候,他就乖乖的躺着,小手小脚动来动去,嘴里啊呀啊呀的嘟囔着,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但是,每次爹娘休息,水修照顾我的时候,他马上就变成了小恶魔。十分钟能尿湿八片尿布不说,水修还必须抱着他走来走去的晃,只要停下,他马上就哭的声嘶力竭。 还有一次,水修出去买东西,这一个多小时,他都不哭,不尿,安安静静的自己跟自己玩。 结果水修左脚踏进大门,右脚还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尿了。 水修看着他,整张脸都阴成了雷阵雨前的天空。 要不是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我怀疑他能把秦中宝拎起来,大骂一顿。 关键啊,无论谁帮着带,秦中宝都会挑水修照顾他的时候闹,好像天生就要跟水修对着干,欺负水修似的。 “水修,秦中宝过几天就满月了,咱们给孩子办满月席吧?”我抱着水修的手臂,安抚刚刚才被秦中宝气的半死的他。 “嗯。”水修黑着一张脸,盯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秦中宝。 “我想叫红衣来,让秦中宝正式认她做干妈,”红衣不能生育,之前我就答应她,让秦中宝做她的干儿子。 “好。”水修看着秦中宝滴溜溜打转的眼睛,脸色还是很不好。 “那我就给红衣打电话了啊?”我看着他的脸色,无奈的叹气。 这父子俩真是天生的仇人,反正我是没招了,还是先把满月酒的事儿搞定再说吧。 满月那天,白天,爹娘请了庄里的人一起,到我家里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白天。 晚上,红衣、达信、胡家人、万文玉和何绿水等,我们认识的所有人,大家齐聚一堂,都围着秦中宝,让他认干爹干妈。 “他长的好快,”万文玉伸手量了量,说:“之前只有我半臂长,现在都超过去一小节了,鬼胎果然比一般的孩子神奇。” 红衣遗憾的侧头看看达信,对我说:“秦中宝真好看啊,手脚也长,长大了,一定很帅气。” “红衣,我想你正式做他的干妈,你看,需要什么仪式吗?”我看到达信落寞的神色,把秦中宝递给红衣让她抱着。 “丢丢!你这就太偏心了。”胡丽娘凑过来,捏着宝宝的小手,说:“要有仪式,那我们几个都要做。当初说好了,秦中宝是我们所有人的干儿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三章:满月拜师 “叫我说,你们都别争,让我这儿给你们开个坛,让秦中宝把你们都认了。”师傅酒杯往桌上那么一放,抱着师母一溜小跑回去拿家伙去了。 师傅说的这个法子自然好,大家也就不再争来吵去的,都坐回院子里的圆桌旁,你一杯,我一杯,互相敬酒聊天。 秦中宝不哭也不闹,这个抱抱,那个亲亲,小嘴还一直咧着咯咯的笑。 只要——不是水修抱他。 酒喝了小半坛,师傅就抄着家伙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先嚷嚷:“来上桌子!” 爹娘是早就习惯了这阵仗,听了师傅的话就要去搬桌子,师娘也侯在一旁看要不要帮师傅做点什么。 水修拦住准备去搬桌子的爹,敲了敲水缸,里面蹦出几个夜叉、蚌精,被师傅使唤着,很快把阵法给布好了。 “丢丢,来,把秦中宝抱来,大家一块把这干儿子认了!”师傅豪爽的大手一挥,拿起酒坛,咕咚咕咚一阵儿猛灌。 喝完,嘴一抹,胡子一擦,嘿嘿咧嘴笑着,说:“都愣着干啥啊,把孩子抱来啊。” 我看看水修,他冲我点了点头,说:“干爹干妈多,不是坏事。” 有老公就是好,什么事儿都不用自己拿主意。 秦中宝躺在桌上,师傅在他旁边放了一个香炉,点着香,就开始颂唱:“今有秦氏子,名曰秦中宝。生而奇异,天赋异禀,今——” 师傅的颂唱,突然被一阵儿梵音打断。 刚刚还一片漆黑的天空,忽然大亮,无数花瓣从空中散落,落在桌上。 花瓣落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盖住了襁褓的一半。 我想起师傅之前几次不靠谱的经验,生怕他又不知道惹来什么人,冲过去就想把秦中宝抱回来。 “丢丢!”水修拉住我的手,拦着我,指了指天空。 一个穿着青色大氅,骑着仙鹤的清瘦老者,顺着光,慢慢的往下落。 青色大氅、仙鹤、梵音,这场面,好眼熟啊。 师傅本来也是吓的不轻,蹲在地上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结果一看是祖师爷,扑腾一声,往地上一跪,说:“拜见祖师爷!” 祖师爷不满的白了师傅一眼,用佛尘扫去襁褓上所有的花瓣,说:“丢丢,恭喜。” 我这才反应来,这是祖师爷,于理我也得跪,于是往前走了一步准备跪下去。 “丢丢,你是龙王,就不用跪了。”祖师爷说着,手里的拂尘突然长出十几米,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了。 师傅讨好的看着祖师爷,说:“祖师爷,大将光临,这是为了什么啊?” “这孩子,阴阳两命,天生劫数众多,贫道今日前来,一则,为此子赐名七星子,二则,今日贫道便定下此子,日后当收他为徒。” 祖师爷的拂尘幻化成一张摇篮,举起了秦中宝的襁褓,说:“往后,你便叫七星子。” 像是回应他似的,宝宝咯咯的笑起来。 祖师爷来赐名,预定徒弟,那大家认干爹干妈这事儿也就成了口头承诺,没往下进行了。大家喝喝酒,聊聊天,就又各自回家去了。 他们走后,我心里始终觉得有点儿亏欠红衣,毕竟,我最想让秦中宝认的,就是她和达信。 不过水修说了,等孩子大了,会说话的时候,亲自抱着他去湘西,亲口喊一声干爹干妈更好。 孩子满月,我月子也坐完了,水修现在也好了,于是我们收拾收拾,就住回了秦水湾水底的宅子。 这么久没人住,宅子肯定是有点乱的。有门的地方像是书房啊卧室里还好,毕竟水底没灰尘也不怎么脏。可花园里,竟然黑压压的长起来了一簇一簇的水草。 我本来是想着让龙宫里和水鬼们一起来帮忙,把宅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打扫一下。但水修却说这是我们的家,不想外人进来,所以这么多的活,竟然是他一个人做的。 “丢丢,我好辛苦。” 我刚躺下没多久,水修就躺在我身边,贴在我身上,双手环着我的腰,跟我撒着娇。 “那就快点睡吧,那么多水草你一个人打扫干净,怎么会不累。”我打了个哈欠,他收拾花园,我给卧室换被褥,又要照顾秦中宝,也挺累的。 “丢丢,宝宝睡了吧?”他的手探进我衣服里,不安分起来。 “嗯,睡了。”我一下就明白了,羞的脸色通红。我坐月子这段时间,他都洗了不少冷水澡了,既然现在秦中宝也睡了,那就…… “丢丢,你忍心吗?我忍的好苦。”水修把头埋在我肩膀,闷声说。 “别,别吵醒他就行。”我捂着脸,感受着他传来的热情。 “哇——哇哇——” 秦中宝的哭声在关键时刻响起,水修脸色一沉,坐起来,说:“我去看看他。” 水修往摇篮前一站,恶狠狠地说:“你是饿了,还是尿了?” 刚满月的孩子,怎么会回答。 水修把宝宝抱起来放在旁边的软床上,打开尿布,干干净净,他叹了口气,把奶瓶拿出来,走回去对着摇篮里的宝宝晃了晃,说:“喝么?” 呲—— 秦中宝一泡尿,都撒在了水修的衣襟上。 水修脸色阴的可怕,手里攥着的奶瓶,咯吱吱地响。 “大概是,饿了?”我讪讪地笑着,跑过去把宝宝抱起来。 宝宝可不是他手里的钢化玻璃奶瓶,万一水修生气打他,那还不得缺胳膊断腿的。 “哼,”水修看着我怀里的秦中宝,冷哼一声,上床睡去了。 我无奈的叹口气,看着宝宝滴溜溜打转的眼睛,总觉得这个小家伙满脸的奸笑。 从这以后,秦中宝就这样,用哭哭闹闹的方式,折腾的水修又洗了小半年的冷水澡。 鬼胎和一般的孩子不同,他长得特别快,天生又有鬼的能力,才半岁而已,就长的和别人家两三岁的孩子一样大,不仅如此,还能飞,能跑。 秦水湾水下的这个宅子里,每天都能听见他小脚丫子踏踏踏到处乱跑地声音,能看见水修阴沉着脸,把他抓到身边责骂的场景。 “水修,我想回去看看爹娘,你见到宝宝了吗?” 我刚走进书房,就愣在了原地。 水修身上撒了不少墨水点儿,地上是一堆摊开,被撕的乱七八糟的书,这就算了,从地下伸出了四双小手,在那儿不停的挣扎。 秦中宝双手黑乎乎的,躲在四双小手后面,死死的瞪着水修,跟他对峙。 “娘亲——”秦中宝看见我,蹭一下飞进我怀里,吸溜着鼻子,可怜巴巴地说:“哥哥,地下,地下。” 哥哥?! 难道是刘新丰他们四个小鬼?把别人家的孩子困在地下,不好吧! “老公啊,”我抱着宝宝,陪着笑走过去,抽了张纸把水修脸上脖子上的墨点擦掉,讨好地说:“孩子还小,就不要……” “慈母多败儿。”水修瞪着秦中宝,伸手就想把他拉出来打。 小家伙精的什么似的,水修的手还没靠近他就已经顺着我的腰往后爬,趴在我背上,嘤嘤嘤的哭起来了。 唉…… 这爷俩每天一天到晚的在家里干架,要么是为了霸占我不让另一个靠近,要么就是秦中宝这个熊孩子闯祸,被水修修理。 我有好几天不舒服了,就是怕他们闹事才不敢去医院,今天本来想上去看看爹妈,把他俩放爹妈那儿,我自己去医院,结果,还没出门呢,秦中宝就又闯祸了。 “老公,我知道,但还是先把刘新丰他们放出来吧?”我继续赔笑,以前觉得刘新丰调皮捣蛋,现在才知道我家里这个才是真捣蛋。 “他们挖了院子里的灵草,毁了我的藏书,拿蚌精的壳磨牙,把刚子的摩托丢到水下来,”水修寒着脸,说:“放出来吗?” “呜呜呜,娘亲——”秦中宝抱着我的脖子,哭的鼻涕眼泪横流,说:“娘亲,哥哥,憋死,呜呜呜。” 水修一个眼神刮过来,秦中宝缩到了我背后,继续嘤嘤嘤的哭着。 “老公,宝宝说的对,真把他们憋死了,也不好吧?你是修正道的,害死小鬼,也是伤天害命,你修了几百年,不好。”我想来想去,就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水修转头,不满的看着我,哼了一声,手一挥,那四个熊孩子就跟拔萝卜似的,一个接一个被拔出来了。 他们四个一冒头,就往墙上扑,一个个穿墙而过,跑了。 “水修,我想去见见爹娘,”我看水修阴沉着脸,赶忙分散他的注意力,说:“我这几天精神不好,想去个医院,行么?” “哪儿不舒服?”水修摸摸我的头,摸摸我的脸,又捏捏我的手臂,拉着我就往书房外走,说:“走,去找爹娘。” 秦中宝还爬在我背上,胖乎乎的小手勒着我的脖子,哼哼唧唧都跟着我和水修上了岸。 一出水,水修就把他拎起来,从岸边的庙里拽出来一个婴儿车,把他按进去,绑在上面。 “娘亲——”宝宝瘪嘴哭着,肉乎乎的小手冲我伸着。 “呆着,不许缠丢丢。”水修把婴儿车上的盖子啪一下盖上,推着他往前走。 这场面次次上岸都能看到,我也是见怪不怪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四章:送走宝宝 我担心水修和宝宝在我爹妈家里也干架,所以没敢去太远,就在镇上的医院看了病。抽血、化验,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说我只是产后虚弱外加天气太冷,所以引发了低烧,静养几天,不要过分操劳就行。 静养? 我想着水修和宝宝对峙时的样子,边走边叹气。 他俩真像是仇人,就算我说了自己身体不好需要养着,我估计他俩也忍不了几天。 到了家门口,我心里隐隐地觉得不安。 平时总是虚掩着的大门紧紧地关着,他们爷俩居然没一个出来接我。 大门口也干净的奇怪,那些轮流“路过”我家门口照看二老的鬼和水族,一个都不在。 院子里也特别的安静,我已经站在门前了,居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无论是走路、说话,哪怕拿东西的声音,都没有。 “爹,娘?”我侧身贴着门轻轻地把门推开,这样不仅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万一有事儿我也能躲开。 好像没事,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都好好的待在原地,爹妈、水修和宝宝,也都在院子里待着。 只是—— 这爷俩一个站在院门口堵着大门,一个凌空飞在院子最里头虎视眈眈的盯着大门,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 我无力扶额,随手关上门,问离我比较近的水修:“老公,宝宝又做了什么坏事?” “你问他。”水修气的厉害,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宝宝,跟妈妈说,你做什么了?”老公不肯说,问儿子总行吧? “娘亲,呜呜呜,”秦中宝开口就哭,张开肉乎乎的小手求抱,但是碍于我就站在水修跟前,他怕挨打,也就没过来,张开双臂等我去抱他。 “丢丢啊,那,看那儿,”娘对着我挥挥手,努着嘴指着墙角。 我这才发现,西边墙角靠近鸡窝的地方,蹲着一只鸡毛凌乱,好像惊吓过度一直在发抖的母鸡。 而且呢,这只母鸡无论是毛色、大小、鸡冠的形状,都像极了—— “师母!” 我丢下手里的包,小跑到墙角,抱起师母,问:“您这是怎么了?” “唉,这,这也怪娘,”娘一面瞄着水修和宝宝,一边慢慢的挪到我身边,站稳后,长出了一口气,开始跟我描述事情经过。 “你知道村那头的小虎子吧?他的养鸡场今个儿开张,把你师傅请去,开坛做法去了。” 我点点头,在秦家庄,开坛做法就跟放炮一样,是个再常见不过的习俗。 “你师傅呢,想着他要去的是养鸡场,觉着把你师娘带去不方便,这不,就把你师娘寄放在咱家了。”娘说着,心疼的摸了摸师娘的翅膀,“我看宝宝睡着了,就带着你师娘,坐在院子里唠嗑。 你爹抱着宝宝出来,孩子看见你师娘兴奋的直拍手,一直说摸,摸,我就把孩子抱过来,让他去摸。 哪儿能想到,孩子抱着你师娘就拔毛,一根接一根啊。我跟你爹去抢,他就抱着你师娘飞起来拔。这要不是女婿出来的及时,你师娘那一身毛,恐怕就……” 呃—— 师娘因为怕,浑身的毛都扎了起来,我仔细看,发现她尾巴上一根毛都没剩下,尾羽全部被拔秃了! 难怪水修气成那样! 我压下心里的火气,把师娘递给娘,慢慢往秦中宝那儿走,张开手,笑着哄他,说:“来,宝宝,过来。” “娘亲——” 秦中宝肉乎乎的小脸越来越近,终于贴在了我胸口上。他手抓着我的衣襟,眨巴眨巴眼,冲我笑。小屁股撅着一扭一扭,赖在我怀里撒着娇。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双手往他胳肢窝下面一兜,把他抱起来直接塞给了水修,说:“打吧。” 水修接过秦中宝,脸色闪过一抹得意,把他夹在胳膊下面,啪啪啪啪,对着屁股一阵儿猛打。 水修修长洁白的手指下,是宝宝从白变粉再变成红色的小屁股。水修的手扬起一次又一次,他的手心也从白一点点变红。 即使这样,他下手还是很重,啪啪的声音响亮的,让我的心一揪一揪。 “好了,他知道错了。”我从他怀里把宝宝抢过来,看着睫毛都被泪水打湿成一缕一缕,整张脸都哭的通红,不停打着嗝的秦中宝,心里一下就难受了。 “你怎么下手这么重,打他几下,让他知道错了,不就行了吗?” 水修把手背在身后,冷眼看着宝宝,说:“恐怕屁股打烂,他也不知道错。” “他毕竟才半岁!”我心疼的不行,打成这样,晚上可怎么睡。 我怕我和水修吵起来,干脆抱着宝宝往屋里走,顺便拉着爹娘,让他们帮我找找有什么化瘀消肿的药可以给宝宝用。 给秦中宝擦完,我想起水修的手,拿着药膏走到院子里。 水修闷声不响的坐在桌前,拿着白药往师母的尾巴根上擦,一边擦,一边摸着师母的头安抚。 师母耷拉着脑袋,整只鸡看着跟遭了瘟似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完全不是平日里欺负师傅的那个虎虎生威的师母。 “对不起,我把该埋怨你。”我走到水修身边,把他的手拉开,替他擦药,“我心里舍不得,孩子,毕竟还小。” “嗯。” 我抬头看看水修淡然的脸,一筹莫展。 秦中宝的确越来越淘气,早上把刘新丰他们害的被定在地上,下午就能拔光师娘的尾巴毛。这孩子才半岁,再大一点儿,是不是就管不住了? 这孩子本来天生就和水修犯冲,如果还这样一天到晚打个没完没了的,估计过不了几年,父子就该反目成仇了。 唉,我真是头疼。 一阵儿梵音由远及近,我等着花瓣飘落,结果仙鹤都落地了,一片也没有。 “祖师爷。”我看看仙鹤看看拂尘,再看看消瘦的祖师爷那过肩的白眉,脱口而出一句让我自己都尴尬的话:“花呢?” 祖师爷捂嘴干咳,眼睛往旁边瞄了瞄,说:“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了,排场,就不要了吧。” 呃—— 感情这是出场自带音效,特技随机吗? 祖师爷抖抖拂尘,一本正经地说:“秦水修,秦丢丢,本道此次,特为收七星子为徒一事前来。” “是。”水修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我先不要说话。 “七星子和常人不同,这世间的人啊,体内都有阴阳两气,练就纯阳者可以成仙,这纯阴自然便是亡故的鬼。”祖师爷说着,瞥了一眼水修,“七星子生为鬼胎,虽是阴阳两种命格,但他体内阴气过剩。若他不修正道,或是心存邪念,令阴气横行,怕是会夭折啊。” “祖师爷的意思是,这就要带走秦中宝?!”别的我没听懂,但我就觉得,祖师爷不会让宝宝留在我们身边! “你可知道,七星子便是这五百年间,秦水修失手杀死的唯一一人?”大概是看出我的焦急,祖师爷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他前世枉死,仍存戾气,一念之差便可让他堕入邪道,你可能背负如此责任?” “我……”没听懂。 前几句我懂了,秦中宝就是当初放牛人转世,所以一直和水修对着干。 但堕入邪道那几句,我不明白。 宝宝只是调皮捣蛋,邪道……会不会太夸张。 “丢丢。”水修扯了扯我的手,让我回神,说:“想想刘新丰,他们也只是孩子。” 我浑身一个激灵。 祖师爷看我真的明白他说了什么,满意地对水修悄悄点了个赞,才说:“本道已经在隔县后的青莲山里,开了一处洞府。洞府内自有仙境,不与外界往来。教导七星子,再好不过。你们回去为七星子打点一下,改日让神叨子送过去吧。” 说完这些,那只仙鹤一振翅,一声长鸣,就带着祖师爷离开了。 “水修,宝宝才半岁。”我舍不得,他虽然会跑会飞,但他毕竟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婴孩。这么小就让他离开父母去学法术,我不忍心。 “我的儿子不能差,从小就该打好根基。”水修摆出严父的口吻和脸孔,说。 “但是就不能再大一点儿吗?等他周岁后不行吗?他现在还没断奶呢。”我想着一个小奶娃,一边抱着奶瓶喝奶,一边走八卦步—— 好像有点萌。 水修伸手摸着师母,说:“现在是拔毛,你想他今后拔人的四肢,抓在手里玩吗?” “呃……” 画面感实在太强,我拼命摇头。 小孩子根本没有对错观念,他拔师母的尾巴毛也只是好玩。可他的能力又比年纪超前了那么多,一句话没交待清楚,恐怕真的会因为“好玩”,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丢丢,慈母多败儿,秦中宝必须去,晚上咱们收拾收拾,明天让师傅把他送走吧。”水修盯着我房间的门,陷入了沉思。 “以后,还能见着的。”我拉住水修的手,轻轻拍了拍,说:“就在隔壁县,离得也不远,只要祖师爷同意,咱们一周去见他一次,好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五章:孩子丢了 当晚回家,我就和水修一起收拾好了宝宝要带的东西。尿布、奶粉、换洗的衣服,我有私心,故意把这些东西的量减少了很多,只准备了一周的份额。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一点儿,水修就把秦中宝夹在胳膊下来,拉着我的手上岸了。一上岸,他马上把哭闹着要我抱的宝宝,塞进了从庙里拉出来的童车里。 “真的要送宝宝去啊?”我看着被水修绑的动弹不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抢不走,恨不得一把把他抢过来,抱回水底的宅子里去。 就算他能飞会跑,他也只有半岁啊,才半岁,都没有断奶,就让他走,我真的真的舍不得。 “嗯,及早历练对他是好事。”水修完全无视我,直接把童车上的网罩按下去,挡住宝宝哭泣的脸。 唉…… 男人心肠就是硬,宝宝都哭成这样,他也不心疼。 “丢丢丫头,你们来的真早。”师傅抱着一个布包,冲我们跑来,停在离我们一米左右的位置,警惕的看着童车,说:“东西都齐整了吧?” “嗯师傅,昨天师母的事情很对不起。”我冲着师傅九十度鞠躬,一边的水修也跟着弓腰。 自不教父之过。我们当爹妈的,当然要为自己孩子的熊负责。 “孩子淘气,没事,你师母也缓过来了。”师傅摆摆手,往地上一蹲,把手里抱着的布包放在地上打开,说:“这是你师母让我给七星子带的玩具,这小桃木剑,正好给他。” “谢谢师母。”没想到,师母被拔秃了尾巴,不仅不生气,还给秦中宝玩具。 师傅把桃木剑塞进宝宝推车的下面,站起来抖了抖衣服和布包上的灰,说:“七星子交给我,你们就回去吧。” “我送你们到车站。” 我和水修一直跟着师傅到车站,看着大巴开走。大巴很快消失在公路上,我转头扑进水修怀里哭起来。 “咱们送他到青莲山。”水修抱着我,跳进秦水湾里。 他抱着我躲在水下的水球里,跟着大巴慢慢前进。他双眼始终专注的盯着大巴,好几次都差点儿撞到水里的鱼。 他眼中满满的不舍,跟这两天冷眼的状态完全不同。 大概是不好意思在宝宝面前表现出他的不忍心吧。 “青莲山好远啊。”我看看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实际上我们和隔壁县也就隔了两座山。 大巴在山路上盘旋着,一座山就能开半个小时,而我和水修,多数时候就只是在水下等着而已。 这些山路本身就很窄,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大树,一面就是山下的河水,司机也不敢开快,从河里往上看,好像是山间趴着一个电池快用完的玩具车,慢悠悠的往前挪。 水修的眼睛仍旧盯着大巴,说:“走水路很近,半小时左右。” “那咱们每天过来一次,看看他?”我把避水珠的力量凝聚在双眼上,看到靠窗的师傅,正抱着秦中宝打盹,水修一直都盯着宝宝看,他心里肯定比我更不舍。 “或者早上送来,晚上接回家住?”我陪着笑,说。 “丢丢,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你还有我。”水修低头看着我,嘭,弹了我的额头。 我揉着被他弹疼了的额头,委屈的嘟着嘴。 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真是。 大巴停在路上,师傅下了大巴推着秦中宝慢慢往山里走,一直走到一个瀑布下面。瀑布的水流很急,冲出一个墨绿色的水潭。水潭周围的石头上,长满了滑溜溜的苔藓和一些蕨类植物。 四周一条小路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动物。 明明离大路并不远,但这里却好像完全与世隔绝,一点儿人烟都没有。 “在这里吗?”我和水修藏在瀑布下的水潭里,看着师傅对着瀑布跪拜。 “在瀑布后,外人找不到,也进不去。”水修指着瀑布上一块突起的石头,说。 水修话音刚落,那块石头下周围的水流就好像被人掰开一样,分成了两半,露出一个山洞和前面的平台来。 顺着平台往旁边,有一条小路笔直的通向师傅站着的地方。 师傅把秦中宝抱进怀里,用布包把他绑在自己身上,试探着往前慢慢的走。 “老公,咱们说宝宝感冒了,把孩子抱走吧?”我看着慢慢合拢的瀑布,心里难过的想哭。 “秦中宝是去上学,你上大学也是离家几个月。” 水修嘴上这样说,但他的表情却和我一样,满是不舍。 “娘亲——” 师傅刚把秦中宝解开放在瀑布后面的平台上,小家伙就回过头,盯着我的方向,一边喊一边往我身边飞。 我下意识的冲着他的方向伸手,水修却拉住我,抬手一挥,水面的颜色就变的深了不少。 秦中宝从我头顶飞过去,很快又飞回来,在我头上打转,胖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呜呜的哭着要娘。 “越不放手,孩子越不会长大。”水修的声音有点低沉,我知道他也不舍。 但是他却很快把我们所在的水球,沉到了潭底,完全不让秦中宝看到我们,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浮起来,顺着原路快速回家了。 没了秦中宝的宅子,安静的可怕。龙宫里也一直都没什么事让我岔岔心神,连刘新丰他们几个,也跟着刚子待在刘大姐的旅馆里,没有再出来过。 我们家里的东西都没什么变化,唯独少了点儿活力。 四周雕花的门窗还在,却再也没有塞在窟窿里拔不出来的小胖手。 书房里的墨水换了一瓶新的,这么多天,一次也没有倒过。 卧室的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再也不会有一个小肉球滚在里面,发出咯咯地笑声。 我掰着指头数日子,一天又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宝宝的奶粉喝完尿布用完,祖师爷会让我们去给他送补给。 终于,一周时间过去了。 “老公,宝宝的奶粉应该喝完了,咱们去看看他吧?”我抱着一分装盒的奶粉,笑嘻嘻地凑到水修面前。 水修的眉头蹙起,想了一会儿,说:“才一周就去,会不会太早?” 我看得出他在犹豫,于是添油加醋地说:“其实孩子喝母乳是最好的,可惜我的孩子这么小就得用奶粉替代。唉,我也不要求很多,咱们去看看他,抱回来住一晚上,不就好了?” “秦中宝不是已经断奶了?”水修毫不犹豫的揭穿我。 我靠在书桌上,拿起一根毛笔转着玩,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借口,说:“我今天一直心神不宁,很怕宝宝在那边闯了什么大祸。” 其实这也是实话,昨天开始,我心里就不怎么安稳了。 “唉,走吧,先上去。”水修拿过我手里的毛病,放回笔筒里,刮了刮我的鼻子,拉着我上岸。 我的脚还没踩到地面,就看到师傅拿着一张纸站在水修的庙前,举着打火机,正准备烧。 “师傅。”我叫住他,大白天在别人家门口烧纸,哪儿哪儿都觉得怪。 师傅穿着一个花大裤衩,一件洗的有点发黄的汗衫,脚上一双廉价的塑料脱鞋。外加他那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胡子,这么看,还真像在别人家门口放火捣乱的流浪汉。 看样子,最近师傅和师母关系不好,不然一定会督促师傅打扮自己。 师傅惊讶地看着我们,说:“丢丢丫头,你们的法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啊?我还没烧,你们就收到信了。” “什么信?”我看着师傅手里那张纸,才想起师傅是没有企鹅号的,所以没办法直接联系我,要不要给师傅也申请一个? 至少,不用在我家门口烧纸,这么奇怪了。 “啊哟……”师傅手里一直按着的打火机,终于还的烧到了他的手。他喊了一声,随手就把打火机丢在地上,呼呼的吹着被烫伤的指头。 “没事吧,师傅?”我刚走过去一步,师傅就往后猛的一跳,手掌冲着我,拦着我。 我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师傅在躲我,而且,不顾我发现。 师傅慢慢站稳,看看我,再看看水修,为难的搓着手,说:“丢丢,水修,你俩啊,站稳了吧?” 水修走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肩头让我靠在他身上,拉住我的手握住,说:“出了什么事?” “七星子这孩子啊,天生就调皮,你们都知道,在祖师爷那边也没少惹事。”师傅一直在干笑,脸颊都有点抽筋了。 “闯大祸了吗?”我有预感是大事,否则师傅不会这样。 “昨天,祖师爷元魂出窍上天,七星子趁机偷跑,至今,至今未归。”师傅说完,马上又说:“丢丢丫头,没事啊,你不要太担心。” 秦中宝丢了?! 他都消失一天一夜了,没有回祖师爷那里,也没有回家,我的宝宝不见了! 我吓得浑身发抖,抬头看着水修,急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事。”水修抱紧我,轻拍我的背,说:“一定能找到,放心。” “呜哇……”我抱着水修,大声地哭了起来。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六章:神秘鬼村 “还是没消息吗?”我坐在赵老板的院子里长条桌前,看着站在条桌前面地上的阵法里的野鬼,问。 对方,只是回给我一个歉疚的笑容。 没有,我们从早上找到现在,却还是没有宝宝的消息。 一个能飞的鬼胎,明明再好找不过,可却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我心里越来越怕,我怕他不是自己丢的,而是被人劫持。 祖师爷这会儿还在天上,想让他帮忙找是不可能的了,赵老板已经帮着把周围的鬼都叫来,却也还是没一点儿线索。 “丢丢,喝点水。”水修端着一个青瓷盏过来,盏的水通透,却发出微微香甜的气息。 可我却连抿一口的心思都没有,我不知道秦中宝在哪里,是不是在被欺负,有没有水喝,肚子饿不饿,我真的吃不下喝不下,我心里堵的慌,堵得什么都不想做。 “再去龙宫问问吧?”我拉住水修的手,指着花园里的水池,说:“走水路,很快就到了。” 水修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起来,说:“丢丢,夜修答应了,有消息会来通知咱们。” “地方志问不出来,土地不知道,秦中宝他不在老龙湾,我等他有用吗?我想他去帮我找,调派龙宫的人手把这里都找一遍啊!”我急的喊起来。 “别急。”水修把我抱进怀里,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着轮回门的道袍,而他绿边的腰带,都有点斜了。 在他身后,甚至还站着两个道童。 一个手捧一面水镜,一个捧着一个沙盘。 “你也没找到吗?”我有气无力地问。 这两样一看就知道是找人的工具,水修已经动用了轮回门的法器,还是没找到,宝宝到底会去哪儿?还是早就已经不在这个省里了? 水修的手指轻轻的梳理着我的头皮,声音轻轻缓缓,说:“会找到的。” 我鼻头越来越酸,想哭,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龙王大人!有消息了!” 布老黑的声音,从长条桌那边传来,我和水修同时往那儿看。 布老黑腰以下还没出来,露出的半个身体几乎不动,就头上的那张嘴,说个不停:“属下辖下的一个水鬼,说见到一个会飞婴儿,被一个女人用衣服裹着,抱走了!” “从哪里抱走,又抱到哪里去了?”水修走过去,一把把布老黑从阵法里拽出来,放在椅子上,问。 “属下手里有地图,孩子是在这里被抱走的,衣服裹了之后只看到一阵黑烟,孩子和女人就都不见了。”布老黑还没坐稳,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递给水修。 水修把地图举得很高,故意不让我看到。 “丢丢,你先休息。”他把地图攥在手里,对我说。 “一起去。”我扯着他的腰带不放手,说:“我孩子都已经不见了,现在让我连老公也不见了吗?我做不到!” 水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命令身后的童子去拿了饭菜出来,放在我面前,说:“吃饱了再出发,你心疼秦中宝,我更心疼你。” 我在水修的注视下,硬是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三碗汤才算“吃饱”。 我们拜别赵老板,又给大家发了消息说有线索后,水修抱着我,按地图上标出的方向,一路飞过去。 “水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眼熟?”我站在一片湿润的土上,看着四周。 前有山,后有水,山环着我脚下这块地,水从我背后绕过去。 山上的树郁郁葱葱,却没有鸟兽蚊虫。 溪水清澈见底,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的地方。 “罗老鬼的墓地。”水修抱着我,跃起落在一旁的树上,居高临下地往下打量。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除了寸草不生的土,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墓,我当初回填了。”水修的声音不大,慢慢的跟我讲着这里的危险之处,“罗老鬼已死,他霸占的女鬼们也都离开,极有可能是其他厉鬼见这里阴气重好修邪道,占了这里。” “宝宝呢?你感觉到宝宝了吗?” 我很担心,没了罗老鬼和他的娘子们,甚至连墓都坍塌了,但这里的鬼气,却一点儿都没少。 水修摇摇头,沉吟片刻,把我横抱在怀里,站在了地面上。 “这里是墓门。”水修的手心里升起一捧鬼火,照亮了地面他指着的地方。 土堆下露出一个砸碎的石门,上面布满湿泥,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看了一会儿,抬手用水修把坍塌的墓门砸开,墓道已经被土买的严严实实,水修看了看,上下走了几步,拉着我站到土堆的一个角落,把这个地方也给炸开来。 “这里是耳室,都是土,我去那边看看,”水修说完,就往前迈了一步。然后他突然停下,把我打横抱起来,慢慢的往前走。 我知道他很担心,宝宝在这里没了踪迹,如果丢下我,太危险。 走了一会儿,他放下我,对着土又丢出一个水球。 “这是主室,也是土。”水修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顺着同一个位置,竖线又丢出去几个水球。 依然只有土,没有露出一点儿洞穴的样子来。 我看的出水修很着急,他和我都认为这里可能有线索,没想到除了土一无所有。 我们都知道,即使是鬼,也不可能住在全是土的地方,这里,是真的没有鬼在,这个墓真的废弃了。 “附近还有其他的墓吗?”我拉了拉水修的袖子,问。 说不定真的不在这里,他这样一阵儿乱炸,虽然是震慑了一些小鬼,但也可能打草惊蛇。 或许不在这里,这里的每一寸,都可能藏着我们的儿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能放过。 “没有。”水修抬头看看四周,说:“对方故意在此处现身,一定会留下线索给咱们。” “但是……”我没说下去。水修已经很急了,我不能让他乱。 “此人必定和罗老鬼有关,才故意把我们引来,既然有心引我们来,就不会什么都不留下,找找看吧。”水修从树上看到地上,再从地上那堆土看到旁边的树枝。 他又点起个鬼火,往上升了很高,把四周都点亮。 “你找这里,我找那边!”我看着溪水附近,决定去看看有没有水鬼躲在这里。 “别去。”水修拉着我的手,把我拽进他怀里,从背后抱住我,声音压抑又无助:“和我待在一起,秦中宝已经不见了,我不能再承受失去你。” 我憋了一天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 水修他心里比我更急,更怕,但他为了让我能冷静下来,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 秦中宝,爸爸妈妈两个人的宝贝,你到底在哪里—— “哥哥,姐姐,你们在找什么?” 一个穿着连衣裤的小男孩,站在我们旁边的杉树下面。这个孩子并不高,看着也就三四岁,但脸上的成熟世故的笑容,真的太刺眼了。 更刺眼的,是他周身冒出来的戾气,虽然刻意掩饰,但也让人不舒服。 还有就是他手里捏着的棒棒糖。 他慢慢的舔着棒棒糖,一下又一下,好像想让人注意到那个棒棒糖一样。 他成功了。 那个棒棒糖是纸棒,是我从某宝买给秦中宝的不二家,这附近都没的卖! “小朋友,你过来,姐姐有话问你。”我冲他招招手,管他死了多久,他既然叫我姐姐,我就没有不认的必要。 何况,他能拿着秦中宝的棒棒糖给我们看,就一定是来挑事的。 “我不过去呢,”他摇了摇头,笑嘻嘻地说:“我呢,就是来传个话。罗夫人说了,让你们去鬼村,你们不去,孩子就会死。” “去了也是送死吧?”水修冷笑,瞬移到那个孩子身边,拎起他的衣领,说:“你见过我儿子了么?” “放开我,放开我!”他的手脚胡乱踢打,看似无意,但每一下都明摆着是冲我来的。 大概估计了我和水修的战斗力,觉得我更好打吧。 “见过我儿子了么!”水修攥着他的脖子,在手上用力一甩。 没有身首异处的惨状,但这孩子的魂魄,却明显被水修甩去了一些,在他周围淡淡的晕开,看着跟雾似的。 鬼可以劝,可以打,如果遇到穷凶极恶的,就可以散了他的魂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水修这会儿,就是在散这个孩子的魂魄,多甩几下,大概,就会魂飞魄散了吧。 这孩子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魂会被甩散,吓得放声大哭:“呜呜呜……” 吓是吓过了,那么接着就该哄了。 我在口袋里摸了摸,正好有一直带在身上的奶糖。我把奶糖剥开,举到他面前,说“我儿子叫秦中宝,是个会飞的宝宝。小弟弟,你见过吗?” 他手里的棒棒糖是果味的,和我手里这颗奶味浓郁的不能比。 不管他什么时候死的,究竟多大,能被棒棒糖收买来传话,就一定能被奶糖收买,告诉我们讯息。 “见过。”他盯着我手里的奶糖,咽了咽口水,说:“罗夫人带回家的孩子,就会飞。” “他怎么样了?”水修把他提到自己面前,跟他对视,问。 他不敢和水修对视,视线躲到一边,说:“他不喜欢罗夫人,一直在哭。” “带我们去鬼村!”我听完,就想去抓他,逼着他带我们去鬼村找宝宝。那个罗夫人一定欺负秦中宝,宝宝除了故意捣蛋,几乎是不哭的啊! “你走吧。”水修举着他,躲过我的手,甚至把他扔了出去。 我愣住了,水修放了唯一的线索,他,不想找秦中宝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七章:进入鬼村 水修示意我稍安勿躁。 那个小鬼也挺吃惊的:“你们不要我带你们去鬼村吗?”他转了转眼珠子,笑眯眯地讨好我们,“我可以带你们去哦!不要糖也行哦。” 他这急切的样子,让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因为救宝宝心切,我并没有怀疑过这个小鬼的话。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个圈套。肯定是那个罗夫人,让他来骗我们的。 我心里恨得发痒。 由种种迹象我推测,这个罗夫人,大约是跟罗家有关系。只是不知道是罗老鬼的妹妹还是什么人。 她想为罗老鬼复仇,却奈何,打不过我们,于是,就趁宝宝落单,绑架了他。 决不能原谅! 如果她单只是为了罗老鬼报复我们夫妻,我还不会跟她计较太多。 可是,她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的秦中宝身上。 没有任何当妈的,能原谅别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她这是彻底的激怒了我。 极度的愤怒下,我倒是开始冷静下来。水修刚才朝我示意,肯定是心中已经有了成算,我要配合他。 我捏了捏水修的手,示意他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扶住我的腰,叹了口气:“我们也想立刻跟你去救孩子。可是你阿姨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出来找小弟弟很久了,我担心她受不了。” “不,我没事!我们……”我故作倔强地扯住他的袖子,身体假装晕眩地晃了一晃,而后被水修顺利成章地揽进怀里。 他关切地看着我,我推开他,继续假装逞强地和他争吵:“不行,我们必须救孩子!鬼村这种地名,一听就有很多危险的恶鬼,我们怎么能让宝宝在那种地方多呆一分一秒?” “不一定吧,不也有这位小朋友这样,热心的好鬼吗?”水修平静地反驳我,眼风扫向那个小鬼,“所以说,回去休息一天再去,也没什么吧,对吧?” 小鬼没想到战火会烧到他身上,愣了一瞬,迟疑着回答:“那个,那个,村子里很多恶鬼的,好鬼,几乎没有……” “哦,这样啊。” 水修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小鬼期待的目光里,跟我说,“既然那里有很多恶鬼,就更需要你回去休息好身体,然后再去救宝宝?不然你拿什么跟对方打?” “哎,哎?” 小鬼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们。 我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头,浅笑道:“我丈夫说的对,我这样去,肯定打不过那些人。对了,你叫什么?” “我?我叫王鑫鑫。” “鑫鑫,我们回家休息准备下。你明天九点再来这里,带我们去吧。” 他还想说些什么,水修把我拉起来,:“拜托你了。在我们去之前,帮我们照顾好孩子。” 他扶着我往回走:“走,我们回家。” 任那个小鬼在身后喊我们,我们也不理会。 走到小鬼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水修捏了个隐气符,把我们俩的气息隐藏了起来,然后带着我藏了起来。 藏了没一会儿,那个小鬼骂骂咧咧地走了。 水修连忙带着我,悄悄跟上去。 小鬼可能是因为没完成任务,心情不是太好。一路气哼哼地拽着沿路的树叶发泄。 越走,越入山里,最后,消失在了一处山壁前。 “啊,他怎么不见了?” 我从草丛里跳出来,焦急地跑到那块山壁前。 密密的藤草覆盖在山壁前,形成一道翠绿的瀑布。 我拨开藤草,只见后面竟然是硬邦邦的石壁,急得眼泪就要忍不住了。 水修走过来,抱住我:“丢丢,别急,既然他是在这里消失的,就肯定是这里有路。” “嗯……”尽管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我还是哭了出来。 他亲亲我的额头,牵着我,把先前被我扒开的藤草,继续向周围扯。当石壁的下半部也露出来时,我们发现了一块石碑。长满苔藓的青黑石体上,用红漆写着一个看起来很是渗人的瘦金体的“鬼”字。 看来,鬼村的确就在这里。 可是,入口到底在哪里呢? 我用手仔细的敲击着山壁,幻想着,这后面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水修也在这里摸索着。 “啪啪。” “啪啪。” 任我如何用力,每一处传来的都是实心的响声。 “宝宝,宝宝!” 我绝望而焦急地呼喊起来,眼泪潸然而下,“宝宝,我是娘啊!是娘啊!宝宝!” 没有什么,比知道出于危险之中的亲人,就在眼前,你却找不到,救不了,更让人悲伤疯狂的了。 水修抓住我拍得通红的手,禁锢住我:“丢丢,丢丢,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他将我的脸按进他的胸膛,拍着我的背。这半年来,水修的水鬼庙香火越来越旺,有时候一些城市里的人,也会慕名而来。水修的腔子里,已经开始有了虽然缓慢,但确实能感到的心跳。 聆听着他慢节奏的心跳,我崩溃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下来。 “水修,我们该怎么?怎么办?”我无力地住着他的衣服。 “回家等。” 我抬头看他。他顿了下,接着说,“这里肯定有入口。这块碑上鬼气很重。我们找不出来的话,就等到明天,假装上当。” “好。” 我哽咽着答应下来。 不管对方有什么招数,我敢闯。 将山壁布置回原来的样子,我们回到家里,准备了一些符咒。还让刘新丰他们四个小鬼,附在纸人身上,装在了口袋里,一起带了去。 入夜,罗老鬼被填平的古墓上方空地上,我偎在水修的怀里坐着,仰脸看着,月光从斑驳的树叶中,泄露而下。 “我来了!” 昨天的那个鑫鑫,再次舔着我给宝宝买的不二家的棒棒糖,从树后走了出来。 我紧张地一下子从水修怀里蹦了起来:“走!快带我去救我儿子吧!” 鑫鑫被我吓了一跳,狐疑地看我们一眼,又故作无事地斜着眼角,打量着周围。好在,他只是个小鬼,没发现藏在水修袖子里的罗新丰等鬼。 还是昨天入山的那条路。 大约是完成了任务,鑫鑫的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调,蹦蹦跳跳的。就在快到昨天那块墓碑时,他却带着我们弯上了一条岔路。 这是,要带我们去陷阱吗? 他在一棵老柳树前,停了下来,笑着跟我们说:“到了哦。“ 椭圆的柳叶,在月色中交织,布置出一张阴暗的网,向我们伸出了手臂。 我咬着唇,克制着自己想要逼问他的冲动,扭脸看向水修。 水修冲我点点头,别有所指地说:“我们一定能救回宝宝。” “嗯。”我仰脸看着他神色坚毅的眸子,牵着他的手,一起像那棵老柳树走过去。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一走过去,那颗老柳树就发动了攻击。 千百条柳枝同时朝我们袭来。 水修连忙推开我,伸手一划,划掉十几条柳条。 我心急如焚,却也清楚,不能败得太容易了,不然对方会怀疑我们。 于是我配合着水修,表演了一下,“拖后腿”和“猪队友”的名字解释。 在我们孜孜不断的努力下,碧绿色的大网终于还是将我们网住了。 紧绷的柳条,就像沾了水的牛筋,死死地勒进我们的血肉里。 见我们落网,一群厉鬼欢呼着,从草丛里蹦了出来,然后用根棍子,将网住我们的那张大网,扛了起来。 可能是相信了,我们真的落败了,他们没有蒙我们的眼睛。 一群人挑着我们,来到了昨天王鑫鑫消失的石壁前,然后站在了那个刻着红色鬼字的石碑前,踏脚走了进去。 墓碑之中,像我们家水鬼庙一般,另有乾坤。 木色的小船,载着我们顺着一条飘着黑色花瓣的河流,向远方散发着甜腻香气的黑色花林中走去。 穿过林中小道,我们进入了村中。 看到恶鬼们抬着我们回来了,一只拿着刀戟守在村口的独角鬼,立刻敲响了村头的大钟。 咚。 咚。 沉闷的钟声响彻整个空间。 不少恶鬼,欢呼着从屋里跑出来。 我和水修被押送到一张祭台上。 一个穿着黑色牡丹花丝袍的中年女鬼,摇着扇子,在众鬼地簇拥下登场。 她坐在我们对面的牡丹花镂空金丝楠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用骷髅传成的手串,狂傲地冷笑:“你们也有今天!” “你是谁?为什么要算计我们一家?”我竭力冷静我游走在暴走边缘的坏脾气。 对方显然对我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一投手,示意她的属下,给我一巴掌。而后,才缓缓说道:“你还记得罗老鬼吗?: 我点点头。 “我是他夫人。” 她说的淡然,我内心已经是吐槽疯了。 “你有过孩子吗?”我质问她。 她皱眉,不解地看向我。 “你知道,失去孩子,是什么感觉吗?”我咄咄逼问。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厉声到:“你做了什么?” 水修用力一阵,抱着我,跳到她跟前,同时袖子一挥,刘新丰他们四个,就嘿嘿嘿嘿笑着,跑了出来。 罗夫人的娘色骤变。她很显然,也是知道我们实力的,不禁连连后退,声厉内荏地吼道:“你们不要孩子的命了吗?” 与此同时,众厉鬼纷纷包围到她身前,形成一片鬼身盾牌。 水修冷笑,他自从上次在龙宫唱过一次神歌之后,功力大为飞升,加上赵老板的指点和水鬼庙心中的供奉,这一群厉鬼在他眼中,真不算什么。 他默念着咒,拿着钵儿,一边敲,一边往前走。 金色的字符,从他的嘴里不断地飞出。每一个敢上前的厉鬼,都被他击飞。罗夫人想逃跑,被刘新丰四个给拦住。 我仗着各种符咒,还有龙宫的法宝,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冷声质问她: “宝宝不在这里,他到底在哪里?” 母子连心,加上我是龙王,但凡是有宝宝的地方,我总是非常轻易地,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从一进这个鬼村,我就发现了,这里并没有宝宝的气存在。 一想到,她可能把我的宝宝藏到了别的地方,或是做了其他什么手脚,我就愤怒地几近失去了理智。 “我的宝宝,你藏到了哪里?” 磅礴的龙气,从我身上奔涌而出,化成一条光带,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八章:千里寻子 “说,到底在哪里。” 水修扼住她的喉咙,手下发出咯吱吱的响声,我并不觉得她可怜,掳走秦中宝的时候,她肯定也是动粗了的。 “他,他被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带,带走了。”罗老鬼的老婆声音嘶哑,干咳着回答。 “什么面具?”她提到面具,我马上想起生宝宝那天,抢走他的龙三和龙二。 龙家人的统一标志,就是道袍和面具,再好辨认不过。 “画出来。”水修松开她的脖子,单手捏住肩膀,从衣袖里变出纸币放在她面前,逼着她画出面具的模样。 我看着她手下渐渐成型的面具,心情越来越沉重——果然是龙三。 “老公.”我担忧的看着水修,他面色凝重,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嘴唇也因为紧张抿在一起。 他低头看我一眼,举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处理好鬼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水修抱着我,回到了亲水湾底的老宅子里。 这一路他都抱着我,一直到进书房,还抱着我,坐在书桌后的大太师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我的头,一言不发。 “龙爷骗了咱们,”我忍不住开口,对宝宝的担忧已经快要逼疯我了,“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宝宝,他只是不想和咱们正面斗争。他一旦等到机会,就会把宝宝偷走,没想到他真的得手了。” “没事的,至少罗老鬼的老婆,告诉了咱们宝宝离开的方向。”水修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我的头,我知道他很乱,甚至好几下都摸到我的脸颊。 “水修,宝宝不会有事的。”我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希望自己能给他信心。 前路遥远,希望渺茫,我们必须互相扶持鼓励,才能坚持下去,找到秦中宝。他乱,那我就做他的定心丸。 我在心里,一遍遍的让自己冷静,只有我冷静,才能真正的帮助水修。 “嗯。”水修把下巴抵在我头上,闷声回答,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说过话。 他紧紧地抱着我,身体微微发抖,整个人都几乎要陷入一种绝望。除了追,只有追,但我们永远都好像晚了一步,不知道最后到底能不能追上。 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最可怕。 我们就这样紧紧拥抱彼此,不知道过了多久,水修突然放开手,说:“走吧,上岸,先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咱们这一次,恐怕是要出远门。” 爹娘师傅那儿,我们只说要出远门。他们虽然担心,但对水修是万分的信任,来来回回的嘱托,都只是不让我添麻烦捣乱。 师傅是又搬出了一个箱子给我,我也是奇怪,他老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多宝贝去压这么多箱子的箱底。 赵老板那儿花的时间最长,他对着我们说了句路上小心后,也给了我几张符,接着却把水修单独拉到一边,悄没声息地嘱咐了很长时间,我试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听到。 “赵老板说了什么?”一出赵老板的铺子,我马上拉住水修的袖子问。我很担心,他们说了什么危险的事儿,不想我知道。 “让我照料好自己的庙,”水修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刮着我的鼻子,说:“给刚子打个电话,让他把小鬼们都带来。” 我打电话的同时,水修在自己的庙门前,点起了三炷高香,他拿着香在庙门口绕着圈儿走,我看的眼晕,却也知道他在走阵。 水修这一走,差不多就走了半个小时,一直到刚子来,他手里的香还有三分之一没烧完。 “哟,阿姨!”刘新丰第一个从摩托上下来,直接就扑在我身上抱住我的腿,挂住。 我看看他身上浅蓝色成套的短裤短袖,再看看其他三个小鬼身上的新衣服,想到刚子可以随时给他们烧衣服换,心里稍微有点儿不是滋味。 “别缠着师傅,下来!”刚子抱着刘新丰,把他放在地上,看了我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秦中宝,还是没有……” 我摇了摇头,又去看刘新丰,他胖了好多,肉乎乎的小手,和秦中宝的很像,我忍不住慢慢向他走过去。 “丢丢,来帮我把这些贡品摆好.”水修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的身边,隔在我和小鬼们之间。 “好。”我这才发现,从刘新丰抱着我的腿开始,我一直都憋着一口气没有呼吸。 “秦叔叔,你找我们啊!”小蕾从水修刚刚走出来的阵法里蹦了出来,粉红色的小裙子在夜晚的漆黑里,显得格外耀眼。 我听到了吸气声,转头,就看到刘新丰一脸激动的盯着小蕾,戳戳身后旁边三个小鬼,对他们挤眉弄眼。 “水修大人,找老夫来,有何要事?” 阵法里,很快又走出来了秦老祖,他拄着手里的龙头拐杖,慢慢的走出阵法,给其他鬼让路。 不一会儿,我们面前这不大的空地上,就被鬼挤满了,其中还有不少水鬼,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把地面都打湿了。 “秦家湾水鬼秦水修,此次请各位前来,是为此庙。”水修指了指身后的水鬼庙,环视大家,继续说:“请各位替我看守水鬼庙,并帮助前来上香许愿的乡邻。所受香火,众位均分。” “可以受香火?” “真的吗?咱们也能受香火?” “太好了,有香火对咱们的修为大有裨益!” “都安静!”老祖站出来,立在人前,敲了敲手里的龙头拐杖,厉声说:“你们听清了水修大人的话,以后好好看守这座庙,知道了吗?” “知道!” 附近的这些鬼,欢呼雀跃,有好几个不知从哪儿拿来供奉的鸡、点心和酒,席地而坐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还有唱的跳的,热闹的跟过节似的。 “丫头啊,你们放心走吧!”老祖宗望着嬉闹的众鬼,走到我们跟前,对着水修点了点头,才说:“水修大人,你这庙,就交给我们照顾了,你们去忙吧。” “秦水修拜谢各位。”水修说完,对所有人行了大礼,接着,就带着我,按罗老鬼老婆所说的方向,过去。 虽然知道飞机更快,但我们不敢坐,我们也可以肯定,龙三抱着宝宝只会做大巴。于是第一天,我们坐着夜车大巴,出了自己的省,到了一座城市中。 我们拿着宝宝的旧衣服,用师傅教给我们的寻人法阵找了一遍。只要秦中宝在方圆百里之内,阵法就能感应到。 可法阵毫无反应,这一夜,我和水修又坐上了夜车大巴,继续往前赶路。 每次车停在服务器,水修都会躲在没人的地方,用阵法找宝宝。但这一路都没有反应,我们都有点儿害怕,担心是不是罗老鬼的大老婆骗我们,又或者,是龙三去了其他地方。 连着两天三夜,我们都在车上度过,水修还好,我的腿脚都开始发麻,没了下车的力气。 “丢丢,下去走走吧,你血液不流通,对身体不好。”水修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了服务区的大厅里,他买了一桶泡面,泡好,推到我面前,说:“吃点东西。” 泡面的味道很浓郁,我却没有一点儿胃口,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叉子。 “再吃一点,我出去布阵找找看,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吃完这碗面。”水修把叉子放回我手里,走了出去。 我一点儿不饿,一根一根,像吃毒药一样,吃掉我平时最喜欢的零食。 “丢丢,吃完了吗?”水修回来的时候背着我们的背包,直接坐到了我旁边,看了一眼空碗,说:“一会儿咱们不坐大巴了,往山里走。” “找到秦中宝了!?”我兴奋地握住他的手,说:“在哪里?离得近吗?” “西南方向的山里有反应,咱们得徒步过去。”水修捧住我的脸,他的额头抵在我额头上,说:“太好了,丢丢,终于有七星子的线索了。” 山路真的很不好走,俗话说,看山跑死马,一点儿都没错。 这座山上到处都是遮天的大树,水修没办法抱着我飞,所以我们走了四个小时,也才翻过一座小山头而已。但这也是好事,龙三他也只能抱着宝宝走,我们并没有落后太多。 “丢丢,去这里避一避吧,暴雨要来了。” 翻到第二座山快山顶的位置,水修突然拉住我的手,指着我们前面的一个山洞,不肯让我再往前走。 这是个半圆形的山洞,很宽敞也很亮,里面还有几个柴堆的灰烬和一些柴火稻草,看的出是经常有人在这里过夜避雨的地方。 “再走走吧,一会儿真的下雨了,咱们再躲?”我抬头看看天色,拒绝了他。 虽然四周有一圈乌云,但我们头顶的地方却仍旧透亮。何况山里现在还有一阵阵的风吹过,我抱着几份侥幸地心理,认为这只是过云雨,风这么大,只要把云吹散,雨就落不下来。 “丢丢,山路本来就难走,暴雨后路滑容易滑坡,就更危险了。”水修拉着我的手,叹了口气,指着山洞,说:“这里经常有人来,很安全,先避避雨吧。” “如果龙三不躲雨呢?如果他们的路程超过百里了呢?好不容易找到了宝宝的线索,再找找吧?”我根本不敢想,宝宝这几天在遭受什么,越想眼泪就越是汹涌,很快就哭的一片模糊。 “别哭了,丢丢.”水修叹了口气把我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说:“再往前走吧,但是答应我,一会儿下雨,必须找地方躲雨。”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一十九章:山中遇险 我们往前走了没多久,就已经过了山顶,开始往下走了。下山没有大路,只有一条四周长满荒草的,只容一人行走的土路。 土路上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我探出头往下看,只能看到趴在树上的藤蔓,再往下是什么,完全看不到。 “这些坑是山里人家挖出来的简易楼梯,”水修走了几步,回头拉着我,一步一步往下走,说:“这路应该连着村落,龙三很可能,带着秦中宝去村里避雨了。” “他需要避雨吗?”我一手拉着水修,一手扶着土路,一步步艰难的下山。 路太窄,一次只能走一个人,水修踩稳了每一步,才拉着我往下,这样的下山方式,没一会儿我就累的气喘吁吁。 直到走到刚刚那棵爬着藤蔓的大树,水修抱着我,让我坐在树上休息,才说:“鬼身上的戾气,是很容易招雷的,他必须躲雨。” “那你呢?”我这才想到,为什么刚刚水修坚持让我躲雨。 “再往下走走吧,”水修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我从树上抱下来,继续走这条艰难的土路。 往山下走,就没有了山顶开阔是视野,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四周越来越暗,地上的坑已经很难看清楚。 浓厚的乌云,是雷阵雨的前兆,我心里很慌,催着水修快点下山,希望前面还有山洞,能让我们躲避一下。 雨来的太突然,先是有几滴从树叶的缝隙里落在我们身上,接着,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豆大的雨点侵盆而下,劈头盖脸的冲我们砸下来。 地上的土先是被雨点砸起来,扬起一股股的土腥味,接着,这条小路就变得泥泞,鞋底踩下去,很难再拔起来不说,更是滑的无法走。 “丢丢,来,”水修拽着我,躲到路边一个大树下面,脱下外衣罩在我身上,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雷声越来越近,闪电把四周照的通明,前面的山谷里风把树吹的东倒西歪,连我们头上这棵树,也不停地随风摇摆,一阵儿风过,一阵儿雨落,隔着衣服我也被淋的湿透。 一个接一个的雷,在我们附近发出咔嚓咔嚓的巨响,声音和我常听的轰隆隆不同,好像劈在什么东西上。 我紧紧攥着水修的手,心里慌的打鼓一样。鬼招雷,那水修呢?我悔不当初,如果我刚刚躲在山洞里,水修就不用和我一起,面对这么近距离的电闪雷鸣。 “丢丢,我没事,不要怕。”大概是发现了我的紧张,水修松开了一点儿,擦干我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说:“雷阵雨,很快就会过去了。” “对不起,”我看着他担忧的神色,抱紧他的腰。如果真的被雷劈,我也希望和他一起。 轰隆隆—— 一个雷,在我们头上响起,声音大的我浑身一个激灵。甚至松开了抱着水修的手,惊恐的看着天空。 又一个闪电,四周像被探照灯打着一样,亮的可怕。 我刚想开口和水修说话,雷就劈在我刚刚休息的那棵,缠着藤蔓的树上。树被劈断,从山谷滚了下去,被劈断的地方甚至冒出了火花,但火花又很快被雨水熄灭。 “秦水修,我秦丢丢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我吻了水修的唇,双手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如果真的在劫难逃,我愿意和他一起死。 水修擦了擦我的脸,说:“我也是,所以我更不想失去这份幸福,你放心吧,无论如何咱们都不会死。” 四周雷声轰鸣,我除了抱紧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不能避雨,树大,容易引雷的,二位。” 我们头上的雨突然消失了,我抬头,面前有站着一个背着竹筐,带着一柄大黑伞的少年。他穿着一双防滑的登山鞋,一条帆布裤子和一件长袖。 从他的打扮来看,他应该就住在这附近,也就是水修说的,龙三可能去躲雨的那个村落。 但他肤色并不黑,不像多数靠天吃饭的山里人。 “我叫白悠然,就住在前面的豆角村,你们是迷路了吗?跟我回去吧,我带路,雷雨天躲在树下,更容易被雷劈。” 他说完,把手里的伞递给我,说:“拿来当拐棍用,爬不上去的时候,用伞把勾着树往上用力就行。” 有熟悉山路的人提醒,泥泞的山路也好走了许多,白悠然一直提醒我们哪里可能松动,哪里更好走,给水修省去了不少探路的时间。 雷虽然还在我们附近响个不停,但知道前面有村落可以躲,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但白悠然的肤色,和他标准的普通话,却让我心生疑惑。但很快,这疑惑就被一阵阵的响雷吓没了。 豆角村在山脚,村子不算大,沿着山脚的溪流一路往前,密密麻麻的拍着很多家住户。细长的村庄,真的很像是一根长豆角。 进了村,雨小了很多,一路上,有许多在屋檐下站着的人,盯着我们三个看。 白悠然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一直带着我们走到村里一户人家门口,才冲着敞开的院门喊:“村长,有客人。” “哪个哟?”从院子里小跑出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这人清瘦的脸上戴着一副镜框掉了漆的方形眼睛,脚上一双布鞋,磨得发白。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们一会儿,嘿嘿笑着,把耳朵上别着的烟拿下来,递给水修,说:“兄弟,要火噻?” “我不抽烟。”水修摆摆手,把我拉到身边,说:“我们来避雨,一会儿就走。” “走不了喽,这天气山路走不成的,路滑,会摔着人的。”村长抑扬顿挫的语调,听起来很特别。 白悠然把背上的竹筐卸下来,放在村长家的屋檐下面,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这种天走不了,你们就在村里住一夜吧,现在也不早了。” 他标准的普通话,和村长的完全不同,我刚刚的疑惑,又冒了出来。 “读过书的娃子都这样说,你们就留下噻。”村长绕过我,走到我身后,喊:“村里来客喽,还不张罗!” 不知道是这句“读过书”让我放下疑惑,还是村长太热情让我感到温暖。对白悠然的怀疑,就这样被打消了。 爹娘常对我说,不要往山里跑,那里很多村落娶不到媳妇,所以拐子特别多,进去很可能就再也出不来。 但豆角村的人,却格外的好客。热情到,连水修都无法拒绝,在确认宝宝还在附近,没有离开的迹象后,拉着我的手,坐在了村长家里的酒桌上。 “等晚上,我出去找找,你休息一下。”入席前,水修在我耳边轻声说,可他刚说完这句,就被村长和白悠然领着,坐到了桌上的右手上座。 那一桌,还坐着许多年来的长辈,村长端着酒杯,和水修碰杯喝酒。水修拗不过他的热情,慢慢喝着酒。 而我,则由很多女客陪着,坐在他们右手矮一些的桌上。 桌上的酒菜几乎都是山珍,酒在自家酿的米酒,度数不算高,又很甜,我在桌上长辈们的劝说下,也喝下了很多杯。 好像就只是一个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的村落而已。但我心里总有隐隐的担心,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太过热情了,竟然,还透露出一种贪,像是见到了值钱的东西,想要霸占一样。 桌上的菜还没下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水修递给我一个眼神,直接离席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往门口走。 由远而近过来了许多人,走在前面的几个人,举着手电筒,后面的人手里拿着洋叉、铁锹和砍柴刀,当中的人扶着一个受伤的大婶,慢慢走到了我们面前。 走近了,我才发现她手臂上的伤像是被野兽抓的,但是伤口外侧发黑,很像是被小鬼袭击。 “大婶,你是怎么受的伤?”我立刻拉着水修冲过去,想让他也看清楚伤口。 龙三和龙四那么好,一定也会一些养小鬼的法子,袭击大婶的很可能是他!知道他可能就在这里,让我兴奋地忘乎所以。 “不知道噻,”大婶的声音有气无力,说:“我只是出去串门子,不知道哪里蹿出来一个黑影,打我身边过去,就抓了我,我吓的大喊,就把大伙都叫来了。” 四周先是很安静,接着像是谁砸掉了马蜂窝,人群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低语声,声音不大,却很嘈杂,只能听到“怪物”、“又伤人”、“不能等死”这些一直被重复的词语。 村长走出来,先让人把大婶送去村里的卫生所,接着安抚了围观的村民,然后,走到我和水修跟前,很诚恳的说:“对不住啊,二位,吓着你们了。我们村最近不是很太平,晚上经常出事,我也是想着招待你们住下,热闹热闹,让村里人高兴一下。哪个想到,吓着你们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瞄着我,那眼神,就和刚刚在桌上的那些人一样,露出难掩贪劲儿。 “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人吗?”水修把我拉到他身后护住,对村长说:“你们村子,最近有除了我们之外的陌生人来过吗?” “没有,大概是哪里来的野兽,二位早点睡吧,晚上就不要出来了,门窗关好,注意安全。”村长一口气说完,指着他家里的一间房,让我们住了进去。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二十章:被偷袭了 我们住在村长家的客房,土墙上糊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发黄的报纸,一根电线从半墙高的位置,一直拉到屋顶,吊着一个昏黄的灯泡。 门窗都是木质的,从贴在窗户上的报纸缝隙处往屋子里透着风,一阵阵带着水汽和山里寒意风吹在我身上,刚洗过澡还没有擦干的身体从外往里冒着冷意。 “水修,你找到宝宝和龙三了吗?”我看着阵法里悬在某一个方位上,一动不动的衣服,问。 “他们没有移动,应该就在咱们附近.”水修拿出手机,说:“这里信号不好,丢丢,你看看你的手机,能不能开定位和地图,阵法没有办法显示地图。” “好。”我真想拍手叫好,水修这个明朝的水鬼,把现在科技用的太灵活了! 但可惜,我的手机,也只有一格信号,而且信号断断续续,根本就连不上往网,更别说用地图定位了。 “水修,你觉得袭击那位大婶的,会是小鬼吗?”我走下床,蹲在水修旁边,其实我更想问,会不会是被练成小鬼的秦中宝,但这话,我问不出口。 我怕,我怕我一语成谶。 “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奇怪的气息,从阵法来看,秦中宝也没有进过这个村子。”水修把我拉起来,拉着我走到床边,让我躺下,替我盖好被子,说:“这里很干净,或许只是野兽。” “但伤口是黑色的,那是鬼气,当初刘新丰他们伤人,伤口就泛黑。”我躺好,盯着水修的脸看,果然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我知道,现在的关键是找到秦中宝,但这个村子让我觉得很担心,一群被鬼缠着的普通人,想也知道他们会有多无力。 而我和水修明明有能力,制服在这里作恶的鬼怪,难道,不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吗?就算,是为秦中宝积德,总也是功德一件。 但同时,我总觉得这个村子很奇怪,从白悠然和村长不同的口音开始,好像哪儿有很多让我地方让我觉得怪异,但又说不出来。 “我出去看看,你先睡吧,”水修把被子掖好,四下看了看,拿出一张符咒贴在床头,说:“我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 水修穿墙而过,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四周有风吹过树叶的刷刷声,有夏虫的鸣叫声,有青蛙的呱呱声,还有溪流的水声,所有声音融在一起像是催眠曲。 我躺在床上,想着这个村子的异常,渐渐睡着。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顺着豆角村的主街从村头走到村口。每户人家门口,都站着好几个村民,他们看着我,露出诡异的微笑。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贪婪,好像要抓住我,但却没有一个人靠近,只是看着我,像看动物一样。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站在门口的每个人,都只有眼珠跟着我来来回回的转,而其他的一切,包括树上的树叶,都是静止的。 我走了一圈又一圈,突然想明白,我在做什么,我在找人!找年轻的女人!我再找豆角村里,18-24岁的女人。她们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一个都没看到? 这个想法惊醒了我,我一个激灵坐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墙上发黄的报纸,终于明白为什么奇怪了。 这不仅仅是个梦,这个村子,真的没有年轻女人! 从我们进村,到吃饭,甚至刚刚出事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一个年轻女人。 “水修,这个村……”我扭头去看床那侧,想告诉水修我的发现,可他,不在我身边。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坐在床上,半晌也不能回神。我睡着的时候,明明感到他的气息就在我身边,为什么,现在却不在?我明明感觉到他半夜就回来睡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撕拉—— 窗户那儿传来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撕破了糊在窗户上的旧报纸。我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清晨的光线不够透亮,但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个人影在窗外站着。 “你在干什么!”我大声呵斥。 毕竟我身有龙王之力,一般的孤魂野鬼,我并没有放在眼里。如果是人,那正好,我喊一声村长家里一定会有人出来,抓住他。 奇怪的是,我这样大声大的喊声,却没有任何人反应,而窗外却传来渐渐跑远的脚步声。 想到村民们的热情和大婶身上奇怪的伤口,我决定追出去看看,万一这个人影是什么他们无法抵抗的东西,我也能帮得到他们。 我穿好鞋,回头看看床头贴着的符咒,咬咬牙,跑进了清晨的雾气之中。 天还早,一路过去家家门户禁闭,那个奔跑的人影太过明显,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但他比我更熟悉村子的地形,东一下,西一下的乱窜,几次都要抓住他,却又被他逃掉。 眼看着要抓住他,他又一猫腰,从一家人搭在水边的阳台下钻过去,绕到了房子后面的小巷子里。 等我绕过建筑的时候,这个男人手里多了一个人——白悠然。 “再过来,我就杀了他!”他手里攥着用来当篱笆的,削的很细的竹子,尖头正抵着白悠然的脖子。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落在地上的影子,轻轻的吁了口气。 是人,就好办的多。 我掐了个咒,变了个假鬼站到他身后,吹风吓唬他:“嘻嘻,嘻嘻……” 对方果然吓了一跳。浑身僵硬的回过头去看。 我趁机飞速的冲过去,抽出他手里的竹子扔在地上,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背在身后,踢了他的腿窝,让他半跪在地上,制服了他。 “你没事吧?”我担忧地看着白悠然,但愿他的心里不要因此留下什么阴影。 他心悸地摸摸脖子,眼神里有一丝慌乱:“没,没事。”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安慰他,而后,转脸看向被我抓住的那个男人,用力扭着他的手臂,审问他,“说,你为什么偷窥我,谁派你盯着我的!” 男人凶狠地朝我粗声吼道:“贱人,快放开我,不然以后有你好看!”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在黑夜里看来,犹如恶鬼般惊人。 白悠然似乎是有些害怕,慢慢地挨近了我的身边。 我示意他:“别怕,站到我后面,我会保护你的。”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跟他说话,身体被吓得一颤,慌乱而迷茫地瞅着我。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身子一扭,将他遮到我背后,不让他再接触到男人的视线。 “我的孩子,是不是在你们村子?” 我厉声问着,就在这时,一道重力击在我脖子上,我惊愕的来不及回头去看,就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很浓的霉味和骚臭味,熏的我浑身都难受。我咳嗽着,睁开了眼睛。 四周黑暗又潮湿,我叠着腿坐在地上,右脚从脚踝一直冷到屁股,刺骨的寒意,让我浑身都难受。 冷就算了,我发现,我的右手手腕上,又重又冰,轻轻抬了抬,就传来金属撞击在一起的脆响。 铁链么?! 我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盯着四周去看,却只能看到很多黑影。我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里的昏暗,并看不清楚这些黑影是什么。 黑暗中,有低低的哭泣中,诡异的飘了过来。激起了我一身的寒毛。 是人?是鬼? 我连忙运起灵力,却发现,我的灵力像是被什么封住了,一点也调动不起来。 手脚更是软绵绵的,掐个诀,都直抖。 我颤巍巍地摸随身带着的符咒,指尖划过柔软的布料,却是摸了个空。 心口,口袋,裤子,袖口,所有的地方我都摸了个遍,一张符咒也没有。 我心里一冷。如果之前我还不明白,现在却已经可以百分百份肯定,这个村子跟龙爷他们肯定有关联 知道我会术法,身怀符咒的,出于敌对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水修呢? 他是不是也被他们抓住了? 不,他们肯定抓不住他的。 我深吸几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那浓烈呛人的霉味,立刻蹿进我的鼻子,甚至顺着鼻子蹿进肺里,呛的我弯着腰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这股味儿不对,除了霉味,还有一股浓烈的尿骚气,血腥气。 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我捂住鼻子,让自己慢慢适应这个气味,缓和下呼吸。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也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环境。 这是一个很宽广的地下室,四周都是严严实实的水泥墙,只有一堵小铁门上,有一个小小的铁窗子。 昏黄的灯光,自窗外透了进来。 很暗,但也能让我看清楚室内的模样。 只见满屋子,十几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手脚上和脖子上戴着锁链,被锁在墙边。看模样,有的还是只有十几岁的少女。 她们的头发脏兮兮的,面目憔悴,四肢伶仃,消瘦的像个骷髅,偏偏都挺着大肚子。 有几个人抱着自己,蜷成一团在哭。 更多的,则是一脸木然地,坐在那里,面对着墙壁,宛如泥塑。 联想这村子里,之前就没看到过太年轻的女子,再想想刘新丰他们,我突然就明白了。 他们这是在培养小鬼吧?! 我吓得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不能动用灵力,又没有水修保护的我,要被人炼化,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挣着站起来,冲着门的方向大喊:“放我出去!你们到底是谁!!龙三,你是不是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些女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直到我喊得精疲力竭的瘫坐到地上,她们都没有什么反应。 而这时,在我右手边,一个看着比我大了十岁左右,四肢消瘦的皮包骨一样,却挺着一个大的可怕的肚子的大姐,往我身边挪了挪。 她对着我叹了口气,劝我,说:“妹子啊,你不要再喊了,没用的。这里是个地窖,外头根本就听不见咱们的声音,就算听见,他们也不会来的。”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百二十一章:人间炼狱 “为什么?”我也想往她身边凑,却发现这些绑着我们手腕的铁链,给我们划定了一个距离,如果不是对方也想和我接触,锁链的长度,根本就不足以触碰到对方。 画地为牢。 这是牢里面的牢啊。 看清楚形势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首先,我至少要知道,我和这些女人,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是要炼化我们,还是为了她们肚子里的孩子。 毕竟,这么多孕妇,绝不可能是巧合。 “大姐,你也是被抓来的吗?”我尽可能的凑近她,小声问。 “对,我是被拐子拐了,卖到这里的,我们都是,”她的声音非常虚弱,很明显,是因为关的太久,营养不良造成的。 “大姐,你知道,咱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我从她的肚子判断,她的孩子至少有八个月大了,她又知道这是地牢,可见,她在这里至少待了半年以上。 “唉……”大姐叹了口气,明显不愿意提。 我也不再追问,坐在地上四处打量。这些女人都穿着破旧的衣服,每个人,都因为怀孕时的营养不良,瘦的可怕。 但是,我右手的墙角边儿,却有一个女孩儿,她的穿戴打扮明显比其他人好,而且,她比别人都丰韵一些。 我挪到离她近一点的位置,想和她聊聊天,但她却一句话不说,不仅不说话,也一直动也不动,蜷缩在角落。 我不再挣扎,只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唤水修,自救不能,只能希望他发现我走丢,会来救我出去。 地窖里,没有白天夜晚之分,时间似乎凝固在这里。 我的四周,永远都只有黑暗,和一个个好像黏在了地上,只会发出嘤嘤哭泣,却一动不动的女人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唯一的那扇铁门,伴随着一阵阵吱呀声,被推开了。 昏暗的光从门宣泄进地窖,一时间,我竟然睁不开眼睛。 先进来的,是一辆两层餐车,车轮并不灵活,吱呀呀响着,左摇右摆,很像是从火车上淘汰下来的。 推着车的是个男人,背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一直到进门,给离他最近的孕妇放下饭菜,我才看清楚他的脸,居然是白悠然。 其实我并没有太意外,从他那天突然出现在凌晨的街上,被人挟持开始,我其实就对他产生了怀疑,但直到我脖子被猛击,我才确定,他也是共犯。 知情是知情,我还是很愤怒。 “白悠然,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挣着铁链,想冲过去扇他,可我现在就只是一个没有灵力也没有符咒的普通女人,这个铁链完全禁锢了我。 他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在孕妇面前放碗筷。 “白悠然,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吗?是你把这些女人劫持到这里来的吗?你受谁的命令,为什么这么做?!” 我完全得不到回答,他背对着我,沿着墙一个孕妇一个孕妇的发着食物。快到我面前时,却突然绕开,走到我右侧最远的那个孕妇面前,继续发饭。 我看着左侧大姐面前的两个碗,一个碗里装着稀粥,一个碗里是咸菜、泡菜和一个馒头。 这么差的饭菜,给孕妇吃,别说孩子的营养,恐怕她们自己的营养都跟不上。那天在村长家里,桌上的饭菜有肉有酒,这个村子也不是非常穷,那么,他们恐怕是故意让孕妇吃的这么糟。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这群孕妇活着! 白悠然绕了一圈,在我面前放下一碗焖饭和一碗肉菜,闷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匆匆跑了出去。 门关上,但地窖大门上的窗户,却比往常亮了很多,好像是为了方便所有人吃饭,故意开了一盏大灯一样。 我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碗,有菜有肉,比其他吃的不知道好了多少,但这丰盛的饭菜,却引不起我的任何食欲,在这样的境况之中,我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 我隔壁的大姐,早已经吃完了她的咸菜馒头,这会儿正可怜兮兮地盯着我的碗,她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碗肉,一下一下的咽着唾沫,却不敢开口问我要。 “大姐,你吃吧,我不饿。”我把碗推到她面前让她吃,当初我怀秦中宝的时候,一天能吃六七顿饭,她只吃馒头喝稀粥,根本不可能吃的饱。 “谢谢,谢谢!”大姐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饭吃。很快,碗就见底了。 大概是因为我把饭让给了她,大姐对我比昨天更热情了一些,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半躺在地上跟我聊天。 “妹子,我跟你说,这村子的人都是恶魔!”大概是吃饱了,大姐的底气足了很多,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把我们拐来,不是为了生儿育女,就是为了折磨死我们!” “折磨死你们?”我惊愕的看着屋里所有的孕妇,我只知道,龙四可以炼化小鬼,难道孕妇也可以炼化? 难不成,有什么邪门歪道的法子,是把怀孕的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炼化,同时控制他们的吗? 还是因为龙四死了,他们需要新的妈妈来控制小鬼? “对,把我们活活折磨死!”大姐说完这句话,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场景一样,浑身微微发抖,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半晌也不说话。 我也没有再逼问,这是一个人痛苦的回忆,她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大概也猜到幕后黑手,以及她们遭遇过什么事。 “他们逼着我们怀孕,但是却又把孩子活活从肚子里掏出来,孩子掏出来的时候还有气,会哭。他们不剪断脐带,举着孩子,当着孩子的面把妈妈活活打死,刺死,再把孩子捂死、掐死,有的甚至活活烫死。” 大姐自己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这番话让我浑身发抖,不仅是我,所有被锁在这里的女人,都开始绝望的痛哭哀嚎。 唯一一个没有反应的,就是我右手边,那个比其他人丰韵的女孩。她完全不在意四周环境似的,木然的吃着饭。 “你是怎么被抓来的?”我凑到离她近一点的地方,试图和她聊天。 她还是一样不理我,也不理周围哭泣的人,慢慢地嚼着手里的馒头,一口又一口,动作几乎没有变化。 一群将要被活活折磨死的孕妇,一个毫无反应的女人。 这种诡异的场景让我越来越怕,我也忍不住流下眼泪。我好希望,这里有和夕妃墓一样的机关,能让水修从我的泪水里浮现。 我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唤水修,希望他快点找到我,救我们出去。 周围的女人们哭的累了就去睡,睡醒了想到自己的悲惨再哭,一遍遍的轮回着,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水修还是没有出现。 不能被救,就要自救。 但我试了很多次,仍旧无法凝聚出一点儿灵力,而我一个二十出头又不怎么锻炼的女人,别说挣脱铁链了,在这种阴暗潮湿满是霉味的环境里站一会儿,都会觉得头晕。 我决定,设计白悠然,他对我说过的那句“对不起”证明,他还有良心,我要利用他仅存的良心,帮这些女人和我脱离苦海。 我不知道他多久来送一次饭,但他第二次来的时候,饭我还是让给了大姐。一方面,我真的吃不下,另一方面,我在等一个机会。 “白悠然,我胃好疼,好疼。” 终于,我又等到白悠然来送饭,他一开门,我就伏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 他果然凑到我面前不远不近的位置,问:“你怎么了?” “她有两顿饭都没吃了,让给了我,这个兄弟,你叫个人来给她看看吧,胃疼的厉害也是会死人的。”旁边的大姐适时开口,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 “很疼吗?”白悠然果然上当,走到我跟前,想把我拉起来。 我抓过大姐的碗打碎,把碎片架在了他脖子上。 铁链的距离不够,我只能一手拽着他让他跪坐在我面前,另外一只手用碎片抵着他的脖子。 其实是这是个很危险的姿势,他只要稍微挣扎几下,就能摆脱我的禁锢,甚至可以抓着地上其他的碎片杀了我。 但是我赌他还有良心,会放了我。 “怎么了怎么了!”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进来几个举着洋叉的青壮年男人。 完了,我没想到外面还有人!这一步,我走的太错了。 “没事,我失手打碎了碗。”没想到,白悠然推开我,挡在我面前收拾东西,替我遮掩了一切。 那几个男人不怀好意地往地窖里瞄了几眼,又走出去了。 “白悠然,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我看着低头收拾东西,一言不发的白悠然,决定和他谈谈。 “对不起。”他收拾东西的动作很慢,一片一片的捡起瓷片,慢慢的放回那辆破旧的餐车上。然后又慢慢的,给其他人分着今天的饭。 “你们这个村子,为什么这么奇怪,为什么要拐这么多孕妇回来?”我盯着他的背影,压低声音问。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你跑不掉的,这个地窖只有一个入口,不分昼夜有人把守,他们都是干农活的庄稼汉,你一个女人,不,你们这一群女人也打不过。”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二十二章:恶魔谎言 “仅此而已吗?”我不信他只知道这些。 他又放下三个孕妇的饭,才走到我面前,抬头看着我,低声说:“这个村子,和恶魔做了交易,没有人能够逃离恶魔的控制。” “恶魔?”我瞄了一眼旁边的大姐,她闷头吃饭,完全不听我们说话。 “对,这个村子,从二十年前开始,就没有一个女孩子出生了,”白悠然叹了口气,向我讲述这个村子的故事。 “对于男劳力更重要的农村来说,不生女孩是好事,但是那些男孩慢慢长大后,问题就来了。一个都是男人的村子,下一代由谁生? 很多人从其他村子娶媳妇回来,也没有任何作用,还是生不出女孩儿来。这村里人生不出女孩,娶媳妇要靠买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周围村子的人,就分了两拨。 一拨人怕自己女儿嫁过来成了生孩子的工具,坚决不结亲;另一拨则把自己的女儿高价嫁过来,当作赚钱的工具。村里有钱的人,为了娶媳妇倾家荡产,但还是剩下很多娶不到媳妇的人。 就在这时,村子里来了一个戴面具的人,他和村民们做了交易。他们给村民提供女人,让他们养育后代。 女人怀孕之后,经过测算,那边看不上的,生下来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可以让村民抱回去养。而对方觉得有用的孩子和孕妇,就让村民们使劲虐*待,好培养出戾气十足的小鬼来。” 他说完这些话,停了很久,等着我的反应。毕竟这种话,说出来很多人都不信。 “白悠然,我相信你心底是善良的,你能不能放了我?”我请求他,毕竟我出去,才有办法救这里的每一个人。 “不能。”他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我,说:“我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我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女朋友,才来这里的。他们答应我,凑够人数就放了我女朋友。现在只要你怀孕,他们就会放了我女朋友。” 说完,他推着餐车,逃出了地窖。 等到外面的灯光又暗下来,我才问我左手边的大姐:“大姐,你在这里最久,你知道白悠然的女朋友是谁吗?”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凑近了一点儿,压低声音说:“他每次进来的时候,都会在你右边那个,喏,就那个,不说话的那个女孩面前,不着痕迹的多留一会儿。” “真的吗?”我不太相信,白悠然进来三次,这个女孩儿都毫无反应,一点儿没有见到自己男友的兴奋。 何况,还是一个为了救她,害了这么多人的男友,无论是感动还是愤怒,都该有点表现不是吗?她的漠然,实在太奇怪了。 大姐声音压得更低,说:“他做的再不经心,一次次的,总会有那么几次表现出来,我看啊,他是怕我们报复到他女朋友身上,才会这么小心。” “嗯,我知道了。”我扭头,看着那个女孩儿的侧影,她仍旧举着馒头,一口一口,慢慢的嚼着。我总觉得,她很不对劲。 “妹子,你,你有什么办法?”大姐期待的目光,在黑暗之中极为耀眼。大概是我刚刚威胁白悠然的举动,让她有了希望吧。 “没有。”我摇摇头,实话实说。就算知道谁是他女朋友又怎么样?他现在抓够了人,眼看着就能带走女朋友,怎么可能为了我们冒险。 加上刚刚那一顿,我已经有三顿饭没有吃,但是,我却觉得,自己的灵力在慢慢恢复。 我盘腿打坐,试着从把腹中的避水珠的力量蔓延到周身。那股力量在我的四肢百骸穿梭,一点点凝聚,试着让灵力都聚集在手腕上,一鼓作气,震断了手上的镣铐。 “你,你怎么做到的?”旁边的大姐是第一个发现的,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慢慢站起来,活动四肢的我,挣扎着往我身上扑,大喊着:“妹子!救救我,救救我,帮我也解开!!” 她这一吼,其他女人也都望向了我这里,几乎是同一时间,挣扎着扑向我,对着我嚎叫着,让我解开她们救她们出去。 “我,我……”我吓得连连后退,她们被铁链束缚着,虽然不能靠近我,但她们的狰狞,却也让我惧怕。 我凝聚着自己体内的灵力,但我发现,这些凝聚起来的灵力,根本就不够帮助这么多人逃出去。而且,很可能我自己出去,都有困难。 我很想让她们明白我现在的处境,但我知道,关了太久的她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这个时候我说出真相,她们非但不会理解,更会在这闹起来,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我想了想,直接用灵力封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我会想办法把大家都救出去,但你们要配合我,”我看着她们因为失声更加惊恐的脸,试图和她们讲道理,“你们再喊下去,只会把门口的守卫招来,到时候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大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点了点头,慢慢的坐回地上。 “你们再忍几天,我一定把大家都救出去,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我看着她们一个个坐回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饿了这么久,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扶着湿滑的墙壁,一步一步挪到那个可能是白悠然女朋友的少女面前。 明明我就蹲在她的眼前,但她却好像没看到我一样,就连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这么大的动作,她仍然毫无反应。 我看着她身上还算新的衣服,解开了几个扣子,虽然昏暗,但我还是发现了她身上的东西,我一把撕开她的衣服,傻愣在原地。 果然,让我看到了,我猜想的东西。 龙家人简直太可恶了,他们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一定要找到龙爷,不仅要找到宝宝,更要把他们彻底的铲除,不让他们继续危害人间! “对不起。”我慢慢替她穿好衣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渐渐冷静下来的女人们,解开了她们的噤声咒。 有了期盼,时间就过的更慢,我简直能听到时间一秒一秒游走的声音,越是这样,我越是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盼来我所期待的。 终于,门开了。 白悠然推着那辆破旧的餐车,慢慢走了进来。他仍旧是漠然的看着我们所有人,从离他最近的人开始,慢慢放下餐车上的碗。 他仍旧准备最后一个送饭给我,但我却不准备再等下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说:“白悠然,我知道你的女朋友是谁了,她就在这地窖里,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瞄着那个不说话的女孩儿。 “想知道?”我冷笑着,慢慢把自己放在镣铐里装样子的手抽了出来,说:“你猜,我们这些人,有多恨你,又会对你的宝贝女友,做什么事呢?” “你们做了什么!”他惊愕地喊着,冲到自己的女友面前,问:“小夏,你没事吧,小夏?” 我看准他这个时机,先用灵力封住地窖门,不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同时冲到他身边,勒住他的脖子控制住他,说:“你想知道她怎么了,是吗?我让你看看!” 说完,扯开了她的上衣。 一道符咒,赫然帖在她身上,那符咒,几乎覆盖了她身前所有的皮肤,更可怕的是,符咒牢牢地黏在了她的身上。 “这,这是什么?”他惊呆了,想要伸手去扯那个符咒。 “你扯不掉的,”我冷笑,并没有让阻止他,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咒吗?这是傀儡控尸符,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什么意思?”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我知道他懂了,但他不肯面对。 对他,我毫不心软,毕竟他已经害了这一屋子的人,于是,我残忍的告诉他真相:“白悠然,你的女朋友,已经死了,这个符咒,是用来控制尸体的。不信,你可以看看,她是不是会对你做出反应?” “小夏,我,我是悠然,你看看我。”他颤抖的手,抚摸着小夏的脸颊,而对方,仍旧呆滞的坐着,毫无反应。 一个被脱掉衣服都没反应的女人,其实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让他实验,不过是想他自己确信而已。 “她是不是真的……”白悠然的话没有说完,就变成了憋在喉咙里,不能爆发的呜咽声。 “哈哈哈,报应啊,报应!原来她就是你的女朋友,你不知道吧?她早就被虐*待死了!”角落里,不知道谁第一个开口,说:“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她被柴刀割开了肚子掏了孩子,那个孩子根本就没长成!” “对!”又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她疼的满地滚,血和内脏留的到处都是!” “她那个孩子还小呢,生出来只会动不会哭,她伸着手去够自己的孩子,结果手被人打断了,骨头裂的声音,我现在还能想起来。” “可不是,她那个孩子,被他们丢在地上,一脚一脚踩死的,孩子的血肉溅的到处都是,她哭啊,喊啊,拼命的喊救命,没人理她!”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二十三章:唤醒良知 女人们报复的声音,一个接一个传来。 这是她们的恨,我不准备阻止。她们的恨意无处宣泄,现在,对白悠然的刺激,就成了最好的宣泄。 “不要说了!”白悠然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肯在听下去,但那些言辞像一把把利刃,从他的指缝刺进身体,伤的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姐姐们,不要说了。”我站起来,冲她们摆摆手,想试试她们是不是真的听我的话。 好在,她们对我很信任,真的都安静下来。 也或许,是因为她们看着痛苦的捂着耳朵,呜咽不停的白悠然,得到了复仇的快感,所以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 “白悠然,你冷静下来,”我看着强忍痛苦,几乎要疯掉的白悠然,坐在他面前,念起了清心咒。 清心咒不仅对他,对其他人都有效,很快,地窖里刚刚那滔天的怨气,就散了很多。那些女人们,也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我们。 “我能帮你报仇,”我指着小夏身上的符咒,说:“我知道做这个符咒的人是谁,我们就是追着他们,才到了这里。” “帮我报仇?你自身难保,怎么帮我报仇?”白悠然苦笑着,一下下摸着小夏的脸,说:“这都是报应,我害了这么多人,都是报应。” “你要用一句报应,让真正作恶的人,逃脱惩罚吗?”我一把把他推到地上,扼住他喉咙,气愤地说:“你只是个傀儡!真正作恶的,不是你,是那个和村子做交易的人!” “他们不是人,是噩梦,你有什么能力和恶魔斗?”他毫不反抗,黯淡的双眼了无生趣,好像希望我直接勒死他一样。 “白悠然,你觉得我凭什么,挣脱铁链的?”我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说:“只要你帮我们所有人逃出去,我就能帮你报仇。” 他盯着我的右手,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我做不到,我连门口守卫的那些人,都打不过。” 我看他终于松口,说:“我不需要你和他们动武或者硬碰硬,我只要你帮我联系上我老公,他有能力救我们所有人出去,也能替你的女朋友报仇。” “我要怎么联系他?”白悠然苦笑,说:“我也没有见过他,大概,他已经被村民杀了。” “他不会死的,我想你帮我两个忙。一,看看村民把我的东西放在哪里,找出里面的符咒带给我。二,我给你我老公的号码,你帮我联系他,发短信,打电话都行。”我也不确定,水修是不是带着手机,但是用符咒很可能惊动龙家人,手机,反而是风险最小的了。 “好,我帮你们。”白悠然看着小夏,点了点头。 地窖里的女人,每天只有一顿饭,等到再见到白悠然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中午了。 开门后,他先是慢悠悠的放下几碗饭,背对着我,说:“电话打不通,我出去的时候,发了短信,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等到放下四五份之后,他才绕到我面前,背对着门,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钥匙,让我看,说:“这是镣铐钥匙,现在怎么办,要等你老公回消息吗?” 我怕被外面的人发现,用灵力封住了地窖门,才说:“要等,咱们自己出不去的。麻烦你多找几次,不然咱们逃出去的胜算不大。” “嗯,我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再找他试试看。”白悠然一边放碗,一边解开那些女人的镣铐。 “那符咒呢?我的符咒,你找到了吗?”我很急,如果有符咒,即使我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也能带着她们努力撑一会儿。 提到符咒,他脸上的神色有点黯淡,扭头看了看小夏,才说:“没有,那些东西他们看的比较紧,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嗯,先把大家解开吧。” 我叹了口气,顺着门口打进来的灯光,看着屋里那些被吊着右手,憔悴到形如枯骨的女人们。 白悠然一个一个打开了大家手上的镣铐,所有人都还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中,甚至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 好几个女人,就像小夏一样,木然的咬着嘴里的馒头,对身边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在意了。 “妹子,这是,这是能跑了吗?”大姐是头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大喊一声“跑啊!”就准备往门口冲。 她这一嗓子,喊醒了地窖里其他的人,她们在确定自己不再被锁之后,都站起来准备往外跑。 只是,长期被锁动弹不得,又营养不良的她们,只是站起来这一下,就已经很为难了,何况跑出去。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站起来之后,又倒了下去。 只有大姐,这几天吃的好一点,还能勉强扶着墙,跟我说话:“妹子,你怎么不跑啊?你不是要救我们出去?!” “各位,我解开你们,就是想让大家能够趁这几天,锻炼一下身体,积攒跑出去的体力,”我看着几个又站起来的女人,说:“我希望你们能够,假装自己还被锁着,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现在,现在就是时机,我要出去!” “对,出去,我要出去!” “门开着啊,快跑吧,我终于可以出去了哈哈哈!” 这些常年被锁的女人,现在终于能够行动自如,情绪完全失控,一个个挣扎着,往地窖门挪动。 “你们出去又能怎么样?大家的身体这么虚弱,出的了这个地窖,跑的出村子吗?”我没有堵在门口,而是仍旧站在原地,劝说她们。 这个时候,谁去拦,都会群情激昂的女人,活活咬死吧。 “冲出去,也比死在这里强,我宁可冲出去被他们打死,也不要被人剖开肚子,活活折磨死。”角落里,不知道是谁,幽怨的说出了所有人的惧怕。 “你们根本冲不出去,”一直在放碗的白悠然,慢慢地走到屋子的中央,看着这些女人,说:“这里有好几个地窖,但只有一个十五米长的斜坡通向外面。斜坡每次只能过两个人,他们只要把斜坡口堵死,你们就会憋死在这里。 就算出了这个斜坡,村里人看到你们出去,也会把你们打的半死,扔回来。哪怕,真的很幸运,能够出了村子,爬到山上,也会被他们驻扎在山上的人发现,再抓回来。” 说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小夏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擦着小夏的脸。 “你,你带我们来的!我杀了你!” “对!你这个拐子,就是你害的我!” 有几个女人转移了目标,扶着墙,准备来攻击白悠然。 “杀了我,谁给你们带路?”白悠然出乎意料的冷静,他连头也不回,一下下轻柔地的擦拭着小夏的脸,说:“我也跑过,无数次,一次都没有成功。我在这里这几年,已经把周围的地形摸透,也知道,哪里有哨岗。我死,你们也出不去。” 我看着因为绝望再次沉默的女人们,心里不是滋味。 “各位姐姐,咱们有白悠然这个内应,还有我老公在我们接应,一定能离开豆角村。现在我喜欢大家配合我,只有这样,咱们才能真的逃离这个地狱。” 我的话,无疑在她们心中又点起了希望,她们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吃饭。 就凭我解开她们的镣铐,她们中的大多数人,也已经信任了我。 白悠然走后没多久,灯又暗了下来。地窖里闷的让人喘不了气不说,墙壁上,也开始渗出了水渍。 我猜,外面应该下起了大雨。 “哥,咱一会儿办那个新来的,你可得让着我,让我先来,上次那个,就是你先来的。” “行行,谁先来不都一样。” “新来的那个娘们,嫩着呢,她要是生个丫头,可别让人抱走了,咱自己留着多好。” 门外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我从他们聊天的内容判断出,这一次是针对我来的。 “各位,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慌乱,更不要跑,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咱们已经被解开了,不然,都得死。”我看看这些满是愤怒的女人,威胁着她们。 门打开的同时,我用灵力凝结出来的假镣铐,也刚刚成型。 几个披着雨披的男人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但他们眼神里的贪婪和欲望,却毫无遮掩。 镣铐被打开,我被拖了出去,地窖里的女人,听了我的话并没有反抗,一切,都和这些男人以往经历的一样,没有异常。 他们把我拖进旁边的地窖里,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撕扯着我的衣服。 这个地窖和旁边那一个形状、大小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个地窖的中央,放着一张床,一进门,他们就把我扔在了床上。 “我警告你们胡来,否则我老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边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一边在手心里凝聚灵力,准备攻击他们。 如果形势真的太严峻,我也只能先打伤他们,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一个肤色黝黑,剃着寸头,明显是这群人头目的男人,按住了我的手,阴笑着,说:“你老公?别傻了,你老公被我们引走了,他去了鬼婴坡,已经喂了怨灵,你还指望你老公来救你?” 我吓住了。 鬼婴坡?难道水修真的被那些小鬼困住,出不来了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二十四章:准备逃跑 “哦,是吗?” 就在我的眼泪即将涌出的那一刻,水修他阴恻恻的,压着愤怒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紧接着,他用缚身咒,把周围的水汽凝结起来,变成水绳把他们捆了起来。 “丢丢,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笑着站在原地,像是怕惊动我一样,并没有靠近。 “老公?”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慢慢坐起来,知道确认是他后,跳起来扑进他怀里,抱着他放声大哭,“你混蛋!你混蛋,你丢下我,你去哪里,你为什么丢下我!” “是,是我混蛋,不哭了啊丢丢,不哭了,”水修抱紧了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安抚我的情绪。 我哭够了,偷偷的用他的衣襟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才说:“你到底去哪儿了?” “快凌晨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秦中宝的气息,就追了出去,一路追到了鬼婴坡,那里,饲养着这附近几座山里,所有成型和未成型的小鬼的怨灵,我也在那里,被百鬼婴灵阵困住了。” “宝宝在里面吗?”我想到秦中宝很可能已经炼成小鬼,袭击了水修,浑身就抖个不停,全身的骨头都被抽出去一样,一个劲的往下滑。 “宝宝没有攻击我,你放心。但我肯定,他现在就在这个村子里,丢丢,咱们追上宝宝了!” 水修虽然激动,却也发现我的异样,他把我横抱在怀里,说:“我从百鬼婴灵阵里出来后,收到几个短信,才知道你被抓了,幸亏,我来得及时。” “还有人要救!”我回过神来,从他怀里跳到地上,指着门说:“旁边的地窖里,关着十几个孕妇,水修,先把她们都救出去再说!” 水修跟着我走进去,他被地窖里的情况震撼住,许久,才对我说:“我去找白悠然,他已经做了许多准备。” 屋里的女人,看到我口中的丈夫出现,一个个兴奋的洋溢着笑容,却在我的要求下,等着地窖里,没有一个往外走半步。 “你们把这些武器拿好,路上如果遇到村民,也能保护自己,”白悠然举着一堆柴刀、菜刀和镰刀,递给所有人。 他从自己拎着的塑料袋里掏出很多甜食,递给这些缺乏营养的女人,说:“我已经给城里的家人打过电话,他们租了两辆37座的大巴,就藏在五里外的下游。” “你选的这条路,安全吧?”我扶着小夏的尸体,让她站起来,问。 白悠然从我手里接过小夏,爱恋的摸了摸她的脸,说:“嗯,你们跟着我走,下雨路滑不好走。但只要坚持下去,这次一定能逃走。大巴可以开出山,到省城里去,我已经和亲友说好,直接开去警察局。” 吃下甜食,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大家决定趁现在离开。 水修独自走在最前面开路,我站在地窖门口帮助她们出去,而白悠然抱着小夏断后,帮助所有人,安全的离开这个地窖。 “你们跑不掉的!我们村子,就没有能跑出去的女人!”刚刚那个打头的黑脸男人,从隔壁的地窖里,跌跌撞撞的,挣扎着,走到门口。 他看着我们所有人,狂妄地笑着,说:“老子劝你们现在就放了我,否则,我一嗓子,就能把村里人都喊来,要了你们的命!” 他身上被水束缚着,但脚却很自由,原本,水修是准备让他们带路,不引起村民的怀疑,但现在,他这样出现在这群女人面前,无疑是送死。 “是他!” “你这个禽兽!” 果然,看到他的女人,立刻就露出狰狞的神色,冲向他,挥着手里的武器,砍在他身上。 “大家不要这样,逃出去要紧!”我挤不进去,这些女人虚弱的身体里,爆发出的仇恨,竟然能让走路都需要扶着墙的她们,力大如牛,拉都拉不开。 她们中有些人,因为挥不动手里的武器,干脆用牙去咬,用指甲去挠,恨不得撕碎了这个男人才好。 “这里,这里还有几个人!!”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另外一个地窖里,被束缚着的其他几个男人。她们涌进去,连拖带拽的,把他们都拉了出来,丢在过道里。 这一群人,都扑过去,殴打、啃咬、挥砍,完全是不杀了他们,就不会停手的势头。一个又一个,都已经疯了一样,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如何了。 “不要杀人!不要因为这几个人,弄脏了你们的手!”我着急的喊着,希望能劝说他们停下这种疯狂的行为,“杀了人,死后是要遭报应的,为了他们受报应不值得!” “妹子,你说什么?”大姐笑着抬起头,她明明在笑,但脸色阴森的可怕。她的双眼,被恨意吞噬,被血丝染红,一个活人,竟然能比厉鬼更可怕。 她指着那几个人,说:“他们是人吗?是吗!你知道,我们被关了多久吗?这地窖,已经是地狱了,我们活着已经在地狱里,还会在乎死后吗?” “对,哪怕死后下地狱,我现在也要杀了他报仇!” “我要杀了这些禽兽,哪怕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杀了他们!” 女人们群情激昂,她们扭头瞪着我,每个人的眼睛,都和那位大姐一样,充满了血丝。她们的眼神让我觉得害怕,似乎,只要我敢过去,拦着她们杀了这几个男人,她们就会把愤怒也发泄在我身上,连我一起,活活打死。 “你去外面守着。”白悠然扶着小夏走出来,把她放在地上,让她靠着墙坐稳后,指着通道口,说:“出去看看情况吧。” “她们要杀人,咱们现在应该先逃出去。”现在这里,唯一还有理智的,恐怕就是白悠然了。 水修还在外面等着,可这里却已经变得混乱,必须有人陪我一起,控制住局面才行。 “你去外面吧!”白悠然笑了笑,捡起地上不知道被谁扔下的柴刀,说:“小夏已经被他们弄死了,不能和其他人一样亲手报仇,可我还活着。我会替她杀了这几个禽兽。” “我们应该先逃出去!”我想去拦他,可他居然只是对我笑笑,指了指出口,然后就举着柴刀,走了过去。 那些女人扭头看着他,先是露出戒备的神色,接着,竟然挪出了一个位置给他。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白悠然踢着地上哀嚎的男人,说:“他们怎么折磨那些孕妇,咱们,就怎么折磨他们。” 一呼百应。 那些女人雀跃的看着彼此,一个个,提出让我胆颤心惊的建议。 “对对,咱们也把他们的肚子都剖开,让他们也看看自己血流一地是什么样!” “对,要把他们活活打死,不能让他们轻易地死了!” “骨头,先把骨头都打断!” 这些人都疯了。 我吓傻在原地,心里想着要快点出去,告诉水修这里发生了什么,但却因为恐惧,寸步难行。 我不想看这些画面,但我却又被这画面震撼到呆滞,连挪开眼不去看的力气,都消失了一样。 我耳边,充斥着女人的咒骂,男人惨叫求饶的声音,以及,那些血肉爆裂开,骨头断掉的声音。 “丢丢,不怕,我在。”水修从外面走进来,他扶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去,让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口,用双手捂着我的耳朵,慢慢地,一步步往后退着。 退了几步之后,水修抱着我转身,把我打横抱起来,快步走到了这个斜坡的半路上,那里,原本已经要走出去的女人们,正一个个往回走,加入那疯狂的行径中去。 “不要拦。”水修捂住我的嘴,说:“她们所遭遇的,比你能想象到的,要可怕的多。” “但是……”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但是她们不该杀人?那些人杀的女人和孩子也不少,没有谁真的该死,更没有谁,不能为自己报仇。 但是咱们应该先逃走?但是她们的恨意这么深重,在不杀了那些男人之前,是不可能离开这个地窖的。 “不插手。”水修虽然这样说,却为整个地窖,建起了一个结界,把那些男人的凄厉的惨叫声、那些女人的咒骂,都隔到了地下。 外面的雨,滴滴答答的落着,新鲜的空气从入口往斜坡里涌进来。 但同样的,我身后那浓烈血腥味和腥臭的屎尿味,却又从我身后,往上蔓延,把处在斜坡口的我,熏的想吐。 “没事吧?”水修又撑起一个小一些的结界,把我拉了进去。 这里,只有雨后湿润的空气,只能看到前面出口处,透进来的光亮。 闻了这么久的霉味,这会儿闻到新鲜的空气,我忍不住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我想到那些明明已经走到出口,却又折回去的女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们要有多恨,才能走回自己被困了许久的地窖,甚至不怕被发现,冒着可能被关回去的危险,也要杀了那几个人,为自己报仇。 我出神的这个当口上,水修已经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咒,抖了抖,就变成了一些竹条、彩纸和笔墨。 我看着他手指翻飞,把那些竹条一根根从下往上,好像按着什么韵律一样,有节奏的扎起来,就想到了赵老板家里的那些童子们。 “为什么要扎纸人?”我看着一个将要成型的纸人,问。 “他们死了,一定会让村子里的人怀疑,一会儿把这些纸人送出去,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家里,以免惹上麻烦。”水修说着,一个纸人就已经扎好,靠在了墙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二十五章:戾声诅咒 我看着他快速动作的手,总觉得,这不像是在扎纸人,更像是在结印,结一个可以让死人复活的印。 “好了,咱们回去叫他们吧。” 几个纸人都扎完,水修把它们并排放着靠在墙上,拉着我的手,往地窖里走。 越往下,血腥和屎尿味越浓,我被熏的难受,后悔刚刚让水修把小结界打开。 那几个男人都被*打死了,女人们跪在地上,又哭又笑,都像是疯了一样。甚至还有几个女人,抓着地上的那些血肉,恶狠狠地,往自己嘴里塞,一口一口,狰狞的嚼着。 我恶心的不行,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把脸埋在了水修的胸口。 “能走了吗?”水修让我站在原地,走过去,把那几个男人的魂收了,对抱着小夏痛哭的白悠然说。 白悠然抬头看着我们,再看看大家,慢慢的点了点头。 又稍微休整了几分钟,大家才慢慢站起来,扶着墙往外走。或许是刚刚耗尽了身体所有的力气,每个人都走的不快。 到了放纸人的地方,水修把刚刚收的魂放进去,让他们冒着雨,回到各自的家中做掩护。 然后,水修拿出绳子,系在我们每个人的的腰上,把我们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绑在了一起。 “你们大家听好了,等一下,一定要不能解开腰上的绳子,更不能乱跑,知道吗?”水修说着,对着外面的绵绵细雨施法。 那些落在地上的雨,慢慢的,从地表一点点蒸腾起来,变成很浓很浓的雾气。这雾气从下往上,把整个豆角村笼罩其中,刚刚还看的清清楚楚的山水,现在就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甚至,刚刚还站在我面前的水修,也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丢丢,拉好我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水修牵住我的手攥紧,说:“白悠然,雾大,他们看不到咱们,但咱们也看不到彼此。你照顾好小夏,千万别弄丢了她。” “我知道,谢谢你们,”白悠然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白茫茫的雾气飞快的在我面前流动,可我除了雾之外,却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水修,看不到白悠然,更看不到和我绑在一起的那些姐姐们。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但却又让我心里,有隐隐地不安。 别人看不到我们,我们也看不到别人,如果这会儿被袭击,还能顺利逃脱吗? …… 豆角村已经完全被浓雾笼罩了,好在是白天,四周是雾虽然浓,但天色还是亮的,但也因为是白天,村里的人,更容易发现这个异常。 这个村子,只有一条主路通向下游,而我们这一串绑在一起的人,正一个扶着一个,慢慢地往前挪动。 雾很浓很浓,浓的我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更别说,脚下的路了。四周都是快速游走的水汽,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而已。 虽然我的手和水修的紧紧拉在一起,我腰上的绳子把我和大家绑在了一起,但是,我眼前这一片浓雾让我看不到身边的人,我心里,渐渐就产生了惧意。 “丢丢,”水修突然把我拉到他身边,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听到了叫喊声,这些浓雾可能造成了骚乱。” “那怎么办?”离得这么近,我终于能看到他的脸,水汽晕染之下,连他修长浓密的睫毛上,都挂着水珠。 唉,我的老公,怎么能这么好看。 “我会让纸人护在队伍的周围保护,你现在回头,去给下一个人传话,让她们遇事莫慌,小心照顾自己。” “好,好,”我因为自己的花痴,羞红了脸,赶忙转头像水修给我传话一样,把这些话,传遍了我们这一串人。 话传完没多久,四周就不断有脚步声响起,间杂着一些喊人和乱跑撞伤后的呼疼声。这些声音很近,但因为浓雾,他们却没有看到,这些被他们关了很久的,满心仇恨的女人。 纸人的数量,远没有这个队伍里的女人多。即使有它们围着我们,但很快,队伍还是和村民撞上了。 “水修……”我清楚的感觉到,队伍离我不远地方,有个人跌倒了,而她身上的绳子,也似乎把旁边的人,带着一起往下坠了坠。 “没事么?啊呀,这雾邪性,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扶你起来,对不住对不住。” 村民的声音,就在我们附近响起,水修攥着我的手,紧了不少。 只要有肢体接触,这些瘦的可怕的孕妇,就会立刻被发现,而我们这一整支队伍,也绝对是会败露的。 “这里有个孕妇!!!” “快来啊!!往这边来啊,那些女人跑了!!” 果然,立刻就传来了村民的呼喊声,脚步声也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来。 雾大,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但就凭这脚步和呼喊声,我猜,大概全村人都已经围在我们附近了吧。 “这边还有!她们都跑出来了!” “拿手电照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不知道是谁,头一个把光打在我们身上,虽然看不清楚我们的模样,但是灯光却能照出白雾里影影绰绰的人影。 已经有人动手拉扯了,队伍晃来晃去,就像坐在船上一样。 “水修,怎么办?”我紧张的拉着他的衣袖,彻底的没了主意。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发现,然后被一群人围攻,可现在,就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 “跟他们拼了!这群禽兽!” 我听见那个大姐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乱喊,不知道谁打到了谁,不知道谁伤到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到了自己人。白色的浓雾之中,是不是闪过一片红光,被手电的光线照的触目惊心。 我听着四周的喧闹声,贴紧了水修,说:“水修,大家乱打一气,一定会误伤的,既然已经被发现,把雾散了吧?” “好,丢丢,你千万不要松手。”水修说完,单手把我抱在怀里,施法散了浓雾。 白色的浓雾由深变浅,一点点露出四周的景象。 我们被村民围的水泄不通,他们中的多数人,一手举着手电往我们这里照,另外一只手上拿着洋叉、铁耙甚至还有擀面杖。 几个男人正在用洋叉刺着地上的一个孕妇,她已经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浑身都被洋叉刺出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 但她的双眼却瞪的很大,从额头上流下的血,正好流过她的眼角,看着,就像是流出了血泪。 雾散了,连远处的山都看的清清楚楚,可这些施暴的村民,竟然并没有因为看清楚彼此,而有一丝一毫的窘迫或惧怕,他们甚至因为看的清楚,开始集中攻击几个已经受伤的孕妇。 “啊!!!杀了他们!!”大姐看着地上的尸体,抓着手里的镰刀,砍断腰上的绳子后,挥刀砍向面前的村民。 其他人也学着她,砍断绳子冲向了人群。 她们为了活着,也是为了同伴的死亡,彻底的崩溃了,但是她们的身体过分虚弱,我和水修两个又不能抵挡这么多人,没多久,又一命孕妇,被村民打死了。 “大家快停下,都聚过来!”我冲着她们大喊,大家都太累了,这时候去拼命,只是送死。 白悠然是头一个过来的,他拉着小夏,退到了我们身边。几个发现打不赢的孕妇,也一步步退了过来,慢慢的,所有女人都聚了回来,但村民,却围成了一个圈,越来越靠近。 “白悠然,原来是你小子搞鬼,我就晓得你们这些外乡人信不得!”村子指着白悠然,破口大骂:“老子给你吃,给你住,让你留在这里,都说好的,新来那个娘们怀了孩子,就放你走,你真不识好歹,竟然跟她们一起闹事!” “白悠然,我们没亏待过你,你居然背叛我们!”一个男人站在村长面前和他一起喊,血顺着他手里的洋叉一点点往下滴落,而他,却居然一脸正义凛然的。 “没有吗?哈哈哈哈……”白悠然仰天长笑,笑声在这空旷的地方盘旋着,一点点消失,变成哀伤的呜咽,“小夏早死了,你们利用她骗我,我为虎作伥这么久,现在,我也该做一点好事了!” “你们逃不脱的,”村长这一次,直接看着我和水修,说:“我劝你们,乖乖地回地窖去,不然,我让你们死在这里。” “是谁,让你们囚禁这些孕妇?”水修微微昂起头,仰视村长,用气势震慑他,说:“那边山坡上的百鬼婴灵阵,是谁教给你们的?你最好告诉我,不然,我让你们死在这里。” 呃…… 我老公什么时候学会鹦鹉学舌去吓唬人了?老公,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说的就是你! “别和她们废话!不回去的就打死!”村长旁边的男人,大吼一声,举着洋叉就要刺过来。 “做梦。”水修抬手一挥,一个冰锥,就把他手里的洋叉打飞,远远地落到了一边。 他露的这一手,的确震慑住了村民,他们往后退了几步,包围圈,散了不少。 “你们简直就是禽兽!”大姐身边,又一个孕妇倒了下去,她往前迈了一步,站在我们面前,指着那些村民,说:“你们这个村子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我就是死了化作厉鬼,即使永世不得超生,也要报复你们!”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二十六章:水修发怒 另外一个孕妇也站了出去,她瞪着村民们,眼睛里慢慢流出了血水,也说出了自己诅咒:“对,哪怕我下了地狱,我也会爬出来,报复你们所有人!” “我一定会变成厉鬼,纠缠你们每一个!” “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会挖出你们的心肝,让你们亲眼看着我吃下去!” 她们的声音让我浑身发冷,忍不住让水修怀里钻去。这些女人带着怨气的诅咒,有着自己的力量,笼罩在这个村子的上方,我似乎,已经听到了鬼泣声。 不,不仅仅是听到。 我看到,我们面前的地上,伸出一只腐烂的手,那手慢慢往上,抓住一个人的脚踝,接着用力一拽,在拽到那个村民的同时,自己也爬了出来。 “鬼啊!” 又一个村民被拽到,地上伸出一只又一只的手,我吓得想问水修怎么回事,却发现他正无声的念着咒语。 这些厉鬼,是他招来的。 “我劝你们现在就让开,否则,我会叫出更多厉鬼,撕碎你们,将你们生吞活剥,人,终究是打不过无实体的鬼的。”水修说着,抬了抬手,地上就噗噗噗的,又冒出许多个厉鬼来。 它们一个个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冲向最近的村民,用手去掐他们的脖子,用牙去撕咬他们的身体。 但我却发现,这些厉鬼,似乎只是幻影。 它们并不像万文玉手下的僵尸那样,能真的对人造成伤害,好像,只是起到了吓人的作用。 但这样,其实也够了,有几个被吓坏的村民,正喊着身边的人帮忙,去打他身上趴着的厉鬼,无形无影的东西,这一打下去,伤到的,肯定是他们自己。 过了没多久,发现处于劣势的村长,高举起手里的铁耙,喊道:“都让开,让他们走!” 即使有人想拦,却也被那密密麻麻的狰狞的厉鬼吓住,一步都不敢往前。 “你们先走,我善后,”水修松开我的手,指着白悠然说:“跟着他走,他认识路。” “好!”我知道这会儿的厉害关系,扶起一个跌坐在地上的孕妇,跟着白悠然往下游的位置走去。 我相信水修,他一定能为我们拖延住这些人,更能,让我们成功脱险。 水修很快就跟上了我们的队伍,他帮着我和白悠然,扶着那些几乎没有力气的孕妇,快速往下游撤去。 左侧的山上已经不见房屋,连开垦过的农田也没了踪迹,眼看着我们就要离开豆角村。山坡上,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跑不了的!” 我们所有人,都抬头去看。 站在山坡上一块大石头上的,是村长旁边的那个年轻男人,他抱着一个贴着符咒的瓦罐,对着我们恶毒地笑着,说:“装厉鬼吓唬老子?!老子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厉鬼!” 说完,他一把扯掉瓦罐上的符咒,那瓦罐也从他手里狠狠的砸碎在我们前面不到一米的位置。 瓦罐碎片散落一地,从一片片瓦罐之中,一股股黑烟快速腾起,像是被吸铁石吸附的铁屑一样,快速凝结到一处。 黑烟在凝聚后竟然渐渐实体化,变成长着尖利指甲的长爪,这长爪好像见风长一样,又变成手臂、肩膀、胸膛,伴随着一声尖啸,黑烟散尽,一只怪兽站在了我们面前。 好高大! 这只怪物至少有三米高,头上是正在燃烧的绿色火焰,额头两侧生出两只尖角,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黯淡无神,嘴里的獠牙已经盖过下巴,青黑色的皮肤上锈迹斑斑。 因为他的高大,和这骇人的外型,让大家在看到他后,心生畏惧。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孕妇,在看清楚后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了。 “哈哈哈哈!!杀了她们!杀了她们!”山坡上的青年男子笑着拍手叫好,却也是一边喊一边往村子里跑,逃命去了。 “这是地行夜叉,”水修挡在我们所有人面前,说:“丢丢,带着她们往后躲,他的速度很快。” “和夜修一样,铜皮铁骨吗?”其实我看到他皮肤上的锈迹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只可惜老龙湾离这里太远,我根本没办法找夜修来帮忙! “没事。”水修回头,为了让我安心似的,冲我笑了笑,说:“保护好大家,稍微躲远一点。” 我不再提问,扶着那些吓得腿软的孕妇,往后躲了一些。一边安抚她们,一边紧张地查看战况。 水修先是以河里的水去浇灭他头上燃着的绿色火焰,但那火焰在被浇灭之后,竟然立刻又被点燃,而地行夜叉,也因为愤怒,抓着头上的火球,扔向水修。 水修跳到山坡上,对准他胸口,猛烈的用冰锥不停攻击。我知道,这是为了把他的铜皮铁骨打出一个裂痕,再利用裂痕创造出一个伤口,把冰锥打入他体内。 但是,地行夜叉的脚下,是一块又一块的碎冰,那些冰锥根本就没有打出任何缝隙来。 地行夜叉虽然高大,但行动并没有水修敏捷,他次次攻击都被水修躲过,而水修正把他往河道里面引。 他的脚刚踩进水里,水修就把河水从下往上拔起,把他困在水中,接着,又把那些水冻成冰,把他冻在里面。 “赢了?”我激动地看着远处的水修,刚想扑过去抱住他,就听到一声巨吼,那一大块冰,居然都被震碎,四处飞溅。 火熄不灭,皮刺不穿,力用不尽。这样的怪物,大概是龙爷创造出来的进化生物,早就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夜叉了。 我正愁得恨不得抓头发,却看到水修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他悬空在水面上,双手快速结印,地上的石头、石灰和泥浆,都往地行夜叉身上砸过去,一个又一个,在他身上留下厚厚的一层泥浆。 “水泥?”白悠然瞪着水修,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说:“那个,灰白色的,是不是水泥?” “是,是吧。”虽然身为水修的老婆,但一直缺乏智商的我,只能打马虎眼随便回答。 但白悠然这一提醒,我才明白水修一直假意落败,为的就是把地行夜叉引到水里,再把那些水泥以攻击的形式糊在他身上。 水泥的凝固力比冰强多了,想必这只地行夜叉,这次是动不了了。 随着泥浆越来越后,我们附近也刮起了狂风。我以为那符咒是用来举起石头的,看来,是为了引风,吹干水泥。 嘎啦嘎啦的干裂声从河道传来,水修悠哉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贴在早已成了雕塑的地行夜叉身上。 紧接着,他双手结印,小声念起咒法,他手指快速翻飞,最后形成一把利剑模样,冲着水泥块砍下去。 水泥轰隆倒塌,里面空无一物。 “丢丢,没事了,带着大家快走,”水修飞过来,敲了敲我的额头,说:“看什么?” “老公,你简直太伟大了!”我激动地手舞足蹈,不知道是该抓手,还是捧脸,还是该去抱住他的腰往他身上蹭。 敬仰之情,难以言说啊! “先出去再说,”水修倒不吃我这一套,他轻咳一声,去扶已经站不起来的孕妇,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容易,就在水修打斗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后面的村民已经追了上来。 那些人并没有看到水修和地行夜叉的打斗,对水修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举着手里的武器,踩着河滩绕了一圈,只为,挡在我们的面前。 “手挽着手,冲过去。”水修说着,一手挽住我,一手挽住旁边的白悠然,坚定地,像那些拦着我们的人走去。 “退回去,不然打死你们!”村里的人也是慌了,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冲向我们,水修松开手,在我们面前撑起结界,一步步,往前推进。 “你们走了,我儿子的媳妇怎么办!哪儿都不许去!” 我们只注意前面,却没发现,身后冲过来一个大婶,她举着手里的擀面杖,瞪着通红的眼睛,疯了一样的扑过来。 “小心!”我看着她冲向一个孕妇,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那个孕妇。 大婶手里的擀面杖,狠狠地砸在我头上,疼的我,眼泪都涌了出来。真的是太疼,疼的我张着嘴,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但心里,却有庆幸,砸过来的只是木头,不是镰刀或者菜刀,不然我秦丢丢,此刻就会血溅三尺,跟水修和宝宝阴阳两隔了。 啊,不对,水修本来就是死的,所以我真被砸死,才能算和他和和美美吧? “你们,找死!” 我被砸的脑子不中用,胡思乱想的时候,水修却已经撤了结界,他站在面前,那一头一直都藏起来的长发,现在正在他背后散开,一缕一缕的蛇一般扭动着。 我只看到他双手高高举起,接着,就感到一阵阵寒意,从河道里逼来,接着,水里一个个蹿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水鬼。 这些水鬼,和他之前幻化出来的厉鬼不同,它们甩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袖,勒住村民的身体,把他们往水里拖。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二十七章:忽现婴灵 我知道,水修是真的生气了,完了,他居然把十里八村的水鬼都招来,在这儿找替身。他是修正道的啊!这样做,会毁了他的修为! “妈妈!谁打我妈妈!呼呼,妈妈呼呼,不疼!”秦中宝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飞着拱进我怀里,小脸上黑乎乎的,都是泥巴,本来米黄色的连体童装,也变得脏兮兮的。 他扭过头,小手攥的紧紧的,直接越过水修,径直飞向还拿着擀面杖的大婶,把她撞倒在地,又捡起地上的擀面杖,双手举着,用力砸着她。 而水修,我那个一向正直端正的老公,居然就看着他儿子行凶,放任水鬼伤人,一句话也不说! 不过这会儿,我还不顾不上水修,我小跑到秦中宝跟前,把他抱在怀里阻止他继续伤人。 水修他现在是暴怒,但是他有分寸。可秦中宝是有可能失手杀人,造下大杀孽的啊! “宝宝乖,妈妈没事啊,你去哪儿了,妈妈都急死了,”我抱着他,亲吻他脏兮兮的小脸蛋,本来,我只是想安抚他一下,但是看着比之前宽松了不少的衣服,我的眼泪就真的落下来了。 我的宝贝,你受了多少苦,都瘦了…… 妈妈,真的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被坏人抓走,受了这么多的欺负。 “妈妈不哭,不哭,”秦中宝挣了几下,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抹着我的脸,说:“老妖婆先抓我,有一个坏人又抓我。我和很多哥哥姐姐被关在这里,爸爸过去,又过来,又过去,踢坏我的门,都没有看到我,唉,真笨,唉。” 他像模像样的叹气的样子,逗乐了我,我紧紧地把失而复得的宝贝抱在怀里,不肯松开。幸亏水修他破了百鬼婴灵阵,才能把让小家伙跑出来,因祸得福,真的,太好了。 砰—— 一声枪响。 四周的哀嚎声、落水声,都被这枪声盖过去。 我抱着宝宝转身,河滩上,一个水鬼桀桀地笑着,低头看着自己被子弹穿过的胸口,可明明都已经这样,它却仍然没有下杀手。 杀孽,是极重的,这些水鬼大概是想修正道,拖下水的那些人,也都只在浅滩,吓唬着他们而已。 我发现了这个秘密,村里面的其他人,当然也发现了。 比如,刚刚开枪的村长。 “你们不敢杀我们吧?”村长面色狰狞,举着手里的猎枪,瞄准了一个孕妇,说:“你们不敢,我们可是敢的。不乖乖回去,我就弄死你们,到时候,一场大雨冲一冲,谁都不知道。” “对,不回去,就把你们都弄死在这里!”又一个男人站出来,同样的,举着手里的猎枪,对着我们。 好可怕,这些人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丝毫对生命的尊重,在他们眼中,我们的命恐怕和鸡鸭一样,杀了就杀了,没有人会在意。 我们不能杀他们,他们却敢要了我们的命。 大家,似乎又一次被逼到了绝境之中。 “滚回地窖去!!” “滚回去!” 村民手里,十几杆猎枪对着我们,的确,我们都不肯犯杀孽,但他们却毫不在意。 “不行就硬闯吧?”我看着站在我们前面,头发已经服帖的垂在身上的水修,说:“用木符做成栅栏,把他们围在四周,咱们趁机冲出去?” “不行,”水修摇摇头,看看围上来的村民,说:“你我的能力都不能够完全控制木符,很可能会绞死他们,如果用来保卫,又不能跟着行走。” 水修说的对,我在龙三的阵法里用的,也只是固定不动的藤蔓,谁知道动的时候,会不会伤到人。 “唉……”我抱着秦中宝,一筹莫展。 就在此刻,地下突然有雾气冒出来,但奇怪的是,这一次的雾虽然也很浓,但却只围绕在我们和村民的周围,只是挡住了山、路、河道,并没有让我们藏在里面。 “水修,这样不行吧?”我拉着水修的袖子,低声说:“之前就用过浓雾了,他们也知道咱们不会杀他们,吓不到他们的。” 水修看着凝聚在我们四周,一寸也不往前蔓延的雾气,一脸的戒备,把我和宝宝抱在怀里,说:“这不是我做的。”说完,又对那些孕妇说:“聚过来,大家小心。” 四周的雾越来越浓,和水修满是水汽泛着寒意的雾气不同,这些雾里,有弥漫着腐烂的臭味,而且颜色,也渐渐从白色一点点加重,变成了灰色。 而从浓雾的深处,传出了婴儿诡异的笑声。明明是笑,却又分明带着哭腔,听的人浑身毛骨悚然。 “别以为能吓到老子!你这些妖术,老子不怕!再装神弄鬼,我弄死你!”村长吼叫着,把枪口对准了水修。 “嘻嘻——” 婴儿的笑声越来越近,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婴儿,抱住了村长的小腿,一点点往上爬。它腐烂的肉,顺着它往上爬的动作,一块一块往下掉落。 “滚下去,滚,滚!”村长吼叫着,拿着手里的猎枪去攻击他身上的婴儿。 随着这个婴儿的出现,四周灰色的浓雾之中,爬出一个又一个的婴儿。它们中,有内脏脱落的,有已经成了干尸的,有浑身腐烂一块块往下掉肉的,每一个,都张着没牙的嘴,一边往村民身上爬,一边喊着爸爸妈妈。 “哥哥姐姐!”秦中宝指着那些婴儿,拍着手笑。 他这一声,却吓得我魂飞魄散。我天那,难道,秦中宝也和刘新丰一样,被炼化了?我赶紧掰开他的嘴,还好,他还是那几个小兔牙,并没有长出一嘴的利齿来。 “哼!”秦中宝对我掰他嘴摸牙龈这事儿很不满,气的把头扭过去,不理我。 “这是百鬼婴灵阵里的婴灵,”水修摸了摸秦中宝的后脑勺,说:“不是你的哥哥姐姐,你是长子,以后只有弟弟妹妹。” “水修,要怎么办?”我看他还有闲心教育儿子,心就放下了一半,但是,这不代表此刻没有危险啊! “没事,它们的目标,不是咱们。”水修说着,随便指了几个村民让我看。 那些婴儿,早已经爬在了村民的身上,或拉或拽,或咬或挠,对他们展开了攻击。虽然没有牙,但拼命撕咬下,也有不少人的皮肉被撕掉了。 “你们快跑。”几个女鬼,抱着怀里的婴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她们指着下游的方向,说:“快走吧,快走。” “谢谢,”水修冲着那些女鬼点点头,拉着我们往前走。 一路过去,那些婴灵早已帮着我们把拦在路上的村民赶走,一路畅通无阻,渐渐就看到藏大巴的地方。 “救救我们!” “带我们一起走!” 身后,跟来许多村民,他们紧紧地跟在我们后面,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婴灵抓伤、咬伤的痕迹。 他们中不少人,甚至跑的比我们还快,连滚带爬的往前跑着。 “先下去再说,那是我的亲友,看不到我不会开车的,”白悠然板着脸,扭头往后看,说:“他们能跑出来,其他人也能,先走,免得被抓住。” “嗯,先走。”水修也同意他的说法,放开揽着我肩头的手,说:“丢丢,让秦中宝自己走,你帮忙扶着孕妇。” 后面不断有村民冲过来,甚至有几个大婶,居然过来主动帮我们扶着无力行走的孕妇,很快,我们就到了大巴前。 “大妹子啊,你就让我们也上车,一起走吧!我们知道错了!”刚刚帮忙扶孕妇的大婶,正巴着大巴的门,对着我干嚎。 她声音很惨,表情也很可怜,但明明是嚎哭,脸上一点儿泪都没有。 “带我走吧!我发誓,发誓再也不做坏事了!”另外一个大叔,正用力拍着中间那辆大巴的窗户,对已经坐在里面的孕妇,哀求着。 水修完全不搭理他们,一边用水当围栏阻挡他们,一边引着那些孕妇上车。很快,所有孕妇都上了车,直到我和宝宝都上了车,水修慢慢走上来,让司机关上了门。 白悠然把小夏紧紧地抱在怀里,哀伤的看着他怀里呆若木鸡却睁着眼睛的尸体,说:“人全了,就走吧。” “等等,”我看着村子方向那黑漆漆的雾气,拉着水修的袖子,说:“那些婴灵会怎么样?如果失控,他们会不会往其他村子走?” 水修眉头紧皱,看的出,他和我一眼担心。 婴灵有怨,而这些怨气如果不能得到很好的释放,或者说不能够被完全渡化的话,就会变成恶灵,一个村一个村的祸害过去,越是祸害的多,加入它们的就越多,到时候,就真的无法善后了。 “你和秦中宝留下,我去看看。”水修说着,就走到大巴门口,准备下车。 “我也去!”我拉着他的袖子,不肯让他独自离开。前路吉凶未卜,我怎么能让他独自面对。 水修回头看着我,叹了口气,默默我的头,说:“那就一起去吧。” 说完,他把那些纸人都招来,每辆车分散几个保护孕妇,又把宝宝递给白悠然让他看管,然后嘱咐大巴司机,无论如何,在我们回来之前,都不能让这些村民上车。 司机答应后,他不舍的捏捏秦中宝的脸,拉着我的手,绕开那些哭求的村民,回到上游的村子里去。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二十八章:森森白骨 黑雾还在,但村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而且那黑雾,也比刚刚淡了很多,甚至是一挥手,就会往四周散开,不再聚拢的程度。 关键是,那些婴灵也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们现在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找那些村民。我们折返回来,是为了渡化那些婴灵,所以水修带着我,直接就往村后走,那里就是他之前被引走,然后被百鬼婴灵阵锁住的山坡。 而所有的婴灵的来源,应该也就是那里,只有在哪里,才能真正的化解这些婴灵的怨气。 “这里,看起来好阴森啊。”我拉紧了水修的手,跟着他慢慢的往山坡上爬。 说是山坡,其实是村子后面一个宽阔的大土坡,土坡大的像一座小山,地上的土发黑看起来很是肥厚,但是这么肥沃的土地上,竟然连一根草,都没有长出来。 我家里也有几块地,我小时候也跟着爹在地里干活农活,所谓不毛之地我也是见过的,那都是盐碱地,长不出植物,可这种肥沃的土地上不长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心脚下,”水修拉着我的手,慢慢往土坡上面走去。 “在上面吗?”我抬头往上看,明明是白天,明明大巴前面还是大晴天,这里的天空,却凝聚着一团一团的乌云,硬是把这个山坡遮的,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我只顾着抬头看天,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要不是水修眼疾手快扶住了我,我大概就完全趴在地上了。 但是,就是这一趔趄,却我才发现,山坡上露出了很多的枯骨,小小的,很像是婴儿的头颅。 “这,这是孩子?”我抓紧了水修的手,生怕下一秒,那个枯骨变成婴灵,冲向我。 “小心点,这片山坡上,有成千上万这样的婴儿枯骨。”水修怕我再被绊到,却又因为我上坡不能抱着我,只好一边走,一边替我把路上的枯骨踢开。 我看着那些小小的骸骨,惊得寒毛直竖,问他:“这些都是龙爷做的吗?在省城,端掉龙爷的据点那次,就出现了成百上千的小鬼。” “不是,”水修摇摇头,继续为我扫清路上的障碍,说:“这些并不是特别炼制出来的小鬼,这些枯骨是自然形成的,应该是这个村子里的弃婴。” “一个小村庄,有这么多的弃婴?!”我惊呆了,这个村子,不过顺着河道建起来的一般规模的村庄,也就几百户人而已,几百户人,怎么可能扔出这么多,已经形成一个土坡的孩子? 这里的土下面,至少有几千个孩子,那么的弃婴,都是他们扔出来的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就在此时,水修的手机响了,在这么阴森的地方,手机铃声吓得我几乎要跳起来。 而电话里,白悠然说的事情,却是真的让我吓得跳起来了——婴灵们,已经追到大巴那里去了。 我和水修连忙驾水赶回去,还没出河道,隔着岸,就能看到海浪一般的婴灵,包围着大巴。 大约是因为大巴上留着我们的符咒,那些婴灵并不能进去,车里成了相对的安全地带。而大巴司机,也因为看到村民有危险,打开车门让他们上车躲避了。 这一堆堆灰白色的婴灵,因为进不去,都爬在大巴上,把彩色的大巴遮挡的严严实实,从远处看,就是一片灰白色,冒出阵阵的黑烟。 她们嘴里喊着恨,喊着妈妈,一下又一下的,掀动着大巴,似乎想把大巴推进河道里去。 抱着婴儿的女鬼看到我和水修,慢慢的把头挪过来,和我们对视,说:“和你们无关,快走吧。” “刚刚你救了我们,我不会攻击你,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水修把我挡在身后,指着大巴,说:“这么多婴灵一起攻击人,会惊动地府,被判重刑。” “你想让你的孩子,也在地府受刑吗?”我从水修身后探出头,说:“这些孩子已经很可怜,你要看着她们,再遭受苦难吗?让她们停手,不要再攻击村民了吧?” 女鬼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她阴恻恻地看着我们,说:“你们走吧。” “为了报恩,我也该超度你们,”水修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摸着她怀里那个小小的灰白色的孩子,说:“让她们停手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做不到。”女鬼摇摇头,说:“你应该也能感觉到,我们几个成年人,都是新鬼。而这些婴灵,最低的,都是二十年龄的老鬼了。凭我,是指使不动的,除非你们能平息婴灵的怒气,否则,攻击不会停止。” 二十年? 在地窖里,白悠然曾经说过,这个村子有二十年,都没有女婴出生了,但这满车爬着的,明明都是女婴。 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和那个土坡有关,想化解婴灵的怨气,首先,得弄清楚,那土坡上的枯骨,是哪里来的。 水修和我的想法一致,他拉着我的手上了大巴车,关好车门后,站在大巴的最前面,环视车里的村民,问:“村后山坡上,孩子的枯骨,哪里来的?” 那些村民,要么低着头不说话,要么假装没听到,要么干脆和旁边的人小声议论,反正,就是没一个回答的。 “不说,婴灵就不会离开,”水修冷眼扫视他们,又问了一遍:“那些孩子,哪里来的?” 仍旧没人回答。 水修一次次的逼问,终于有人急了。 一个被撕破衣服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指着水修的鼻子,骂道:“你们两个有个屁用!你们是废物吗?连我们都保护不了,白吃了我们的饭!” “对!你们到底有什么用处,既然有本事,还让我们被袭击,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质问我们,呸!”他隔壁坐着的男人,也站了起来,跟着他一起骂。 “把他们赶下去,没用的废物!在村里白吃了这么久,废物!”中年男人说着,就往前冲,叫嚣着要把我们赶下去。 坐在最前面的白悠然站起来,冷笑一声,说:“你们请人吃饭,就是为了让别人帮助你们吗?你们还以为,这一车的女人,都是你们村子的奴隶!” “呸!白养你们这么久!”两个中年男人一起往前走,气势汹汹,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骂骂咧咧地说着:“就该把你们推下去,喂那些怨灵!” “别搞不清楚情况了,你们最好弄清楚,现在谁是谁的救命恩人,谁才是这车上的主宰!”白悠然说着,挡在了我们面前,拉着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就要往车下推。 那人挣扎着,咒骂着,他的举动激怒了车上的孕妇,以大姐带头的几个孕妇,上去跟白悠然一起扭打着他,拉开车门,把他往门外推。 他的上半身刚刚被推出去,就被婴灵抓住,那些婴灵张开嘴,咬着他的脸和肩膀,很快,他身上的肉,就被一块块咬下去。 “救命啊,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快把我拉回去!啊!!!把我拉回去!”男人哀嚎着,求着我们。 “说实话,就把你拉回来,有人撒谎,就把你们都推下去。”水修看着车里的其他村民,说:“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快把我拉回去啊!”中年男人的肩膀,几乎已经被咬烂,他身上传来屎尿的臭味,熏得人难受。 水修单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回来,安抚着孕妇们让她们坐回去,把那个男人扔在过道的地上,说:“说吧,有一句假话,就把你扔回去。” 男人浑身发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缓缓地开口了:“俺们这个村,和其他农村一样,重男劳力,谁家没个男人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话。 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下来一个习俗,谁家里要是生了女孩,不想要,觉得浪费粮食,就往村后的土坡上扔。 那土坡离得远,孩子扔上去,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反正也看不着心里也不烦。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我们谁也不觉得,这规矩有什么不对。 到了百十年前,这规矩就更厉害了。谁家里头一胎,要是个女儿,就一定得扔了,据说这头一胎的长女,是会拦着后面儿子们投胎的路的。只有把女孩儿扔到土坡上,女鬼们都怕了,儿子才会来的更快。 到了二三十年前,这习俗就更可怕了,女孩儿一出生,就得扔上去。就算是媳妇们想要,做公公婆婆甚至自己的爹妈,也会把孩子扔上去。” 男人说到这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嗓子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句什么,然后,不说话了。 水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捏着他的伤口,说:“后来呢?” “村里,村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男人说着,抬眼往前面看了一眼,停了一下,才继续说:“他毕业后,回到村子里想带着大家一起致富。他带了技术和钱的同时,也带回来一个城里姑娘。 他俩在城里结了婚了,回来办了个酒席,但是也是热闹,全村都参加了。一年后,城里姑娘就生了娃娃,头一胎是个女儿,她婆婆就按村里的规矩,把孩子扔到坡上了。 城里姑娘被婆家人锁在屋里,等她被放出来,去找自己女儿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成了山坡上的一句干尸,还被村里几个不懂事儿的男孩,拿棍子挑着当玩具玩。 姑娘几乎疯了,抱着干尸回去了,找一直在搭棚里忙活的丈夫哭诉。丈夫跟她一起好好埋了孩子,跟她发誓,一定会改变村里这个恶俗。结果……” 男人又停下了讲述,他长叹一口气,半晌也不说话,甚至抬起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二十九章:让他们死 这一次水修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些顺着车窗蠕动的婴灵,她们似乎也在听这个故事,并没有再推动大巴。 “结果过了两年,姑娘又怀孕了,这一次,还是个姑娘。婆婆骂骂咧咧的把孩子抱出去要扔,那个丈夫追着自己的妈,要把孩子要回去。 那会儿我们村里所有人都帮着做婆婆的,认为是这丈夫坏了规矩。不扔,这以后都没儿子可怎么办?拉拉扯扯的,丈夫不知道被谁推倒,磕在大石头上晕了,被拉进城里的医院。 当丈夫的去了医院,城里姑姑娘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也敌不过我们一个村。她也不抢了,就跟不在乎似的,一直坐在屋里,不吃不喝。到了她快死那会儿,丈夫还在医院里没回来。 做婆婆的,怕儿子回来不好交代,就扶着她去了后面山坡。山坡上放着好几具女婴尸体,她们扔孩子的时候,连个布包都没有。根本就分不出,哪个是她们家的。 城里姑娘也不分,她几具婴儿尸体都抱在怀里,坐在土地上,指着婆婆,说:‘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女孩,那好,从今往后,你们村子里再不会有一个女孩儿出生!’说完这话,她就死在了山坡上。 她婆婆回来,把这话当个笑话给村里人传,我们全村人,都跟着笑,谁也没当回事。那丈夫回来的时候,把自己的媳妇和那些女婴一起埋了,也没闹。 我们都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城里姑娘的话成真了。我们村里,真的再也没有女娃出生。一年,又一年,连着两年过去,一个女娃都没有。大家这才觉得不对劲,找了个道士来。 道士跟我们说,是城里姑娘的鬼魂和山坡上的婴灵在作祟。让我们把城里姑娘起出来烧了,再弄一个阵把山坡上的婴灵困住。 我们把丈夫绑了,把城里姑娘起出来,那会儿我们都怕,谁也没敢开棺,就直接一把火烧了。看着道士在山坡上弄了个阵,可就这样,我们村里,居然还是没有女娃出生。” 他说完了。 车上的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村里人为自己的恶行缄默着。 而身为村外人的我,则是彻底的震惊了,那山坡上数不清的骸骨,居然是这个村里千百年来积攒出来的女孩! “那道士是个骗子!连个孩子都困不住,还收我们那么多钱!”一个短发大婶发疯似的站起来,指着窗户上的婴灵喊:“这些赔钱货死了都不安宁!当初就该把你们都烧了!” 那些因为故事安静下来的婴灵,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又躁动起来,它们抓着大巴车猛烈的摇晃着身体,一声声的喊着恨。 摇晃的大巴,让村民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一个耳朵流血的中年男人也跟着大婶站起来,对着窗户骂:“你们这群畜生!也不看看是谁把你们生出来!就不该给你们留尸首!” “对!”短发大婶从她旁边坐着的人身上跨过去,站在走道里,指着我和水修,说:“你们不是有本事么?就会欺负我们乡里人,怎么不去烧死她们!” 我看着她们颐指气使的模样,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真是太可怕了,他们把人命当作草芥,而且不知悔改。 他们简直就不是人!我甚至有种冲动,把他们全部都推下去,任由婴灵处置! 我只是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水修却已经动手了。他让大巴司机打开车门,拎起地上坐着的,刚刚讲述的那个男人,把他推搡到了大巴门前。 “你们这个村里的所有人,根本不配被称为人。冤有头,债有主,白悠然,把他们都扔下去,以免伤及这些被他们拐骗来的无辜者。”水修说完,按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车下推。 “放开我!我全部都说了,都是实话!!”那个男人抱住第一排椅子前面的栏杆,死活不肯松手。 水修看他一眼,拉着那个短发大婶的手臂,也把她往大巴下推。 这一下,车上乱成了一团,谁也不愿意下去被那些婴灵吞咬,抱着椅背的,拉着扶手的,缩在座位里哭喊的,整个车里,闹得要命。 水修根本就不理他们的哀求,直接打晕了闹的最厉害的一个男人,然后往后走,在大巴靠后的位置上,抓起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中年男人,一把把他拉出来,说:“白悠然,捆住他。” 那个男人看起来很窘迫,蓝灰色的衣服上,打着一些针脚很粗的补丁,脚上一双布鞋磨出了几个洞,黝黑的脸上满布皱纹,大概,得有五六十岁了。 但是刚刚闹的很凶的人里面,并没有他,我只是不懂水修为什么会欺负一个这样老实的人,就问:“水修,他并没有闹,不是应该捆带头闹事的吗?” “他恐怕,才是真正带头的那个。”水修说着,关上了大巴门,把刚才的一男一女拉回车里,看着白悠然绑着那个毫不反抗的男人,说:“你应该还记得,车外那几个女鬼说的话吧?” “她们说自己控制不了婴灵,她们都是老鬼。”我看着车里惊慌失措的村民,说。 “如果传言是真的,那姑娘已经被烧,这一堆婴灵是由谁控制的?”水修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她们为何会如此有组织的,在我破阵后,来攻击村民?你,就是控制婴灵的人吧?” 那个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我,更加的疑惑了,说他在车里组织煽动村民我还信,但说他组织婴灵,他真的可以吗? “你就是故事里的丈夫吧?”水修抬头看看村民,继续说:“刚刚讲故事的人抬头往车里扫,我就知道,那个丈夫还活着。所以,我故意说把所有人都推下去。其他人都在哭喊哀求,你也哭,但你,是因为欣喜和激动流泪。即使你很快遮住了脸,我还是看到了。” 水修的话说完,大巴里先是静了三四秒,接着,车上就跟炸了锅似的,沸腾起来。 “你个没人性的东西,居然对同村人下手,你不得好死啊!”大巴门口的那个短发大婶,拍着大腿哭号着。 几个离得近的村民,抬手就往那个男人身上打,骂着:“你个畜牲啊!你是要害死我们啊!” 水修挥手,挡开所有挥向男人的手,冷笑着说:“你们也有资格,说别人是畜生?” “他要害死我们一个村!!”有人扯着脖子喊,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急还是羞,通红一片。 “我们村养活了他,供他出去上的大学,他,他居然要把我们都害死!”还有人,脱下自己的鞋,往他身上砸。 “哈哈哈哈!”男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叫骂的人,说:“害死你们?你们一个一个,就该死!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比鬼还可怕,你们也配活着?!” 他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四下看看,说:“你们看看他们,他们干的,有一件是人事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但凡有一点点悔意,存那么一丝丝善心,就不会从村外买姑娘!” 这些姑娘,都是有爹娘有家人的,不是你圈里养着的鸡鸭,任你们宰割!你们不光是为了生孩子啊,你们还残害她们!那外面抱着孩子的女鬼,你们不眼熟吗!” 他这话说完,车身突然猛烈摇晃,很多婴灵那腐烂而狰狞的脸,都贴在了玻璃上,大巴里只有头上的灯泡那昏黄的光。 车玻璃上,也因为婴灵的怨气,结着薄薄的一层冰霜。过道里,大婶、讲故事的人、白悠然、我、水修和他,一字排开,两边的座位上,村民们惊恐的看着窗外。 一切都,混乱不堪,根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你们为了生孩子,居然帮助外乡人,残害无辜的姑娘和孩子,用她们去炼制小鬼,好啊,好啊。”他摇着头,看着窗户上被挤得变型的那些脸孔,说:“你们这么喜欢小鬼,就该尝尝,被小鬼一口口吞掉的感觉!” 他的话刚说完,大巴就往河道里倾斜着,右侧的婴灵全部爬到了左侧和车顶,拼尽全力,把大巴往河道里推。 那个怀孕的大姐,突然站了起来,她居然把身体贴在了左侧的玻璃上,用自己的体重,去压这辆大巴,并且,招呼着其他的孕妇,和她一起:“我宁可和他们同归于尽,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让他们被吞掉!!” 右侧的孕妇们,也从座位上占了起来,全部涌到了左侧,用身体去压车,而那些村民,又都跑右侧,同样,也在推着车窗。 他们和那些婴灵只隔了一层玻璃,许多人吓得发抖,抽泣着。 车里,已经完全混乱了。 “大家冷静一点!”我扶着椅背,对着孕妇们说:“各位姐姐,你们想一想,外面的那些婴灵,她们和你们一样,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啊!如果现在真的让她们杀了这些村民,她们是会下十八层地狱,永堕重刑之中,受尽世间所有刑法的啊!” 没人理我,她们都发狂的,用身体去压车,似乎,那些婴灵的死活,和她们并没有关系。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章:噩梦起源 “你们真的愿意,和这些人一起死吗?你们的家人、朋友,还在等着你们回去!”我想了想,决定换一种说法:“这些村民是可恶,但为了他们搭上好不容易又抢回来的命,值得吗?” “妹子,大姐我谢谢你救了我们,但是这仇我们一定要报,难道就让他们活着,再祸害其他姑娘?我宁可跟他们同归于尽!”大姐说完,挥着手大喊:“大家用力!把车滚进河里去!” “活人有活人的惩罚,你们何必为他们搭上自己,”我看着水修,想让他施法帮忙,但他却袖手旁观,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咱们搜集证据,把他们交给警察,他们犯下这么多的罪,一个都跑不掉的!” 这些话,终于有了一点点效果,几个孕妇的手,慢慢的从玻璃上挪开,无措的看着我。 “呸,你坏蛋!” “呸呸呸,你坏,你坏,你!” 我刚想继续劝,却听到秦中宝奶声奶气的叫骂,我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小东西居然把右侧的窗户打开,把脑袋伸了出去! “宝宝!!”我吓得魂儿都要掉了,赶紧把他拽回来,关上了窗户,还好,他的小脸上,还是脏兮兮的泥巴,并没有受伤。 “外面有两个坏姐姐和我说,让我们不要打她们的爸爸,否则她们就把我妈妈撕碎,”秦中宝对着走道里的那个丈夫说:“真坏!坏!坏!” “宝宝,不可以这样!”我赶紧抱着他走到了水修跟前,假装要把他递给水修,让水修收拾他。 “妈妈我错啦,”小家伙马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拉着我的衣襟,蹭着我的肩窝,说:“是那两个坏姐姐跟我吵架,我是好宝宝,妈妈不生气。” 我看着小家伙肉乎乎的脸,听着他的解释,一点儿气都没了,我摸着他的头,说:“妈妈不怪你,外面的姐姐也不是坏姐姐,只是每个宝宝都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她们是担心咱们伤害她们的爸爸,才会和你吵架的。宝宝,你也不要生气,知道吗?” “嗯……”秦中宝拖着长长的鼻音,说:“我不生气,我是好宝宝。” 我抱着秦中宝,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化解怨气的办法。我指着窗外,问:“宝宝,你问姐姐们,她们爱不爱自己的爸爸妈妈。” 和秦中宝吵架的,一定是他的女儿,能这样保护自己的爸爸,说明这些婴灵心里,还是有爱的,只要这个丈夫的心里也有爱,那这些怨恨,不是就很容易化解了吗? “爱~”秦中宝拖着长音,奶声奶气的说:“姐姐们爱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让我们打她们的爸爸否则……呸!我才要把你们撕碎呢!坏蛋!”小家伙突然又张牙舞爪的跟窗外的婴灵干上了。 我赶快把他塞进水修怀里,让他看着这个小捣蛋,免得他又开窗探头出去吵架。 我蹲在城里姑娘的丈夫面前,语重心长地说:“大叔,你看,孩子们听你的话,都是因为她们在意你,爱你,难道你要利用这份爱,让孩子们在地狱里受尽折磨吗?” 大叔低着头,双目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发一言。 “用来困住她们的阵,会让她们每天遭受噬心之苦,万剑传身而过的痛,这痛已经延续二十年,你要她们再去地狱里,遭受千年、万年,永远不停歇么?”水修也加入游说之中。 大叔抬起头,扭头看着窗户上的婴灵们,突然,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她们居然当我是爸爸,居然护着我啊!这么多年,我就没把她们当孩子,我就当她们是个工具啊!!”大叔哭的鼻涕眼泪一脸,好像是把这么多年攒起来的委屈,都哭出来了一样。 水修的手,轻轻的搭在他肩膀上,说:“孩子的心中,不会觉得父母有错,她们跟随你,是真心对你的,你要让她们再去地狱中,受千万年的苦吗?” “这都是我的错,这二十年,我心里一直有一口怨气,就是消不掉,向晚她一个城里姑娘,不怕苦,跟着我回来,可是,可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啊……”大叔说着,就用手捂住脸,痛苦的嚎哭起来:“向晚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我并不能要求你放下这么多年的怨恨,但是,哪怕仅仅是为了你自己的女儿,让婴灵们停下吧,”我抬头看看水修,再看看窗外一张张狰狞恐怖的小脸,劝他:“超度它们,让它们去吧。” “我对不起她们,这么多年我没把她们当女儿过,”大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涕,才说:“所以知道束缚这些孩子们,以他们为原动力的阵破了之后,我才会用她们来报复村民。”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停手喽?”白悠然突然凑过来,冷笑着,说:“我在这村子里,跟你来来回回碰过这么多次面,你居然也不告诉我,小夏已经死了。你怨,所以你就要害死我的女朋友?” 白悠然说着,突然激动起来,他越过我,拎着大叔的衣领,吼:“因为你怨,就要我们一车人陪葬!这些被拐来的女人不无辜吗!开车的司机不无辜吗!!” 窗外的婴灵突然躁动起来,甚至能清楚的听到——放开爸爸,我要撕碎你,放开爸爸! “不,我后悔了。”大叔扭头看着窗户,很久才说:“这么多孩子,我连哪个是我女儿都不晓得,可她们却一直保护我。” 他苦笑着,又哭起来,说:“孩子们,爸爸也对不起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去地狱里受苦的。” 说完,他推开白悠然的手,扶着椅背站起来,对这水修说:“孩子们都听我的,我有办法,让大家不被攻击。但是,你得帮让他们离开,不然就算现在不攻击,游逛在村里,也很危险。” “嗯,”水修点头,把我扶起来,又把秦中宝塞给白悠然,再拿出几张用得上的符咒,剩下的一股脑塞进宝宝的衣兜里,说:“儿子,照顾好叔叔阿姨们。” 说完,先行走到了大巴门口,打开了门。 我看他没交代我,就颠颠的跟了上去。我老公上道多了嘛,知道我会跟,干脆就不赶了。 “孩子们,停下吧,”大叔下了车,冲着那些婴灵张开手,说:“来,都跟爸爸走,爸爸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婴灵们一个个转过头,空洞的、流着黑血的、只剩森然白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叔。 我吓得直接往后退了半步,贴在水修身上。 “怕就上去和秦中宝待着吧,”水修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憋着笑,:“丢丢,你老龙湾里的那个身份,果然是瞎猫逮着死耗子了,唉。” 我白他一眼,没有回嘴,面前这么多婴灵,我才不会跟水修闹别扭,小命要紧。 “乖,来,跟着爸爸走,跟着爸爸。”大叔一边喊,一边慢慢的往后退。 那些婴灵里,果然有两个干尸一样的孩子,爬下大巴,站在了他的脚边,接着,其他婴灵一个个,都爬了下来。 大叔蹲下去,摸了摸两具干尸,说:“爸爸做错了,跟爸爸走吧,以后你们不会受苦了。” 两具干尸慢慢抬起黑褐色的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着他后退的脚步,慢慢地往前爬着。 大叔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婴灵,几个抱着孩子的女鬼,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 “一起走吧,”我走过去,看着她们,说:“我们出去就报警,会让他们受到惩罚的。你们,去那里吧。”我指了指天空。 女鬼们互相看看,摇了摇头,说:“我们在这里,看着村民吧,以免他们又欺负人。” 她们想的,比我们要多多了,的确,以这些村民的性格,说不定等没事了,会为了自己活命,杀了其他人灭口。 “谢谢,”我回头看看大巴,那里不仅有被拐骗的女人,还有我的宝宝。有她们震慑村民,至少在我们回来前,大家都安全。 我们默默的跟在大叔身后,慢慢的往村子里走。 “咱们去后山坡,”大叔回头看看我和水修,停下来等我们跟上,才说:“其实那个道士,的确是坑了整个豆角村。” 水修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提问,让他一口气说完。 “你们外乡人,不,豆角村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年他们请回来,封印小鬼的那个道士,其实,和现在教他们练小鬼的,是一伙人,”他阴恻恻的干笑着,说:“他们怎么能想到,这是为了报仇啊!” 他身后的婴灵们,仍旧慢慢地跟着他爬,并没有什么变化,果然他在,任何词都不会让他们激动。 “我和向晚是同学,大二那年,我们班组织大家出去野营,晚上大家围着篝火讲鬼故事的时候,我就说起村里这个山坡,当时我曾对向晚说,要打破这里迂腐的封建思想。 向晚为了帮我,问了不少人,后来,有个道士打扮的大叔来找我,他说,可以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回来帮助村民致富,有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就不需要重劳力,能实现男女平等就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女儿,苦笑了一下,说:“他还说村里这个坡是个风水宝地,能带给村民想不到的财富。如果将来我遇到困难,就可以去找他帮忙。” “你还记得,他叫什么么?或者,长什么样子?”水修问。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一章:树下怨尸 “他带着面具,样子我没见过,不过他自称龙爷。”大叔看着水修,好一会儿才说:“你认识么?” “算认识吧,”水修点点头,换了话题,问:“后来,你就找他帮忙了?” 他点点头,说:“对,向晚死后,我满心都是恨,于是我拿着龙爷给的联系方式,找到了他,我告诉他我的遭遇,并告诉他,我的心愿是让这个村子的所有人,都死绝。” 我看着他弓着腰颓败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二十年前的大学生,跟现在可不一样,那会儿的大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啊。 难以想象一个意气风发、满怀抱负的大学生,会变成今天这么狼狈,满身补丁的样子。二十年的仇恨,彻底的毁了他。 “龙爷手下的人来假装道士,做了一个阵法,告诉村民是用来镇守婴灵让诅咒失效,其实,那是个让全村人都不得好死的阵,他告诉我,二十年后,我的心愿就会实现!” 他说完,脸上突然就有了光彩。虽然最后婴灵们并没有把村民都杀死,但还是死了不少人,对于他来说,也算是报仇了吧。 “不是假装,龙爷就是个道士,”水修突然停下脚步,不肯再往前走,他回头看着那些婴灵,说:“困住他们的阵法为的就是让他们受尽苦楚,饱含怨恨。” “所以,我才希望你帮助我,”大叔并没有发现水修的异常,他继续往前走,说:“孩子们不该因为我,一直受苦。这么多孩子,要是能找个好人家投胎,也都不小了。” “你希望我超度他们?”水修又慢慢地迈开腿跟了上去。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和龙爷有关系的事情,就不会有表面这么简单。万一这个大叔假装悔改,到了山坡那里再做手脚,我和水修,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大叔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如果可以,我想让她们投胎转世,最好能给她们找个好人家。他们都是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他们。” “嗯。”水修低头看我一眼,再看看后面密密麻麻的婴灵,只是攥紧了我的手,什么也没说。 “你破的那个阵,只能困住孩子们,是当初糊弄村民的,”大叔指着前面,说:“真正的阵眼,其实在坡下面,不在上面。” “既然你全部知道,为什么不早点破阵?只说了是二十年,并没有规定,在某个月份才能破阵吧?”水修单手揽着我,把我挪到他左侧离大叔和婴灵们远一点。 水修的反应让我也有点紧张了。 的确很不正常。一个满心仇恨的人,难道不应该在刚到二十年的时候,就开始复仇了?而且他知道的这么清楚,肯定是知道怎么破阵的吧?那为什么要等其他人来破阵,才动手呢? “我打不开,”大叔好像发现了我们的怀疑,他停下来看着我们,摊开自己裂开口子的手,说:“山坡上的每一寸,我都翻过。没用,他们还是出不来。” “那是谁,攻击了村民?”水修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婴灵,说:“我们来的那晚,村里有人被袭击,难道不是他们?” “不是,困住他们的阵能进不能出,那几天村子里闹事,和他们无关,”大叔在衣服上擦干净自己的手,抱起地上他的女儿,说:“你跟叔叔说实话,是不是你们。” “不——是——”婴灵没有张嘴,声音像是被谁捏着嗓子一样,尖细,尾音又很长。 一具干瘪的、几乎没有五官的尸体发出声音,我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抱着水修的手臂不松开。 “这几天有人来,动过你们的阵吗?”水修看着那具干尸,愉快的!聊起了天! “有——” “他做了什么?” “更——疼——” 他们又这样说了不少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说,还觉得头皮阵阵的麻,婴灵的声音很像刮玻璃的声音,听的久了浑身都不舒服。 “走吧,”水修终于和她说完,从他的神色来看,他似乎已经相信了大叔。 这个大叔大概和我一样,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后面这一段路,他一句话都没说。 很快,我们就到了鬼婴坡。 四周一如既往的阴森,仍旧是满天密布的乌云,一阵阵刺骨的冷风从鬼婴坡上往下吹,四周荒凉一片,风刮过,连表层的土都吹不起来。有风,感觉不到,比无风起浪更可怕。 “在那里,”大叔指着鬼婴坡旁边的靠近,一棵往平地倾斜的歪脖子树,说:“那棵树下面,是真正的阵眼。” “丢丢,小心,”水修拉着我的手,慢慢走了过去。 这棵树真的长得很巧妙,从远处看这棵树根本就和鬼婴坡无关,但走近一些就会发现,这棵树的虽然歪向了旁边的平地,但它的树根,却长在鬼婴坡的半中央。 这棵树呈l形,从树根开始往外蔓延到旁边,那些扔孩子的人,即使注意到这棵歪歪扭扭的树,大概也不会细想,这树为什么长成这样。 不说村民,就连我和水修,之前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棵树的巧妙之处。 大叔走过来看着树下面的土,问:“需要我去拿铁锨不?这得挖开才行吧?” “不用,”水修绕着树走了一圈儿,指着几个婴灵,说:“让它们走一趟吧。” 我明白水修的顾忌,如果大叔以取铁锨当理由跑掉,那我们就得独自面对这些婴灵,和这棵诡异的树下,埋着的东西。 大叔并没有异议,没一会儿,婴灵们就取来了三把铁锨。 “你站着就好,”水修把我手里的铁锨拿走,和大叔一起,挖着树。 渐渐地,漆黑的泥土下,露出一抹鲜红。铁锨碰到的时候,发出一声声闷响,那不是土,也不是石头,更像是——木头。 “是个棺材,”水修放下手里的铁锨,绕着挖出来的洞走了一圈,说:“已经被树根缠住了,得砍断树根,才能把棺材打开。” “嗯,好,”大叔踌躇片刻,却还是跟着水修一起,把整个棺材四周都挖空,然后,用铁锨,一下下的砍砸着树根。 树身一直在晃动,的确,砸树根是会让树来回晃的,但是这棵树晃动的幅度,却大的多,好像,整棵树都在发抖似的。 我心里隐约觉得,这棵树有问题,但是却又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好了!”大叔突然大喊一声,激动地看着水修,说:“能开了,开么?” “丢丢,过来,”水修对着我招招手,让我和大叔,都站在他身边,然后,他把水凝聚成一根绳子,从那些伸进棺材的树根旁边绕过去,把棺材慢慢打开。 鲜红色的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鬼。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口,手上的指甲已经长的比手指还长,除了根部染红的地方外,其余部分都是乌青色。 她脸上,带着一副面具,面具上被很多细小的树根缠着,看不清楚面具上的花纹。很多树枝,从面具下伸进去,应该是钻进了她的五官里面。 “红衣厉鬼。”水修看我一眼,手一挥,撑起一个结界护住了我,对大叔说:“这才是龙爷设下的,真正的阵。这阵是用来诅咒的,他倒是没骗你,的确帮你,让村民死绝。” 大叔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看着那具尸体面具上缠着的树枝,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我觉得有点恍惚,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这具尸体的艳红,在我眼前晃动着。 我似乎,听到她的咒骂和哭泣,听到她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死后还要折磨她。 “妈妈——” 我眼前晃动的鲜红黄褐、乌青、雪白掩盖,一个个的婴灵从各处爬进棺材,盖在女尸身上,一声声的喊着妈妈。 “是龙四吗?”我拉着水修的衣袖,低声说:“她也带着面具,难道龙四的尸体,被埋在了这里?” “不是,这么短的时间,树不可能缠满棺材,”水修摸了摸树干,对我和大叔说:“这棵树比棺材里的厉鬼,还可怕一些。” “树?”我顺着他的手往上看,就只是一棵普通的树而已,哪里可怕? “这棵树的根须已经长进了尸体之中,吸收了尸体的戾气,也以尸体为养料成长,现在已经有了妖气,反倒这厉鬼,倒还没有树来的可怕。”水修说着,撕掉了很大一块树皮。 树身疯狂的晃动起来,我吓得尖叫一声,旁边的大叔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吓得跌坐在地上。 “你跟何绿水见了很多次,怕什么?”水修回过头,一脸憋笑的表情。 这是他第二次嘲笑我了,唉,作为拖后腿的那个,我还真没法回嘴。 树抖,婴灵们却完全没有反应,这让我有点儿意外,还以为这棵树吸收了女鬼的戾气之后,会转移婴灵们的注意力,结果,婴灵们好像完全不在乎树被扒皮啊。 水修又撕了一块树皮,摸着树干,说:“对付这棵树,要用纯阳之火,先烧了树,再烧了尸体,这个诅咒阵就会散了,凝聚起来的怨气一旦散开,这些孩子们就好超度的多了。” “纯阳之火?那种东西要从哪里来?你是纯阴的体质,我应该也属阴,要不要回去问问村民,有谁是纯阳命?但是就算有这样的命,那火从哪里来?”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事儿。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二章:科学力量 纯阳之火这种听起来就玄乎的东西,那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恐怕只有祖师爷这种仙人,才会有吧? 等等,我不就是个仙人,我可是龙王啊! “想什么呢,”水修用力弹了我的额头,说:“从小你就不好好学习,上课睡觉,一大早去学校抄作业,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哪有学校教玄学的!”我揉揉被弹疼的额头,说:“什么至阳至阴,这种东西我才不信哪本课本里有,不然你问大叔,看他年轻的时候,学过没。” “少扯别人,”水修又想弹我额头,被我躲过了,他嫌弃地看着我,说:“想想也是,你初中开始,物理就没上过三十分,也难怪,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说完,他双手伸开,在手心里聚起水,渐渐把水冻成一个圆球,然后,从中间的位置,把这个圆球切成两半,然后,他又做了几个冰锥,把这个圆球撑起来,固定在离树根很近的土地上。 弄完这些,他又抬起头,对着天空中几块乌云挥出灵符,那些乌云被灵符打中,慢慢散开,露出一片空,洒落的阳光,正好就落在那个半圆形的冰上。 光从圆形聚集成一个亮亮的小点,落在树根外露的部分。 “纯阳之火,就是正午阳光聚集而成的火,放大镜能点火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他夸张的叹口气,嘲笑我:“小学就学过了吧,你竟然不记得。” 我……我深深的觉得,我这颗学渣千锤百炼的自尊心,在他那双充满鄙视的双眼下,碎成了渣渣。我可怜的小心脏,受到了来自全宇宙的伤害。 这棵歪脖子树出乎意料地好烧。 我小时候,也是烧过木头过冬的,那会儿爹娘给我教过,要捡地上掉着的干树枝,不能从树上掰,湿木头不仅不好烧,烟还大。 但是这棵树,居然很快就点着了,从树根那儿针尖大的火点开始,往上蔓延,到了树干的位置,轰一声,整棵树都被大火包住。 树拼命的晃动着,但火见风就长,树越晃风越大,风越大,火越大,不仅没熄灭,反而彻底被烧成了炭。 “她面具上的树根,还在。”我扯了扯水修的袖子,让他看棺材里的女尸。 树都没了,她面具上那些细细的树根,居然还留着,这树根,跟这棵树没关系?还是这具女士在保护这些树根?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要是女尸保护树,那她可就是活的了! 最早的罗老鬼、后来的夕妃,凶成那样都不算是厉鬼,在我有限的知识里,厉鬼是所有鬼里最凶的一种。 而且,她还能控制这些婴灵,到时候,成千上万的婴灵和一个女厉鬼…… 光是想想,我浑身就一个激灵。 “水修,她,她怎么处理啊?”我开口才发现,我吓得,连声音都在打颤。 “烧。”水修刚走出去两步,又回来,把我往怀里一揽,紧紧地箍住,说:“傻瓜,怕什么,有为夫在,还能让你受伤么?” 他从嘲笑我,到调戏我,切换的这么自然,唉,果然是千年的老鬼,脸皮就是比我这个小姑娘厚!这么多小朋友看着,他也不害羞的。 “还是用纯阳火?”我从他怀里离开,干咳一声,指着那个冰做的放大镜,说。 “嗯,但是,这些孩子在,恐怕没那么容易。”水修为难的看着女尸身上爬着的婴灵,如果要烧女尸,就得先除掉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婴灵。 她们也算救过我们,而且我们本来也是想超度她们,真的,不想动手。 “你们来爸爸这里,过来,过来。” 一直在我们身后安安静静站着的大叔,走到结界外面,张开了手,说:“别打扰妈妈睡觉,来,到爸爸这里来。” 他两个女儿,头一个爬过去,顺着他的裤腿往上,占据了他胸口的位置。其他婴灵也跟着她俩,慢慢的,爬满了大叔的全身。 我看的头皮都发麻,他自己也因为太重,干脆就坐在地上,伸直了腿,让更多的婴灵爬在他腿上,帮我们腾出地方,让我们处理女尸。 “你们一定,要给这些孩子找一个好人家,”大叔抬头看着我们,恳切的说。 大叔其实也怕,但是为了超度婴灵,居然让她们爬满他的身体,做到这种程度,他这次是真的把这些孩子,当成他的女儿,才能为了她们的未来,做到这种程度。 “嗯。”水修点点头,答应他,也走出去,挪了挪冰锥的位置。 光点落在女尸身上的那一刻,婴灵们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有些躁动,水修从怀里拿出一张符,放在光点下,火在灵符上越来越大,从灵符上蔓延开的那些朱砂字,快速缠绕在女尸身上,变成一条一条的火线,捆住了女尸。 婴灵们沸腾起来,像是在油锅里滴入了沸水一样,大喊着保护妈妈,扑向女尸想扑灭她身上的火。 “快躲,”水修拉着大叔,跳进了结界里,又挥手加固了结界。 火势越来越大,但那些火在灵符的作用下,并不烧婴灵,也不会被婴灵们扑灭。 “撕碎你们,救妈妈——” “救妈妈,就妈妈——” 婴灵们看火不能被扑灭,转而进攻我们,她们啃咬撕扯着结界,完全一副要把我们撕碎的势头。 最可怕的是,就算她们进不来,不能真的撕扯我们,但是,就凭她们的哭喊声,也几乎能要了我们的命。 大叔一个普通人,没有水修五百年的修为,没有我的避水珠和仙格,早就受不了,半瘫在地上了。 “水修,不能动手。”我拉着水修的衣袖,生怕他一个气不过,把这些婴灵都呜呼了。 “嗯,我不会,”水修抬手捂住我的耳朵,说:“这样好点么?” “好多了。”我眼睛都不扎的撒谎,怎么可能啊,这是婴灵的哭号,又这么近,给我一个隔音耳塞都不一定有用。 但是,看着他护着我时专注又紧张的眼神,我心里这个暗爽的劲儿,的确能把这些哭声带来的烦躁,赶走很多很多。 不过俗话说,秀恩爱,死的快。 那些婴灵大概是很不满我俩这种含情脉脉的互动,哭喊声更大了。 当然,我知道,其实只是因为,火势越来越大,他们无法熄灭而已。 水修刚刚用的是火符,纯阳之火点燃火符,根本就没办法熄灭。 她们的哭喊咒骂声越来越大,大叔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脸皱的都狰狞了,而我和水修也没好到那里去,再让她们哭喊下去,我们肯定会被声音击晕的。 “宝宝们,不要这样,到妈妈这里来。” 女尸的声音,在我们前面响起,婴灵们慢慢爬下我们的结界,聚拢了过去。 棺材里,那个衣服已经被烧着的女尸,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她慢慢地抬起手,说:“宝宝们,妈妈没有死,妈妈是要去一个很漂亮地方,妈妈会在哪里等着你们的。妈妈先走,很快叔叔阿姨也会把你们送去和妈妈在一起的,你们要听叔叔阿姨的话,才能和妈妈在很漂亮的地方相遇。知道吗?” 她的声音很温柔,一点儿也不像厉鬼,明明在被烈火灼烧,她却能稳稳的站着,不发出一点儿戾气。 婴灵们靠在她周围,安安静静地爬着,不再哭号。 我们的注意力被她和婴灵们吸引,却没有注意到大叔已经站了起来,慢慢往结界外走。 “向晚,向晚?”大叔边走,边喃喃地说。 “大叔!不能出去!”我一把拽住他,外面那么多婴灵,还有一个着火的女尸,他出去不管是被婴灵吞吃,还是被烧死,都活不了啊。 “那是我老婆,你们在烧我老婆!”大叔指着女尸,大声的咆哮,说:“快灭火啊,那是向晚!我认得她的声音,那是向晚!” 我和水修都觉得很奇怪,他的老婆不是二十年前就被烧死了吗,怎么会在二十年后出现,还变成了阵眼? “文良,不要过来,这是我和孩子们最好的归宿,”女尸冲大叔摆出一个拒绝的手势,说:“嫁给你,我无怨无悔,等到来生,咱们再做夫妻,再生两个宝宝,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向晚啊,我是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们……”大叔看着女尸,哭的不能自已。 “我的恨意已经消失了,能够离开这里不再受苦,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女尸身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但她却居然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可见这二十年,她在鬼婴坡上受的苦,比烈火焚身更难忍受。 “文良,我希望你也能忘记仇恨,好好的过下去,等来生,咱们再相聚。”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大火就彻底包住了她的身体,很快,她和那具棺材,都被烧成了灰烬。 我们稍微安抚了大叔一下,水修就走出结界,去超度了那些乖乖坐着,听话的婴灵们。 盘踞在天空的乌云散了,阳光照在这片山坡之上,那些白骨也慢慢的,一点点融化在土里,整个山坡看着,就和寻常的山坡,没什么差别。 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曾经有一个温柔的厉鬼,还有那成千上万的婴灵们。 “向晚啊,女儿们啊,来生,咱们一定要成为最和美的一家人,我像你们保证。”大叔跌跌撞撞的走到土坑跟前,趴在地上,捧起一捧骨灰,哭个不停。 水修拿起铁锨,走到他旁边,安稳他,说:“这一次,让她真的入土为安吧,带着你和我们的祝福。”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三章:愿君平安 大叔扶着铁锨站起来,跟水修一起,一下下的把土坑填平,填到最后,大叔的情绪也已经平复,不再哭泣了。 水修把自己手里的铁铲插在土里,给了大叔一个冰锥,说:“刻字,做个碑吧。” 大叔结果冰锥,跪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刻着——爱妻龙向晚。 我和水修愣在了原地,谁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姓龙! “水修……” 他拉着我的手,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什么都不要说,更不要问。 我突然觉得,豆角村所有的一切,都是龙爷下的很大的一盘棋,但我们却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和水修什么都没说,一起跟着大叔慢慢地往回走。 我无法想象,如果他知道,可能自己的妻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土坡才嫁给他,会怎么样?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希望,他心里的龙向晚,还是那个为了他,不怕吃苦,嫁到农村的姑娘,也是刚刚那个,祝福他,希望和他来生再结缘的好老婆。 从后山到下游,有条方便的小路可以过。为了快点回去,大叔带着我们走了这条小路。虽说方便,但大叔却走的很慢,加上处理婴灵的时间,我们已经出来了一个多小时。 走这条小路,是个极大的错误,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发现。 这一路都安静的很奇怪,我当作是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到我们走到下游,才发现,大巴和村民都不见了。 消失的不仅是大巴,还有那些帮我们看着村民的女鬼,连她们居然也消失了。 “我们中计了吗!宝宝被抓走了吗?”我抓着水修的手,急的快要哭出来。 从知道这件事跟龙爷有关系开始,我就觉得这里有更大的阴谋,难道,就是为了宝宝? 龙三擅长布阵,又是他抓走了宝宝,但我们来了这么久,龙三都没有出现过,我一直都怀疑,他藏在某处觊觎着什么。难道他现在是要用大巴把村民、孕妇和宝宝都带走吗? “在那里。”水修抱着我,直接冲向河道,大巴,就横躺在里面。 下游水急,已经没过了侧倒着的大巴的一半。水冲击着车顶,聚集成一个小的水潭,高高的溅起,落进大巴里,再从打碎的玻璃里,涌出去往下冲。 大巴里空无一人,门窗都已经碎了,原本贴在大巴上的灵符,也一张都没有留下。 “水修,你看那里!” 车身居中的位置,有个二十厘米长的爪痕,几乎把车身的铁皮都撕开了。 水修小心地抱着我,不让我被水溅到,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着那个爪痕,说:“放心吧丢丢,不会有事的。” 我相信他,既然他已经承诺,也看清楚了,那宝宝就一定没事。 “他们应该是回村里了,”水修指着河滩上星点的血迹,说:“咱们错过了。” “是,是宝宝的血吗?”我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就怕让水修分心不敢哭出来。 要是刚刚没走小路的话,说不定我们就能遇到宝宝,不会让他受伤了。 “不知道,”水修抱着我回到岸上,揉了揉我的脸,把额头抵在我额头上,说:“丢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好,我相信你。”我也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一些。双手攥拳,给自己鼓劲儿,说:“这么多事儿都过去了,这一次也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水修就抱着我,准备下河道,走水路往村子里赶。 我指指地面,让他放我下来,走到发呆的大叔面前,说:“大叔,跟我们一起走,这里不安全。” 从白悠然开始,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在骗我,我真的很怕,这个大叔其实是龙叔的手下,他费尽心思只为利用我们,再抓走秦中宝。 其实我这个时候,是遇到的事情太多,有点傻掉了,其实仔细想想,超度婴灵也好,烧掉女尸也好,都是和龙爷对着干,如果大叔真是他的手下,又怎么会让我们那么做? 但这些,也都是我过了几天,才想到的。 回村子的路还是一样的安静,但地上的斑驳血迹多了起来,从一开始十几步看到一滴,但现在走三四步就能看到一溜。 越往前,血越多,也渐渐有了嘈杂声。 “等等。”水修拉住想往前跑的我,挥手给我撑了一个结界,又给大叔也撑了一个,才说:“走吧。” 我知道,他心里对大叔也有疑虑,不然就不用刻意撑起两个结界来。 “你们进不来啊进不来,哈哈哈哈哈。” 秦中宝稚嫩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这声音让我心里落下了一个大石头,但是,这声音的背景却是一阵阵低沉的嘶吼,而这嘶吼让我心里的石头,又掉了起来。 绕过面前的建筑,我总算是看清了这些嘶吼的来源。 前面的当中,是秦中宝用一堆符咒撑起来的一个结界,每个符咒相隔二十厘米左右,互相吸附作用。 这个半圆形、一人高、四平米左右的结界里,跌坐着很多孕妇,宝宝正飞在半空中得瑟的笑着。 而那些村民,却变成了可怕的恶鬼,他们面色狰狞伸出手上的长指甲,低吼着,扑向结界。每次扑过去,都会被结界打伤,疼的嚎叫起来,但他们好像没有记忆似的,很快又再次往结界上扑。 而他们脚下,却是几具孕妇和另外一些村民的尸体,他们毫不在意的踩着,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 “这些村民都成了恶鬼,”水修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愤怒,说:“恐怕这才是龙爷的计划,龙三这一次来,是为了加强诅咒阵的作用。” “什么计划?”我很想过去保护宝宝,但看着他得瑟的样子,又觉得不过去也没事,就问。 “用阵聚集婴灵的怨气,以女尸为传导,把所有怨气都注入那棵歪脖子树里,恐怕那棵树,就是这个村子的风水树。 树根可以四处蔓延,将这强大的怨念和戾气通过土地传播,污染着豆角村的水土。再加上村民原本的恶性,这二十年,早已经把村民转化成了人形的恶鬼。 当咱们烧了阵眼之后,怨气才会彻底失控,让村民变成类似僵尸的恶鬼,袭击活人。这个村子,恐怕已经不能要了。” 水修说完,我和大叔都傻眼了。 他们这么残忍,会拼命的伤害孕妇和孩子,是因为他们早就已经是恶鬼了。难怪他们会这么没有人性,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大叔,他们早就不是人了。”我看着目瞪口呆的大叔,说:“恶鬼所以可怕,是因为他们都只是武器,除了杀戮,毫无自己的意识,无论说什么做什他们都不会懂,只会拼命的杀戮,六亲不认的。” “这到底是谁的报应啊!!”大叔大哭起来,说:“我是被骗了啊,根本就没有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诅咒,龙爷是想利用我,利用我们一村人,为自己培养怪物!那些被拐的女孩儿,都是我害的,是我!!” 水修看着他,残忍的挑明:“从他知道鬼婴坡开始,就已经开始利用你。” 大叔从哭到笑,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些还在围攻孕妇,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我们的厉鬼,说:“这二十年,是我害死了那些孕妇和孩子吗?” “你只是棋子。”水修拔起房子前围栅栏的竹子,扔到了恶鬼群里,竹子刺穿一只恶鬼的肩膀,他嚎叫一声,却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仍旧一再扑向结界。 水修指着肩膀上扎着竹棍的恶鬼,说:“这些即使受伤也不会退缩的恶鬼,才是他想要的。” 他这一丢,不仅让大叔看明白,也让结界里的小东西,发现了我们。 “爸爸妈妈!宝宝在这里,我厉害吧!”小家伙昂着小脸,得得瑟瑟的对我们招手,但却很有分寸,并没有出结界。 咳,这小家伙遗传水修比较多嘛,会的多不说,还沉稳,还好还好,要是遗传我的话…… “秦中宝,你稳住他们,我做一个阵,把他们都烧了,这些恶鬼只能除掉,不能被超度。”水修说着,径直走到了恶鬼的身后,开始布阵。 离他最近的恶鬼,至多不过半米,但是却没有回头攻击他的意思,仍旧是往结界上扑,被打疼挪开,再扑过去,循环往复这样的过程。 我看着,都觉得有点奇怪。 这些跟僵尸一样的恶鬼,应该会攻击所有靠近他们的人,但他们似乎,只对孕妇有兴趣。 “进不来,哈哈哈,进不来。”秦中宝越玩越开心,对着那些恶鬼做鬼脸。 这小东西,胆子真大啊。 “秦中宝,往后挪,把他们逼近阵里来。”水修说着,点燃了阵法的边界,指引着秦中宝把那些恶鬼都逼进了结界之中。 恶鬼嚎叫着想冲出去,却什么都做不了,一个接一个被点燃,凄厉的嚎叫着。 “妈妈!”秦中宝早已经全身而退,飞到了我面前,撞进我怀里,说:“宝宝厉害吧?” “真厉害。”我抱住他上上下下的仔细观察,还好,他真的是一点儿伤都没有。 面前的阵法里,嚎叫声越来越大,我看着发出黑烟的大火,觉得毛骨悚然。 无论是那些被拐来的女孩子,还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们,都只是龙爷手心里的棋子而已。 如果不是我们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村子,那龙爷将会获得怎样一股可怕的力量?成千上万的婴灵,一个村落的毫无人性的恶鬼,他拿到这些,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想借气而已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谜在我们心里越来越深。 “谢谢你们,我想把小夏带回去见她的父母,跟他们说清楚以后,好好的埋葬她。”警察局门口,白悠然指着大巴,跟我们说。 “也谢谢你送我们来警局。”水修揽着抱着宝宝的我,对他道谢。 做完所有超度后,是白悠然打电话给他城里的亲友,借来新大巴把幸存的孕妇、三个大巴司机和我们,接回了城里。 “希望这种事,永远不会再发生。”白悠然说完,就上了大巴,离开了。 送别白悠然后,我们也准备回秦水湾去。 但我心里总是不放心,就缠着水修跟到了警察局里,偷偷的看着那些孕妇和自己的家人团圆,到这一刻,我才觉得,豆角村发生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但是,警察局里却还有更多登记在案找不回来的女孩子,这让我很挂心,我很担心她们在异乡,遇到的遭遇。 他们会不会,也和豆角村里被诱拐的女人一样,正遭受着非人的待遇? 有没有人和我们一样,同情她们,并有力量拯救她们? 还有,龙爷的布局,只是这一个村落这么简单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四章:又逃跑了 我们在警局外面偷看了很久,一直等到最后一个孕妇和家人联系上,才离开警局。结果,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回秦家庄的车,早就没有了。 既然这样,就只能在城里过夜了。我证件不全,好在水修变出一个身份证,在酒店开了房。 一进门,我先把秦中宝抱进浴室,放了一缸水开始帮他搓搓洗洗。 “衣服都磨破了,不能穿了吧?”我拎着秦中宝的能拧出泥的裤子递给水修看,正好,看到他脚上的鞋,说:“你的鞋更脏,老公,咱们出去买衣服吧?” “让师傅烧一身给我就好,”水修把沐浴露递给我,看着我洗孩子。 “你能,宝宝不能啊。老公,我要去超市!”我拍了一下水面,轻喊。 秦中宝都这么大了,还没来过大城市呢,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当然要好好逛逛!而且,嘿嘿,我也有私心。 “老公,我要去超市!”小家伙模仿着我,也拍了拍浴缸里的水。 他用力过大,那些泥水,溅了我和水修一身。 我看着那一浴缸的泥水,又把他拎起来,再洗了一遍,直到洗的白白净净,才用浴巾包好,裹进被子里,让水修先去洗。 我再也不想和小家伙分开,冒着可能失去他的危险了。 我们一家三口都洗完,已经八点了。 水修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的赵老板,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棕色的翻毛皮鞋,棕色竖纹西装裤,白色衬衣挽起袖口露出一截手臂。 嗯,他这样打扮,还真像一个上班族呢。 “师傅说,秦中宝的衣服,没法烧,走吧,去超市,”说完,随手挥了挥,就在秦中宝光溜溜地身上,变出一件跟刚刚一样的衣服,不过这衣服——好像是纸做的。 城里的超市比镇上的大的多,一层商品、二层食物、三层日用品,我一层层都逛了一遍,买了一些零食给秦中宝,买了两件衣服,又给家里买了不少小电器。 某宝虽然好,快递慢的受不了。 还是现在买好,带回去的好,尤其是这些豆浆机,料理机和面包机一类,我干脆就买了三份。 顺便给师傅和爹妈也买了,以后吃饭就省事多了。 秦中宝坐在推车里,水修走在我身边,这一路我挽着水修的手,受到了不少羡慕的眼神。 啊……我秦丢丢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最大,最大的满足! “得瑟够了吗?”水修刮刮我的鼻头,说:“走吧,明天坐最早那班车回去,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不好拿啊。” “我还有个事儿要问!等一下!”我看着他爷俩,溜到一个导购的面前,问了几句。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我挽着老公,抱着孩子,得意洋洋地回到了酒店。 第二天早上,我故意把东西都放在酒店,打着去吃特色早餐的旗号,把他们爷俩带到了游乐场门口。 对,这就是我的私心! 学生时代,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次摩天轮,可惜我大学的城市里,只有暑假嘉年华的时候才有摩天轮,所以上了几年学,我都没坐过一次。 昨天超市的导购告诉我,这座城市里有,我怎么可能错过!这一次,我一定要坐摩天轮! “老公,咱们跟宝宝去玩吧?”我打着秦中宝的旗号,说:“都走到游乐场了,不让宝宝去玩一下吗?多可惜啊。” 水修眯着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信你才怪”。 “宝宝,你想不想去玩啊?游乐场很好玩的,你想不想坐那个啊?”我直接指着摩天轮,哄着秦中宝。 小家伙果然是我儿子,他兴奋地在我怀里乱扭,狂点头,说:“想!妈妈,走,去玩!” 水修虽然拗不过我们两个,却还是按着我吃了早餐,才进游乐园去玩。 有个有钱的老公就是好,摩天轮我就坐了两次!! 但同样的,云霄飞车,我也玩了两次。而且,因为秦中宝太小不能玩,我是自己一个人,玩了两次,现在脚都软了,刚刚那顿早饭,差不多已经到了嗓子眼了。 “还玩吗?”水修憋笑看着我,说:“海盗船不错。” 我虚弱的看着他,走过去挂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说:“老公啊,你能不能抱动两个人?” “怎么抱?”水修直接把秦中宝塞进我怀里,打横把我抱起来,说:“这样?” “啊呀,放我下来!”我本来只是想闹他,谁知道他就真的抱了,大庭广众之下,太尴尬了吧!! “遵命。”水修放下我,又把秦中宝抱到自己怀里,说:“还玩吗?” 我还没说话,秦中宝指着不远处的鬼屋,惊动地喊:“我玩那个!那个!” “就玩那个吧,”我赶紧跟着点头,游乐场里的人有意无意的目光,真的太尴尬了,先躲起来再说! 我们一家三口都是完全不怕鬼的,何况这个鬼屋里,连一个真人装扮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就只是几个雕塑,一些灯光和恐怖的音乐而已。 “宝宝自己走!”秦中宝挣扎着,非要下地不可。 这里一个密闭空间,想想,应该没事。何况水修还在他脖子上套了一个摘不下的灵符,他去哪儿我们都会知道。 一下地,秦中宝撒腿就跑,摸摸这个鬼,敲敲那个灯,兴奋的不行。 “宝宝,跑慢一点儿,”我拉着水修跟在他后面,但这鬼屋就跟个迷宫似的,很快,我们就走散了。 “等等。”水修拉住我,拽到他怀里抱住,说:“这里刚刚走过了。” 我心里警钟大作,我进来之前就看过,这个鬼屋不大,只有一个出口一个入口,基本就是一条通道到底,不可能存在绕回去的情况。 “出事了吗?”我紧张地张望,难道一直不现身的龙三终于出现,抓了宝宝? 水修点点头,但脸上的神色,却不怎么紧张,说:“有人布阵。” “那……”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中宝迎面飞来,我刚想伸手去抱,就被水修拦住。 这才发现,宝宝肉乎乎的小脸,在灯光的映照之下变得很可怕,不,不是灯光,是他的表情,十分地狰狞。 他尖啸一声,直冲向水修,手指冲着水修的眼睛刺了过去。 水修侧身躲过,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扔在了墙上,说:“丢丢,小心,这不是秦中宝。” “那,那是?”我看着假秦中宝被摔的鼻青脸肿,忍不住有点心疼,就算不是我孩子,也长了一样的脸,看着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水修没有回答我,因为不用。 地上、墙壁上,冒出了很多手,那些手先是一点点往外冒,等冒到手肘的位置后,翻过去撑住墙壁和地,就把自己的身体整个给拔了出来。 这个鬼屋,变成了真正的鬼屋。 那些冒出来的鬼身上,有泥土的腥味,很多鬼身上,只剩下一点点皮肉,其他部分都变成了白骨。 骨头和肉哪个坚硬?想想被它们会有多惨,我就更加担心了,秦中宝那么小,他如果被打中,会怎么样? “这是咱们儿子做的,”水修严肃的看着我,说:“这小子自己跑了,跑之前,用祖师爷教的法术,做了一个招尸阵,来困住咱们。” 我看到,他眉眼里难掩的得意,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秦丢丢这几天,先打人,再打夜叉,接着打婴灵,然后烧树妖,接着打厉鬼,到现在,还得和这鬼屋里的鬼打一架。 这一程还真是打个没完没了啊,我简直可以出本书,就叫《秦丢丢的战斗史》! 水修大概跟我一样,也厌倦了打来打去,他手一挥,千万根银针粗细的冰锥,冲着所有涌过来的鬼杀过去。 噗噗噗噗—— 银针打过去,一个个鬼跟气似的,晃一下,就散成一团雾气,消失不见了。 四周又变成了刚刚那个鬼屋,可是,秦中宝却彻底不见了,我们跑遍整个游乐场,都没有找到他! “没事,灵符他拆不掉,咱们先回酒店把你买的那些东西处理,再追也不迟。”水修一点儿都不着急,拉着我慢悠悠地往酒店走,又找了快递,把东西都邮回去了。 唉,早知道我不贪玩,带着小家伙回家,把他交给祖师爷关着多好!现在,又得追着他满世界跑了。 秦中宝用飞,我们走水路,遇到山的时候,肯定就慢了不少,所以一周过去,我们都跟他玩着捉迷藏,被他来回的往山里引,往村里带,越走越远。 一周后,我们终于追着他,进了云南大理,总算是不在山里跑,不用餐风露宿了。 不得不说,秦中宝这个小东西还真会选,云南这地方,景色的确是美,四季如春,鲜花遍地,多个民族聚集,肯定也有各种民族的美食。 是个游山玩水,度假放松的好地方。 但是,这些城市还有一个对我和水修来说,很危险的共同点——紫外线极强! 想想看,水修这个虽然修行很久,却还是没有完整实体的鬼,怎么可能受得了呢。 所以我们每天找宝宝的时间,不得已就缩短了很多。小家伙倒玩的很开心,一直在城里乱窜,跑的都是一些著名的景点和小吃街。 唉,看来他过的很不错,嗯,逮住他,一定要在屁股上狠狠地打几下!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五章:宝宝挨打 因为水修身体特殊,从大理到昆明,我们又花了一天的时间。但是这一次,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每天中午十一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太阳很毒辣,那么我们就用来乘坐交通工具。秦中宝那个小家伙,就是利用水修白天不能晒太阳这一点,把我们甩开,所以,现在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也在白天赶路。 “水修,晒吗?”我把大巴上的窗帘拉好,小心不让任何阳光,照在水修的身上。 “没事。”水修膝盖上,摊着一张他施过法的云南地图,那个代表秦中宝的小红点,这会儿正停在昆明市区。 “咱们现在的速度,能追上吗?”我从大巴车前窗往外看,高速路上,车跑的飞快,但是,宝宝早上就已经到了昆明,如果他又跑的话,我们可能还是追不上。 “他没动,在这里玩。”水修指着那个红点,手指一抹,地图就被扩大了很多倍,连街名都显示出来了。 “咱们这次,得想办法偷偷逮住他,这小家伙学的越来越精明了,都会躲咱们了,”我叹了口气,孩子聪明是好事,但拿这个聪明对付自己的父母,就不好了。 水修合起地图,看着我笑了笑,说:“不值得叹气,就当咱们陪他出来玩。放心,我有办法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逮住他。” “逮住他……就回家。”我拉住水修的手,按住我自己的脸颊,让他冰凉的体温给我降火。 其实我想说的是,逮住他,就打屁股!让他知道,离家出走的代价多惨痛,看他以后还敢乱跑! “嗯,你睡一下,车还早。”水修说完,就把我的头,按到了他的肩膀上,自己也跟着闭目养神。 下了大巴,我们又坐了公交,才到了秦中宝在的地方。 这一路,水修不知道被多少女人暗送秋波,不过,好在我已经习惯了,谁让我老公这么好看,不被看,才奇怪呢! 不过,虽然昆明少数民族多,但这一路过来,所有姑娘都是偷偷看,偷偷议论,还没有谁像当初的陀娑那样大咧咧的示爱。 所以,我还是能接受的。 “我看到秦中宝了。”水修突然拉着我,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小吃店。 那家店不算大,门口放着一个长长的炉子,上面放着一排黄铜小锅,店主正在往锅里下米线。 店里放了十几个餐桌,虽然不是饭点,却也坐了一半的人,看来是当地的名店。 我打量了一会儿,就看见靠里面的桌上,秦中宝正和一个大姐坐在一起,我心里很担心,指着店旁边的巷子,说:“绕到那里听听情况吧,万一宝宝被抓了,现在也不方便抢。” “好。”水修点点头,拉着我绕了一圈儿,站在了巷子里,听着店里的声音。 秦中宝奶声奶气的声音,特别的明显:“姐姐,这个好吃,我吃这个。” “娃娃真乖,来,张嘴!”这个声音,大概是坐在他旁边的大姐了,“娃娃这么小,没地方去啊?” “没有,爸爸妈妈都不在,啊——” “这么好看的娃娃,真是作孽哟,来,再吃点。” “谢谢姐姐,我好饿啊,爸爸妈妈不给我饭吃。” 秦中宝这个熊孩子!他居然跑去人家店里混吃混喝,这就算了,居然说我们不给他饭吃!不给他吃,他能长这么圆吗! 我听着他心满意足地声音,心里蹭蹭的冒火,哼哼,等我逮住你,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才怪! 我在心里谋划逮住他怎么打的同时,水修已经走出去了,他站在店门口,恶狠狠的大吼一声:“秦中宝!你又偷跑!” 我紧跟着走出去,看着水修就走进去,准备拎宝宝的衣领。看来他是气急了,都忘了说好的偷袭计划。 “啊!”秦中宝尖叫一声,刺溜钻到桌子下面,肉乎乎的小短腿,迈开最大的步子,钻进小巷子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儿子不听话,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啊。”我看着气的拔腿就追的水修,先跟店家道歉,然后也追了过去。 巷子不算深,没走多久就到头了,巷子那头,是个很大很大的鲜花市场,我眼睁睁看着秦中宝和水修都进去,赶紧,也跟了进去。 市场里虽然有顶篷,但是因为植物多,还有很多需要浇水的植物,整个市场稍微有点闷热。不过好在这里没有太阳直射,水修什么都不用顾忌。 市场里很漂亮,到处都是一簇簇的鲜花,玫瑰、金百合、非洲菊、唐菖蒲等等,各种各样的颜色,各种各样的香味赏心悦目又沁人心脾。 不过这会儿,我真没心情欣赏美景了。 这个市场里,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小家伙利用自己人小的优点,在大人腿边窜来窜去,跑的飞快,水修呢,则是利用自己鬼的身份,在人群之中来回移动紧紧地跟着他。 可怜我一个大活人,挤又挤不过去,跑又跑不开,不一会儿,就把他们给跟丢了。 水修大概是气急了,才会这么拼,非逮住他不可。 “我不认识他啊,呜呜呜,他是坏蛋,大坏蛋!姐姐救命!” 秦中宝撕心裂肺的喊声,在前面响起,我赶忙从人群里挤过去,正看到他抱着一个姑娘的腿,指着水修,大哭。 这熊孩子,不认爹了啊! “姐姐保护你,莫怕。”姑娘看到我们,神色一凛,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有些慌乱地单手护住秦中宝。 那姑娘穿着一身红白亮色的衣服,头上像帽子一样的东西,也是红白亮色,从她的左侧,垂下一缕白色的流苏下来。 她长的很好看,英气十足的剑眉,浑圆的杏仁眼,小巧挺拔的鼻梁,和一张抿在一起,带着水气的薄唇。 异域风情十足,又充满了灵气。 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警戒地瞧着我们。 “长的还不错呢,怎么是这种人。” “就是,一表人才居然是人贩子。” “可不能让他把孩子抱走了,看着孩子多可爱啊。” “找找孩子的妈妈试试。” “秦中宝!你在做什么!放开那个姐姐,跟妈妈回家!”应群众要求,我立刻就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站在了他俩当中。 没办法,孩子不认爹,那就只有妈来上! 谁想到,秦中宝这熊孩子,把脸一扭,来了句:“你不是我妈妈!” 呃! 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也转到了我身上。比起水修这个好看的,我这个普通人,受的冷眼更多。 我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水修却冷静的多,他直接走过去,把秦中宝从姑娘身上撬下来,往胳膊下面一夹,扒掉裤子,对着屁股就是啪啪啪几巴掌。 “擅自乱跑,该打。” “不认爹娘,该打。” “满嘴谎话,该打。” 这三巴掌打完,跟前的人也愣住了。 好一会儿,卖花的姑娘开口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的父母?孩子不认你们,就算你们真的是父母,也一定是不合格的父母。” 她这话说完,再加上水修那几巴掌,我们从人贩子,又变成了虐1待孩子的坏爹妈。 群情又激昂了,而且比刚刚更沸腾,虽然水修抱着秦中宝,但是我们根本就走不了! 又不能直接飞出去,不然明后天的头条,一定是——昆明花卉市场惊现超人,哈哈哈。 “谁是人贩子,让开,警察。” 人群被强制拨开,走过来过来两个警察,拿出证件给我们看,说:“有群众举报,这里有人贩子,是你们吗” “不是,我们是他的父母,这孩子,唉。”我也是真没话说了。 其中一个警察打量了我们一会儿,问我:“证据呢?” 我了个去去去。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把秦中宝的脸和水修的连比一比,难道不像吗?!难道不是肉乎乎版的水修嘛! 另外一个警察就直接多了,他先把秦中宝从水修怀里接过去,然后对着水修摊开手,说:“把身份证拿出来。” 惨了!水修哪里有身份证! 我正紧张,水修却给我使了个眼色,从我随身的包里掏出钱包,抖了抖。 打开时,包里就多出了他的身份证,他把我们的身份证都递给警察,说:“这孩子叫秦中宝,是我们的儿子。 我们带他出来玩,他看上一套玩具,我不买,他闹,我生气就吓唬他说不要他了,结果他比我气性更大,居然就跑了,现在这是在闹脾气。” 警察把我们的身份证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又伸出手,说:“孩子的出生证呢,有吗?” 我拽拽水修的袖子,想让他变一个出来。 水修并没有回头看我,而是说:“我们出来旅游,怎么会带上那种东西,”说完,从我包里掏出一个奶瓶和几块磨牙饼干,说:“这是孩子的东西,不信你们问他。” “小朋友,这是你的奶瓶吗?”警察接过奶瓶,递给秦中宝。 我以为小家伙还要闹,没想到,他居然乖乖地点了点头,接过奶瓶,说:“我的。” 这下,抱着宝宝的那个警察脸色变了,他寒着脸,凶巴巴的说:“那你为什么说,他们不是你的父母!你为了玩具,为了使性子,就不认爹妈了吗!” “我生气,哼,”秦中宝气鼓鼓的别过脸,对着我伸出手,说:“妈妈抱。” “不行!”那个警察把他往回拽了一下,说:“你知道,以为你闹脾气,大家多担心吗!小小年纪就撒谎,长大怎么得了!” 说完,他居然把秦中宝递给水修,说:“打屁股,这肯定是你们平时太惯着了,现在的小年轻,得了个孩子跟得了宝贝似的,舍不得打,舍不得骂,都惯成什么了!” 水修也不含糊,抱过去往屁股上又打了几巴掌。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没看好孩子,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急忙跟周围的所有人道歉,尤其是跟这两个警察。 “行了,我本来想带你们回去做笔录,看你们是出来玩的,就算了,以后看好孩子。”警察说完,疏散了人群,就离开了。 我赶紧从水修怀里接过宝宝,心疼的揉着他的小屁股。 小家伙在我怀里来回挣扎,就是不让揉,想想也是,水修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这么多次,闹脾气也应该。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六章:有鬼敲门 卖花姑娘走过来,摸了摸秦中宝的头,对水修说:“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我才发现,我倒了一圈儿的歉,把这个姑娘给忘了,于是马上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才对,因为宝宝不听话,牵连到你了。” “没事,男孩子,淘气一点也是正常的,这孩子和你真像。”卖花姑娘这话是直接看着水修说的,半点儿眼神都没赏给我! 唉,对于无视呢,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水修这张招蜂引蝶的脸,让我被无视的机会太多,我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生气了。 反倒,有点儿小骄傲,你们再无视我也没用,这一对帅气、俊美又优秀的父子,属于我秦丢丢! 水修却没有无视她,他拉过我单手揽在怀里,客客气气的说说:“是该我们道歉,我们夫妻,给你添了麻烦。也谢谢你,你这样的小心,如果真是坏人,也没办法带走孩子。” “应该的。”卖花姑娘仍旧盯着水修,眉眼都带着笑意,说:“你们来旅游的啊?需要导游吗?你们找到住的酒店了吗?我帮你们找,会便宜很多的。” “已经找好了。”水修点点头,说:“就不打扰你了。” “住哪里?什么酒店?我可以帮你们打折。”卖花姑娘执着的问。 这让我觉得有点奇怪,即使是看上水修,她也不该这么关心我们住哪里吧? “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水修说完,拉着我扭头就走。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卖花姑娘露了一个侧脸给我们,她正脸我看的很清楚,是个陌生人没错,但是这个侧脸,却有点眼熟。 不过吧,现在整容手术这么发达,估计长的一样的都有呢,何况眼熟的,所以,我也没当回事。 闹了这么一场,等我们到车站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火车票售罄,飞机票也没有当天的了。 没办法,我们只能住在昆明。 为了方便回家,我们选了离机场比较近的一家酒店。 酒店的装修很普通,并没有什么民族特色,前台也只是一个长桌子,和墙上挂着的,显示着不同时区的表。 一共六层,有两部电梯,过道里铺着地毯,走过去一点儿并没有一点儿声音。墙上的节能灯很亮,把每个门牌都照的清清楚楚。 我们刚进屋,水修就用水绳子把秦中宝捆起来,扔在了床上。 水修直勾勾的看着秦中宝的眼睛,恶狠狠的说:“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跟我念!” 呃…… 水修这是让秦中宝背《弟子规》吗?为什么我觉得,万文玉当初让刘新丰他们背幼儿园守则,好像更有用一点。 “妈妈,妈妈抱宝宝,呜呜呜……”秦中宝瘪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对我撒娇。 我直接把头扭过去,无视他,小家伙白天还抱着别人的腿不认我呢,现在受罚就想我救他?没门! 再说了,我们家这是严父慈母,要是我现在打断水修教孩子,那以后,就更难教育了吧? 而且,水修他肯定会说我慈母多败儿,于是,我干脆就进浴室洗澡去,躲开宝宝那委屈的眼神,眼不见,心里就不会挂念。 等到他们爷俩把整个《弟子规》都念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我出去吃宵夜的计划,算是搁浅了。 算了,来日方长,等秦中宝大一点,水修身体修好,我们一家三口,再真正的漫游全国,甚至全世界吧! “我跟妈妈睡!”秦中宝端坐在床中央,就是不肯往旁边躺。 “睡旁边去!”水修也不示弱,拎着他就把他放在床边。 秦中宝躺平,咕噜噜一滚,又滚到了床中央,气鼓鼓的说:“我和妈妈睡!” “睡旁边。”水修直接把他拨到一边,自己躺在了中间。 “妈妈,呜呜呜,妈妈抱……”秦中宝看着我,伸出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不哭不哭,妈妈抱,宝宝不哭啊。”我哪儿受得了他这样啊,马上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 “丢丢,他在对我做鬼脸。”水修靠在床头,指出宝宝的恶行。 呃…… 我抱着宝宝看他的脸,却只看到脸上的泪痕,我看看水修,再看看秦中宝,无奈的叹口气,脱鞋上床,睡在两个人当中。 “都睡在旁边,乖乖的,谁不乖,谁去睡地毯!”我假装生气,唬住了这爷俩。 这种安宁,持续到了十一点左右。 咚咚,咚咚,咚咚咚…… 门上的敲门声吵醒了我们一家三口。 “谁?”水修没有下床,从屋里就喊了一声。 并没有得得到任何回答,有的只是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声音没什么规律,也敲的很慢,这种不像人在敲门的动静,让我们三个都有点紧张。 “妈妈,抱宝宝。”秦中宝睡的迷迷糊糊,他一把抱住我的脖子,指着水修,说:“爸爸,去看。” 水修挑眉,瞥他一眼,拉着我们娘俩一起走到了门前,静静地站着。 我跟秦中宝都没睡醒,我靠在水修身上,秦中宝挂在我身上,很快就又开始打瞌睡了。 咚,咚,咚。 水修在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一把拽开了门。我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趔趄,醒了过来。 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节能灯惨白的灯光,照在四面墙上,十一点多,酒店里的人都睡了,走廊里也很安静。 水修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好一会儿,慢慢关上门,说:“大概谁喝醉,敲错了门吧,丢丢,先睡吧。” “好。”我点点头,抱着已经睡着的秦中宝,一步一回头的往床边走去。 其实我不信。 就算是个喝醉的人好了,他回房间敲门的时候,难道不叫门吗? 何况,明明就是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开的门,要真是喝醉的人,那我们怎么没看到人呢? 不过,就算真是半夜鬼敲门,我有什么好怕?我可是跟鬼结了冥婚,生了鬼胎的女人!鬼,呵,谁怕啊。 咚咚,咚。 “啊!”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我惊呼起来,给秦中宝盖被子的手都抖了一下,把被子给掉了。 “怎么了?”水修咻的一下,从门口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我,问:“受伤了吗?” 问完,又看看睡着的秦中宝,摸了摸脸,捏了捏手脚,说:“孩子没事。” “没事,我被静电打到了。”我才不好意思承认,我是被敲门声吓了一跳。 水修认认真真的看了我一会儿,嘴角慢慢地勾起来,说:“让宝宝自己睡,来,我陪你搞清楚,敲门的是什么,不然,你今晚可怎么睡。” 我紧紧拉着水修的手臂,站在了门边,很快,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水修让我开门,而他的双手正在快速结阵,在我开门的同时,喊了一声:“破!” 依旧是惨白的节能灯,空无一人的走廊,什么变化都没有。 “没有鬼气。”水修指着门口,说:“我刚刚用的是现身咒,但什么东西都没有,这说明,敲门的,不是任何一种妖魔鬼怪。” “人跑不了这么快吧?”我探出头去看了看,两侧走廊干净的连个蚊子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也不是人,我怀疑,是有人在咱们门上,摸了黄鳝血。”水修说完,直接就关门,拉着我往床边走,说:“好了,睡吧。” 好,好了? 好在哪里! 我看着水修那张“我已经解释清楚”的脸,实在是说不出的,说不出啊。 “那个,老公啊,黄鳝血,和敲门,有什么关系?”在内心挣扎一万次,在学渣的虚荣心终于坍塌后,我决定——问! 子曰:不耻下问!什么什么来着。 总之,问,是没错的! 但是…… 水修果然又摆出一副嘲笑我的脸,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才说:“黄鳝血是可以吸引蝙蝠的。” 我定定的看着他,却没等到后面的回答,不得已,又开口问:“吸引蝙蝠,然后呢?” “引蝙蝠撞门啊。”水修刮了刮我的鼻头,说:“你不是很喜欢看小说,怎么,书里不讲?正经课你不好,志怪小说,你也不好啊。” “我比较喜欢轻松的。”我摸了摸鼻子,说:“黄鳝血能引蝙蝠撞门?” “能,现在城市里蝙蝠少,用这些损招的人也少了,百年前,常有些假道士,在别人门上摸上黄鳝血引蝙蝠撞门,门开,蝙蝠跑,门关,蝙蝠再撞。常常是闹得人一夜不得安宁,以为是鬼怪作祟,请来道士驱鬼。” “呃,还有这种道士。”我正惊讶,又听到了撞门声。 “见见你就信了。”水修说着,拉着我走出去,往旁边走了一会儿,停在五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我们的房门。 果然,没多久,好几只蝙蝠就飞了出来,直直地撞上了我们房间的门! “太过分了!”我气的小跑过去,愤愤地看着棕色房门上,颜色比较深的地方,用力抹了一把,想把这个血迹抹掉。 “嘶……”我手刚抹上去,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样,刺刺地疼。我仔细看了看,但门的颜色太深,看不出是什么,不过,大概就是钉门牌的钉子,或者木刺吧。 所以,当水修问我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提起。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七章:虫海来袭 门上的血迹被我抹去之后,果然就没有再发出敲门声。 我并没有告诉水修,手指被刺到的事情,而是自己去浴室,洗掉了手上那么一点点黄鳝血。 洗手的时候,我很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虽然还是有一点刺疼,但却没有流出一滴血,也没有木刺。 疼的不严重,又没大伤口,我就更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事,洗好就直接上床睡觉去了。 这一觉却不安稳,因为我,突然被惊醒了。 这个酒店,和多数的酒店一样。床旁边有床头柜和床头灯,因为我担心宝宝晚上要喝奶,为了方便,靠里侧的床头灯我并没有关掉。 此时,这盏留着冲奶用的昏黄壁灯,把房间照的半亮不亮,却给这个房间加上了很诡异的气氛。 不,带来诡异的不是灯,是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影。 在我头顶上,一个没有头部的尸体,正吊挂着用四肢慢慢地往壁灯的位置爬过去。灯虽然不算亮,但这个尸体脖子上的血管和那些腐肉,却能够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不仅是血管,甚至还能看到那些从血管里爬出来的蛆虫。 呕…… 我强忍住吐的冲动,把头转过去对着墙壁。 鬼呢,我不怕。 毕竟在豆角村的时候,那些婴灵里,比这个更恶心更可怕的有的是,我当时见了那么多,现在一个无头尸就想唬住我? 没门! 不过我却觉得很奇怪。 抛开我这个三流甚至四流龙王不提,我家老公身上的鬼气那么重,我家宝宝也不是个普通角色,怎么会有鬼跑出来吓唬我们?吃撑了吗? 大概是发现我醒了,这个无头尸挪了挪血淋淋的脖子,冲着我的方向慢慢的,从墙壁往下爬,大有上床的架势。 宝宝睡在里面,我很担心这个尸体的目标是宝宝,直接从睡衣兜里掏出一张符咒挥过去,伴随着噗噗的声响,那无头尸就和点着的火柴一样,快速的消失掉了。 而符咒,则晃晃悠悠的落下来,啪嗒,砸在我脸上。 想到刚刚尸体上的蛆虫,我还真觉得有点恶心,于是慢慢地爬下床,到浴室去洗脸。 水过第一遍的时候,我还在想等会儿起床要去哪里吃早饭,当我第二次伸手去接水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睁开眼睛,只看到我手心里,捧着一捧黑漆漆正在不停蠕动着的蟑螂,而更多的蟑螂,正从水龙头里一波一波的往外涌着。 它们不断的往外涌着,窸窸窣窣的往四周怕,很快就爬满了洗脸盆更是遮住了我面前的镜子。 黑压压一片的蟑螂,不停的蠕动着,看的我浑身都发痒,我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跑出去,结果脚下,又踩死了不知道多少蟑螂。 “啊!!!!!”女人怕虫子的天性,让我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声。 “怎么了!”水修跑进来,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的看着我,说:“发生什么事?” “蟑螂,蟑螂!”我拉着他的手,连蹦带跳的随手乱指,反正哪儿都是,他肯定看的到。 水修憋着笑,把我从浴室拉出来,说:“不过是蟑螂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你啊。” 不过是蟑螂而已? 我惊讶的回头去看,浴室里干干净净,别说满墙的蟑螂,干脆连一只都没有。而打开的水龙头里,这会儿流出的也不是虫子,只是水而已。 “我刚刚看到了满屋的蟑螂,从水龙头里涌出来,爬的到处都是。”我决定和水修说清楚,万一这里有什么陷阱,他也能替我处理。 水修松开我,走进浴室了看了一圈儿,把我抱在怀里,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大概这几天太累了,所以你眼花了,把一只或者几只,看成了一群吧。” 我对水修太过信任,自然而然的认为他说的对,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刚刚那个无头尸让我紧张,所以眼花了。 想到我半夜因为眼花把他闹醒,我心里就很不好意思,趴在他怀里傻笑着。 “睡——吧——” 水修的声音变得很奇怪,我一抬头,就吓傻在原地。 他的半张脸上,这会儿爬满了蟑螂,甚至有几只蟑螂,正在他的耳朵里钻进钻出。 “你怎么了!!”我吓得一把推开水修,但却又忍不住去拉他的手,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怕——什么?”水修开口说话,无数只蟑螂顺着他张开的嘴爬了进去,让水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奇怪。 “怎么了,你怎么了?”我急的要命,伸手去拍他脸上的蟑螂,但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腕,想把我往怀里拉。 他拉我的同时,他脸上的那些蟑螂,突然张开了翅膀,一起冲向我。 而水修的五官,居然全部消失,变成一个似乎被虫子啃噬了的黑洞。 这不是水修! 我挣脱开他的束缚,尖叫着往外跑,边跑,边大喊着:“水修,水修,你在哪儿!” “在——这——里——” 我知道我不能回头看,但我忍不住,当我回头的那一刹那,我觉得,我腿已经软的不能往前再走一步了。 那个浑身爬满虫子的人形怪物,就跟在我身后不远的距离,追赶着我,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如黑潮一样的虫子。 那些虫子从他的身体里往外一拨一拨的涌着,把地面、墙壁都爬满,我身后好像是一个黑洞,一个虫子做成的黑洞,一旦掉进去就一定会被吞噬成渣。 “水修啊!!!”我发疯一样的尖叫,抽出睡衣里的符咒,看也不看,就往身后扔。 嘭—— 一抹火,一阵儿黑烟。 噗—— 一股水,打湿一片。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那些空隙很快又被更多的虫子补满,仍旧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我攻击个不停,但那个怪物仍旧带着那些黑潮似的虫子,一路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水修!我在这里,水修!”我急的要命,符咒已经快要用完了,虫子却似乎一只都没少,而那个怪物的速度,也没有减慢多少。 我一路跑想顶楼,但奇怪的是,我一路又是大喊又是扔符咒的,却没有一间房门打开。没有人看热闹,没有人被吵醒,更没有一个酒店的工作人员出现。 这太奇怪了,根本就不合乎常理,出发—— 我停下来,拿过一个垃圾桶,一路砸着屋门,又干脆,把垃圾桶扔到了走廊的玻璃上。 有风迎面吹来,但我居然没有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 我怀疑,我中了幻术。 不过此时此刻,即使中了幻术,我还是被追赶着,何况我都不知道,这个幻术会给我带来怎么样的恶果。 所以我仍旧按着原路,奔到了楼顶。 四周的风更大了,那些窸窸窣窣的虫子,甚至爬到了顶楼上搭着的床单上,明明是晚上,又是一个没有灯的顶楼,我却能看到那个人形怪物身上每只虫子蠕动的痕迹。 为了证实我自己的想法,我站在原地不动,耐着心里的恐惧和那股恶心,在对方向我攻击的时候,攥紧了手不去摸符咒,更不闪开,而是闭上眼睛不去看,不理睬。 果然,我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疼痛,相反的,还觉得自己被人非常小心的抱在了怀里。这个怀抱很熟悉,有凉凉的感觉,和刚刚那个在浴室里的怪物不一样。 “水修!”我兴奋地睁开眼睛,但眼前看到的却不是我的老公,而是那个人形怪物正发动他身上各种各样的虫子,对我进行攻击。 我看着自己的手臂上爬满了甲虫,它们正在啃咬着我,甚至都咬出了血。配合着这幅画面,我甚至觉得手臂上钻心的疼。 我紧紧闭上眼睛,一切都消失不说,也没有任何疼感。 我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又是黑压压的虫子和手臂上被撕咬的疼感。 几次实验下来,我确定这个幻术是靠眼睛俩欺骗我,让我看到恐怖的画面后,再让我其他五感产生响应的反应,进一步,让我产生错觉,认为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惨了…… 我根本就不会破除幻术,师傅也还没有教给我这么高端的法术。没关系,我有水修! “水修,你在吧?”我又一次闭上眼睛,果然不再疼了,我摸着抱着我的人,冰凉凉的手感,我更确定,这就是水修了。 但是,我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我闭着眼睛回抱住他,遮住自己的眼睛说:“水修,我中了幻术,我看到很多虫子袭击我,而且会感到疼。” 仍旧没有回答,但我却能感觉到,抱着我的水修有了动作。他拉着我的手臂,一点点儿看着,然后,捏住了我的手指。 “对!我扎过手!”我激动的睁开眼睛,想告诉他,他找对了。 但是面前,却是一把硕大的刀,正冲着我迎头砍下。我吓得马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看。 真的有刀一样的东西落在我手上,凉冰冰的感觉从手指上蔓延开。 但手指上却只有轻轻的,针刺似的疼痛,以及,一股,有什么东西,从手指内被抽出的感觉。 随着那股力量被抽出体内,我也终于撑不住,脚一软,瘫倒在水修的怀里。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八章:有人放蛊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眼前看到的,是水修充满关切的脸庞。我抬头摸了摸他的脸,确认他真的是水修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喝杯水吧。”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看我醒来,递给我一杯冰水。 我这才发现,水修正抱着我,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我们面前围着的,除了穿着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些穿着各色民族服装,一脸好奇的,看热闹的人。 “谢谢。”水修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口,才递给我,说:“喝吧。” 他这样小心,让我心里暖的,像捧着暖炉护在胸口似的。 水修等我喝完水,把杯子拿开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这才问了个围观者都好奇的问题:“大晚上的,你跑楼顶去做什么?” 我看看四周凑过来看热闹的那些人,干咳一声,离开水修的怀抱,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尴尬的看了一圈儿,才开始讲述刚刚看到的画面。 说的越多,心里就越是后怕,讲到最后,我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 水修攥着我的手,轻轻地握住,却并没有再把我抱在怀里。 “水修,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我说完,把殷切的目光,投在了水修脸上。 水修茫然无措的看着我,摇了摇头,但却把我另外一只手也拉起来,交叠在一起握住,像是要给我打气似的。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但都是在这事儿如何如何的蹊跷,却并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会不会是吃了菌子了?我们云南的鲜菌子多,有毒的也多,身为云南人我们都是中过毒的,哈哈哈哈。” 酒店的工作人员说完,指着旁边一个同事,说:“他就见过很多小人跳舞,送了医院了。” “是呢,咱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先送她去医院看看啊。”围观的人说完,自动让开一条路,等着水修送我去医院。 “我没吃任何蘑菇,昨晚我吃的是米线。”我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如实回答。 而且就算我吃了,也不可能是产生这种程度的幻觉,这绝对不是食物中毒。 水修眉头皱的能夹碎核桃,焦急地说:“你仔细想想,到底有什么地方异常,如果不是吃进去或吸入,难道是伤口?” 他这句话,提醒了我,我伸出手给他看,说:“抹黄鳝血的时候,我割到了手指,但是看不到伤口又不疼,我就没告诉你。” 水修捧着我的手,看了半天,却还是一筹莫展。 伤口我在洗手的时候就认真的看过,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现在过去这么久,水修应该也看不出来吧? “让让,让我看看。” 一个裹着彩色头巾,穿着褂子长裤,皮肤黝黑满是褶皱的老人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走到我们面前,在烟灰缸上敲了敲自己手里的烟袋锅,咳嗽了一声,问:“姑娘,哪里破了,让我看看?” 我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该怎么应对,只好求助的看着水修。 他冲我点点头,托着我的手臂,伸到老人家面前,说:“请您帮忙看看,我妻子这是怎么了,说手上被刺伤过,但似乎没有伤口。” 老人家捏住我的手指,看了看,说:“怎么没有伤口,这不是伤口么,你们这些娃子看东西就是不仔细。” 说完,他捏着我的手指,用力挤着。刚刚看着还完好无损的指腹上,一刹那间,涌出许多的黑血,顺着我的手指往下滴。 “小心。”黑血没滴到地上,就被老人家用卫生纸接住,顺便也把我手指上的血擦了,把纸攥起来捏在手里。 “哇……”我惊呼一声,崇拜的看着他,戳了戳水修让他看我的手。 这会儿,指腹上已经明显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刮痕。就好像,这黑血出来的同时,把障眼法也打破了一样。 “老人家,请问,我妻子这是怎么了?”水修放开我,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冲他鞠了一躬,半蹲在他面前,问。 除了赵老板,水修还没有对谁这样恭敬过,我吓了一跳,也准备站起来行礼。 “你坐着,坐着。”老人家冲我摆了摆手,回头对刚刚给我递水的工作人员,说:“拿个煮鸡蛋来。” 老人家刚刚挤黑血露的这一手,惊呆了周围所有人。 工作人员听完,更是扭头就往厨房走,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盘子鸡蛋过来,说:“老人家,你看你要哪种鸡蛋?” 老人家回头看看,从盘子里挑出一个红皮鸡蛋,在手里颠了颠,说:“姑娘啊,你这是中了蛊毒了。” “蛊毒?这里是云南啊!”我惊呆了,我只听过黑苗会用蛊,为什么在云南也会有蛊毒? 老人家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说:“虽然我们滇南不比湘西,处处有黑苗在。但我们这里,还是有用蛊的高手。” “可是,可是不是有仇才会被下蛊?我是今天白天才来的,不可能得罪当地人啊。”我抬眼看看水修,他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过从蝙蝠撞门开始,每件事都很蹊跷,真被人盯上了也不奇怪。 “这我就不晓得了,”老人家捏着我的手指头,嘴里执子之手,说:“这是虫蛊,一个小伤口就能把蛊虫放进你身体里。让你有幻觉,自己把自己吓死。这么恶毒的蛊,我是看不过去的。” 说着,他把鸡蛋放在我指腹上前后滚动,滚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虽然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但下意识的认为,他念的是某种咒语。 “这个小姑娘这么和善,怎么就惹下这么不得了的人,下了这么重的蛊。”老人家把滚完的鸡蛋递给水修,说:“拿去烧了吧。” 我心里好奇,道完谢以后,就跑到了水修身边,唆使着他,偷偷说:“你想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蛊毒这个东西,我一直都是听过没见过,我真的很想见识见识。 水修看我一眼,迟疑的说:“你知道是蛊,还想看?” “就因为是蛊才想看,我没见过,你就不好奇吗?”我盯着那个鸡蛋,表皮都没裂开,里面不会有什么可怕吧。 “你这个小姑娘,有时候好奇是不好的,不过你既然想看,就让你男人给你打开吧。”老人家走过来,用烟袋锅敲了敲水修手里的鸡蛋,说:“打开吧,我帮你们点火。” 水修点点头,慢慢的剥着鸡蛋。红色的表皮下,露出白色的蛋白,这不是和平常的鸡蛋一样吗? “真的要看?”水修举着鸡蛋,退到老人家点着的火堆前,对我说:“真正的乾坤,在这里面。” 内有乾坤!我激动的凑过去,看着水修慢慢地掰开鸡蛋。只看了一眼,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几乎要把我吓死! 里面本来应该是蛋黄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挤着一坨小虫,蠕虫、甲壳虫、蜈蚣,各种各样,从掰开的位置拼命的往外爬着。 “后悔了吧。”水修好笑的看着我,把鸡蛋丢进了火堆里。 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老人家一直站在旁边跟我们一起看着,等火烧的差不多,把余下的灰烬踢开,踩灭。扭头看着我俩,严肃的说:“你们从哪儿来,就快点回哪里去吧。” 说完这话,老人家在我们两个的拜谢声中,走回大堂里去了。 我看着漆黑的天色,也不知道现在有几点,我想快点上楼去收拾行礼,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水修似乎比我还着急,拉着我一路小跑到房间门口。 看着关上的屋门,心里突然有点儿不安,说:“不知道,秦中宝起床了没有。” 我中蛊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水修情急之下跟着我跑出来,并没有带着秦中宝一起。要是这小家伙醒了,看不到我们,说不定就有跑了。 门开,屋里漆黑一片。我抹黑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朦朦胧胧鼓起来的位置,心里却更加的不安了。 我明明开着壁灯的,是谁关了灯? 我和水修都已经进来了,为什么,屋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水修开了灯,我才发现屋里一片的凌乱。 地上倒着凳子,丢着枕头和床单,连烧水的电壶都被扔在了地上。乱七八糟的,就好像刚刚发生了大战一样。 “我中幻术的时候,在屋里闹过了吗?”我看着凌乱的房间,捡起地上扔着的衣服,放在椅子上,问。 但我心里更奇怪了,如果我在屋里大闹一场,秦中宝是一定会被吵醒的,他怎么会不跟着水修? 水修没有回答,我疑惑的回头,他脸上的震惊和慌乱,让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我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了,爬到床上去找秦中宝。 没有! 秦中宝不见了! “宝宝!”我下意识的扑向窗户,果然,窗户还真是开着的! 那个蛊毒根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是为了秦中宝,是为了调虎离山把秦中宝偷走! “丢丢,冷静,能追上的。”水修往窗外看了一眼,直接抱着我,从窗户跳了下去。 幸亏我们住的离火车站很近,也离江很近,没跑几步,水修就直接抱着我跳进江里,走水路往前追。 我手里的地图上,那个小红点,和我们离得并不远,而且我身边还有水修,这让我放心的多。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三十九章:龙爷再现 追了十几分钟,我们还是没有追上。 这很不合理,我们走的是水路,这个速度比秦中宝飞行的速度都快。普通的大巴应该也跑不过我们。 如果是跑车,应该早就把我们甩在身后才对。 但这个红点,却一直往北跑,速度始终只比我们快一点点。 更奇怪的是,这个红点一直都在离河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是故意安排,还是他们也准备走水路。 我心里太多疑问,指着地图问专心赶路的水修:“水修,往北走会有什么?如果要离开昆明是该去机场,往东边走的吧?” 水修还没回答我,那个红点却好像回应我的话一样,突然就拐到了东边,在拓东路上往东走了一小会儿,停在了昆明市博物馆上,再也没有移动过。 “博物馆?”水修皱着眉,带着我往前赶了一阵儿,上了岸。 幸亏现在也就三四点钟,街上并没有一个人,没有人发现,从江里突然蹦出来的我们。 三四点的城市,安静的不像话,大街上一辆车都没有,路灯把柏油马路照的发出白光,两侧的道边树随风轻轻摆动,发出哗哗的轻响。 江边有雾气,更有寒意,只是站一会儿,我就觉得有点儿冷了。 不过我们现在没时间在这里多呆,当务之急是去博物馆把宝宝救出来。 不管是谁抓了宝宝,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你做什么?”水修突然拉住小跑的我,叹了口气,说:“你准备用脚过去?” “半夜,我们打不到车的。”我点点头,拽着他想他跟我一起跑。 水修是水鬼,水里的速度再快,在岸上不还是得慢慢来吗? “抱紧了。”水修叹了口气,把我打横抱起来,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直射在我脸上,说:“现在是晚上,四周又没人,你老公是可以用法术的。” 说完,他直接腾空飞起,往博物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我们就落在了博物馆进门的停车场里,明明身后路灯的光也能照在这里,但这个博物馆本身就是让我觉得黑乎乎的。 从小,我就觉得博物馆这种地方很阴森。上大学的时候,被学校要求,跟着班里的同学去过几次博物馆。 那里面都是玻璃罩子罩住的古董,四周有灯光打在那些古董上。 漆器啊,瓷器啊,都发出刺眼的寒光。 青铜器啊,石雕啊,又厚重又压抑。 这地方我是打心底排斥的,说是博物馆,更像是一座现代化的古墓,放着一堆的陪葬品。 尤其现在还是半夜,我心里就更加的发毛了。 “这里这么大,他们会把宝宝藏在哪里?”我把地图递给水修,看着他把画面放到最大。 红点,就在我们前面写着“昆明市博物馆”的建筑物里。 但是这个建筑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至少两层,说不定还有地下室,根本就不知道宝宝究竟被藏在了哪里。 “丢丢,看这个。”水修突然蹲下去,从地上捡起一根棒棒糖,递给我,问:“这是不是你白天买给秦中宝的糖?” “是!”我一把捏过棒棒糖,看着那个纸棒,兴奋的猛点头。但是,很快我的兴奋劲就消失了。 是又怎么样? 这个棒棒糖和地图的作用是一样的,不过是告诉我们宝宝在这里而已,但是具体在哪儿,不还是不知道吗? “这里还有。”水修收起地图,跟着地上的棒棒糖,拉着我的手慢慢往面前的展厅里走,说:“儿子真是聪明,会留线索了。” 我们跟着那些台阶拾阶而上,这个展厅的侧门居然大大方方的打开着。不仅如此,走到门边我才发现,展厅里的灯,居然都打开了。 而我刚刚却明明觉得这里漆黑一片,连路灯的光线都不明显。 我看着一脸凝重的水修,心里十分的慌乱。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简直就是故意利用秦中宝把我们引来一样。 但是,就算是陷阱又怎么?现在他们抓的是秦中宝,别说一个陷阱,就算前面是火坑,我也得往里跳! “等等。”水修拉住我,撑起一个结界把我们都裹住,又贴了一张符咒在结界上,才说:“隐身咒,现在他们看不到咱们,进去吧。一会儿不要莽撞,知道么?” 我点点头,崇拜的看着他。 水修做事真的有计划的多,先去查探敌情,再决定怎么做,比我直接闯进去,要高明的多。 这个展厅很奇怪,因为只有一个展品。 而且这个展品,居然是一根发黄的高大石柱。屋里的灯光很亮,但是再白的灯,照在石柱上,都一样发黄。 这个石柱快有十米高了吧,矗立在屋子的正中央,很有震慑力。石柱上雕着许多神像,而我一眼看到的,却是第二层上一个面露凶色的人物。 我认不出这个雕刻是谁,但他狰狞的脸色和暴出的肌肉,却让我紧张,就好像下一刻他就会从石柱上跳下来,跟我们打一架似的。 我心里不怎么舒服,就转开眼,往石柱下面看。 石柱下面的底座,更像是台阶,只不过是围成一圈儿的八角形台阶。 台阶上镶着黑色的石头,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大概是在介绍这个石柱,不过离得太远,我什么都没有看清楚。 但我却看到,被石柱挡住的后面的台阶上,坐着两个人。 我给水修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那边,水修点点头,拉着我往旁边绕过去。 台子上坐着的,是带着面具的龙三,他脸侧着专注的看着石柱。 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绣花筒裙和同色半袖的姑娘,她头上戴着银质花冠,那花冠比她的头大了一倍,上面每一个银子雕出来的花纹,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摇晃。 而她怀里,就抱着我家秦中宝。 这会儿,她正捏着宝宝的脸,咯咯笑着,逗他说:“还宝咧,你爸爸妈妈都不要你喽,不会来找你。可怜哟,没人要的孩子。” “呸!你胡说,你才没人要!”秦中宝挣扎着,肉乎乎的小手扇着她的手臂,说:“你肯定没人要,才会抢别人的孩子!你爸妈真不是东西,居然不教你,没家教!偷别人孩子的混蛋!你等着吧,我爸爸妈妈来了,一定会打死你的!” 呃,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好啊。 我扭头看看水修,没想到他居然一脸的认同,好像他儿子说的多精彩一样。 唉,几小时前才念过的《弟子规》,看来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牙尖嘴利的孩子,我要拔掉你的牙齿!”白衣少女显然被他这番话激怒了,一个手抱紧了他,另外一只手往他脸上伸着,准备去掰他的嘴。 我怕她伤害宝宝,准备冲出结界去抢回宝宝,水修却拉住我,指着那个石柱,说:“别急,这个经幢有古怪。” “雕刻会活?”我想起赵老板家的两个门神,心里咯噔一声。 那会儿才两个,我们都打不过呢,现在这上面少说也得有一百多个,凭我们两个去打,一定会死。 我抽出自己口袋里的符咒,大概翻了翻。 遁地、幻化、斩妖、聚兽、剑术、搬运、断流这些,我一个都不会用。隐形现在水修正在用,剩下的,就是五行符,这个是我会用的。 我拿出五行符,剩下的一股脑塞给水修,等着他的指令。 他接过符咒,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看着那个发黄的石柱,不,经幢,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宝宝。 我看秦中宝和白衣少女继续斗嘴,并没有吃亏,就也把目光凝聚在了经幢上。这一次,我的目光,却被吸引到了经幢的下面。 光滑的地台明明没有什么好看,但我就是移不开眼,我总觉得,在这个地台的下面,有什么力量正在召唤着我。 似乎有谁,从那个地台下对我发出呼唤,让我过去。 我指着那个八角形的底座,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水修,说:“水修,古怪的应该不是这个经幢,而是它的下面,我觉得那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叫我。” 水修皱眉看了一会儿,说:“这个经幢的确很古怪,我也觉得,似乎有什么在下面。” “是阵吗?那个八角形的地台,很像是道家用来镇邪鬼的阵法。里面会不会镇了邪鬼?不然为什么雕着这么多神像?”我问。 “没有鬼气。”水修摇头,说:“龙家人用秦中宝引咱们来,绝对没好事。无论镇了什么,不插手为好。” 他这话说完,我差点气结。 不插手?被抓的是我们的宝宝,怎么能不插手啊! 水修看我一眼,拍拍我的手,安抚一样的说:“咱们在这里等,他们等不来咱们,会做出下一步的举动。” “如果他们不动呢?”我急,那个少女一直在和秦中宝说我们不要他了,我怕宝宝真的以为,我们不想要他了。 水修死死的盯着那个少女,说:“那就等天亮开馆,我不信,等游客都涌进来的时候,他们还能这么淡定的坐着,一定会有下一步的举动的。”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章:重重陷阱 “我们为什么不能?”龙三突然把头扭过来,看着我和水修,说:“你们会隐形,我们也会。走着瞧好了。” “你在和谁说话?”少女迷茫的转头,四下看了看,把目光定在经幢上,说:“出来了?我怎么没看到。” “不是那样东西。是秦丢丢和秦水修。”龙三冷笑一声,从少女手里抱过秦中宝,箍在怀里,掐着宝宝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快点出来,不出来,我就把他撞死在经幢上!” 我的心一紧。 宝宝在他怀里不停地扭着,扒拉着他掐自己脖子的手,嘴里骂道:“坏蛋,你太坏了,你真坏!妈妈,爸爸,快来救我!” 宝宝,宝宝! 童言稚语听得我心痛,我连忙扯了扯水修,用眼神问他,我们该怎么办? 他眉心紧皱,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却并不说话。 难道,他是有了什么计划,只是需要我忍耐吗? 对,我要相信水修,他一定有办法救出宝宝。 我握紧拳头,尽力安静,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两个家伙。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魂飞魄散。 “你到底在和谁说话?”少女四下打量,眼珠一转,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她慢悠悠站起来,抖了抖手,腕上的银铃子发出如溪水般欢愉的响声,随后,一条青翠的小蛇,从她的袖子里,爬来出来。 她想干什么?! 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这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可爱的少女,歹毒地将蛇,凑近了宝宝的脸庞。盘曲的蛇身,稍触即分地刮过宝宝娇嫩的皮肤。 蓦地,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水修扶着我,我就瘫在地上了。 “嘻嘻,你们再不出来,我可就让它咬娃儿了啊。”她摸着蛇儿,甜蜜地笑着:“我家的小青龙,毒性不大,咬一口啊,最多就是七孔流血。只是,这娃儿能不能坚持到天亮再获救,我就不知道了。” “嘿嘿嘿嘿。”龙三残忍地笑了,一对招子里,满是狠戾和愤恨:“看清楚一切,下一次可就不是吓唬你们了。 乌黑的蛇信,一点点地接近宝宝,我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水修~~”我拖着哭腔,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意味难明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力量之大,就好像要捏碎我的骨头似得。 我知道,他是怕我一冲动,跑了出去。 可是,可是那条蛇,就要咬到宝宝了啊! “呜啊~~,妈妈,快来救我!” 小家伙拼命地扭着脸,想要避开那条蛇,却被龙三紧紧箍着腰身和手脚,扣着他的头,不让他躲。 三角形的蛇头大开下颚,两颗尖长的毒牙,豁然而出。 千钧一发。 我再也无法忍耐! “宝宝!” 我用力一甩,挣开水修的钳制,冲了过去;“放开他!王八蛋!” 孩子就是妈妈的命,就算对方要拿我的命去换,我也要救! 然而,水修比我更快,我刚冲去,眼前黑影一晃,水修的身形已经超过我。 “嘻嘻嘻……”那个少数民族的少女,唇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紧接着,我的眼前,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上当了! 我心里冰凉。 “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在空间里响起。 我紧张的环顾四周,并未见到任何身影,连水修和宝宝也一同消失了。只有少女和龙三的声音,在周围,不断地响起。 “啊,出来了。龙三,你果然厉害,能发现隐身的人。” “他们的气息我死也不会忘。你们俩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 “呜呜呜,妈妈,妈妈!” 那些声音飘渺不定,忽然在我身后发出,当我转身去找,他们又在我右边传来,我看向右边,他们又在我头顶响起。 我心慌气乱。左扑右抓,却只能捉到一团团空气。 龙三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 “去死吧!” “给我的龙四陪葬吧!” “等你们死了,我们就会把你儿子,炼成鬼!” 随着龙三恶毒的咒骂声,四周的墙壁猛地动了起来,冲我挤压了过来。 “你才会死!你骨灰都化了,我们一家也一定活的好好的!”急到顶点,我的心思反而清明了。我用水修教我的办法,在手心攒出一个个火球,拼命的往四周抛去,嘴里也不客气地反击:“龙三!你这个王八蛋,你出来,出来!” 我的宝宝还在等着我救呢!我才不会死在你这里! 火球打在墙壁上,凭空消失了。 我便知道,龙三用的,不是隐身法,而是一个阵法。 难怪他们我都看不见了。 看来,他激我们出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落尽他的陷阱里来。 “老公,对不起,我又拖你后腿了。”我长叹一口气,掏出一张土符,给自己撑起一个小壁垒,防止被墙挤死。 四周墙壁越来越近,扫过的地方,各种橱柜,发出可怕噼啪声。 玻璃碎片,灰渣儿,在空间里四处飞溅。 我抱着自己的手臂,尽量让自己缩到最小,也不去看墙壁。 我知道,水修一定会来救我的。 而我不懂阵法,如果乱打乱砸,搞不好会激起阵法的变化,增加水修的难度。 时间如针,每一次逝去,都扎在了我的心上。 墙壁渐渐挨到了我的脚。 我被挤压成一个团儿。 就在我以为,自己这次要死定了的时候,一个洞出现在我面前的墙壁上,紧接着,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 “丢丢。”手抓住了我,用力往外一拽,伴随着壁垒坍塌的声音,我跌入了一个微暖的怀抱。 碰到墙壁的那一刻,我有一种,把一大张透明塑料纸撕破的感觉。 我面前的空气晃了晃,蓝衣的龙三、白衣的少女和泪汪汪的宝宝,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水修抱住我,神色难过的说:“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讶然地看向他。 水修继续说:“我知道这里有陷阱,可是我也又怕去跟他们拼,他们会伤害宝宝。我也一时,想不出来什么主意了。所以……,对不起。” 原来,水修也跟我一样,慌了神啊! 难怪他刚才无论我怎么催,都没动静。 “龙三,你不行嘛。”少女嘴里啧啧作声,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放在嘴边,准备打呼哨。 突然! 宝宝一跃而起,一口咬在了她手上:“坏蛋!你害我妈妈!” 他咬的极狠,血顺着少女的手背往下流。 “找死!”龙三抓住宝宝的后脖颈,把他拎起来,就是一巴掌。 宝宝的头,像是蔫儿掉的花朵,垂了下来。粉嫩的小嘴裂开了一道血口子。 他可能是被打懵了,好一会,才摆摆头,呜呜大哭起来。 看着他流血的嘴角,红肿的脸,我只觉得,我的心都碎成灰了。 就算他再调皮,我和水修,也没让他遭过罪。今天,却让他在这里,被人打了。 让他被打了! “王八蛋!放开他!” 我拿出一张火符,扔了过去。我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我忍不住,我不能看着他们再次伤害我的孩子,我做不到! “丢丢!”水修大喊着伸手拦我,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张符咒带起滔天的大火,烧了半个展厅。 火光冲天,热气铺面,连我自己都觉得浑身烫的难受。 “爸爸妈妈,我好烫啊,快救救我!!” 秦中宝的声音,隔着火墙传来,我愣住了,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我伤到了自己的儿子,我居然伤到了自己的儿子! “丢丢,没事。”水修说着,双手高举起来,水从室外往屋里涌来,压低了火势,却又变成了满屋的水蒸汽。 整个展厅瞬间变成了桑拿房,闷热的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龙三捏着宝宝后脖颈,把他举了起来,兴奋地说:“哈哈哈,秦丢丢,你的儿子,被你的法术烧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宝宝的衣服上有烧焦的痕迹,他浑身都湿透了,因为冷,一下下的发着抖。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着他,哭的不能自己。 我几乎被这种形势,逼到崩溃。 “哎,这就哭了?啧啧。”少女嘲讽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儿铃声响起。 铃声过后,是一阵儿窸窸窣窣的响声。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我抬头去看,只见从大门的位置,涌进来一群群的青蛇、蝎子、蜈蚣、蟾蜍和壁虎。 水修一把把我拉起来,神色凝重的说:“她能召唤五毒,小心一些。” 说完,他幻化出的短发变长,显出真身。 黑袍飞扬,整个人的气场,也变得比刚刚更加的紧张。 我不知道少女的来历,但水修刚刚一直都没有真的触发灵力,此刻他的变化,让我突然不再惧怕。 我要给他们俩帮忙。 可我刚刚拿出符咒,就被水修拽到了身后,他冲我摇了摇头,说:“用符咒可能会误伤,必须一次除干净,我来。” 说着,他把空气的那些水蒸汽凝聚成千万根细小的冰锥,直扑向地面。一时间,只剩下虫身被刺破的声音。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一章:底下有龙 而这一切结束之后,少女和龙三,却没有进行下一波的攻击,甚至,连句话都没说,我错愕的看着他们,却发现,宝宝正在奋力地挣脱龙三的手臂。 “爸爸妈妈!我困住他们了,快帮宝宝出去,快,快!”宝宝冲我们挥手,我这才发现,他居然用自己的法术,定住了龙三和少女。 “我儿子真棒。”水修一脸得意,却还是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猛的抱住宝宝,想把他抱出来。 “快点,爸爸,快点,我不很厉害,快点。”宝宝急的脸上出了汗,但龙三箍的太紧,水修大概怕伤到宝宝,也一直把敢太用力。 而就在此时,宝宝这个初级的定身咒,被龙三冲破了。 只见他往后退了半步,左手一掌就打在了水修的身上。 “凭你一个小孩子的咒法,能定住我多久?”龙三冷笑,一步步往前逼近,跟水修打了起来。 水修连法术都不用,近身肉搏又因为龙三抱着宝宝,只能打下三路,很快就处于劣势,基本上只能防守了。 我看的着急,小跑到台子上,准备帮忙。 “啊呀,你去哪里啊,还有我呢。”少女的声音刚响起,她的手就抓住了我的肩膀。 离得这么近,我才发现她看似纯白的衣服上,布满了奇怪的暗白纹路,似乎是一只巨大的多头虫子,又似乎是许许多多蛇虫缠绕在一起互相撕咬。 我还没看清楚,少女的手就准备把我的手臂往下拽了。 这是要我脱臼啊! 我一个现代社会长大的,除了课间操几乎没运动的,法术不精,阵法不会,肉搏经验为零的主妇,跟她这种级别的直接打斗? 呵呵哒。 “你给我滚开!” 我看她往下拽我的肩膀,干脆就往下挪了挪,接着,把避水珠的灵气,全部凝聚到我的手心里,往她肚子上打过去。 少女被我这一下打的直接飞了出去,撞在了经幢上,翻滚着,落在了地上。 能打又怎样?要敢拦我救我宝宝,我有一千种法子,弄死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撞到了经幢,那里面呼唤我的声音,比刚刚我攒火球的时候更大,更频繁,那声音,也显得非常的急躁。 “妈妈棒!”宝宝的叫好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刚想得意,就听他说:“我就说爸爸妈妈会打死你吧,哈哈哈哈!” “宝宝,打她,打她,她打宝宝,坏!” 宝宝高兴地拍着小手,但我所有的情绪,不知道为何很容易就被经幢里的呼唤声影响,我很想过去看看地下到底有什么,又是谁在呼唤我。 我的目光凝聚在经幢上,也因为这样,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 少女并没有再攻来,她站起来后,就待在靠近经幢的位置等我再过去。 而龙三,似乎也在引着水修,往经幢那边打过去。 这简直太奇怪了,这么大的展厅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在这里打? 不,他们似乎就是引着我和水修在经幢附近打一样,难道,想利用打斗声,把里面的东西给引出来? “水修,他们在利用咱们引经幢里的东西,别打了,快离开那个经幢!”我边对水修大喊,边往下跑。 用这么多神像去镇压的生物,我们不可能打得过,最明智的选择,是干脆不去招惹。 水修回头看我一眼,再看看经幢,直接飞到了我身边。 “啊呀,小娃娃,你看,你爸妈又不要你了。”少女的笑声银铃一样悦耳,但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他们都是胆小鬼,怕死,不管你喽。” 我生怕宝宝信以为真会哭起来。 没想到,小家伙疑虑地瞅了我一眼,转而朝她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我妈妈居然没把你打死。” 噗…… 祖师爷到底怎么教的,为什么小家伙毒舌的功力这么高。 “既然你们放弃了这个孩子,那我,杀了他好了。”龙三单手提起宝宝,往经幢上丢了过去。 “哈哈哈哈,我会飞的,大笨蛋!”宝宝狂笑起来,往我们这边飞过来。 我看着他逃脱,激动地扑过去想要抱住他,没想到,明明就近在咫尺的宝宝,突然就往后退了很多很多。 “就是要你飞。”少女冲着我们灿烂的笑着,她手里攥着一根绸带,绸带的末端绑在宝宝的脚踝上,而她用力拽着绸带,预备把宝宝撞在经幢上。 “宝宝!”我尖叫一声往经幢那儿冲,只走了几步,就被人抱起来,我抬眼,只能看到水修紧张的脸和他飘逸的长发。 咚…… 一声巨响。 水修的背撞在了经幢上,宝宝的身体,撞在了我怀里。 与此同时,我的手腕被趁我们救孩子时冲出来的龙三划伤,流血的腕子撞上了经幢,鲜血汩汩而流。 可是这时候谁顾得上这种小伤。 我赶紧伸手去搂宝宝。可还是没抱住他,他就又从我眼前消失,被拽回了少女的怀里。 “还给我!” 我伸出流血的手,想要去抢宝宝。 后背却突然被一股湿热喷了个透。 我惶恐的回过头。 只见水修捂着心口,伸手擦了擦唇边。 他后心口撞在了角上。 水修最近才修出心脏,极为薄弱,哪里吃的住这样一击。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这明明就是个进攻我们的好机会,龙三和少女却都没有动。甚至连宝宝踢她挠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敌不动!我动吧? 我看看水修,掏出一张用的最顺手的木符,准备攻击他们救出宝宝。 突然! 背后巨大的经幢,发出轰隆隆的,打雷一样的声音,声音从下往上,越来越大,吓的我赶紧把水修往台阶下拉。 脚还没迈开,那高大的石柱就慢慢往我们后侧倾斜,接着,一瞬间倒在了地上,断成了好几节! 而那个一开始就吸引我目光的,神色狰狞的神像,这会儿正面朝上,对着我。 完了,完了,死定了! 我吓到半死,挡在水修身前,紧紧盯着那些石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等着它们一跃而起跟我们打起来。 然而,并没有。 经幢毫无动静,反倒是地下的轰轰声更大,与其说是打雷,更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地下快速的移动着。 哗啦啦。 像是巨大的锁链,被人拖着行走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低沉的吼声从地下传来,冲天的龙气,从刚刚经幢倒塌的地方,喷发而出。 “我去看看。”我丢给水修这么一句话后,就跑了过去。 我心里清楚,我是来救宝宝的,我不该凑热闹,但是脚却不受控似的,站在了经幢刚刚耸立的地方。 这下面,是一口井,水气带着寒意扑面而来,深幽的古井黑乎乎一片。 却还是反射出,展厅里白色的灯光。 可我心里却觉得,反射着灯光的并不是井水,而是鳞片。 我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觉得那是鳞片,就又做了一件,让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的事儿。 我居然蹲在地上,对着井口大喊:“谁在下面!” 而且,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举止怪异。 相反,我觉得那底下的生物,让我觉得,十分亲切。它身上有一种,让我觉得很亲昵的同类的感觉。 吼—— 对方只回了我一声低吼。 但是莫名的,我就是从那一声吼里,听懂了对方心里那令人心痛的委屈,还有愤怒。 “你到底是谁?” “吼——” 那股气息越发的强烈了,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过类似的气息,那就是傲吉。 这经幢下面压着的,压得竟然是一条龙。 龙天生尊贵,傲骨铮铮。翻云覆雨空,何有所惧,何人敢拘? 可怜井里这家伙也不知道被锁了多久,不见天日,不得嬉戏皓月,吼声里全是痛苦、抗诉,还有对我的请求,与同族间的亲热。 但我却更想不通了,为什么会有人,用神像去镇压一条龙?它做了什么错事吗? 那种呼唤同伴的冲动,抑制住我所有的慌乱、疑惑和无措,我居然对着井口招手,一遍遍的喊着:“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你能挣脱下面的链子吗?” 一滴血,顺着我的手腕,滴了下去。 “吼——” 地下轰隆隆的声音更大,甚至连地面都开始晃动。 “我被困了太久了……呼……小姑娘,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你的血?” 有个苍老喑哑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那言语里的辛酸,让我心头也跟着涩涩的。 “可是我,并不是龙,有用吗?” 我一边问,一边重新划开自己的手腕。 “你的血都已经破坏了经幢,应该也能,助我挣断身上的铁链。” 水修听不懂龙的话,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腕,厉声责问: “丢丢,你在干什么?” 但我好像着了魔似的,紧紧的巴着井壁,一遍遍的对着古井里大喊:“快上来吧,这里是出口,上来啊!” “丢丢!”水修用力拽着我,我能感觉到手臂上的疼,巴着井壁的手,也因为太用力,开始疼起来。 但我,就是不肯离开,拼命的对着那黑洞洞的井口,一遍遍的呼唤着:“快上来,上来吧。” 终于。 震耳欲聋的巨吼之后。 一条黑色的秃尾龙,从井口冲了出来。 和傲吉不同,这条龙的身体要小一些,但也几乎把整个展厅的每一个角落都挤满,它连头上的角都是黑色的,唯独一双巨大的眼睛,闪着金色的光芒。 它的眼睛看着我,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我却能听到一声“谢谢”。 直到它出来,我才清醒过来,吓到瘫在水修怀里,对它点点头,说:“不,不客气。” 我居然放了一条龙! 幸亏没有攻击我们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二章:强盗逻辑 黑龙扭过头看着二楼窗户的位置,飞了过去。 一张闪着电光的大网,从屋顶上盖了下来,覆在黑龙的身上,噼噼啪啪的声音伴随着火光在它的鳞片上一下下的打着。 “吼——” 黑龙发出痛苦而不甘的嘶吼。 龙啸声直透九霄。 “你们在做什么!”我激动的冲了过去。 避水珠里的龙气在我身体躁动着,愤怒着。 一股空前强大的力量,喷薄而出。 我一跃而起,直接就撕破了那张带着电的网。 而且,居然毫发无损。 我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手,白白嫩嫩,并没什么异常。 龙三和那个少数民族的少女,惊惧地看着我。 “啊呀,这可不行。” 二楼的栏杆前,一道碧色的身影忽然闪现了出来。 殷虹的鞭子如电破长空,嘶鸣着朝我打来。 我向右疾退几步,她第二鞭却打向了网,把我之前撕破的地方,拽在了一起,把洞变小了很多。 “这条黑龙是我们龙爷的,秦丢丢,你现在是要跟我们抢龙吗?”龙二身上的碧色绉纱道袍,在黑龙的映照下,颜色更是刺眼。 她把长鞭收回去,一甩手,这一次,明摆着就是要打我了。 “抢了又如何?我老婆想要救,你就得给。”水修飞在我面前,一把抓住了龙二的鞭子,往后一扯,连人,带鞭子,都从二楼给拽到了地面上。 我配合着,抓起手边保护展品的围栏栏杆,趁机朝龙二砸去:“你说是你们龙爷的就是你龙爷的了!凭什么!我还说这黑龙还和我们秦家,是一家子的呢!” “轰——” 龙二落地的时候,就地打了个滚,但到底还是被擦了一下,一边肩膀,沁出了殷殷血色。她扶着肩,冷笑道:“这当然是我们龙爷的。我们龙爷想要,自然就是我们龙爷的。” 说完,她直接把道袍的下摆撩起,打了一个结,往前走了几步,踢着撑起房子的白色柱子,又向我们扑了过来。 她的速度,比刚刚那个少女要快的多,我还没来得及再去撕网,她已经冲到了我们的面前。 手做刀状,往水修脸上打过去。 “我来。”水修丢下这么一句,接下龙二这一掌,跟她打了起来。 我刚才是怒气大爆发,能徒手撕电网,现在再去摸,打的我手疼,而且这么悬空着,也开始晃悠,不得已,我只好又站回了地面上。 巨大的黑龙,无力地躺在网中,黄金色的眼睛,看着我,一直流着眼睛。 我咬牙把手伸进电网里,摸着他的爪子,为他打气:“加油!你是龙!我绝不会,让他们抓你。” 我转脸看向水修和龙二他们。 他们的动作很快,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只看到水修的黑色长发和她身上绿色的衣服在展厅里晃来晃去的。 我想趁机把宝宝抢回来,却不知道用那个符咒,才不会伤到他。 他们两个大概是忌惮我刚刚爆发的神力,也并没有靠近,我们三个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绿色的人影,哐当,掉了下来,打破了我们三个对峙的场景。 龙二趴在地上,一言不发。 而水修,已经落在了我面前。 “你别以为,我……”龙二刚开口,就吐出了一口血,血顺着面具往下滴落,很是骇人。 “二姐!”大概是想到龙四的死,龙三把宝宝递给少女,双手开始结印。 我和水修对视一眼,也捏紧了符咒。 一个穿着浅紫色道袍,带着云纹面具的男人,挡在了我们中间。 这个男人很高大魁梧,也是因为魁梧,肌肉把身上的浅紫色道袍撑的很满,也是因为这样,更显得不伦不类。 穿着紫色衣服的壮汉,哪儿哪儿,都不对称。 “唉……”他长叹一声,说:“你们两个还是退下吧,不要再丢龙家的脸了。” 龙二和龙三听完,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抬头看了看黑龙,冲我和水修拱了拱手,波澜不惊的说:“在下龙一,这龙是我们的。” “它不属于任何人,它是自由的。”我想到龙家人的残忍和不择手段,就知道,如果黑龙落到他们手里,那一定是试验品。 龙,是因为我才被放出来的,我绝对不能把它交给龙家人。 今日退一步,来日受害的,定是千万人。 龙一一副温文和气的样子,跟我解释起来:“这龙,是我们龙爷的先人,早在两千多年前,压在这里的。” 他的口气充满耐性,我却听出了十足的威胁之意。 关于昆明博物馆的传说,我并非没听过。 来这里追宝宝的时候,我们也曾在飞机上兴致盎然的,下载了很多当地的介绍。 其实,有一件事,就是关于昆明博物。 这里原来并没有博物馆,而是建着一座塔。 塔前有一块地砖,印着一个鹏硕无比的脚印。 建国以后,有人发现,这座塔底下是空的,就想拆来看看。 结果,听到了非常可怕的嘶吼声。 有人说,那是龙。 有人说,那是麒麟。 地面上的塔就是用来镇压地下的东西的。 不管是如何的猜测,再也没有人感动过这个塔的主意。 后来,民间谣传,为了保护塔,继续封印地下的生物,在地上扩建了一家博物馆。 “虽然,地上被建了属于国家的东西。但是,地下的这条龙,的确是我们龙家的无误。” 他语气柔和,态度强硬地说。 我一挑眉:“我不相信。真要是你们封印的,为什么设计我,骗我用血来帮你们解开他的封印。如果是你们封印的,你怎么会,解不开。” “这是意外。”他叹了口气,“这两千年发展的太快了,尤其是现代。信仰崩塌,环境恶劣。一切仿佛进入了末法时代。灵气也稀缺的紧。” 之所以封印黑龙,就是要借地气,磨消它的傲气和强大,损耗它的灵气。按照两千年前,灵气在天地间的浓度来说,封印这么久,是没有问题的。 可谁知道,到了现代…… 这一下封印的时间,便过多了。 黑龙吃不消长期的折磨,差点被活活困死。 本来,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恰好,前两年,他们发现了我。 所以,便放过我,回去调养身体,将状态达到最佳。然后设局用我的血,来挽救这条老黑龙。 血液,就是最好的灵药。 原来他们是设计我来救这条龙。 听到这个消息,我脸上越发阴沉了。 图谋两千多年,他们到底想拿这条龙做什么? 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不行,既然是用的我的血,救得他,那我便是他的救命恩人。照这个理,他的命就是我的!” “啊,这位姑娘的意思,是要抢吗?”龙一轻轻叹了口气,说:“你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 “无耻,黑龙是自由的。”我抓住水修的手,瞪着龙一。 抓宝宝威胁我们,本来就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他居然,还能用这个来跟我们谈条件? 龙家人,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哎,我们只是拿回属于我们龙爷的东西。” 我快要被他气笑了:“那我儿子可是我生的,按照你们的道理,你们应该立刻马上把儿子还我!” “这……这……”他摸摸鼻子,露出不好意思地害羞,“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不妥。不过我们也是怕秦夫人你不肯配合。按说现在我们目的已经达成了,我们应该放了您的儿子。只是,当初和这位姑娘提出合作时,我们曾答应她,等我们拿到黑龙,这个孩子便归他们族里。” 个仙人板板的! 我真是忍不住骂起脏话来。我脾气再好,也不能跟这种胡搅蛮缠的家伙说下去了。 双手运起灵气,朝他攻了过去。 “既然你想抢,那我们就只能抢了,龙二,上。”龙一说完,直接就扑向了我们,紧接着,龙二也跟着攻了过来。 他俩甚至连武器都不用,徒手跟水修打了起来,两个对一个,又不用法术,水修渐渐就落了下风。 我心急如焚,不明白为什么水修宁可肉搏战,也不用水,这里有一口井啊,有无穷无尽的水可以用,为什么他不用! 吼—— 一直被电网击打着的黑龙突然吼叫起来,它的尾巴用力一扫,龙一和龙二,同时被打到了地上。 这一次,连龙一,都吐了一口血。 “丢丢,尽量不要用法术,镇龙的经幢坏了,这里的灵气已经不平衡,擅用法术会将四周的妖物引来。”水修落在我身边,低声说。 “好。”我重重的点头,才明白,龙一刚刚拦住龙三根本不是因为丢人,而是怕引来妖物。 黑龙只动了一下,就又安静了下来。 龙二连着被重击两次,趴在地上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龙三抱着宝宝,和白衣少女一起挡在龙二的前面,却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龙一仰头看着黑龙,轻轻的笑了一声,说:“你不动,我差点都忘了,还没有处理你。”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三章:困龙之枪 龙一踢了地上的龙二一脚,嫌弃地说:“你们两个做事太不让我放心了,居然没有先处理龙。” 说完,他对着门拍了四下手,接着,就从正门涌进来一队穿着生化服的人。 这种打扮我在省城基地的时候就见过,但是这一次,他们的衣服看着更加的厚重,而且,手上还多了一把枪。 “发射啊,等什么?”龙一冲着黑龙挥挥手,那一队人的枪就指向了黑龙。 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针剂一样的东西,针头坚硬的可怕,居然能刺穿龙鳞,稳稳地扎在黑龙的身上。 黑龙几乎横据了二层的全部位置,这么大的目标,我和水修再努力也顾及不到全部。 何况,我又怕把针剂弹开可能会伤到秦中宝,更不敢妄动了。 很快,一直漂浮在空中的黑龙虚弱的嘶吼一声,硕大的身体坠落瘫软在地上,连地面都颤抖了起来。 “丢丢。”水修拉住我的手,我才发现,为了保护黑龙,他手臂上,居然也被针剂刺中。 意外的,这针对于他居然也有效果。他疲软的身体靠在我肩膀,小声说:“你我帮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抢了秦中宝就跑,别管我。” 我愣住了,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 “龙是我们的了,你们还有异议么?”龙一走到黑龙前面,摸了摸它的鳞片。 我扶着水修,不敢贸然向前。 “爸爸!!”宝宝拼命的哭喊着,张开嘴,又想去咬龙三。 “不许咬!”我冲着他大吼,这是第一次,我吼他。 宝宝傻眼了,委屈的看着我,眼泪凝在眼眶里。 “宝宝,你要乖,你要乖好吗?”我扶着水修,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哄着宝宝,说:“妈妈,会救你的,一定会的。你乖乖的,不要反抗叔叔们,好吗?” 我打不过他们,龙家的三个人,这个少女,还有这队穿着生化服的人,我打不过。 现在贸然去打,就只是送死,如果水修落入他们手里,我凭自己,也救不出来他。现在除了撤退,别无他法。 “妈妈……”秦中宝哭着对我伸出手,说:“妈妈不要我了吗?” “要,我要,我怎么会不要宝宝!”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了几口气,说:“宝宝,等着妈妈,妈妈一定会来救你的。” 我逼着自己扭过头,不去看他,在心里默默的把咒念完。 在龙三扑向我的前一秒,带着水修离开了展厅。 我跟水修,站在了酒店的假山后面,我扶着他往房间里走。 天已经快亮了,很多准备赶火车的人已经醒了,酒店的大堂里,已经有人在走动。 我扶着水修,低着头一步步的挪动着。心里的难过像巨石一样压着我,我眼前一直浮现着,宝宝那张难过的脸。 我会治好水修,救出宝宝的,一定会! “小姑娘,你男人这是怎么了?” 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只看到一双藏蓝色的布鞋和宽阔的布裤腿。我绕到旁边去,继续往前走。 我甚至不想抬头去看看,是谁在问。我心里难受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想快点带水修回房间。我很后悔,临走时随手扔下的符,不在房间里。 “小姑娘,你男人是怎么了?” 那双布鞋又一次挡在了我的面前,这一次,我看着他的腿慢慢弯曲,看着他蹲在我面前,看到了帮我祛除虫蛊的老人家。 “老人家……”我看到他这张熟悉的脸,眼泪再也止不住,拼命的往下落。 老人家一把抓住水修,放到自己肩头,抽出汗巾递给我,说:“莫哭,莫哭,先去我屋里头。” 老人家的力气很大,健步如飞,很快就到了他的房门口,开了门。 我以为会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但房间里,却正常不能再正常。 老人家小心翼翼的把水修放在床上,碰了碰他手臂上的针剂,不作声。 “老人家,您见多识广,求您看看我丈夫这是怎么了。”说着,我就想往地上跪。 “受不起,受不起。”老人家一把拉住我,硬是把我给拽了起来。 他拉到了椅子旁边让我坐下,从他自己的包里翻出一瓶水递给我,说:“遇事莫慌,一慌,事儿就坏了一半了,你坐着静静,我仔细看看。” 我看着他先是翻着水修的手指捏了捏,然后拉着他的长发在之间揉了揉,再后来,又翻了翻水修的眼皮,紧张的,连握着水瓶的手都在发抖。 “小姑娘,你这丈夫……”老人家欲言又止,走进浴室去,拿了两个浴巾给我,说:“去把窗帘拉好,来,把这俩浴巾也挂上去,遮得严实一点。” 遮好以后,我看着陷入昏迷的水修,坐在了他的旁边,拉起他的手轻轻的握住。 “咳。”老人家干咳一声,走到我面前,把我放在桌上的水瓶拿起来,举高,仰头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点儿,才递给我,说:“喝吧,先静下来。” 我尴尬的接过水瓶,想说我没有怀疑他下毒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来,似乎会更尴尬。 就也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这瓶水。 是清水,但是水很凉,从喉咙一直冰到了胃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居然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失去秦中宝,水修受伤,我一路隐忍的绝望,到了这会儿都变成了泪水和哭喊声。 心里压着的石头虽然没有消失,但却好受了很多很多。 老人家一直看着我,直到不再哭,才递给我一张纸巾,但是,仍然什么都没说。 “老人家,我丈夫被针剂射中,中了毒,您知道是什么毒吗?”我问。 “我不认得。”老人家摇了摇头,从裤腰带里抽出旱烟管,刚准备点,看了一眼水修,又了回去。 他想了一会儿,说:“我只知道这东西,是拿来阻断灵力运作的。小姑娘,你们的对手,唉……” 老人家意味深长的叹气,让我心揪了起来,眼泪又一次凝在眼眶。我带着哭腔,说:“求求您,救救我丈夫吧!” “这事我是不乐意插手的。但是是看你没了儿子,丈夫又被打成这样,唉。一个,我是觉得你可怜,再一个,我不想有人在我们滇南做坏事,坏了我们的规矩。” 老人家看了看我的腹部,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年轻,不会用啊。” 说完,他并没有给我留下说话的余地,掏出一部老人手机,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开始打电话。 连着打了三个电话,老人家坐在了椅子上,打量着我,一言不发。 我心里还是难受,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拉着水修的手。 时间静静地游走,屋外渐渐喧闹起来,而水修,却还是躺着一动不动,我怕的要命,却没有再哭。 我的秦中宝还在他们手里,我不能崩溃,我必须坚强,等照顾好水修,我们还要一起去救我的儿子,我一定要坚强。 咚咚,咚咚咚,咚。 暗号一样的敲门声响起。 “小姑娘,过来,跟我一起开门。”老人家冲我挥挥手,等我站到门后,才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三位老人家。 两个老爷爷,一个老奶奶。 他们和帮我的老人家一样,都穿着同样滚边花纹的长裤,带着彩色的头巾。 其中一个老爷爷鹤发童颜,面色红润,他看来我一眼,撇了撇嘴,直接就进屋去了。 另外两位老人,和帮我的老人家用他们的语言聊了几句,才进了屋。 鹤发童颜的老爷爷一看我们进屋,就指着水修,不满地说:“牛老汉,你这弄了个难事啊,这是个水鬼,你让我咋子救。” “不让你救,让你看看是什么毒,你看的出来么,看不出来就走。”帮我的牛爷爷不耐烦的冲着他摆了摆手。 鹤发童颜的老爷爷轻哼一声,说:“这世上还没有我毒老九看不出的毒。” 老婆婆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说:“小姑娘啊,想哭就哭,我们白族四个长老都在这里了,你放心吧。” 通过老婆婆的讲述,我才知道,帮助我的老人家叫做牛明,是当地白族的长老,他最擅长的是巫术。 剩下的三位,也同样是长老,但老婆婆,并没有告诉我他们的姓名。 我觉得我很幸运,居然能得到白族长老们的帮助。 “你到底看得出不?看不出就让开。”牛爷爷过去,用烟袋锅敲了敲刘老家的大腿。 “你这人!急什么。这两个娃娃你认得?这么急火火。”毒老牛把烟袋锅推开,说。 “不认得。我是不喜欢有人在这里害人,又是蛊毒又是毒药,这人是要坏了我们滇南的规矩啊。” “牛老汉,你莫急,这事怕不是咱们当地人做的。”一直没出声的老爷爷站了出来,他直接把水修针剂拔了,往自己手上蹭了一点儿,在指尖上蹭开。 然后,放在自己鼻子下闻了闻,有递给毒老九闻了闻,才说:“这毒我没闻过,恐怕不是咱们的老方子。” “他们是用枪支把药剂射出来的。”我想到这一点,觉得好像很重要,马上就说了。 但我,还是隐藏了黑龙这件事。 龙在中国文华中的地位之高,让我心里很忌惮。 何况,这条龙很可能是镇守当地的,我不敢随便说。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四章:卖花姑娘 “依我看,这是西医凝练提取药材的法子。”老婆婆结果针剂对着光照了照,把针剂递给我说:“小姑娘,我们白族擅长中医,帮不上你。” “各位长老能这样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接过针剂,冲他们鞠躬道谢,用卫生纸把针剂包好放进了口袋。 “姑娘,你有认识的西医,就问问。”老婆婆又说。 “好。”我点点头,准备去扶水修离开,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我还有事想请教各位。”我拿起床头柜上用来写意见的纸笔,画出那个少女的衣着,递给牛长老,问:“您知道这是哪一支民族的服饰吗?” 纸在他们手里转了一圈儿,但四位长老都说,她的打扮、头冠和衣服上的花纹,并不属于云南任何一个少数民族。 跟他们再次道谢后,我扶起水修准备回去。 “你个女娃娃家,哪里来的力气。”牛长老扯下浴巾盖在水修身上,把他抗在背上,说:“把那个浴巾也拿上,遮好你男人,走。” 房间里仍旧是一片凌乱,酒店并没有帮我们整理。 牛长老把水修轻轻的放在床上,在屋里走动着四下看看。 “这窗户很大啊。”他的目光落在窗户上,走过去探出头往想看了看。 啪! 极其用力的摔上了窗口,落下了反扣,看着我,说:“来来,阳光都遮了。” 说完,他先把地上扔着的浴巾夹在窗户上遮好,又拉上了窗帘。 我们把窗户遮好后,牛长老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这种情形,一般就是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话,所以我恭恭敬敬的站着,等他开口。 但他却只是走过来,举起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但却又放下去,干咳了一声,说:“叫人来打扫一下,姑娘啊,人这一生没有过不去的槛,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莫怕。” 说完,他把手背在身后,走出了房门。 我关上门,无力的靠在门上,看着满屋的狼藉,捡起离我最近的毛巾,慢慢的收拾着房间。 先从简单的事情开始梳理,把这些事情都做完,我才能好好的计划,下一步该做什么。 何况,有点儿事做,我心里才不会太慌。 直到我收拾好房间,整理好行李,洗完了脏衣服,水修还是没有醒来。 我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盯着手里的针剂发呆。 西医么? 我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我认识万文玉。 他能研究出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个针剂对于他来说,不难吧? “丢丢,我们,回酒店了?”水修沙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凌乱的思绪。 “对啊,回来了。”我看着他把头转来转去的打量了一会儿,看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他眉头紧紧皱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在找宝宝吧?我要告诉他,只有我和他回来了吗? “水修,你还记得帮我解开蛊毒的老人家吗?他叫牛明,是白族的长老。”我赶紧找话题,和他聊天:“他研究过这个针剂,说是西药。我想联系万文玉,让他想想办法,行吗?” “好。”水修话不多。 “哪里不舒服吗?” 我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额头,他却反握住了我的手,凝视着我,说:“丢丢,我不会有事,我绝不会抛下你和宝宝不管,别怕。” 他的手冰凉,手指微微的发抖,脸色惨白,额头、鼻尖上满是汗珠。眉头紧蹙,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反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说:“我不怕,我马上去联系万文玉,让他帮你找解药。” 他没有接这句话,而是说:“宝宝是他们的把柄,不会死。你要相信,以咱们儿子的聪明,不会让自己吃亏。” 说完,他松开我的手,吃力的从怀里掏出地图,递给我,说:“他们可能让符咒失灵,你尽快看清楚他们的动向,和尸王一起分析他们的路线。” 我接过地图,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他又和我说了几句安慰我的话,就昏了过去。 我看着那张早已经没有红点的地图,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站起来一路小跑到了酒店大台,借了电脑后,又跑回房间里。 水修仍旧睡着,没有什么不正常。 我登录上企鹅号后,直接和万文玉视频,让他看清楚水修昏睡的模样,和那支针剂。 “对龙也有效吗?”万文玉那边凑近了摄像头,努力看着我手里的针剂。 我把针剂举得更近,说:“对,本来是对付龙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水修也有效。” “我现在看也看不出来,这样,你把针剂给我寄来。”万文玉往后退着,推了推眼镜框,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去联络师兄师姐们,试试看做出解药来。” “如果你需要人来做实验,找我,我来做实验品。”我说。 万文玉挑挑眉头,错愕的看着我,说:“实验室里有白鼠,要你有什么用,你离得这么远做了实验也不能分析。行了行了,我自己知道该做什么,你去寄快递吧。” 说完,他先一步关上了视频。 我确认好门窗后,抱着电脑还给前台,在那儿找了快递,按万文玉给的地址,邮了过去。 这些都弄完,也差不多快十二点了。 我把水修那张地图平摊在地上,席地而坐,静静地看着,期待着表示宝宝的红点出现。 “唔……” 床上昏睡的水修,突然有了动静,他的头拼命的扭动着,四肢抽搐着,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吼。 “水修!”我跳起来扑到他面前,又想按住他的手臂,又想按住他的头,手忙脚乱的,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 而他的皮肤,突然就变得烫手。 我拿出房间里所有的毛巾、浴巾,浸湿后贴在他额头上。 他仍旧不停的扭动,低声的嘶吼着。 但我却只能把冰毛巾敷在他露出的皮肤上,试图用水汽让他好受一些。 这些毛巾不仅没有变干,反而因为他的汗水,湿的更厉害。 床上很快就布满了水渍,我用被子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又打开了空调,希望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儿。 但,仍旧没有用。 我不知道找谁帮忙好,师傅?就算联系上,师傅那半瓶,并没有用。 赵老板?我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他。 “小姑娘,开门,开门。”牛长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犹豫的看了一眼水修,过去,把门开了一个缝。 “牛长老,怎么了吗?”我探头去看了看,只有一个人站在我门口。 他眨了眨眼睛,抽出烟袋锅,砸在了我的头上,一把推开门,吼:“你这个丫头,我牛老汉你也怕不成!” 牛长老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推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扶着墙才站稳。 我看着大敞着的房门,赶紧关上,又反锁住,才松了口气,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有点不方便。” “正午阳气盛,水鬼体弱,压不住毒性,是么?”老人家直接走到水修身边,把自己身上的一个小瓶子打开放在桌上。 牛长老撕开水修的衣服,用手蘸了蘸瓶子里黑黄色的液体,在他的身上画着符咒,说:“我不晓得那是什么毒,但我让他鬼气更旺,不这么痛苦。” 符咒所过之处,那些黑黄变成了青蓝色,等到水修的胸膛被画满,他的嘶吼声,也小了很多。 “谢谢,谢谢,谢谢。”我口拙,不知道怎样道谢,才更有诚意。 “你真要谢我,就把闹事的人,处理喽。”老人家把瓶子盖好,收起来,才说:“我年纪大了,他们不把我放在眼里。年轻的时候,这一片,没谁敢这样闹。” “爷爷,我下午想去打听那个少女的来历,您能帮我照顾一下我的丈夫吗?”我求他帮忙,出去花市这么长时间,我不放心把水修独自留在酒店里。 牛长老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我。 我抓起自己的小包,就坐车去了花市。 那天的那个摊位还在,但卖花的姑娘却已经换了一个人。 这个姑娘身上穿着一件连衣裙,头发也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手上带着细细的一根银镯子,脚上穿着普通的凉鞋,就连脸,都是最常见的,汉人的长相。 但她却说,不知道昨天的姑娘是谁,她说,她是今天才接手了这个摊位。 她旁边摊位的大姐,更是扯着嗓子喊起来,说我昨天因为虐*待孩子招来了警察,在市场里惹出了混乱。 她这样喊完,附近的人都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看着我,问话就更难了。 旁边的人,再旁边的人,甚至更远处的人,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不认识,不知道,不清楚,没联系方式。 这怎么可能? 我不信那个少女这么聪明,能那么准确的知道我们的行踪,更是掐好了时间和地点,这么凑巧的,让宝宝去抱住了她。 这更像是一个巧合,她因为看到了我们,才有了抢宝宝的心。 或者,她本来就认识龙三,提到我们后才联手。 可我连花市周围的小吃店都问了,仍旧没有一个人,记得这个长相出众的少女。 “唉。”傍晚,我失望的回到酒店,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不自觉的叹气。 空旷的回廊有回声,我也听到了自己的叹气。 “秦丢丢!你什么事没遇到过,叹什么气!”我拍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打气,气势汹汹地打开了房门。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五章:坐飞机来的 水修还躺着,牛长老坐在他跟前,正在看当天的报纸。 头版头条对着我,赫然写着——经幢无故倒塌。 “牛长老,我什么都没打听到。”我心虚的低着头,走到了水修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脸颊,问:“我丈夫醒过吗?” “他没醒。花市里的人都不告诉你?”牛长老合起报纸放在桌上,不知是不是有意,头版那一面朝上放着。 “连花市附近几个餐厅的人,也都说不认识她。”我拉着水修的手,不敢去看牛长老,我怕他问我经幢倒塌是不是和我有关。 即使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事儿和我们,必然脱不了干系。 “应该是忌惮你们是外地人,不肯说。我找找我们白族里,有没有谁在花市混的比较好,帮你问问。”牛长老说完,慢慢站起来,说:“走,吃晚饭。” 呃…… 我这才觉得自己情商太低了,让人家帮我照顾了水修一个下午,我居然没有主动提出请人家吃饭! “这房子我弄一下,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牛长老的烟袋锅,又敲在了我头上,说:“走吧,吃饭去啊。” 牛长老选了一个路边的摊位,点了一些烧烤,抽起了旱烟。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两人用白族的语言聊了一会儿,那人又叫来了其他人,三个人再次用白族的语言聊着。 人一个接一个的过来,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他们也都不理我,互相说着话。 我干脆低着头,默默地吃起了烤茄子。 路边摊很是热闹,过来过去的人在这里聊聊天,不仅没有刻意交流信息的感觉,反而觉得,这应该就是这里的常态。 这顿饭吃饭,牛长已经大约知道少女来自泸沽湖。 “我已经让毒老九他们把你画的纹饰带回去问了,再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牛长老一直把我送到门口,严肃的对我说:“姑娘,你要记住,我们滇南,好人是很多的。” 我再三道谢,目送他离开。 然后坐回床上,盯着水修发呆。 他身上那些蓝色的符咒还在,一条一条蜿蜒的看着让我不舒服。我用指尖碰了碰,粘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睡觉呢,我肯定睡不着。 我虽然很想看看经幢的后来发展,但是做贼心虚,我连牛长老留下的报纸都当作没看到。 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有点儿不知所措,我拿出手机查找关于泸沽湖的介绍。 “泸沽湖位于四川省西南角,凉山州与云南省丽江市交界处,湖岸线三分之二属于四川。素有‘高原明珠’之称,以秀丽的自然风景及迷人的母系社会文化闻名于世。” 我看着手机里关于泸沽湖的介绍,对母系社会这四个字,有种特别的感觉。 应该在哪里见过,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川滇界湖啊?一边在四川,一边在云南。 同时,我还查到,云南这边,也是有蛊的,最盛行的是蛇蛊。 越看越是觉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但脑子里跟起了雾一样,迷迷蒙蒙的,就是想不起来。 我又乱七八糟的查了一大堆东西,又看了过去的交通路线,看了大致的距离。不知道到了几点,我抱着水修的手臂,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十一点了。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个打挺坐起来,看着身边熟睡的水修发呆。 奇怪…… 明明听到有人叫我,我才会被惊醒,我这一晚上都没做梦,不是水修叫我,又是谁? “丢丢,开门!开门!” 我愣愣地的看着房门,冲下床就往门边扑,急的,左脚绊右脚,扶着墙才没让自己摔的趴在地上。 “万文玉!”我看着门口一身银灰色西装,提着电脑包的尸王,激动的想要尖叫。 “想让我们进去,快点,这家伙太扎眼了,一路不知道多少妹子围着我们。”万文玉拽着旁边的人,绕过我进屋。 我眼前银光一闪而过,接着那银光,就扑到了床边。 “傲吉也来了?你们来的好快,解药这么快就配制好了吗?”我看到他们两个,就真的看到了希望。 盘踞在心里的阴霾一下就被撕开,豁亮的不行。 “不算是,但是也能用。”万文玉推了推眼镜,从包里取出一个小铁盒,说:“我和师兄师姐们彻夜未眠搞定的。今天一早就搭飞机给你送来,这里真热啊。” 我赶紧把空调开了,让他去吹冷风。 “你搭飞机的话,傲吉怎么来的?他没身份证啊。”我看着坐在床边地上,守着水修的傲吉问。 难道他走水路来的?从老龙湾到云南,有比飞机更快的水路吗? 万文玉吹着空调,悠哉哉的说:“他站在飞机上,吹过来的,发型居然没乱,也是厉害啊。” 我次奥了。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好了,我也凉快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打针吧。”万文玉站起来,推了推镜框,说:“午时是从十一点到一点吧,傲吉?” 傲吉把扭过来,点了点头。 接着他站了起来,把水修的衣服解开,露出他的肩膀。 同时,也露出了牛长老画的符咒。 “这是什么?”万文玉推推眼镜,深沉的说:“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增强鬼气的符咒?” “是。”我点点头,说:“这是白族的长老画的,比较古老吧。” “哦?”他左右看看,把水修的上衣完全解开,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仔细的拍了很多张,然后说:“等我以后研究一下怎么画,将来或许用得上。” 呃…… 学术狂魔。 “擦了吧,我怕会有什么冲突。”万文玉看一眼傲吉,说:“傲吉,去拿沐浴液和湿毛巾来,把水修身上的符咒擦干净。” 说完,他看着傲吉的背影,镜片上闪过寒光,小声说:“被妹子围堵又能怎么,还是要干活!” 这是,对美男子赤*裸裸的妒忌吗? 我瞄了他一眼,假装没听到,默默的看着他打开小铁盒。 那里面放着好几个化妆品分装盒,万文玉拿出其中一瓶粉色的液体,找正在给水修洗符咒的傲吉要了针管。 他看了我一眼,解释说:“为了逃过安检,我脸色煞白,让他们以为我吸毒就麻烦了。” 因为实在太合理,我竟无话可说。 粉色的解药注射从水修的手腕上的血管注射进去,我们三个都盯着水修,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床上的水修突然咳嗽起来,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们三个,定定的看着我,说:“怎么样?你们找到宝宝了吗?” “你那里疼吗?会不舒服吗?”我马上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岔开话题。 我不想告诉他,地图上已经没有了宝宝的红点。 “丢丢,我很好。”水修单手撑着床,坐了起来,说:“龙三的下落查到了吗?” 我知道我瞒不住他,只好说了实话:“只知道那个少女来自泸沽湖。” “尸王,傲吉,你们有没有办法找到龙气?我们跟着龙气过去找,说不定能找到。”说着,他居然就准备下床。 “等等!”万文玉按住他的肩膀,拦住了他,说:“我给你打的,不是解药,你现在出不去。” “什么?” “什么?” 我和水修,同时惊愕的看着他。 “不是解药,我无法完全解开那种毒药。它不是常规的毒药,里面含有大量的魔气和妖气等等,还混合了一些灵气。”万文玉看看我们,接着说:“那种毒药,更像是人体炸弹。” 水修用力攥了攥自己的手又松开,抬头看着他,问:“什么意思?我能用力。” “但你不能用灵气,否则这些气体就会互相冲撞,并在你体内爆炸,就像……”万文玉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给轮胎拼命的打气,直到爆胎。” “那我现在醒来,是因为?”水修看着他,问。 “因为我给你打的这个药,是类似于凝固作用的封印药剂,能将你所有的力量,封印在你的体内。” 万文玉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事发紧急,解药还没有彻底研发出来,还得过几天。” “都已经封印了,那为什么水修不能出去?”我不解。 “这个……”万文玉躲闪着我的目光,唯唯诺诺的说:“水修是醒了,但是他的灵力被封,修了这么久就等于白修,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要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鬼魂。” “附身纸人,那不就是不能见阳光了吗?”我惊呼,扭头看着水修。 附在纸人身上,那不是就成了新鬼吗? 万文玉硬挤开傲吉,站在我和水修眼前,对我们说:“等解药出来就好了!相信我,解药很快就研究出来了。” “等不及了。”水修抓过旁边的报纸,边撕边叠了起来,说:“如果龙爷他们要的是我和丢丢,小家伙还安全。但如果他们要的就是我儿子……” “我去问问牛长老,那个少女具体在泸沽湖的哪里。”昨天查了大半夜,我对泸沽湖反而有一种敬畏和警惕。 “等等,丢丢,我跟你去。”万文玉说着,就跟上了我。 走到一楼台阶的位置,他突然拦住了我,说:“水修白天不能出门,即使有纸人,也很危险。” 我看着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垂下眼,说:“你没孩子,不会体会到失去孩子的痛苦。我不会拦着他,因为我知道,如果今天中毒的是我,需要附身的是我,我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 万文玉气急败坏地说:“我能看着你们去冒险!你们现在去就是送死!” 万文玉坚定的语气让我有一点点感动,但我还是说:“那是我们的儿子,死我也要去。万文玉,你是来帮我不是来阻挠我的,对吧?”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那就走吧,跟我去找牛长老问问,她们具体在泸沽湖的什么位置。”我绕过他,往牛长老的房间去走,正好,就看到牛长老准备出门。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六章:被求婚了啊 “小姑娘,我正好要去找你。”牛长老冲我嘿嘿笑着,露出被旱烟熏黄的牙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有消息了,走,去你那儿说!” 牛长老跟着我进屋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夸万文玉一看就是文化人。 结果他看到床边站着的傲吉时,足足有半分钟,都没有说话。 大概是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抽出旱烟管,火都没点,假装吸了几口,说:“这个,有消息了。” 万文玉搬了一把凳子,放在牛长老身后,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才说:“您请说。” “好好。”牛长老赞赏的看着万文玉,满意的坐下,挺了挺腰杆,说:“有个祖辈一直住在泸沽湖的娃儿和我说,他祖上的资料里,有画过你给我看的纹饰,那属于一支神秘的民族。” 虽然这个开场白,好像和什么都没说一样,我还是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这个民族,也是母系氏族,但并不是咱们惯常了解的,属于泸沽湖的那一族。”牛长老说完,重重的点了点头,才说:“你们,知道了吧?” 呃。 明明说了很多,但其实一句话没说,大概就是讲述现在这种情况吧? “不知道,长老,请您详细的讲述一下,这个种族的神秘,以及所在地,谢谢。”万文玉比我直接多了,他拿出纸笔,摆出一副学霸提问的架势。 “具体在哪里,没人知道,不过,据说这个传说中的种族,生活在地平线以下。你们到了泸沽湖,好好打听一下吧。”说完,牛长老又盯了傲吉好一会儿,才走出去。 我转头看看傲吉的帅气的脸,蒙着布条的眼和这一头银发,决定先买顶帽子,再买副魔镜,最后再买口罩,把他遮严实了以后,再去泸沽湖。 从昆明到泸沽湖,最方便的方法是先做火车去丽江,再坐汽车去泸沽湖。 但是,水修和傲吉引人注目不说,又都没有身份证,火车是肯定不能坐的,于是原本快捷方便的火车之旅,变成了蜿蜒盘旋的大巴专线。 而且大巴时间固定,我们只能在昆明又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坐车去丽江。 昆明到丽江,八个小时的大巴。 丽江到泸沽湖,两个小时的山路。 十个小时的大巴,坐的我浑身都散架了一样。终于到泸沽湖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瘫在水修身上了。 不过好在八点出门,快七点到,恰恰错过的太阳。 “丢丢,你受不了就休息一下,咱们要去的小落水村,还有一段距离。”水修一手抱着我的腰,让我站稳一些,一手打开地图给我看。 “还坐车?”我跺着自己发涨的脚,哭丧着脸,说:“咱们走过去吧?看着也不远啊。” “明天早上也走不到。”水修嘲笑的看着我,把地图又放到万文玉面前,说:“就在这里,晚上就住村里。” “好。”万文玉点点头,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地图上的一厘米,代表一千公里,看着不远,能走断腿。” 这三个人在对我这个学渣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嘲笑之后,直接包车前往小落水村。 不得不说,景点就是这点儿好,到处都是车,哪儿哪儿都能到。 司机对水修和傲吉的打扮毫不在意,一路都在跟我们介绍一些景点,并塞给我们一张名片,让我们需要车的时候找他。 万文玉收下名片,和司机攀谈起来。 司机说,比起大落水村,小落水村算是开发的比较晚,一共就几十户人家住着,还住着正经的摩梭族人,是真正的母系氏族。 他们每提一次“母系氏族”我脑子里就会晃一下,但是就好像是缺了主要画面的拼图,再晃,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很快,我们就到了小落水村。 下了车,我才真正看清楚,这一路都在身边的泸沽湖。 那清澈的可以看到水草的湖水,那几乎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空的美景,和那波光粼粼的映衬着落日的湖面,让我们迷醉。 尤其是湖面上倒影着的雪山,和落日的余晖相映衬,美的,简直就不像是人世间该有的画面。 小落水村的确不大,而且今天在这个村子里的游客,似乎也就只有我们四个而已。 我们干脆就选了民宿,一来对身份证要求不严格,二来,还能和当地居民聊一聊,看看有没有办法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那个神秘的,地平线下的名族,到底在哪里。 办入住的时候,给我们登记的是个男人,他一直有意无意的瞄着我身后的傲吉和水修,那目光让我不怎么舒服,可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天黑的很早,八点多的时候,外面已经几乎没了光亮。 这一整天我坐了太久的车,洗完澡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坐在床上,和水修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几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儿嘈杂声。 先是一阵儿我听不懂的歌声,接着就变成了疯狂的敲门声,听起来,好像还有人在起哄,热闹的不行。 我所有的瞌睡都吓没了,让水修快点附回纸人上,然后,走过去把门开了一个缝。 “有什么事?”我门才开了个缝,就被人推开,接着,挤进来一个汉子。 我看他快速跑到水修面前,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伸进口袋攥紧了符咒。 这个汉子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翻沿草帽,穿着一件金色绣花长袖和一条大红色的灯笼裤,他看都没看我,直接就走到了水修身边,双手捧着一条彩色的宽腰带。 他嘿嘿傻笑了一会儿,开口唱起了歌:“他乡的妹子哟,似山上的云朵,阿哥哥我来哟……” “我是男人。”水修冷冷的看着他,打断了他的歌声。 汉子转头看看我,指了指水修,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惊恐,问:“这是个男人?!” “嗯。”我这才发现,他是今天帮我们做住宿登记时,一直盯着水修看的人。 我正准备问他为什么来,就听到万文玉大吼:“你们是什么人!” 我吓了一跳,拉着水修就往隔壁跑。 傲吉和万文玉住同一件,这会儿,他们屋里也多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 这个汉子身上的衣服,和帮我们登记的汉子穿的差不多,他手上倒是没有腰带,不过地上,却撒了一地的茶叶。 “这是你的阿夏吗?”皮肤黝黑的汉子指着傲吉,问:“是你的阿夏,你为什么不在门口放鞋子?” 呃,在说什么?我抬头,错愕的看着水修,却发现,他竟然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什么阿夏,你在说什么,你们大晚上闯进来,要做什么?”万文玉一脸的紧张,看着我和水修,说:“你们没事么!” “没事,我们没事。”我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突然闯进屋里,却什么都没做,应该不是龙爷的手下。 但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要把我们的房间,都闯了呢?难道是要找东西? “他对我唱情歌。”水修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然后,他干咳了几声,一本正经的说:“这似乎是本地的一种风俗,嗯,迎客的吧。” “你是个男人?!”黝黑的汉子看着水修,同样是一脸的震惊,他走到自己的族人身边,低声说:“怎么回事?” “不晓得,我估计你这个也是个男人。”登记的小哥也压低声音,苦笑着看了我和水修一眼。 我看他们并没有敌意,就堵在门口,质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闯进我们房里?” “我们以为,他们是姑娘。”登记的小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自己的腰带系回去,说:“这的确是我们这儿的习俗,叫走婚。” “我知道,就是男方去女方家里过夜,然后……”我突然愣住,抬头看看仍旧一脸笑意的水修,狂笑起来:“哈哈哈,你们以为他们是女人,来走婚吗?” “这个,唉,对。”登记的小哥干笑了几声,跟我们认真的解释起来。 在这里,除了招婿之外,几乎是没有婚姻制度这种说法的。基本上,都是男女双方看对眼之后,晚上一起过夜。 而当女方不肯开门的时候,关系就算是切断了。 当地人把女朋友叫做阿夏,男朋友叫做阿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在门外放上鞋子等物,以免被打扰。 什么都不放的人,就会被认为是单身,是可以敲门的。 我们哪儿懂这个道理啊,何况敲门的时候,我和万文玉都开了门,所以,他们才会冲进屋里示爱。 嗯,对水修和傲吉。 “他们都是长发,又穿着长裙,这个,这个,长的也好看。”登记的小哥挠了挠自己的头,尴尬的说:“我们摩梭人就喜欢手脚大的,你看,他们的手脚也大,这就,误会了。” “这是袍子,不是裙子。”万文玉指着傲吉身上的衣服,说:“长袍,男人穿的长袍!” “对不住,对不住,我去帮你们把地上扫了啊。”登记的小哥说完,拉着自己的族人就跑了出去。 我真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盯着水修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不就是他俩被当成女人吗?”万文玉虽然这样说,但是也跟着我狂笑起来。 直到登记的小哥回来打扫,我们还会时不时的笑一声。 这一晚,算是在误会之中,热热闹闹的度过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七章:传说民族 第二天我们天刚亮就出门,去拜访当地的黑喇嘛寺。 这座寺庙就在草海旁边,属于是藏传佛教最古老的“本波教派”也就是黑教。 据说很早以前,当喇嘛教传入泸沽湖之后,当地人就相继修建了黑、黄两个教派是寺庙。 而这座喇嘛寺,又是泸沽湖附近,唯一的一座黑教寺庙。这里定时举行的法事活动,也是摩梭人盛大的节日。 我们去的时候,七点刚过没多少,并没有一个游客。 “往那边走走看。”万文玉指着转经筒旁边的位置,说:“殿前这一片,一般属于游客,咱们往后走。” “几位施主,这里不对外开放,请回。” 我们刚走了没几步,一个穿着红色衣服,露出右臂的喇嘛,就拦在了我们的面前。 他冲我们双手合十,行了礼之后,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水修挡在了我的前面,他也对着这名喇嘛双手合十,微微点头,还了礼,说:“这位喇嘛,我们有事请教。” “请说。”喇嘛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身上落了一会儿,最终停在了水修身上。但他的神态比刚刚,要稍微温和了一些。 “请问,您知道一个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民族吗?”水修问。 “没听过。”喇嘛摇了摇头,说:“如果你们要找消失的地平线,应该去香格里拉,而不是我们这里。” 说完,他又伸出了手指着门外,做出送客的姿势。 不管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肯说,我们都问不出来了。只能先回去,毕竟水修现在的身体,不能接受阳光曝晒。 回到民宿里,我们四个扎推坐在了我和水修的房间,商量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会不会因为咱们是外乡人,不肯说?”万文玉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转身,奸笑着推了推眼镜框,说:“水修,能不能麻烦你,去找昨晚的那个小哥,让他去黑喇嘛庙里问一问?” “呃,他会尴尬吧?”想到昨晚的闹剧,我又忍不住想笑。 “尴尬才心虚,心虚才有把柄,有把柄才肯为咱们卖命。”万文玉的镜片上闪过一抹寒光,看的我心里发毛。 “好。”水修站起来,摸摸我的头,说:“我顺便帮你拿午饭上来,我们三个不用吃饭,你跟着我们,也不吃吗?” 水修出去之后,屋里突然就一片死寂了。 万文玉自己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傲吉席地坐着打坐,谁都不理。 水修回来的时候只带了我一份饭,我吃着,他给我夹菜,递水,要不是因为屋里还有其他人,我真想喂他吃一口。 吃完饭,太阳正好,我们哪儿也不能去,就又回房间,准备睡午觉。 我躺在水修旁边,静静地发着呆,小落水村很静,这个时候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睡了,甚至能听到远处泸沽湖水打在岸上的哗哗声。 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慢慢跑过来,似乎,停在了我们门口。 水修看我一眼,做了个嘘的手势,下床,站在了门后,几乎是同时,敲门声就响起了。 来的,是帮我们登记的那个汉子,他带来的却不是一个好消息,即使是本地人,黑喇嘛寺里却也是说,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民族在哪里,只是有这个传说。 道谢后,水修拉着我,又去了万文玉的房间。 “很可能,他们的确不知道。”万文玉把电脑放在我们面前,给我们看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地图,说:“泸沽湖是界湖,占地广。即使牛长老说,跟这个村有关,范围也可能很大。” “有可能。”水修看着地图,说:“泸沽湖的沿岸,甚至附近的山,都有可能。” 他俩正说着,傲吉走了过来,他拿了一张纸,写下这样的话:“牛明是白族的长老,他既然说那个民族在这里,那么肯定就在这里。” “但是并没有人知道。”万文玉在纸上戳下了这行字。 “没人知道,不代表不存在。肯定在这里,不然不会这样巧合,都是母系氏族,一定是有联系的。”傲吉很坚持自己的看法。 “这样吧,如果两个氏族有联系,那么,咱们去问问这个氏族的族长,或许,她会知道。”水修站到窗边看了看,说:“这会儿阳光不算烈,就现在去吧。” 说完,他居然先一步走出门。 “丢丢。”万文玉放下电脑,面色凝重的走到我面前,说:“太阳太大,不行。” “打伞吧。”我叹了口气,跟着水修走出去。 我信任水修,即使他做出一个看似不理智的选择,我也会跟着他。 在登记汉子的介绍下,我们到了族长的院子里。 族长是一名年长的婆婆,她和身边坐着的几个穿着红色长袖白色长裙的女孩儿不同,她穿的,是一身藏蓝色的扎染的衣裤。 她脸上满满的周围,但眼睛却很明亮,听力也非常的好,我们轻声说话,她也听的清清楚楚。 她看着我们几个,指着水修,说:“你见不到太阳,不该出来。” “婆婆,我有事求您。”水修走到她面前,鞠了一躬,问:“您可晓得,传说中,消失在地平线下的民族?也是母系氏族,你知道么?” 婆婆盯着水修看了很久,说:“传说里的东西,我是不晓得的。但我觉得,是有的,我活了这样久,也看到了你们三个,不是么?” “婆婆,书里写过么?”水修就是不接她关于身份的话。 婆婆摇摇头,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传说,但我活到今天,也还没有见过。你们啊,问我,是问错了。” 说完,她对着旁边的女孩儿摆了摆手。 那女孩儿站了起来,把我们送了出去。 送客送的急,说明有猫腻。 我们反而更加坚定了,那个民族就在这里的决心。 但是,一连三天过去,我们把泸沽湖附近都走的差不多了,却什么端倪都没有发现。 我的心情渐渐变得沉重。 宝宝下落不明,水修身中怪毒,我们明明有线索,却什么都查不到,所有的这一切拥到一起,变成了一种压抑。 这种压抑,让我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我走路的时候已经觉得稍微有一点儿头晕,甚至有一点点脚软了。 “丢丢,今天这种阴天,水修能出门,咱们去湖边野餐吧?”万文玉举着手里的纸袋,说:“泸沽湖风景如画,不去逛逛,太可惜了。” “不去了吧。”我越来越头,拒绝了他,毕竟我实在没有出去玩的心情。 “丢丢,出去转转吧?”水修拉住我的手,轻轻的捏住,说:“我和你,连蜜月都没有,这一次,当成蜜月,不好吗?” “但是,现在不好吧?”我看着水修温柔的眼睛出神,他的眼睛比泸沽湖的水还要深沉,我简直要溺死在里面了。 “为什么不好?你不想和我一起吹着海边的风,不想和我泛舟湖上吗?” 水修脸上带着笑意,整张脸都明媚璀璨的,让我无法直视,居然就傻傻的,点了头,然后,被他拽到了湖边。 “湖水好清澈啊。”我站在岸边,看着湖里一根一根的水草,由衷的赞叹。 秦水湾的水,更深一些,又流的比较急,所以虽然清澈,但看下去,却总是有点儿浑浊的感觉。 而泸沽湖的水,不仅清澈见底,更是平静的像镜面一样,映照出天上的乌云,和雪山上一片片的白。 但总让我觉得,泸沽湖,似乎并没有秦水湾深,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去泛舟吗?”水修揽着我的腰,指着旁边的几个木舟,说:“想去的话,就去吧。” “水修,你看这个湖面,你觉得这个湖有多深?”我拉过水修,指着远处的湖面,说:“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水修看了一会儿,又说:“好像,水很安静。大概湖都是这样的吧,湖水的流动没有河水快。” “不是,你仔细看,万文玉,你也过来看。”我指着湖水,说:“你不觉得,这里的湖水很浅很浅吗?” “浅?”万文玉凑过来,举起岸边一块石头砸了下去,盯着溅起的水花,说:“应该不浅,石头落到底用了五秒。” 呃。 我完全听不明白他的这个五秒和石头之间的联系,但我看水修和傲吉都是一脸的了然,就只能假装自己听得懂,不说话了。 但是,我越看,就越觉得奇怪。 尤其是当我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时,甚至产生了一种,这水里,还倒影着另外一个世界的错觉。 我看着他们三个,说出了这个想法。 “丢丢!你太聪明了!”万文玉兴奋的拍着手,哈哈哈的傻笑了一会儿,用力推了推自己的镜框,才说:“我知道,方向在哪里了,咱们之前走的路都是错的。” “错了?”水修看看他,再看看我,问:“你是说,丢丢说的话,说对了?” “对!”万文玉兴奋的在岸边走来走去,用力的点着头,说:“消失在地平线下,咱们都在乎地平线,但其实,应该是下!” 他看着我们三个,豪气万丈的拍着胸口,说:“走,回去睡觉休息。今天晚上过来,我带你们去找这个神奇的民族!”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八章:水底入口 晚上十一点半,小落水村里漆黑一片,针尖大的火光都没有。 我们四个,偷了景区一条船,在泸沽湖上转悠。 是真转悠,我们在同一个位置,至少已经停了,有二十分钟了。 “万文玉你确定是这里吗?”我盯着漆黑的湖面,心里犯嘀咕。 “就是这里。下午我和傲吉来看过了,巨石就在这附近,下面有一个缝隙,缝隙应该就是密道入口。” “不然点个灯看看?什么都看不到啊。”我诚心诚意地建议。 万文玉挑眉:“根据你忘光了的光学原理,你就算点上几十盏灯,这光也不能折射到水底,只能把我们偷船的事暴露出去。你确定要点灯吗?” 他讽刺的也是诚心诚意,脸上摆明了一句话——你个学渣也敢质疑我身为学霸的判断力,作死! 我立刻就不服了:“女人怀孕笨三年!没怀孕生孩子之前,我也是得过满分的。” “哦。”万文玉淡然地应了一声,然后扭脸问向水修,“据说她小时候的成绩单都烧给你看过,请问,她得满分是小学几年级的事儿?” “嗯,小学一年级,老师批错卷子了,她得过一回。”水修一本正经的回答。 “噗——” 我一口老血吐出来了。 这俩面瘫男,坏死了。 我再也不要跟他们俩说话了! 我赌气的转过身,专心致志地看起湖面来。 四周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一波一波的水浪声,拍打着岸边。 湖边的芦苇丛掩映下,村子里的灯火影影绰绰的透出来。 在湖心看出,就像是遥远而缥缈的梦境。 抬头看向天空,稀稀疏疏的几颗星子,坠在幽暗的空中。 我坐着坐着,就有点恐惧,拉了拉水修的衣袖,说:“这里,静的好阴森,下面也有水鬼吗?” 万文玉突然坐直,大喊一声:“好主意!” 他动作太大,船左右颠簸的吓人,好一会儿才平静。 “我们四个,都是有法术的,我们为什么要用眼睛看!”万文玉说着,推了推自己的镜框,干咳一声,嘿嘿笑着,说:“水修虽然不能用灵力,但他能潜水。傲吉是龙,丢丢是龙王,我虽然不会游泳,但我也不用呼吸,为什么,我们不下去找?” “我也不会游泳。”水修看他一眼,有点儿尴尬的说:“而且我现在,无法使用灵力,下去后,或许会沉底。” 我想到之前水修跟我出去,在宾馆游泳池沉底的那一次,忍不住笑出声。 我这一笑,立刻引起了万文玉的注意,他凑到我面前,说:“丢丢,避水珠,能帮几个人下水?”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如实回答:“一般都是水修用法术,我几乎都是用师傅和赵老板的符咒。” “水修,你能教丢丢用避水珠保护咱们四个么?”万文玉说着,把旁边的傲吉也扯了过来,“傲吉在避水珠外,加一层结界,不会伤到丢丢,如何?” 本来他们来,就是帮水修解毒,帮我们找宝宝。 我怎么可能说不?! 于是在水修和傲吉的合作之下,很快,我们四个就行走在湖底了。 不仅如此,水修还教给我,如何用避水珠夜视。有了夜视的能力,黑漆漆的湖底,一下透亮,水草、游鱼、沙砾,都看的清清楚楚。 “就是这个石头。”万文玉指着一块黑色的巨石,说:“不知道这个暗道里,有没有守卫。” “我和傲吉去推,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儿。”水修说着,就准备走出结界。 “我去,你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法力的水鬼,暗道里真有守卫,你最危险。”万文玉说完,直接就拉着傲吉,钻出了结界。 傲吉银色的长发,在水里飘散开来,映衬着他洁白如玉的肌肤,和身上那件银白滚边的长袍,怎么看都像——一具古代浮尸。 “噗。”想到这个,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怎么了?”水修紧张的扶住我大肩膀,把我身体扭过来,跟他面对面,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我,问:“撑不了这么大的结界,还是水底寒气太重?”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居然直接就推着我往河岸的位置走,边走边说:“你回去,我们三个就够了。” “水修。”我转过身认真严肃的看着他,说:“你是我丈夫,宝宝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自己上去,看着你为了儿子冒险?我什么事都没有。” “丢丢,你要听话。”水修回头看了看还在推石头的万文玉和傲吉,说:“傲吉是我的补命侍者,有他在我不会有事,你回去等着吧。” 呃,刚刚被万文玉鄙视,我已经有点不爽了。 现在水修这个状态,明摆着觉得我是个无用的家庭主妇啊! 为了我的面子,和我的面子,还有我的面子。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走。 “水修,我身为老龙湾的龙湾,还有避水珠的法力,又跟着师傅和赵老板学了一些法术,应付这些对于我并不难,你现在让我走,就是根本当我是累赘。水修,你觉得我是累赘吗?” 水修为难的看着我,眼睛垂下去,很久,才抬起头,把我抱在怀里,说:“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想你安全,却没想过要问你。” “走吧,无论去哪儿,我都跟着你。”我叹了口气,拉着他往巨石那边走。 石头下的那个缝隙,已经变成一个篮球大的半圆,有水一直往里灌,在我们周围打着旋儿。 我和水修过去一起帮忙推,很快那个半圆,就变成一个能容两个人并排行走的黑洞。 洞变大,水灌进去的速度自然就变快了,而那小小的旋儿,突然就变成了龙卷风一样的巨大漩涡,把我们四个,给卷了进去。 洞里又窄又黑,我紧紧地握住水修的手不敢松开,他不会水,现在又是没有灵力的新鬼,我必须保护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自己落在了地上。 而身边,渐渐也落下了万文玉和傲吉。 “都没事吧,啊呸,这水真臭啊!”万文玉爬起来,拼命的吐着嘴里的水。 “我和丢丢没事。”水修回答之后,就拉着我站起来,打量四周。 这应该,是黑洞下面的一个平台,从黑洞流进来的水,落到一个大水潭里,然后往四周流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幸亏冲我们进来的水势够大,才把我们喷到了这个平台上,那个水潭里有什么,又能不能出来,谁也不知道。 “这里应该有门,或者其他通道。”万文玉从包里取出四根照明棒,递给我们三个后,扭亮了自己手里的那根,说:“走吧,一路小心。” 这里很难闻。 不仅有很浓的鱼腥味,更有一种,死物才会有的尸臭。 而且,由于这个黑洞在水底,不通风,这些怪味凝聚在一起,就更加的难受了。 照明棒在黑暗中发出清冷的光芒。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突然间,我脚下一滑。 水修和万文玉连忙伸手,从两边扶住我。 “什么东西,好滑?”我心有余悸地说。 万文玉拿着冷光棒,蹲了下去。 只见一片白色,在荡漾的黑水里忽隐忽现。看起来,有点像人的皮肤。 也是万文玉胆大,他伸手就把那玩意拽了起来。 一具白森森的男尸,哗一下,自水里坐了起来。 他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眉目紧闭。尸身上,有一层粘腻的粘液包裹着。 那粘液应该很滑,应为万文玉那么大力气的人,只是刚拽起来他,那具尸体,就从他手里滑了下去,然后一冲老远。 万文玉两眼放光握了握手:“真有意思。丢丢刚才踩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他把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好大的鱼腥味,难道……是人鱼?!” 人鱼? 这下连我都吃惊了。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鱼? 万文玉踩着水,大步地朝那具尸体走了过去。 水修和我对望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他欣喜地把那具尸体从水中推到墙边,用指甲,把这玩意钉到墙上,然后,看见两条清晰有力的大长腿。 很明显,这就是个普通人类。 “我还以为他是人鱼族,看来是人啊。”万文玉有点儿惋惜的说:“要是人鱼,抓一只回去多好。” 呃。 有时候,学术狂魔,还真的挺可怕的。 根据万文玉的推断,真正的入口,应该就在这个平台周围的墙壁上。 但是那里有无数个黑乎乎的洞穴,是哪一个谁也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那里面会有什么。 “水底生物怕空气,地下生物怕光,咱们就按这个方向进行攻击,懂了吗?”万文玉站在一个洞穴的门口,说:“你们看,只有这个洞前,没有生物被拖进去的痕迹,这里,就是入口。” “为什么?”我看看那个洞,里面黑的可怕,根本不知道多深,又会有什么。 万文玉推了推眼镜,说:“这只是简单的推断而已,其他洞穴住着怪物,怪物会把食物拖回自己的洞穴吃掉,但是真正的入口,不会成为动物的巢穴。” “好厉害!”我由衷的称赞。 还以为我们要一个一个试一遍,没想到他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推断出真正的入口。 “客气。”万文玉一脸得意的说:“走吧,进去。” 他脚刚迈开,我们身后,就传来一声低吼,伴随着低吼传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腥臭味。 “是什么!”万文玉激动的冲到我们前面,举着手里的照明棒,说:“人鱼么!” 是鲛人,和一只长着牛角的长毛狮子。 “傲吉,鲛人交给你,狮子我来。”万文玉激动的搓了搓手,说:“天生的怪物啊,我一定要得到切片。”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几个圆球,就丢了过去。 呃,好像,好像我看过的卡通。难道下一秒,那个球里会蹦出一只带电的生物,和这个野兽对打么! “啊,不是啊。”我失望的看着从圆球里弹出来的铁网,靠在了水修的身上。 一连几个铁网,狮子躲闪不过,被困在了里面。 而那边,鲛人也已经被傲吉制住。 有点太简单,甚至有点蹊跷了。 “好简单。”万文玉看着被困住的狮子,也这么说:“会不会是陷阱?” “有可能。”水修走过去,摸了摸狮子头上的角,说:“虽然是怪物,但和咱们平时遇到的比,似乎太简单了一点儿。” “这样,你们三个待在这里不要动,我自己进去看一看,有事我就喊你们,怎么样?”万文玉举着手里的照明棒,说:“我是僵尸,铜皮铁骨,比起你们,我去最合适。” “好。”水修没有推让,说:“万事小心。” 万文玉看我一眼,从包里翻出一个瓷瓶,塞进我手里,说:“这是剧毒,万不得已,你就用结界把他们两个保护起来,把这毒撒出去,见者必死。” 说完,他冲我们潇洒的挥了挥手,走进了山洞里。 代表着他的那束光,渐渐看不见,我开始有些后悔。 我们四个一起去,有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让尸王先去探路?这根本就不像,水修常有的做法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四十九章:鲛人迷阵 四周非常安静,从入口处涌进来的水,已经全部流光了,平台两侧泄水的水沟里,也没有了一点儿声音。 狮子被铁网罩着,趴在地上,不吼不闹,乖顺的像一只猫。 鲛人横卧在水沟里,不挣扎,不跑,完全不在乎水沟里已经没有多少水。 傲吉看着水修,水修看着我,我盯着洞口。 三个人,两只兽,一点儿奇怪的声音都没有。 在这样一个水底的平台里,实在让我觉得蹊跷,这里明明有血腥味,但是一点儿鬼气都没有。 这样大的一个湖,千百年里难道没有一个失足落水的人,没有一个水鬼在这里吗? 我不信。 这里很黑,只有我们三个手上的照明棒发出的光亮。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洞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我心里越来越紧张,这个洞有这样深吗?还是说,那里是个迷宫,万文玉他迷路了? “水修,咱们也进去吧?”我扯了扯水修的衣袖,焦急的说:“万一万文玉他遇到了打不过的妖怪,根本来不及求救就出事了呢?” “没事的,丢丢,你不要杞人忧天。僵尸咬不烂刺不穿,万文玉他不会有事的。”水修低头看着我,露出非常温柔的笑容。 但我看着他的双眼,却没有那种,会被溺死在里面的感觉。 “嗯。”我点了点头,松开他的衣袖,转身盯着洞口,不再说话。 但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不是感觉,是疑惑。 我所认识的水修,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丢弃自己朋友的人。 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万文玉自己进洞才对,而现在,他不仅让万文玉自己进去,甚至阻挠我去帮助万文玉。 这实在太诡异了。 难道是水修的灵气被封印后,将他的性格改变了吗?但是,如果性情大变,刚刚他又为什么让我离开,他们三个下来呢?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我决定试一试。 我走到水修的面前,仰头仔细看着他的脸,说:“水修,咱们回去以后,到庙里看看吧,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师傅他们是不是好好的照顾着。” 水修脸上有错愕的神色,但很快就点了点头,对我说:“好。” 他的错愕太过明显,我想忽略都不行。 我决定,再试一试。 “水修,你说这个毒药,会不会害了我?”我把手摊平举在他面前,让他看我手心里的瓷瓶,问。 “不会,我相信万文玉。丢丢,如果一会儿有事,就按他的说法,打开这个瓶子,知道么?”水修握住我的手,让我把瓶子攥好,非常认真的说:“记住了,用结界护住咱们三个。” 他的手,在我攥紧瓶子后就离开了。 “但是这个毒药,可能会害死一个族啊,而且,很可能蔓延进泸沽湖里。可能会害了这周围住着的人,水修,我不想用。”我说。 “相信万文玉。”水修看我一眼,又露出的温柔的笑容,带着几份宠溺的语调,说:“丢丢,你不相信他,也该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 水修他做了五百年的水鬼,在秦水湾里受了五百年的苦,都没有找过一个替死鬼,现在,却让我撒毒药,去害一个族? 这不是水修。 “好,我相信你。”我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又站到了他旁边,然后把那瓶毒药,小心的放进我的口袋里。 我不敢表现出来我的怀疑。 一来,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在幻术里,还是有谁在冒充水修。 二来,我根本就不能判断出自己所在的地方,更不知道,除了这个水修之外,还有谁是假的。 我能做的,只是把自己身上的结界弄的坚固一些,然后,以心急做借口,站在洞口,离那个水修远一点儿。 “丢丢!!!这里有怪兽!快跑!!” 洞里传来万文玉的喊声。 假水修看我一眼,说:“丢丢,扔毒药。” 我假装听不到,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 “秦丢丢,快扔毒药,万文玉说了有危险!”假水修急了,走到我跟前,却被结界拦着,不能靠近我。 我仍旧盯着山洞,半步都不挪。 即使一切都是幻术,只是我这个结界是在下水前就有的。而且就凭假水修进不来这一点,我就相信,这里最靠得住的,就是这个结界了。 “秦丢丢!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扔毒药!”假水修对着我大吼,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呜呜,水修,我怕。”我捂着脸,蹲在结界里假哭着。 我不敢现在就翻脸,但我可以用怕的要死,忘了做什么来当借口,看事态的下一步,会怎么发展。 “不要怕,秦丢丢,快,打开结界让我进去,然后把毒药扔了,快点。”假水修不再吼叫,他又恢复了温柔的语调,哄着我。 “呜呜,我,我忘了怎么开结界了,呜呜呜。”我才不上当,我们家水修一不会吼我,二不会喊我全名。 这假水修,还不如当初的傲吉的弟弟聪明,而我也不是当初傻兮兮的秦丢丢,想骗我么?呵。 “你自己的结界,你怎么可能不会开!”假水修先是气急败坏的喊着,然后突然又变得温柔,说:“丢丢,不怕,我在,你先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的。 我在心里偷笑,却仍旧蹲在地上,捂着脸假哭。 他跟我喊了这么久,洞里大吼的万文玉还是没出来,假的都不能再假了,唉。 也是奇怪,我一直都以为,上次的虫蛊就是这个少女下的,但是那一次的蛊可以让我在幻觉里得到伤害,明明就是很高端的法术。 为什么这一次,却粗糙成了这样? “丢丢,你看,你再不用毒药,万文玉就死了,你忍心让他去死吗?”假水修还在极力说服我。 而我,则在努力启动我学渣的大脑,猜想现在可能的情况。 不是蛊毒,蛊毒是让我自己产生幻觉,幻觉里自己熟悉的人,不会有这么大的突变。 也不会是阵法,不然我刚刚加固结界的时候,对方就会察觉,质问或者攻击我了。 那么,只能是有人在假冒水修。 “水修,我,我为什么要扔这个毒药啊?”我抬起完全没有泪痕的脸,看着他,问:“如果我对着你的脸扔,你的脸会变成什么呢?” “你,你为什么要对着我的脸扔?”假水修一下就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很多步,提防的看着我。 “我就问问啊,我不懂啊。你说啊,为什么我要扔这个毒药,你想毒死谁呢?”我也站起来,一步步逼近他,在自己的手里,用灵气攒着火球。 “丢丢,你不相信我吗?”假水修很努力的想给我温柔的笑容,但他右侧的脸颊上,却突然闪过一块墨绿色的,好像是鳞片的东西。 鲛人! 我想起来了。 据说,男性的鲛人在遇到敌人的时候,全身都会覆盖上鳞甲状的皮,像披上了铠甲一样。而且,他们也具有让人产生幻觉的能力。 哇,他的算盘打的真好啊。 如果我开了结界放他进来,再扔毒药的话,这个幻境外,真正的水修、傲吉和万文玉,都会被毒死。 而结界里的我,在保护他不被毒死后,也会被他杀死。 “是不是,打赢了你,我就能离开这个幻境?!”我把手里的火球,往他的腿上扔过去。 噗噗几声后,面前的假水修,露出了狰狞的脸。 他浑身披着蓝绿色的鳞片,脖子上的腮因为气愤一张一合,鱼尾坚韧有力,撑起他整个身体。 他尖啸一声,长着他长着蹼的利爪,向我扑来。 我急忙又攒了个火球,往他的鱼尾上砸去。一脸几个火球,都在碰到他的时候熄灭。 呃,火不是能克水吗?难道我五行记错了。 “水修!傲吉!万文玉!你们在那里,我在这里被鲛人攻击啊!!”打不过,就找外援,这是我秦丢丢人生最常用的信条。 鲛人已经扑在我结界上,用尖牙利爪撕咬着我的结界。 咯吱吱的声音,就像是划在玻璃上一样,听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水修!!”我继续喊,四周这么空旷,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我相信,水修听到我的声音后,一定会赶来的,而且,如果他也在幻境里,或许我还能喊醒他。 “丢丢!” 一声惊呼后,一道银白的影子,从我面前闪过,抓走了鲛人,然后,真正的水修,一脸担忧的站在了我面前。 “你没事么?”水修隔着结界看着我,那眼睛里的担心,看的我心花怒放。 对嘛,这才是我的水修,眼睛里,有无尽缠绵的,我的老公啊。 “我没事,就是被鲛人给骗了。”我嘿嘿傻笑,扑进他怀里,冰凉的胸膛,熟悉的味道,果然还是我老公最好。 “我们也被骗了。”万文玉手里拽着一个女鲛人,走到我面前,把女鲛人往地上一扔。 他嫌弃的用手帕擦了擦手,才说:“她假装是你,刚进山洞没几步,就被水修识破了。结果我们却进了迷宫,要不是你大吼,我们恐怕还出不来呢。” “水修,你怎么发现是假的的?”我仰头看着水修,我太想知道了,举动,法术,还是性格呢? 水修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因为她不是你,我的丢丢,独一无二。” 我的脸,轰一下就红了,羞的不行。 我好想说,他也是我的独一无二,但是,实在是没办法在傲吉和万文玉的面前,说出这种话。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章:水草迷宫 “系在手腕上。”万文玉把傲吉的头发拔了几根,递给我们三个,说:“辨别身份。” “这里的迷宫不好走,最好把大家系在一起。”水修举高手里的照明棒,却也只能照到周围十米左右的位置。 而十米外,仍旧是一片漆黑,看得到拱形的洞穴,似乎是石头,但泛着很重的潮气的墙壁。 “一个遇难死一串。” 呃。 我看着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的万文玉,反驳不出一句话,再看看水修,他倒是连一点儿被驳斥的尴尬都没有,继续往前走。 左拐一下,右拐一下,不知道歪歪扭扭的走了多久。但是越往前走,鱼腥味就越重,地上的水也变得越来越多。 我总觉得好像在被什么看着一样,浑身都不大自在。 水修突然拉住我的手,说:“丢丢,拉紧我,这个迷宫很难走。” 已经在迷宫里了?! 我小吃了一惊,四处看看,仍旧是黑乎乎的墙壁,景色从来都没有变过,这个迷宫倒比刚刚的幻术要精巧多了。 地上的水已经多的,像是踩在小水坑里了,没走一步都会有踩着水的声音。而且,地面很滑腻,让我很不舒服。 即使拉着水修,我走的,还是跌跌撞撞的。 “扶墙走。”万文玉回头,看我们一眼,自己先伸出手,扶住了墙壁。 我看着发黑又冒着水珠的墙壁,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摸,我拉着水修,就好了啊。 水修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也把手按在了墙上,对我笑着解释:“一直扶着墙,是走迷宫最稳固的方式。” 好像,他们就自动把我划分为听不懂这一档,而且完全不去想其他的理由。 “这种常识我还是知道的,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我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把手贴在了墙上。 呃…… 这个墙,很软。 看起来明明就是石头,但是摸上去,却又软又滑腻,让我想到了海带。洗海带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我看了看他们三个,好像都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又往前走了两步,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 只有我刚刚摸到的地方,是软的,其他位置虽然也滑腻,但是,却是一种坚硬的触感。 “水修,刚刚那里有水草的感觉。”我不走了,回过头,指着刚刚手摸着的地方。 水修听完站在我身边观察,而万文玉直接就挤开我们两个,对着我说的地方,举起了手术刀。 哗啦—— 水草被割开。 整个墙壁就像被撕开的幕布一样,掉了下来。 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从被给开的水草后面,涌出了一堆又一堆的虫子,窸窸窣窣的扑向了我们手里的照明棒。 “灭灯!”万文玉大喊一声,把自己手里的照明棒,扔到了远处。 虫子们一涌而上,扑到了照明棒那里。 我看着这些细长足的水蟑螂,心里恶心的要命。它们看着,就好像会吸血一样,让我不舒服。 “嘶……”我心里刚这样想往,手上就一阵儿刺疼,啪拍上去,就发现手臂上摊开了一堆血。 “这是虫蛊!闭眼睛!”我马上就想起,上次在酒店的遭遇,立刻闭上了眼睛。 但是,刺痛居然没有停止,手臂上,脚踝上,脖子上,都接连传来疼感,而且,越来越不舒服。 “是蚂蟥。”万文玉的声音传来,我睁开眼,就看他冷睨着我,说:“举一反三,不是一条路走到底。” 说完,他啪啪几下,分别打在我的手臂、脚踝和脖子上,然后,摊开手给我看他手心里的一摊血。 “难道这些蚂蟥有法术?”水修的眉头皱的能夹碎核桃,他看了我一会儿,气愤的说:“你的结界呢?” “我,我进来的时候,撤,撤了。”我心虚的看着他,说。 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怕用法术危险,就撤了结界,没想到,会遇到蚂蟥。 我是庄家户出身,小时候去稻田里玩,也遇到过蚂蟥。那会儿爹跟我说,遇到蚂蟥不能拽,要猛打,不然蚂蟥会断在皮肤里。 这会儿,一个又一个的蚂蟥落在我身上,我除了含泪暴打自己之外,什么都没办法。 他们三个,一个水鬼,一个僵尸,一条龙,都不招蚂蟥的,唯独我,几乎把这里藏着的蚂蟥,都惹到了我自己身上。 “手张开,平举。”万文玉掏出一个瓶子,晃了晃,对着我说。 我马上听从指挥,双手平举在两侧。 万文玉打开瓶子,把一瓶味道有点儿刺鼻的液体,从我左手开始一路倒到了右手,然后又接了一点在他自己手上,蹲在地上把药水往我腿上洒。 接着,他站了起来,又从包里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洒在了地上。地上的水好像沸腾一样,冒起了泡泡,那些趴在地上的虫子,很快几乎都死了。 “这是什么?好神奇,杀虫剂吗?”我看着自己身上一个个破裂变成血的蚂蟥,敬佩的看着万文玉。 他先是走过去,把自己的照明棒捡起来扭开,然后推了推眼睛,说:“地上是生石灰,你身上的蚂蟥么,任何高浓度的液体都可以。 居住在水中的昆虫,体内水分过多,当接触到高浓度的东西后,就会脱水而死。你上学的时候,究竟在学什么?这是初中化学。” “我,我是文科生。”我干咳一声,看着水修转移了话题:“水修,现在咱们要怎么走?去这面墙的后面,还是继续按迷宫的方法走下去?” “只能按原路。”水修把手里的照明棒举起来,照着刚刚虫子爬出来的地方,哪里,居然又变成了一面墙。 “长的好快。”万文玉惊叹的走过去,揪下来一点儿水草放进了包里。 我们也是习惯了他这种遇到任何东西都要留点的性格,所以等他弄好后,就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等等。”走了没一会儿,水修突然拦住了我们,说:“这些墙,似乎一直在移动。” 说完,他弯着腰,把手里的照明棒往地上晃了晃。 地上,是一堆的死虫尸。 我们居然又走回来了! “难道是迷魂阵?”万文玉看着傲吉,掏出纸板和针,啪啪啪扎了一堆话问他。 傲吉摸了摸纸板,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是迷魂阵,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鬼打墙?”我看看四周,说:“如果每一面墙都是水草的话,咱们走过的地方,都是可以动的。” “也有可能。”万文玉往前走了几步,说:“不然,割开水草走过去吧?” “小心!”水修突然抱住我,站到了离水草墙远一点的地方。 我扭头去看,正好看到一只手指间长着蹼,青绿色的手,快速收回到水草墙的后面。 我还没觉得可怕,一阵儿银光闪过,傲吉又挡在了旁边,我探头去看,果然,又是一只手,缩回到水草墙里面去了。 我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呢,又是一只手,而且又是冲着我来的! 这算什么事儿啊,我也是醉了,这里明明有四个人,为什么就只冲着我来啊!! “你就不能用结界,把自己保护起来吗?”万文玉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拿刚刚砍水草的手术刀,对着靠近我的那只手砍了下去。 掉落的两根手指,正好掉在他手中的密封袋里面。 从伤口处流出的墨绿色液体,看着,让我有点儿要吐出来的冲动。 “丢丢,我不能用法力,你不用和我一样。保护自己吧,好吗?”水修揽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柔声说:“我不需要你感同身受,我需要你安然无恙。” 我很惊讶。 水修他,居然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好。”我点点头,准备撑起一个,把我们四个人都保护起来的结界。 四周的墙,却在这个时候倒塌下来。 一群鲛人,尖啸着扑向了我们,随着它们而来的,还有那股可怕的鱼腥味,臭的我浑身都不舒服,根本就无法凝聚力量去撑结界。 “丢丢,小心!”水修挡在我面前,把冲过来的一只鲛人摔到了地上。 他不能用灵力,只能一只一只,慢慢的和这些鲛人打斗,可鲛人有尖利的爪,有手里觉着的三叉戟,似乎,我们没有赢的余地。 水修抢过一把三叉戟,刺穿了面前鲛人的身体。 尖啸的声音更响,我耳朵,都被震的发疼。 死掉的鲛人,发出一阵阵恶臭,直冲向我的鼻腔。 声音让我头疼,恶臭让我想吐,我站在那里,似乎成了最没用的一个累赘。这让我很不舒服,但我却又因为太恶心,做不出太多事。 “丢丢,没事了。”水修抱着我,把按到他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说:“隔着我的衣服呼吸,会不会好一点儿?” 他的衣服上,有我喜欢的味道,我每一次呼吸,虽然还有鱼腥味,但夹杂着他的味道,的确好了很多。 缓过来,我才发现,傲吉早已经把所有的鲛人都杀掉,而且,现在正在往前方,一面一面的打着墙。 “这比摸墙快。”万文玉指了指傲吉,从包里掏出两包粉末,递给我们说:“拿着,一起撒石灰。” 水修用他的外衣罩在我头上,抵挡可能会落下来的蚂蟥,而我拿着生石灰,洒在我面前的水坑里,就这样,跟着前方的傲吉,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迷宫。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一章: 要被啃了 最后一面水草墙在我们面前倒塌的时候,周围突然一片透亮,而且有点儿,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好刺眼!”我紧闭双眼,却还是觉得,眼睛被刺的疼,直接就把头埋在水修的胸口,说:“是要刺瞎我吗!” “丢丢,你还开着夜视功能,请先撤了你的灵力。”万文玉不冷不热,但是明显带着讽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这才想起来,急忙在水修的帮助下,把避水珠的力量收了回去。 再扭头去看的时候,眼睛就好受多了。 “这里好美。”不仅是好受,而是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 这是个奇异的,长满了草甸子的地方,绿油油的,随风吹出绿浪的草地上,还有许多零星的,浅紫色的小花。 景色美的像一副水彩画,但是,我却不敢往前迈出哪怕半步。 我们是在水下。 水下的世界里,为什么会有自然光,会有草甸子,会有能吹出绿浪的清风? 这根本就不是水下该有的样子! 无论是秦水湾的老宅,还是老龙湾的龙宫,都是在靠其他的光源照明,而这里,居然有自然光。 更可怕的是,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是十一点半下水的,即使在通道、平台和迷宫里耗费五六个小时,现在天也不应该这么亮。 这里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或许,这一切都是幻觉? 想到这儿,我扯了扯水修的衣袖,问:“你看到一片片的草,远处的一个圆形的湖,和那些紫色的花了吗?” “那个湖旁边的地上,像是下雪一样,是白色的。有吗?”我想了想,又更加详细的描述着。 “都有。”水修好像看透我在想什么一样,说:“不是幻觉,还记得刚刚的泄水渠吗?” “记得。”我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儿明白他想说什么,但其实,不懂。 “这是水下,而不是水底。那个泄洪渠就是为了让水流走,不流到这里。”说着,他转过身,让我看身后那些,已经重新长出来,在光亮下变成墨绿色的水草。 “那些水,在进到这里之前,会被水草吸干。”他说着指了指我们脚下,干燥的地面,说:“一个泄洪渠,一个水草迷宫,足以把所有的水都拦截,给这里一个清爽了。” “哦,原来如此。”我猛点头,假装自己懂了。 其实我根本就没懂!所以呢!水被吸干,和这个有自然光线的世界有什么关系,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先走。”万文玉把自己的包扭到身前,小心翼翼地踩到了草地上。 一步,一步,又一步。 “没事,过来吧。”他回头,对着我们招了招手。 我紧紧的攥着水修的衣襟,轻轻的迈出了一步。我完全不敢踩实,生怕这些草,会突然疯长,把我卷在里面消化掉。 水修和傲吉都不急,跟着我用这种龟速,慢慢的往前一步一步的挪动。 万文玉回头,看着跟他差了十几米的我们,啧啧两声,说:“丢丢,如果你担心遇袭,请用结界保护自己。” 呃…… 我忘了。 “丢丢,不要太紧张,我们三个都会保护你的。”水修穿好一直挡在我身上的外衣,亲了亲我的额头,说:“很快,咱们就能见到宝宝了,等一切结束,就回秦水湾去。” 水修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之外,最了解我的人。此时此刻,我最怀念的,真的是水底的那座老宅,是跟水修静静度过的每一天。 有了结界的守护,我们走的很快,不过,也是因为我们一直走到那个有着白色沙滩的湖前,都没有任何袭击的原因。 万文玉惊叹的看着白色的沙滩,说:“这是盐湖,简直是奇迹。” “的确是。”水修低头看了一会儿,说:“这里像个草原,所有的一切一览无遗,唯一有屏障的,是那座森林。” “走直线,还是绕过去?”我踩了踩那些盐,触感和沙子很像,但是我却不怎么想走。 比起走下盐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如继续走草地来的安全。 “绕过去吧,安全一些,毕竟这湖里有什么,多深,咱们都不知道。”水修看着我的双眼里,有再明显不过了然。 “好好,绕过去,快走吧!”有了水修的支持,我头一个往前跑。 万文玉直接蹦到了我前面,扶了扶镜框,说:“不要破坏队形。” 走了和刚刚差不多的距离后,近在咫尺的森林,被一条河给挡住了。 河看起来,和我上大学的那座城市里,市中心的马路一样宽。应该有三十米左右,而在我们能看到的位置上,一座桥也没有,更没有码头和船。 难道住在这里的人是飞过去的吗? 这条河,一点有过去的办法。 我抬头看着沉思的水修,说:“去找桥吗?这里如果没有船,那一定是有桥的。” “不,太远了,咱们进来这么久,大概已经惊动了住在这里的人,如果再绕路找桥,就给了他们离开,或者把宝宝藏起来的时间。” 水修说完,抬头看着我的结界,说:“丢丢,避水珠原本就有避水的能力,我们从水下横渡这条河。” “好。”我点头,又加了一些灵力在结界上。 的确,我没有水修想的那么细密,我们进来这么久,杀了那么多鲛人。那个少女,应该早就发现了我们才对。 她没有继续对我们进行攻击,只可能,是有其他的计划。 水并不深,直接踩下去,大概也就刚刚没过我脖子的高度。但是,水里有鱼。 而且不是一般的鱼,是有着通红眼睛,和鲳鱼差不多大,但长着一嘴利齿的食人鱼。 这会儿,这些食人鱼,正围在我们结界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水修,一般的鱼咬不破结界吧?”我担忧的抓着水修的衣襟,盯着那些围过来的,密密麻麻的鱼。 这个民族的人真是可怕! 什么东西都喜欢一个多! 虫子是密密麻麻的,鲛人是一群一群的,现在连食人鱼,都多成这样! 这么多双通红的鱼眼睛看着我,我就是没有密集恐惧症,都会被吓出密集恐惧症的!! “一般的鱼,是不会,但我觉得,这些鱼有灵力。”水修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些鱼,加快了脚步。 简直就像是听懂了水修的话,为他的话做解释一样,那些鱼,居然开始咬这个无形无影的结界!! 而且,它们的牙齿咬在结界上时,居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快走!”万文玉惊恐的看着四周,加大步伐往前走。 但是,我们面前也有一堆堆的食人鱼,它们聚在一起,像是一堵墙,隔着结界,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不行,得有人去赶鱼推结界。”水修松开我的手,说:“丢丢,小心点。” 我看着已经准备出去的水修,干咳了一声,说:“你不能去。” “丢丢,我是鬼,它们咬不到我,这时候我去最合适。”水修回头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说:“必须我去。” “你真的不能去。”我叹了口气,无情地说:“你现在没有灵力。你去,只会沉底。” 周围静的,只有食人鱼啃咬结界的声音。 但是我也不能去,此刻大家赖以防身的结界,是我来撑着的。 我出去推结界?我出去,就等于把他们三个丢在结界外了。 我看了看西装革履,又一脸斯文的万文玉,摇了摇头,他也不行。虽然他是尸体,但他有肉,也是会被啃掉的。 就剩下—— “傲吉,去推结界,食人鱼在咬结界。”我找万文玉要了纸板,戳出这句话给他。 会游泳,会用结界,还不会损害大家利益的,只有傲吉。 傲吉出去后,先沿着我结界的边沿,打出去几个灵气球,震飞了围在结界周围的食人鱼,然后趁着下一波鱼没有过来的这个空隙,推着我们快速往前走。 很快,我们就上了岸,而河里,那些被傲吉震死的鱼,这会儿正被同类吞吃着。清澈的喝水,被染出一片血红。 森林很大,但好在树长的并不密集,所以光线还是很好的,能看到树上的藤蔓,树下的灌木,和更低一些的蘑菇。 走了一会儿,我又有那种,被盯着看的感觉了,就像刚刚在迷宫里一样。 “这里有东西。”我拉住水修,对他们三个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我,而且,不止一个。” 水修皱眉想了一秒,一把把傲吉拉到我们身边,说:“可能是野兽,但没有灵气。” “会是什么呢?”我扭头去看万文玉,想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结果,他却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豹子。”万文玉站起来,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说。 他刚说完,旁边的灌木就疯狂的动了起来,接着,蹿出两头白色皮毛,带着银点儿,尾巴比身体还长的动物来。 “是雪豹。”水修把我挡在身后,说:“打,还是跑?” 我也不知道,这是真的野兽,不是怪物,要打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二章:是她捣鬼 “跑吧。”万文玉一手扶着眼镜框,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呃。 我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意见,水修就把我打横抱起来,飘了出去。 公主抱哎! 我的脸色微红。不太好意思地别开了脸,随即一抹银发印入了我的眼帘。 “傲吉!”我看着愣在原地的傲吉,想起他听不到我们,正准备让水修回去找他,他却突然飞到了我们面前。 银色长发随风飘扬。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好像,在路过的时候,还对我们笑了一下。 我们跑到森林边缘的时候,那些雪豹已经不再追来,等我们彻底出来的时候,那些雪豹已经低吼着,返回了森林。 看到暂时安全了,水修把我放在地上,我连忙从包里掏出矿泉水,递给他,说:“这身体,没有灵力支持还撑得住吗?” 他摇了摇头,一边喝水,一边拨开我脸上被汗水黏住的头发:“你呢?” “我没事。你说,咱们一路遇到了鲛人、食人鱼、雪豹,接下来还有什么?” “会有村子。”我讶异地看着他,他拉着我坐在地上,指向山坡下面,“已经到了。你看那个村落,应该就是那里了。” 白墙黑瓦,基本都是二层的建筑,跟泸沽湖那些吊脚楼,差别大的不是一般二般的,更像是徽州的建筑。 而且,从我这里看过去,这个村子好像还是长方形的,这又跟外面围湖依山的盖法不一样。 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花草树木,门前的铜钱草,二楼垂下来的三角梅,还有一些芭蕉从院门伸出叶子来。 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觉得所有喜欢植物的人,都对生活充满了热爱。而对生活热爱的人,是不会轻易找别人麻烦的。 但是,唉,他们的确给我们惹了非常大的麻烦,看来我的想法,的确很奇怪。 “丢丢,保护好自己。”水修松开我的手,递给我一张遁地符,说:“我们三个应付他们就好,如果不行,你就出去等。” “嗯。”我接过灵符,没有反驳他。 但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用的,如果要用,那这张灵符,必须是带着我们四个,一起回去。 这地方没有一个明确的入口,我们干脆就顺着眼前的那条大路,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头一户人家门口的芭蕉树下,从旁边的巷子里,就呼啦啦过来十几个人。 万文玉和傲吉,立刻围在了我和水修的面前,而水修,也立刻把我护在身后,我们一行人,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 哪儿想到,打头的一个穿着一身儿白色半袖和筒裙,肤色微黑长着鹅蛋脸的姑娘,咯咯的笑起来,说:“欢迎各位远方的贵客,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你们,请跟我来。” 说着,她身后那十几个人,也都一字排开,给我们指了一条路。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做好了打架准备的我们,居然被人恭恭敬敬的领到了,这个村子的一个花园似的地方。 这个花园不大,周围被一丛丛的灌木围着,指着一个很大的花架,花架上粉白色的蔷薇,这会儿正在怒放。 花架下,一名白衣银冠的少女背对着我们,正抬手,要去摘一朵败了的蔷薇。 “首领,客人到了。”引我们来的少女,恭敬的对着花架下的少女行礼。 她头上那个巨大的银质花冠,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但我也很惊讶,没想到卖花姑娘,竟然会是这个神奇世界的首领。 “水修,好久不见了。”少女翩然转身,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水修。 她的肤色,和当初在花市里见到的不一样,竟然变黑了,她这个变化,以及她那双直勾勾盯着水修的双眼,让我所有记忆,都打雷似的,嘭,一下,闪回脑中。 “陀娑!” 我终于想到,为什么我看到她的时候会觉得眼熟,为什么我每天次听到母系氏族的时候,都有点儿奇怪的感觉。 我还以为她已经对水修死心了,没想到,从湘西分开之后过了这么久,她看到水修,还是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 “陀娑,我儿子呢?”我挡住水修,不想让她看。 嗯,虽然我也知道,我根本就挡不住水修那张惹事的俊脸,但我心里至少,有点安慰! “在啊,他就在我这寨子里。”陀娑笑嘻嘻的走过来,直视水修的脸,说:“你比之前,更俊俏了。” “把儿子还给我们。”水修无视她的调戏,面色阴沉的说。 微风吹过。 一种甜腻的香气,从陀娑身上散发出来。 万文玉皱了皱眉,不悦地看着陀娑:“他是鬼,这催8情8香浓度再高,对他也没用。” 陀娑一点儿都不尴尬,咯咯的笑着,看都不看他一眼,凑到水修身侧,说:“你儿子我可以还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水修往旁边躲了一点儿,才问。 看来,水修还记得她有多难缠啊,居然会做出这么明显的,躲闪的行为。 陀娑冲着水修勾勾手指,说:“你跟我结婚,嫁给我,我就把儿子还给你。不,我就当你的儿子是我儿子,对他非常好。” 我刚才解决完想走婚的男人,就蹦出这个情敌来,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不过呢,我对水修是万分信任的,所以,当我看着陀娑纤细的手指摸着水修肩膀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努力的忍住了。 “做不到。我不可能和丢丢分开。冥婚不离。”水修直接甩开陀娑攀附在他肩膀上的手,脸色更加阴沉,他转脸看向我,目光幽深,“何况,丢丢她还为我育有一子。” “生儿子而已,我也可以为你生儿子。”陀娑毫不脸红的说出这番话,并且示威似的瞄了我一眼。 “但你不是她。”水修神色坚定地牵起我的手。 他拒绝地干脆,竟是不留一丝余地。 陀娑一阵尴尬。随即拔出腰上的短刀,冷哼道:“秦水修!你不要忘了,你儿子在我手里!”她把玩着冰冷的刀刃,随手拔了根头发,往刀刃上一吹。 发丝立时断成两截。 “你要是不嫁给我,我就杀了你儿子。” 不行!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马上拼命对水修使眼色,希望他能先答应下来,然后再另外图谋。 水修看着我,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因为不爱,连说谎都办不到。一想到,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哪怕是骗对方的假结婚,我都办不到。” 陀娑瞪圆了眼睛看着水修,眼神幽怨,半晌都不说一句话,似乎,想用眼神让水修屈服。 可惜,水修却含笑看着我,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好像在鼓励我,又好像是要告诉我,不要担心。 “秦水修,你现在为了老婆,不要儿子了吗?”陀娑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说:“我要是你儿子,一定会伤心的,自己的爸爸,明知危险,也不肯救他。” “你胡说!”我觉得她这话里有陷阱,马上就开口反驳:“是你,拿着我们的儿子威胁水修嫁给你!水修他只是,只是……” “是什么?”陀娑的手,摸在水修的脸上,语带轻佻的说:“你不嫁,我就杀了你儿子,你选吧。” “不。”水修拍开她的手,非常嫌弃的看着她。 陀娑脸上没有一点儿的不自在人,仍旧媚眼如丝的盯着水修。 还以为水修会躲开她的眼神,或者像刚刚那样盯着我看,但他却漠然的看着陀娑,对她所有的献媚置若罔闻。 唔……好像这种“我看着你,但我就是看不上你”的不为所动,比他躲开不搭理,更容易让人生气吧? 就这样,陀娑居然还能跟没事似的,继续对着水修媚笑。 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脸皮居然比之前更厚! 就在他俩对峙的时候,我发现,陀娑身后的树丛里,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 似乎是一种母亲的本能,我觉得,那个动了的东西,就是宝宝。我赶忙跑过去,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你去哪儿?”陀娑一个旋身,挡在了我的面前,不让我往前走半步。 她这么紧张的拦着我,反而让我确信,那就是宝宝,或者和宝宝有关系。 我不想跟她拌嘴让她拖延时间,准备从她旁边绕过去。她却一把捏住我的手臂,再次质问我要去哪里。 “放开!”水修看她动手,立刻就冲了过来,一掌挥向她的脸。 陀娑侧身躲过,咯咯笑着,说:“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想让我换个容貌吗?怎么就,冲着我脸来了。” 她躲的好轻松,不仅是水修,连万文玉和傲吉的攻击,也都能轻轻松松的躲过去。 我虽然不是很懂他们的招数,但也能感觉到,她和傲吉相抗是完全没问题的,不仅如此,甚至还有略占上风的意思。 一直旁观的水修,突然插在他们中间,先是推开陀娑攻击傲吉的手,接着,又安抚性的拍傲吉的手臂一下。 这两个人一个爱慕水修,一个听命于水修,当然就同时停下了攻击。 陀娑嘻嘻笑着,往水修身上一歪,摸了摸他的脸颊,说:“怎么,舍不得我挨打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三章:无耻打算 “你如何进益的这样快?”水修脸上闪过一丝烦躁,推开她的手,往旁边躲了一点儿。 陀娑毫不在意,立刻追上去,准备再贴在他身上。 就算对陀娑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也知道她一贯的不要脸,但是,看着她一再的往水修身上贴,我心里仍旧是相当的不爽。 我刚准备过去把他俩拉开,却看到水修在转身躲陀娑的同时,看着我,然后眼珠迅速往灌木那儿看了一下。 原来他在分散陀娑的注意力,好让我去灌木那里寻找宝宝。 想想也是没办法,陀娑都能和傲吉打一个平手了,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么多族人。现在真的不是她的对手,想救出宝宝,似乎只有让水修,稍微给她点好脸色了。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默默地往那边蹭。一点黑色,自树丛中露了出来,那是头发。 “你好奇我为什么进益的这么快啊?”陀娑又追上了水修,晃了晃纤细的腰肢,撞了一下水修的肩膀,说:“我们祖上,有一个法子,可以将每一代族长的灵力,尽数传给下一代。你想学吗?我可以告诉你,这样以后你的灵力,也能传给咱们的孩子了。” “你当时去湘西,就是为了找一个寨子里的巫师,用特殊的蛊,帮你拓宽静脉,并吞噬你一部分灵气吧?”水修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背在身后的手,指着灌木的的方向。 他每一次躲闪,都在故意把陀娑,引往和我相反的方向,让她看不到我。 万文玉从旁边也绕了过来,跟本来就站在我附近的傲吉一起,挡到了我身前。 我躲在他们背后,悄悄的又往那边,靠近了一步。 树丛后的人,似乎是被我的靠近惊慌到了,想要躲开。却让我在刹那间,看到了,那张我一直挂怀于心的熟悉的小脸。 真的是宝宝! “宝宝!” 我惊喜地冲过去。 两个女侍卫立刻拔刀,拦住我的去路。 雪白的刀光划破空气,朝我当头劈下。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人影拦在了我的身前。一双铜皮铁骨的手,轻轻松松地抓住了刀刃。 是万文玉。 “阻挡母子团圆,会遭雷劈哦。”他皱眉。 我朝他感激地点点头。 可是谁想到,宝宝看我朝他跑过去,竟然爬起来就跑。 他很小,矮矮的身子还没野草高。穿着离家时的那件黑色短t,跑的像只兔子。 “宝宝!” 我喊着他,拼命地追过去。 金花冲过来拦我,我拼着受她一刀,绕过她,继续追过去。 绕过去时,眼角瞥到,傲吉电光似得,挡在了我身后。 我的袖子被砍掉了半边,手肘上,一道血口子汩汩的流着血。 可是我全都顾不上了。眼中只有那个,跑得晃晃荡荡的小身体。 “宝宝,我是妈妈啊!” 我拖着哭腔,喊道。 小小的背影顿了顿,直接就飞了起来,快速的消失在了前面的丛林里。 “宝宝——” 我尖着嗓子冲着他消失的方向撕心裂肺的喊。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宝宝会躲着我?他不是为了见我们,特意潜伏过来了吗? 看他的样子,他是自由的,陀娑他们并没有对他进行监管。可是他,为什么,被我发现了,反而要跑? 他不想跟我们走吗? 难道是因为我当初为了救水修在博物馆里,丢下他,他生气了,不想见到我?还是他爸爸刚才不肯跟我离婚,换他的性命,让他伤心了,觉得我们不要他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在心底咆哮着,蓦然回首,冷冷瞪着金花和陀娑。 是她们! 肯定是她们跟宝宝说了什么。 宝宝既然会潜伏过来看我们,说明心底还是想我们的。却不肯跟我们走,那肯定是有什么问题。难道。她们对宝宝下了毒?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打算,再当个烂好人。 面对我凶狠的目光,陀娑一脸不屑地斜睨着我。 我眯起眼,扬唇一笑。 我不喜欢伤害别人,但是这不代表,我是笨蛋,不懂得如何伤人。 “陀娑,你很想要水修嫁给你,是吧?”我微微仰头,和她对视,笑着问她:“非常想,想到要用儿子威胁我们,对吧?” 我对陀娑的性格不算很了解,但我知道,她很骄傲。我要利用这份骄傲,让我们留下来,找到宝宝,弄清楚,他为什么要逃开,并施以对她的惩罚。 “你想说什么?!”陀娑的脸色,果然有点儿阴沉。 毕竟对着我,她可没有对着水修时那么好的脾气,说翻脸,恐怕马上就会翻脸吧? “水修是我的丈夫,我不放手,你也得不到,但是,我可以和你打一个赌。”我尽量不去看水修,这种话说出来,我怕他会误会。 唉,宝宝好像都误会我要老公不要他,水修可千万不要误会我要宝宝抛弃他啊。 “我需要和你打赌吗?水修是我想要娶的人,我陀娑,还没有得不到的呢。”陀娑冲我媚笑,双手环胸,把自己的胸器箍出来,炫耀着她的美貌和好身材。 “你怕输吗?”我对她的炫耀毫不在乎,继续激她跟我打赌。 越是高傲的人,越受不了激将法,我知道,她一定会同意的。 “赌什么!” 果然,陀娑立刻就上钩了。 “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有本事,让水修在这一个月里,爱上你,要和你在一起,那我就和水修离婚。”我对这件事的输赢,非常有自信。赢得只能是我。我要她,深深付出之后,收获绝望。 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最大的痛苦应该就是,不管怎么努力,对方都不爱他吧? 我要她看着自己如何惨败,看着我们俩如何恩爱。我要她伤心难眠! 陀娑往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轻轻勾起了嘴角,说:“好。” 到这会儿,我才敢去看水修,但我发现,他没有一点儿责怪我的意思,反而是一脸的信任。 水修他,在我说着出卖他的话的时候,还对我这样的信任。我心里感动的,鼻子都发酸了。 我不会辜负他的信任,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找出宝宝,让我们一家三口重聚!同时,也好好教训这个,不讲廉耻道理,贪图别人老公的三儿!让她下辈子都不敢,再想别人的老公! “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陀娑摸着自己手上的镯子,走到水修的面前,靠在他身上,盯着我,满眼的算计,说:“很简单,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们不能住在一起,而且,不能见面。” 我当然不能同意了! 水修现在毫无自保能力,万一陀娑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办? 或者,她干脆找来情蛊下给水修,让水修迷失心智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水修毒发而我不在他身边,那么谁来照顾他? 不,我绝不会给陀娑机会。 “不行,我不同意!”我坚定的否决。 “不同意?”陀娑啧啧嘴,手摸着水修的脸颊,讥讽我说:“你对他没自信吧?” 水修完全当自己是赌注,站着一动不动,随便她上下其手。 看的我心里一把火烧着五脏六腑,但是又得耐着性子,跟她打嘴仗。 唉,老公长的好,小三少不了。 “陀娑,我不同意,不是因为我对水修没有自信,凭我对我老公的了解,别说一个月,就是十个月,他也不会离开我,我不同意,是怕你暗藏祸心!”我冷笑,拿话逼她发誓。 “我陀娑,做什么都是明着来的,你觉得我会藏什么祸心?”陀娑一脸的不屑,连摸着水修的手,都松开了。 “你说呢?”我双手环胸微抬下巴,虚张声势的冷眼看着她,说:“搞不好,你会趁我们都不在水修身边的时候,强推了他。” 没想到,一直脸皮厚的突破天际的陀娑,竟然脸红了! 她白我一眼,傲娇地说:“好吧,我确实有这么的打算。可,没有对比,水修怎么会知道我的好。这样,对咱们三个,才是最公平的。” 这种完全把脸皮都丢掉的回答,气的我直跳脚。 亏我以为她脸红是害羞!我简直就太高估她了,还以为她有廉耻心! 不不不,这和廉耻心无关,她们这个氏族的女人,本来就是看上谁就跟谁好,是我选错了攻击方向,居然用常人的思维,跟她斗嘴! 简直都要气死我,完全是油盐不进,说什么都没用! “你还有理由反对么?”陀娑看着我笑,一副得逞的嚣张样。 “这样吧。”一直把自己当道具一样,不言不语的水修,突然拉过旁边的傲吉,看看我,又看看陀娑,说:“让傲吉跟着我一起。” “什么?!”陀娑一脸的失望,像是被夺走礼物的孩子。她狠狠的瞪着傲吉,说:“那不行,如果你一直用他做挡箭牌,怎么能跟我好好的培养感情?” “他三识全毁,你就是当着他的面啪啪啪,他也没感觉。”万文玉推了推眼镜框,说:“怎么,你还真的准备,自己送上门啪啪啪吗?姑娘,你好主动,是想日久生情吗?” 这话比我刚刚说的直接多了,也恶毒多了,陀娑脸上终于有点儿挂不住,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定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一个月,你能让水修爱上你,那我就和你离婚。”我看着陀娑,下了最后的定论。 冥婚不能离婚,除非我死。 我信任水修,水修也信任我,别说一个月,这一辈子,我们也不会爱上其他人。 陀娑又变得意气风发,说:“好吧。这一个月内你们不得相见,一个月之后,如果他爱上我,那你,就必须离开他。秦丢丢,你输定了,以我陀娑的美貌,没有打动不了的男人!” “丢丢,等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带着你离开。”水修温柔的看着我,坚定的对我许下承诺。 一个月,这一个月,我必须找到宝宝,帮助水修解毒,顺利离开这里。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四章:三观尽毁 定好了一个月的赌约之后,我们按照说好不见面的规定,被分成了两组。 水修和傲吉一组,被安排到了村子西边去住。 我和万文玉一组,被安排到了村子的东边去住。 说是住,明明白白的就是看押,就连送我们的人,都有十几个,这会儿排场两队站在我们的旁边。 临走之前,陀娑出言警告我们:“你们最好不要妄想能够离开,你们来的那条路,只能让人进到村子里来,是出不去的。从那里踏出村口,立刻就会被罡风绞碎。” “你放心,我不是赌不起的人!”我立刻回头,假装生气的瞪着她。 但我心里其实非常的开心,因为她给我的这条警告,看似威胁,实际上反而提供了一条宝贵的信息。 出村子的路,和我们进来的路,并不是一条。 同时,我也觉得,她能开口提醒我们,说明,她整个人并不坏。 只是在感情方面,颇为蛮横不讲理。 想到之前,他们在湘西也曾经主动帮助过,素不相识的村民,我觉得,至少我们还是安全的。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和十恶不赦的龙爷勾结在一起。 是偶然因素,一切都只是巧合,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呢? 陀娑白我一眼,挥挥手让金花她们押着我们往村子的东边走。 说是押着,她们也没有对我们上刑,更是没有动武。我更加确定,这个村子的人,只是在感情上不讲理,其实并不是坏人。 很快,我们就到了村子东边的小屋里。 屋子有两层,我们住在临街的一层,门和窗都开在同一个方向,屋里的摆设非常简单,一张桌子,一个梳妆台,和一张床。 一、张、床。 我还没来得及问金花为什么一间屋一张床,门口就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笑声和起哄声。 不是十分标准的普通话里夹杂了太多的方言,除了“快进屋”之外,我什么都没听懂。 只看到门被打开,一群村子里的女孩涌进来,她们嘻嘻哈哈的笑着,把一个当地的少年,推到了我们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万文玉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阴沉着一张脸,指着被推进来的少年,没好气的问:“丢丢,你认识这个人?” 我看看那个穿着异族服装,侧身站着的少年,打量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少年听我这样说,转过身正对着我,羞涩的笑着,回头看看起哄的少女们,摸着自己的头傻笑了一会儿。 然后,他把手放下垂在身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我,端端正正的冲我拱手拜了一拜,说:“我,我替阿姐给你道歉,对不住了。” 说完,他刚刚还盯着我的双眸,有点儿躲闪起来,带着几份不好意思,问:“丢丢,我是达沓,你还认得我吗?就是,就是在湘西的时候,记得吗?落花洞女那次,记得吗?” 他的名字我其实不大记得了,但是他这幅羞涩的样子,让我想起来,当初跟在陀娑身边,递给我水喝的那个害羞的少年。 我记得他,他是陀娑的弟弟。 “我记得你。” 听我说记得,他躲闪的目光,突然就定在了我身上,灼灼的看着我。 但很快,他眼珠转了转,又看到旁边去,低声说:“我阿姐对不住你们,但是我阿姐不是坏人! 我们部族的每个人都不坏,丢丢,你心地这么好,能不能原谅阿姐?原谅我们部族?” “原谅你们?”我听着这话,都能感觉到我的脸颊和嘴角下垂,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对,原谅我阿姐和我们部族,我们并不坏!”达沓点点头,看看他身后的少女。 “对,我们不坏!” “我们首领也不坏的!” 那些少女适时起哄,跟在给他打气加油似的。 我看着他孩子一样的表现,的确,气不起他,可是其他人,我原谅不了,于是说:“你阿姐,要和我抢老公,我怎么原谅?” “阿姐不坏的!”达沓马上摆手,气急忙慌地替她解释。 万文玉冷笑,推了推镜框,凌厉的眼神,扫过他身后起哄的少女,说:“没有抢你们的老公,当然不坏。” 达沓很是尴尬,垂下眼睛去,不肯看我。 我也没想跟他再多说什么。 说原谅?我又不是圣母傻白甜,他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得说一句没关系?陀娑先抢我儿子,再用儿子威胁我交出丈夫,暗地里还不知道对我家宝贝做了什么让他爸妈都不认了,我要是原谅她,我多半脑子有病! 但是,我在这里一个月的时间,想找出宝宝,就得靠本村人帮忙。他不仅是这个村落的人,还是陀娑的弟弟,一定会比其他人知道的多,我又不想跟他翻脸。 “抢老公怎么了!谁说抢老公就是坏人了,再说了,能被首领看上,是他们的福气!”金花从人群里蹦出来,理直气壮的说。 她一个姐妹也站了出来,说:“我们真的好人,你们可不要乱想!” “就是!不过是因为,我们被规定了不能和同族结婚,才不得不到外面去找外族人。” “我们就是找外族人结婚,怎么就变成坏人了?” 这些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表示着,她们真的是“好人”。 我简直听得火冒三丈。 “都闭嘴。”万文玉伸出手,手心对着她们,等她们不再说话,才说:“遗传基因学我懂,但抢老公是道德问题。” 我本以为,他那句闭嘴,会引发众怒。 没想到啊—— 他一脸冷酷腹黑的表情,和他一贯的毒舌,竟然获得广大妹子的好评。 “好个性啊!” “这个夫郎一定很厉害,和他生下的孩子,一定很棒!” 说着,就有几个女孩子想凑过来亲近他。 万文玉不耐烦的看着他们,挑了挑眉,说:“你们不知道,僵尸不能让你们生孩子吗?” 刚刚还雀跃的姑娘们吃了一惊,瞬间都跟霜打了一样,萎了一片。 这时候,一个妹子羞羞怯怯地站了出来,走到万文玉的面前,低着头,扭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说了什么。 万文玉推了推镜框,说:“我完全听不到你说什么。” 妹子脸通红,抬眼瞄了瞄他,继续扭着自己的衣角,声如蚊讷的说着什么。 “听不到。” 妹子好像有点儿着急,扭着衣角的手都有点儿发红了,可惜,还是一句都听不到。 万文玉很不耐烦地看着她,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妹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沉着一张漂亮的圆脸,非常有气势的端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把一壶茶都喝完。 然后,她走回万文玉的身边,看似很壮烈很大声的长大了嘴巴——还是没声音。 早就不耐烦的万文玉,凌厉的剐了她一眼。 这妹子,嘤的一下羞的哭了起来,双手捂着脸,扭头就跑出了屋外。 “怎么跑了?”万文玉镜片上厉光一闪,继续喷洒起了毒液:“为什么她们的心脏没有她们的脸皮那样厚实?” “唔……”我假装深沉的思考着,说:“大概是因为你的学霸之眼太可怕了吧。” 真的好可怕,被他用学霸之眼扫视,我觉得我毛都要炸了。 “那就不要挑衅我。”万文玉扫过屋里剩下的几个女孩儿,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 我怎么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呢?难道是说,我之前在湖面上,挑战了他学霸的尊严吗? “不是的,不是的,你误会了。”达沓着急地打断我们,挥着手解释:“刚刚银花不是想挑衅你,她是想问你有没有恋人或者老婆,能不能嫁给她?” …… 别说是我这个学渣,连毒舌学霸万文玉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整个僵尸都呆在了那里,一脸风中凌乱。 整个屋子都寂静了。 好一会儿,才突兀地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狂笑。 是金花。 “哈哈哈哈。”金花夸张笑了一会儿,走到桌边晃了晃茶壶,无奈的扶额,说,“刚才那个,是我妹子银花。” 所以呢? 我和万文玉不解地看着她。 “我那个妹子啊,不光害羞还特别的死心眼。 我一直还担心,她害羞成那样,连跟陌生人说话勇气都没有,这辈子能不能,娶到丈夫……” 说着,她直接走到万文玉的面前,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这下可好了,她竟然都敢求婚了!至于说,嗯……”说着,她豪气的挥了挥手,“你能不能生孩子,那都不重要!我妹妹喜欢你,就成!” 她一脸豪放,眼底却还是有些微遗憾,其他妹子纷纷跟着宽慰她。 “是啊是啊,不能生总比娶不着就好。” “只要他爱护银花,听话就好。” 噗…… 现在这种,某贫家女被富二代看上,然后被富二代的哥哥敲打的即视感,让我由衷的想笑。 万文玉愣愣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着我,说:“她们这一族都习惯这样自说自话吗?” 我憋着笑不敢说话,只能点头算是回答。 其实我也觉得,她们这一族的人太伟大了。 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还能理解。 一整个族的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是让我三观尽毁啊。 万文玉同情地看着我,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和水修,会被盯上了。” 他这句话,让我那些笑意都散了,嘴角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你这话,是看不上我妹子喽?”金花一脚踩在椅子上,霸道地说:“银花在我们村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你看不上她?!” “看不上。”万文玉说话,从来就不给人留脸面。 何况,金花这都快成恐吓了,别说万文玉,就是我,都想顶她几句。 “银花很好的,她虽然害羞,但是是个很好的姑娘。”达沓赶忙拦在她们中间,劝说着。 万文玉冷笑,不屑接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族人特别坏?”达沓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他看着我,说:“丢丢,你也觉得我们坏吗?” 我别过脸,不说话。 “这样吧,你们跟我来,去看我们族的神书,看完,你们就会知道,我们不是坏人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五章:神秘遗训 达沓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们部族不是坏人,带我们去看神书。 大概因为知道万文玉不能生孩子了吧,那些热络的少女们,看见他只是投来惋惜的目光,并没有靠近我们。 她们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切菜做饭的,洗衣晾晒的,一起玩着游戏的,看着再平常不过。 这或许就是她们日常的生活了吧? 看来,对于村里有外人进来,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个村子,就这样抢着外面的人进来结婚,到底有多久的历史,才能让她们这样的应对自如。 不过,自如的是她们,我有点儿尴尬。 这一路,银花一直偷偷的跟在我们的后面,可她真的不擅长偷偷跟踪,居然就在三四米外跟着,只要一回头,我总能看见她躲在巷角廊后草垛子后。 “快看,她这次躲到芭蕉树后面去了!”我用眼神示意万文玉,打趣他,说:“银花的性格那么害羞,她肯定坚信自己没有被发现,不然啊,肯定早就跑掉了。” 万文玉完全就当作没有听到,并不搭理我。 平时都是被他疯狂的吐槽,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 于是,我又说:“尸王真是魅力非凡,银花这么痴心,不然你就从了她吧?” 万文玉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阴冷的目光扫过我们身后。 银花吓得,马上就钻到假山的后面去,只露出了白色的裙摆来。 他阴沉着脸转过头,看我一眼,还是没说话。 我继续逗他,说:“其实我觉得银花也挺好的,长的好,地位也高,性格也好像不错,不然你考虑看看?” 万文玉不爽地看着我,警告我说:“你再开我玩笑,我就把你丢下和达沓独处,那天起哄的少女们都说了,他可是非常想嫁给你的。” 我吃了一惊,看着达沓的背影,生怕他听到,回头来一句没错。 还好,他没有回头,不过,万文玉这些话的警示作用太强大,我顿时就乖了,再不敢取笑他。 达沓带着我们,在一处绝壁下,停下。 绝壁前,有几名女侍卫,带着刀,守在那里。 达沓跟她们打完招呼,在墙壁上,用灵力画了一个我看不懂的图形,紧接着,看似完整的山壁,裂开了一个洞口。 我站在外面探头看了一眼,黑梭梭,格外渗人,就好像,不管什么光线,都抵达不了这里似得。 可是,当我们跟着达沓走进去的瞬间,整个洞穴“嗡”一声响,瞬息灿如白日。 一个小太阳似得光球,凭空悬在洞穴当中。 光芒暖暖的,真是有趣。 达沓站在岩壁前,挥臂一指:“这就是我们的神书!” 他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骄傲。 指尖下,一幅幅色彩饱满古朴大气的壁画,沿着岩洞延伸开来,围成一个圆状的密室。 “你们看了以后会明白,为什么我们的族人,并不是坏人。”沓说着,把我们引到了第一幅壁画前。 这幅壁画上,画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云气之上,站着两位身穿圣洁长袍的女神,她们手里分别拿着星辰和花朵。 在山脚下,紫色的地面上,有一群穿着皮毛的人,正非常虔诚地跪拜她们。 而远处的黑暗里,野兽们颤抖着匍匐着。一些异常庞大而丑陋的身躯,倒在野兽之中,或身下血流成河,或是断肢横飞,想来是已经死了。 达沓恭敬地看着壁画,给我们解释说:“这两位女神,就是我们神女族的开创者。她们是来自天上的神,拿着鲜花的,是鲜花女神——阿朵,拿着星星的,是星辰女神——布吉。她们带着我们的部族,扎根在了盛开紫色花朵的地方。 阿朵女神和布吉女神降落之后,杀死了不少在周围作祟,残害生灵的妖兽。 她们不但爱护自己的部族,也将这片土地上的生灵,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为他们征战四方。 地上的人族,很是感谢女神们,每天都来拜谢女神,祈求女神的保佑,并供奉女神。 两个族群的人,一直相处的非常和睦。”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第二幅画上是一个四壁看起来都是石头的巨大房间,上面装点着兽皮和宝石,一名垂死的老者躺在厚厚的兽皮褥子上哀嚎,他的头上戴着漂亮的贝壳装饰。 星之女神站在他身旁,怜悯地看着他,割开自己的手腕。汩汩的鲜血流成一条线,将神女年轻的活力和灵气,注入到了老者的嘴里。 “这个老者,是当时供奉女神的人类首领,他年纪大了,即将要老死。于是人类去求女神帮助他们,星之女神怜悯他,用自己的血,延续了他的生命。”达沓说完,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第三幅壁画,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被救了的老者跪拜在地上,感谢星之女神,而他的手里,握着一团火。 星之女神的身后是一群人在跳舞庆贺,他们在准备宴会,抬着一坛又一坛的酒,走了上来。 “那位老者喝下了星之女神血后,立刻就恢复了健康。不仅如此,他还获得了超凡的神力,能够操作火。”达沓说话的声音里,有一点点的不悦:“他们以感激为名,挽留下了信赖他们的星之女神。为她准备了宴会,和大坛大坛的美酒。” 第四幅壁画,和前三幅完全不同,看的我心里很不舒服。 星之女神倒在地上,身边是摔破了一个口子的酒杯,冒着黑气的酒,自杯中流出。 而人族,则在那个被她救了的老者指挥下,拿着刀,按住了星之女神的四肢,割着她的手腕、脚腕,用硕大的碗,接着她流出的血,用锋利的刀,分食着她的肉。 女神哀嚎着,痛苦着,愤怒着。 而她的不远处,那些曾经跪拜着她,祈求她庇护的人类,则在兴高采烈,载歌载舞地 拿着碗在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这画面看得我几欲呕吐。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阴谋和背叛。 “星之女神救了老者,但谁能想到,他获得超凡的能力后,却有了邪心。 他们认为,自己只要吃了神,就会获得神的能力,而他们,再也不需要神的庇护。 于是,他们在酒水里做了手脚,毒晕了星之女神,然后,残忍地,分食了她。”达沓抚摸着壁画,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神女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背叛和对待?她们庇护他们,为他们驱赶危险,教他们狩猎种植。 那些受了她们好处的人,怎么可以在一瞬间,做出这样可怕的决定?” 解释完,他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地朝我们笑笑,继续走向了下一副。 第五幅里,还是那群穿着兽皮的人。 他们来到了第一幅画里那块盛开着紫色鲜花的土地上的神山上,那些吃了神女获得神力的人,走在前面,发射着火球,或是操纵水,朝神族攻击。而那些普通人类,则拿着石头的刀斧,跟着冲了过去。 我注意到,人类部族这边的画面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些半大的孩子。 他们对神族血肉的渴望,昭然若揭。 而神女族那边,剩下的那位花之女神,脸上流着泪,看神女族和人族站在对立的两面。 神女族的人,穿着白色的长袍,在喊杀中奋战。他们数量并不多,即使刚诞下婴儿的妇人,也背着襁褓里的婴儿出来打仗。 人族虽然能力不如神族,但却多如看见蜜糖的蚂蚁。 弑神的人类,就像是大海,包围拍打着孤舟一般的神族。 “可是分食完了星之神女,他们并不满足!他们还想让更多的人获得神力,于是,他们决定去山上,攻打女神的部族。”达沓脸色有点儿阴沉,说完,就快步走到了第六副壁画前。 在这一副里,花之女神带领着自己的部族,流着眼泪,顺着洞穴走入了地下。 而地面上则是一片火海。 弑神的人类和穿着白袍的神女族人的尸首,在火海里忽隐忽现。 达沓往后退了半步,看着我和万文玉,说:“我们的族人实在太少,无法经受战争对人口的损耗,于是女神带我们隐没到了地下。 女神死之前,留下了遗训,让部族里的人,要不断的去地面上,找外族人结婚。来冲淡部族血脉里的神力,要一直到整个部族的血脉,都淡下来,才能重新回到地面上,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看完这六幅壁画,一时间难以消化。 人类因为自己的贪婪,杀死了曾经帮助过他们的女神,并把她们逼得躲在了地下。 这让我心里很是气愤。 但同时,这六幅壁画也告诉了我,陀娑作为首领,从古至今继承的,是神力。 我更关心的是,达沓这一族的每一个人,血脉里都还留有神力吗? “所以,你们现在的血液,冲淡了嘛?” “还没有。”达沓说着,暧昧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我们这一族的人,到了年龄,就会到地面上,找个喜欢的人回来。而且,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每个人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在地上生活。”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六章:我想念他 “一生只有三个月吗?”我有点吃惊,一生这么长,却要用三个月的时间,去选陪伴终身的另一半,好草率。 “对,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达沓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很难,所以我们的族人,一旦对某个人动心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相当执着。有时候完全没办法在很短的时间内,让对方了解并同意这门婚事,就只能抢了。 所以,发展到现在,抢婚已经成了我们村里默认的习惯。因为这一生,也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去地面邂逅一生的挚爱和宿命。” “默认吗?”难怪刚刚那些人,看到我们这些陌生人却不在意了。 “丢丢,我们并不坏,只是三个月太短,当真是没办法面面俱到。”达沓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但我能保证,你们最后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 因为我们村子里没有任何勾心斗角,没有任何疾病痛苦,没有任何灾害,是天生的世外桃源。” 我简直无语了。 他们喜欢自说自话的习惯,不仅女人有,男人也有啊。 “丢丢,我希望你能在打赌的这一个月里,好好的了解我们的部族,和这块女神创造的土地,你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达沓的炽热的目光,又落在了我脸上。 万文玉大声地冷笑,推了推眼镜,说:“说的再好听,真相也不过是,勉强别人感情,拆散别人的家庭。” 达沓一听,马上摆手解释,说:“并不是这样!我们只是在寻找喜欢的人,而且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也爱上了这里。”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一厢情愿的喜欢,会破坏别人原有的幸福?”我也没有办法再给他好脸色看,这种扭曲的三观,我欣赏不来。 他垂下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你们一定会喜欢这里的,这里说不定就是你们的新幸福啊。” “新幸福?”我真的是有点急了,愤愤不平地说:“你自己也说,喜欢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也说你们执着,那你们凭什么认为别人就不是一辈子,就不执着?” “因为,因为……你们一定会喜欢这里!”他似乎就会这一句,咬死了不松口。 “即使我们喜欢这片土地,并不代表我们会喜欢抢我们来的人!达沓,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们抢了的那个人,也是别人的挚爱和宿命啊!” 我气的发抖,他们打着挚爱的招牌伤害别人,抢走别人的挚爱,这种部族,居然说自己不是坏人? “挚爱是抢不走的。”达沓突然就变得很严肃,看着我,说:“能被抢走的,都不会是真的宿命,她们的宿命是我们,才会被我们带回来,这就是命。” “算了,我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我摆摆手,不想再多说。 真的没有必要和他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纠缠,这一个部族的三观都和外界的不一样,说不通的。 我们不欢而散。 看完神书往回走的这一路上,我们三个都没有交谈过。 到小屋门口的时候,金花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气鼓鼓地看着达沓,说:“首领让我看着他们,你怎么就带走了?” 我觉得有点儿奇怪,明明之前说神书的时候她是一直都在的,怎么现在突然就翻脸了呢? “阿姐生气了吗?”达沓怯怯地看着金花,紧张地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又绕回来,嘱咐她说:“你送他们回去,我先去找阿姐道歉。” 金花瞄我一眼,冲万文玉笑笑,刚想说话,目光就定在了我们身后。 她愣了一会儿,扶额,无奈地说:“要么就害羞的,谁也不见,要么就主动的跟在人后面。开窍明明是件好事,这么躲着可不就跟没开窍一样吗!” 说完,她坏笑着看着万文玉,不说话。 万文玉完全无视她,不仅一句话不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跟个木头似的,全然无感。 金花跟他对峙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撇撇嘴,带着我们回了房间里,说:“旁边房子还住着人呢,你们要吃要喝要解手,说一声就行了。” 然后,她拿着一个铜壶,给我们新沏了一壶茶,关上门出去了。 这话听着好像是一句体贴的关怀,实际上是想要告诉我们,这栋建筑里还住着其他人,我们是跑不掉的吧? 茶香四溢,但我实在是没有品茶的心情,焦虑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万文玉也没有比我好多少,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关着的屋门,一言不发。 “喝茶吗?”他坐在桌前,对我招了招手,让我坐过去。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是喝茶的时候,他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只是,不知道和茶,有什么关系。 我刚坐下,他就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四个字——隔墙有耳。 然后,他倒了一杯茶递给我,用正常的音量说:“尝尝看,茶还不错。” 但他的手指,却在桌上快速的写着,为我分析着我们的情况。 他说——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根据达沓今天所讲述的故事,以及他一直强调我们会喜欢上这里来看,这一族的人,压根就不打算让我们回到地面上去。 搞不好,我们四个加上秦中宝,都会被她们强行扣下来。 其实他分析的这些,我多少也想到了,只是在心里哄着自己,不愿意相信,现在他挑明了说,我的确有点不能接受。 我也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写道:能用一个月的时间,找到出口吗? 万文玉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写着:恐怕他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不会给我们一个月。 我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水……” “茶水好喝吧?”万文玉紧皱眉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还好吧,有点苦涩。”我也看着窗户,点点头,写着:水修的解药能持续一个月的时间吗? 万文玉沉默了。 我们窗外,有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嘻嘻哈哈的打趣声,非常和谐。 而此刻被关押在房间里的我们却是一片阴霾。 如果水修不使用灵力,封印的的时间会长一些。他写完,又快速写道:我们联系不到外界,是拿不到解药的。 我愣住了,就算一个月过去又怎么样,不出去,就联系不上他的师兄师姐,解药,怎么给我们? 只能等出去以后吗?我写着。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回答我:很多材料,需要出去才能找到。 我想了一会儿,写道:那我们现在先找到宝宝,再去找出口,解药的事儿看情况再说吧。 这个没办法的办法,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我看着万文玉,飞快地写着:我很担心水修,心里很慌乱。 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全和贞操,毕竟有傲吉在他身边,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但是,我心里就是特别的想他,思念他。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么,或许是这里的环境,让我感到不安吧。 万文玉站起来,走到窗前晃了晃,回来,写着:想他,就去看呗。不能光明正大的看,难道还不能偷瞧了? 但是,他写完这句就把桌上所有的水迹抹掉,没有再继续对话的意思了。 这里的白天,并不算长,很快,就入夜了。 万文玉推开窗户,探头看了一会儿,推了推镜框,冲着一个方向勾了勾手指头。 我正好奇他在做什么,就看银花她害羞地,翻着窗户进来了。 呃…… 我看着站在万文玉面前,通红着脸颊的银花,彻彻底底的败给了她们这一族的三观。 害羞还翻窗,翻窗还害羞? 到底是主动的羞涩,还是羞涩的主动啊! 银花瞄一眼万文玉,低头扭着自己的衣角,好像在说什么,可惜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万文玉在她身边走了几步,抬手一掌就劈晕了她,嫌弃地说:“好女孩怎么可以跟痴汉一样尾随呢?” “你,你,这,这……”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万文玉也没准备让我给出任何评价,他指着到底地上的银花,说:“换了她的衣服,去找水修吧。”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我感激地看着他,用口型说了一句谢谢,就欣喜的去解银花的衣服。 从我换衣服,到我换好了我们两人的衣服,万文玉一直面对墙静静地站着,连一句“好了没有”都不曾问过。 我换好衣服,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伸出拇指为我点了个赞,然后把银花抱起来塞到床上,让她脸朝着墙,假装是我在睡觉。 接着,让我面去墙角,面对墙壁蹲着,假装是在害羞。 安排好这一切后,他推开了门,对外面的那些侍卫说:“我很无聊,想打牌,但银花不会,你们谁愿意陪我玩?” “我会!” “我玩!” “我!” 看守的女侍卫们,统统跑了进来,最后一个进来的,居然是金花,她边走边说:“银花,你蹲在哪里做什么?” 说着,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说:“妹子,你也不要太沮丧了。他能让你进屋,这就是一个进步,没事,不会打牌就不打,你啊,就好好的在这里看着秦丢丢吧。” 说完后,她又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我会在牌桌上,帮你看着其他女人的,绝不许她们勾搭我未来的妹夫。”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七章:草丛有人 我没吱声,只把头埋得更低,一来装害羞,二来银花本来就不爱说话。 “你们看银花的背影,和秦丢丢还有点像呢。”一个女侍卫,突然笑着跟大伙开玩笑,说:“头发都是差不多长度,发质都一样黑亮水滑。要不是看到银花蹲在墙角里,我还以为躺在床上的是她呢。” “怎么可能。”立刻就有人反驳她,说:“万文玉可是和秦丢丢同处一室的,就算她们地面上的人再开放,一个有夫之妇,也不可能当着男人的面,换衣服吧。就算她有那么豪放,银花可没有。” 她的话很快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同,这群少女,又叽叽喳喳的围着万文玉,问起要玩什么牌。 很快,这附近所有的侍卫,都被万文玉弄到隔壁的房间里,跟他一起,玩起了炸金花。 我趁着他们热热闹闹的玩牌,偷偷摸摸的从窗户翻了出去,躲在了草丛里。 确信没有人发现我后,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的侍卫,蹑手蹑脚地往水修的房子走。 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路还挺远的。 我一路又是钻草丛,又是爬假山,躲着村里进进出出的人,和那些因为达沓带我们去看了神书,而添置的守卫。 当我再一次躲进草丛里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正蹲在那里的守卫。 惨了! 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站起来拔腿就跑,对方紧跟着也站了起来,跟在我身后,紧紧追赶着我。 我越跑他越追,我紧张的快要疯了,却又怕暴露自己不敢动用法术。 我怕的要命,一路不顾方向的狂奔着,不知道怎么,居然就出了村子,跑到了山脚下。 幸亏我换了银花的衣服,一路上除了身后的侍卫,竟然没有其他人拦我。 也幸亏,我走的这条路偏僻,晚上没什么人在这里,估计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看到我和追着我的侍卫。 眼看着,我已经跑到了山壁边,对方突然一跃而起,把我按在了旁边的树上。 “丢丢,不用跑了,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穿着侍卫服的水修抬起头,冲我笑着,月光下他精致的五官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亮,漆黑的双眸里像是布满了繁星,看的我几乎要溺死了。 “老公!”我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我想找他的时候,他也会来找我,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吧。 不过,想到他和陀娑相处了一整天,我心里非常的吃味,就说:“你怎么来了,她舍得放你出来了啊?” “我心里很乱,实在放心不下你,就想去看看你,没想到,半路就遇到了。” 水修说完,我愣在原地,他说的还和我想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所有的醋劲,都被他这番话,给打消了。 “你在草丛里,也是在躲侍卫?难道你是打晕了侍卫跑出来的?”我有点紧张,打晕的侍卫醒了,一定会四处张扬的。 “我没有打晕侍卫,这是陀娑给我的衣服。”水修说着,脸色有点不大好,他低头看着我,突然,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 “为什么?她让你穿成这样,是为了什么?”我以为陀娑故意为难他,为了安慰他,就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告诉我,达沓喜欢你。她故意让我去做守卫,看守你,但我不能和你见面更不能和你说话。”水修松开了一点,低头看着我很认真的问:“丢丢,你知道他对你有好感吗?” “谁?”我故意装傻,就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达沓。陀娑说他之前从湘西回来之后,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水修又抱紧了我,他把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不满地说:“丢丢,我很不喜欢,即使只是对你有妄想,我也不喜欢。” 他吃醋了! 水修他,居然因为达沓吃醋了! 我开心极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抱住他拼命的傻笑着。 水修他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笑,只是静静地抱着我,好像怕我跑了似的。 “这里没有人来,我们躺一会儿吧?”水修稍微把我推开一点儿,脱下了他的上衣。 “不不不不不不!”我看他脱衣服,脸一下就红了,摆着手说:“我,我没开放到在野外就……就那个的程度!” “噗……”水修看我一眼,捂着嘴,偏过头去笑。 “你,你笑什么?!”我觉得我可能会错意了,但还是嘴硬的说:“我只是说,不能躺在野外,有,有蚊虫!” “嗯,对,有蚊虫。”水修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还是满满的笑意,他抖了抖自己的外衣,平铺在地上,率先躺了下去,玩味的看着我,说:“老婆,我试了,没蚊虫,还不躺下吗?” 我腹诽着坐在他身边,装了一会儿正经,嘿嘿笑着钻进他怀里。 熟悉的怀抱和温度,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宝宝离开,和以前一样生活。” “很快就可以了。”水修用五指做梳子,轻轻地梳理着我的长发。 我们再不说话,只是相拥在一起,躺在地上看天空中的点点星辰。 山脚下的这片草原,离森林不远,风吹过,草和树叶一起哗啦啦的响着,惊起那些鸣虫,悠长地鸣叫着。 这个由女神创造出来的地下世界,真的是非常的了不起。草甸子、盐湖、瀑布、森林、山麓,一应俱全。 我们来时候,这里是白天,四周一片透亮就好像有太阳在照射一样。 现在是晚上,我们的头顶上不仅有月亮,还有漫天的繁星。 如果没有从泸沽湖的湖底进来,我真的不会以为,这里其实是地下。 “丢丢。”水修侧过头看着我,严肃的说:“以后,你不要再出来找我了吧。” 我立刻坐起来,单手撑着身体,看着他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质问他:“为什么我不能再找你?”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不想再看看见我一样。 虽然我心里明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陀娑的存在,让我心里还是万分的,亿分的介意! “傻瓜,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水修温柔地笑着,拉着我的手,让我重新躺下,枕在他的胸膛上。 他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揽着我的肩膀,说:“你偷偷跑出来看我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找你要安全的多。 一方面,我可以用侍卫的身份,用看守你做借口;另一方面,以陀娑现在对我的态度来说,也不会对我下毒手。但如果换成是你,就危险的多了。” 他提到了陀娑对他的好感,我立刻就想到了,万文玉说过的那些话。 我把我今天看到的神书内容,以及我和万文玉的分析,都告诉了他。 水修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丢丢,看来她们对你的看押,比我要宽松的多。 既然这样,你多找机会,让她们带你和万文玉了解这个村子,好趁机寻找宝宝和离开的路。 但是,禁止接近达沓。” “你很介意啊?”我抽出手,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说:“你的心眼,就这么大一点儿吗?”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神情的凝视着我,什么也没有说。 他也什么都不用说,他只要这样看着我,我就忍不住,对他告白了:“水修,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无论是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眼里心里也只有你的位置。我不可能爱上其他人,无论这个人是谁。更何况,只是说说话了。” “我知道,但是,丢丢你是我老婆,你是我的唯一,我无法容忍别人的觊觎。”水修翻身,压在我身上,看着我,似乎要把我吞了似的。 被他这样看着,我心里没抓没挠的,刚写别过脸躲他的目光,他就捏着我的下巴,狠狠的,疯狂的吻住了我。 水修的吻,像一把烈火,从我的唇开始燃烧,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什么野外不野外,什么开放不开放,都不重要。 我的理智几乎要被烧光了! 这时—— “丢丢,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被发现会很麻烦。”水修突然撑起身体,坐在我旁边,看了我一眼,直接就站起来,对我伸出手,作势要拉我起来。 我平躺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修长的手,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我&*(((*……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拉住他的手腕,坐了起来,然后—— 一口要在他虎口上,看着他不痛不痒的表情,干脆松开嘴拍开他的手,气鼓鼓地往回跑。 跑了一会儿,他却没有跟上来。 我开始有点儿后悔,是不是刚刚咬的重了,他生气了?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居然是这样结束的,我有点儿怨自己的莽撞了。 “丢丢,记住了,以后我去找你,你不要出来找我了,知道吗?”水修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说完这句话之后,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往旁边跑了。 我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凭着记忆,往小屋里走去。 还行,我的方向感还算不错,总算是摸回了小屋里。 万文玉和金花她们,还在隔壁屋里打牌,哄笑、惨叫、起哄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屋里的人比我离开的时候更多了。 我进屋就往床边走,准备去和银花换衣服,结果—— 她醒了,正有点儿茫然不知所措的坐在床沿上,看见我,也是一脸的迷茫。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八章:找到契机 “银花,你,你醒了?”我脑子里拼命的思考着该怎么做才好。 打晕她? 我又不是万文玉,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不说,人家小姑娘又不迷恋我,肯定不会让我随便打。 抱着她哭着求情? 这个好!但是,我,我哭不出来。 “银花啊。”我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我和我丈夫两情相悦,我们经历了很多磨难,才有了如今的享受。 可是,你们首领看上了我的丈夫,抓走了我的儿子威胁我丈夫嫁给她。我知道,你们族人追求挚爱和宿命。 可为了自己的挚爱,就要让别人,把宿命献出去吗?陀娑她是很美,法力也高强。但是爱情毕竟不是因为美或者强大,就能产生的。” 我说着说着,自己心里真的泛出一点儿凄凉,眼眶自己就湿了:“我和水修,都把对方当成生命力的唯一。我不敢保证我没有他活不下去,但我可以保证,没有他,我活的一定不好。 而他,没有我,也会郁郁寡欢。即使陀娑得到他,恐怕也只能得到一副好看的皮囊,得不到他的真心。” 我说完,觉得自己似乎说偏了,马上擦了擦脸,拉住她的手,说:“银花,你也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思念是有么的辛苦。我希望,你能替我们保密,可以吗?” 银花看了我很久很久,又抬头往隔壁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们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对着我说:“我去喊姐姐回家。” “好。”我吃惊于她的声音,虽然还是不大,但绝对是能听到的。 我有点儿后怕,如果她刚刚喊起来,估计我早就败露了。 我看着她推门,也跟着走了过去。 旁边的屋子,跟我们这间的格局是差不多的,床、桌子、梳妆台。 不过这会儿,屋里能坐人的地方,都被挤满了。 嗯,这个其实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主要是这一屋子的女人,都输的满脸贴满了白纸条,个个泪流满面。 金花看见我和银花,就凑了过来,对银花说,自己被万文玉挖苦的很惨,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一定要赢他一把。 我看看她,再看看屋里其他女人,果然,她们每个人眼睛里,都战意满满。 “丢丢,你醒了?”万文玉扭头看着我们,干净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对屋里的女人们说:“好,再给你们最后一个翻盘的机会,我要睡觉了。” 结果,不过秒秒钟的事儿,居然又让这些妹子输的多了一张白纸条。 然后他在众人不甘心的眼神中,拍拍手,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关押我们的屋子。 银花也跟着走了进来,他看了银花一眼,关上了屋门。 万文玉关了门,直接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看了一会儿,然后,用力的摔上窗户,拉着椅子,靠着墙,就坐在了窗下。 不用想也知道,他摔窗户的对象,肯定是纠缠他的银花。 想到银花今天帮了我,我走到窗户前,说:“银花她今天……” 万文玉抬头,即使隔着眼镜片,他眼神还是凌厉到了,轻轻松松剐掉我三层肉的程度。 呃……我真的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完全就不敢再说下去。 万文玉虽然是尸王,但对我和水修的态度,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这种“不闭嘴就杀了你”的眼神,我是第一回看到。 算了。 本来这件事就不该我插嘴,就算银花她帮了我,我也不能以为这个理由,让万文玉去亲近她,或者让他对银花产生好感啊。 我尴尬地站在窗前,犹豫了一会儿,冲他拜了一拜,说:“谢谢你。” 要谢的太多,似乎这一拜根本就谢不完。 “嗯。”他点点头算是听到,侧过脸盯着门看了一会儿,说:“你去睡吧,我来守夜。” 出于对银花那一点儿好感,我忍不住问他:“需要守夜吗?” 以银花那种害羞的性格,她完全不会钻进来的吧,守夜,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他皱着眉,一脸‘你到底懂不懂’的表情看着我,说:“达沓是陀娑的弟弟,一脉相承,谁知道他会不会跟他姐一样,不要脸皮的偷袭。” 防达沓啊…… 我尴尬地对他笑了笑,说了句“我先睡了”就和衣躺在了床上。 躺着是躺着,但我脑子里却是乱哄哄一团。 出口在哪里?怎么才能得到解药?宝宝为什么会跑? 每件事都在我脑海之中,不停的纠缠着,但是也因为这样的混乱,躺着躺着,我竟然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万文玉正隔着门和人说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他站在门边,扫了我一眼,却还是说:“人没醒,要我说几次。” “饭都送来了,还是不醒吗?”门外是达沓没底气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非常的委屈。 “你送饭她就得醒?饭放着,你走吧。”万文玉说。 就在他俩隔门对峙的这个当口上,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金花探着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瘪着嘴,说:“谁说没醒,这不是都坐起来了吗?” 说着,双手就已经撑在了窗框上面,准备往屋里翻。 我天那…… 她们这一族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走正常的路! “出去!”万文玉瞬间移动到她面前,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推了下去。 但他似乎还不够解气,冷笑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充满着黄绿色液体的瓶子,晃了晃,打开,一点儿不剩的倒在了窗外。 “啊!!好臭啊!你把什么东西倒在我什么!怎么这么臭!”金花嚎叫起来。 别说被泼了一身的金花,连坐在床沿的我,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发酵鲛人血。”万文玉推了推眼睛,寒声说。 “啊啊!好恶心!”金花嚎叫的声音,随着她的脚步声飘远了。 刚解决掉一个金花,达沓就推开屋门,直接走到了桌边,看着我,羞涩地说:“丢丢,你醒了,吃早饭吧?” “……好。” 他提着两个食盒和一个布包,他把食盒放好之后并没有打开,而是把手里的布包递给万文玉,说:“这是银花连夜给你做的衣服,你试试看。” 万文玉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食盒打开,假装对食物有兴趣。 达沓看着我,略微有点儿可怜兮兮。 “我先去洗漱。”我想到万文玉昨天的眼神,决定不惹事,趿拉着鞋子,溜出门外躲开了战局。 本来我以为,等我回来的时候,达沓应该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就站在门口等着我,手里抱着银花给万文玉的衣服,眼神可怜的,跟被遗弃的小狗似的。 唉…… 我家里有老公的,不敢随便收留小动物。 于是,我只好低着头,往屋里走,达沓紧跟着我,居然又回来了。 “丢丢,你来看。”万文玉直接当他是空气,指着一个盘子对我说。 “提拉米苏?”我惊讶地看着那个撒了巧克力粉的切块蛋糕,回头问达沓:“你们去哪里买的?” 这里离小落水村最近,我不记得那里有西点店。 “这个?”达沓看我们终于正视他,高兴的笑起来,说:“我们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万文玉推了推镜框,看我一眼,问:“你们抢来的人里,有糕点师?” “不是,每次有人出去的时候,遇到什么新奇的吃食,或者大家觉得很新鲜的东西,都会把相关的技巧和知识带回来,记载入藏书楼。”达沓解释道。 藏书楼? “什么都会记载吗?”我问。 达沓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看得出达沓对村子里的事情,比较有防备心,所以,我准备诈他。 “真的?那村子的来历,也会记载入藏书楼里吗?”我作出不大相信的样子,撇着嘴,问:“这种事情,应该没有记载才对。” 这种事儿需要助攻帮忙,不过我没有给万文玉打任何暗号。 一来距离这么近,达沓会发现。 二来,以我这种学渣的脑子都能想出来的办法,我不信他想不到。 果然,万文玉立刻接话,说:“怎么可能会记载呢?如果有记载,为什么要带咱们去看壁画。” “有的!”达沓年纪还是小,阅历也浅,立刻就着道了,说:“神书的内容,藏书楼里也有,只是我觉得带你们去看壁画会更有冲击力。 我想你们看清楚,从我们先祖笔下透露出的那些血泪和呐喊,想你们知道,我们所铭记的,到底是什么!” 我和万文玉相视一笑。 既然藏书楼里连神书都有,那么,关于这个村子的一切,肯定也都详细的记载了。 当然,也会记载着离开这个村子的办法。 我看着达沓,边笑边说:“达沓,吃完饭带我们去逛逛吧?” 虽然水修点名不让我和他接近,但此时此刻,除了他,没有谁敢带我们出去了。 达沓低着头,为难地小声说:“阿姐,阿姐会生气。” “你阿姐不让我们出去,不让我们了解你们的村落,不接触粗村落里的人,是吗?”万文玉走到他面前,稍微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爱上这里?”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五十九章:奇妙国度 达沓愣愣地看着他,把迷茫的目光,转到了我身上。 我立刻疯狂的点头,说:“对啊,不了解怎么会爱上?” 达沓茫然的,迷惑的,又似乎有所感触的,慢慢点了点头。 凭借万文玉无敌的逻辑能力,他用这个理由,又说服了看守着我们的女守卫们。 不过,我总觉得,她们肯放行,只是以为他足够帅气而已。 村子里和昨天看的,没什么不一样,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生活,至多抬头看我们一眼,并没有因为我们,有任何奇怪的表现。 唯一和昨天不同的是,银花没有偷偷摸摸的跟在身后,她就站在我们这栋楼外面的草垛子前,等着我们。 银花的衣服和发型并没有变化,只是脸上明显化了淡妆。 眉毛画的浓了一些,嘴唇是粉嘟嘟的亮色,扫着裸色的眼影,带着一串儿和头饰搭配的耳环。 而她淡淡扫过的腮红,这会儿早就被她自己脸上的红晕给遮了过去。 万文玉嫌弃地看着她,快步往前走。 “等一下!”我叫住他,走到银花的面前,说:“我们要去参观村子,你去吗?” 我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撮合她和万文玉。只是觉得,她是这个村子里少数能讲理的人,等将来跟她混熟之后,或许,她可以帮助我们。 万文玉看我一眼,双手环胸站着,并没有阻拦。 于是,银花和达沓,就一起带路,陪着我们在村子里闲逛。 我和万文玉的目标很简单,在参观的过程中,找到这个村子的藏书楼。 “这里是种粮食的地方,那里是菜地,山上一块块的梯田,是药田。”达沓指着面前的稻田,说:“我们村落是很公平的,大家一起种植、一起捕猎,然后交给族长,由族长统一分配。” “药田?你们有自己的草药啊?”我对这个更感兴趣,如果这里的草药足够,或许,万文玉能够在村落里,就配出水修的解药。 “当然,我们部族对草药是很精通的。”达沓一脸骄傲地带着我们往山边走,边走边说:“村落周围的百十座山,都是我们的药田。 这些山,每一段的土质和气候都为了配合药物而不同。可以把天南地北的土质混合在一座山上,也可以让同一座山同时有四季。怎么样?” 我看着达沓骄傲的神情,由衷地说:“你们真的太厉害了。” 离山还有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半山腰是白色的雪地,而山顶上,居然是一片青翠,山脚下,却又是金灿灿的秋景。 把四季按照夏、春、冬、秋的方式排列,让夏天的植物接受更多的光照,让秋天的植物能够和春季隔开,的确是很聪明的选择。 “的确有趣。”万文玉盯着山,身体微微前倾,双目炯炯有神,一副迫不及待想去采集标本做实验的架势。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站直了身体,干咳一声,指着山脚,说:“那是什么?” “村子的东面是菜地,地面上有的菜,这里都有。”达沓指着一片刚翻过的地上播种的人,得意洋洋地说:“喏,那里是洋蓟,也是才带回来的种子。” 我看着菜地里一块块壁垒分明的篱笆,问:“这些菜要怎么吃?是大家互相交换来吃吗?这些种子,你们又是哪里来的?” 庄稼户出身的我,并没有看到一根拔苔开花的菜。不开花就不结果,不结果哪儿来的种子。 难道这里的菜都跟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儿再割下一茬儿,无穷无尽的吗? “生产是由族长统一分配的,有人耕作,有人饲养,有人打渔,有人放牧,所有这些收获之后,再统一交给族长,由族长分给大家。”达沓不厌其烦的给我们解释着。 “种子呢?种子是谁带回来的?”我追问。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对种子感兴趣。 水稻一年三熟,小麦一年两熟,蔬菜更是不到一个月就能收了。 这么大一个村落,如果不收种子,那一定是隔几个月就有人出去带种子回来。 而且,洋蓟这种新近流行起来的,原产欧美的植物,肯定是最近才带回来的。 谁带的,从哪里出去,我关心的是这个。 如果带菜籽的人一个月出去一次,那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人,跟踪他,或许就能找到离开的路了。 “种子吗?种子是阿姐带回来的啊。”达沓的不经意的回答,一秒击碎了我所有的期待。 其他人或许还有希望,陀娑的灵力是这个村落里最高的,跟踪她?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继续跟他聊下去,看看能不能问问其他的问题了。我打了个眼色给万文玉。 “所以,就是你们把收获的东西统一交给陀娑,再由陀娑分配给你们每个人吗?那工作又是怎么分配的呢? 万一有人偷奸耍滑呢?”万文玉推了推镜框,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问。 被这样问的达沓,眼睛里露出一丝骄傲,说:“当然不会。因为我们从生下来开始,接受的理念就是,每个人,都要为了村落的共同生存而竭尽的努力。 反倒是你们这些生活在外面的人,为了那些明明就可以共同做好的事情,打得头破血流,彼此算计的场面,让我们经常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当我们在外面行走了三个月之后,往往都会更加思念家乡,迫不及待地的想回到这里来。”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 我还是非常质疑这种做法,毕竟,分配就意味着一种强制。他说的适合,大概是根据这个人的身体情况和灵力来分配。 那不和工蜂、兵蜂一样,生来就没的选了吗? 我实在忍不住,就说出了自己的质疑:“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自己被分配到的任务吧?总有人不喜欢做农活,或者不喜欢当侍卫才对。” “遇到不喜欢的工作,所有人都说不做,难道不需要强制吗?”万文玉四处看了看,指着旁边的排水沟,说:“如果水沟堵了,谁来疏通?难道你要强制一个有洁癖的人,去清理吗?这种分配,难免会有推脱。” 达沓错愕的看着他,再看看他指着的,那条用来灌溉的,清澈的水沟,好一会儿都想不明白似的,不说话。 “他是想说,不喜欢这些工作的人,怎么办?”我赶忙解释给他听。 “喜欢?”达沓好像终于明白了似的,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自己的手,说:“做完村子里分配的工作之后,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爱干嘛就干嘛,这很奇怪吗?” 在地面上的世界里,总会有很多人,把工作当成了一种折磨,探讨着工作和爱好之间的关系。 而这里工作和喜好,毫不冲突。 我认真地打量起周围的村民们,无论是菜地里播种施肥的人,还是那些忙着其他事情大人。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真的欢愉、快活,让看着她们的人,也深受感染。 唉…… 如果不是他们的族长一心惦记着我老公,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我觉得,我都要心动了。 这样一个世外桃源,简直太宜居了。 不过,想到她们居然有族长,我心里反而觉得很奇怪。 “达沓,你们的族长,是世世代代继承下来的,还是推举出来的呢?”我问。 “继承的,阿姐就是我们的族长!”达沓的眼中,又带着一丝得意。 “如果是继承的,不就是某一个家族一直是族长吗?这种家族继承制,就是一种特权的延续吧。”这样的话,不是和现在这种,几乎是共产主义的社会形态,毫不符合吗? “因为族长这一支,就是花之女神和星之女神的后裔啊。”达沓回的理所应当,“你们现在能看到的,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阿姐的功劳。” 说到陀娑,达沓就像个炫耀宝贝的孩子似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甚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你们看,我们头上的阳光,围绕着我们的风,滴落下来的雨,包括变化的气候,都是靠阿姐她继承来的神力,缔造出独特的法则并使之运转的! 不过,因为我们的血液一代比一代稀薄,所以我们首领的灵力,也必须代代相传,才能让这里一切正常。” “那么,陀娑是继承了,从花之女神传下来的所有灵力吗?” 如果真是这样,一个月的赌约过后,她要是耍赖不让我们走的话,这一仗不一定能打赢。 我心里上上下下,却不能表现出来,努力敛去自己所有的表情,看着他。 “关于神力,是个很长的故事。”达沓四处看看,靠在一棵大树上,又指着旁边的树让我们也靠好。 然后,清了清喉咙,摆出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花之女神带着她的族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花之女神用自己的灵力创造了天空、山峰、湖泊、草地、日月星辰之后,灵力也即将耗尽了。 她命令星之女神的后裔和自己的后裔结成爱侣,因为这样,后代的灵力才能达到最高,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转。”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章:恢弘书楼 “她死后,两位女神的儿女,果然生出了灵力纯度最高的两个人——他们的女儿阿杜丽和儿子默默。 阿杜丽和默默补充了各种法则,不仅创造出了风雨雷电和四季的变化,更是增加了鸟兽鱼虫和花花草草,把我们这里打造的和外面的世界一样。 但是,他们身为亲兄妹,是无法结婚。或许当时能生出拥有纯净灵力的孩子,但是,身体里疾病的基因,也会叠加进去,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没有纯净而强大的灵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无法运行。 为了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阿杜丽和默默终于研究出了将灵力相传的把法。所以,即使我们听从女神的命令,不断地和外面的人成亲,冲淡我们血脉里的灵力。 但我们将灵力代代相传的族长们,却还是能够,保障我们这一族的人们,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安静祥和的生活下去。” 听他说完这些,我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达沓,你是说女神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的,对吧?这么说,你和陀娑其实是堂姐弟,族长是从你们这两个家族里,选一个出来的吗?” 达沓骄傲的神色黯淡了下来,他慢慢地离开靠着的树,站直了身体,在我们跟前踱了几步之后,讪讪地说:“不是,只有默默这一支后裔。” “为什么?”万文玉挡在他面前,问:“既然是母系社会,为什么不选阿杜丽?你们现在的族长不也是女人?” 达沓不抬头,双手慢慢地环在胸前,嘴微微撇着,似乎在想着很不好的回忆。 我看万文玉又要逼问,冲他摇了摇头,不让他开口。 说不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不想提。万一一直逼问,问出一个假答案,反而会影响我们的判断。 “我也不知道。”达沓说完,静静地站在哪里。 我和万文玉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好。 “据说,当年默默和阿杜丽两人,为了研究出世间的运行法则,来补充地下世界,经常到地面上,去观摩人世间的一切。” 达沓低着头,继续说了起来。 “但是有一次,只有默默老祖宗自己回来了。默默老祖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村口等了三天。三天后,他就让人把村子外出的通道封上了,并且,过了一百年后,才打开了出口。” “你们所有的书籍之中,都没有记载过,关于阿杜丽的去向吗?”我想了一会儿,问。 “没有,可能阿杜丽先祖她……”达沓沉默了,他没有说出村民的猜测,但他整个人的情绪,却变得十分的低落。 我抬头看着万文玉,用口型说了‘遇难’,而他也对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和我一样,想到了那些可能性。 大概在她外出的时候,和她的先祖一样,遇到了一些人,遇难了吧。 我宁可说遇难,也不忍心说出那个可怕的真相。 地面上的人类过于贪婪,在遇到神族,并得到神族的帮助后,难免,会为了夺取神力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这种事,我们在壁画上,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我们三个不免有点儿惆怅,一时间,只有用来灌溉的水沟,发出的声音。 突然。 一阵儿云雀般欢快的歌声,从菜地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是银花。 她在大家的簇拥之下,深情的唱着山歌。 菜地的那一边,种植着用来榨油的油菜花。大片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田,随着清风激起一阵儿又一阵儿的金灿灿的花浪。 一身洁白衣裙的银花,正站在油菜花田中间的田埂上。她的长发随风轻轻飞舞,白色的衣裙上,被风贴上了很多明黄色的花瓣。 鲜艳的颜色,掩盖了她的娇羞。 嘹亮的歌声,诉说着她的深情。 我听不懂她用的语言,但我能听出,她的每一个音节,都在诉说着,自己对恋人的爱意。 银花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水润的缠绵和专注。她的眼神和歌声,蕴含了太多的爱意,似乎任何人,只要被她看上一眼,都会瞬间坠入爱河。 听着她的歌声,看着周围愉快的村民,我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那些被带来这里的人,最后都会爱上这里,不愿意离开了。 这个村落,几乎可以满足每个人的,所有的梦想。 你想要的轻松自如的生活,这里都有。 你渴望的最深沉的感情,她们都会给你。 你毕生的追求,在这里都能够被实现。 那么,为什么还要跑出去,跟人勾心斗角,累死累活受冷受气呢? 放下世外桃源不要,跑出去被折腾,难道吃撑了吗? 银花的歌声不仅充满了爱意,也充满了爱情的喜悦。这种喜悦感染到了每一个人,达沓也再一次开心了起来。 “你们知道,银花唱的什么吗?” 他的脸上,再次充满了骄傲,甚至,因为兴奋和愉悦,染上了一点儿红晕。 “庆贺丰收吗?”我试探地问,生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关于爱情的话来。 万一他一个激动,介绍的时候顺便对我说点表白,那我见到水修的时候,不就死定了。 “不!她唱的这首是情歌,是我们村落第一次有外人来的时候,传下来的,唱给外人的歌曲。”达沓哒哒哒的,开始给我们介绍,这首歌的内容。 “歌是为了告诉进来我们村子的人,女神和她的后人们,是如何创造这个世界的。请你留下来吧,远方的客人,你难道不爱我们这丰饶的世外仙境?” 万文玉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激动的攥紧拳头,脸颊都因为激动变得通红。 我知道,他学术狂魔的毛病又犯了。我猜呢,他现在肯定想从达沓空中知道更多,关于灵力运行的具体方法。 说不定,等回到夕妃墓的时候,会利用他在这里知道的一切,也创造出一个小桃花源来。 没想到,他居然强压下了研究的欲望,说:“你们的法则,对于我们来说毫无作用,我反而会觉得无聊。无聊,又怎么会爱上你们的村落呢?” “这些对你来说,很无聊吗?”达沓有点儿吃惊的看着他,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次:“真的无聊吗?” “是的。”万文玉推了推镜框,掩饰自己的失落,说:“我想看书打发时间,有什么书可以看?” “想看书啊?”达沓吃惊的表情,马上变成了得意,说:“我们这里很多书的,你一定会喜欢上。” 他笑眼弯弯的带着我们往村子的大路上走,边走边说:“我们这里的书很多的,你们一辈子也看不完。” 我们终于,成功的到达了藏书楼的门口。 藏书楼就位于村子正中央的位置,从外面看起来,根本就毫不起眼,最多不过三层的木质建筑,门口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子,上面的漆已经剥落,看不出写了什么。 从外面看,这里甚至连大学图书馆的气势都没有,我实在想不出,达沓自称我们一辈子也看不完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我们跟着达沓往里走,看着他在门口划了个什么东西,然后门口的格挡打开,我们终于踏进梦寐以求的藏书楼。 踩在藏书楼大厅里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内有乾坤。 铺着打了蜡的木地板的大厅里,分有若干个门道。每个门道上,分别写着科技、术法、人文、地理等等。 从大厅往门道里看,能清楚的看出,里面有多宽阔。 简直是在一个小的图书馆里,藏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图书馆。 “这里利用了空间法则,包含了各种的小世界。一个门道里,就是一个世界,这里的书,够你们一直看下去的了。”达沓说着,带着我们走到了写着“科技”的门道前。 “万文玉,我觉得你适合去这里看看,等你看了里面的东西,就肯定会爱上我们这里的!” 万文玉探头看了一眼,止步不前,嘲讽他:“让我自己去?你想和丢丢独处吗?” “不是不是!”达沓慌不跌的摆手,连忙澄清,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这样,那大家一起去吧。” 说着,他带着我们进了科技门。 我的天那——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充满高科技的现代世界! 迎着门居然就是两座电梯,电梯前竖着的触摸屏显示器上,清楚的标注着每一层的馆藏品。 1-8楼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生物标本,9-11楼,是历代族人带回来的,传说生物的标本,比如妖怪、吸血鬼的细胞,等等。 每一个图标,都清楚的写出了这些标本的位置,具体到在哪一层哪一间的哪一个架子上。双击图标的时候,居然还会显示大图,并出现详细的介绍。 这简直就是万文玉的死穴。 他站在显示器前,疯狂的点击着,一个图标都不肯放过。 我看着他足足站了十分钟,才狠下心来,一脸痛不欲生的看着达沓,说:“不感兴趣,我更想知道神女族史。” “那走吧,咱们去人文看。”达沓边走边偷瞄万文玉,一脸的不解,很快,就带我们到了人文门里。 比起科技馆的11层,人文楼简直就是喜马拉雅峰。 古代史、近代史、现代史,正史、野史、奇闻异事,历法、律法、国家制度,几乎每一个国家发生过的每一件事,都记录在了这里。 而神话史,居然在高高的108层。 神女族认为自己是神女的后裔,所以把自己族的历史,归纳至神话史。 这个藏书楼,简直让我这个学渣膜拜万分,恨不得对创建它的人五体伏地,极尽谄媚的去夸赞她们。 “达沓,这里这么好,为什么当初创建这里的女神,会要求你们和外人结婚,等你们的血脉淡薄后,让你们离开呢?”我看着这座恢宏的建筑,由衷的说。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一章:迟早会碎 我简直不能理解,这么一个世外桃源,再完美不过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要离开。 达沓带着我们走进电梯,解释着:“因为,无论我们如何的努力,大家的血脉都会一代比一代稀薄,总有一天,族长们会无法再承受,先人们磅礴的灵气。 像我阿姐,她就需要去找能够帮她扩大身体的灵力承受能力,并化解一部分灵力的人来帮助她。 可是你看,阿姐她本身就是我们中血脉最优秀的人,都无法承受前辈的灵力。我们的后代,血液会更稀薄,灵力更少,但族长们传承下来的灵力,会越来越多。即使有蛊虫的帮助,几乎没有灵力的后人,也承受不起啊。 等到族长无法承载灵力,无法用灵力去运行一切的时候,这里也就消失了。” “好可惜。”我由衷地说。 “是有一点儿。不过,就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才会更加的珍惜这里,并世世代代的,为那个不得不面对的未来,做准备。 每一个出去找恋人的族人,都会尽力,带回更多的科技和信息,让我们村落和外面世界的信息同步。以免后人在离开这里的时候,会措手不及。” 达沓指引着,我们去看他们村寨的历史。除了那些创建村子的故事,这里更多的是他们对村外的见识和认知,还有在外面世界旅行的游记。 神女族人庞大到让世界上任何一个学者的都会迷醉的知识储备,坑得万文玉直接都不说话了。偶尔扭脸看他,我觉得他面目十分可怕,眼神兴奋的就像两把快刀,随时走向失控的狂热中。 我不敢想他看到了什么,只默默地看着手上的游记,试图找出只言片语记载出口的话。 不知多久,达沓说我们该下去了,我们这才恋恋不舍地丢了书本,下了楼。 真是感觉整个灵魂都掉进另外一个世界了,迷醉的不行了。 电梯里很安静,一直到一楼,电梯门开,我们都没有再交谈。 达沓先一步,走进了大厅里,准备离开藏书楼。 “等等。” 万文玉叫住达沓,干咳一声,说:“我看完神史了,刚刚在科技里,没有坐电梯看实物。嗯,我想去看看实物。” 我暗笑,这个学术狂,终于是没忍住啊! “可是……”达沓看看大门,说:“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你们不回去吃饭吗?” “精神食粮,足够了。”万文玉目光炯炯地盯着科技门道,人虽然在大厅里站着,我估计他的心早就飞进去了吧。 “那个,我……”达沓尴尬地看着我,话锋一转,问:“丢丢,中午了,你饿不饿?” 我摇摇头,说:“我也想再看一会儿。” 看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关于出口的任何信息,又不知道下一次进来是什么时候,我不想这么轻易就出去。 一顿午饭而已,我忍的了。 “这样吧!”达沓突然小跑了出去,很快又跑了回来,递给我们一个腰牌,说:“这是进入藏书楼的腰牌,在门口划一下就行。有了这个,你们就可以和大家一样,随时进来看书了。” 万文玉接过腰牌,宝贝一样的收起来,大手一挥,说:“走,回去吃午饭,吃饱了再来!” 吃了午饭之后,万文玉就拿着达沓给我们的腰牌,一头钻进了科技馆里。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待在里面,而我,则跑去了神话史的楼层里,一本一本的翻着关于这个村落的记载。 可惜我这个学渣看不进去这么多的书,尤其是一些用古文写的部分,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万般无奈之下,我还是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了,身为顶级学霸的万文玉。 挑选出一些和这里有关,但我看不懂的记录下来,准备改天让他看一看。 直到夜色降临,万文玉才恋恋不舍的从科技馆里出来,跟着我往回走。 出了藏书楼就看到坐在路边,抱着一个竹筐在做手工活的银花。 “银花!”我坏笑着跑过去打招呼,说:“你在给万文玉做衣服啊?” 她抬头看我一样,脸颊通红,扭头就钻进了旁边的小树丛里,躲在一棵树的后面偷偷地往我们这里瞧。 万文玉连她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往我们住的小屋里走。 “银花真是执着啊……”我看着筐里的衣服,忍不住感叹。 但我心里,却希望她早点放弃。 我对她的执着的确佩服,但也只是因为她态度坚定。但比起她来说,被纠缠的万文玉更加痛苦为难才对。 银花,其实就像是不善于表达的,害羞版的陀娑。 即使她看着人畜无害,攻击力也不强,但她做的每件事,都在让万文玉感到为难和烦躁。 她这样不懈的追求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对她自己和那个人,都是一种伤害。 这么多天,万文玉对她一直都保持漠视的态度,就看的出,他心里根本就没有银花。或许,像万文玉这样的学术狂魔,脑子里除了科研什么都没有吧。 回到村子东边的屋子后,万文玉的烦躁,就很明显了。 他直接要了一壶开水放在窗下的桌子上,推开窗户,对着那些守卫说:“离我远一点,让我看到谁蹲在这里,都会用开水泼她,不要再烦我!” 呃…… 我没想到他暴躁成了这样,只好把我列出来的书单,默默地放回口袋里,然后坐在床沿上发呆。 万文玉阴沉着脸站在窗户边,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床沿,这种压抑又尴尬的气氛,差不多维持了快一个小时,直到达沓送来晚饭。 “秦丢丢,万文玉,你们要不要打牌?” 刚吃完晚饭,金花就拿着扑克牌溜进屋里,直接席地而坐,抱着一盒子白纸条,充满斗志地看着万文玉。 “没兴趣。”万文玉头也不回,压根不想理她,以及她身后躲着的,满眼情谊的银花。 “就一局!我研究了很久,一定能赢你!你怕输吧?”金花奸笑着,叫达沓和一个叫徒徒的女守卫过来,一起坐在地上,陪着她一起挑衅万文玉。 万文玉扫她一眼,盘腿坐在她面前,说:“谁发牌?” 银花躲在金花的后面,瞄一眼牌,瞄一眼万文玉。 秒秒钟,她们脸上都被贴上了白纸条。 “再来!再来!我没看清楚!”金花大喊大叫的耍赖,闹着又来了一局。 不一会儿,她们脸上能贴的地方,就都被贴满了。 气氛闹哄哄的,喊着万文玉耍诈的,闹着一定要赢他的,一局接一局的打着牌,很快,刚刚的尴尬就一扫而空。 村子外传来响亮的情歌声,我正想问,金花一把扔掉手里的牌,抹掉脸上所有的纸条,兴奋地站起来,说了句“有人来了!”就跑了出去。 “这个歌声是在说,有人带回了,新的外人。”达沓也放下手里的牌,看一眼收拾纸牌的徒徒,问我们:“你们想去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坐在了窗下,歌声越来越嘹亮我心里却越来越难受,居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丢丢,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达沓手忙脚乱地看着我,问。 “为什么?因为我想念我的儿子,我的丈夫!我想他们……”我哭的愈发大声。 达沓不仅没有因为我的眼泪自责,反而用一种非常轻松地语气说:“在这里生活会很幸福的,你不用担心他们,更不用担心你自己。” “你这完全就是强盗理论!”我气的站起来,骂道:“你简直太自私了,你和被你抓来的人幸福了,那你想过他们在外面的家人是什么感受?” 我都说成了这样,达沓居然还是说:“他们会忘记的。” “怎么可能忘记?”我哭笑不得,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过着怎么样的生活,遇到执着的人,会用一生一世去等待自己的家人!” 达沓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我,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也不想再和他讨论下去,这个村落的每一个人,都和他的想法一样,她们从小到大都是以这样的思维生活的,根本就说不通。 这时,已经收拾好纸牌的徒徒插嘴说:“一生一世?怎么可能啊。那些外面世界的人,怎么会有我们这么纯粹炙烈的感情?分手,离婚,外面的人那么坏,怎么会对感情当真。” “是吗?但你们带回来的,不都是外面的人?”我觉得简直可笑,真是什么话都由她们说了,好坏都是一张嘴的事儿。 “那怎么能一样呢?爱上这里之后,他们就都变成了好人啊。”徒徒本来就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说这话的时候,嘟着嘴,眼睛也一眨一眨的,非常的可爱。 但是,可爱归可爱,她也是这种强盗理论的支持者。 我知道自己争不过她们,更是改变不了她们根深蒂固的想法,于是,干脆什么都不再说。 屋里一片死寂,更显得外面的歌声嘹亮。 “大家一起去迎接先来的人吧。”达沓轻轻的叹了口气,推开了房门,说:“去看看新来的人,或许,你们就会觉得,我们并不是强盗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二章:终究是空 整个村落,这会儿都处于一种兴奋之中,所有人都在往村口的位置跑去,兴高采烈的去迎接新人。 新来的,是个女人。 及肩的短发乌黑发亮,白皙的皮肤,小小一张瓜子脸上,是一双充满忧郁的眼睛。她瘦的有点儿可怕,柔弱的如一朵牵牛花,一折,就坏了。 她穿着一件一字肩的绿色连衣裙,贴身的剪裁和看起来就很有质感的布料,宣告着这件衣服的昂贵。 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她是个很有钱并且有品位的人。 但她的脖子上,却带着一个金灿灿的黄金打造的,用六色宝石做点数的骰子。 这骰子不仅突兀,而且,只有半个。 她在村民的簇拥下慢慢地往前走,带着哀伤的笑容,应对着大家。她每一步都走的很慢,眼睛一直在人群里打探着,好像在找什么。 正当她将要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脸色突然大变,直接冲到了我身后,一把抓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人群后面的徒徒。 她撕扯着徒徒的头发,大喊着:“是你!!就是你!我找到你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刚刚还含笑跟大家打招呼的女人,突然变成这样,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没有人去阻挠她和徒徒的厮打。 正在此时,突然穿来一个孩子,欢乐的笑声,孩子一边笑一边喊:“阿爸,快点,快点过来。” “阿爸,阿妈被人打了,你看你看!” 新来的女人停了手,回过头去看,我也跟着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子,他正牵着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焦急的指着徒徒。 我面前晃过一个绿色的影子,就看到刚刚还在和徒徒厮打的女人,投入到中年男人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他,带着哭腔说:“我找到你了。” 男人愣在原地,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在微微发颤。 “你做什么!”头发都被撕散的徒徒,冲过去拉住女人,张开手臂挡在男人的面前,愤怒的喊着:“他和我结婚了,我们都有了孩子!” “我们也有孩子!!”女人尖叫着,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别人都嘲笑他是被爸爸抛弃的弃儿!” 这是一个到村子里寻夫的女人。 周围所有的族人,都哄闹起来,她们中很多人,都站在了徒徒的那一边,自发的站在一起,形成了一堵人墙,把那个中年男人和孩子,挡在了她们的身后。 “她们怎么能这样?”我看着她们,几乎要急的哭出来。 好像面前这个女人是我,被她们挡住的,是水修。 “还给我,还给我!!”女人疯了一样的嘶吼着,扑到了人墙上。 但她没有办法过去,而那个中年男人,早已经被村民们带了回去。 “你把他还给我!”女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徒徒却已经不见了。 她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惊慌、气愤又很绝望,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看着她,慢慢地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我也是才被抓来的,跟我去我现在住的地方,再打算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很了解她此刻的感受,我希望我能够帮助她。 她抬头看我一会儿,点了点头,跟着我回到了我们的房间。 “我叫李晚歌,是李氏信息集团的女继承人。” 她擦干泪水后,看着我和万文玉,开始说起了,她来这里的因由。 “五年前,我和老公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投怀送抱的异族女人。我老公对我很好,所以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不,甚至说,我太过信任他,什么都没有想。 可是,在我们坐飞机回家的那天,我的老公失踪了。我信任他,我也知道他不会自己跑,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人劫走了。 那时候我想的很简单,他是被绑架了,我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等到绑匪的任何消息。而这时,我才想到那个说一定会得到他的异族女人。 我凭借手底下的信息网,找到了这里,并假装爱上那个出来寻找恋人的神女族人,让他带我回来。” 我听她这样说,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跟着我们一起过来的,带她来村落的男人。他的脸上,也有淡淡的伤心,但他发现我看他的时候,却还是很有礼貌的,对我笑了笑。 “我那么信任他,我相信他是被抓来了,可我没想到,我日日夜夜的牵挂,一刻不肯放弃的找寻,竟然是这个结果。他都结婚了,我还来干嘛?!”李晚歌绝望的,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带她来的男人走了过去,蹲在她旁边,很是难过的安慰她:“还有我爱你啊。” 李晚歌抬起头看着他,苦涩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咱们先出去吧,让她们聊聊天。”达沓过来,扶着男人的肩膀,劝着他先离开这里。 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哀伤地看了我一眼。 而我,则看着躲在门边,一脸震惊的银花。 李晚歌的到来,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观念,她用行动向村里的每个人证明,被留在外面的那个人,也是会有感情,会等待的。 屋里的人走光了,只剩下我们三个。 万文玉打开了屋门看了看,又走到了窗边探头看了看,对我点了点头。 我拉着李晚歌走到床边,跟她并排坐下,才说:“我们一起逃出去吧?不要放弃,他未必是真心留在这里的。” 李晚歌的眼睛里,几乎只剩下了哀伤,她无力的笑着,不说话。 “你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现在要放弃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只要找到出口,你就可以带着他一起离开,重新过过去的生活了啊,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孩子?为了孩子,你也不能放弃。” 我看的出她的绝望,更看的出我那些话,根本就没有说动她。 于是,我干脆就说起了我自己的事情给她听。 “我的丈夫和孩子,也都在这里,我见不到我的丈夫,找不到我的孩子,可我不会放弃。我一直在积极的寻找出口,等我找到,我就能够带着他们离开,回到我的家里去。 你这么厉害,你用了五年,找到了这个地方,见到了他。为什么,你现在要放弃呢?” 她转头看着我,许久许久,慢慢地站起来,说:“我困了。” 然后,她看了看屋里唯一的那张床,说:“我去楼上睡吧,谢谢你,姑娘。” 她的脚步声异常沉重,听的我心里也有点儿不大好。 这一晚,仍旧是万文玉守夜,但我睡的却特别特别的不好,翻来覆去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李晚歌那双哀伤到绝望的眼睛。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叫着万文玉,一起跑到了楼上。 屋里很静,李晚歌躺着床上一动不动。 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李晚歌?李晚歌你醒了吗?”我一边喊她,一边慢慢地往她身边走。 万文玉先我一步走了过去,然后猛地转身,指着门对我说:“她死了,快去叫人,快!” 李晚歌,真的死了。 她吞掉了,脖子上带着的那个金骰子,所以,昨晚我们没有一个人发现。 “晚歌!!!”那个带她来的男人,紧紧地抱住她,哭的惨绝人寰。 李晚歌之前的丈夫,也跑过来看。 我看着他,隔着人群,脸色煞白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妻子,被别人抱在怀里,但他却只是看着,半晌都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看着哭号的男人,再看看他,却觉得,他这种无声的哭泣,更加哀伤。 他看了一会儿,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小心!”徒徒跑去扶他,而他却挥开了徒徒的手。 他看着徒徒,用一种我看不明白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然后,发出了凄厉的嚎哭。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晚歌!!我不该这样的,我不该自欺欺人的!!” 他喊着,往屋外跑去。楼梯上传来一阵儿碰撞声,我们跑出去看的时候,他已经从楼梯上滚下去,撞晕了自己。 达沓很受打击,他站在我们旁边,看着抱着男人哭泣的徒徒,再回头看看屋里,问我和万文玉:“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那一脸的迷茫,说:“你觉得是为什么?!这种事是第一次,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你以为外面的人,就不是人了吗?外面的人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也会难过,也会对爱人有思念! 以前信息不发达,所以你们也不可能看到李晚歌这样,失去丈夫的妻子,和没有妻子的丈夫,不见了儿女的父母,消失了父母的儿女。 你们看不到他们的世界有多么的惨痛,看不到你们做下的事带来的恶果。可是,现在科学技术那么发达,有一个人能找到,自然就有第二个。” 达沓沉默了很久,毫无底气的说:“我们,不想这样的。” “不想,但是做了。”万文玉指着门,说:“走吧,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也不好受。” 说完,跟在达沓的后面,几乎是把他赶了出去,关上了门。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三章:唯爱不变 然后走到我面前,递给我我一张纸和一个布包,说:“这是我在李晚歌身边发现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你看一下。” 是李晚歌留下的遗书,写给我的。 她说,布包里的是她的手镯和戒指,希望等我出去以后,把这两样东西带给她的儿子。让他凭借这两样东西,继承李氏信息集团。 她说,她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毕竟他还那么小,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但是,她这五年来,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对自己丈夫的信任,以及他没有背叛自己的那股信心。 所以,现在她撑不下去了,当她看到他和徒徒的儿子时,她的一切都被击毁了,她没有再活下去的能力,她丧失了活着的一切希望。 “她真的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了。”她普通的词句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绝望。 但她还是很感谢我,感谢我想带着她逃出去。也希望我真的能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离开,算是替她完成一个心愿。 我看完遗书,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万文玉,如果我昨天留她在这里睡,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非常的后悔。 我昨天明明就看出了她的绝望,却以为她睡一觉醒来,会好一点儿,却想等她醒了,再和她谈谈。 谁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不会,她死是因为被背叛,你拦在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心死的人,活着是一种痛苦。”万文玉从我手里抽出遗书,和布包一起收进了他的电脑包里。 李晚歌的死,的确让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但她的死,却也没有影响到,这个村子的日常生活。 也没有让我和万文玉,停止寻找出去的方法。 而且,正因为她的死,才让我这个学渣,拼命的读着那些晦涩难懂,看的我头疼的神话史。 在藏书楼看了一天的书,我头昏脑胀,就拖着万文玉,以散步的名义往村子那头,水修住的地方溜达。 我希望能够巧遇他,哪怕只是看上一眼,至少让我有继续寻找下去的决心。 丈夫、儿子,是我此刻唯一的动力,我很想看他,很想看宝宝。 走了没多久,我们竟然再一次,看到了徒徒的丈夫。 他坐在自己家的门口,抱着自己活泼的儿子,笑眯眯地盯着晚霞,嘴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徒徒蹲坐在他的旁边,抱住他的手臂,靠在他手臂上,一脸的安宁。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李晚歌在看到这个孩子后,坚定了自杀的决心。 这就是一家三口啊,一个再平常的一家三口啊! 甚至,我从他们身上,看不出一点儿早上那场骚动留下的痕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看着他们,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一步路。 “我们回去吧。”我没有再往前的心情,即使前面可能有水修,但这个男人坐在那里,却让我不想从他的面前过。 我不乐意更多的去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越看我越会觉得李晚歌死的不值,越是想揪着他的领子问他有没有心。 我为他的冷血感到震惊,明明早上他是那样的悲恸,可现在居然能抱着儿子,和徒徒一起看晚霞? 一个为了他等了五年,为了他追到这个村子里,又为了他去死的女人,就这么轻易的,不到一天时间,就被他遗忘了吗? 但我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合理,也不应该。 他早上悲伤的样子,不可能作假。 我站在巷子口转身看他,霞光如一层薄薄的血雾,笼罩在他的身上,给我一种,风雨将来的不安感。 李晚歌的死让村子里染上了一丝压抑,这天傍晚,金花她们并没有再来找我们打牌玩闹。 从我们的窗口望出去,四周的几栋楼里,也已经早早灭了灯火。 就连看着我们的女守卫们,都不再叽叽喳喳的笑闹了,整个村子,都静了下来。 下半夜,村里里突然传来女人凄厉的痛哭声。原本就睡的不熟的我,立刻就被惊醒,慌张的跳下床,捏住符咒站在了万文玉的身边。 “这个村子被攻击了么?” 我看着抓着电脑包站在我旁边的万文玉,说出了我的猜测。 毕竟,一向安宁的村落,除了死亡,似乎没有办法让任何人,发出这么渗人的痛哭声吧? 万文玉摇了摇头,示意我先不要说话。 嚎哭声从大变小,屋外的脚步声也从慌乱渐渐变得缓慢。 这时。 屋门被推开了。 我屏气凝神盯着门,紧张地身体紧绷微微发抖。 素来活泼的金花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她看了我们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徒徒的男人死了。” “怎么会……”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那个男人和徒徒一起看晚霞,也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怎么就死了呢? “带我们去看看。”万文玉说着,已经走到了门边。 金花看看我们,迟疑了一瞬,却还是带着我们走了出去。 这一路,处处人声鼎沸,户户灯火通明。 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震惊和无法理解,两天不到死了两个人,无疑给这个素来平静祥和的村子,投下了一枚炸弹。 去找徒徒的路上,金花告诉了我们,徒徒丈夫的死因。 他是吞金死的。 和李晚歌的死法,一模一样,那个带在李晚歌脖子上的金骰子,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他一半,李晚歌一半。 当初他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徒徒就扔了他的金骰子,可他自己找了会俩,并且藏了这么多年。 听完金花的话,万文玉推了推眼镜,说:“他心里是有李晚歌的,只是当自己忘了。” “也可能,是一直骗自己,只要活下去早晚有天还能再见。”金花扭头看看我,有点儿苦涩的撑起一个笑容,说:“我也不清楚会是哪样。 没想到她居然会选择自杀。 她死了,他自然再也骗不下去自己了。 徒徒以为他心里只是愧疚,所以看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还以为他放下了,谁知道他……”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一脸平淡笑容的他,看起来,让我那么的不安。是因为,已经存了死志,才能那么冷静地面对周围的一切,不哀不怨。 金花看着围在徒徒家门口的村民,停下了脚步,用一种无法理解的语气,说:“都过去五年了,孩子都三岁那么大,他怎么舍得丢下她们娘俩?” “有的人会用一辈子去等,这才五年而已。”万文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带着一抹讥讽,挤进人群里去了。 我扭头躲开金花的目光,不想和她继续交谈下去。 但我,也不想进去看。 我不想看一对恋人分别惨死,明明是值得歌颂的爱情,不该有这个结果。 我更是没有想到,傍晚那会儿,他不是冷静下来了,而是他存了死志。 这件事,对村民的冲击很大,引起了整个村子的轰动。 徒徒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很快,身为族长的陀娑也来了。 她,还带着水修。 上次看星星之后,我和水修有两天没有见过彼此。他现在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衣长裤,一头长发用一个布带束在一起。 仙气飘飘,就像是从画里走出的那些谪仙一样。 但是,他的神色却有点儿疲惫,似乎和我一样,饱受着相思之苦。 我遥遥地看着他,恨不得把他揉进我的眼睛里去,却不敢过去找他。 我想扑进他怀里和他说李晚歌有多绝望,和他说我们一定不要这样,和他说我们一定会离开。 但我怕他身边的陀娑,我怕她说我破坏了赌约,把水修和宝宝彻底的关起来,让我再也不能见。 好在陀娑她明显因为这件事扰乱了心神,进屋的时候,并没有带着水修一起进去。 我和水修默默地隔着人群相望,我看着他的双眼,有期待,有思念,有欲言又止。 好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我想他,我想的要疯了。可是众目睽睽,我们不能说话。 我左手攥起拳头,伸出大拇指,指自己,而后右手成掌放左手大拇指后方顺时针抚摩一次,最后右手食指指对方。 这是我和他,在以前去过的晚会上看到的,手语“我爱你”。 水修眯起眼,把手心放在胸口,用两只手在胸的斜下方比划成一个心,一只手比露出大指姆,另一只手掌撑开环绕大指姆绕一绕,双手划过胸前缓慢交叉撑开,他的意思是‘我心中有你’。 我重重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告诉他我知道了,更是感动地看着他,而他,也用同样的目光盯着我瞧。 这个情形却没有维持太久,很快,陀娑就出来了。 她径直走到水修的面前,顺着他的目光往我这里看,我赶忙蹲下,躲在人村民的身后。 我听到她说:“她不会在这里的时候,这个时候,她应该和达沓在一起。” “她不会。”水修的声音坚定又很无情,和刚刚那个对我柔情似水的他,判若两人。 陀娑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他离开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四章:是宝宝吗 他们离开后,村民们仍旧围在徒徒家的门口,他们一拨接一拨的去安慰她,有人早已经把徒徒的孩子抱走,哄去睡了。 万文玉也出来了,看我一眼,说:“一无所获。” 我并不知道他想得到的是什么,就只是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我们身后还是有人尾随,不过这一次,不是银花,而是达沓。 他一直跟着我们进到屋里,却只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我也不想理他,就又抱着那些从藏书楼接来的,晦涩难懂的神话史读了起来。 他我们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翻了翻我堆在地上的那堆书,就走了。 我对他的去留并不关心,这些书太难懂,我实在是看不懂自己手里的那本,只好又去书堆那儿,找别的书试试看。 多了一本书。 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神话史里,斜插着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我抽了出来,书名让我立刻就清醒过来——神女药典。 我拿着书翻了翻,其中一页里夹着一片叶子。 我把叶子拿起来想看看有什么玄机,却发现这一页里,大有玄机。 我捧着书直接冲向万文玉,说:“万文玉!你看,这个是不是水修中的毒!”我翻出写着散灵剂的那一页,给他看。 万文玉接过去翻了几页,双眼立刻就充满了激动的光亮,蹭一下站起来,把自己的公文包拿到桌前,翻了一会儿,说:“应该是这个没错,太好了丢丢,只要药材齐全,我现在就能配制!” “太好了!!”我兴奋地想狂跳,心都要从嗓子飞出去一样。 不用一个月,不用出去,不用找任何人帮忙,我们就能解开水修身上的毒了! 我很感谢达沓,这一定是他特意帮我找出来的,看来这两天的事情,对他触动不小。 “这个药方里面的药常见吗?药田里应该有吧?”我看了看,什么贯众、青黛、玄参,除了这个参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之外,其他的一律不认识。 万文玉推了推镜框,用‘说了你也不懂’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说:“都是常见药,我去偷。” “不行。”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提议,说:“我去,很多书我根本看不懂,需要你看。” 身为一个学渣,不仅要脸皮厚,还要有自知之明。 做这种体力活,我肯定比万文玉擅长,他画好草药我照着摘就行了。 他的价值,应该体现在聪明才智,以及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上。 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直接偷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说药田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但是还是有村民会去打理的。 而且那么大的百十座药山,从里面找出我不认得的药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我和万文玉商量后决定,让达沓安排我去药田工作,在偷药材的同时,也能在工作的间隙在村子里来回走动,寻找宝宝。 而他,当然就继续去图书馆看书找线索,想办法离开。 我在药山上待了一个礼拜,除了前两天带错了药材,被万文玉耳提面命的训斥了一顿之后。 后面那几天,我每一天都能带回去不少。 一个礼拜之后,通过我不懈的每天在药田里偷薅社会主义药材,终于把药配齐了。 当地人的药田,那是整齐的就跟尺子打出来的,虽然我进行了挪动,但是很明显,不那么整齐了,本来横看竖看都是直线的药田,网格上出现了一点点扭曲。 我不相信没有人发现我偷拿了药材,但是没有任何人举报我。 我也不管那么多,就当他们粗心眼没有发现,反正现在药都齐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 药材都找好,开始配制了。 万文玉在图书馆里这么多天,出口也稍微有了一点点线索。 我每天下工就在村里打着聊天的旗号到处乱跑,但是,宝宝,却还是没有找到。 我甚至有点儿怀疑,那天看到的那个背影,到底是不是他。 时间一天天缓慢的度过,离开的可能性明明越来越大,但我的心情却是一天比一天更沉重了。 解药快好了,书也看的差不多了,唯独宝宝,就是不见踪迹。 这将近十天,我除了在药田里帮忙,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找宝宝身上。 这个村落的大街小巷,每一户没有关门的人家,我几乎都偷偷地跑去看过了。 找不到,就好像他不存在在这个村子里,我那天看到的都是幻觉一样。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放弃的时候,万文玉带给我一个,我期待万分的好消息。 他一进屋连手里那一堆书都没有放下,就说:“丢丢,我在藏书楼神话史那一层,好像看到了秦中宝。” 他放下书之后,又说:“但他看到我就跑,所以我并没有看的非常清楚,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他不说跑,我或许还觉得可能是其他的孩子,但他说跑,我下意识的就认为,那就是我儿子! 于是,我激动地蹦起来,直接往屋门口跑,刚跑到门口,我又刹住了脚,慢慢地走回去坐在了桌子旁边。 我看着一脸疑惑的万文玉,无力的笑笑,解释说:“去了也见不着,宝宝他存心躲我们,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的。” “总有办法。”万文玉刚说完,达沓就提着食盒进来。 我们两个闭口不言,而我,在看到食盒的那一刻,却有了一个想法。 第二天我一大早,我就蹲在门口,看到银花过来就拽着她,恳求她带我去村里的西点屋。 我准备去做一份,宝宝最喜欢的,红豆双皮奶。 到西点屋的时候,差不多是早上七点多,充满麦香和奶油香气的房间里,灯火通明,有两三个村民,正在和面团,准备发酵做面包。 银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看着我煮红豆,看着我拿牛奶,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瞄着我的脸看。 “丢丢,我有话问你。” 锅里的红豆都煮开花了,她才终于开口。 “说吧!”我看她终于开口说话,心里吊着的石头,才算是放了下来。 我不怕她问我什么,就怕她现在是在监视我,那我以后,就真不知道,还能求谁帮忙了。 银花扭头看看四周,确认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一个,才吞吞吐吐的问:“万文玉他,有,有没有心上人啊?” 还好是这个。 我搬出早就想好的答案,回答她:“银花,我知道你喜欢万文玉。但是看过李晚歌的事情,你还是执意要和万文玉在一起吗?” 银花害羞的点了点头,扭着衣角小声说:“我们是不一样的,他未娶我未嫁,不可能酿成他们那样的惨剧。” “可是他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我也只能说这个,万文玉单身她也单身,她说的没错。 银花盯着锅里的红豆看啊看啊,小声说:“那他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我学。” 我很想随便找个极端的类型打发她,但是又觉得,她肯陪着我来做双皮奶,我要对她,诚恳一些才对。 于是,我想了很久,摇了摇头,实话跟她说:“不知道,我觉得,他喜欢书,喜欢做研究。说不定他喜欢人的这根筋,压根就还没有长出来呢。” “喜欢书和研究?!”银花错愕的看我,眨了眨眼,又飞快的低头去看锅。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头,攥着手,坚定地看着我,说:“那我等,等到他知道喜欢别人的那一天。” “……好。”我冲她笑了笑,搅拌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红豆。 我劝她其实是没用的,她虽然很容易害羞,但是意外的固执。 反正,等我们离开这里,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做好红豆双皮奶,我装进提篮里跑回去拿给万文玉,请他把这份红豆双皮奶带去藏书楼里,然后放在自己的身边,假装在看书,忘记吃掉。 这一整天,我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又很想去藏书楼看看情况,又怕去了会吓走宝宝。 好几次都从药山上跑下去,结果半路又跑回去继续工作,搞的原本大半天就能做完的事情,硬生生拖了一整天。 晚上回去,万文玉告诉我,红豆双皮奶被偷了。 我可以确定,是宝宝干的,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藏书楼。 尤其还出现在神话史那一层。 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他能看懂吗? 如果看不懂,到底是为什么才去呢?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于是,又连哄带骗的跟银花换了衣服,半夜溜出去,找水修去了。 村落里守卫少了很多,我没有再躲进草丛里,只是一路小跑。 在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被人一把给拽了进去。 我几乎是笑着,跌进了这个人的怀里。 “你又跑出来,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去看你的吗?”水修愤怒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 我嘿嘿笑着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又蹭,满足的长叹一声,才说:“你不去,那我就来啊。” “这样危险,你啊,真是不听话。”水修说着好像是职责的话,却把我抱的更紧。 我实在太享受他的怀抱,过了好一会儿,才跟他说了宝宝的事。 “他应该不是为了看书才去藏书楼,大概,我注意到你不去,才会去那里躲着你。”水修听完,很认真的跟我分析,说:“否则,你去藏书楼的第一天,就会发现他。” 他想了一会儿,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他的计划。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五章:激烈争吵 第二天,我假装和平时一样去上工,到药田里待了一会儿,就假装身体不舒服,提前跑了。 我没有直接往藏书楼跑,而是先回我住的屋子,躲了一会儿,从后面的小路绕到了藏书楼里,埋伏在电梯口。 本来待在科技馆的万文玉,在看到我之后,按照我们的计划,走进了人文馆。 万文玉看到了我,但是并没有出声,眼神一带而过,故作不知的走过去。 等他走后,我上了电梯,但是没有按楼层。 过了没多久,电梯就动了,显然是有人从上面下来。 我心如擂鼓。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正低头摆弄着相机的小家伙,傻愣在了原地。 “秦中宝!你这个熊孩子!”我大吼一声就张开手,冲向了他。 “啊呀!”他比我还惊讶,肉乎乎的小脸吓得煞白,拔腿就往前跑。 我觉得他大概是吓傻了,居然忘了飞,小腿拼命的费力跑着。他跑我追,不一会儿就在楼层里狂奔了一圈儿。 小家伙穿着一身当地的衣服,十几天没见,居然比之前我看到的那次,要胖了一圈儿。 看着他肉乎乎的背影我就来气,我和水修急的要命,他居然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把自己给养肥了!! 很快,我们又跑回了电梯前。 叮—— 电梯门开,小家伙得意地回头冲我嘿嘿傻笑,一头钻进了电梯里。 “秦中宝,想我了吗?我是你万叔叔啊,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万文玉奸笑着,把他抱起来夹在手臂下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这就是水修告诉我的,抓住宝宝的计划。 让万文玉先上楼去,宝宝看到他以后就会准备下楼躲,而藏在电梯里的我,就可以直接抓住他。 如果不行,就让万文玉乘电梯上下,一直不从电梯里出来,这样当宝宝偷走的时候,万文玉也能抓住他。 不得不说,知儿莫若父。 水修对宝宝的每一步,都估算的非常准确。 才会让这个不听话的熊孩子,成功的被我们逮住。 “你说,你为什么跑!”我从万文玉手里接过宝宝,看着他肉乎乎的小屁股,很想用力的扇几下。 于是,狠狠地很狠地举起手,最后打在了托着他屁股的我的手上,听着声势吓人,疼的却是我。 “哇——” 小家伙哭的超级惨,就好像我真的打到他了一样。 “你哭个屁!”他越是哭,我心里越来气,直接就进了电梯,把他往回带。 万文玉跟着我们一起下楼,却站在门口的位置,防止有其他人进来,更防止小家伙又耍滑跑出去。 “呜呜——” 小家伙被我吼了一声,不仅没有停,反而哭的更惨。 “还哭!”我又作势要打他,吼着:“知不知道我在担心,还跑不跑!” 吼完这一嗓子,我的手却打不下去,我抱着他,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跑什么啊,我的宝宝,你知道妈妈有多想你吗?我的小心肝,小宝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我紧紧地把这个小肉球抱在怀里,嘴里心肝宝贝的乱喊着,哭的连气都喘的有点儿累了。 一直到出了藏书楼,我和宝宝的哭声都还没有停下来。 万文玉站在旁边,瞪着路过的每一个人,不让他们停下询问。 等哭完了,我抱住他的腋下,把他举在我面前,严厉地问:“还跑吗!?” 小家伙抽抽搭搭的哭着,摇了摇头。 “熊孩子,真不听话。”我把他抱在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奶味,心里几乎被充满了。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水修的解药快配制好了,宝宝找到了,出口也要有眉目了。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我自己的家里去了。 回去的这一路,村落里的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们,并盯着我们瞧。 我相信,陀娑很快会来,但是我不怕。 就算进了屋子,小家伙也并没有消停下来。 他一边呜呜咽咽的用手捂着眼睛假哭,一边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从指缝里瞄着门窗看,一副准备再逃跑的架势。 我假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一手托着他肉乎乎的小屁股抱着,一手拧了拧他肥嘟嘟的小脸颊。 “看你脸花的。”我拧过去的地方,和脸上其他地方,颜色明显不一样,我噗哧一声笑出来,说:“骂你是熊孩子一点没错,比熊的脸都脏。” “我,我是熊孩子!那你就是熊孩子的妈妈!熊妈妈!哼!”小家伙说完,故意把脸颊吹的鼓起来,小花脸撑的圆圆的,自以为这样,我就捏不住他的脸了。 我嘿嘿笑着,把他塞进了万文玉的怀里。 然后! 两只手一起,一边儿一个,呼在他脸上用力的乱揉! “你居然胖了这么多!”我手心里满满的肉感,让我又气又高兴。 我气他没良心,不顾爹妈的焦急和担心,在这里好吃好喝的过着,把自己养肥了这么多。 但心里又很安慰,我的宝宝在这里并没有吃亏受罪,反而还长胖了,多好。 其实,陀娑和她的族人们,除了拆散别人夫妻,毁掉别人幸福的这一点之外,是个很友好又很善良的民族。 凭小家伙胖成这样,凭我们没有被虐*待,都能看出来。 但是,就凭他们喜欢抢别人丈夫这一条,也足够我恨着陀娑她们了。 “放开窝!”小家伙挣扎几下,趁我松手,把脸扭到了一边去,再不让我动他了。 我看他这别扭的样子,就想逗他玩,于是,说:“谁想揉你啊,眼泪鼻涕满脸都是,真是个脏宝宝。” “那你别动我呀!”小家伙张牙舞爪的喊着闹着,想从万文玉怀里挣脱出来,说:“你看你自己的脸,还说我,哼!” 我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儿酸,赶忙说:“小脏娃娃,妈妈去给你打水洗脸,乖乖的和万叔叔待着。” 说完,我就跑到了门口,边走边哭。 失而复得,越看他心里就越酸,鼻子也越酸,但是我不想一直当着他的面哭,这毕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把自己洗干净,我才打了水回去,给小家伙洗脸,顺便把脖子和手也洗了。 大概是嫌我刚刚说他了,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推着我,闹着脾气,说:“不让你洗,不让你洗!” 我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好笑的把毛巾丢进盆里,说:“那好,你自己洗,要洗的干干净净的哦。” “哼!” 小家伙蹲在盆前面,笨拙的拿起毛巾擦脸。 我看着他成功擦了自己的脸,心里是说不出的骄傲,冲万文玉炫耀道:“你看,你看,我儿子会自己洗脸了,是不是很厉害!他还不到一岁哦。” 万文玉沉默了很长时间,为难的点点头:“厉害。” 自己孩子总是最好的,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蹲在宝宝面前,看着他一下一下擦着自己的脸。 正当我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儿子的时候,万文玉走到我身后挡着我,声音里充满了敌意,说:“你来做什么?”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能让万文玉都紧张成这样的人,这个村落里,也只有一个而已。 陀娑。 我抓住宝宝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袖子胡乱抹了两下,把他湿漉漉的小脸擦干,往后退了很多步,高度戒备地,看着她。 她没有搭理万文玉,连我,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而后,一言不发的,坐在窗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看着窗外,慢慢地一口一口抿着茶水,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对于我来说,她是过分强大的对手,我实在是没有敌不动我不动的耐心。 “你来,是想要抢走我儿子吗?”我直接走过去,抱着宝宝坐在她面前,平视她,坚定地告诉她:“我不会屈服的,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屈服的,随便你做什么怎么做。” 她瞄了我一眼,仍旧不说话,又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一口口的抿着,继续看着窗外,不搭理我。 “我们一家人是不会分开的,我的丈夫,我的宝宝,我,我们绝对不会屈服于你!” 可是不论我说什么,平常那个超级自信无赖,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人,却还是保持着沉默,就是不肯开口。 她越是不说话,我越是觉得她反常,心里敲起了鼓。 为什么她会这样沉默呢?难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想什么鬼主意? 是不是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让我们离开了吗? 想到这儿,我心里腾起一把无名火,直接就骂了起来: “陀娑,你简直是疯了!看到徒徒丈夫残局之后,你难道还不明白,你们做的事情纠结有多坏吗?难道你现在还以为自己是正确的,不知悔改吗?!” 我看着她这么淡定,就忍不住骂她,想想她们这个村子里这些人自以为是的三观,我就更来气了。 “你们为了自己种族能够延续血脉,不惜破坏别人的家庭!难道其他人的幸福,在你们的眼里就不值一提吗?难道你们觉得自己比别人伟大,比别人了不起,可以践踏他人的幸福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六章:决定缄默 陀娑终于被我激怒了。 她拍桌而起,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践踏他人的幸福?!若不是你们人类逼迫我们到如此地步,我们何须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凭什么来指责我?直到现在,地面上的人,还有势力在追捕我们!你以为,如果有选择,我们愿意去地面上,冒那三个月的险? 谁愿意去你们那个危险的世界,谁愿意接触那些利欲熏心、阴险狡诈的人!” 她的眼里燃烧着勃然的痛苦,以及一种无处诉说的迷茫和憋屈。 “最阴险的就是你们了!不阴险,你们把人家拆的妻离子散,还和龙爷那种混蛋合作,助纣为虐!”但我比她更生气,她说的那些,在我看来都是强词夺理! “你以为我想和他那种人合作吗!”陀娑又拍了一下桌子,吼道:“难道我不知道他坏,不知道他利欲熏心吗!可我没的选啊……” 陀娑的声音突然低了很多:“这一年来,我们村落里出去寻找伴侣的族人,都没有回来过。你们现在住的这栋楼的主人,就是其中一个。” “我怀疑这一切和他有关系,所以才会以合作为借口接近他,调查他,想找到我失踪的族人啊!”她双臂用力撑着桌子,几乎把重量都压在上面,身体因为激动微微发抖,眼里蓄着泪。 我这才发现她变了。 衣服、头饰、妆容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的神态看起来,很是疲惫,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她很累很累。 我所认识的陀娑,骄傲自信,蛮横不讲理,拥有着把世界踩在脚下了霸气。 她现在这种脆弱的模样吓到了我,让我一时间有些慌乱。 “你,你,你疯了吗?你这样就不怕把你们整个族,都暴露到他们眼皮子下面?他如果追踪过来,你们怎么办?”我结结巴巴地问。 她看着我冷笑,把头扭过去,抬起手擦了擦脸,似乎是为了把脸上的泪水都擦掉。 等她再回过头的时候,脸上又是一副冷峻的神色,说:“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我要承受的风险。” “以身犯险,并不明智。”万文玉听了这么久,插话说:“多的是办法查出龙爷的身份,你选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陀娑冷笑着,打量着万文玉,说:“危险?这话不也适用于你们吗?多的是办法可以查出我们的身份,你们不还是进来了吗?不还是跟我一样以身犯险了吗?” 万文玉语塞。 我却突然明白了陀娑的心情,她的族人于她,就是我的宝宝于我,她紧张慌乱,为了找出族人和龙爷交易,似乎……好理解多了。 陀娑的目光,又转回到了我身上。 她神色里的迷茫已经尽数敛去,又变回那个,骄傲霸道的女人。 她冷哼一声,说:“秦丢丢,你以为你很聪明是吗?如果不是当时我发现了你们,让金花出手相助。恐怕,你们一家三口,现在也和我那些失踪的族人,落在同一个地方。 你有对我指手画脚的闲心,还不如操心你自己。神格,神性,神侍,呵呵呵,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还有你身边的人吧。” 说完,她斜睨了我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我儿子身上,而后甩袖子推门而出。 “你什么意思!”我看出门追不上她,直接就从窗户探出头去,冲着她的背影喊。 可陀娑她,却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神格,我知道是我,神侍是傲吉,神性是谁啊?宝宝?我? 想到神女族那个古老的传说,我打了个哆嗦。 如果龙爷真的抓走了神女族的人,那宝宝,怎么会这么轻松的,就从龙三手里逃脱,还一路跑到云南去了? 并且,他还能这么顺利的,把我们引到了昆明博物馆,并且帮他们捉了那条龙? 难道从一开始,我们就始终被龙爷操控着,在他的掌心里跳舞,按照他设定的轨迹在表演? 这个设想,让我唇齿发寒。 难道说,如果那个时候如果没有神女族人出来跟龙爷合作,索要水修和宝宝,是不是,我们就像那个被人类分食了星之女神一样,被人……? 他肯放弃我们,肯定是觉得,神女族身上拥有的东西,比我们更让他动心,那么,这一族现在的处境,岂不是比我们还危险? 陀娑的那些话,其实对我触动很大,尤其,她说这一年来,她的族人都失踪,更是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走了好一会儿,我还是抱着宝宝在屋里来回的踱步,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大概是作为母亲的习惯,我抱着宝宝走动的时候,总忍不住摇晃他,远看着,就像我在哄他睡觉似的。 而他自己,大概也这样觉得,没一会儿,这小家伙就打着哈欠揉起了眼睛。 我看他有点儿困了,就把他放在床上,准备哄他睡觉。 这时,达沓来了。 他进门,直勾勾的看着床上揉眼睛的宝宝,盯了他好一会儿。 然后,扭过头,连我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向了万文玉,说:“你是个很厉害的学者,我想你跟我一起去药房参观,看看我们提炼药物的设备,提一下意见。” 该怎么说呢…… 他这话有点过分冠冕了,和他平时那个稚嫩孩子的形象完全不同,我实在不觉得,这话是他能说的出来的。 万文玉也有点儿奇怪,看我了一眼,在发现我一样一脸错愕后,跟我交换了一个‘小心’的眼神后,默不作声。 “我也去!”宝宝却突然从床上蹿了下来,直接就抱住了万文玉的腿,说:“我跟你们一起去玩儿!” “大人有正经事情要做,不是为了玩。”万文玉还没有动手,达沓直接就把宝宝撬下来。 他甚至不肯多抱他一下,直接就把宝宝塞进我怀里,说:“既然你已经把孩子抱回来了,就好好的看着他吧。” 我接过宝宝抱好,冲他笑着说了声谢谢。 达沓善良让我很感动,他和银花,是我在这个村子里见过的,最好的两个人。 我知道,看药房,不过是一个借口,他想带我们去配点药。 万文玉夹着自己的电脑包,推了推眼镜,说:“既然要提意见就得互相比较,我也有一些设备想带过去。” “我也去,我也去!”宝宝在我怀里扭来扭去,闹着要去药房。 达沓漠然地看着他,不带一点儿感情的说:“不行。” 我虽然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抵触宝宝,不过,为了他能带万文玉去药房配药,我还是决定,留在这里照顾宝宝。 人总是不能太静,一旦静下来,所有的心事就都会涌出来了。 我把宝宝放回床上,轻轻的拍着他的,看着李晚歌留下的戒指和手镯出神。 如果陀娑没有说谎,她的族人都被龙爷抓走的话,结果恐怕比吃掉还要可怕。 在省城地下看到的那些房间里的怪物,极有可能,就有她的族人。我总觉得,需要去提醒一下她,龙爷的可怕,并让她知道,龙爷在做着,怎样的实验。 毕竟,我们和龙爷已经交过三次手了,前两次他是在炼化自己的工具,小鬼、婴灵、厉鬼,这些虽然厉害,但也还有道法能够降服。 我也相信,它们都不是陀娑的对手。 不过,昆明博物馆里的那条黑龙,和鬼物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如果黑龙被龙爷他们成功降服或者炼化的话,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了。 她们过分情敌或者不知道对方深浅的话,恐怕这个隐匿在地下的世界,就会毁于一旦。 但是—— 虽然这里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的确非常让人向往,我也不希望这里被人破坏利用。 可那些族人呢? 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过分的自以为是了,如果不是她们,也会有李晚歌和她丈夫的死。 我想到不知悔改,至今还困在我们的这些神女族人,心里就冒着一阵儿一阵儿的厌恶,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他们。 于是,在这样的矛盾之中,我决定缄默。 “妈妈,这个手镯很好看。”宝宝突然指着布包里的手镯,说完,就要伸手去摸。 “这是别人的东西,你不要乱动哦。”我把布包合起来,随手就扔在床上靠里面的一点儿的地方。 然后,我又让他躺平,轻轻地拍着他的身体,唱着摇篮曲哄他入睡。 这会儿我才发现,刚刚陀娑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小家伙都是把脸埋在我怀里的,别说说话了,甚至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我儿子有多淘气多活泼,我是知道的,能让他安安静静的待着,明显,他是怕陀娑的。 那么,只可能是,陀娑欺负过他。 想到这里,我对她仅有的一点儿好感,也没了。 甚至于,刚刚还有点犹豫的,不知道要不要帮她们的心,彻底的坚定了。 她和龙爷之间的争斗,是她的事情,我不插手。 笃笃的敲门声响了两下,提着食盒的银花,就站在了门口。 这个小姑娘,是我在这里唯二不讨厌的人物,于是,我给小家伙搭了个毯子在身上,就去招呼她了。 银花四处看了看,有点儿失望的,把食盒放在桌上,低声说:“他也不在这里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七章:龙家登场 “嗯。”我点点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玩自己手指的宝宝,专心招呼银花。 “他,他也不在藏书楼。”银花有点儿沮丧的,低声嘟囔着。 “他和达沓出去了。”不知道怎么的,我并不是很想,告诉她万文玉的行踪。 或许我心里还是希望她能放弃,毕竟,我们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等将来,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希望她难过的时间,短一些。 银花叹了口气,坐在窗下,双手捧着脸,踟蹰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着我,问:“丢丢姐,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族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坏啊?” 我没说话。 因为我无话可说。 她哀愁的双眼慢慢垂了下去,声音很轻很轻的问:“那他呢?是不是他也觉得,我很坏很坏?” 我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 银花这个女孩儿,和她族里的其他人,真的很不一样。 她就像是一朵开在万文玉脚边的葫芦花,卑怯地把自己低进尘土里。 我明明知道应该断了她的念想,好让她以后不要太过悲伤。 但我却无法对她说出重话来,只能说:“银花,他躲着你也好,不跟你好也罢,都不是你的错,只是,爱情这事儿,从来就没有办法勉强。” 银花抬眼迷茫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鼓足了勇气,站起来,踮着脚尖和我平视,激动的问我:“那,那要是,要是我不勉强他,也不需要他对我好呢?要是我什么都不要,还能不能继续喜欢他?” 我答不出来。 “我不要求他喜欢我!只要,只要我能喜欢他就够了,丢丢姐,我真的觉得万文玉很好很好呀,我真的喜欢他。”说到后来,银花有了一点儿想要哭出来的意思。 我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说:“银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不是万文玉,我不能替他做选择。” “可是,你都知道他喜欢看书,喜欢做实验,那你肯定也知道,我怎么样,才不会让他觉得,我是个坏人。”银花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眶里憋了很久的泪,还是流了下来。 但她马上又低下头,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再抬头的时候,她脸上虽然还有哀伤,但已经没了一点儿泪水,声音,也似乎正常的多了:“丢丢姐,我是来送桂花蜜的,你尝尝看,很香的。” 她这么快的换了话题,甚至不让我看出她哭过,大概是,怕我为难吧。 一个这样细心,处处替人着想的小姑娘,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我们一心逃跑的真相。 该不该告诉他,万文玉和我们都一样,只想离开这里,不会和她好的。 “好,我尝尝。”我狠不下那个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她拿出来那一瓶喷香的桂花蜜,放进茶水里喝了一口。 我们又乱七八糟的说了一会儿话,银花她一直都盯着窗外看,直到离开,都没有等到万文玉回来。 送她出门后,我回去看宝宝睡熟了没,结果,我居然发现,他在翻李晚歌的遗物! “秦!中!宝!你在做什么!”我有点儿生气,刚刚我都说了这是别人的东西,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要拿! 小家伙一脸慌乱的看着我,握着手镯,把手背到了身后,心虚地说:“没,没有。” 我不敢骂他,就怕说的过分,他又跑掉。 但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一定要去翻,那些首饰,并不特别啊。 只是因为好奇吗? 我坐到他身边,看着他,像对一个成人那样,跟他讲道理:“宝宝,你觉得这个镯子漂亮吗?” 他滴溜溜转着眼珠,把头低下去不回答。 “咱们秦水湾的鬼宅里,这种东西多的是,你想要的话,等回家了妈妈给你拿,好吗?这个东西是一位阿姨给妈妈,让妈妈带出去给她的儿子的,你不能拿,给妈妈吧,好吗?” 我盯着小家伙,他始终背着手,不肯松手。 “宝宝,别人的东西不可以拿。给妈妈,好吗?”我又说了一遍。 小家伙瞄了我一眼,慢慢地的把手从背后抽出来,把镯子还给了我。 “真乖,宝宝真是好宝宝,来,银花阿姨送了好吃的过来,我们一起吃啊。”我接过手镯放好,用力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抱住他去吃东西。 教育孩子的事情,要慢慢来,以后再一点点儿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吧。 万文玉回来告诉我,他已经炼制好了解药,并且偷偷地给水修服下了。 他说,水修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了。 虽然我真的很想去找水修,庆贺他解了毒,可我却还是忍住了。 但是,毕竟我刚刚才找回了宝宝,又跟陀娑正面吵了一架。 这会儿就去找水修,说不定就把陀娑惹怒,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来了。 越是醒着心里就越思念他,于是不到九点,我就抱着宝宝去睡了,而万文玉,则和平时一样,坐在窗下看着那一大堆,从藏书楼里新借出来的书。 宝宝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有他在怀里,很快我也就睡了。 突然间。 一声巨响在村落外面响起,我立刻就被惊醒,慌乱地抱住宝宝,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几乎是一刹那间的事儿。 整个村落,天摇地动起来,甚至连桌上放着的食盒,都掉落在地上,那一瓶桂花蜜,撒了一地,发出甜腻的味道。 “小心床塌!”万文玉立刻冲到了我们身边,把我和宝宝拉到了床下,又推开桌子,拉着我们从窗户跳了出去。 离开屋子,我才发现,这巨大的晃动,是从哪里来的的。 闪着星辉的天空,此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好像谁,把挂在空中的幕布给撕扯了一样。 从那个裂缝里,接连不断的飞进来一架又一架的直升机,而这些直升机下面,居然还吊着坦克和装甲车。 我们周围站着不少一样迷茫地村民,他们惊恐的看着被撕裂的天空,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儿。 叮——叮——叮—— 村子里响起了,足以把这些机械的声音压下去的钟鸣。 警钟。 紧接着,村里所有的成年人,都跑了出来。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们的脸上,不再有迷茫,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我抱紧了宝宝,疑惑地看着万文玉。 虽然说,陀娑他们的确树敌很多,但是,会有谁为了自己的家人,发动这样大的进攻? 或者说,有谁能,撕裂这个世界的天空,并运进来,这样多的武器? “看那里。”万文玉没有回答,而是指着进村的山坡。 那里,正有一支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罩的队伍,快速地往村里移动着。 是龙爷!! 万文玉并没有我这样的紧张,他指着村子的那头,说:“快去找水修和傲吉。” 我这才反应过来,此刻最关键的,是找到自己人,免得一会儿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一片混乱中,彻底的走散了。 还没来得及去找水修,我就看到,龙大带领着十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了村里的小路上。 这一行穿着道袍的人,明显和那些穿着生化服的人,不是一个级别,别说我,村子里的每个人也都觉得不大对劲,气氛,紧张了起来。 我面前的村民太多,我看不到他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但我,却听到了陀娑的声音。 她每次出现都会带着水修,我努力地听着她的声音,想弄清楚她的位置,好去,把水修找出来。 “龙大?”陀娑的声音离我很远,看来,她应该是站在所有族人的最前面。 她声音活泼的,好像没有一点儿怒意似的,说:“啊呀,是什么风,把龙大你,刮到我这个小村庄里来了?是多大的风,才能撕裂我的天空?” “不不,神女族的族长大人,不是风吹来了我们,是秦丢丢和她的老公,是他们让我们确定了入口的位置。” 龙大一口一个族长大人叫着,听起来好像文质彬彬,但是明摆着就是挑拨离间,这人实在是阴毒的可怕。 不过,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这话是挑拨离间,所以,并没有激起,村民们对我们的抵触。 于是,他又换了一个说法:“也得感谢你的族人,和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没有他们,我们也不能确定,进入的方式啊。” “哦,是么?”陀娑声音冷冷地,继续问:“你是不是,还说漏了什么呢?” “嗯?”龙一的声音里,有好奇,有疑惑,更多的是蓬勃到要爆棚的自信。 “我们生活的这个地下,是自成世界,就算知道了怎么进来,也抵达不了,毕竟和你们的世界,不是一个空间。” “哈哈哈,神女族的族长,果然不是一般人。”龙大的声音里满是自负,说:“在那个女人身上,有一个定位器。” “不可能!”陀娑是声音有点儿激动,说:“任何定位器都不可能逃过村子的检查。” 龙大明显就冷静地多了,甚至能够逗陀娑,说:“那你猜,是怎么回事呢?” 陀娑一时,没有回答。 我看了一眼万文玉,他跟我一样的迷茫。 连学霸都不知道答案,我怎么知道。不过,我也不怎么操心他们是怎么来的,既然我知道陀娑在最前面,那我现在就应该溜过去,找到水修。 这才是,我最操心的。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八章:陀娑托孤 我抱着宝宝走了几步,却发现,小家伙的脸又埋在了我怀里。 就像,下午看到陀娑时一样。 莫名地,我想到他拿走李晚歌手镯这件事,难道说,跟*踪*器就在这个手镯里? 而她来的时候,跟*踪*器是关着的,宝宝拿着玩的时候,不小心触动到了其中的机关,才引来了龙大他们? 我刚想问他有没有摸到什么东西,就听到,龙大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神女族的众人啊,请你们不要敌视我们,我们带来的不是战争而是和平!” 我这才发现,他已经悬在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人。 他和上次见到我们的时候,不大一样,一头金发散在身后,浅紫色的祭祀服和其他人的道袍形成再鲜明不过的对比。 连他脸上的面具,花纹都似乎,有了一点儿变化。 他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在灯光的反衬下格外的刺眼。 但他身上,那件浅紫色的祭祀服,和那头金发,比上次见到更让我觉得,有说不出来的委和感。 “神女族的众人,请你们听我说,我们这次来,的确是为了整个地下世界,以及你们神女族的力量。但是,我们并不想战斗,我们渴望的,是和平的相处。 我们来这里,不仅是为了你们的力量,更是为了带给你们自由!你们拥有可以统治世界的力量,难道,要因为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一辈子像鼠辈一样,瑟缩在地下生活吗?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们这么多人,一生不见天日啊。” 说着,他居然虚伪的抹了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说:“这个世界,需要神女族的力量!你们也需要离开这里,过上正常的生活啊!”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让人恶心,简直就像是那些殖民者,站在被殖民地上,拿着枪炮武器,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却说着‘我们带来了文明’一样。 龙大的虚伪,让我从心里厌恶。 而他的这番话,也激怒了村落里的人。 “和平?!龙大,是你们龙家人,违背了和我们神女族签订的盟约!”陀娑生气的斥责他,说:“何况,你现在带着武器进来,是为了和平吗?” “当然是为了和平!我只是想带你们去看地面上的四时风景,和地面上的人平等的享受生活。”龙大却恬不知耻地说:“我们并没有违背盟约。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你们,想要你们解脱这被诅咒的命运,想要你们也跟我们地上的人一样幸福。 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你们好啊!” 陀娑也凌空飞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劈过去一刀,冷笑着说:“是你们龙爷觊觎我们的力量吧?” 龙大毫不在乎自己刚刚说过的“和平”,在挡开那一刀的同时,立刻就抽出一把软剑,刺了过去。 他们俩,在空中就这样打了起来。 几招过后,龙大的脚下,多了一只巨大的蝙蝠。而陀娑的脚下,则踩着一朵巨大的鲜花。 就好像,我们在古壁画里看到的,花之女神手里拿着的那朵。 就像是古代两军对战,将帅先掐一架那样。 其他人,无论是神女族,还是龙家人,都默默地站在地上围观着。 他们在等,在等他们各自的领头人,为他们赢得第一战,鼓舞士气,打压对方。 我也有点儿看呆了,还好,水修是个比我有定力的多的人,他和傲吉趁乱,已经跑到了我们母子的身边。 “宝宝,来让爸爸抱抱。”水修看见儿子,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伸手就往他的腋下,想要抱他。 结果小家伙,却疯狂的扭动着,不仅不肯让他抱,还指着说:“你那天都说了,只要她,不要我!现在抱我做什么!” 天。 小家伙那天偷听到的话,现在还记得呢。 “儿子,我知道那天来村子时,我说给陀娑的话,你都听到了,但是,那些都是我骗她的话,我很爱你,不会丢弃你。” 水修不再要求抱他,而是半蹲着,直视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解释:“我之所以会说,连假结婚都不行,是因为冥婚无解,除非另一方去投胎了,或是灵魂消散了才能离婚。 我不是不要你,是担心你妈妈的安危,才假装不要你也不和陀娑结婚。因为即使是假结婚,也会要了你妈妈的命。 可我不能说,当时如果我说出来,陀娑一定会杀了你妈妈,逼着我娶她。所以,我才会在她用你的生命逼迫我,说爱你妈妈爱到,无法接受其他任何人。” 宝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扭过脸,说:“所以在你们心目中,你们俩个对彼此最重要,那还生我干嘛?” 呃。 水修说了那么半天,都白说了啊。 我实在是很无奈,看来只能以后,慢慢化开宝宝的心结了。 天空之中,龙大和陀娑这场激烈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陀娑脚下的那朵花,越战越是鲜艳,就好像是吸收了龙大的灵力似的。而对比起来,龙大脚下的蝙蝠,似乎,已经不堪重负似的,连翅膀拍的速度都变慢了,明显有了颓势。 陀娑拥有的是神力,所有法术在她手下,威力都似乎再能增大五倍以上。 龙大根本就招架不住,急躁地,已经没了刚刚那翩翩君子的模样,连身上的衣服,都被陀娑打的,碎了不少,跟他的头发一起,从空中往地面上落,金色、紫色,还挺好看的。 看到陀娑此刻游刃有余的表现,我们才知道,那天她和傲吉对打的时候,还是留有余手的。 傲吉昂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的争斗,“看”的都痴迷了。 此时。 龙大从天上陨落,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在他身后的部队在那些穿着道袍的龙家人的指挥下,跟当地神女族的人,展开了战斗。 看着这些飞机、坦克和穿着生化服,拿着武器的军队,我对龙爷产生了惧意。 即使我是个学渣,但上学的时候,我也学过,军队,是国家政权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也知道,私人是不能拥有军队的。 龙家人已经神通广大到了这种程度,可以在国家不知情的情况下,制造军火吗?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的时候,达沓从前方正在打斗的人群中,挤了过来。 他眼神扫过我们五个人,说:“结界已经被他们打破了,跟着我走吧,我送你们去出口,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走的。”水修拒绝离开。 他转身看着我,对着我小声说:“丢丢,我必须去帮忙。这一战不能输,神女族的人,绝对不可以落入龙爷的手里。 他一旦获得神女族的力量,现有的社会秩序一点会被摧毁,甚至可能引发世界大战。我知道你不喜欢陀娑和她的族人,但更大的世界,我们该为之奋斗。” “好,你小心点。”我冲他点了点头,抱着宝宝躲在人群的后面。 这么多人在,不需要我出头去做什么,现在,我保护好自己和儿子,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 那些带着面具、穿着道袍的龙家人,虽然各有独特的本领,算得上厉害,但毕竟是人,和神女族比起来仍旧稍显生涩。 何况,又有水修和傲吉的加入,很快就被打的节节败退。 而那些穿着生化服的人,虽然武器厉害,但多数本身能力一般,用灵力毁掉他们的武器后,随便几下也就打发了。 唯独坦克、飞机这些,费的时间比较多。 “门打开,以后就难关上了。”万文玉有点儿惋惜地看着身后的藏书楼,说:“恐怕,这里的一切留不住了。” 他的话音刚落,水修就带着陀娑和金花、银花等人回来了。 陀娑走到我面前,伸手摸了摸宝宝的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沉默着。 “你要做什么?”我紧张地把抱紧宝宝,侧过身躲着她。 “秦丢丢,你那天骂得对,我们为了自己的幸福,是害了不少人。”陀娑双手叠放在身前,看着我,很是凝重地说:“身为族长的我,确实也有不可抹杀的罪孽,被那个女人报复,是罪有应得。 但是,我们这个村子里的孩子们,都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看在你也有孩子的份上,帮助这些孩子,带他们离开这里。” 我还没有表态,她又把达沓和银花从她身后拽了出来,一把推到我跟前,说:“即使我们全族都是可恨的,这两个傻瓜却是什么也没做过。 他们还小,而且也很干净。我希望你们能把他们也带走,让他们帮助你们,一起照顾好我们神女族剩下的这些孩子们。” 刚刚还懵懵懂懂的孩子们,在听了她这些话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扑过去,抱着她的腿,大声的哭喊着族长。 “不许哭!”陀娑严厉地,把那些孩子一个一个的推开,正色道:“你们跟着他们出去以后,就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记住,等你们长大之后,不许报仇,我和祖先们都希望,你们能够和普通人一样,幸福的生活下去。” 正色的陀娑,一身白衣有着不出的悲凉。 在她的身后,是和龙家人混战着的神女族人。 那些房子、农田,都因为战争起了火,大火、硝烟、枪炮声,在她背后形成最壮烈不过的背景图。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六十九章:宝宝心事 在惨烈的战场上,一个白衣女子坚定而哀伤的脸,这一幕烙进了我的脑海里。 同样,也让我激动地难以自持。 “不!陀娑,我这么恨你,怎么可能替你照顾他们呢?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的族人!要照顾,你自己去照顾,别找我!” 她在托孤,可我,不想她死。 有这些孩子,她才有继续下的希望。 何况以现在的形势来看,神女族并不会输了这一战不是吗? 只是—— 不断地有鲜血和人,损落在我们身边。 到处都有一种悲壮的感觉。 让我心里,也有点犹豫,不知道这一战的结果,究竟会是什么。 陀娑鄙视地看着我,嫌弃地咂舌,说:“所以,我就说你秦丢丢蠢的可怕。我竟然争不过你这么蠢的一个情敌,想想,简直是太丢脸了。” 我看她这样,气死了快! “丢脸?我才要为自己刚刚同情你,觉得丢人呢!”我说完,马上抱着宝宝,躲在了水修的身后。 有老公撑腰,我才不会浪费! 陀娑双手一掐腰,正义凛然的说:“我们这一族的人,因为自己的自私和无知,这么多年来,已经伤害了无数人。怎么可以,再把灾祸带到地面上,让更多人坠入苦难中去? 我们是神的后裔,当然要有神的胸怀和骄傲,就算不能救世,也绝对不会去祸世的! 这里的一切都必须被销毁,无论是藏书楼里的资料、药田里的药草、药房里配制好的灵药,甚至是我们的族人,都绝对不可以落入到龙爷的手里。” 她说完,双手捧在一起,从手心里慢慢长出了一粒发着绿色幽光的种子,她把种子塞进达沓的手里,双手握住他的手,说:“弟,神女后裔只剩下你我了。我死了以后,你就是新的族长。 从今往后,不拘男女,不拘灵力,只要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就是族长。姐姐一直都太护着你了,以后你要勇敢一点儿,担起族长的责任。” 达沓皱着眉头,用力地点了点头,把种子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陀娑扭头看着水修,笑了笑,才说:“虽然一见误终身,我却也不后悔,秦丢丢人傻命好,有这么好的丈夫,是她的福气。但是,你要记得我刚刚和你说的话,小心点好。” “我的命也很好,谢谢你。”水修说着,揽着我的肩膀,冲陀娑点了点头。 陀娑笑着,抬头去看被撕裂的天空,再看看地上,一架架坠毁的,燃起熊熊大火的飞机。 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几个跟在后面的族人,进了藏书楼。 藏书楼外,所有的神女族人,无论大小,都跪了下来,朝着藏书楼跪拜哭泣。 达沓,也跪在地上,攥着手里的那棵种子,哭的不成样子。 “达沓,陀娑她做什么去了?”我忍不住问。 达沓擦了擦脸上的泪,才说:“藏书楼,就是我们神女族这个世界的控制中心,从这里输出能量控制所有法则。阿姐她,现在就是要去藏书楼里,启动摧毁这个建立世界法则的程序。” “陀娑要去摧毁这个世界?!”我无法理解,他们神女族的人心底是怎么想的。 她们明明一直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别人。 她们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说,地面上的人又可怕,又可恨。不仅吃了她们的祖先,还一直伤害她们的族人。 可是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却居然能够,毫不犹豫的,以牺牲整个部族为代价,去维护外面世界的和平?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也实在是对这个世外桃源不舍,就问:“以后都不可能回来了吗?” “丢丢。”水修揽着我的肩膀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问下去。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失态了,的确,我现在的疑惑,对于神女族来说,都是锥心的疼。 我低头看了看对这一切,都似乎毫不在意的宝宝,回头去看身后的战场。 那里,被撕裂的天空上,出现了更多的裂缝,从裂缝中,可以看到土地原本的颜色,那些泛着暗哑光芒的花岗岩,证明这,这里在地下很深的位置。 地面开始轻微的晃动,那些药山,是最初开始被摧毁的。 一座座药山轰然倒塌,在激起阵阵灰尘的同时,也让地面的晃动更加强烈。 我们四周,是一副末日的惨烈。 达沓站起来,拉着身后的几个孩子,用力的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一脸坚毅地说:“走吧,跟我出去,这里不能待着了。” 这个前几天还什么都不懂的大男孩,在这一刻,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气势、他的神色,都变得像极了陀娑。 他的肩上,现在背负着,神女族这么多孩子的命运,他长大了。 达沓带着我们往外走,这一路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他步伐坚定的,我甚至怀疑,他心里,已经没了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吗? 一路过去,地面上,已经开始有了裂痕,我们牵着孩子们的手,快速的,走到了出口的位置。 这里,和来的地方完全不同。 出口是一扇门,一扇很直接的双开门。 这扇门过分普通,和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埋伏和陷阱比起来,简单的,让人难以置信。 即使,我自己找到这里,恐怕也不会相信这就是出口,反而以为,这其实才是一个陷阱吧。 “我们快点出去,这里要坍塌了,从这里出去,可以直接到泸沽湖的岸上。”达沓说着,就过去打开了这扇门。 门后面是一个长长的回廊,随着门打开,一盏盏灯蔓延着点亮,把回廊里,照的亮如白昼。 半圆形的回廊里,正盘腿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 居然是龙三! “你们来的可真晚啊。”龙三慢慢地站起来,他阴冷的双眼似刀一样,割着我们每一个人。 水修立刻挡在我们母子的前面,说:“让开。” 龙三居然没有攻击,甚至,干脆侧身靠在了通道的墙壁上,双手环胸,侧过脸来,用一种自信到让我心颤的眼神看着我们。 “秦水修,秦丢丢,啊,对,还有神女族的达沓,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定位的如此精准,知道神女族,具体的位置?”他的眼睛在面具后弯了起来,似乎,在笑。 我看看我面前的水修,他旁边的傲吉和万文玉,再看看我旁边的达沓、银花,和我们身后的孩子。 我敏感地察觉到,我们之中有内鬼。 一个,跟着我们出来的内鬼。 还没有细想,龙三突然站直了,嘴里哈哈的笑着,目光却阴狠地看着我,恶狠狠地说:“还不动手!” 我直觉的低头去看抱在怀里的宝宝。 可是,却已经迟了。 他那只肉乎乎的,一直被我放在嘴边亲着说好可爱的小手,已经插入了,为了保护我们,而挡在我们身前的,水修的后背。 还好,水修有所察觉,在他伸手的同时侧身躲过,他的手,只刺伤了水修的肩膀。 “秦!中!宝!”我惊呼,想抱住他,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者看看,他是不是收到了龙家人的蛊惑。 可他,我的儿子。 却一掌拍在我的心口,从我怀里飞出去,直接就去了龙三的身边。 我被他打伤,心里本来就难过,现在看他飞向龙三这个曾经绑架他的人,更是觉得他一定是被蛊惑了,急着想把他抱回来。 心里又急又痛,一口血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龙三的笑声回荡在回廊里,甚至把外面机械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怎么样?被自己亲儿子打伤的滋味,是不是特别好? 我真希望龙四在这里,亲眼看到这一幕!看到你们骨肉相残!看看你们这群混帐东西落一个什么下场!!” 傲吉立刻就冲过去,要杀了他。 宝宝,却挡在了龙三的面前,保护着,我们的仇人。 “这就是你们的儿子!哈哈哈哈哈。”龙三得意地狂笑着,躲在宝宝的身后。 他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因为压抑着心里的狂喜和得意,变得怪腔怪调:“来,我就详细的,仔仔细细的告诉你们,究竟,你们的儿子,是怎么帮我们找到这里,毁了这个村落的!” “记不记得李晚歌?那个被你们神女族抢了丈夫的女人?她恨死这里,所以选择跟我们合作。她带了定位器进来,之所以没有被发现,是因为只有半个,没有信号,当然就查不出来!” 龙三似乎疯了。 他的眼神里,有愤怒、狂喜、得意和一些哀伤,这么多情绪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让他的行为都有点儿异常。 他说话的时候,双手在身前不停的挥舞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心里更多的情绪,完整的释放出来。 “你们知道另外半个在哪里吗?!”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激动,变得沙哑难听。 突然! 他双手抓住宝宝的肩膀,疯狂的摇晃着,桀桀的笑着,说:“在他身上啊!!在你们儿子的身上啊!!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章:达沓抉择 宝宝被他这样摇晃,却没有一点儿反抗的意思,反而用一种,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我和水修。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翻李晚歌的遗物,更是明白,为什么他翻了没多久,这里就被攻破了。 是很心疼。 自己亲生的儿子,这样背叛。 但是更担心,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背叛我们,但我更知道,龙爷是绝没有安好心的,他跟龙三走在一起,一定会遭遇不测。 我深吸一口气,捂着隐隐作痛地胸口,说:“宝宝,快过来,回妈妈这里来,那边很危险!” 宝宝从龙三的手里挣脱,浮在他头上的位置,伸出沾染了水修血液的手,指着我们,气鼓鼓的吼:“再危险,能有你们危险吗?你们根本就不爱我!他,他为了你要我死!” “宝宝,过来,爸爸和你解释过了,那是谎言。爸爸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说那种话,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们了,过来吧,好吗?”水修跟我一样的焦急,对着他伸出手,希望他能自己回来。 “你们根本不爱我!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我就要在这里,我要你们因为抛弃我付出代价!”宝宝不仅没有过来,反而又一次,浮在了龙三的胸口,像一面护心镜似的,保护着他。 硬抢,以龙三对我们的恨意,很可能从背后下手,先杀了宝宝。 解释,我们背后的世界正在坍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时间留给我们。 “宝宝,宝宝。”我急的又一口血吐了出来,眼泪在不经意间,已经把衣襟打湿。 “别叫我!你们都是坏人!” “你害死我阿姐!!” 宝宝和达沓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眼睁睁的,看着达沓和银花,攻击向龙三和宝宝。 眼看情况不对,龙三立刻抓住宝宝的后背,把他当作盾牌挡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招,对我和水修或许还有用,但对于陀娑和银花来说,我的儿子,是被他们救下来,在这里快快乐乐地生活了小半个月后,启动了跟*踪*器,害了他们全族的恶人。 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要放过宝宝的意思。 银花一个闪身,已经到了龙三的面前,把他的手从关节处打断,逼着他放开宝宝,然后,一脚飞踢,把他打到在地上。 达沓手腕一转,手里就多出了一排小飞刀,那些飞刀带着淬炼过的寒光,直接就往宝宝射过去。 “不要!!!”我尖叫一声,和水修一起扑过去,挡在宝宝的面前。 水修手一挥,冰锥就把那些飞刀打到了地上。 噗噗噗…… 每一柄飞刀落在地上的时候,都会发出爆炸的火花,把回廊的地面和墙壁,炸出一片片的黑色。 “是我们教子无方,毁了你们的家园。子债父偿,我愿意替宝宝偿罪。”水修往前迈了一步,挡在我们的身前。 “你偿不起!!”达沓愤怒的咆哮着,一掌打飞了水修。 接着,他转身看着我,抬起手,却又慢慢的落下。 他下不了手。 “我阿姐,到底有哪里错了!”他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替阿姐,替我的族人报仇!!” 我说不出话来,只想回身,去抱住宝宝,好好的保护他。 可是,他已经蹿到了远处,遥遥地,望着我们。 “报仇了。”银花单手拎着龙三的身体,把他扔在达沓的脚下,抬起头,哀伤地看着他,说:“报仇了,你看啊,看,报仇了。” 说完,她突然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这是我们自找的。”达沓擦了一把脸,回头去看着那些已经吓坏了的孩子,他摸着其中几个孩子的头,安慰了他们一会儿。 扶起地上的水修,苦笑着,无力地说:“其实,我阿姐知道秦中宝不对头,在跟龙爷提出交换之前,她就已经发现那个孩子有问题。 她说,秦中宝根本就不想是一个孩子,反而像个满腹阴毒憎恨的大人。但是因为,那是秦水修的孩子,所以她还是救了。 你们以为阿姐故意离间你们母子,其实不是,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觉得亏欠你的,所以用这个法子,隔开你们母子,保证你的安全。 秦水修,刚刚阿姐告诉你要小心他,你不是点头了吗?为什么,还是中了招?” 我错愕的看着水修,这才明白,刚才陀娑在进藏书楼之前,为什么会捏着宝宝却不说话,而她的小心,又是在说什么了。 “他是我儿子。”水修只说了这一句话。 “你们以后小心点吧,谁也不知道,那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达沓脸上有笑意,眼底却是绝望,说:“他是你儿子,里面,那是我阿姐啊。” 说完,他把种子给了银花,说:“银花,以后你是族长。这些孩子,你要好好的照顾他们,跟他们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我不要!!” 突然,一个孩子站了出来。 他脸上满布泪痕,指着我和水修,说:“就是以为他们,我的阿爸阿妈,还有族长才会死!我不要跟他们出去!等我长大,我一定,我一定要报仇!” “对!要报仇!” “阿爸,阿妈……” 孩子们哭了起来。 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己家族的毁灭,亲耳听到了敌人的作为。 如果没有为自己家人报仇的打算,反而是不正常的吧。 这些孩子带着仇恨的哭声,在回廊里不断地回响。 “嗯,好,要报仇。”达沓看了我和水修一眼,慢慢地走过去,摸着每一个孩子的头,低声呢喃着:“你们是一群,没有父母,没有过去的孩子,你们唯一有的,只有救了你们的叔叔和阿姨,他们是秦水修和秦丢丢。” 每一个被他抚摸过的孩子,眼神都渐渐变得呆滞。 那些话,被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他现在是在用法术,吸取这些孩子的记忆,以及,布满他们心底的仇恨。 施法结束的达沓,缓缓走到了我面前,他看了一眼水修,冲我温柔地笑着,说:“丢丢,我和阿姐一样,喜欢上一个人,哪怕误了终身也绝不反悔。 秦中宝是你的儿子,我很清楚伤害他,你会有多难过,所以,我无法杀了他。但是,我也不可能跟你们出去。 我没有那么大的胸怀,我做不到日夜面对你们,提醒着自己,害死我全族的仇人就在我眼前,但我却无法报仇。” “你要做什么?”从他把种子给了银花,我大概就猜到了他的打算,但我希望,是我猜错了。 “万事皆有因果。地上人的,因为力量逼迫的我们居住到地下,所以我们为了延续种族,过上正常的生活,不得不到地面上寻找伴侣。 而我们,又因为用力量夺了地上人的伴侣,抢了他们的幸福,带来了灭族之祸。这因果,就终结在我们这里。而活下去的人,在新的世界里,获得真正的幸福吧。” 他看着那些懵懂的孩子,拍拍银花的头,说:“银花,以后,就靠你了。” 说完,他直接转身就往回走。 我看着他坚定的背影,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追了过去。 “达沓!女神的后裔,就只剩下了你,这些孩子需要你,你不能去……”我说不出那句话。 打开的门后面,是正在坍塌的世界。 陀娑运用起法则的能力,让天空中布满雷电,攻击那些飞机,让地面裂出裂口,将坦克和人群,吞噬了进去。 整个世界,都在坍塌,陀娑她是真的决定,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了。 但是,达沓跟着她一起去死,神女的后裔,就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咱们都有亲人。你们会为了秦中宝拼命,里面的是我阿姐,我也不想丢下她一个人,我要去帮她。你们快走吧,照顾好银花和孩子们。”达沓笑着冲我挥了挥手,义无反顾的走进正在坍塌的世界里去。 “丢丢,走吧。”水修拉着我的手,走到了那些孩子的身边,说:“这些孩子,一定要送出去,走吧。” “嗯。”我点点头,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在傲吉和万文玉的帮助下,跟银花一起,护着这些孩子撤退。 身后,不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当我们走出去,到达泸沽湖岸边的时候,从这个通道里,还能遥遥看到,地下世界,一点点儿坍塌的痕迹。 可即使这样。 即使这个世界已经在坍塌。 陀娑她,居然还是撑起了一个结界,保护着泸沽湖,不让地下世界的坍塌,对泸沽湖造成伤害。 或许,她真的并没有我以为的那样坏。 我憎恨神女族人的不讲理,也怜悯她们的不幸。可是当他们,选择为了这个世界,牺牲自己的部落时。 我觉得,一切都成了一种茫然。不知道该憎恨,还是该钦佩。 心里就像是憋着什么,不舒服极了。 靠在水修身上,茫然的,看着渐渐被封住的通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银花哀伤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这一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场?如果我们活着真的是一个错,那为什么,还会有我们这一族呢?”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一章:覆灭之后 我抬头看看水修,想看看他会怎么回答,但他和我一样,露出为难而茫然的神色。 还在被法术影响的孩子们,呆滞的站在我们身边。 傲吉更是,站在孩子当中,完全没有反应。 倒是万文玉,站到了她身边,难得主动的,跟她说话:“从来就不是你们的错,不过是因为,你们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这力量不是一种错误,力量,应该给予人们幸福。” “可是我们的力量,却让我们变成了这样。”银花抬头看着他,说。 我实在无法想象,银花的心里,得有多么的哀伤,才能忘了面前是万文玉,用正常的声音,和他交谈。 “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但是,银花,你要知道,你们的族长陀娑,是个非常伟大的人,她让我拜服。”万文玉盯着出口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不仅是陀娑,你们神女族的每一个人都伟大的。早在远古的时候,你们的祖先,就在保护周围的安宁。 就像你们神女族人现在做的一样,你们在,保护着整个世界的安宁。” “为了保护别人,我们就都得死么?就没有,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吗?”银花摇了摇头,说:“我不信,只有死,这一个办法。” “是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万文玉推了推眼镜,环视我们所有人,说:“恐怕连银花都不知道,究竟神女族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根据我的推断,覆灭世界,轻而易举。” 我和水修对视一眼,多少都有点儿后怕。 万文玉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说:“银花,力量绝对不是错。但是力量一旦被野心家持有,整个世界,都要瞬间易主。你的族人,在用自己的牺牲,去换取,世界的和平。他们的伟大,或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你身上的血脉,多么的了不起。” 银花愣住了。 她似乎听懂了万文玉说的话,回头看着已经坍塌到,被泥土掩埋的通道,慢慢的,点了点头。 四周很安静,天还没有亮,地下的世界也不再有任何声响。 神女族的人,应该是很爱很爱这个世界的吧? 才能委曲求全的,住到地下去。 才能忍住,不报复。 才会选择,自我灭亡。 万文玉拍了拍手,让大家回过神,说:“走吧,还要稍微处理一下伤口。” 我探头看看水修的肩膀,他已经恢复了灵力,宝宝刺的又不深,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然,咱们先回秦水湾?”我很担心,留在这里反而会惹事,说:“至少先离开云南,现在和龙爷交手,水修的伤会更严重。” 水修突然松开我,半蹲着站在我面前,指挥我,说:“丢丢,你深呼吸,用力吸气。” 我有点儿不大明白他想做什么,不过,还是听话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咳……” 我猛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能把肺都咳出来。好吧,我懂了,我也伤的不轻。 “去景区租大巴,咱们往四川去,住一天,再换交通工具回秦水湾。”水修直接下了定论,抱着我,指挥着大家往景区走。 幸亏天没亮,我们这一行还不算扎眼。 找到大巴的时候,万文玉又说是带着孩子们出门旅游的老师,一路上,倒也没有让任何人怀疑。 孩子们的世界,总是快乐的,何况这些孩子,也不记得那些哀伤。 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他们看到什么都惊讶地询问万文玉,一句又一句的,万文玉倒也难得有耐心,认认真真地回答着这些孩子的问题。 当天中午,等我们到了攀枝花的时候,万文玉就真的成了一个带着孩子们出来旅游的老师。 “我买了今晚的火车票,睡一觉,明天就能到省城了。”万文玉进屋,拿出一摞火车票给我们看,说:“我带他们去转转,你们三个在这里休息。” “嗯,我和傲吉帮丢丢养伤,很快就好。”水修点点头,心疼地看着我,说:“应该在泸沽湖的时候就治疗,也不用让你一路颠簸受苦了。” “我不苦,不苦,我只是太晚才有高原反应。”我想到自己一路吐了三四次,吐到大巴司机都让我别坐的丢人回忆,赶紧撇清,说:“行了,万文玉你走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万文玉嫌弃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带上门走了。 水修抱着我坐在床上,拉开被子盖在我们身上,说:“丢丢,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晕车而已,你干嘛怪自己。”我努力撑了一个笑给他,揉了揉有点儿想落泪的眼睛,说:“好困,我睡一下啊。” 我现在,一点儿不想交谈。 无论是神女族的消亡,还是宝宝的背叛。 我宁可这一切都是扎在我心头的钉子,只要不去动它,我就能渐渐习惯,不会觉得很疼。 水修却似乎很想和我说清楚,他扶着我的肩膀,说:“丢丢,宝宝他……” “我晕车好难受的,让我睡一下嘛~”我在他怀里扭了扭,假意撒娇,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我不想听,我根本不想去想,为什么我的儿子,会刺伤水修打伤我,更不想去想,为什么他这样的恨我。 下蛊的人死了,蛊就会开。但龙三死了,他还是恨着我们。 现在,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让自己彻底的放空,再来承载一切的负面消息。 “好,你睡吧,别闷着头。”水修把被子拉开,轻轻吻在我额头上,把我抱在怀里,不再说话。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微弱的心跳,过了许久许久,却仍然睡不着。 一夜火车过去,又倒大巴,终于,离秦水湾越来越近了。 我们在路上商量了一下孩子们的去处,原本我有意让孩子们暂住在秦水湾或者龙宫,地方大,也比较隐蔽。 但是,万文玉却说,这些孩子们虽然有一定的灵力,却不一定能够抵御水底的阴寒。 所以,他提议,让我们把这些孩子,藏到祖师爷的山洞里去。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去祖师爷哪儿之前,我们还是准备先回一趟秦水湾。 一来现在直接过去,有点儿奔波了,孩子们在火车上过了一夜,多数都很是疲惫,二来,宝宝不知去向,我也想先回去问问师傅,有没有办法找到宝宝。 回到秦水湾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赵老板的卷闸门关着,不知道是不在家,还是避着我们。 对水修的这个师傅,我是真的有点儿怨念的。 身为师傅,徒弟有难的时候,却多半找不着他,就算说,这一切都是对水修的磨砺,这么多次下来,好像也有点儿过分了。 “丢丢,咱们不用带孩子们下水了。” 正当我盯着赵老板屋门腹诽的时候,水修拉着我走到水鬼庙前,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香,说:“庙受了这么久的烟火,已经能住人了,先让孩子们,进去睡一觉。” “都过去这么久了吗?”我感叹的跟着他,往庙里面走,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水鬼庙里面的世界,差不多就是水鬼老宅的陆地版。 有花园,有书房,有卧室,有客厅,唯独不同的是,水底的花园里长着水草,这里长着真真正正的草和几棵树。 仍旧是古色古香的房间和四柱床,水修用法术变了几张大床出来,对银花说:“委屈你们先住一日,明天去祖师爷那里,要宽敞的多。” 孩子们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住在地下的日子,所以,对一个庙能变出这么大的宅子,实在是激动的不得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摸摸院墙,看看地面,嘻嘻哈哈的玩闹着。 银花她坐在院子里,看着这些孩子们,偶尔看到万文玉走过,也只是抬头看一眼,不再会跟上去。 似乎,现在对于她来说,这些孩子们,比一切都重要。 我站在屋里看着她们,心里阵阵哀伤。 银花,孩子们。 曾经拥有一个世界的神女族,如今仅存的人,居然都在水修这个小小的庙里了。 想到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我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却又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丢丢姐,原来你们和我们一样啊。”银花看我一直看她,干脆就走过进屋里,侧身靠在门框上,面对着我,余光扫着孩子们。 “啊?”我一时不知道她说什么,问:“我们和你们一样吗?” 银花点点头,微红着脸,轻声说:“和我们一样,都是避世的人。火车上你们用法术骗人的时候,我还在想,外面的世界也有用灵力的人,我们真的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没想到,你们也是躲着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避世’这个词充满了抵触,马上摆手,说:“我没有避世啊,我爹妈就住在附近!我和水修,平时是住在水底的,我们……” 越说,似乎就越是证明,我真的是避世的。 而且有种我在伤害银花的感觉,于是,就住了口。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二章:宝宝来历 “嗯。”银花低头呐呐的答应了一声,回头看着院子里玩耍的孩子,目露忧虑地问我:“等我们去了丢丢姐你祖师爷哪儿,是不是就不能再出来了?” 没等我回答,她又自答道:“不出来也是好事,连丢丢姐你都要避世,我们这种从未出来过的,就更不敢乱跑了。” “如果你想,当然能出来。”水修和傲吉从回廊走过来,他手里端着一茶托的饮料,说:“当你们足够强大,并能懂得与世人的相处之道,就可以出来了。” 水修没有再说下去,把茶托递给银花,飞快的转了话题:“你们饿了吧?我去准备午饭。” 银花一直看着水修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叹着气,羡慕地对我说:“丢丢姐,你运气真好。” 说完,端着茶托回到院子里,给孩子们分了饮料,直到吃完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吃过午饭,张罗着孩子们午睡,交代万文玉和傲吉照顾后,我就赶忙跟水修出去,准备先回家跟爹娘说一声我们回来了。 顺便,我也想跟师傅他老人家商量宝宝的事儿,顺便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找祖师爷,托付神女族人。 “爹,娘,我们回来了!” 远远看见家,我就开始大声喊着二老,脸上也酝酿上了灿烂的人瞎眼的笑容。 没带回宝宝,二老一定很沮丧,至少,气势上,我要让他们觉得一切安好,只是宝宝又跑去玩了而已。 可是,走进一看,一把铁锁明晃晃地锁在门上。 我从泸沽湖出发的时候,就跟他们报过信了。这会他们怎么会不在家等我呢?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咩——” 一阵羊叫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看过去,是二狗子赶着羊群,从我们家门口路过。 二狗子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跟我打起了招呼:“哦,丢丢回来了啊!” 我点点头,笑着问他:“二狗叔,你看见我爹娘了吗?” “怎么你和水鬼女婿,没跟你爹娘一块儿啊?” 他们怎么会跟我一块呢? “哎,这可糟了!”二狗子一拍大腿,“昨天傍晚小宝哭哭啼啼进了村子,俺们见他一个人,还以为你们俩出事了。你爹娘急得过不掉,就跟小宝走了,说是要找人救你!哪晓得你们自己回来了,你们不会是走两岔子了去吧?现在追来得及吗?” 他眼巴巴的望着我,黑瘦的脸膛上是庄稼人特有的真诚。他是真心替我着急。 我心就像是被人投进了水,毫无挣扎能力的,吐着泡儿一口气沉到了湖底。 来不及了,宝宝不是要带姥姥和姥爷去救水修和我的。他是…… 头,不禁有些晕眩。我完全不敢去想宝宝的目的。 水修及时的在我腰后扶了一把:“丢丢,冷静些。” 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那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啊! 慌乱中,我想到我师父,连忙问二狗子:“就他们三个人走的吗?没找神叨子陪着吗?” “你爹娘是想去找他来着。但是前几天,神叨子去县城,给户人家瞧风水了,今儿都还没回来呢。” 这句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宝宝身怀异术,又是满心恨着我和他爹。他要是拿他姥姥姥爷撒气,他姥姥姥爷哪里是对手? 我靠着水修的胳膊,连站都站不稳了。 二狗子不安地瞅着我:“丢丢这是咋滴啦?要不要去村卫生所看看?” 水修朝他道谢,说我只是过于疲劳了,将事情掩盖过去了。 二狗子客套了两句,带着满腹狐疑,赶着羊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村巷里,才投进了水修的胸膛,捂着嘴,哭了起来。 我压着嗓子,生怕被别人听到了我的哭声,生怕他们知道,我的孩子绑了自己的姥姥姥爷,对他将来的声誉有影响。 水修搂着我的背,一边拍,一边从我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听着钥匙插进锁里的细微声响,我心里一惊,扣住了水修的手。我很害怕,害怕打开这扇门,看到什么不堪的情景:“水修,咱们回秦水湾吧。或许,宝宝一会儿就把他姥姥姥爷送回来了,他们俩那么疼他。” “丢丢,我知道你心里怕什么,我也怕,但总是要面对的。”水修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他的眼神告诉我,我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看穿了。 “好。”我点了点头,跟着他慢慢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细细的打量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里还好,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宝宝只是骗了他们老两口,并没有用武力胁迫他们。 这个认知让我心里好过了些。 走到堂屋。 只见中堂下方,我家那个不知道经历过几代人的红漆条桌上,一张纸,用香炉押着,摆放在上面。 “丢丢,这里有封信。”水修从堂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举着一张纸。 那是一封,用古文写成的书信,小楷,繁体字,字色暗红,散发出一股血腥气。 那是血。 威胁恐吓之意不予言表。 先前压在我心头的那些恐慌,砰得炸开了。这不会是我爹娘的血吧? 我的眼前一下子就黑了。 幸好水修一直都牵着我,他掐了下我的人中,安抚的握了握我的手:“丢丢,冷静些,这些是鸡血。” “呼,我重重地呼出了口气。然后和水修坐在一起,看起了那张纸。 我只能看几个笔画简单的,只好紧张地抓着水修的手臂,等他看完翻译给我听。 信是宝宝留下来的。 他自称是来向我们讨债的仇人。 爹娘也是被他抓走的。 他威胁我们,要我们去上次,一家人在b省省会,玩过的那家游乐场见面。时间是后天午夜子时。 “如若胆怯不来,我就杀了这两个老东西。” 我瘫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只觉得整个脑子,都被这封信,搅成了一片混沌。 我好好的儿子,怎么就会突然变成了我们俩的仇人呢? 怎么会呢? 我用手背盖上眼睛,不愿意去想,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宝贝啊,你是妈妈七月怀胎生下来的,妈妈那么爱你,怎么会是你的仇人呢? 你就记恨妈妈,记恨到这种地步了吗? “丢丢,你可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曾经错杀过一个人?”水修蹲在我面前,把手放在我膝盖上,仰着脸看着我,很是温柔的说:“你可还记得,咱们的第一个孩子?” “记得。”我点点头。浑浑噩噩中,觉得水修的话里,是有什么特殊的信息,可是我却一时分析不出来。 “两世,都是宝宝的前世。 第一世,是我练功,在突破的关口,发功不小心出了岔子,气浪带起冲天水柱,水柱落下去的时候,把他打到了水里,淹死了。他做了水鬼,我又不想他害人,便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才在我弄明白了如何超度水鬼之后,把他超度了。 只是没想到,他记恨在心,投胎到你身上,打算报复我。” 我怔住了。突然想到,第一胎的时候,我有梦到一个淹死在水里的尸体,那具尸体,还跟我说要投胎到我肚子里去。 原来不是噩梦,而是真的,儿子的前世。是胎梦。 难怪每次怀孕,我都老是不舒服,总被小家伙折腾、 “他有记忆?”水修的答案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宝宝会这样对我们。 “嗯。”水修点了点头,说:“我们的儿子,是鬼和人的混血,所以他投胎的时候,可以不喝孟婆汤,像个偷渡客,直接溜到你腹中投胎。 他第一次投胎,想做我的儿子报仇,结果当时在你肚子里,亲眼看到傲吉的弟弟易容成我,把他从你肚子里掏出来,杀了他。他以为那是我,以为我想阻止他出生,杀了他两次。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一次,他又投胎到你腹中,想找我报仇。只是,这次他来的时候,我觉察出来,所以,做了手脚,封印了他的记忆。” “所以他从一开始逃走,就是因为,他记得了吗?”我心口一阵儿疼过一阵儿,难道在昆明博物馆的时候,他就已经要报仇,是他故意,把我们引去的吗? 是他抱着复仇的心,故意被陀娑抓走,并且害了陀娑全族的吗? 他真的没有中蛊,没有被迷惑,是存心报仇,并且,害了神女族全族吗?! 我无法相信。 我的儿子,那个肉乎乎的小家伙,居然有这么恶毒的心思,我不想相信。 “不。 不是的,他一开始逃走,应该只是不想跟祖师爷学道。 刚才读信,有几段我没告诉你。 宝宝在信里骂我无耻封了他的记忆,说如果不是龙三帮他恢复了记忆,他会认贼作父。”水修的眼睛垂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说:“我做不到骗你,丢丢,我知道你会难过,但我做不到。” 我看着他,等待着。 “是的。他一路逃跑就是为了把我引入陷阱里去,没想到无论是在豆角村遇到婴灵,还是遇到黑龙中毒,甚至后来在神女族里,他都想让咱们死。没想到,我命大,一直活到现在,所以他只能自己出手,想了结了我的命。” 水修站起来,把我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丢丢,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不误杀他,也不会让你遭受这么许多。丢丢,宝宝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咱们必须抓他回来,交给祖师爷开解他。”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三章:共议对策 我回抱住水修,在脑子里慢慢地回想他说的一切。 越想,越能回忆起很多的疑点。 我松开他,坐直身体仰望着他,问:“水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水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是。不止是我,祖师爷,神叨子,都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祖师爷本想帮我们点化宝宝的戾气,谁知道小家伙跑了。” “嗯。”我沉默了,从一开始,宝宝就有戾气,从一开始…… “不对!”我抓住他的衣襟,说:“如果一开始逃走是为了杀咱们,在豆角村的时候,他就不会救孕妇。那时候,肯定是误会,龙三解开他的封印,一定是在博物馆以后的事情了!” 对,是这样,所以,是龙三教唆他,他才会害了神女族,我的儿子,肯定不是那样坏的孩子。 水修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最后所有的无奈,化成了一声叹息,淹没在了我的倔强里。 他握着我的手,不说话。只是浓酽如墨的眸子里写满担忧。 我知道我是自欺欺人,可是不自欺,我怎么敢想下去。 “水修,我们先请朋友们,帮忙梳理下周围吧。这事不可能只是咱们儿子一个人做的。师傅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在这个时候不在家。万一他虚晃一枪,把爹娘藏在附近……” 我的声音,在水修紧皱的眉心里,渐渐小了下去。 我有些颓唐地低下头。 他抬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好,都依你,但是我们最多,只能待到今晚,就要连夜搭车去省城,做火车去b省省城。”他的长眸里闪过一抹锋锐如刀的戾气,“事关岳父岳母的性命,我们不能冒险。” “水修……”我红了眼,将自己的脸恶狠狠地埋进他怀里,哪怕憋得都快窒息,也不愿意抬起来。 我知道我现在很乱,恐怕连主意都是乱得。 可是我不敢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闭上眼,神女族的世外桃源,覆灭的景象,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些飞机和坦克,那些手持奇怪符咒武器的人,每一个画面都让我心头憟憟。 龙爷的力量和手段太可怕了。我无法预料到他会做些什么。 哪怕是我想多了,我也不愿意放过这一丝机会,导致将来出现什么憾事。 连忙打了电话给胡丽娘,何绿水,万文玉,又调了三百水鬼和夜叉,将县里梳理了一遍。 因为担心我们走后,龙爷带人来抓神女族的人,我们就约了在我们家碰头,然后送神女族人,去祖师爷原先教导宝宝的山洞。 挂完电话,我们匆匆去接了神女族的孩子们来家,又给他们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 哗啦啦的,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夜修和布老黑是第一个来的。 有了水修的教训和撑腰,夜修现在看的我就恭敬的多了,他从怀里掏出地方志,递给我,说:“我也问过地方志,老龙湾所辖,并没有二老的下落。” “属下也派众水鬼去看过了,这跟前的大小湖泊、河流、水库,就是大点儿的游泳池跟前,能找的都找了,没有。”布老黑脸上比较放松,说:“没有是好事,二老建在。” 说是这样说,但这话我听着,仍旧满心担忧。 宝宝会把爹娘藏到哪里?他对外面又不熟悉,爹娘也不可能被他老老实实控制了。万一他真是交给了龙家人,我们怎么办? 水修接过夜修手里的地方志,看了一会儿,又递给我,说:“在这里能问么?问问宝宝是不是去过老龙湾?” “没去过。”夜修先一步回答。 “水修,咱们这些人,把县里都梳理过一遍了,想必秦中宝不会带着二老藏在县里。”何绿水从院门前的地里‘长’了出来,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树林里,也没有。” “夕妃墓四周也没有。”万文玉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胡丽娘和胡叔云。 胡叔云蹭一下,跑到我跟前,担心地看着我,说:“丢丢姐,你脸色不怎么好,没事吧?” 我无力地笑着,摇了摇头,去问站在万文玉身边的胡丽娘,说:“胡姐姐,你哪儿有消息么?” 虽然看她失落的神色,就晓得肯定没消息,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要问一问。 可惜。 胡丽娘却看着我,摇了摇头。 “走吧,先送神女族人,去祖师爷那里再说。”水修说着,拿起地上装着孩子们生活用品大包。 一直躲在屋里的银花,听见我们叫她之后,怯怯地瞄着万文玉,低着头,带着孩子们走了出来。 抓起地上另外一个包,就想跟水修走。 “我来,我来,这事怎么能让女孩子做。”胡叔云嘻嘻笑着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又指着地上另外两个大包,说:“那是被褥吧?来,再给我一个。” “我拿。”夜修倒干脆,直接一手一个,把剩下的包都接了过去。 这会儿,就剩下一个万文玉。 所有人都瞄着他,等他去帮银花的忙。 万文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到银花跟前,直接伸手去拿包。 银花看着他的手凑到自己手钱,小吃了一惊,松开手就往后躲。 包,直接就砸在了万文玉的脚上。 如果我没记错,那一包,是孩子们的洗漱用品,700ml的洗发水,1000ml的沐浴液,一管管牙膏。 挺重的。 不用看万文玉紧皱地眉头,就只听包砸在地上的钝响,就猜得出来,他的脚,受到了多大的打击。 银花立刻冲过去,把包拎起来放在旁边,然后又退到一边,扭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动着嘴唇,进入“你可能很努力的大声了但是我们真的没听到”的状态。 “丢丢姐,那个姑娘,说话了吧?”胡叔云的头上,乍起了耳朵,探头听了一会儿,拍了一下手,激动地说:“说了!她说对不起!” “没关系。”万文玉把包拎起来,看着从屋里出来的孩子们,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银花看看他,再看看我,再看看那些孩子,紧张地,眼泪都要滴出来。 “没事的,银花,他没怪你,走吧。”我心里着急,爹娘不知下落,我们明天必须按约定感到b省的省城,现在每件事都要争分夺秒的去做。 慌乱的,我真的没有精力,再去顾及银花的心情。 “咱们这么多精怪鬼神的,你们还住准备坐车?”胡丽娘看着我们往车站的方向走,拦在我们面前。 她啧啧两声,指着河流的方向,说:“有龙王,有水鬼,还有夜叉将军,走水路吧?” 这其实是个好提议。 我们这么多人,不说坐车是不是麻烦,时间上,就要消耗很久。 去祖师爷哪儿走水路,比坐车快的多了。 避水珠的力量足够大,水修教我如何幻化出一艘能够潜水的船,把我们这么多人,都载了上去。 船的外型,类似古时候的画舫,船头船尾上,还竖着几个红色的灯笼。 这样的一艘船,大晚上航行在河面上,估计看到的人都会以为是撞鬼了。 所以没一会儿,水修就叫我把船,潜到水下去了。 灯笼到了水底,立刻就像探照灯一样,把四周的环境照的清清楚楚。 河深,我们的船下去,也只是在居中的位置,四周波光粼粼,被灯光吸引来的鱼群,围在我们四周,因为结界的关系,无法靠近。 却又因为这样,越聚越多,鱼鳞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各色光芒。 神女族的孩子们,兴奋地在船舱上跑来跑去,伸出手去,努力地,想抓住那些鱼群。 没多久,连银花和胡叔云也加入了捉鱼的行列。 “丢丢,好久不见了,来,咱们聊聊。”胡丽娘把我从船舱拉出来,让我跟她一起站在船头,回头看看水修他们几个,小声说:“你们这次过去,有什么计划?”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真的不知道。 我的亲儿子抓走了我的爹娘,我能怎么办? “丢丢,神女族这事儿,我也大概听说了,又和那个龙爷有关,是么?”胡丽娘叹了口气,才说:“你们这次过去,万一遇到龙爷的人,恐怕……” “没事的。”我心里乱的什么似的,她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想到过,只是,此时此刻,想到了,知道危险,也必须去面对。 “要么这样,你们也不别坐火车了,咱们一会儿送了神女族人,一起去b省,我们在暗处,你们在明处,到时候逮住他,逼问他二老的下落,你看这样可以么?” 胡丽娘说完,拉着我的手,诚恳地说:“我也是做母亲的,你的心情我很理解。自家孩子做错了事,你肯定是下不了手的,不如,我们这些外人,帮你逮住他。” “不用了。”我想都不想的拒绝。 我当然知道她是一片好心,可这事儿从另一个角度上,不就成了我们一群大人,欺负宝宝一个了么? 我不忍心。 胡丽娘担忧地看着我,紧皱着眉头,说:“丢丢,这事儿……” “丢丢,我也觉得胡丽娘说的在理。”何绿水从旁边走过来,撇着嘴,说:“这事儿,谁也不知道是怎么闹的,万一还有其他人做同谋,你们夫妻俩太累。 又要顾及秦中宝,又要担心二老,还得对抗同谋。大家一起去,胜算也大一些。”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四章:灵能武器 我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才好,她俩应该是商量好了,才会偷摸的,避着水修,来和我说这件事。 正想着该如何拒绝,船身,撞在了山崖上,停了下来。 简直就是救了我的命! 我拔腿就往后退,边往船舱里钻,边喊:“到了!这水潭上面,就是祖师爷的洞府了!” 喊,本来就是为了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只是我没想到,我喊得这一声,声音大的,水面上,都能听到了。 船刚刚浮出水面,我们眼前的瀑布,就从当中分开。 梵音缓缓响起,漫天飞落的花瓣里,祖师爷正骑着仙鹤,把拂尘搭在手臂上,看着我们这一行人。 “祖师爷。” 我们所有人,都齐聚船头,对他老人家行礼。 “跟我进来吧,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祖师爷拂尘一挥,船就从水里,直接落到了瀑布前的平台之上。 水修收了幻化出来的船,拎着装着孩子们日常用品的包,跟着祖师爷,走了进去。 他身后跟着银花和孩子们,我们几个垫后,快速走了进去。 一帘瀑布,隔出两个天地。 洞府外,是一滩幽深的池水和雾蒙蒙的天色。 洞府之中,是一片盛开着的桃林,一汪清澈的湖水,从湖水里分出的小溪流,绕着桃林和一丛丛药草,流到了洞口的平台,顺着那儿,流进了深潭里。 风从被打开的瀑布往洞里吹,把桃花瓣从地上、树枝上吹起来,打着旋儿,从我们身边绕过去,又飞出了洞府。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祖师爷出场,都有花瓣了。 “祖师爷,这些,就是神女族的孩子们。”水修引着银花和那些孩子们过去,拜见了祖师爷。 祖师爷威严地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孩子们倒也不怕生,一个个恭敬地跟祖师爷介绍了自己,然后,祖师爷为了让他们更自在,让他们自己在洞府里走动着。 他老人家,过来跟我们交代了一声,说是去取点东西,让我们先留一会儿,等他回来。 洞府里虽然景色优美,但我急着去b省,实在是坐不住。 水修拉着我的手,按着我坐在石凳上,跟大家一起,研究着,这些孩子究竟该学什么,做什么才好。 “学手艺吧。”万文玉推了推眼镜,看着湖边几个拘谨却兴奋地孩子,说:“神女族的先祖们,希望的,也就是让这些孩子融入人族之中。” “扎纸人是一门手艺,堪舆之术,也算是手艺。”何绿水想了一会儿,说:“有灵力不用,是浪费。” “不行。”水修严厉地目光扫过我们所有人,说:“咱们这么多人来送他们,就是为了躲避龙爷,以绝后患。他们一旦动用灵力,保不齐,就会被龙爷发现。到时候跟踪他们,偷袭他们,就遭了。” 我非常认同水修的说法,附和着,说:“最好能让他们去上学,不能的话,至少也要学一点儿,和外面社会有关系的事情。但是,最好不要用灵力,以免招惹到龙爷。” 见过龙爷的军队,我彻底的,对这个人的势力,有了惧怕。 虽然祖师爷是仙,但这些孩子们不是。 他们总有离开洞府的一天,到时候落单,恐怕会成为,龙爷的实验工具。 “说到龙爷。”万文玉突然打断我们的话,他看着站在我们中间,却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银花,问:“你知道为什么,龙爷的武器,可以打开你们族的结界么?” 这个问题,不仅是他,我和水修,也曾经讨论过。 龙家人跟我们交过手,他们的灵力,并不足以打开陀娑设下的结界,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实在是很奇怪。 银花低头,扭着自己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头。 “我一直觉得那些武器有古怪。”大概,万文玉也没真的指望银花会回答,所以,他等了一会儿,就继续说:“我当时注意到,无论是他们手里的武器,还是那些坦克飞机,打出来的并不是普通的炮弹。 而是各种各样的灵能,有火、有冰锥、甚至还有闪电。这些武器,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否则,不可能攻进神女族里去。” 水修沉吟片刻,说:“我和傲吉与他们近身战斗过,我也发现,那些武器不同寻常,它们上面刻着各种符文,和奇怪的回路。 我能感觉到,有能量在那些武器的回路上运转,然后通过回路扩大威力,或是变质,催发出各种法术效果。” “他们用了法术!?”万文玉立刻有了兴致,他直勾勾地看着银花,问:“银花,你们族里有没有关于,用法术让寻常武器拥有灵力的记载?” 银花抬头,只看了他一眼,就连耳朵都红透了。 她低着头,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就连胡叔云翘着耳朵,都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有的!”一个孩子,突然从银花的背后冒出头来,他冲我们点了点头,说:“我看过!” “你还记得多少?”万文玉目光炯炯地盯着孩子,问。 孩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我只是看了一点儿,不过看不大懂,但是,写的那些东西,就和秦叔叔说的一样,把符咒刻在武器上,就能让武器有灵力。” “龙爷知道如何使用这项技能?并且运用在了所有的武器上?”万文玉又盯着银花,等她回答。 银花一如既往。 低头,扭衣角,动嘴,没一点儿声音。 气氛有点儿尴尬。 那个孩子,探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似乎在等着我们说话。 正在此时,祖师爷骑着仙鹤,赶了回来。 他老人家直接落在我和水修的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雕花、银锁扣的红木盒子,递给我,说:“这些符咒,我先前放在树顶,吸收日月精华。它们足以和七星子从我这儿盗走的符咒相抗衡。” 我颤抖着接过盒子,不愿打开。 抗衡? 就是说,我们要用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去和宝宝打吗? 我…… 应该做不到。 祖师爷劝慰我们,道:“丢丢丫头,水修,你们要相信,七星子只是一时迷失,他必定会,改邪归正的。” “是,祖师爷。”我就连一句‘多谢帮助’都说不出来,我要去和我的儿子战斗,以救回我的爹娘。 原先,只是有这么一个概念,身边的人和事太多,闹哄哄的,一时间也不觉得这事儿是个真事。 甚至总有一种,时间还早,事情还早的心态,能让我躲上一躲,可以不去面对。 神女族的所有人,都安全的带到了祖师爷这里。 孩子们学习如何融入人类社会这事儿,也算定了下来。 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让我去躲,去推脱,必须要去面对,抓走了爹娘的宝宝,必须,去跟他打上一仗了。 此时此刻,这小巧的红木盒子拿在手上,却沉甸甸的,能把我整个人都坠下去。 我浑浑噩噩的,也不晓得是怎么出了祖师爷的山洞。 “好了,你们就送到这里吧,记住,要听祖师爷的话。” 水修的声音,把我来回了现实,我看着面前依依不舍的孩子们,再看看,眷恋地看着山洞外面的银花,说:“不用送了。” 这会儿,是该说点儿客套话,告诉他们好好学习,刻苦修炼,以后去找我们玩,但我心里太堵,就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万文玉,去似乎比我走神的更厉害,我们所有人都站在平台上告别的时候,他却已经,往下走了几步。 突然。 他小跑着走到银花的身边,直勾勾的看着银花的眼睛,说:“银花,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银花愣在原地,头低的,几乎要埋进胸口里去。 “我认真地想过了,龙爷能研究出灵能武器,我也能!现在知道怎么做的,就只有你!银花,我需要你帮忙,你肯么?”万文玉往下蹲了一点儿,仰头看着银花。 我们一行人等啊,等啊。 只看到银花的嘴皮子碰了碰。 硬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万文玉抬头看看竖着耳朵的胡叔云,对方却是耸了耸肩,冲他摇摇头。 “银花,我就当你答应了。”万文玉实在等不到她的回答,就说:“这样,四个月之后,等你和孩子们,学会了如何跟人类相处,我就来接你们。 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去我住的地方,你们帮助我,研究灵能武器,怎么样?” 这一次,万文玉倒是学乖了不少,直接扭头看着身后的孩子们,说:“孩子们,四个月后,我来接你们,可以吗?” “可以——” 这一路过来,万文玉和孩子们玩的最好,他就像个老师,给孩子们教导着关于人类世界的一切,所以这些孩子,立马就答应了他。 而银花,也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 能得到万文玉四个月后的许诺,她也算是圆满了。 红着脸,牵着孩子们,进了祖师爷的洞府。 洞外垂着的瀑布,在我们走下小路的时候,慢慢地又合拢了。 我回头,定定的看着奔流之下的瀑布,对水修说:“咱们,直接去b省吧?” “我们也去。”胡丽娘和何绿水一起,拦在我俩的前面,又一次,提出了要帮助我们。 水修松开我的手,站在了大家的目前,他双手交叠,对着每个人作揖行礼。 然后,他站回了我的身边,坚定地说:“我秦水修,在此谢过各位的好意。但此乃家事,实在不方便让各位牵扯其中。而且,万一龙爷有后招,也希望各位,能守在此地,保护好此地。” 水修的态度坚决,又重重地说着了家事,大家也就不好再坚持,只送我们去了火车站,就没有再往前跟了。 我抱紧祖师爷给的盒子,靠在水修的肩头,心中思绪万千。 明晚子时。 宝宝和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五章:相见刀兵 我从来都不知道,火车是这么快的交通工具。 明明这一路,我都在祈祷时间慢点儿再慢点儿,可是,我还是站在了b省。 似乎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时间就已经是下午了,我恍恍惚惚的拉着水修在游乐园附近的宾馆里坐着,等到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希望时间能够停下,希望永远不要到子时。 可时间,从不听从任何人的期盼,它固执的按照自己的轨迹,飞快地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子时。 水修抱着我,飞进了游乐园里。 我在水修的指挥下,把避水珠的力量,凝聚在眼睛上,看着,这里的一切。 白天热热闹闹的游乐园,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四周不仅空旷,又是鸦雀无声,越是往里走,就越是觉得这里可怕。 到处是冰冷的游乐设备,风吹过,发出咯吱咯吱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转动着的声音。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声音就更加的明显了。 走着,走着,我就看到了高大的摩天轮。 我的目光,似乎无法从上面移开。 当初,就是因为,我想去坐一次摩天轮,才会在这里停留了一晚,也因为这样,才会在鬼屋里,丢了宝宝。 我很懊悔。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当初我没有因为一时贪玩,来这个游乐园。 “水修,我,都怪我,如果我不来这里,宝宝就不会丢了。”我想当初,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坐在摩天轮里时,宝宝兴奋地笑脸,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后欢聚的地方,那个时候的宝宝,就已经有心害死我们了吗? “对,都怪你!” 突然,宝宝愤怒地声音,从前面传来。 接着,摩天轮周围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刺得我一时无法睁眼。 “宝宝,你在哪儿?”我眯着眼睛,认认真真地找着。 我心里总还是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我不相信,我的儿子对我没有一点儿感情。 “秦丢丢,你真是假惺惺。”宝宝突然现身,他浮在半空中,嘲讽地说:“你在哭什么呢?哭我丢了?还是哭,你们没办法杀了我?” “宝宝!”我激动地想要扑过去抱住他,却被水修一把拉住。 水修他,挡在我身前,质问着宝宝:“你的外公外婆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用他们来威胁我,秦中宝,你要连他们也害了么?” “什么外公外婆!秦水修,如果不是你一再害我,我何必投胎到秦丢丢腹中,他们,又怎么可能和我有半点关系!”宝宝的声音,明明稚嫩的可爱,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极其恶毒。 “你不要忘了,第一世,是你害了我的性命,并将我困在水底,饱受寒冰刺骨之苦!当时你可曾想过,我也有父母家人!你可曾想过,我一心想要投胎,想要再侍奉我的爹娘! 你心里唯有你自己,你为自己修为,放我离开,我爹娘无人送终,我妻儿无人依靠。我连他们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 我恨你,自然要报复与你,而你,竟早早害了我的性命!秦水修,你竟如此阴毒,害我一次不够,竟两次要我性命!” 我听着他的控诉,哭到无法自持。 都是误会。 明明都只是误会,水修不想他离开,是不想他做害人的水鬼。 而上次,明明不是水修的错。 “无话可说了么!?”宝宝尖利的声音,刺着我的鼓膜,说:“你竟然因为怕我杀你,封印我的记忆!秦水修,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水修非常冷静,声音里,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既然你只想我死,那么,先放了你外公外婆。” “可以,等我杀了你,我就放了他们,你说如何?”宝宝的笑声,明明奶声奶气,却让人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第一世,是我错手杀了你,这是我的错,我承认,这是我欠你的。”水修无奈的苦笑着,说:“那时我怕你拉人做替死鬼,所以不肯放你。直到我学会超度水鬼的法子,才度了你,否则,你岂会有第二世? 但是,第二世杀你的,绝不是我。那是易容成我的,已故的老龙湾二龙王,傲吉的弟弟。如若不信,你大可以去问傲吉,当初,是不是他,为了报复,才杀了丢丢的孩子,才杀了,投胎进丢丢腹中的你。” “什么叫已故,那就是死了,秦水修,你让我问傲吉,也就是说,这二龙王,连一缕魂都没有留下,死无对证,是么?”宝宝飘着靠近我们,歪着头,对着我们笑,一脸天真烂漫。 “宝宝……”我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摸他,想要抱住他。 那是我的儿子啊,是我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兵戎相向! 明明一切都是误会! 为什么!! 水修没有拦我。 我很清楚,他心里的难受,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秦中宝,我们两个秦的宝贝。 “怎么,你们摆出这一副架势,是想我哭着对你们说,我知错了,你们是我的爹娘,一心对我,我不该胁迫你们到这里……”宝宝突然安静了下来,往后飞了一点儿,小手一挥,喊道:“不该杀了你们吗!!” 那些照亮四周的灯,突然变成一个个的火炬,随着宝宝扬起手,火炬变成火墙,将我和水修围在中间。 而宝宝,则高高地,浮在空中,远离火墙和我们。 “水鬼,怕的是火吧?我等会来替你收尸,不不,收魂。”宝宝说着,就想往外跑。 我看着水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双眸哀伤的看着我,用口型对我说“对不起”。 接着,他掏出祖师爷给的红木盒子,抽出一张水符,双手拈诀,从旁边的喷泉、地上浇花的水管里,涌出了大量的水,盘旋着一点点吞噬了那些火。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 水修他,必须和宝宝对打,他为了看这一幕而抱歉,为让面对他们父子相残而道歉。 可我心里却更难过,该道歉的是我,不是我贪玩,哪儿生出,这么多事来。 “你的符咒哪里来的!!”宝宝瞪着水修手里的盒子,尖叫着。 他似乎很想扑过来,抢走这个盒子,但是,又忌惮水修的能力,不敢靠近。 他的眼珠转了转,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唤尸咒,小心。”水修揽住我的肩头,警惕地看着四周。 铺着石板的地面,一双双手冒了出来,那些手撑着地面,把身体的其他部分,也给拔了出来。 上次,在鬼屋的时候,宝宝就是用了这个符咒,跑掉的。 “用过一次的招数,不要用第二次。”水修冷笑着一挥手,用冰锥刺向尸体,打散了他们。 “呵呵,谁说用过了?”宝宝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不过是幌子,你不是为了她要我死吗?我就先让你看着她死!” “丢丢!”水修惊呼一声,转身一掌把他打飞了出去。 “她是你娘亲!你居然连你娘亲也想杀!”水修彻底地愤怒了,一头长发无风自扬,双目因为愤怒瞪大。 手缓缓抬起的同时,四周就有水汽弥漫,一股股的水绳,在我们身边如蛇一般扭动着。 “你这个逆子,我往日太惯着你了,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水修说着,手掌冲着宝宝的方向推了过去。 那些水绳,也一起涌向了宝宝。 “娘亲?她不过是我报复你的工具!她心里,何曾当我是儿子!”宝宝狰狞地笑着,抽出符咒,在面前凝起一面荆棘墙,说:“秦水修,就凭这样也想杀我?这一世,我绝不会如前两次,任你鱼肉!” 水扑过去,被那些荆棘全部吸收,荆棘不仅长的更大,甚至因为有了水的滋润,长出许多新的枝蔓来,直接刺进了墙里,扎根到地下。 接着,那些扎根的荆棘,从水修面前的土地里,一个个冒了出来,像无数个带刺的木鞭子,疯狂的挥舞着。 水修退到我身边,把我抱到远处后,又冲了回去和宝宝对战。 他直接抓住一根荆棘,把整棵荆棘全部冻住,然后用力一拽,哗啦啦的响声中,吸了过多水,已经变成冰柱的荆棘,尽数断裂,散落了一地。 “呵,你以为这就算了?”宝宝和水修说着话,一边假装要攻击他,一边趁我和水修不注意,冲着我的方向,挥来了一张符咒。 我看着那张明显和祖师爷符咒不一样的,发着蓝绿色幽光的符咒,愣了一秒。 随即,在符咒靠近我的时候,下意识的抬手打飞了符咒,奇怪的是,那符咒居然就轻易的被我打在了地上。 而且,明明只是一张纸,却把我的手割伤。 沾着我的血的那张蓝绿色的符咒,在地上冒出一阵儿轻烟后,变出了无数个长着獠牙的厉鬼。 它们眼中似乎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嘶吼着,张牙舞爪的,直直扑向了我。 我虽然学艺不精,但这几个月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已经能够非常熟练的,使用结界。 三两下,我就撑起一个结界,保护着自己。 即使不能帮助水修,也绝不要拖他的后腿,这是如今,我做的最好的一件事。 “丢丢,撑住。”水修看我一眼,扔过来一张金符。 符咒贴在我的结界上,很快,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厉鬼的爪牙,被结界蹦坏,甚至几个扑过来的厉鬼,在撞上结界的时候,碎了全身的骨头。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六章:心在滴血 厉鬼们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只是它们并不能撼动这个结界。 对于我来说,它们只是挡住了我的视线,并没有让我有一点儿挂心。 结界外的打斗声还在继续,我心里越发的焦急。 我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很是着急。 宝宝明明还小,即使他的确拥有前两世的记忆,但是不满一岁的他学习法术的时间,也就短短几个月而已。 按理说,他不该拥有,可以和水修抗衡的灵力。 可为什么,战况却维持了这么久? 越想我越是心慌,干脆就慢慢地,往传来打斗声的地方,挪了过去。 身边的厉鬼一个都没有消退,仍旧围着我的结界,拼尽全力去啃咬。 碎掉的厉鬼越来越多,却总有更多厉鬼补上来。 打斗声近在咫尺,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秦中宝,你不可能赢我的,现在就乖乖的放了你外公外婆。” 水修的声音离我不远,我望着声音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一只厉鬼狰狞的脸。 “你不死,我怎么能放?” 宝宝听起来一点儿没有颓势。 我心里更加慌乱了,我不信,我根本就不信,他有赢了水修的可能。 水修他五百年修为,精通法术,又是赵老板唯一的徒弟。 宝宝这么自信,只能有一种可能—— 他有人撑腰。 而从刚刚那张蓝绿色的符咒,以及这些炼化过的厉鬼来看,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龙爷没错了。 越想我越着急,干脆在手里攒出火球,打出结界去攻击这些厉鬼了。 没想到,这些厉鬼见火之后,居然像干柴一样燃烧起来。 并且一个传染一个,噗噗噗的,像是一盒紧紧挨在一起的火柴,一睁眼的功夫,全部都被点着了。 即使着了火,这些攻击我结界的厉鬼,也没有一个停下来。 它们紧紧地抱住我的结界,啃咬,撕扯,用尽全力攻击。 结界虽然能防止他们攻击我,但是不隔热! 我简直就像是被人投进了烤箱里,前后左右上下,都是滚滚的热浪,熊熊的烈火。 只是热,似乎还能用法术想想办法。 但是火在燃烧的时候,会消耗掉很多氧气,尤其我还处在这个火球的中间。 我渐渐呼吸不了,浑身汗如雨下,连举手都难,更不要说用法术帮助自己了。 “丢丢,撑住!”我听到水修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儿蒸汽从我身边疯狂的,腾升起来。 我天那…… 我以为火可怕,水有时候比火更可怕,这股腾升的水蒸气,带给我的,比刚刚那些隔着结界的火还要痛苦。 我觉得自己像是蒸笼里的包子,被蒸汽疯狂的熏蒸着,一点儿死角都没有。 “没事了,没事了。”水修他越过水蒸气进了结界,打横抱住了我之后,腾飞到了半空中。 地上,我刚刚在地方,这会儿正冒着一股股白烟。 那些厉鬼们,一时间找不到我,都像无头的苍蝇似的,满地乱转。 “水修,你脸和脖子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红?!”我抬头看看水修,刚想和他说话,就发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居然都是一片通红。 难道…… 他是被水蒸气烫伤了吗?! “没事。”水修低头冲我笑着,让我放心,说:“秦中宝他手里的符咒,有不少和祖师爷无关,我想,他是被龙爷利用了。但我想,他不至于对爹娘下手,放心,我抓了他,就能逼问出爹娘的下落。” 我放心不了。 因为这会儿,宝宝正浮在我们附近,指着我,对地上的厉鬼气急败坏地吼叫:“你们瞎了么!在空中,空中!” “水修,如果宝宝能控制厉鬼,是不是,他当时在豆角村的时候,也能控制?”我已经彻底对宝宝失望了,现在我想要做的,就是抓住他,丢给祖师爷好好的教训教训。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坏,又坏到了什么程度,这会儿我不介意! 水修沉吟着,低头看着那些仍旧乱跑的厉鬼,说:“他控制不了,他会唤尸咒,会阵法,但厉鬼需要炼化着才能控制。这些厉鬼,应该属于龙三。” “但是他死了。”人死了,法术就应该跟着消失才对,不可能继续维持,而且还维持这么久。 “嗯。”水修点头,侧身躲过宝宝的攻击。 我也不再说话,以免打扰到他。 “咦,你受伤了?秦水修,原来你真的怕火!”宝宝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兴奋。 他从口袋里又抽出一张泛着蓝绿幽光的符咒,说:“你知道,飞尸吗?!” 说完,符咒打向了我们。 “唉。”水修叹了口气,单手抱着我,另外一只手用力一挥,符咒,居然就反弹回去,贴在了宝宝的身上。 那张符咒粘身就变。 蹦出一只飞尸,直接就张口要去咬宝宝。 我紧张的拉着水修的衣襟,看着宝宝为躲避飞尸在游乐场里转着圈儿飞来飞去。 “丢丢你看,这和龙三无关,大概这些符咒,只会攻击见到的第一个人,即使没有血,也无所谓的。”水修老神在在的落回地面上,冰锥打散满地厉鬼,接着,抬头看着宝宝被飞尸追赶,好像在欣赏什么大戏似的。 我也不好阻拦。 毕竟,宝宝这才算是真的,自讨苦吃。 “啊!!!!”宝宝愤怒的尖叫声传来,我看着直直往我们的方向飞来的宝宝,紧张地看着水修。 水修仍旧一副淡然,伸手撑起结界,说:“自作孽不可活。” 宝宝飞的太急,眼睁睁看着水修撑起结界,却无法躲开,一头就撞了过来。 我们毕竟有血缘。 水修撑起的这个结界,在他猛烈的撞击下,居然为他打开,把他放了进来。 而那个飞尸,则飞蛾扑火似的,一下下的,往结界上撞。 “这是你自己撞进来的,跟我回去!”水修把我放下来,弯腰准备去拎宝宝。 宝宝却奸笑着,掏出另外一张符咒,向水修挥了过去,说:“你做梦!秦水修,我岂会毫无准备,束手就擒。” 水修往后猛的退了几步,牢牢地挡在我面前。 我没有看到符咒到底有没有贴在水修身上,只看到面前有一个个的小僵尸,跳了出来。 和外面的飞尸不同,这些小僵尸更加的灵活,速度快的可怕,张着嘴扑向水修,攻击着水修露在外面的伤口。 “你以为,一个飞尸就能让我怕吗?!”宝宝桀桀笑着,居然退出了结界,他站在飞尸的肩膀上,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纸红字的符咒,贴在了飞尸的额头上。 接着,那符咒就变成一根根银针,刺进飞尸的身体,又从尸体里刺出来,将飞尸,铰碎成了一块块腐肉。 而结界里这些小僵尸,却像是粘在糖块上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粘着水修的身体,张着嘴啃咬着。 我什么都不能做,刚刚我妄动带来的恶果,还留在水修的身上。我知道,此时此刻,任何法术,都会伤害到水修,无论做什么,水修都必然会受伤。 我束手无策,只能徒手去拉扯那些小僵尸。 这些小僵尸被我扯下来,一个个丢出结界去,但他们缠的太紧,我速度又很慢,眼看着水修的手臂上,已经露出了骨头。 “丢丢,好了。” 沉默了这么久的水修突然发声,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平举,一声怒吼之后,那些小僵尸都被他震出了结界之外。 接着,我看着他从受伤的地方,抽出一股黑色烟雾状的尸毒。 尸毒渐渐凝聚成符咒的模样,那些扑向结界的小僵尸们,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紧紧地盯着水修手里的符咒,一起回过头去。 那里,是宝宝的方向。 我看到站在地上的宝宝,正一脸慌乱的捂着自己的口袋。 不让他口袋里装着的那些蓝绿色的符咒跑出来。 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随着水修手里尸毒符咒的成型,他口袋里的那些符咒,一张张飞了出来,在他头上盘旋着。 他退,符咒退。 他进,符咒进。 他飞,符咒紧随。 “秦水修!你做了什么!”宝宝慌乱地往我们这里飞来,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指着水修,破口大骂:“如你这样无耻的狗贼,我不杀你,难平心中愤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说我做了什么?”水修不急不躁,只是用手指指挥着尸毒符咒。 而他身上的烫伤,这会儿竟然也都慢慢恢复了。 “无耻狗贼!”宝宝慌乱的四处看着,盯着跟着他的小僵尸,以及那些盘旋在他头顶的符咒。 我不清楚这些符咒里,藏着多少僵尸和厉鬼,但从宝宝的表情来看,必定是能要了他的命的。 “秦中宝,你现在放了你外公外婆,我就毁了这些符咒,如何?”水修声音极其冷淡,并不像是在和他谈判。 “不!”宝宝一口回绝,坚定地说:“秦水修,你不死,我绝不会放了他们!” “死不悔改。”水修冷笑着,猛的冲宝宝伸出手去。 所有的符咒,都在这一瞬间,像一柄柄利剑似的,指向宝宝。 甚至那些小僵尸们,也把头转向了宝宝,只等水修一声令下,就会扑过去,撕碎了,我们的儿子。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七章:被掏心了 “水修,那是宝宝啊。”我扶着水修的手臂,忧虑地看着他。 我相信水修不会杀了我们的宝宝,但面前的宝宝,却是三个人的结合体。 甚至是龙爷的傀儡。 他是秦中宝。 我不能保证,水修他不会杀了,一直攻击我们,要我们死,甚至抓走爹娘做傀儡的,这个秦中宝。 我很怕,怕他一直坚持要杀我们,水修会真的指挥那些符咒,要了他的命。 我告诉自己,至少要在水修攻击宝宝的时候,稍稍打岔阻拦他一下,给宝宝最后一个后悔的机会。 无论他做了多少错事,终究是我辛辛苦苦怀胎七月生出来的宝宝,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他,被水修杀死? 何况我更不想,水修的手上,染着我们儿子的血。 “呜呜呜……”宝宝突然揉着眼睛哭了起来,他慢慢靠近结界,说:“妈妈,抱抱宝宝,妈妈,害怕。” “逆子,你以为能骗的过谁?”水修拦在我面前,不让我出去。 我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知道,他极有可能是在装哭,骗我去抱他,以我做诱饵威胁水修。 但我忍不住啊! 那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妈妈,他在求我抱抱他啊! “水修,水修。”我急切的捏着水修的手臂,苦苦的哀求着他,我想他让我出去,哪怕把宝宝抱进结界里也好啊。 “不行。”水修侧头看了我一眼,断然拒绝了我,说:“丢丢,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更不会那你去赌他的改邪归正。不行。” “呜呜呜呜呜呜。” 宝宝的哭声更大,像极了他小时候,因为我打盹掉下床那次,那种委屈生气又痛苦的哭声。 我觉得我的心都揪了起来。 “宝宝会不会被反噬了?”我贴在结界上,看着慢慢落在地上,坐着哭的宝宝,心里急的恨不得撞破结界跑出去看。 这句话让水修,也稍微有点儿迟疑。 我们都不知道,龙家人的这个符咒,会带给使用者怎样的后果。 或许,真的是被反噬也不一定。 水修的迟疑,让结界有了一点点的松动。 我看着结界,再看看迟疑的水修,一步迈了出去。 宝宝还在哭。 符咒扔就盘旋在他头上。 那些小僵尸们,也静静地站着,等待着水修的指挥。 “宝宝,你哪里疼吗?!”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妈妈呼呼啊,不疼不疼。” 宝宝的哭声慢慢变小,变成了一下下吸着鼻子的声音。 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看着那些符咒从空中缓缓的落在我们周围,松了一口气。 还好,宝宝他,并没有一直坏下去。 我抱着他,轻轻地摇晃着,说:“宝宝真乖,妈妈就知道宝宝不是坏孩子。” “哦?是吗。”我怀里的宝宝,突然松开了揉着眼睛的小胖手。 他的脸上,一点儿泪痕都没有,双眸阴毒的看着我,慢慢勾起了嘴角。 我吓了一跳,正准备扔开他,就看到,他的小手,刺进了我的胸膛。 胸口一阵儿剧痛。 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宝宝向外拉扯的手,一起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看着他血淋淋的手臂,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小小的手上,是我跳动的心脏。 他掏了我的心。 我的儿子,掏了我的心! “开心么?”宝宝一把推开我,飞到半空中,喊着:“秦水修!这是她的心,你挚爱的心,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自己心脏上滴落的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慢慢地,往旁边倒去。 好疼。 我的胸口疼的无法形容。 不仅仅是因为没了心,更是因为,掏我心的那个人,是我的儿子。 “丢丢!!!”水修的嘶吼声在我身后响起,我想回头去看,可似乎没有一点儿力气。 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慢,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那样,缓缓地,缓缓地变化着。 “逆子!你弑母!我断不会让你活着!” 我听着水修发狂的声音,倒在了他的怀里,接着,我听到一声声水管爆裂的声音,看着花坛里那些自助浇水的管子变成一个个蓬勃的水柱。 而这些水柱凝聚在一起,居然变成了一条巨大的水龙,咆哮着,扑向宝宝。 我头一次见水修杀人的时候,他用的就是这个法术。 他,真的要杀了宝宝。 “不要,水修不要!那是咱们的儿子啊!”我几乎用尽了周身的力气,扑在水修的身上。 我要阻止他,我不能让他杀了宝宝,我做不到!! “秦丢丢!死到临头你还要演戏是么!正好,我拿着你的心,我倒要看看,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宝宝的手里,举着我滴血的心脏。 他念念有词的对着我的心比划,在飞溅的水里,有模糊的画面,从我的心里投射向空中。 就好像,一幅幅的短片,放映着我心里,关于他的回忆。 那里有水修和二龙王打斗的画面,有二龙王打向我肚子的画面,有第一次害死他后,我因为痛苦撞墙的画面。 有我们失去他之后,我和水修痛苦不已的画面。 有我们为了他能够再次到来,能平安生下来,去求赵老板,在湘西历险的画面。 还有,我怀了他后,水修有多么高兴,明明被折磨的没剩几口气了,还是挣扎起来,打起精神,为了保护我们母子而战的画面。 水修和傲吉对打时,挡在我们面前,被刺成刺猬的模样。 水修他心魂重伤,跟木偶似得水修,给他取名字时的模样。 水修趴在我肚皮上,给还在肚子里的宝宝,唱我们自己一家三口之歌时的模样。 就算水修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一听到儿子的名字,就会有反应的样子。 那些点滴记忆都在我的心里,宝宝和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每一幅,都凝聚着我对宝宝的爱意,每一幕,都带着我的心血。 “这,这是什么?”宝宝指着那一幅幅画面,质问我:“秦丢丢!你把真相藏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真相!”水修抱着我,对他伸出手,说:“把丢丢的心还给我,否则,我让你血溅三尺!” 水修这句话说完,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不见。 “血溅三尺?秦水修,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鬼,无心,我倒想看看,你心里都装了什么!”宝宝把我的心收起来,指着水修,说:“如你这样卑鄙无耻之徒,倒是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情。” “宝宝,妈妈真的爱你啊,宝宝。” 四周灯火通明,可我却觉得眼前越来越黑,胸口一股闷气慢慢往上涌着。我知道我要昏死了,可我想再撑一会儿,想先跟宝宝说清楚,可胸口的那股闷气,却突然全部涌了出来。 一口血喷涌而出,溅到了远处。 “丢丢!别急,别急,我这就带你回去!”水修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对着宝宝的方向伸出手,我想他跟我们回去,可我,却终究还是,昏死了过去。 我再醒来的时候,却是在水鬼老宅里。但是,却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头上青色的纱帐,身上有着药味的被褥,以及头顶处,那幽幽的灯火晃动。 这都不是水鬼老宅里,原本有的东西。 胸口,仍旧是阵阵隐疼。 手,被一个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 “水修?”我慢慢地转头,看着坐在我床边,一头长发披散,憔悴万分的水修,攥紧了他的手,问:“宝宝和爹娘呢?” “丢丢没事了,咱们回家了,我去找了神叨子,他为你请来了祖师爷,你看,你身边这一圈儿,都是祖师爷为你点的七七四十九盏续命还魂灯,没事的丢丢,我不会让有事的。”水修捧着我的手,一下下的亲吻着我的手背,但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宝宝拿着我的心,跑了是么?爹娘,也没有回来,是么?”我看着他,扯出一个笑容,说:“水修,不要骗我,此时此刻,我不想再被亲人背叛,不要骗我。” 水修握住我的手,把额头抵在上面,过了许久许久,他抬起头,充满哀伤的双眸盯着我,痛苦的说:“我为了救你,并没有带秦中宝一起回来,爹娘,也不知去向。” “我现在没有心,能活多久?”我看着水修的眼珠转了转,马上说:“水修,不要骗我。” “祖师爷说,你这是丢了心,而此心不能强求,必须让它自己回来,即使是抢来的,都无效。”水修苦笑着,摸了摸我的脸,说:“若是在你的心回来之前,这些油灯耗尽,你变会死。” 水修说着,眼睛里滚出一滴泪,那泪珠快速从他脸颊滑落,滴在他衣襟上,寻不着痕迹。 “丢丢,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水修一下下摸着我的脸颊,机械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我本想抬手去摸他的脸颊,安抚他,可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于是,只能看着他,说:“我不会有事的,你看,当初你痴痴傻傻的时候,是我照顾你,现在轮到你照顾我了,是不是很公平?” “嗯。”水修重重的点头,努力笑给我看,说:“很公平。” “我不会死的,你和宝宝都还在,我们一家三口都还在,我不会死的。”我看着水修,许下承诺。 我一定不会死,水修为了我苦撑许久,我也不会留他一个在这世间。 我秦丢丢,绝不会死。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八章:日渐遗忘 但我会忘记。 师傅他老人家,是个比水修实诚的多,也好骗的多的人。 在我的利诱哄骗加哭闹下,他告诉了我,祖师爷在点续命还魂灯时,说全部内容。 祖师爷说,我无心。 若是我真的死了,即使可以成为一抹幽魂继续留在世间,但我却会忘记所有的记忆,包括水修在内。 而且有可能,这种遗忘,会从我活着的时候,伴随着续命还魂灯的熄灭就开始。 也就是说,只要续命还魂灯开始灭,我就有可能忘记身边的每一个人。 “丢丢丫头啊,水修他也不容易啊。”师傅拉着椅子坐在我床边,轻轻的抚摸着师母的毛,原本就皱皱巴巴的脸,这会儿更是皱的,一点儿平的地方都没有了。 “咯咯哒——”师母扇了扇翅膀,点着头算是附和他老人家。 我侧头看着他,问:“师傅,我真的会全部忘记吗?” “唉,会。”师傅为难地看着我,回头看看屋门,说:“丢丢丫头,这心,必须七星子亲手给你送回来,不然,你这……” “丢丢师傅,迷魂的法术,算是亲手送回来么?”胡丽娘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看着吓得快要跌到地上的师傅,扶了他老人家一把,说:“水鬼和尸王还在外面说话,别怕。” “我我我,我哪儿怕了,我我我,这这这……”师傅结结巴巴,磕磕绊绊了好一会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想把身体里所有的不愉快,都吐出来一样。 “丢丢,我们想过了,如果七星子真的不肯主动把你的魂送回来,我就和叔云过去,迷晕了他试试看。”胡丽娘坐在床沿上,拉着我的手,搭了一会儿脉,说:“你躺着吧,千万别急。” “不行的。”师傅冲我们摇了摇头,说:“不能强求,迷魂法也是强求。” “也没事。”胡丽娘转了转眼珠,冲我笑笑,说:“丢丢,我们这么多人精怪,都会帮你的,你和水修一样修炼,不就成了。你还能陪在他的身边不是么?” “可我不会记得他,百年,千年,如果都不记得呢?水修该有多痛苦。”我无法想象,水修抱着我,而我却因为不记得他,躲闪他的样子。 我真的很怕,怕死,怕我死了,水修一个人承受无尽的痛苦。 “还是去找七星子吧。”何绿水推开屋门进来,冲师傅师娘点点头打过招呼,站在我床边,说:“他一个鬼胎,又拿着你的心,不会太难找的。” “找到了,也不能逼着他把丢丢的心还回来,没什么用。”师傅他老人家,一口气叹的,浑身都散了架似的,弓着腰,瘫坐在椅子上。 屋里静了下来。 直到水修和万文玉进来,才又有了说话声。 “丢丢,哪儿不舒服么?”水修弯下腰,轻轻地摸着我的脸颊,柔声问:“胸口疼么?” 我摇摇头,说:“不会,水修,有宝宝和爹娘的下落了吗?” 这么问,不是因为我真的想知道,这屋里的每个人都能告诉我。问他,是想看他的态度。 “还没有。”水修眼里的柔情,被一抹杀意遮住,但很快,那杀意就消失不见。 再快,离得这么近,我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我很想劝他不要对宝宝动杀意,但我除了‘他是我们的儿子’之外,居然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他劫持了爹娘,他一心要我们死,他掏了我的心。 除非,除非他送我的心回来,除非他悔改,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原谅他。 即使是我的儿子,他却利用了我的信任,这样伤害着我。 噗—— 一声闷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的投降我床内侧点着的续命还魂灯,那里,灭了一盏。 我攥紧了水修的手,紧张地看着大家,小声嘟囔着:“水修,师傅,师母,何绿水,胡丽娘,万文玉。还好……” “还好还好,丢丢你,没把我们忘了。”胡丽娘松了一口气,说:“你休息吧,我们也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说完,拍拍身边的何绿水,对师傅使了个眼色,一起走了出去。 屋里又静了。 “水修,你找个摄像机,把我拍下来怎么样?”我拉着水修的手,说着我想的办法:“把我拍下来,以后我死了不记得你的时候,你就放给我看,那我就知道所有的一切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修炼,一起再修出一个身体来,好不好?” “好。” “到时候呢,就让赵老板给我也立一个庙,或者干脆把我的泥像放进你的庙里面,咱们一起受烟火,一起快点修成人。”我不敢看他,盯着头上的青纱,拼命的说话。 “好。” “等咱们都修出身体的时候,不知道银花和孩子们有多大了,说不定那个时候,神女族人已经完全,和人族一样了,也算是实现了她们的梦想。” “嗯。” 水修的声音很压抑,即使只有一个单音节,我也能感觉出来,他的惧怕。 “水修。”我转过头看着他颤抖的身体,伸出手去,一遍遍的呼唤他:“水修,水修,水修。” “我不希望你忘了我。”水修突然把我抱起来,似乎忘记我受了伤一样,悲恸地说:“丢丢,你怎么能把我忘了?我从小看着你,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啊,你不能抛下我,不能!” “嗯……”我把脸埋在他怀里,肆意的哭泣。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满心欢喜,我不想忘记他,我不要。 时间缓缓的,却又飞快的流逝着。 一眨眼,我的四十九盏续命还魂灯,已经灭了十盏。 好在,我还能数出水修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直到这天,我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生了一张很好看的脸,她小步走到我面前,低着头,快速蠕动着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我以为我耳朵有了问题,可我却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女孩子抬头看我一眼,嘴唇再次蠕动,但我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你能不能大点声?还是你不会说话?”我看着这个女孩子,皱紧了眉头,说。 女孩子抬头看着我,满脸的震惊,接着她扭头就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水修和万文玉。 “丢丢,你怎么了吗?”水修坐在床沿,拉着我的手搭脉,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回头看着那个女孩子,问:“丢丢她怎么了?” 女孩子着急地看着我,扭动着自己的衣角,张了张嘴。 “水修,我没事。”我握住水修的手腕,笑着说:“你别这么担心,我本来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听不到这个小妹妹说话,现在你们来,我听的清清楚楚,没事。” “这个,小妹妹?”万文玉扭头看着那个女孩子,看的她满脸通红的低下头,指着她,问我:“丢丢,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我看看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她是银花,神女族的银花!”水修突然站起来,拉着女孩子的手臂,拖到了我面前,急切地说:“丢丢,你看清楚,看清楚,真的不记得了吗?她是银花啊!” “银花?”我看着她紧张又慌乱的脸,突然,尖叫了起来。 他们都记得,他们在强调都记得! “水修,水修!”我无助的伸出手去,一把抓住扑向我的水修,哭着问他:“我忘了,我忘了对不对!” “没事的,丢丢,不要着急,不急,不急。”水修抱住我,压抑着所有的情绪,说:“你不要激动,躺着,不要激动。” 我躺在床上,瞪大了双眼,看着泪流满面的银花。 可我搜尽了脑子里所有的记忆,也只有刚刚水修对她的介绍而已。 神女族是什么,银花又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我不记得了。 “丢丢,别哭,没事,不记得就不记得,我记得你就够了,睡一会儿吧,没事的。”水修弯下腰,轻轻的吻着我的额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躲闪着我,不肯和我对视。 即使不对视,我也能想象出他此时的痛苦。 我忘了银花的一切,我对银花这样的生疏,是不是有一天,当水修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会忘记他,也会问身边的人,或者自己,他是谁? “我困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把头扭到床里侧,听到他们离开的声音,咬住被子疯狂的哭起来。 我开始忘记,是不是说明,终有一天,我会忘了水修? 这一天,来的比我以为的快。 在银花之后,我忘了胡叔云、胡丽娘、何绿水、万文玉。 当师傅来看我,而我问出为什么抱着活鸡,应该炖鸡汤的时候,我知道,这一天就要到了。 续命还魂灯一盏盏熄灭,记忆渐渐消失,身边这些朋友们,一个个被我忘记。 可渐渐的,我连忘记他们时那种哀伤的情绪都没了。 我只剩下了怕,我怕我忘记水修,但是,当灯熄灭的,只剩下最后六盏的时候,我闭上眼能想起的水修,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甚至,连五官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而这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我的心,仍旧没有回来。 难道这一次,我真的要丢下水修了吗?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七十九章:宝宝回来了 灯一盏一盏的熄灭,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只能躺着,盯着旁边的水修和那些已经被我忘记过往,只能在别人一遍遍的提醒下,才能喊出名字的朋友们。 “水修,不如就让丢丢做鬼,和你一起修炼吧?她忘了,咱们就轮番跟她聊,让她记得。”那个穿旗袍的绝世美女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回头对其他人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他们说,她叫何绿水。 一身算命瞎子气质的山羊胡老头,双眼紧紧盯着最后那一盏灯,说:“水修啊,不然就一起修炼吧?哎,我神叨子啊,好不容易收个徒弟,指望……哎,我可怜的徒弟哎……” 他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判了我的死刑,在和水修研究着,等我变成鬼以后,如何和他续前缘。 唯有水修,却是一副淡漠到似乎无知无觉的状态,只是坐在我床边上,平静地给我擦着脸上,不断滚下来的冷汗。 但我清楚,他是太痛苦以至于有些麻木,心疼到发麻的时候,对外界的刺激,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有花瓣飘进我床上的青纱帐里,贴在了青纱上,融成一股暖意绕着我。 这暖意比水修为我盖的棉被、点的炉火、放的暖袋要暖的多。 梵音在四周响起,仙鹤脚落地的那一刻,一个白胡子老神仙,叹息着,出现在了屋子里。 “啊,祖师爷来了,你们聊,我们先出去一会儿,这屋里挤得慌。”一直站在后面的据说叫布老黑的家伙,看了一眼老神仙,一手拉着一个绷着脸的夜叉,一手拉着一个银色长发的古装美女就往外跑了出去。 那个古装银色长发蒙眼妹子,相当的养眼啊,跟我家水修站在一起时,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尤其是,这个家伙还对我家水修,相当忠诚,寸步不离地伺候我家水修。也不怕我看了吃心。 好吧,我承认早就醋得不行了。 只是心疼水修,担心在我死后,他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自闭在失去我的悲哀中爬不出来,指望这姑娘在我死后,能拉水修一把,才一直忍到现在。 现在看见她被拖走的背影,我高兴得简直要爬起来挥着手绢热烈欢送了。 要勾搭我老公,也得先看下我死没死啊,信不信我再拖一礼拜,就是不给你上位,急死你! 我这边在心里偷偷对那个银发妹子竖中指,那边屋子里的大妖小鬼,纷纷骚动起来,神色很是尴尬。 我估计是因为那个老神仙。 虽然这个老神仙跟他们一样是来帮我的,不过一边是妖鬼,一边是神仙,天生属性相克,倒也能理解。 她们很不自在的,一个个跟老神仙行了礼,一窝蜂跑了出去,围在院子里小声聊天。 “神叨子,你也下去吧。”老神仙大手一挥,把山羊胡子老头和一只母鸡也赶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老神仙的目光在我和水修的身上,转了好几个来回。 他叹了口气,挥挥佛尘,将地上的花瓣扬起,飞到我床上,贴在了青纱帐之上。 “丢丢,我本以为七星子会回心转意,亲手将你的心送回来,不过如今看来,我反倒是高估了他的善。”老神仙终于开口,说的却是大家刻意规避的话题。 水修看我一眼,什么都不说。 我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好玄乎才想起来七星子说的是我儿子秦中宝。可是想起了七星子是谁,我又记不清他刚才说的是什么了。但是又不想水修知道伤心,只好故作了解的点了点头,等老神仙再说下去。 “秦丢丢,你乃龙王。死后天庭会安排你转生,投胎如龙族,成为众望所归的真正龙王,如何?” 哎,我是龙王吗? 我是龙王我怎么没了心,就得死啊? 龙王不应该很厉害吗?龙王不应该是……?!卧槽,不应该是什么? 我暗自皱眉,为了我这见了鬼的记性胆寒。 我拼命的默念着水修的名字,还有宝宝的名字,生怕下一秒,我就忘了他们爷俩。 “我如果转生,还会记得水修吗?”我不在乎我还有多少时间,我只在乎,能不能记住他,让他不孤单。 老神仙迟疑地看着我,最终,还是没忍心瞒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前尘尽断。” “那,如果水修来找我,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吗?”我抱着那最后一丝期望问着。 老神仙不说话了。 我却是从他充满怜悯地神色里,看明白了。一个是天生龙族,一个是水中厉鬼,的确是门不当户不对啊。先不说,我下一世的爹娘会不会同意,万一下一世没了记忆的我,被养歪了,或是跟红衣那样,爱上别人了,我的水修该怎么办? 大约是看我的脸色太难看了,老神仙连忙补救,跟我解释说:“但是与你的修行,却是有助益。你现在虽有龙王之力,却无龙王之质,肉体凡胎,愚钝不堪,没有慧根。再修行一千年,也不可能拥有傲吉那样的实力。 但,你若转生,便可拥有最好的资质,修行法术也好,心智灵气也好,都将大有不同。可庇护这一方平安。” 那有什么用呢? 我要最好的资质干嘛? 我要那么聪明干嘛? 我只想要我的水修,快快乐乐啊! 忘记了他,舍下了他,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像石勇那样,生生世世被这段感情折磨…… 我做不到,我宁愿就此灰飞烟灭了。 “我……”我握紧水修的手,想着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鞍前马后的银色长发妹子。虽然那个妹子又聋又哑又瞎,个子过于高挑,肩有点宽了,胸平了些,但是,姿容绝色倾城,法术了得,对水修真是好的没话说了。把水修交给她,或许…… “我真的没办法继续活下去了吗?”一想到,水修温柔的摸着,那个妹子的头顶的模样,我的心口就一阵剧痛,眼泪唰一下,就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 不行,说我小气也好,说我坏心眼自私也好。水修的温柔是我的,我无法让给别人。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老神仙。 他不是神仙吗?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哎,痴儿啊……”他一声叹息,宣告了我的痴心妄想。 我“呜哇”一声,扑进水修怀里,牢牢地抱紧了他。 我舍不得死。 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丢下我的水修,我不想他那么悲伤的一个人活着,也无法,把他让给任何人。 我该怎么办? “水修——” 水修亲吻着我的发顶,将我紧紧地箍在他的怀里,就像是要我揉碎了,融进他的血肉里,好再不分开似得。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痛,只觉得还不够紧。 “世间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们必然是要选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丢丢丫头,就这么死了吧?还是送她去转生吧!”老神仙一把分开我们,无情地说。 “不,我不投胎,我宁可灰飞烟灭!”我攥住水修的手,恶狠狠地瞪着老神仙。 正在我们三个,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只雪白的狐狸,闯了进来,蹦到我床上,口吐人言,喊道:“丢丢!!有人下来了!是,是……” 是宝宝。 屋门口,他正探着头往屋里瞧。 而他身后,有更多的头探出来,死死地盯着他。 “秦丢丢,你,你没死呢吧?”宝宝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别扭,说:“你别死啊,我跑了很远回来的,你没死……吧?” 我没想到,临死前还能看到他。连忙撑起身体把他看的清清楚楚,却只有抬头的力气: “宝宝?宝宝,来妈妈这里。” 宝宝的圆脸上,滚下泪珠,他用手背擦了擦,傲娇地说:“我就知道肯定来得及,你绝对没死,哼!我不想你死,你就不能死!” “把心交出来,她就不会死。”祖师爷声音里有明显压制的怒气,他往旁边迈了一步给宝宝让出路,说:“七星子,还不快将心放回你娘亲胸膛里去!” 宝宝被祖师爷唬的愣了一秒,从怀里掏出用水球裹着的心,迈开脚准备进屋。 这个老宅,他住了不到一年,每次到门槛都是飞过去的。 这是他第一次,迈开脚走过去。 也是他第一次,被门槛绊了一跤。 “啊!!” “不!!”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手里捧着的那颗被水球裹着的心,从他手里摔了出来,重重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祖师爷的脚下。 “啪——” 水球碎了。 那颗红彤彤的心脏,在泥水里一滚,脏兮兮的,不堪入目。 宝宝趴在地上,抬起头,绝望地朝心脏看了一眼,又看看老神仙。 老神仙捡起地上的心看了一会儿,叹息说:“唉,怕是没救了。” 宝宝立刻大声地哭了起来:“呜哇哇——我不是,故意,不是,妈妈啊……” “不哭,宝宝不哭,妈妈没事的。”我看着他哭到气喘的模样,心急如焚,连忙推着水修,让他去把孩子抱起来。 宝宝能在最后把心送回来,能叫我一声妈妈,应该是放下了这么久以来的怨恨。除了水修,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孩子是娘身上的肉,他犯再大的错,我都爱他。 要怪,就怪我太疏忽大意了,才让他,回忆起前世,才被憎恨折磨。 我不傻,我感觉得出来,其实宝宝也是矛盾的。他有时候想爱我们,但是在回忆起前世的时候,又控制不了恨我们。 说白了,这孩子,比起仇恨,更在渴望,在百年的孤独后,有一个温暖关心他的家。 水修把他抱到我床前,放在水修的颓伤坐着。我替他温柔地擦着脸上的灰。小家伙哭得直打嗝。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八十章:交心以对 看着这一大一小,相拥在一起的画面,我觉得我放心多了。 即使我忘了他们爷俩,至少他们还能和和睦睦的相处下去,让水修不至于那么孤单。 满腔的心事一旦放下来,我就觉得脑子里一直因为执念,而扯紧了的那根线,瞬间松了下来。 擦着擦着,咦,我看着眼前这个下巴青了的眼泪包子,心里一阵迷茫。这谁家小孩啊? “小宝贝,快别哭了,你妈妈听到该心疼了。”我忍不住手痒地捏了捏他的小胖脸,“水修,这孩子可爱!这谁家孩子啊?” 小家伙神色一愣,随即哭得更大声了。 我被吓了一跳,讷讷地收回手,求助地看向水修。却只见,总是表情淡然的水修直勾勾地看着我,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着。 有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张脸,好陌生。 我赶紧摇了摇头,拼命地念着水修的名字。这是我的丈夫,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怎么会陌生呢!不行,不行,我不能忘了他!我不能! 我按紧了自己的太阳穴,似乎这样,就能防止那些记忆,从我的脑海里消失。 “水修!水修!水修!” 我拼命地呐喊着他的名字,想要把他刻进我的灵魂深处,永不磨灭。 “我不要死啊!求求你,求求你,老天爷,我不要死啊!水修——” 我用力地朝床头撞着我的脑袋,借助巨大的疼痛,清醒我的意识。 “丢丢——”水修一把抱住我。他捧住我的脸,让我看着他:“丢丢,看着我,看着我!冷静一下,别怕!” “水修……” 他抓起我的手,慢慢地放在了他的心口,问我:“你摸到了吗?” 我浑浑噩噩地看着他的胸口。我的手心,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胸膛,是温热的。透过温乎的皮肉,一阵阵强而有力的心跳,从胸腔里,传了过来。 他笑着,亲吻了我的脸颊,在我耳边极尽温柔缱绻地说:“这是我的心脏。我说过,我要修人,和你一同终老,决不让彼此,像石勇和红衣那样,世世错。你看,我终于把这颗人心,修了出来。” 他这样说着,突然攥着我的手,用力一插,快速地掏出了自己的心脏,捧给祖师爷,问他:“我这是用功德修出来的功德之心,换给丢丢绝对没问题。” 我看着那颗缠绕着金色功德的心脏,厉声尖叫了起来。狐狸和小宝宝,以及水修,连忙按住我。 “水鬼有心?!天地所动啊!”祖师爷接过水修的心,朝我的胸膛按了下来。 我连忙躲开:“我不要,我不要啊!你还给他!” 水修和狐狸,还有小宝宝,连忙按住我。水修洞开的胸口,一滴滴温热的血,滴在我的脸上,带给我无限的绝望和后悔! 人无心,死了,还能做鬼投胎。 鬼无心,死了,灰飞烟灭,还能留下什么? 他们拼死的按住我的手脚,我于是拼命地仰起头,去咬那个白胡子老神仙。我够不着他的手,我就咬他齐胸长的白眉毛,拼命拽。 他痛得一抽,却还是忍着,把心脏给我安了进去。 不过几秒,这颗心就和我的血肉长在了一起。胸前的空洞,瞬息消息,就跟我从来没被挖过心似得。 “噗通——” “噗通——”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一阵暖意,顺着心脉,扩散到了我的全身。 我的心,却像是掉在了三九寒天的冰窟窿里。 “你怎么那么傻啊,那么傻啊!” 我抱住水修的腰,哭得快要断气,“我不想死,是因为舍不得你伤心。你现在死了,我就算有了心脏,我也没法活下去啊!” “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水修摸摸我的头,满足地叹了口气:“傻丫头,你是这么想的,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没有你了,我又如何能活得下去。” 他蹲下来,捧住我的脸,浅笑着,叮咛我:“丢丢,宝宝回来了,你要跟他一起,好好照顾岳父岳母。等我死了,”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就忘记我,带着宝宝再找个好人家,把他抚养长大。要他学好。” 然后,他又抱过秦中宝,握住宝宝的胖手,“你已经又是一世为人了,前尘往事,应该了断。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做个好孩子。” 一点点的金光,从水修身上,飞到了宝宝身上,宝宝惊讶地张着嘴,看那些金色的小光点。 “这些是我身上积攒的功德。你之前害了神女族,背了很多人命,天罚早晚要来。我把功德给你,虽不能抵消全部罪孽,也能抵去一部分,剩下你自己偿还。” 宝宝懦嚅着嘴唇,看着水修,好半天,终是喊出了一声:“爸爸!” 水修拍拍他的脑袋,笑着骂了一句:“臭小子。” 老神仙看向宝宝,厉声喝问:“七星子,你可还有恨了?” “没了没了,我知道错了!”宝宝一下子蹦下了床,给老头子连磕了好几个头,“师傅,七星子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恨了!前尘已了,他们就是我亲爹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爹!” 我这会儿有了心,记忆渐渐恢复,知道眼前这个老神仙,就是祖师爷。也记得,他刚才在我的心,掉在了地上,没有了用处。 我仰头看着水修。他的身影,渐渐地,淡了下去。 宝宝焦急地盼着祖师爷的回答。 祖师爷摇了摇头。 宝宝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傻了似得,看着水修:“我后悔了……” 两行后悔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向了下巴。 我的心头也萌生了死志。 只要水修一死,管他什么龙王,责任,儿子,我是绝不会再活下去了。 祖师爷却突然地按住了我蠢蠢欲动的身形:“丢丢,莫急。”他一甩浮尘,接助了宝宝下巴上滴落的眼泪,然后他不急不躁,从泥巴里,捡起了那颗脏乎乎心;“之前的确是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有了这鬼胎悔恨之泪,向善之泪,就有办法了。” 小小的泪滴,在法术的催动下,变成了大大的一个水球,然后在拂尘的引导下,在我那颗脏了的心上一滚,将灰尘和泥土吸了个干净。 一颗红艳艳,干净净,有活力的心脏,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搏动着令人心悸的跳动。 祖师爷在万众期盼下,将它塞进了水修的胸膛。 “从此,你们便换了心,他的痛是你的痛,你的快乐是他的快乐,彼此将以爱包容,以心融合,再不可分离,岂不大好?”祖师爷笑着说。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们一时都愣在了那里。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抱着水修,开心地大叫起来。 众人都跟着闯了进来。知道我们恢复正常,谁都不用死了之后,都由衷地替我们开心起来。 更让我开心的是,爹娘也被宝宝带了回来。 他们分开人群,走到我跟前。 “我苦命的丫头啊,可算是一家团圆了。” 娘坐在床前,拉着我的手,哭到。顿了下,又紧张地跟我说,“丢丢啊,水修,你们看,我们俩也平安回来了,过去的事呢,咱们就别计较了,家和万事兴。宝儿还是孩子呢,是吧?” 说着,她的目光就去搜寻秦中宝了。她和爹遭了那么大的罪,还一心惦记着宝宝,这姥姥姥爷,真是没话说了。 宝宝大概是羞愧难当,竟然躲了起来。 祖师爷一把从人群后头,把他拎了出去,把他推到我们跟前:“快去跟你的长辈们道歉。” 宝宝低着头,动着脚尖,不说话,只是眼泪一颗颗的掉。 娘和爹心疼坏了,娘一把搂住他:“姥姥的好宝贝,不哭不哭啊,没事了,都过去了。” 七星子身子一扭,从她怀里跳了下来,躲到了祖师爷的身后,只是哭声更大了。 祖师爷叹了口气,而后极其严肃的跟我们说:“虽然你们都平安了,但是七星子仍旧要跟我去洞府里修炼,直到把前世的记忆都遗忘为止。 今天就走。”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拉着宝宝的小手,说:“这就走么?太快了。” 自宝宝开始修行开始,我们一家人聚少离多,这才经历生死别离,还没团聚多久,就又要我们分离。我哪里舍得? 死活抱着小家伙,舍不得松手。 娘也舍不得。 “祖师爷,你就让我们再团聚几天吧!”我恳求着他。 祖师爷无奈地跟我解释:“丢丢,非祖师爷不顾你们人间敦伦。只是七星子前世之记忆还在,他心性未定,又是天生鬼胎,自带戾气,很容易被前世的记忆左右情绪。若再失控,创下这样的祸事就不妙了。 更何况,这样对他也是一种痛苦。 你们抚养他一年,他是你身上一块肉,汲取你的精血长成,怎么可能对你们全然无情?血缘,是天生磨不灭的亲情。 他若不把前世忘尽,便要不停地被记忆左右,在爱与恨之间煎熬。不若早日跟我去修行,早日忘却,也早日回到你们身边。” 祖师爷一片苦口婆心。 我也清楚他是对的,可是,再差点失去后,我对这份亲情,更加渴求。尤其是这个时刻。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祖师爷,不答话。修行那么苦,我很担心宝宝,受不受得了。万一再跑了呢? 最后还是小家伙出来,摸着我的手,劝慰:“爹,娘,师傅说的对。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这一次不会再因为修炼无趣乱跑了。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快快会来。要是真想我想得不行,你们就去看我。” 他这话叫我吃了一惊。明明才从我肚子里出去不到一年,就这么懂事了啊。 祖师爷老怀大慰地扶起宝宝,跟我们说:“七星子这一遭也并不是坏事。若不经历磨难,怎能修成正果?你们一家,很快就会团圆的。” 我点点头,不舍的松了口。 而后,和水修一起,手牵着手,送他们到了那条,通往祖师爷人间洞府的河流,看着他们俩个,慢慢消失在河水的尽头。 当下次,小家伙被祖师爷,送还到我们身边时,应该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我们的儿子了。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八十一章:灭门惨案 虽然换了心,可躺着的这段时间,我的身体变得很差,而且水修也实在不放心我,所以除了一开始,和爹娘见面那次之外,我算是再也没离开过水鬼庙了。 整整半个月,就连胡丽娘都被水修以‘丢丢要休息’撵走了好几次! 这半月,简直就跟关禁闭似的。 尤其是饮食方面,水修更是关注,天天炖汤给我补,硬把我补的胖了一圈儿都不止。 不过,到了现在,我总算可以行动自如,能迈出水鬼庙了。 “水修,天冷了呢。”我拉着水修的手臂,站在水鬼庙门口,看着自己哈出的白气,说。 水修看我一眼,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披着,说:“冷就回去吧,不然我改天,从县里接一个天然气过来,给庙里装暖气?” “呃,不要了吧,到时候来收费,怎么解释啊?”我想到一个抄表的小哥站在庙前,一脸惊恐的模样,就觉得很好笑。 水修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解释不了。” 我也懒得吐槽他,拉着他,在街上随便走走。 “你说宝宝那里,现在冷吗?我有点儿想他了,咱们去看看他吧?”我靠在水修身上,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问。 “他在受罚。”水修沉默了一会儿,拉着我的手往市场走,边走边说:“做点吃的,拿去给神女族的孩子们。咱们太不关心他们了,这不好。” 我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他比我更想孩子,还装的好像不在乎似的。 我们最后买齐了材料,包了宝宝最喜欢的饺子,准备送去给他。 “不够吧?”我看着几乎放满厨房的饺子,再看看因为着急,把自己浑身都沾上面粉的水修,说:“神女族那些孩子,饭量应该不小。” “你去帮我倒杯茶,我再包。”水修点点头,回头去把面袋子拎起来,全部倒进盆里,又开始和面。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心里得意到不行。 我这个丈夫吧,不仅长的好看,还会做饭。这么一大堆的饺子,都是他自己包出来的,我连面粉都没沾一点儿。 嘿嘿,有夫如此,妻复何求啊。 想到神女族的孩子们,之前因为我的事儿,耽误了他们的学习计划,我觉得有点儿亏欠他们。 其实真正更亏欠的,应该是银花,她一心和万文玉去夕妃墓,帮他研究灵能武器,在祖师爷那儿学的比谁都认真。 结果因为我,得往后再推一个月。 好在万文玉自己,有事没事的时候,还是会去找一下孩子们,跟他们聊聊天说说话,教给他们网络的使用方法,让他们更适应生活。 水修包饺子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他就把饺子都包好,并且用灵力冻成了速冻饺子,装成了好几份,准备跟我去祖师爷哪儿了。 我俩刚迈出水鬼庙,准备下水走水路,就看见从秦水湾里出来的,湿漉漉的夜修和布老黑。 “龙王大人,许久不见,这几日可好?属下听闻,上次送来的人参,您嫌服了上火,并没有吃。属下再找点儿药材给您,可好?”夜修一半身子在水里,只露出个头,跟我们说话。 夜叉一族本来就生的还行,尤其他们又是法力越高强,生的越有‘怒意’,所以其实夜修以本体泡在水里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说:“有话上来说吧。” “龙王大人,水鬼大人,我们不是来寒暄的。”布老黑直接跃到了岸上,瞄了一眼我们手里的饺子,行了个礼,说:“二位大人,这是要出门么?恐怕去不成了,出事了。” 水修看我一眼,把他俩迎进水鬼庙,准备细谈。 夜修现在对我客气不像话,反倒不能不话说清楚了,倒是布老黑说的直接的多。 据说。 县里有一户人家被屠了满门,这家人一没有仇敌,二不是登门的强盗。 死了一屋子的人,却只被人挖走了,院子里种着的一株花。 虽然这种灭门的惨案,在我们这里鲜有发生,但让他俩都跑来跟我汇报,其实还真的有点儿蹊跷。 “回禀龙王大人,属下所以来报,是因为有野鬼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使用灵力的痕迹。” 夜修单膝跪地,一板一眼的说着:“虽然说县城里的这户人家,和咱们老龙湾,以及秦水湾无关,但是,有使用灵力的痕迹,一定不是普通人,属下以为,上报的好。” 布老黑瞄他一眼,撇了撇嘴,直截了当的说:“不光是用了灵力了,据来上报的野鬼说,死了的这一家人,魂都不见了。” “被抽走了?”我紧张地看着水修,发现他也皱起了眉头。 人死有魂,用灵力抽魂的行为,多数都是邪门歪道才会用的。 难道,龙爷又开始行动了? 上一次在神女族,他们损失惨重,不该这么快就有行动才对啊。 “小的不清楚,才会来上报。我们担心,是不是又是什么奇怪的命格,被人抓去炼化了,二位大人,这事儿可大可小啊。” 的确可大可小。 我和水修也顾不上给宝宝送饺子了,在夜修和布老黑的指引下,连忙走水路,赶到了现场。 房子并不在闹市区,离山河都很近,有点儿偏僻了。 这户人家住的,是个青砖四合院,迎门一个假山,左侧是墙,右侧是花园,迎门的房子只有一层,用竹编的门帘盖着门。 是这里,很常见的老式建筑。 院子里,这会儿有不少警察正在忙碌,门口围了一些好事的居民,我们听了一会儿,想听听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惜,都是在说这户人平时多么的平易近人,没有得罪谁,连点怪事都没出现过。 “走吧。”水修拉着我的手,用法术和我一起幻化成警察,潜进了四合院里,寻找尸体。 尸体,很奇怪。 每张脸的表情,都是惊讶,并不是临死或者看到什么东西的惧怕,而是一种惊讶的神色。 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想要问一句,就被杀了。 水修在尸体上,贴上了召魂符,想问问他们的死因,可过了很久很久,却都召不来他们的魂魄。 “无法唤来魂魄,只有两种可能。”水修拉着我走进屋里四处观察,小声地给我解释:“一种,是这灵魂被人控制住了,而控制他们灵魂的人道行高于我,能阻拦我的召魂咒。” 想到这附近有一个法术比水修高的人在作恶,我心里就有点紧张,于是问:“另外一种可能呢?” “魂飞魄散,无魂无魄,所以不能把他们唤回来。但是,让活人魂飞魄散,就是毁了这个人轮回的可能,让他再死一次,通常没有谁会这样做。”水修说完,在屋里走了几圈。 然后,他站到我面前,说:“现场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全都是一下子毙命,都是一冲到房间门口,就死了。手法很干净,除了死者,连个墙面,都没留下刻痕。” “一击毙命的法术,很多吧?”这个我不觉得奇怪,用了灵力杀人,能一下毙命不难。 “你看这些血迹。”水修拉着我到尸体前,指着地上流出来的血,说:“颜色有深有浅,到此刻还没有干透,可见,用个的法术是冰系。” “冰锥?”我头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水修擅长的法术。 水修点点头,指着颜色浅的那几摊,还没有凝固的血,说:“冰化了变水,冲淡了血,而灵力又让血液凝固的速度变慢,才有这种情况。” “这样不是很明显?”我很诧异。 杀人用灵力,本来就容易被发现了,这种深浅不一的血迹,连用的什么法术都大致能猜到,是故意留下线索的吗? “或许潜入者,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害这家人。”水修看完屋里,拉着我往外走到院子里,说:“但是因为突然发生了什么,这家人被惊动了,于是他起了贼心,杀人。” “潜入进来是为了偷东西的吧?被发现了,所以才杀人?”我想到了布老黑提到丢了花,忍不住问:“可是他偷一株花做什么呢?” “不清楚。”水修沉吟片刻,拉着我走到花坛跟前。 花坛里,又被挖过的痕迹。 这会儿露着一个半大不大的坑,从坑里残留着的,肉乎乎的白色长条根,以及四周掉落的枯叶来看,这是一棵剑兰。 那种很常见的,开花的时候像铃铛一样的剑兰。 “水修,剑兰是特殊花卉吗?”我想不明白,这花很常见啊。 水修摇摇头,伸手在那个土坑里摸了一会儿,抬头说:“丢丢,这里有一丝能量。是阴阴的鬼气,但是非常薄弱,比头发丝大不了多少。” “剑兰里,本来藏着一只很弱很弱的鬼?”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选剑兰了,叶子尖利的剑兰,比一般的花草有威慑力的多。 一般人怕被尖利的叶子伤到,都不会主动靠近,藏在里面,的确比藏在蝴蝶兰一类的花里,要安全一点。 可是,更不明白了,一个弱的几乎没有鬼气的鬼,为什么要附在花上,又怎么会引起人觊觎? 就算是拿去炼厉鬼,都没法炼啊。 第一卷我的老公是水鬼 第一百八十二章:龙爷目的 我和水修蹲在花坛前面,研究着坑里剩下的这一点儿灵气,琢磨着要不要带点土回去。 突然,有个人叫住了我们。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命案现场,闲人勿入,快出去,出去。” 我抬头,是个年轻的小警察,长着一张略萌的圆脸,眼睛很圆很大,白白净净的皮肤,配着他身上的警服,一点儿没有警察该有的威严不说,反而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我看看水修和我的伪装,站起来,挡住还在查看花根的水修,故意咳嗽一声,说:“我们不是闲人,也是来查案的。” “查案?便衣吗?”小警察歪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会儿,说:“这个案子根本就不需要便衣,你们是哪里的记者?都说了不能进来,出去,快出去!” 他说我们是便衣?! 难道,他能看穿幻术? 我紧张地看着身后慢慢站起来的水修,再看看院子里其他几个警察,身为守法公民的我,生怕一会儿惹急了被他们抓走。 慌乱之下,我放了个大招——我直觉地变出了我觉得最厉害的东西,一只黄色的,有着闪电状尾巴和耳朵的,可以释放十万伏特电压的——黄胖子电老鼠比卡丘。 这真是个无法言说的悲剧。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挽救了。 只能含泪学着动画片里比卡丘,朝他摆了个萌萌的剪刀手造型,同时发射了“波光粼粼”电眼光波:“比卡丘——” 我觉得我节操已经负到没救了。 小警察看着我,惊呆在原地,我趁着这个接回,拉着水修,跳墙跑了。 “我本来想变个可怕的东西的,怎么会变出一个卡通啊?”我站在对街看着那个四合院,叹了口气。 命案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屋门口基本上被警车和采访车给挡严了。 不少记者举着话筒对着摄像机,描述着这桩灭门惨案。 那些描述中,都提到了这户人没有仇家,更不没有丢失财物,只少了一株花这件奇怪的事情。 “唉。”我看了一会儿,抬头问水修:“现在怎么办啊?花挖的那么干净,现在完全都没线索了,没办法查到凶手,怎么办啊?万一他再害人呢。”” “不用担心。”水修揉了揉我的头,手指朝天上一指。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对街那户人家院子里长出来的一棵大树,水修手指的位置,是树上的一个鸟窝。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水修,等他给我解释。 “世间万物皆有灵,不仅是人,鸟兽鱼虫都是有灵魂的。”水修拉着我躲在一边,不让那些警察看到我们。 然后继续说:“我最近学了一个搜魂法,就是在他人的灵魂里,搜取他人的记忆。鸟儿的灵魂,也可以搜取。” “能看到?”我想起来,宝宝用读心术时,可以看到画面,那这么说,我们也可以借助问鸟的灵魂,来提取它们看到的画面了? “能,可以看到,他人眼中看到的一切。”水修点头回答。 好方便! 那不就等于,在这户人家院子里架了一架摄像机! “走吧!去抓鸟!”我兴奋地拉着水修就想过马路,这么神奇的法术,我不仅想见识见识,还想学会了,以后拿来用! “急什么。”水修弹了弹我的额头,说:“刚那个小警察,能看穿幻术,这会儿过去撞到他,不是又露馅了。” 我眨了眨眼,嘿嘿傻笑了一会儿,抱住水修的手臂,蹭着他撒娇,说:“我都忘了,那咱们再等等。” 唉,我居然会满足于水修的这种,小小的嫌弃和惩罚,还真是,爱好奇特啊。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看见那个小警察出来,驱赶记者,才赶忙隐身跑过去,直接飞到树上,把鸟窝整个端走,然后躲到了远处。 水修盯着窝里被自己定住的两只鸟,用法术搜取了它们的灵魂。 从那两只小鸟的头部,像是投影仪一样,投射出了叠合在一起的画面。 画面昏暗不清,只有院子里回廊里的灯,照着四周。 花坛前,一个穿着汗衫和牛仔裤的人,正奋力地挖着地上一株开着花的剑兰,剑兰的花剑抽的很高,在半中央的位置,藏着一个残片一样的光点。 在昏暗的院子里,那个光点显得格外的刺眼,连我,都一眼看见了它。 “是残魂碎片!”水修更是惊讶地喊了出来。 我刚想问他是什么,就看到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老爷爷,他穿着拖鞋,质问来人是谁,为什么在他的院子里。 老爷爷看他不回答,马上就喊出了自己的家人,让他们来捉贼。屋门次第打开,一个个人跑了出来,惊讶的质问他是谁。 那个人挖土的手并没有停下,直接,用法术变出了冰刃,当作飞镖似的投了过去,一口气,把这一家人都扎死了。 然后,他继续把剑兰挖出来,用法术包好后,走到那些尸体前,把他们的魂魄一个个抽了出来,徒手捏碎。 那些灵魂他用手捏碎的时候,因为痛苦而发出凄厉的嚎叫,却又无法躲开他的法术,其他魂魄更是只能被禁锢着,看着他杀了自己的家人一次,又一次。 我看着这幅画面,心里愤怒的出奇。 魂飞魄散是最可怕的一种惩罚,这意味着死的彻彻底底,再无法转世投胎。 水修说召不来魂魄的时候,我下意识的以为是对方法术更高强,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下了这样的毒手。 为了一颗剑兰,就屠了这户人家满门,并且捏的他们魂飞魄散,他难道不担心报应吗! “他这样做,就是怕有人会查到他,只没想到,这些鸟儿,把他的所作所为,看了个干净。”水修叹了口气,说:“人在做,天在看,总有,让他暴露的理由。” “水修,你看他的肩膀。”我指着画面里,男人肩膀上那个古拙的龙纹,问水修:“这是图腾还是族徽?龙纹的族徽,是龙爷的人吗?” 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比龙家人更可怕。 我也真心的希望,这就是龙家人干的,因为我真的不敢想象,这世间再出现一个,和龙家人一样可怕的家族了。 “是龙爷的人。”水修一边把小鸟的魂魄放回去,帮它们固魂,一边对我说:“龙爷那只穿着生化服的雇佣军身上,也有这样的纹饰。” “还好,不是别人。”我长出一口气,歪在水修的身上,说:“水修,为什么有的人,会对力量崇拜成了这样? 为了力量,不惜害死年幼的孩子,残害一个村庄,设计抓住黑龙,毁了一个世界,现在,又为了残魂,去杀了一家人。 我不明白,杀了这么多人,他就不怕有报应吗?不怕将来生不如死吗?” “因为怕,才更渴求力量。当一个人做了坏事之后,他为了怕收到惩罚,就会让自己变得强大。龙爷他因为拥有灵力,已经不怕普通的法律,不是吗?”水修抚摸着鸟窝里的小鸟,跟我解释。 “自古帝王就是这样,他们以为攀到高峰就能获得一切,将他人的生命视为草芥。丢丢,五百年前,我所处的社会就是这样,贵族、皇族,是有能力肆意杀戮平民的。 龙爷死的那个时代,也是这样,他把其他人的命不当作命,他是扭曲而疯狂的。但是,权利和力量是无穷无尽的,所以,他得死,他不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遭遇这一切。” 我惊愕的看着水修,好一会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说的很对很对,只是,当他说要龙爷死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震惊。 因为我,想不到,会从水修的口中,听到他对一个人的憎恨。 毕竟,水修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对其他人的恨意,并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我们把小鸟送回树上,跟它们道了谢,就马上回到秦水湾去了。 回去后,我马上登上企鹅号,联系了大家,把他们拖进一个群里,说了这件事。 “水修,你能看出那个残魂碎片,属于什么吗?”万文玉开了群视频,他头上的头发,一缕一缕,跟被什么烫坏了一样。 “刚不是说了,阴阳鬼气,恐怕,是炼化不成功,跑了的厉鬼吧。”胡丽娘用的手机,画面并不稳定,在她身后,是一群跑来跑去的小狐狸。 “咱们还是聚一聚吧。”何绿水的声音遥远又缥缈,她有点儿烦躁的戳了戳自己那边的摄像头,说:“你们等着我,我一会儿就能到,水鬼庙对吧?” “嗯。”水修点点头。 其实他们几个用不惯这些东西,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们多等我一会儿,我这边实验出了问题,嗯……”万文玉推了推镜框,说:“我阻止了这个爆炸,再过去。” 说完,他就下线了。 胡丽娘那儿愣了一会儿,才说:“尸王,不亏是尸王啊。” 大家纷纷下线后,我和水修坐在花园里,等着他们过来。 很快,水池里飞快的长出一棵荷花,那花开的越来越大,一眨眼的功夫,何绿水就站在了我面前,说:“这龙爷,到底要一个残魂做什么?万一是个那东西,还有的话,是不是就呢个能拼出来了?” 她这话,正好被刚赶来的胡丽娘听到,她眉头微蹙,四下看了看,说:“丢丢,还是把你师傅叫来吧,道家的事儿,他懂的多一点。” “师傅在路上了。”我拿起手机又放下,说:“还得等万文玉,就不催他了吧?” 我们四个对坐着,等着师傅和万文玉的到来。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八十三章:联合设障 “丢丢丫头啊,我这里有本书,你们看看,我觉着,水修说的,可能和这书里的事儿有关。”师傅一脚踏进门,就扬起了手里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 水修接过书,翻了一会儿,才对坐在我跟前,抱着师母,喂她吃葡萄的师傅,说:“这本书里记载的,都是正统的道法,和邪术无关。恐怕,是用不上的。” “用不着啊?”师傅也就失落了一秒,立刻又拿起一个葡萄放在师母跟前,说:“师姐啊,你多吃点,天冷了,我看人家家里的鸡都肥了,你怎么就不长膘呢?” “咯咯哒——” 伴随着师母凌空一爪和师傅惨叫,万文玉像人肉背景一样,出现了。 他常年穿在身上的黑色西装上,有几个小小的烧出来的洞,头发被烧焦的更严重了,脸上也有点儿黑。 而且,从他进庙开始,空气里就飘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尸王,这是怎么了?爆炸了吗?”胡丽娘一脸惊恐,慌张地站起来,想走到他跟前看看,又怕那股味道,掩着鼻子站在离他比较近的位置。 手一合一张,手心里就多了一个帕子,说:“擦擦吧,你的脸都炸黑了。” 万文玉接过帕子擦擦脸,又顺便弹了弹身上的灰,说:“小事而已。” “你先处理夕妃墓,墓塌了就不好处理了。”水修干脆直接就一副赶人的架势了。 “放心,我处理好了。”万文玉盯着水修放在桌上的那本书,眼睛都亮了,说:“古书里,多半都有好东西。” 水修轻叹一声把书递给满脸兴奋的万文玉,所有人都看着他,静静地等着学霸看完,给我们一个答案。 可惜,他和水修下了一样的结论,修正道的书,不大用的上。 “你们问过傲吉了吗?”万文玉推了推眼睛,指着坐在旁边闷声不响,跟人肉背景似的傲吉,说:“身为龙王,他知道的应该比咱们多。” 对! 我这才想到傲吉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好看! 他可是真龙,又做了那么久的龙王,知道的事情要比我们鬼妖精怪知道的多的多了。 “问了,他不清楚。”水修一句话,毁了我们所有人的期待。 “不如这样吧,想办法把大家都联合起来,在省里各出入口周围设下暗桩,控制术士和妖怪等的进入,防止龙爷乘虚而入。”我提议道。 既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进攻是没戏了,那就防守好了。 我自己倒是觉得,这是个挺好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大家怎么想。 “我觉得可以!”何绿水是头一个开口认同我的,她蘸着茶水,大致画了山形图,说:“这几个山口,我都有认识的姐妹,不让人进去,倒是不难。” 胡丽娘指着其他的几个山头,说:“这山里我也有熟人,能说。水鬼靠水修,老龙湾有丢丢,夕妃墓那几座山,有尸王。只是,其他的地方,靠谁?” 大家都期待地看向了神叨子。 “我我我,我就一道士。”师傅咧嘴笑着,露出一嘴的黄牙,说:“在树立科学发展观的今天,我就是去说话,大家也都不信啊。” 这是大实话。 一年以前,在嫁给水修之前,我还觉得师傅是个神棍呢。 想必他在这个省里,地位不怎么高。 “神叨子不行,不还有赵老板,他是仙人。”万文玉推了推镜框,说。 “对对对,赵老板在这里几千年,只要他开口,没人会不卖他面子的。”师傅笑的开了花似的,脸上被师母挠出来的血印,实在是刺眼。 水修点点头,说:“走吧,去找我师傅。” 我们这一行人,浩浩汤汤的从水鬼庙里走出去,往赵老板的铺子去了。 赵老板坐在店门口,手里一个纸人扎的飞快,从我们看见他,到我们站到他面前。这么短的时间里,那纸人已经扎好,放在了一边。 纸人脸上两个大红印子,直直的对着我,我突然想到省里的那一户人家,哪怕有个残魂,放进纸人里也可以养到转世,龙家人真的太过狠毒,事事都做的这么绝,他们一定会有报应。 “来了啊。”赵老板擦了擦手,对旁边坐着帮忙的学徒说:“看着门,今天有人要过来买纸人,记住了,别给错了。” 说完,领着我们进了院子。 赵老板的院子,似乎不以季节的转化为变化,都已经九月底了,这里的树叶还是一片青翠,见不着半片黄叶。 那棵硕大的轮回树,仍旧盛放、掉落、重生,一再重复着不变的变化。 我们刚坐稳,纸扎童子就捧着茶托出来,给我们每个人面前放了一盏茶。 “我知道你们此行来的目的,有野鬼来我这里说过了。”赵老板端着自己的茶盏,抿了一口就放下,说:“水修,你可看清楚,是碎片,还是残魂?” 水修恭恭敬敬的站着,回答道:“是碎片,残魂的碎片。以徒儿看,应该还有其他碎片,对方恐怕正在搜集碎片。” “赵老板,龙家人草菅人命,恐怕他们在搜集的过程中,会不断杀人。”万文玉也跟着站起来,说:“神女族,几乎遭到了覆灭,如今又有人族被灭满门,他们不除,不得安生。” “万事万物都自有命数,神女族的覆灭,是命。至于龙家人,自然也有他们的命。”赵老板说了这么玄乎的一段话之后,对我们摆了摆手,说:“坐着吧,喝喝茶,有益修行,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我们几个都端起了茶杯,乖乖喝茶。 而水修,仍旧站着,问:“师傅,能靠一片残魂,找到其他的么?” 赵老板沉重的点点头,说:“能,不仅能,残魂跑不远,恐怕都在省里,若要找,不日就能集齐。” 水修听完,双手猛一抱拳,说:“师傅,不能让龙家人继续杀戮。我们这次来,是希望您出面,请省里各位在各出入口设下暗装,防止他人进入。” “这不行。”赵老板摇了摇头,直接就否决了。 他目光在我们几个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在我脸上,对着我,慢慢的解释:“丢丢,这个法子乍一听的确不错,以守为攻,可以让咱们整个县都不受叨扰。 但是,这个县虽然不大,却有众多山川湖泊,更是有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是个修行的好去处。 来这里的修行者很多,有好有坏,如果强行阻挠所有修行者进入,处理不好,很可能会跟非龙爷的势力,也交恶。到时候反而不利。” “师傅。”水修站起来,冲赵老板拱手行礼,说:“徒儿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想来问问师傅,如今外面有什么修行者,或者,是否有如我们这样的,属于鬼物和妖怪的联盟。 我们想,先去同他们打个招呼,并洽谈,进入咱们这里的法子。与其等着他人一再来犯,不如将咱们放在明面上。” 水修这话引得大家连连点头。 赵老板喝了口茶,看看我们,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说:“如今国内的主要势力,一共有三个。 一个灵盟,属于各种修行者的联盟,修行正法。灵盟在各地都有分舵,在明处,十分好找也好相处。” 一个是邪盟,修行邪法。这一派的人,行踪诡异飘忽不定,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据点,但通常是寻不着,即使寻着也无法沟通。 最后一个是尸盟,尸盟不属于任何力量,而是由一只僵尸领导。尸盟无分舵,据点么,进去十分困难。” 他说完,看看我们,又说:“从简入难吧,你们先去省城,找到灵盟的分舵,我在灵盟里有熟人,会知会他们。至于其他两个,等你们从灵盟回来再说。” 这是最后答案,赵老板不再说话,端着茶喝。 我们几个喝完杯子里的茶,拜别赵老板后,就回到了水鬼庙里。 “尸王,你可认识尸盟的人?”师傅抱紧了师母,探头看着万文玉,问。 其实这话我们都很想问,大家都叫他尸王,他和尸盟里的人肯定是有联系的吧。 “达信和红衣,更清楚。”万文玉推推镜框,说:“尸盟可以最后再处理,先去找灵盟吧。” “邪盟还找么?”我想了想,说:“如果邪盟的人一心向恶,咱们拦住他们也没错吧?直接拦住,会得罪很多人吗?” “一步一步来,先找达信。”万文玉说着,已经把电脑,放在了我面前。 “咱们自己去找灵盟,问问达信是否方便帮咱们传话给尸盟,至于邪盟,到时候再说吧,如果邪盟和龙爷关联密切,咱们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咱们的。”水修帮我打开电脑,登录上企鹅号找到了红衣。 红衣正好在线。 我大致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和达信一口答应下来。 达信又和我们说,尸盟里多数也是修尸道的,害的人魂飞魄散,就等于毁了对方炼化成僵尸的机会,这肯定,是他们所不容许的。 说完这些,水修又拜托达信帮我们打听打听,这个残魂究竟属于谁。 能知道是谁,发生过什么,至少能知道龙爷为什么会不择手段的收集,对于日后,我们和他交手,也有一定的帮助。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八十四章:带上我吧 省城虽然不远,但是鉴于之前每次出门,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的经历,我们决定先和爹娘说一声。 院门敞着,娘正坐在院子正中间,缝着一件小棉袄。她看见我进门,把手里的活都放下,高兴的迎了过来,说:“丢丢,水修女婿,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娘,我们要去省城里一趟,来跟您说一声。”水修替我回答。 我翻着娘亲缝的小棉袄,拉着娘的手臂撒娇,说:“娘,买就好了,这么细的针脚,缝的多累啊。” 娘白了我一眼,嫌弃地说:“买的能有做的好?这是今年的新棉花。宝宝他跟着祖师爷住山里头,本来就冷,再不穿厚一点儿,病了可怎么好?” “丢丢,就不要拦着你娘了,她想秦中宝,我也想了。”爹说着,拿出一张报纸递给我们,说:“你看那个广告,省城里开了恐龙主题乐园,你们要去,正好带着宝宝一起去。” “好主意!十一快到了,一定很热闹!”我一脸期待地扭头看着水修,说:“咱们饺子都没送呢,要不然送饺子过去,然后问问祖师爷,去省城的事?” “既然要过去,就把银花他们也带上吧。”水修很干脆的答应了我的提议,说:“让他们也去城里见识见识。” “好啊好啊!只有接触多多的人,他们才会知道,怎么融入社会!”我拉着水修的手,兴奋地说。 “都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娘过来,戳了我的额头一下,笑话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嘿嘿笑着,蹭着水修的手臂,撒娇说:“水修又不嫌弃我。” “丢丢这样很好。”水修揉了揉我的头发,宠溺的对着我笑着。 “得得得,你俩啊,快去把我外孙接回来吧,我炒点糖山楂给孩子。”娘直接把我和水修推出了大门,挥了挥手,说:“快去快回啊。” 对于娘这种见孙忘女的行为,我表示无奈。 我们两个回去取了冻好的饺子,走水路,很快就到了祖师爷的洞府前。 “祖师爷,我和水修来给您和孩子们送饺子了。”我站在瀑布前喊门,瀑布闻声而动,从当中分开,露出路给我们。 迎面,就是洞府里灼灼怒放的桃花。 我们迈进洞府里的时候,似乎带进去了风,吹起了地上和树上的花瓣。 那些花瓣打着旋在我们身边绕了绕,又散开,飞回到树上去了。 这绝对不是我们带进来的风,能做到的。 “水修,这些桃花树,是活的?”我盯着满树的粉色,想到祖师爷把桃花吹进青纱帐里,给我取暖的行为,觉得,我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 “仙家的东西,有灵气也正常,大概是个阵法吧。”水修比较淡定,拉着我往里走,过了湖上驾着的桥,走到了一片空地上。 神女族的孩子们,正坐在一起,他们面前摆着一台硕大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时下流行的一部时装剧。 呵,呵呵…… 为什么要他们看电视剧!!说好的学习呢!宝宝被练习磨搓的半死不活催人心肝的画面呢?我眼泪都准备好了,你却给我看这个? 各种吐槽在我脑子里疯狂的刷屏,我也是呵呵哒了。 “爹娘!”宝宝扭头看见我们,直接扑过来,钻到我怀里拱了拱,嘿嘿笑着,说:“祖师爷不在家,娘,一起看电视吧?” “你们不学习?”水修比我更诧异,直接拎着他的后领,说:“秦中宝!你是不是又淘气,带着大家偷懒了?!” “我可没有,祖师爷说了,看电视剧是了解人类生活最快的方式,你看,电视剧里面呢,有人际关系,电子科技,穿着打扮,伦理道德,一堆人演给我们看,不是比祖师爷讲给我们听,更容易?” “那你自己的功课呢?”我皱着眉头,质问着小家伙:“你和哥哥姐姐们不一样,你是要修习法术的。” “我看完这一集就去,娘亲,我好想你啊。”宝宝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冲着我可怜兮兮的瘪嘴。 “厨房在哪儿,我和你爹是来给你送饺子的。”我别过脸不搭理他,这小家伙一定是偷懒,我才不会上当呢。 “银花姐姐,我爹娘带饺子来了,你来帮个忙吧,我们一起下饺子吃!”小家伙倒是大方,直接就把所有神女族的孩子叫过来了。 银花走到我们面前,低头嘟囔了几句,然后就往我们身后瞄。 我知道她在找万文玉,就故意逗她,说:“啊,银花,你在找万文玉吗?” 银花吃了一惊,瞄了我一眼,耳根都红了,扭头就想跑。 “别走。”我抓住她的手臂,说:“我有两件事找你帮忙,一呢,带我们去厨房,这些饺子是生的,要煮熟了才能吃,第二件事嘛,我还真的需要你帮我找一下万文玉。不过,先煮饺子再说。” 看了洞府里的厨房,我才觉得祖师爷其实是很用心的。 橱柜、抽油烟机、冰箱、电磁炉、微波炉、烤箱、料理机,常见的家电一应俱全,还有一套煤气灶也放在那边。 这个厨房,对于神女族的孩子们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等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至少看到这些家电不会陌生。 我们这么多人涌进厨房后,这个厨房居然自己往外延伸了一点儿,硬是把自己给变大了。 水修跟我说,这个厨房本来就是法术幻化出来的,正好,他也可以用幻术再加两套锅灶,让孩子们帮着他,一起煮饺子吃。 而我,拉着银花就往洞府外走。 “银花,我们要去省城的事儿,你知道的吧?”我拉着她站到桃林前面,说:“省城里开了一个恐龙动物园,我想带宝宝和你们一起去。” “祖师爷……不……说……”银花的声音太小,断断续续的,我就听到这么几个词。 “我一定会通知到祖师爷的,这你不用担心,我想你帮我问问万文玉去不去,你有他企鹅号的吧?”我奸笑着看着她,说。 银花从口袋里掏出万文玉买给她的手机,爱惜的擦了擦,递给我,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我解锁以后,直接就登上企鹅号,找到万文玉,给他发了个视频。 本来发视频,只是想看看他在不在线,没想到他那边,居然直接就接通了。 “银花?你找我有什么事?” 万文玉疑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银花盯着我手里的手机,看看我,看看手机,再看看我,愣了一会儿,嘤一下跑了。 “呃,你等一下啊!”我对着手机说完这句话,关了视频就去把银花追了回来,把手机塞进她手里,说:“打字吧,你不是会打字吗?” 银花点点头,接过手机,却迷茫地看着我。 “就说去省城的事情,你问问他去不去。”我交代银花。 打字容易多了,银花很快就跟万文玉说清楚了。 结果,那边突然又发来一个视频请求,银花手忙脚乱的,居然给打开了。 出现在屏幕上的,不是冷面的万文玉,而是一脸兴奋的胡叔云。 他激动地看着我们,面露宏观红光,说:“丢丢姐,你刚刚说的恐龙主题乐园是什么?你准备和神女族的孩子们去?我呢,我能去么?” 我还没回答,就看到他把万文玉扯到镜头前面,一本正经地说:“我和尸王得跟你们一起去,替你们保驾护航。没有我们两个在,你们太危险了。” 呃。 这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好,一起去。”我对着手机点点头,答应了。 没办法啊,胡叔云虽然长了一张年轻貌美的脸,但他年纪可比我大得多,而且是个孩子性格,拒绝他,恐怕他会直接变成狐狸‘偷渡’去省城。 只是没想到。 他知道我们要去恐龙主题乐园,居然就代表着,所有人都知道了。 饺子吃了一半,何绿水和怀素素就带着一个肉乎乎的小男孩过来了。 那个小男孩看我一眼,从怀素素怀里跳下来,奔到我跟前,抱住我的腿,说:“阿姨,又见面了。我是怀小树,记得我吗?” “记,记得。”我干笑一声,问何绿水:“这是……” 不会被我猜对,他们也想去玩吧? “小树还没出过门呢,我听说你们这一次出去,会带着秦中宝、神女族的孩子和胡叔云,我想着,各家的孩子都去了,小树不去,可就错过这个机会了。”何绿水轻轻松松的说。 “阿姨,你会带我去的吧?”怀小树抬头冲着我笑,肉乎乎的小脸皱在一起,眼睛笑的成了一个月牙。 唔…… 我对可爱的孩子,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何况,怀小树看着,和宝宝差不多大,还能玩在一起。 于是,我答应了。 结果这居然只是一个开始! 我们吃了饭,在洞府里等着祖师爷的时候,傲吉跟夜修,居然跑到了洞府外叫门。 傲吉还好,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夜修看见我和水修出去,噗通一下跪在洞府门口,喊着:“龙王大人!请务必带属下一同前往!” “你也不是孩子,也没孩子,这……”我想不出带他去的理由,他一个成人,跟着我们去玩啊?好奇怪。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八十五章:真心臣服 夜修咚咚磕了几个头,才说:“丢丢大人,属下认真的想过了。我承认您是我们的龙王。 前路凶险,属下不想再见您受伤。 如祖师爷所说,您就是个普通人类,资质差,智商低,没慧根,每天都在拉着敖吉大人和水修大人陪您花样作死。但是您的安危直接关系到我龙宫的存亡。 万一您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投胎去了,我们也不知道您得花多少年才能重新上岗。可龙宫却是一日也离不了龙王的支撑。 所以,请体谅下龙宫上下上万口子的心情,务必让属下跟着您!” 他说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有一种想打他的冲动? 敖吉默默地走到我身边,拿了我们给他买的小型写字板,在上面写到:“上次丢丢濒死,海底龙宫失去灵力支撑,差点塌了。最重要的是,龙宫保地方平安,很多东西需要龙王才能运作。” “那他还趁机埋汰我笨!”我怒不可遏了。什么承认我是龙王了,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说我笨吧? “属下没有埋汰您的意思,只是实说。属下是真的想通了,也不能在修行上强求您达到敖吉大人的程度,您只要坚持修行,在寿尽前结丹,努力延寿就行了。” “还说没埋汰我!水修你别拦我,让打他!话说结丹是什么?” 我在水修怀里手脚齐伸。 水修握住我的拳头,义正言辞地说:“丢丢,别闹,就算他站着不动给你打,疼的也只能是你的手。你看。” 他说话间,只见我儿子带着几个神女族的小朋友,摸到夜修背后,然后嗷呜一口扑了上去,然后,一个个掩着碎掉的小牙泪奔而走。 夜修抬头看着我,诚恳地说:“龙王大人,以您的资质和智商,属下恐怕要化很久给您解释结丹。不如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让属下跟着您,保护您和龙宫,其他日后再议吧。” 水修默默的,松开了握着我拳头的手。 看看! 温柔如水修都忍受不了,此仇不报,我就不是老龙湾的龙王! 我灿烂的笑着,蹲在夜修的面前,捏着嗓子糯糯的说:“夜修,你一遍遍强调,你是我的属下,对吧?” “是的,龙王大人。即使对于您来说,做龙王不过是一个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巧合,但是属下以及龙宫上下万口子仍旧要依仗您,所以……” 我不想听他继续拐着弯的骂我,一巴掌呼在他额头上,让他闭嘴,忍住手心发麻的感觉,说:“既然我是龙王,而你是我的下属,那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得听,都得照做呢?” “伤天害理不做,夺人性命不做。”夜修昂头,一脸正气凌然。 呸。 当年傲吉给夕妃送过去的那些僵尸,有几个跟他没关系!每一个都是伤天害理,夺人性命的恶事! 不过,我的心胸是很宽阔的。 我站起来,走到平台边儿上,对着他招招手,指着下面的水潭,说:“你觉得这个高台,到下面的水潭,多高?” 夜修探头看了一眼,回答:“十丈。” “夜修,你身为巡海的夜叉将军,水性一定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我呢,让你做一件,可以发挥你特长的事。 很简单,你从这个平台往水潭里花样跳水一千次。 不仅要花样跳水,而且要跳下去,游到岸边,在从那边的小路回平台上,然后呢,继续跳下去,游到岸边,走上来。 至于次数嘛……不多不多,一千次就好了。” 夜修明显脚下一趔趄,晃了一下,慢慢的扭头看我一眼,咻,往后退去,直接贴在了洞府旁边的山壁上,低头不看我。 “咦,夜修,难道这件事伤天害理了吗?” 夜修低着头,缓缓地,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摇了摇头。 “夜叉生活在水里,那么好,也不会夺人性命,对吧?” 夜修抬头看我一眼,哐当,单膝跪地,双手交叠抱拳,朗声问:“属下想问,这么做的理由。” “你要理由?”我眨眨眼,嘻嘻笑着,说:“为了孩子们啊!孩子们想看。” 我指着他身边,那群捂着自己嘴,瞪着他的孩子。 这群小东西看我要作弄他,马上疯狂点头,配合度之高令人发指。 我拍拍夜修的肩膀,指着水潭,大气地说:“为了孩子们了解体育运动的重要性,以及让孩子们知道如何正确的跳水,来吧,一千次。” 他往前走了几步,刚准备回头跟我说话,就被水修一脚,给踹进了水潭里。 随着‘噗通’一声,身后响起孩子们的欢呼声,而水修,也冲我竖起拇指:“丢丢,干得漂亮。” ……呃。 明明是他踹下去的好么! 不过,没有我伟大的老公这么一脚,估计我还在和夜修纠结。 我拿过傲吉手里的板子,画下一横,递给旁边神女族的孩子,说:“写正字,帮刚刚那个叔叔计数,一千次,记住了啊。” 水修更是干脆,直接就变出一排椅子给我们,让我们坐着看夜修的花样跳水表演。 跳到第六百次的时候,祖师爷回来了。 我们留下傲吉继续计数,跟祖师爷进了洞府,提到了带孩子们出去的事儿。 祖师爷一口答应,带着一脸暗爽,巴不得我们快点把他们带走的表情,拂尘一挥,给这群孩子们换了一身电视剧里出现过的童装,就把我们打发走了。 想来,这群小鬼头在洞房里应该并不消停,不然也不至于,把一个清心寡欲的神仙,逼成这样啊。 “傲吉,多少次了?”我走出洞府,站在傲吉的面前,数着板子上的‘正’字。 幸亏傲吉贴心,每到一百次,后面都标注了一个‘百’。 “还有二百六十次啊?水修,咱们去下面等着他吧。”我拉着水修的手臂,指着水潭旁边的空地,说。 说完,我又问了穿着新衣服,正兴奋不已的孩子们:“你们要看叔叔跳够一千次吗?” “要!!” 一呼百应大概就是这个感觉了。 “那就看吧。”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我和水修,才用法术变出一艘大船,把孩子们都迎了上去。 当然,为了方便夜修保护我们的安全,并保证水里没有人偷袭我们—— 他跟在船后面游。 到水鬼庙前的时候,夜修上岸的腿都在打摆子。进了水鬼庙之后,他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折腾他到这个地步,我也算是解恨了。也相信他,虽然嘴损了,确实是真的开始认我当龙王了。就答应他,让他和傲吉跟着我们一起去。 “谢龙王。”他挣扎着站起来,却走到我身后站着,面对着水鬼庙的大门。 哪儿有点怪怪的。 我看看他,再盯着水鬼庙里面这个拱形雕廊画壁,古色古香的红漆大门,心里隐隐不安。 他这个势头,好像是在等人啊…… “龙王大人同意我跟着去了。”夜修清了清嗓子,对着庙门喊了一声,乍一听声音不大,却过了十几秒,这声音还在院子里回荡着。 接着,我就看到门口,探进来一个咧着嘴笑,露出一嘴尖牙的小孩子的头。 我去去去!!! 他居然跟我玩阴的! “丢丢阿姨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会让我们去的!”刘新丰直接就蹿到我面前,张开手准备抱我,结果,被水修一把拎住领子,丢到一边儿去了。 “谁带你们来的?”水修不满地看着夜修,问。 “嘿嘿,师傅。”刚子讪笑着走进来,不好意思的摸了头,说:“师傅,这个,听说,你们要去省城新开的乐园。” 说完,推了推又躲到他身后的刘新丰。 小家伙笑着,露出一嘴的牙,带着其他四个小鬼,围在我腿边,可怜兮兮的说:“丢丢阿姨,我们也想去。” 我看看水修,看看看见刘新丰有点儿激动的宝宝,点了点头:“好吧。” “耶!!” 刘新丰欢呼完,直接奔着宝宝过去,几个小家伙久别重逢,叽叽喳喳的聊开了。 这下,我们居然就组成了一个空前壮大的旅游队伍。 我头疼了。这么多人要怎么去啊? “好了!”早早就来到水鬼庙,但是一直盯着电脑不知道忙什么的胡叔云,突然兴奋的喊了一声。 他把电脑抱起来,举给我们每一个人看,说:“我包了个旅行团!就是镇上的,还给我们专门派导游和车子。” “去游乐园还需要导游?!”我看着那个那个订单,真怀疑自己是井底之蛙,原来还可以包车,包导游玩游乐园的! 胡叔云还没回答,我的衣角突然被人拽住了。 我低头去看,看到的却是一双成人的鞋,再抬头——银花躲在我后面,谈着头去瞄胡叔云,不,她在找万文玉。 “你们今晚就住这里吧,明天方便出门,我和水修抱着宝宝去找一下爹娘,二老很久没见宝宝了。”我坏笑着看看银花,抱着宝宝拖着老公就跑了。 宝宝一路都捏着自己的小手,紧张地看着我和水修。 到了院门口,水修把宝宝从我怀里接过去,握住宝宝的小手,拍了拍,说:“不要担心,道歉就好,你姥爷姥姥不会怪你的,宝宝,你欠二老一声对不起。” 我看看他们爷俩,推开了院门,对着院子里喊:“爹娘,我们把宝宝抱回来了。” “宝宝来了啊!”娘从厨房冲出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直接推开我,一把抱住水修怀里的宝宝,蹭着他的脸,说:“看让姥姥看看瘦了没,啊哟,想死姥姥了!” 抱到怀里之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直接就把宝宝抱到爹面前,说:“丢丢爹,快看看咱外孙瘦了没?” 宝宝扭了扭,居然直接从娘的怀里挣脱,飞到我跟前,躲到我身后去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八十六章:一见就哭 “宝宝,姥爷没怪你。”爹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拿着桌上放着的炒山楂,哄着小家伙:“姥爷呢,就是个种地的粗人,你们这里面的兜兜转转,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你投胎到丢丢肚子里,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来,这是你姥姥给你做的,吃一个。” 宝宝慢慢地从我背后出来,飘在他姥爷跟前,张开嘴,吃下那个糖山楂。 “好不好吃?”爹憨笑着,抬手摸了摸宝宝的头,说:“一会儿带点回去,给你的朋友们分。” “呜哇哇——”宝宝突然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啊呀,怎么了,是不是太酸了?”娘着急的把小家伙抱起来,呼噜呼噜头,呼噜呼噜手,又摸摸他的脸,让他把山楂吐出来。 “我对不,对不起姥爷姥姥,对不起。”宝宝揉着眼睛大哭着,拼了命的道歉。 二老又着急又心疼,抱着他哄个不停。 娘急的没法了,让小家伙骑在爹脖子上,打马肩玩,小家伙愣了一秒,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和水修,破涕为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刻了。 爹更是开心的差点儿闪了腰,吓得水修把他老人家扶进屋里,好好检查了一遍。 即使这样,爹还是开心的,笑的合不住嘴。 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大概是爹娘这会儿,最大的幸福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到了村口,等着旅行社派来的大巴车。 约了八点半,大概八点二十的时候,一辆绿色的旅游大巴,就停在了我们面前。 一个扎着马尾,穿着运动鞋、浅色牛仔裤和导游服的圆脸姑娘,从车上蹦下来,伸手跟我们打了打招呼,打开随身麦克风,跟我们聊天。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导游,我叫唐子怡,从现在开始,我将陪伴你们度过,愉快的旅程!” 唐子怡长得很可爱,几根碎发从额头从额头上,落在她忽闪着的长睫毛上,笑盈盈的嘴角边儿,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的眼珠对着我们这群人转了一圈儿,钉在了刘新丰他们四个身上。 “呀!他们的肤色好特别啊!”她凑到刚子跟前,小声说:“coser?化这样的妆,很累吧。” “嗯,嗯。”刚子尴尬地点点头算是回答,说他们化了鬼妆,比说他们是鬼,要容易接受多了。 她掏出手机,蹲在四个小鬼中间,用手遮住嘴摆出一副惊讶地表情,说:“和姐姐拍个照吧?” “哼。”刘新丰傲慢地绕到一边儿,拉住有点儿想拍照的木三,说:“不要和陌生人玩。” “哈哈哈,好可爱哟~”唐子怡捏住刘新丰的脸颊一阵儿狂揉。 “放开我!”刘新丰气恼的,想要去咬她。 还好刚子眼疾手快,把他拨开,推到自己身后去了。 “我儿子认生,唐导游,还是不拍照了吧?” 唐子怡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四个,从包里掏出一包奶糖撕开,从我怀里的宝宝开始,给我身后围着的神女族的孩子们发糖。 都发完,晃了晃已经见底的包装袋,说:“还有糖啊,我想发给和我拍照的可爱的小朋友,不知道哪个小朋友,愿意和我拍照呢?” 宝宝捏着她的糖,剥开后,小手往嘴上一晃,假装吃下去。实际上,偷偷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小家伙对水修的‘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倒是记得很清楚嘛,我有点儿小小的骄傲。于是也没有再认真的注意,唐子怡那边发生了什么。 等我再去看的时候,四个小鬼已经都摆出了恐吓她的姿势,而她蹲在地上被四个小鬼围住,摆着受惊吓的姿势,正在自拍。 呃…… 不得不说,这个导游哄孩子,还是有一套的。 “丢丢姐,这个导游不错吧?我包车的时候就说了,咱们孩子多,让他们给咱们一个会哄孩子的。”胡叔云从我后面探出个手,去宝宝的兜里掏那颗糖。 宝宝小肉手往胡叔云的手背上一拍,气鼓鼓的瞪着他。 “你又不吃……”胡叔云委屈的看着宝宝,又站到了我后面。 “给。”水修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掏出我买给宝宝的奶球,递给胡叔云。 “不是,我不是要自己吃!”胡叔云摆着手往后躲,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一脸不好意思的跟我们解释:“我不是抢孩子零食,是万大哥让我拿一颗,他觉得这个导游热情过头了,想分析一下是不是真的糖。” 热情过头? 我看看又去逗着怀小树的唐子怡,倒觉得没什么,她身为导游,不先搞定这一堆小家伙,到时候他们都不配合,她就很难做了吧。 犹豫着呢,银花就捧着一颗糖,站在了胡叔云的面前,眼睛时不时瞄着站在最后面,几乎被大家挡严实了的万文玉。 “谢谢!”胡叔云捏了糖,就钻进人群里,邀功似的找万文玉去了。 我叹了口气,任重道远地拍着银花的肩膀,说:“银花,以后有这种机会,你要自己递给他。” 虽然我没有故意撮合他们的意思,但是银花的确是个好姑娘。稍微推她一下,嗯,还是比较可行的。 银花瞄了我一眼,低着头跑了。 “大家人齐了吗?人齐了咱们就出发吧?”前面拍好照,也已经和孩子们有了交情的唐子怡,冲着我们后面这群大人挥了挥手。 那群孩子早就一窝蜂的涌上了大巴,怀素素她们也跟在后面上了车。 而敖吉—— 咻一下,飞上车顶,盘腿坐着,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稳坐车顶。 尼玛! 坐飞机踩机翼,坐火车踩车顶,现在坐个大巴,他居然也要上去坐在车顶上! 敢情出发前要他坐好坐好的那一番对话,他压根就没听懂?以为是好好的坐在车顶上,不站起来吗? 我看着扶额叹气的水修,比他更无奈。 水修一个纵身上去,把敖吉拽下来,拖进大巴往前排座位上一按,说:“敖吉,从今天开始,任何交通工具你都必须且只能坐在座位上,出门在外,不要过分招摇。” 敖吉想了一会儿,拿出写字板,写到:“好。” 唐子怡上车后,双眼就直勾勾的看着傲吉,好一会儿,问:“他怎么了?头发和眼睛都……是出了意外吗?” “这是我弟弟敖吉,他天生有白化病,须发具白,以前出了点事故,所以损失了视力、听力,也无法说话,我们这团孩子多,若是顾不上弟弟的地方,还希望唐导游你多关照。” 唐子怡连连点头,同时表达了对水修咻——飞上,然后咻——带着人飞下来的崇拜之情:“英雄,请收下我的膝盖!你到底是怎么坐到的!跑酷还是道家轻功?” 水修笑了笑算是回答,她也没有再纠缠,只是坐在前排,和傲吉差了一个过道的地方,静静地盯着傲吉看。 我坐在大巴居中靠后的位置,用傲吉做反面教材,教育车里的小朋友们:“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傲吉叔叔坐在车顶不对呢? 宝贝们,虽然我们有本事,但是,不可以拿本事乱用,要遵守规则,大家都坐在车里,就不可以坐在车顶上。 如果引起围观,会造成交通事故隐患,万一别人因为我们而车祸或是摔跤什么的,罪过就大了。 千万不要学傲吉叔叔,他这么做是错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 孩子们一呼百应,导游却突然嗷一嗓子,哭了起来。 她握住傲吉的手,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么能,欺负,他,他,这么可怜。” 呃。 我做什么了? “水修,我刚刚那些话很过分吗?会让傲吉觉得很不舒服吗?”我赶忙问水修,万一真的说错了什么,我也得对傲吉道歉。 水修摇了摇头,拍拍我的手背让我安心,说:“没有,她只是不懂咱们的世界,所以产生了误会而已。” “唐导游,你别哭了,没人欺负傲吉。”胡叔云凑过去劝她,可是不仅没劝住,她还哭的更厉害了。 她一边哭,一边摸着傲吉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眼带,说:“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看不到?是因为上天,妒忌你的美吗?你这么好,为什么要被欺负?” 这个行为就让我有点儿愣神了,这还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就只是因为他好看,这姑娘就这么殷勤? 不过呢,殷勤归殷勤,她摸脸的这个行为,无论搁在哪个种族,那都有点儿过了。 所以,我咳了一声,假装起来照顾敖吉,挡在他们中间,把傲吉挤到靠窗的位置去坐。 虽然傲吉长我几千岁,但我还真把他当弟弟看待,对于莫名其妙来吃他豆腐的女人,嗯,我是很抵触的。 导游看我一会儿,默默的转身,从包里抽出纸巾擦眼泪。 这事儿明明就结束了,结果—— 刚子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凑过来,问我:“师傅,这个小导游是不是对敖吉大人一见钟情了?” 敖吉被小导游弄得很无措,写到:“请你不要这样,她不高兴了。” 说着,捂住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水修给他的,夕妃的一片残魂。那是敖吉随身带着,最宝贵的宝贝。 “刚子,说什么呢。”我也白他一眼,让他不要乱说话。 虽然是残魂,但夕妃应该还是有一点儿意识在的。这种话不能随便说,不然以后她好了,跟傲吉吵闹可就麻烦了。 刚子刚讪讪地坐回去,那个小导游居然又转过身了。 她恶狠狠地瞪我,阴阳怪气的说:“这位姐姐,你管弟弟,未免管的太严格了一点吧。难道你准备一辈子把他关在你身边?从脸看的话,好像还不是你亲弟弟啊。” 呵。 怎么的,夜修今天乖乖巧巧的闭嘴了,又换了个导游埋汰我? 我长的怎么了?怎么就从脸看不是我弟弟了? 这是拐着弯的骂我丑吗? 夜修我都不忍了,何况导游!难道我闲着没事做,花钱买吐槽吗!做不到! 我看着她,慢悠悠地说:“胡叔云,你现在打个电话给旅行社,说我们不需要一个情感这么丰富的导游,尤其是对我有敌意的,我要换导游。” 唐子怡这才老实了。 “我哪有对你有敌意!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们弟弟太可怜了,我心疼他,我……”唐子怡说着又哽咽了,她马上深吸一口气,憋住,擦了擦自己的脸,说:“我保证不再哭了,可以吗?不要换导游啦。” 我点点头算是答应,站起来看了看车里。 何绿水、怀素素和怀小树,到齐了。 银花和神女族的孩子们,到齐了。 刚子和四个小鬼,这会儿正跟宝宝一起打嘴仗。 傲吉和水修都在。 万文玉呢? “我们还有个人,等等就能开车了。”我跟导游说完,叫过胡叔云,问:“万文玉呢?” “万大哥说,孩子多没零食不行,去买零食了,马上来。”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八十七章:尸王克星 胡叔云话音刚落,万文玉的身影就出现了。 他仍旧是黑西装、电脑包和眼镜的标配,只是这个标配上,多了两个硕大的红塑料袋。 大红色鼓囔囔的塑料袋,和他一身精干帅气的西装配在一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他走过来,把塑料袋先放在车上,推了推镜框,盯着前排的我,说:“他们喝什么,我去买饮料。” “不用买啊,有水的,小朋友们喝水是最好的,含糖的饮料对身体不好。”唐子怡笑嘻嘻地站起来,要过司机的钥匙,说:“我给大家取水去啊,就放在行李箱那边。” 说着她就蹦蹦跳跳的准备下车了,结果,走到门口看见万文玉的时候,突然,语气就变了:“你在看什么,去帮忙搬水。” 我看到了,奇迹的一幕。 万文玉先是张嘴想要反驳,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就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从她手里接过大巴钥匙,把行李舱打开,乖乖地把一件水搬下来,放在地上。 接着,他抬起头茫然无错的,盯着唐子怡,似乎在等她下达下一步的指令一样。 “搬上去,发给大家。”唐子怡指了指车厢,说:“一人一瓶。” 他居然就真的搬着水上来,打开塑封层,从第一排开始一瓶一瓶往后发。 这一串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内心奔腾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嗯,在我内心那片草原里,羊驼都不够了呢呵呵。 身为我们这一群人里最毒舌且最学霸的尸王,基本上就没有被人使唤的经历——只有我们被他知识的。他突然这么听话,全车人都不习惯了。 大家都握着他递过去的水,连瓶盖都不敢拧开,更别说喝上一口了。 总有一种——我们是尸王的试验品,水里一点有东西——的感觉,坚信这是他某个实验的一个环节。 人齐,车就开了。 唐子怡虽然有点儿open的过头了,但绝对是个好导游,一路上不仅给我们介绍了新开的这个游乐园,更是介绍了很多关于我们这个省的小趣事和名人。 不过那些,和我的关系不大,所以,早起的我,一路都歪在水修肩膀上眯着,直到到达省城。 我们出发前,赵老板已经和灵盟的人打过招呼了,对方也跟我们通过气,让我们在他们制定的停车场下车,说有人会来接我们。 我很少去省城。 到了停车场,只是觉得挺大的,四周又都是林立的高楼,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上,我倒真不知道。 “你们要先到这里啊?”唐子怡关了自己的gps,看看我们这一车人,犹豫了一会儿,说:“这儿离游乐园可是很远的,你们确定地方没错吗?” “地址给你了。”水修指着她手里的纸条,说:“你没带错,就不会有错。” 唐子怡嘟着嘴耸肩,说:“没错啊,只是你们报团的时候说去游乐园……”她转了转眼珠,说:“没事,反正我和司机师傅是按天算的,你们随意啦随意。” 说完,就招呼司机师傅把车门打开,让我们下车。 导游是头一个下去的,接着傲吉、水修和我,我们下了车以后,才招呼着孩子们下来,这群孩子一窝蜂涌下车,站在停车场里,盯着附近的高楼叽叽喳喳。 尤其是怀小树,很是好奇,这么高的楼要怎么上去,认认真真的听着神女族的孩子们,给他解释什么是电梯。 气氛其乐融融。 过来了两个人。 只有两个。 而且,是人。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扫了我们一圈儿,问:“秦水湾?” “对,我们是。”我看大家都在玩,就主动回答了他。 “哦,人挺多啊。”另外一个穿着深蓝西装的人,不冷不热的说。 其实,本来我真没觉得只过来两个人类,有什么不好的。 大概是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又觉得我们是来谈判,来请人帮忙,所以不仅不觉得他们怠慢了我们,甚至还觉得,这两个人穿的这么正式的出现,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胡叔云却用心传法,给我们每个人发着心语:“灵盟什么意思?怎么只来了两个人类?这是不是太随便了。丢丢,水修,何姐姐,万大哥,我,咱们的范儿,只值两个人?” “大概他们行事简朴吧。”我虽然这么跟他们说,但就看这俩人的西装,就觉得灵盟不简朴。 “别腹诽了,礼数不能丢。”水修跟我们传了这句话后,就站到了我身旁,恭恭敬敬的冲他们拱手行礼,说:“二位,多谢前来迎接。” “你们穿的挺随便啊。”深蓝西装压根不回礼,斜睨着孩子们,毫不掩饰眼中的鄙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确,我们这一车人,穿的都是地摊货,万文玉虽然是西装,也有点儿旧了。 而祖师爷挥的那一下,都是照着电视剧里出来的,某宝货。 不仅是某宝,更是有点儿爆款的意思。 银灰西装突然嗤笑几声,把头谈过去,假装耳语,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这一车是哪个沟里出来,到咱们这儿打秋风的吧?” 这绝对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深蓝色西装看他一眼,挂着一脸的讥笑,双手环胸,嫌弃地对我们说:“恐怕我们没有这么多住处招待你们。” 刚刚还叽叽喳喳玩闹着的孩子们,一下就静了,他们充满不安的眼睛注视着我们,每个孩子脸上都挂着委屈。 孩子敏感,这种嫌弃和少许敌意,他们比我们发现的更快。 我很不开心。 他不回礼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意见了,更何况现在说这种话。看来来了两个人,不是因为他们简朴,还真是看不起我们啊。 但是我却在心里劝自己,以貌取人的混蛋,多半没什么内涵。 跟他们吵架我是会输得,跟他们打架?我们是来谈判的。 可还是好想甩脸色啊!反正,就算打赢了,对方翻脸,不是还有赵老板善后嘛。 我笑眯眯地喷出毒液:“这位先生不必有负担,知道灵盟经济紧张,没钱招待我们这些客人,所以我们自己安排就好。” 水修握了握我的手,冷着脸告诉他们:“是的,我们早已安排好了住处,不必你们费心。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什么时候去见你们的主人?” 水修把“主人”两个字咬的很重。 对方脸上果然有尴尬又气愤的表情。 “既然有地方,那就先住着,会有人去接你们的。”银灰色西装愤恨的说完,扭头就走了。 闹成这样,我们也没准备现在就跟他们去分舵谈事情,何况,明显对方就不想和我们谈。 于是大家又都上了车,水修给唐子怡说了几句话,大巴直接开进了省城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的停车场。 “下车吧,今晚住这里。”水修大手一挥,拉着我就去了前台,直接开了半层楼的房。 我惊得下巴一直处于半脱臼状态。 直到孩子们也进了大厅,才拉着拿着一把房卡的水修,躲到一旁的柱子下面,担心地问:“水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啊?难道你把家里的那堆古董给买了?” 为了赌气,花这么多钱,咳,我,我虽然暗爽,但是也心疼啊!万一将来我和水修都没了灵力,可是指望那些古董养老的! 水修憋着笑,刮了刮我的鼻子,说:“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当然不是。从我会上网开始,我就接触了很多现在人类的知识,也学会了炒股。 我用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开了一个账户,嗯,虽然没有赚很多,不过现在你的户头里,也大概有个几百万吧。” “老公,你太伟大了!”我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猛啃一口。 我变身土豪老婆了啊!还有什么比突然被钱砸到,更幸福的! 水修宠溺的看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亲,说:“不该在这种地方伟大,嗯,该在给宝宝多个弟弟妹妹的地方,伟大。” “讨厌!”我被他暗示的满脸通红,松开他溜到孩子们的面前。 结果,这些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孩子,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里,突然变得畏首畏脚,甚至不敢坐下,都站在大堂里,怯怯的,无助的看着身边的大人。 我突然很不爽。 “你们看着我。”我蹲在他们面前,说:“穿着打扮,不是一个人的全部,他们看不起你们,只能说明他们浮浅,以貌取人是错的。” “妈妈,我们的衣服很差吗?”宝宝瘪着嘴,捏着自己的衣角,说:“不是干干净净的吗?” “很好啊。”唐子怡笑着跑过来,蹲在我旁边,捏着宝宝的小手,说:“是他们有病,这个世界上就是有种人,怎么都看别人不顺眼。 你们以后长大了,会遇到更多那种人的。别理他们就好了,他们啊,就像是疯狗,看到谁都要咬一口,宝贝,你被狗咬了,会咬回去吗?” 宝宝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唐子怡把头又扭到刘新丰和神女族的孩子那里,说:“今天呢,你们只是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疯狗,记住了,别理疯狗说的每一句话。好了,好了,都开心一点儿,一会儿大家吃完零食,准备去玩!” 我一呼百应的地位,被她给取代了。 孩子们马上喜笑颜开的跟在她后面,去水修面前那房卡了。 “哇……套房?”唐子怡接过房卡,吃惊的看了一眼,然后对身后的孩子说:“走!回房间吃零食,看动画片!” 一群孩子,跟在她后面涌进了电梯。 我们几个等在电梯门口,叮一声后,他们居然有下来了。 “他想玩。” 所有人都指着怀小树,一脸‘和我无关’的表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嘿嘿,我们这就上去,你们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唐子怡笑嘻嘻的,按下了关门键,带着孩子们上楼了。 “这个导游和孩子们玩的真好。”何绿水靠着墙,悠哉哉地开口,说:“把孩子交给她带着,咱们商量商量?”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八十八章:贵瞎狗眼 刚一进房间,几乎在门关上的同时,胡叔云就爆发了。 “灵盟是故意的!”顾不上维持人形,他的耳朵和尾巴都蹦出来炸毛了。 “应该不是故意的,咱们人的确有点多呢。”怀素素有点儿担忧地看着我们,眉毛都拧到了一起,怯怯地说:“咱们住这里可以吗?这不就打了对方的脸面了,会不会有点儿挑衅了?” “挑衅?明明是他们先开始挑衅的!”胡叔云不高兴地坐在椅子里。 何绿水脸色也不怎么好,冷笑着说:“他们恐怕是故意叫这两个无名小卒来羞辱我们的。” 我皱眉,低头细细思索。 我倒不觉得他们只派两个人过来接我们有什么问题,因为说起来,我们大约也只是“无名小卒”。 但是,这两个人的态度,太有问题了。我们又不认识,谈不上仇怨,最大的联系,就是都认识赵老板。为什么他们一见面,就这样对待我们? 还是,其实这是代表了灵盟,对我们的态度? 他们不欢迎我们? “来者即是客。我们之前跟他们又没有仇怨,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难道,我们在县里面设置关卡,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我看向水修。 水修摇摇头:“不会。灵盟本来就在我们那边没有势力驻扎。我们设置管卡,检查修行者的出入,也影响不到他们什么。” “那,对方会不会是假扮灵盟的人,故意来挑事的?”怀素素盯着大家,诚恳地说:“赵老板不是说了,他认识灵盟的人,也打过招呼了,不会对咱们这么冷淡的吧?”这妹子真是个善良的好妖,总是用最大的善意揣度别人。 “难道赵老板虚有其表,认识的,不过是灵盟里的喽啰?所以对方也当咱们是喽啰对待?”万文玉脸色更差,口气也不善。 “不可能。”胡叔云直接就蹦到他面前,心急火燎地替赵老板说话:“赵仙人虽然只是隐居在鬼山镇,但是法力无边,品行高洁,非寻常修仙之人可比。他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就算对方地位不高,连我等精怪妖鬼,都尊重的人,人类修行者怎么可能不尊重他? 得赵仙人一句点播,比修行数百年还有用!”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推崇赵老板。明明赵老板当年还抓了他,拆散了他们母子数百年。看来这数百年,赵老板并没有亏待他,还让他获益了很多东西。 死敌都能甘心为他谱赞歌,更何况朋友了呢。 我觉得,胡叔云说的对。 水修倒是很淡定:“师傅终究是仙人,灵盟那边的人,既然与之交好,就应该是派出同等地位的修行者来迎接咱们。派出人来,的确很蹊跷。” “我倒觉着,有点儿下马威的意思。”何绿水眼神一勾,说:“说不定,灵盟的人和赵老板有仇。” 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水修。 “师傅从未提过。”水修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何况我以为,师傅为人处事光明磊落,即使有仇,也该是和邪盟,而不是灵盟。” 线索太少,现在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角度思考,把事情解决了才是:“既然灵盟中人,以钱财判断高低,那恐怕咱们就只能做出派头来。 毕竟,这一次咱们过来,的确是请人帮忙,矮人一等。若是被当作土老冒,让对方瞧不起,对谈判自然不利。” “土?!”何绿水脸都变了色,扯着自己身上的旗袍,说:“我这一身,全部是天材地宝,他们穿一身破布,才是真土鳖!” 万文玉推了推镜框,不冷不热地说:“那身破布几万块。” 何绿水眼皮都不眨一下,继续叫骂:“几万很贵吗?!一身破布而已,显摆个屁!” “何姐姐,别气了。”怀素素是大家伙里,唯一比较淡然的一个。她很认真的跟我们说: “这不一样,在咱们那儿,当然是以法力高低判断。灵盟虽然是修行者联盟,但是诞生于人类社会,价值观取自人类社会。要不,我们变些钱,去买衣服?” 我听了这话,连忙挑出来打断这群摩拳擦掌准备变小钱钱的妖怪:“打住打住!人家生意人赚钱也不容易,你们变些假钱,店主会让导购赔钱的。太坑人了,不好不好。” 水修摸摸我的脑袋,大手一挥:“既然是灵盟,自然是看实力的,若还不拿出实力来,自然会被对方继续看不起,为难咱们。我一会儿带大伙,去买衣裳吧,人靠衣装,到了这儿,入乡随俗吧。” 我看得出,水修的眼里有几分讥讽和不屑。 水修一直都是被人瞻仰的,所以他对这种以外物来判断实力的事情,完全就没想过,因为在他看来,那种判断方法太蠢了。 现在肯配合,不过是因为,要求人帮忙。 “我这一身,可是汇聚了天材地宝,要我穿破布?”何绿水大概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拗着,不肯答应。 怀素素跟她最好,自然是怀素素是安抚她。 屋里正僵持着呢,傲吉突然站到了门口,一下把门给拉开了。 我本以为是谁在门外偷听,结果却看到夜修抱着一个硕大的雕花金锁樟木箱子,大步走进屋里。 啊,我还真是不太注意他,他不进来,我都没发现,他不在屋里…… “龙王大人,此次出行,是与人会见,属下早已为龙王大人及家人,准备好了行头。”夜修说着,把怀里的大箱子扔在地上,咚一声,地都抖了抖。 “我的行头?”我奸笑着偷瞄水修,我当了这么久‘秦水湾水鬼的新娘’,今天他反倒变成了‘龙王的家人’,忽然觉得,当龙王的感觉还真不错。 “是的,您和家人的行头。这些是常服。”水修说着,打开箱子,捧出一件立领半开襟盘扣织锦旗袍,搭在了沙发背上。 然后,又拿出了一件圆领右衽织锦旗袍,一件v领过膝织锦旗袍。 没多久,沙发背上就摆了七八件领子、袖子、开衩各不相同,但基本都是织锦的旗袍。 我看他拿完,刚想评价,他又捧出了三套米白色的亵衣,说:“这是您和水修大人,以及秦中宝的睡衣,带有防御性的法宝。” 睡衣都有?我脸抽搐了一下,瞄了瞄箱子,里面居然还有! 他又捧了一件,比之前都大的多的黑底绣金线的衣服。 “这件曲裾,是您正式出门会见时,穿的龙王常服。” 我看着他手里那件裙摆几乎要拖到地上的黑底金纹的大袖曲裾龙王常服,傻眼了。 不是说常服吗? 你这又是珍珠,又是金线的,算是怎么回事? 关键是,他拿完我的,居然又拿出了水修和宝宝的!我们一家三口,就是三套啊! 其实,我们是来某个电视剧客串女王的一家的演员吧? 摔! 这种华丽到走上街回头率百分之一千的衣服,我才不要穿呢。 我决定,穿旗袍就好了。 至少,这些亮闪闪的织锦旗袍,要比穿一身金子,低调的多。 我拿起一件看起来挺低调白色旗袍,入手发现,旗袍极为柔软轻盈。于是好奇地问:“这衣服什么材料,好舒服。” “回龙王,这是百鸟羽衣。用百鸟的细绒织成。” 手一抖,衣服差点掉了。 我记得小学历史书上说过,咱们国家最早发现的百鸟羽衣,是马王堆。那可是国宝级的珍宝。 穿它的同类出去…… 我心好有鸭梨。 “这些都太土豪了,我不穿!”我把衣服丢回沙发上,拒绝了夜修的好意。 这衣服我可穿不出门。贵的我腿软不说,我性格又粗糙,万一在哪里刮破了,我会感觉愧对祖国愧对人民愧对党。 夜修把衣服整齐的搭好,板着脸逼我:“必须穿,龙王大人,你毕竟是老龙湾的海龙王。你若被人鄙夷,便是我老龙湾的脸面被人鄙夷!”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龙王大人,明日,不许去见灵盟的人,除非,对方出动本地灵盟的头领,亲自迎接。” “为什么?” 夜修翻个白眼,说:“您是海龙王,仙人,难道要您主动去讨好一个小小的灵盟?自降身份?我了解,您身份本来就不高,一个辍学的主妇而已,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既然我们都发自内心的承认了,您是我们老龙湾之主。那么,您的尊严,就是我们誓死都要维护的。 因为您的尊严,就是我们老龙湾的尊严。 请您做事之前,不要再用凡人的身份思考,而是用您龙王的身份,好好考虑一下。 我们老龙湾龙宫,几万人的尊严,都系于您一身。” 他说的认真,我听得,也跟真认真起来。 这件事,是我不对。 他们以前,并不承认我的身份,处处阳奉阴违。我心里憋着火,也没想过,真正扛起这几万龙宫精怪鬼物的责任,只不过尽力工作。 夜修虽然嘴巴损了点,但是从他这段时间的反应,我也看得出,他是真心待我。 我得为了他们,改变我的一些做法。 水修与我换了心,我心里装了事,他很快就感觉到了。鼓励地握了握我的手:“慢慢来。” “丢丢,明天就穿这身,这件凤羽的好看。”何绿水挽着我的胳膊,拽到了衣服跟前,指着我刚刚扔回去的百鸟织锦,说:“既然灵盟的人狗眼看人低,那咱们就得穿点儿,狗看着贵的。” “对,穿点儿狗看着贵的!”我燃起了熊熊战火,拿起衣服放在身上比划,有点小得意地问水修:“我穿这个,行吗?” “嗯,很美,低调内敛,又美丽。”水修笑着,问:“夜修,首饰呢?只带了衣服么?” “岂能,我老龙湾哪儿是如此寒酸的地方。”夜修说着从箱子里翻出一个首饰盒,打开的那一瞬间—— 我们基本连呼吸都忘了。 鸽子蛋大的珍珠用金丝攒着,编成一串非常大气个性的手链。漂亮夺目的黑珍珠项链。一整枝红珊瑚雕成的凤含牡丹簪子。 “夜修,你才是真土豪!绿水,素素,银花,快来分了它!”我尖叫一声,抱着盒子递给大家。 有这些珠宝撑门面,我就穿个麻袋上门,那也是本土豪今天穿腻绫罗绸缎,换口味! 我看他灵盟的狗眼,会不会被我们刺瞎!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八十九章:天天开会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这一伙人鬼精怪,就打扮的整整齐齐,坐在套房的沙发上,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头上的发簪压得脖子疼,脖子上的项链压得锁骨疼。 但是! 灵盟的人,居然没有出现! “有十点了吧?”我正襟危坐在沙发上,顶着一头的首饰,慢慢地转头,看着一身西装,行动自如的水修,一边流露出羡慕的要死神色,一边可怜兮兮的问:“咱们不等了吧?让孩子们去玩?” “唐子怡带着他们在游泳池玩呢,过来问了两次,我都说咱们在等人,把她支开了。”怀素素身上,是一件翠绿色坠玛瑙的过膝旗袍,脚上一双低跟鞋上,镶着几颗珍珠。 连一贯秉持人性本善,笑脸迎人的怀素素,都整了一套行头出来应对灵盟。 更不要说,暴脾气的何绿水那件后摆两米长,龙袍似的金红两色高叉旗袍,还有她头上的通红的珊瑚发簪,耳朵上的翡翠坠子,手上的红宝石手镯。 以及,水修、傲吉、万文玉、胡叔云四人身上昂贵的西装。 我们派头是有了,可是灵盟的人不来! 他们不来!我们显摆给谁看啊! 戴这么重的首饰,我脖子都压的发酸了,他们居然不来,那要我去闪瞎谁的狗眼啊!! “再等等吧。”水修站到我身后,捏着我的肩膀和脖子替我按摩,说:“咱们是来请人帮忙的,对方不给咱们面子,咱们却不能失礼人前。”他顿了顿,才说:“丢丢,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我握住水修的手,由衷地说:“这件事关系的是整个a省,灵盟狗眼看人低,那是他们的错,我端着我的架子,是为了几万龙宫人挣面子,就算累,也值得。” “龙王大人!!”夜修噗通一下,单膝跪在我脚边,说:“您为龙宫做出的牺牲,属下看在眼里,颇为感动! 但是,龙王大人,您真的不知道,可以用灵力,裹住首饰,让首饰浮起,不受其重吗?” 他刚说完,水修马上就用灵力裹住我所有的首饰,然后干咳一声,说:“男人不需要首饰。” 不管这个提示来的是不是有点儿晚,我总算是能自由行动了。 赶紧站起来走了几圈,抖抖发麻的手脚,扭扭早就酸疼的脖子。 “走,咱们去吃午饭,他们来,就让他们等着。”我傲气地冲大家挥手,准备下楼吃饭。 水修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回沙发上,捏着我的肩膀,说:“叫客房吧,穿成这样下去吃饭,不太好。” 我瞄了一圈儿,看着大家身上金碧辉煌,闪瞎眼的衣服首饰,认同的点点头,乖乖地坐着等客房服务。 客房没等来,等来六名童子,和一名穿着灰色长褂,瘦的脸颊凹陷,揣着手,很像相声演员的男人。 “各位贵人。”男人进来,拱手对我们行礼,客客气气的说:“小的金不换,是本地土地麾下排行第一的管事,特此来请各位,到府上一聚。” 我看看水修,再看看夜修,紧闭着嘴不说话。 “多谢。”水修笑着回礼,对胡叔云说:“去把孩子都叫来,既然是土地爷请咱们,没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我们给唐子怡说了句要去开会,在她一脸‘你们骗鬼啊’的表情中,丢下她上了土地派来的车,去了他的园子。 省城的土地叫金十一,看起来是个白胖白胖的五十多岁的土豪大叔,长得吧,虽然比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土地高了一点儿,但是胖度是一样的。 关键吧,这位土地爷,好歹是个神,但是他浑身上下,全部是金饰,一张嘴笑,居然露出一口金牙。 我们没有闪瞎灵盟,却被土地闪瞎,也挺戏剧化的。 好在这位身为巨富的土豪土地爷,对我们是非常的友善,看见孩子们笑的嘴都合不拢,一把一把的塞零食,摸摸这个抱抱那个,看得出是个真心喜欢孩子的神。 他大张旗鼓的接我们去院子里吃喝玩乐过了一天,又大张旗鼓的把我们送回去,跟晾着我们的灵盟,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晚上,我穿着夜修送来的亵衣,抱着已经睡着的宝宝,和水修商量着,明天的行程。 “水修,其实咱们除了灵盟,也可以和省城里的各位神仙,打个招呼。我们在这里耗着,等灵盟出现,倒不如先去找找仙人们。 灵盟虽然是个大组织,但是他们摆明了找咱们的麻烦,干等着只是耗时间。 而且咱们多拜访几个仙人,也能判断一下,大家的态度。 而且,我觉着,灵盟的人和土地爷的关系,并不是十分好。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接咱们。” 水修捏着宝宝肉乎乎的小手,看看我,说:“贸然拜访并不好,我明天早上去下拜帖,肯让咱们登门的仙人,都去一趟吧。” 商量的结果,是我们下拜帖主动去拜访各路神仙。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城隍爷居然给我们下了拜帖,说是如果方便,希望晚上能派车接我们过去作客。 于是,我又带着一群人,继续在唐子怡‘鬼才信你’的表情里,以开会为借口,去拜访了省城的城隍爷。 比起自己盖了一个园子,处处金光闪闪的土地爷,城隍爷要节省的多。他就住在城隍庙里面,衣服也是泥塑上的那一套,是真正的简朴。 城隍承铭恩是个沉默到有点儿严苛的神,面色黝黑,眉骨上的刀疤,似乎在讲述着他曾经的故事。 据说,城隍是位抗战英雄,战功赫赫,死后被封为城隍。 他最恨的,就是扰乱治安的人,所以当他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后,表示了对我们的严重支持,义愤填膺的说,应该对龙爷严打,他也会帮助我们。 嗯,可惜……这位能把孩子都吓哭的黑脸城隍,在人间并没有势力,他实在是太实诚,不像土地爷那样,知道做生意积累财富,还能搞点副业。 城隍,就守着自己的城隍庙,保卫着一方平安,其他的么,就再没有了。 到了第三天,我们正在商量着要去拜访神仙,还是带着已经有点儿郁闷的孩子们去游乐园的时候,一群植物系的妖怪,跑来拜见a省植物系妖怪的老祖宗——何绿水。 绿水身上那一套龙袍似的旗袍,总算是没白费,她在我们面前,表演了什么叫‘君临天下’之后,这一整天,又过去了。 到了第四天,我们在一群孩子,充满期待又哀怨的眼神中,终于坐上了大巴,准备前往游乐园。 “你们好忙啊,每天都穿的那么隆重地去开会,还带着孩子。”唐子怡坐在我后面,巴着椅背,对我说:“今天去了游乐园以后,明天还要开会吗?” “或许吧。”我终于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瘫坐在椅子里,歪在水修身上,悠哉哉地闲扯。 “那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啊?”唐子怡好奇宝宝似的,又问。 “谁?”我想了想,觉得她可能是在问这几天瞻前马后的夜修,点了点头,说:“是的,他是。 “我们去开会也没关系吧?你不是说,你是按天数结算工资的?”我理所应当的以为,她说这些,是为了工资结算的事情。 唐子怡嘿嘿笑了笑,再没有说话。 车开到游乐园门口,一个巨大的蛇颈龙模型,耸立在正门口的位置,晃动着头,许久发出一声吼叫。 这个逼真的机器人模型,引发了孩子们的兴趣,他们围在模型前面,来来回回的看,倒不着急进去了。 我看看唐子怡,以为她会去给我们买票,没想到,她居然拉着水修,躲在一边嘀嘀咕咕。 嘿,她不会是看上我家水修,琢磨着怎么勾搭他吧? 我赶忙把避水珠的力量凝聚到耳边,听着她说什么。 “不是,我是觉得她脾气不好,你看,她这几天都仗着自己手下四处欺负人,说是开会,明显就是去闹事去了啊。你说她一点儿都不考虑你的面子,你为什么还向着她对吧? 你这么厉害,又好看的人,应该和更好的女孩子在一起。我认识很多很温柔的女孩子啊,我介绍给你认识怎么样?” 我……次奥…… 这货真是作死啊。 敢情她问夜修是不是我手下,是为了辅政我很凶残? “唐子怡!!!”我暴怒之下,喊了一声,想把她叫过来,质问她是什么意思。 结果,这带着我怒气的喊声,居然成了巨吼,更是让我失控的龙威大开。 冲天的龙气四泄,方圆百里的小动物疯狂乱窜,甚至有不少野猫,从游乐园里蹿出来乱跑。 大街小巷,满是被龙气吓到的动物暴走。 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一群妖兽,过来参拜龙王。 我看着因为怕暴露,被水修用灵力迷晕的唐子怡,无奈地扶额,接受着妖兽们的参拜。 心里相当的后悔啊,尤其是看到夜修那副‘你居然又穿这么破’的恨不得吞了我的神色时,更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闹了这么一场,游乐园直接就停摆了,我们只好坐着大巴,打道回酒店。 幸亏,孩子们见了门口的模型,又见了很多妖兽,算是有点儿满足心愿的意思,开开心心地跟着我们回去,又去游泳了。 于是,来了省城四天,我们一没见到灵盟的任何管理层,二没有去游乐园玩成功。 孩子们玩的还算开心,我们这些成人的心里,却好像,都憋着一股无名火。估摸着,再不见灵盟的人,这几个暴脾气的,就会闹起来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章:进入灵盟 第二天,我们仍旧起了个大早,坐在房间里吃着早饭。 “挺奇怪的。”万文玉举着一份晚报,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给我们说:“游乐园停业,满街动物乱窜,居然没有上报纸。” “压下去一个新闻,不需要多少灵力。”水修淡然地把鸡蛋剥好,放在宝宝面前。 小家伙看了一眼,啊呜一口,把鸡蛋整个吞进嘴里,然后嘿嘿傻笑着,给刘新丰他们几个炫耀。 结果没一会儿,包括神女族的孩子在内,每个孩子的嘴里,都塞着一个鸡蛋,顶着圆鼓鼓的小脸,互相傻笑着。 我看了看,确定不会受伤后,说:“灵盟晾了咱们四天,如果今天还是不来的话,咱们去找找妖兽的首领吧?” 这真的是退了一万步的选择了,灵盟现在对我们的怠慢,已经在大家心里积攒了不小的怨气。 现在不找点儿事情做,我真怕谈判会变成砸场子,到时候,我们这一伙人冲进灵盟里,端了他们,那就闹大了啊。 “去,妖兽也是一支力量。”万文玉头一个表态。 其他人虽然有点儿勉强,心不甘情不愿的,不过也算是说通了。 正当夜修一脸凝重地又半跪在我面前,一看就知道是要阻挠的时候,有人打来电话! 万文玉接完电话,一脸冷笑,说:“前台说了,是灵盟的a省分部的负责人,在大厅里等着,怎么处理?” “属下去拦着他们。”夜修蹭一下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摆,说:“他们怠慢咱们四天,咱们,当然要好好让他们等一等。 龙王大人,穿那套会见的常服,戴那套一整套红珊瑚。等属下打电话上来,告诉你们能下楼的时候,再下来。 我老龙湾的龙王,不是这么容易见到!” 说完,一个旋身就从屋里消失了。 “丢丢,来,到卧室,换衣服,水修啊,你去那边,把你那套也穿上,今个儿,咱们要好好的,瞎一瞎灵盟那些狗眼!”何绿水拉着我的手臂,拽着我就往套房的卧室走。 走的时候,顺便也把怀素素和银花叫上,三个人,帮我一个梳妆打扮。 等到夜修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彻底穿戴整齐了。这一身衣服,让我有一种,他们再给我一把龙椅,就可以‘登基’的错觉。 “夜修,这样会不会太庄重?我穿的这么……复古正统,万一对方到时候穿一身t恤短裤,我脸往哪里放?羞都羞死了。”我凑近夜修,悄悄地问。 夜修冷哼一声,说:“他敢!龙王大人您再没有慧根,再愚笨,那也身为海龙王,是真正的神仙。灵盟里的修行者,不过是凡人,您的身份岂是他一个烦人能藐视的? 先前闹出这么多大动静,就是要告诉对方,对您放尊重点儿。我老龙湾的海龙王,是有万名精怪维护的真神!” 这话听着好像挺别扭的。 算了,他这种褒贬合一顺便表忠心的语言风格,我已经习惯了。 就当他夸我好了。 “你们,你们这是……”刚打开门,正好遇到来问我们行程的唐子怡,她看着盛装的我们,被这阵势惊呆了。 我对于她说我凶,要给水修介绍温柔姑娘的事儿,还记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蹦出“开会!你看着孩子!”这句话后,端着龙王的派头,就迈出了房门。 结果,轮到我惊呆在门前。 门口十步一岗的黑西装,我一看就看出来,那是我们龙宫的夜叉亲卫队,装的。 “他们,他们怎么来了?”我呆傻地看着一脸傲气的夜修,问。 夜修昂着头,说:“这个酒店,从咱们入住的那天起,就已经被龙宫给买下来了。龙王大人,咱们龙宫不差钱。 随便找来个老蚌精,吐几颗珠子,就够买几座酒店了,这么小一个酒店,不过是买来方便您住的。 其实这几日,酒店里吃饭、入住的客人,打扫的人员、以及三餐送餐的客服,都是龙宫的精怪。属下怕您担心,所以瞒着你。 身为我们老龙湾的龙王,这才是该有的派头!” 我……去…… 我捂脸。 我觉得灵盟看到我这个阵仗,绝不可能跟我做好朋友了!谁能喜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插钉子的人。 不过无所谓了,看对方的怠慢劲儿,就没打算跟我们做好朋友,索性威慑到底好了。 若是想跟龙爷杠上,我们的确是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如果跟灵盟不能做好朋友,嗯,那就势均力敌,或者,互相牵制好了。 反正,打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先不想跟我们做朋友的。 楼下来接我们的人,和上次的人明显不是一个层面的,但从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来看,就是个很有修为的修行者。 看来,这一次灵盟倒是认认真真来接了。 我们一行人上了灵盟派来接我们的几辆迈巴赫,很快就到了灵盟。 高门大院,门口的牌子上写了一个隶属的灵字,门口坐卧着两个石狮子,骨碌碌的转着眼珠,盯着我们看。 我瞪回去的时候,石狮子又马上挪开目光,盯着墙根下的那些灌木瞧。 仔细看看,灌木里,还藏着不少,在这里吸纳灵气的植物系妖怪。 打着铜钉的大门,慢慢自己开启,门里站着两排人,恭恭敬敬的迎接我们。这个架势,总算是平复了夜修和大家的怒气。 我拉着水修,他们跟着我,走进了灵盟的正厅里。 结果坐下之后,我们发现,对方又涮我们。 本来我们以为,就是这个接我们过来的,灵盟分舵的主持人员和我们谈设点的事情。 结果,对方跟我们嘘寒问暖的闲扯了一会儿后,居然说,要和我们谈的是其他人,希望我们等一等,跟着他去见那个人。 呵,这不就成了踢皮球? 感情把我们带来,还是要我们主动去见对方?仍旧是,要我们低灵盟一等啊。 “你们……”夜修暴怒,身上的鳞片都乍了起来,直接就冲到我跟前,一副要砸场子的架势。 “夜修。”我按住他,把水修面前的茶杯递给他,说:“去拿咱们自己的茶来。” 说完,冲这位分舵主持人员假笑,解释着:“本龙王是个凡胎,这些凡茶喝惯了,不觉着有什么难以下咽的地方。 唉,虽然本龙王是无所谓的,但本龙王的丈夫和儿子,却实在喝不惯,必须用我龙宫的茶和海底泉眼里的净水冲泡,也是让你们见笑了。” 我狠狠地打完他的脸,在他面前展示了龙宫茶的精妙,又和大家探讨了一下灵盟结界的稀薄后,才答应,去见那个人。 主持人员却拦住了夜修他们,他说,对方只见我和水修。 何绿水终于炸了,她手心翻转,地上就冒出无数荆棘。她阴冷地看着对方,说:“什么意思?我们几个的地位,见不得么?你们灵盟一日日的刁难,是故意找茬么?” “绿水。”水修走过去,捏住她的手腕,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切莫生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切莫,生事。” 我也看着夜修,吩咐着:“别闹事,知道么?跟大家在这里好好的等着。” 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架的,再说,跑别人地盘打架,以后还能好好相处么?! 别说愉快地做朋友,直接一秒变敌人! 分舵主持人员带着我们绕过几个回廊,走过几座假山,又过了不少庭院。我这才觉得,刚刚低估了灵盟,小小方寸之地里,竟然藏了这么大一个宅子。 这里虽然没有赵老板哪儿无数的奇珍异宝,但从院子里几只正在吃草的梅花鹿,水面上几只发着微光的丹顶鹤,以及卧在假山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雪豹来看。 这个灵盟拥有的奇珍异宝,并不少。 很快,我们到了一个瀑布旁边的花厅里。 花厅四周的窗户,用蒲草编的帘子遮着,那些蒲草上,有隐约的光亮,不知道是灵气,还是那些本来就是精怪。 桌椅板凳都是红木古董,我有种,它们在吐纳呼吸的错觉。 而摆着的那几个大青花瓷花瓶上的绘制的人物,在我们进屋的时候,都转过头来盯着我们看。 这些,都没有屋里坐着的那个人抢眼。 我和水修这一身常服,已经很古朴了,对方却是一身战国时期的黑底,红色龙凤纹饰的深衣,脚上穿一双紫檀木木屐,比我们看着,更夸张。 但他却留着一头,灰色的短发,和一身搭配在一起,不大合适。 他盘腿坐在地上,正在弹一把古琴。琴尾烧焦的痕迹很刺眼,好像是传说中的焦尾琴。 “来了?”他抬头看我们一眼,把琴放到一边儿,慢慢站了起来,指着旁边的椅子,说:“请坐。” 他的双眼和头发一样,都是浅灰色的,而他的双眸之中,似乎,毫无情绪。 “看茶,切记,莫要凡茶。” 好吧,他是有情绪的,至少,对我刚刚的打脸行为,他还是还击了的。 不过我无所谓,反正互相打脸,谁都不疼。 “周胥。”他冲我们拱了拱手,先我们一步,坐在上座上。 几乎他刚坐下,刚刚那主持人员就送来了茶,大概是有他嘱咐,这次的茶的确华贵多了,在杯子里一根根竖起,舒展开,发出琥珀一般的颜色。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一章:情敌盟主 屋里虽然看着,只有我们三个静静地坐着喝茶。 但是,我端起茶杯的那一刻,那些蒲草窗帘,就慢慢地,自己卷了起来,把屋外的光照放进来,给这里带来了一室光明。 青花瓷上的人,虽然摆出一副自己正在自己世界中忙碌的状态,但隐约还是有视线,从那里传来。 而屋里其他的那些装做家具的精怪,或者说已经有了灵气的家具们,都似乎在以一种看戏的状态,盯着看台中央的,我们三个。 安静的奇怪。 我看着低头品茶,又是闻又是抿的周胥,再看看也端着茶杯浅抿着的水修,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 不过,仔细想想,对方是主,我们是客。 又是来找对方帮忙,于是我觉得,还是先开口的好。 于是,就在对方一直不冷不热的状态下,耐着性儿,跟他提到了四合院里为抢残魂,还害死一家人的事儿。 尤其提到了龙家人之前的那些作为,是如何的残忍和可怕。希望以此警醒他,让他知道和我们合作的好处。 我说完,过了很久,周胥都捧着茶杯,连我看都不看一眼。 我都要怀疑他一句没听到,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他突然放下了茶杯,含笑看着我和水修。 而后,漫不经心地说:“你们的意思我听明白了,现在你们过来,是希望和灵盟合作,让我们发出消息,通知所有来a省份的修行者,以后往来a省份,需要通关文牒。 并且,希望大家都留意一下这个叫龙爷的,以免他再度害人,对么?” 我对‘通关文牒’在这里的用法稍微有异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们希望可以得到灵盟的帮助。 龙家人做事歹毒的可怕,为一个残魂,就要了一家人的性命,并且将对方的魂魄捏碎,这样残忍的人。至少要阻挡他们的到来,以免再害性命。” 周胥笑眯眯地看着我们,问:“这么说起来,嗯,是充满了正义,更是为善的好事。但是,让灵盟去配合你们,你们能给得起什么好处?” 哎呦喝。 这是摆明车马,不打算跟和我们做好朋友了啊。 若是从前的我,或许会被他吓住。但是,嫁给水修这两年,我什么角色没见过。 夜修天天面授耳提“您是龙王,您得拿出龙王的气势和尊严”的一系列唠叨,在这里终于起了作用。我一扬眉,故意轻蔑地打量他一眼,不无挑衅地反问:“我龙宫仙家宝地,自然是有凡人想不到的好处。只是,周先生,您又觉得,您有什么能耐,可以从我们讨好处呢?”如果不能做好朋友友好相处,那就狠狠地找茬,让对方对我们忌惮吧。 周胥并不动怒,依旧是笑容满面地,用一种理所当然地口吻,说:“就凭,我是周胥。” 我在脑海里拼了命的搜索这个名字,仍旧是一无所知。 水修更是茫然地看着我,并不接话。 周胥侧首浅笑,猫儿般慵懒地浅灰色眸子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鄙视:“看来两位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个名字呢,是灵盟的创始人的名字,如今灵盟的实际掌控者。” 这个,我真的没想到。 本来以为我们到这里,迎接我们的最多就是分舵的舵长一类,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身份。 创始人,掌控者?等于是说,这个周胥,是灵盟的盟主啊! 这么比较起来,对于他这四天的怠慢,我好像有点儿能接受了。盟主的派头,总还是要摆出来的吧。 而且,既然以盟主的身份要好处,那我们恐怕还真的得给他不可了。 想来想去,我却不知道给什么好。 通常来说,主动拿出来喊着要给人的,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我主动说了给什么,对方大概也不会觉得好。 而且,龙宫里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傲吉在位的这些年,本来就积攒了不少珍奇,何况在讨好夕妃的日子里,他又是到处搜刮好东西。 所以,其实龙宫里的每一样,都是珍品。 虽然我这一年来,看习惯了龙宫里的东西,觉得好像不怎么值钱,但是,灵盟的人未必会这么觉得。 很多东西的价值,我压根就不知道,万一给多了,反而,让别人更加觉得我们好欺负。 这不符合谈判之道。 于是,我故作倨傲地看着周胥:“哦,灵盟之主,的确是值得我老龙湾龙宫的好处,却不知道,阁下是想从我龙宫里,获得什么好处呢?” 周胥瞄了我一眼,双眸里满满的轻蔑,然后,他眯起眼,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他竟笑到抱着肚子,蹲在那里。桃红的眼角,甚至挂着泪珠。 这笑声来的太突然了,我被他搞的莫名其妙。 转过头去看着水修,刚想问,他却竖起食指对我摆了摆,不让我用心传法,和他沟通。 不能问,也不好打断周胥,就只能坐着,看着他从狂笑慢慢变冷笑。 他斜睨着我,从鼻子里哼出一个不屑的音调:“海龙王?不要说你是老龙湾的龙王,即便你是东海龙王,有天大的好处给我,我也不想要。懂么?” 懂么? 我真的怒了。 直接就站了起来,学着他冷笑,说:“周胥,我敬你是灵盟的盟主。但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来了四天,你就怠慢了我们四天,这些我们都忍了,毕竟我们有求于你。 可你今天叫我们来,难道不是为了谈判? 我们处处忍让,你处处逗着我们玩。怎么,涮我们有意思?” “丢丢,好了。”水修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他拉住我的手,捏了捏,淡然的看着他,问:“盟主,请问,您为何不肯相助?” “你是赵混蛋的徒弟吧?难道你来之前,他没有和你提过我?”周胥浅灰色的双眸里,终于不再是面具似温暖笑意,而是出现了一丝愤怒。 我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赵老板不会坑了我们吧?! 水修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略带迟疑地摇了摇头。 一簇小火苗立刻在他的眼眸里跳了起来:“呐,现在我告诉你们哦,姓赵的混蛋,是我情敌!难道你们觉得,我宽宏大度到了,会去关照情敌的徒弟,情敌的徒弟媳妇,情敌的徒孙?” 卧槽,什么情况? 赵老板的情敌? 我想想赵老板拿着纸扇,仙风道骨的模样,的确是很好看,可是再好看,那也是个外貌有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啊! 我又看看周胥,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暖男,还长得很好看,却输给了一个大爷,难怪他气不平了。真是可怜。那个妹子审美也太奇葩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怜悯的目光助长了周胥失败者的自卑心理,他越发恼怒了:“我怠慢你们是么?你们来之前,也该问问赵混蛋,他和我的关系,怕是你们知道了,就不会觉得我是怠慢,反而觉得,我厚待了你们。” 水修不悦地打断他:“我虽不知道,你和家师有什么矛盾。但是,家师并没有妻室。同为修行者,还请周盟主慎言,不要造下口业。” 周胥瞪着他。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压力,从他身上勃然而发,朝我们威压过来。 我身下的椅子,都朝地板里陷入了几分。 气氛,顿时紧张气来。 水修的表情越发不悦了,身上的灵力也运了起来。将我保护起来。 眼看他们就要开掐,我脑中灵光一闪,福至心灵,领悟了一个周胥恼怒到出手攻击我们的真相,那就是:周胥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喜欢赵老板,但是,赵老板把妹子给拒绝了。又但是,即使,赵老板把妹子拒绝了,妹子依旧对赵老板痴情不改,死活不回头看周胥。 年度狗血大戏啊! 难怪水修问他,他解释不出来,直接恼怒了。 水修对于感情上的事情,一向迟钝,还在火上浇油:“家师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周老板难道也五十八岁了?我本以为灵盟不过是狗眼看人,现在看来,还喜欢胡乱找借口生事!” 他坐在椅子上,一拨茶杯盖子,一道灵气呼啸着,朝周胥打了过去。 周胥端起被子,捏着茶杯盖,绕着那道灵气一拨,将灵气收到了杯子里。茶水咕嘟嘟的冒起泡来,于是同时,周胥也有了些冷静:“我是秦朝人士。” 我去。 我惊呆了。 也就是说,他至少2300多岁了。难怪灵盟势力那么大! 我忽然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 一个扎根这块土地,两千多年的修行者,他的势力应该有多牢固。 这块土地上,有什么事情,他是不知道的呢? 他会不会,其实就是认识龙爷?或者龙爷就是他? 细思恐极。 我扬起笑脸,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试探他: “盟主,虽说您和我丈夫的师傅有仇,但此事关系重大。难不成您以为,以龙爷此人的行事风格,你们灵盟,且有完卵?” 周胥听完,眉头皱了起来。 正当我以为,他想到龙家人的恶毒,准备和我们合作的时候,却听到他说:“你们提到的这个龙爷,我是知道的,但我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如果这个龙爷要去找赵混蛋的麻烦,我是欢迎之至的。 但是,修行者的事,不该牵连到普通百姓。如果只是给你们行个方便,配合你们,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们须展现你们的实力。 我灵盟,只和强者合作,若你们毫无能力,还是请回吧。” 他果然是知道的! 虽然不是龙爷,却知道对方的存在和行事。那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龙爷,祸害无辜的人! 我们县那些被拐卖做成小鬼的孩子,豆角村那些被当成猪狗监禁的女人,云南泸沽湖下那些几乎被灭族的神女族人的脸,在我眼前不断的晃动。 难道是活的太久了,将人性都磨灭了吗?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龙爷,祸害那些人呢?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攻击他了。 我不需要这样没有人性的伙伴,这个世界也不需要这样的修行者。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二章:称王世界 水修按住准备发飙的我,不急不缓的问:“如何展现。” 周胥瞥我一眼,直接无视我存在似的,和水修说:“证明你们能力的方式非常简单,我需要你们去保护一个人。” “谁?” “玉女明星,田豆。” “她有什么问题?” 这事看起来的确挺让灵盟烦心的,因为周胥竟然微微地皱起了眉:“据我所知,你们昨天在恐龙探险主题乐园前,惹出了不少事端出来。 不妨告诉你们,那个主题乐园,就是我们灵盟开的……” 原来,那个乐园,在正式开业之前,请了不少明星来参加主题乐园的庆典游行,来为乐园做宣传。 可是谁知道,接单的明星,一个个出了事故,一个都没有活下来,而现场,居然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更是查不出任何原因来。 很有可能是跟我们说的那个残魂事件一样,被人灭了魂魄。 现在,就还剩下一个新出道的玉女明星——田豆。 田豆本来也打算退出。是灵盟许了替她改运,给她十年顶级明星的运势,才让她答应下来。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你们保护这个田豆,并查出,接单明星的死因。当然,你们是暗棋,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接近她。保护好了,查清楚了,自然我们就会帮你们,如果不行……” 他没说完,笑着看着我和水修,给我们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我听他说完,却觉得,这个灵盟所谓的正义,并不十分端正。 这货,明明就在坑那个田豆。 所谓的改运,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而是把以后的好运势都集中到这一个时间段来,十年的好运,不知道要凝聚她这一生,多长时间的运势。 等到这十年顶级明星的运势一消…… 想想那之后会面临的东西,我都觉得可怕。 “想的怎么样了?”他玩味的看着我和水修,缓了一会儿才说:“怎么,海龙王,你不肯么?” “肯。只是有些明白,你追了两千多年,皮囊比赵老板好看那么多点,为什么还是孑然一身。”我呵呵笑着,狠狠插刀,“真是瞧不上啊。” 他眯起眼,笑的一片出光灿烂,嘴唇一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我怎么会给他反攻的机会,连忙打断他:“不过没关系,看在日后可能会合作的份上,我可以让我们家水修,教教你,如何做一个,灵魂闪闪发亮,吸引妹子的好男人。加油哦,你看哦老公是鬼,都能追到我这样的人类妹子,现在还有了孩子,你努力努力,肯定也能幸福的。” 我蹦到水修的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跟周胥三百六十度秀恩爱兼埋汰。 周胥的脸色青了又黑。 水修咳了咳,最终还是没忍住,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目光里满是宠溺:“既然事情都谈妥了,那么等事情完成后,我们再来拜访。告辞。” 说完,拉着我的手,在周胥阴云密布的脸色中,走了出去。 我感觉着水修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心底那些强压住的情绪,变成了一股委屈,忍不住地,向水修倾诉起来:“水修。” “嗯。” “我讨厌龙爷,我想把他连根拔了。” “嗯,好。” “我想变强,我想拥有自己的势力。” “嗯,好。” “周胥活太久了,人性淡薄,将来未必能依靠。” “没关系。”他将我揽进他的怀里,“你有我。丢丢,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是的,我还有他。 我低下头,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心里一片温暖。或许我不聪敏,也不够实力,但是那又怎样? 有他在,我便能加冕世界称王。 走出灵盟,外面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更是一个,和法术、灵力、修行者都无关的世界。 “先回去吧。”我看着一脸急切,想要问我情况的绿水,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去看灵盟开来的那些车。 隔墙都有耳呢,何况我们要坐着别人的车回去。 路上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等回到酒店套房,何绿水就打发了刚子和四小鬼,在门口守着,然后心急火燎地关上了门,问:“没谈好吗?他们为难你们了吗?我看你们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开心。” 怀素素和银花也跟着跑过来,一脸担忧地,在我身上脸上看来看去。 “我们很好,是去谈判,又不是打架,何况打架……”我故意顿了顿,得意洋洋地看着水修,说:“咱们也不怵,对吧?” “丢丢……”水修无奈地笑着,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对大家说:“谈好了一半,得到他们的帮助,还要完成一件事。” 水修招呼大家坐下,把游乐园是灵盟开的,以及无故死了好几个明星,并且让我们去保护明星,查出主谋的事儿,详细的说了一遍。 “田豆这个名字,怎么听都不像是个明星,不会是诓咱们吧?”我终于问出了,在灵盟里,忘了问的那个问题。 万文玉推了推镜框,冷着脸,说:“田豆,艺名angel豆,新晋玉女明星之一,以其可爱的外型,和惹人喜爱的性格,得到广大粉丝的认可,其……” “等一下!”我打断万文玉的话,惊愕地看着他,说:“你,你追星啊?” 万文玉指着自己打开的电脑,说:“百科,刚查的。” 连我在内,大家都涌了过去,想看看这个需要被灵盟保护的女明星,不,该说,敢豁出命来,接受灵盟邀约的女明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仔细看看,田豆有着黑长直的头发,微挑的双眼,小巧的鼻头,是个很附和大家审美的,可爱的女孩子。但是在众多明星里面,并不是十分的出彩。 也难怪,她会和灵盟做交易,来换自己十年的好运势。 水修坐在沙发上,一边解开自己头上的玉冠,一边说:“周胥只说了,要咱们去保护田豆,查清真相,但是要如何接近田豆,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这人蔫坏。”万文玉推了推镜框,抢过话头。 何绿水抬头看着他俩,重重点头,气愤填膺地说:“对!明明就是他灵盟请来的人,大可以给咱们随便安排一个名目,让咱们光明正大的,呆在田豆的身边。 这摆明了就是刁难。” “恐怕这也是,试炼咱们能力的方式吧。”水修把玉冠收好,手在长发上旋了一圈儿,就又变成了,短发的样子。 我看他这么着急换装,才觉得自己身上这一身,有点怪异了。 于是,期待地看着他,等他快点说完,让我也去,换一身简单的衣服。 “田豆的伴舞受伤了,现在正在招募新伴舞。”万文玉指给我们看,网页上的新信息。 水修略一思索,把目光定在了胡叔云的身上,却没有再说话。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胡叔云正站在花瓶边,逗弄着玫瑰花上的小瓢虫。 妩媚的脸上,有一点孩子气的天真浪漫。 萌得人满地打滚。 小胡同学,不愧是狐狸一族啊,天生颜值爆表,又擅长幻化,演技值,那是连敖吉、彩女还有龙爷的人都忽悠得过去。 我用眼神询问了下众人,大家齐齐点了点头。 夜修还特意提示我:“他以前在龙宫装过蚌女献舞。唱歌也很棒。” 于是,就这样,伴舞这个重任,就被大家有志一同地交给了胡叔云。 “叔云,贴身保护田豆的工作就拜托给你了。你一定要考上伴舞,赢取她的好感,围绕在她的身边!” “请组织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然后,他就跟何绿水他们,去研究如何在伴舞报名中脱颖而出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 每个人都饿的饥肠辘辘的,这会儿,吃饭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既然知道,这酒店属于龙宫,我也就不躲着人了,穿了一身旗袍用一根发簪稍微把头发盘了一下,就直接拉着水修的手,往餐厅里去了。 餐厅里,唐子怡和孩子们,正嘻嘻哈哈的坐在一起,吃着披萨、牛排和一些点心。 “妈妈!”宝宝看见我,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到我跟前,啪一下,贴在了我腿上, 小家伙抓着我的裤子,假装用爬的,飞到了我怀里,嘿嘿笑着,说:“夜修叔叔说了,这都是咱们家的,我们随便吃!随!便!玩!” 我看着他嘴角的酱汁,和鼻头上蘸的一点儿奶油,无奈地笑了笑,抱着他到旁边坐下,擦了擦他的嘴,问:“玩的开心吗?” “开心!我们游泳、玩桌游、还看了很多恐龙电影!”宝宝激动地不行,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没去乐园有任何的愉快。 我看看其他孩子,发现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跟自己的家人诉说着,不由得感叹,唐子怡是个很棒的导游,或者说,很棒的,幼儿园园长。 至少,在我们忙碌的过程里,她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帮我们照顾好宝贝们。 于是,我决定跟旅行社商量一下,在我们忙碌的这段时间内,我们仍旧包团,让唐子怡带着宝宝在省城里玩。 胡叔云以伴舞的身份,又加上本身就有的狐媚能力,很快就进入了田豆的伴舞团里面,而我们几个,就为难的多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三章:顺利接近 “不然就直说,咱们是为了保护她,反正她也知道,之前的几位明星,都出了事儿。”何绿水端着茶杯,优雅的喝着茶,不时瞄着院子里玩闹的怀素素和怀小树。 “不好,既然是灵盟的试炼,用灵盟的身份靠近田豆,一开始,势头上就输了一大截。咱们最好还是自己想办法,接近田豆。”水修摇摇头,否决了。 “粉丝?”我想了想,说:“就说咱们是粉丝,想要她的签名,接近她之后,再想办法,好好的查出这件事的经过。” “那个angel豆?”夜修嗤之以鼻,说:“她长的,还没咱们龙宫里一个蚌精美。” “我觉得可行。”不知道是真认为好,还是故意和夜修抬杠,万文玉扫过我们所有人,说:“粉丝会的会长,是可以接近偶像的,等靠近她之后,再下手,不行就迷晕她。” 我呆滞地看着他。 真这么干,我们就变成罪犯了,搞不好还会被人把之前那些明星的死亡,都推到我们头上。 就在我愁得恨不能噗一桌子老血的时候,宝宝举起了小手,扑闪着眼睛跟我说:“妈妈,我知道谁认识你们说的那个明星哦!” 咦? 我们一群人目光灼灼地盯住了宝宝。原来他说的是唐子怡。 唐子怡带他们去恐龙主题乐园玩的时候,有跟他们炫耀,她跟即将来表演的明星angel豆合过影,还给他们看了手机里的照片。 听到唐子怡的大名,我感觉到我的头开始疼了。 自从上次暴走事件之后,我就刻意让人安排小姑娘避开我。虽然她没想当小三,但是她想让别人三了我,我一样不开心好么?但是又懒得跟她计较。 自我唾弃了一番,还是叫人去喊她过来。 正在纠结,要用什么表情,跟她说话,只见唐子怡挥舞着导游旗,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冲了过来,脸上是一片春光灿烂。 “偶像,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盯着她紧握住我的双手,狐疑地看看她。这妹子莫非是个近视眼? “那个,我老公在那边。”我友情提示她。 她红着脸激动地摇了摇头:“那个,他是前偶像啦。自从那天您在乐园施展绝技以后,人家就黑转粉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 想也知道,能让秦水修欧巴喜欢上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什么都不会还仗势欺人的富家女呢? 哦哦哦,女神大人,您那天用的少林绝技——狮子吼吧吗?…” 她巴拉巴拉地停不下。 我看着她翕翕合合的嘴唇,再想想,那天她看到水修飞到车顶把敖吉拎下来后各种跪舔他们俩的表现,突然悟了,这货是个资深武侠中毒癌症患者。 “那个,我练得是龙吼功。” 出乎意料的答案,成功地打断了她的花痴。我趁她呆滞,赶紧抽出了手,然后跟她说起了田豆的事儿。 “啊,好的女神,放心吧女神,我一定会帮你们的。我姐们是咱们a省后援会的会长。我她带你们去后台见田豆!” “那就谢谢你了。”水修看着她,温柔的笑起来,说:“不过,我们不仅仅是想见到她,我们也想加入后援会。”水修土豪的表示:“我们都觉得,田豆是个朝气蓬勃,又有活力的可爱女孩儿。所以我们愿意,为了她这次在恐龙主题乐园里,提供给其他粉丝,荧光棒、led屏等等。” 他这么土豪的表现,不仅加速了唐子怡联系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会长跑来的速度。 对方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扎着一个马尾辫的可爱女孩儿。她怀里抱着一摞纸,眨巴眨巴眼睛,说:“你们也喜欢我家angle豆吗?”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万文玉身上,他鄙视的瞄着我们,推了推镜框,开始背田豆的各种资料,详细的,让这个会长都惊呆了。 “太棒了!”会长高兴极了,把怀里的那张纸,发给除了万文玉之外的,我们每一个人,说:“我们家angle豆因为还是新人,所以呢,粉丝并没有很多,可是我们也不会因为这样,降低入会的资格!” 接过手一看,竟然是一份关于田豆的试卷。 幸亏,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作弊。 靠着心语,和万文语偷偷交流,很快就填好了试卷。 会长收到卷子,真是感动的泪流满面,份份满分唷! “很好!从今天开始起,你们就跟着我,一直支持angle豆!”会长收了所有的问卷之后,慷慨激昂地说:“这一次,angle豆的活动,咱们必须在她每次出场的时候喝彩……” 会长激动万分,为我们布置了一大堆的任务,并告诉我们,等完成这些任务之后,她就会带着我们,去和田豆面对面见一次。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办法,靠近田豆了。 成功加入后援会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了。 晚上大概商量了一下,第二天,我们就给会长打了电话,说我们准备了很多慰问的小点心,想要去探望田豆。 希望能够,在送去我们关心的同时,见她一面要她的签名。 会长来我们这里看了看准备的水果、点心,二话不说,推着餐车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没想到,你们对angle豆这么用心,实在是感谢!” 客气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坐车到了恐龙探险乐园里,田豆身为特邀明星,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化妆间,我们几个,在会长的带领下,直接就进入了化妆间里。 看得出,田豆还是非常在意粉丝维护的,我们三个到门口敲了门,她马上就让助理给我们开门,让我们进去了。 田豆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裹胸小礼服,坐在镜子前面化妆,年轻的脸上,有着蓬勃的朝气,但也有无法忽视的疲惫。 “angle豆,你辛苦了!”会长打了鸡血似的,推着小车,快速把我们准备好的东西分给工作人员,说:“这两位是新入会的粉丝,这是他们两位为大家准备的慰问品。” “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田豆转过头跟我们打招呼,惊鸿一瞥,目光就定在了水修的身上。 眼睛都看直了不说,连嘴都呆呆的张开,惊讶地有点儿合不住了。 不仅是田豆,屋里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是这个状态,看着水修傻笑发呆。 就连正在给田豆画眉的化妆师,也是一脸的爱慕,眉笔都快画到脸颊上了。 虽然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是这么多痴迷的目光盯着我家水修,我心里还是有点儿不爽。 只是大局为重。 我趁着她们花痴我家水修的时候,略施法术让田豆的化妆师脚滑,摔了一跤,用法术定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五天内都不能转手。 还故意在她滑倒的时候,诱导她手里的眉笔,在田豆的脸颊上,用力画下一个大印痕。 “angle豆!” “啊呀!你的脸!” 屋里一下就乱了,所有人都急吼吼的围了过去,扶起化妆师后,盯着田豆的脸颊瞧。 田豆楞了一下后,马上就捂着自己的脸,瞪着捂着自己手腕,一脸吃痛的化妆师。 而化妆师这会儿,正惊愕地盯着自己的手,压根就没有发现田豆的异样,或者说,顾不上。 田豆的助理抽出几张湿巾,帮她把脸上眉笔的痕迹擦掉,小心翼翼地温柔的哄着她,说:“没事的,擦掉就好了,有人在呢,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噎住了。 虽然田豆脸上眉笔的黑印被擦掉了,但是,却留下了一道,一时间根本消不掉的红痕,而且,在她白嫩的肌肤上,这个细长的痕迹,实在是刺眼的可怕。 对于一个靠脸吃饭的明星来说,这几乎是要命的。 何况她今天还有商演,盯着一张受伤的脸出现,明天肯定会见报。而广大网友们丰富的想象力,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 田豆举着一面镜子,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狠狠地瞪着化妆师,几乎要忽视我们的存在,发起火来了。 “没事的,我有个认识的朋友,正好就在这附近,她可以帮你的。”我笑着挡在化妆师的身前,对田豆说:“我帮你把她叫来试试吧?” 毕竟是我让她滑倒出错,再让她挨骂,那我就有点过分了。 “你认识的什么人啊?化妆师吗?靠不靠谱啊?”田豆的助理嫌弃地看着我们,不屑地说:“我家豆豆的脸,可是很贵的,不是随便谁都能碰的。” 噗…… 我憋着笑,和水修对视一眼。 现在觉得,这个田豆之所以不够大红大紫,除了本身自己的时运确实一般之外,恐怕很大一部分理由,都要归功于这个助理了。 先不说田豆这么努力维护粉丝,而她却明摆着嫌弃我们的态度。就说她那句‘脸很贵’,随便到哪去说,都会让人以为,她整了容。 一个明知道死了不少人,也要来参加换自己十年运势的人,是个非常爱自己现在这个职业的人。而且,从她对粉丝的维护来看,她应该也是个很努力的人。 水修温柔地笑起来,目光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柔声细语地说:“我们说她或者不好,那都只是我们的一面之词,请她来试试看,不就好了?能帮田豆化好妆,才是最重要的。” 我老公的魅力多大,我当然知道,屋里这几个人立刻就小绵羊似的,言听计从了。要不是大局为重,我真想抓了他就走,不让他被这群女人,用恨不得吞了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看。 水修给绿水打了电话,假模假样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拉着我站在门边儿,等着绿水过来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四章:他太美貌 十分钟后,绿水就敲门了,她一进屋,房间里刚刚哄着田豆的声音,一点儿都没了。 “水修,丢丢,我来的不晚吧?”她媚笑着,看看屋里的每个人,妩媚的几乎要把屋里的明星光芒,给压下去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香奈儿的平肩一字领的绿色连衣裙,拿着一个同品牌的手包,穿了一双jimmychoo的绿色细跟。 比起她穿旗袍时的雍容华贵,她穿成这样呢……嗯,主要是为了炫富。 “来,让我看看你的脸。”何绿水没说太多话,直接就走到田豆的面前,看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地说:“这个划痕不重,我有办法。” 说完,从自己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轻轻抬起田豆的下巴,让她侧脸,抹了一点药。 田豆脸上的那道红痕,立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有了。 “好了,你自己看看。”何绿水放开手,把润肤霜收回自己的手包里,环胸含笑站在旁边。 “好厉害!”田豆看了看自己的脸,惊呼一声,把脸扭过来,给所有人看,激动地说:“看,我脸上的痕迹,就这么没了!真快啊!” 一时间,屋里叽叽喳喳的闹了起来。 “哇……” “好神奇!” “这个能治痘坑吗?” “哪里有卖的啊?” 女孩们围住了绿水,她们对这个润肤霜充满了好奇,每个人都表示想要一份。 “不卖,这个润肤霜我自家的东西,是用花蜜加上百年的珍珠粉做出来的,十年才能做出赞齐原料做出一瓶来,恕不外传。” 绿水笑了笑,走到我跟前,客客气气地说:“丢丢啊,这个忙我已经帮了,那就走了啊。” 我看她对我眨了眨眼睛,急忙拉着她的手,说:“绿水,田豆的化妆师伤到了,你先帮她上妆吧。” 绿水扭头看看田豆,再看看她的助理,说:“行么?” 田豆被润肤霜折服,抢过话头,说:“可以啊,辛苦你了。” 何绿水背对着她们,递给我一个‘成功了’的眼神,走过去把桌上的化妆箱打开,开始帮田豆化妆。 只是一个淡妆,却能够把本来因为熬夜,显得皮肤有点疲惫暗沉的少女,瞬间变成零毛孔水嫩嫩的十六岁少女。 “哇,绿水姐,哇,绿水姐的手艺真好,哇,哇。”田豆激动的语无伦次,简直都想给绿水跪了。 绿水毫不在乎地笑笑,擦了擦自己的手,说:“还行吧。” “绿水姐,你看,我的化妆师呢,受伤了,您能不能给我做化妆师啊?您的技术简直太好了,求您了,给我做化妆师吧?我给您比行业里高好几倍的价格!” 田豆激动地,一会儿您一会儿你的,求着绿水给她做化妆师。 “这不行。”绿水站在我旁边,直接拒绝她:“我这次过来呢,本来就只是帮丢丢一个忙,给丢丢一个面子而已。” 田豆听完,直接就把恳求的目光转向了我。 “绿水,这样吧,田豆的化妆师受伤期间,你帮她化妆?”欲擒故纵的手段用的差不多了,我马上就劝说绿水同意。 “丢丢,我是卖你的面子。”绿水叹了口气,为难似的,说:“不过我呢,最多就能帮她五天而已。” 说完,她别有所指的摸了摸自己的耳环。 田豆眼睛叮一下亮了,问:“绿水姐,您这对耳环看起来,很不一般啊。” “你眼里不错啊,这是我家里,从汉朝就传下来的,玛瑙眼和田玉兔子耳坠,我也喜欢,平时就随身带着。”绿水又摸了摸自己的耳坠,说。 田豆听完,突然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绿水说:“绿水姐,谢谢您讷讷感在百忙之中前来,抽空帮我这个大忙。” 说完,又用眼神深深地谢了我。 我回她一个微笑,在心里得意的笑着。 绿水这个耳环,和一身的名牌,就是故意用来炫富的,别的不说,就这一身衣服,都足以证明,她的身份不一般,更何况她那个价值连城的耳坠了。 以她这样的身价,能帮一个新出道的明星化妆,那绝对是纡尊降贵了。 而田豆,心里肯定也是明白了,才会站起来,这么恭敬的跟绿水说话。 现在,我和水修以及万文玉、银花,都以粉丝的身份一直支持田豆,胡叔云是伴舞,绿水作为化妆师。 到了现在,我们这个小团队,终于胜利会师在田豆身边。 另一方面,胡叔云也顺利入选了舞者。 因为加入后援团,还有何绿水的关系,我们夫妻两人,很快和田豆熟悉起来。并接到a省后援团会长的邀请,一起去参观田豆的排练。 会长他们是真粉丝,看到田豆穿着练功服,站在落地镜前,扶着把手练舞,激动地直嗷嗷。 “你们又来了啊。”田豆的助手仍旧是一副不耐烦地脸,抬头看看我们,小声嘀咕:“够闲的。” 说完,继续低头划着手机,完全跟粉丝互动,说上几句为了她家艺人辛苦了的客套话。 有点儿奇怪。 “谢谢你们支持我。”穿着一身练功服,把头发高高盘起的田豆,笑盈盈地走到我们面前,瞄了一眼水修后,对着我说:“丢丢姐,你百忙之中来看我,我实在是荣幸之极,你看……” 她说着,指着自己的侧脸,说:“绿水姐给我的润肤霜,有缩毛孔的效果,我皮肤好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我看看田豆,再瞄一眼坐着玩手机的助手,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田豆,你练习吧,不用招呼我们,我们是来支援你,不是耽误你工作的。”水修笑着,揽住我的肩,跟我往后退。 田豆的眼睛里,有一点儿失落,但很快就消失了,她笑着冲我们点点头,又和旁边没有发东西的几个骨干聊了一会儿,才回去练习了。 我和水修在屋里闲逛着,慢慢走到房间的东南角,和门对角的位置站好,认真的观察这个房间。 就是个很普通的,一般健身房也会有的舞蹈室而已。 西北角开着一扇小门,门旁边西面的墙上是一面带扶手的镜子墙,南面的墙上有半面墙的铝合金推拉式窗户,窗户下面摆着一排放包的小柜子,北面的墙一片煞白,什么都没放。 三面墙,一面镜子,就是最平常不过的设计。 木地板、白炽灯、白纱窗帘。 如果硬要说这个房子有什么奇怪,应该是,这房子没做隔音。 门窗寻常,墙壁也不厚,我们刚在走廊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这里的音乐声。但是,这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去想的事情。 水修拉着我的手,捏了捏,然后分出灵力,在这屋子的每个角落细查。镜子后面、柜子里面甚至灯和电线,都没有放过。 但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不知道是对方没动手,还是没有在这里做手脚。 “水修,你想不想出去看看?”我拉着水修的手,想跟他出去,研究一下。 这个练功房,是田豆比较常来的地方了。对方应该会选在这里下手,房间里没有,或许,会在这个楼里的其他位置,出去看看,更安心一点儿。 就在这时,门开了。 先进来了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一点儿胡子没有,带着一副茶色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的男人。 他一进门,就把手里的平板夹在手臂下,用力拍了拍手,说:“注意一下,公司为angle豆临时选拔的舞者来了啊。” 我和水修对视一眼,了然的看着门。 果然,跟着进来的,是胡叔云。 他一进门,就冲所有人鞠躬,笑嘻嘻地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姓胡,叫胡叔云。” 他今天穿的很学生。 薄款浅色的牛仔裤,配一双浅色慢跑鞋,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稍微动一动就能露出光滑的肩膀来。 他笑眯眯的狐狸眼,扫过我们每个人,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说:“我是新手,希望大家稍微对我耐心一点儿,谢谢。” “啊,你好。”田豆露出一脸花痴的表情看着叔云,讪讪地伸出手去想和他握手,却又在胡叔云伸手的时候,收回手,干咳一声,说:“既然,既然你说你是新手,那你稍微展示一下,让我们看看你的程度吧。” 她还算不错,居然没有被胡叔云的美貌彻底迷傻,还能记得正事。 屋里其他女人,尤其是后援会的骨干和会长,早已经被迷得痴痴呆呆了。 “好。”胡叔云完全不怯场,点点头。掏出一串手铃戴上,在完全没有音乐配合的情况下,跳起了起来。 “铃——” 胡叔云双臂展开。 丝丝的铃声,如同从石缝里流出来的泉水,泠泠作响。 “泠——” 他双手摊平交叠于额前,躬身施礼。 我看得觉得有点莫名,不知道他在表演什么,想要问他,却忍不住,因为他这两个简单的动作,塑造出的那种严肃文雅的气氛,而不忍问。只好耐着性子一步步看下去。 好在胡叔云的舞步渐渐复杂了起来。配合着他晚上发出的那一丝铃音,让我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幻觉。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古代。眼前的少年,穿着纯白的祭祀服,站在祭祀台上,好像一只鸟儿似的,高歌献舞。 他的步幅并不大,动作也不是特别剧烈,但是难得是,格外大气雅致。袍角猎猎,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这高雅的舞蹈,最终吸引来了,吉兆的凤凰。 祭祀与凤凰缠绵纷飞,天下黎民欢呼盛世。 整支舞都十分简单。 然而就是因为这份简单,才格外考察功力。 胡叔云跳的,不仅雅致,而且,我都看明白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五章:英雄救美 他跪在地上,一脸恭敬的恭送凤凰。 整个练功房的人,都沉寂在他塑造的氛围内,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他坐直身体,盘着腿双手放在膝盖上,略带调皮地问我们:“我跳的怎么样?” 屋子里面的人,才如梦初醒般,沸腾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扑向他,激动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住他,夸奖着他。 而田豆,则静静地站在人群外面,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我不想要他。”她声音不大,但这个声音,却因为和满屋子的恭维相悖,一下,就被听的清清楚楚。 “为什么?”经纪人走到她面前,隔着茶色的眼镜看着她。 他的镜片颜色并不是很深,但我的角度看过去,却看不出他双眸里的神态。 但我却能明显看到,田豆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不少。 “换一个吧,他太美貌了,做我的伴舞会抢了歌迷的视线,到时候,台上的主角就不是我了,我不需要一个抢风头的伴舞。”田豆毫不避讳的,当着我们这些粉丝的面说了这些话。 大概是因为,胡叔云跳完之后,连会长在内,她的后援会都奔了过去,让她不爽到,忘记要维护自己在粉丝面前的形象了吧。 “不行。”经纪人直接拒绝了。 田豆错愕的看着经纪人,深深吸了几口气,堆出一个笑容,甜甜地,讨好似的说:“为什么不行呢?这一次可是我的主场啊,为什么要找一个新人,来抢我的风头呢? 我觉得吧,公司花了这么多的钱和精力来包装我,推我,不是为了让我被湮没吧?” “你还知道,公司花了很多的钱和精力包装你么?” 经纪人摘掉自己的眼镜,一双充满冷意的眸子,毫无感情的看着田豆,说:“这就是公司的意思。公司需要他,这一次就是要他露脸,田豆,不想干,就去和公司说。” 他的称呼,从刚进屋的angle豆变成了田豆,而包括他摘眼镜的行为,在我看来,似乎都是威胁。 我抬头看看水修,用眼神提问,而他,对着我点了点头。 果然,这是在威胁田豆,接受胡叔云。 “可是,一定要选这次吗?我来a省是为了游行的事情啊,这一次,我和……” 她突然住口,眼珠往下垂了垂,再抬眼的时候,满眼都是笑意,仍旧是讨好的语气:“必须这一次吗?不能改期吗?” “不能,田豆,我再说一次,这是公司的意思,轮不到你来做选择。”经纪人的口气,异常强硬,对比田豆的讨好,这份强硬,好像就夹杂了一点儿嫌弃了。 田豆看着他,双眸里的笑意渐渐敛去,嘴角也一点点往下垂,一点儿笑意都没了。 “出去!”她突然失控似的,指着门,冲着经纪人说:“我现在要练习了,麻烦你出去!” 经纪人看她一眼,想要发作,但他的目光终究还是在旁边这一群人里转了一圈儿,冷哼一声,把眼镜带上,走出去了。 屋里静的尴尬。 田豆的手攥紧又松开,对所有人笑笑,说:“我继续练习了,谢谢大家支持。”然后,又站在镜子前,压腿去了。 我一边觉得,这个经纪人的态度过分蛮横,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艺人的态度。另一边,我也很不明白,胡叔云这么貌美,跳舞又好,难道对田豆的表演,不是更有利吗? 会长好像看出我的迷茫似的,跟我小声的耳语:“丢丢姐,你不要错怪angle豆啊,这个舞者太过优秀了,而且又比angle豆美貌那么多,所以她才会不开心的。 而且看刚刚经纪人的态度啊,恐怕这次angle豆的公司,是想借机,踩着她,把这个新人给推出来。 你想啊,如果换做是你的话,自己拼命努力了这么久去准备一场游行,却要给别人做垫脚石,你会开心吗?” 我了然地摇了摇头。 原来,还有这么深的含义。 我递了个眼神给一直站在窗边的绿水,想她去劝劝田豆,如果留不下叔云,那我们可就少了一个内应,而且是可以随时接近田豆的那种。 她轻轻点头,走到田豆面前,笑盈盈地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姐姐帮你,把你画的比那个男孩美的多。你啊,别和经纪公司对着干,和你没什么好处的。” 田豆看看她,再看看靠门站着,一脸稚嫩的叔云,迟疑了。 就在时,电话铃声响起。 田豆靠在单杠上,一边压着腿,一边接手机。 从她的对话和态度来看,这电话应该是公司上层打给她的,似乎是在,训斥她的不听话。 田豆挂了电话,阴沉着脸,不说话,也不动。 一直坐着玩手机,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助理突然抬起头,嗤笑着,说:“你看你,挨骂了吧,不听话。” 田豆只是白她一眼,并不反驳。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助手,和刚刚那个经纪人,会这么怠慢田豆了。 她们的心里,或许,已经再找,更好的艺人了吧。 不过这样,似乎让田豆接受胡叔云,就更难了。 正当屋里尴尬的气氛高的极致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邪气,出现在了屋里。 我赶忙扭头看水修,想问他,正好跟他四目相对,他一脸凝重地看着我,对我点了点头。 果然,他也发现了。 正当我们准备凝聚灵力,去定位这股邪气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微弱的脆响。 我循声看过去,只见田豆正站着的那面镜墙,以她镜子中的手,为中心点,突然出现了一道小裂痕。 那裂痕仿佛是活的似的,在我看过去的瞬间,忽然“喀拉拉”一阵巨响,裂痕像蛛网似的,扩散至整个镜面。 “闪开!”我心惊肉跳地喊着。 田豆愣愣地看着我,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整个墙面突然爆炸开来。 “小心!” 胡叔云正好站在田豆身边,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牢牢护住。 万千碎片,闪着烁烁寒光,如刀雨一般,朝我们席卷而来。 情况紧急的,连一秒迟疑的机会都没有。 水修抱住我的同时,甩了一道符咒,打在从镜面里蹿出来的邪气上。 而我,则在瞬息,将灵力分开,撑起了数道结界,保护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叮叮叮——” 一阵激烈的撞击声后,当室内只剩下妹子们的尖叫声后,大家慢慢地,从惊吓中睁开了眼睛。他们错愕地看着自己没有一点儿划痕的身体。 田豆也因为胡叔云的保护,而完好无损。 大家顿时激动起来,吵吵闹闹地,讨论起来这次的怪事。我和水修若无其事地看热闹。 只有田豆,在镇定下来后,忽然看着胡叔云,发出了一声尖叫:“啊——,胡叔云,你的脸!” 我们顺着她的美甲看去,只见胡叔云那张漂亮的让女人都自叹弗如的脸上,从颧骨的位置,一直到下巴,被玻璃割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这会儿,正有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 但是,这个伤口,不仅没有破坏他的美颜,更是增添了几份破坏性的邪肆美。 “啊?没事没事。”胡叔云笑着擦了擦自己下巴上往下滴的血,嘿嘿笑着,说:“就是有点儿疼啊。” 站在他身前,毫发无损田豆,感动的一塌糊涂,忽闪着几乎要落出泪的眼睛,说:“你为了保护我,把脸伤成了这样,我,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啦,我一个男人,保护女孩子是应该的。”胡叔云想笑,又怕扯到伤口会疼,就冲她眨眨眼睛,说:“幸亏我受伤,要是你啊,肯定疼的掉眼泪了。” 他这话说完,田豆居然真的就哭出来了。 “怎么了?这里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刚刚已经出去的经纪人又走了回来,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玻璃渣,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说:“这是镜子碎了?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谁把镜子给……” 他抬头,目光死死的定在了胡叔云的脸上,责怪的神色变成了惊愕,惊愕变成惋惜,惋惜变成了淡漠。 所有神情的变化,也就几秒钟。 他啧了一声,摘下眼镜,语气和刚刚对田豆时一样:“这么大一个口子,会留下痕迹吧?多好看的脸,可惜了。” 田豆看他一眼,一把抓住胡叔云的手,诚恳地说:“我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的命,我这一次诚心的希望你能做我的伴舞。” “等等,angle豆,你不是不想他做伴舞吗?我随你的意思,不让他做了。”经纪人摆了摆手,说。 天。 我也是醉了。 这经纪人前后的态度差的太多了吧?刚刚还为了胡叔云踩田豆,现在因为胡叔云的脸受伤,马上就踩胡叔云? 这些艺人在他眼里,只是包装精美的货物而已吗? “破相?”田豆冷笑一声,挡在胡叔云的前面,说:“他是舞者,舞蹈好就够了,难道不是吗?” 经纪人手里翻转着自己茶色的眼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田豆,说:“田豆,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怎么,是觉得他丑了,不是你的威胁,就马上改为拉拢他?你也挺聪明的嘛。”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布置陷阱 田豆尴尬的语塞,往前迈了一步,刚想开口,何绿水轻晃腰肢,挡在了他俩中间,捂着嘴笑了笑,说:“一个小伤疤而已,不碍事的。我有祖传的去痕膏,明天就好了。” 我看看胡叔云,他正冲我挤眉弄眼,脸上的那个伤口,比刚刚看着,已经小了一点儿。 绿水骗人的功力真高,什么药膏,明明就是妖怪自身的自愈能力。 经纪人眼珠转了转,马上堆出来一脸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夸张地说:“啊呀,那就太好了!我们家的艺人啊,就怕脸受伤,你也知道的,明星嘛,本来就是靠脸吃饭的行业。” 他这才是,翻脸比翻书快吧? 不过,无论如何,胡叔云终于以伴舞的身份,留在了田豆的身边,顺带的,还加了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 坏了镜子又满地玻璃渣的房间,肯定是不能用的。 经纪人报警后,放了田豆的假。 我和水修假装告辞后,又从窗户悄悄隐身回到了房间里。 “实心墙,后面是另外一间练功房。”水修敲了敲原本钉着玻璃的墙,对我说:“应该不是这里的问题。” “我刚刚好像看到,邪气是从玻璃里蹿出来的。”我捡起地上镜子碎片认真的看了看,一面是涂层,一面是玻璃,拿到手里,什么奇怪的感觉都没有。 “有用镜子做媒介,连接好几个地方的办法。”水修蹲在我旁边,也捡起一片镜子碎片看,说:“只是,碎了的镜子,是查不出来什么的了。” “镜中的另外一个世界?”这种鬼故事,我听的多了,所以马上就想到了。 水修点点头,赞许地看着我,说:“有可能是。” “那她站在玻璃前面,都很危险吧?”不仅是玻璃,当初在罗老鬼墓里,水修是通过水出现的。 如果这个邪气有实体有意识,而且有往来的办法的话,恐怕,要防备的东西就多的多了。 “也不一定,如果的确是从镜子里过来,这些镜片里应该会有残存的邪气。”水修说完,突然拉着我的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门口传来鼎沸的人声,看来是警察过来了。 我跟他,马上就从窗户跳出去,回酒店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问了胡叔云和绿水,他们都说,只觉得有股邪气,接着镜子就碎了,这个速度快的,不像是用镜子做媒介。 大家都不知道,我和水修找不到的,那股打碎玻璃的邪气,是从哪里来的。它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样。 因为唐子怡第二天要带孩子们去周边游玩,所以宝宝和他们一起睡在另外一间房里,没有跟我和水修睡。 可我却睡不着,我躺在水修的怀里发呆,脑子里乱哄哄的,毫无头绪。 水修握住我的手,突然说:“丢丢,我觉得,今天的袭击很是蹊跷。我打算,去查查其他明星的死因,看看当时的事发现场,以及他们身边的人事物,看看是否有痕迹留下。” “嗯,明天去吗?” 水修亲了亲我的手背,才说:“对,我带着万文玉过去,傲吉留给你。” “我不去?!”我惊愕的坐起来,低头看着水修,说:“你要和我分开吗?” 想到他不在我身边,我就有点儿心慌。 这股邪气来无影去无踪,他离开了,就意味着,要靠我来保护田豆,我……行吗? 水修拉着我,重新躺回他怀里,轻轻拍着我,说:“丢丢,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傻丫头了。 你看,是你孤身一人,把我从龙宫里救了出来。 也是你在豆角村的地窖里,帮助那些女人,筹划了逃走的计划。 丢丢,你足够厉害,并不是,你自己所以为的那么笨。不要妄自菲薄。” 我厉害? 我最擅长的就只是防御性的结界,到底哪儿厉害了? 水修他感觉的到我对自己的怀疑,亲亲我的额头,说:“丢丢,你的勇气,能力,智慧,足以一人承担一切,是你自视过低,自己否认了自己,我相信你。” “好吧。”我叹了口气,抱住他的腰,不再说话。 “丢丢。”水修的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磨蹭着,说:“嗯,宝宝不在,我又可能要出远门,你看……” 我拍掉他摸着我小腹的爪子,瞪他一眼,说:“这么多事在眼前烦着,你还想那个!” “娇妻在怀,不想那个的男人,恐怕不正常。”水修奸笑着,翻身压住我,眼神里极尽温柔缱绻,说:“宝宝一个,太孤单了,我们给他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一夜缠绵,第二天我睡醒的时候,水修已经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床畔,我握起拳头,决定要更加努力。 思索了一番之后,我给后援会的会长,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希望能以资深歌迷的身份,邀请田豆下榻我们的饭点,由我们免费招待她,希望她能够和我一起,去请田豆。 会长几乎是秒回,给我说了田豆今天的行程后,说她马上就来和我汇合。 既然要请田豆来我们酒店,肯定这个派头,是要给她的,于是我干脆把酒店最好的车开出来,让夜修开车,带我们去田豆今天练舞的练功房。 换了间房,环境是不一样了,但人却毫无变化。 低头玩手机爱搭不理的助理,看见我们就热情洋溢迎上来聊天的田豆,和其他伴舞一起站着的胡叔云,站在窗前双手环胸对所有人都淡笑,明显疏离的绿水。 这间舞蹈室,和之前的那间,隔得并不是很远,又是同一个方位,所以基本所有摆设都是一样的,一面窗户、一面镜子、两面纯墙。 我进门直接和田豆说了,这次的来意。 “但是,我住的地方是由公司安排的。”田豆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在安全方便的话,就比较……” 我笑着许诺:“你放心好了,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我把你的行踪透露给别人,让她们打扰你休息呢,是不是?” 她有顾忌也正常。 我不过是认识几天的粉丝而已,何况之前死了那么多明星,昨天又炸了镜子,她的处境在现在来说是不安全的。 只是我们都会把这个安全,自认为是,对田豆行踪的保护,不让她受到狗仔队和疯狂粉丝的骚扰。 谁也不会傻到当面就说这是生命安全的问题,何况,恐怕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人知道她和灵盟的约定。 田豆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迟疑地说:“我还是应该告诉公司一下,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我恐怕自己不能做决定。” 绿水款款走过来,手搭在田豆的手臂上,柔声细语地说:“豆豆啊,你放心吧,丢丢她就是酒店的老板,到时候一定会给你安排最好的保全设备。安全方面嘛,你绝对放心。” “丢丢姐,你是那个五星级大酒店的老板吗?”她惊讶地看了我一会儿,羡慕不已地说:“这么年轻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酒店,真是了不起啊。” “哪里,哪里。”我陪笑,难道要我说,那酒店是我手下为了给我撑面子,买的?好像,嗯,比拥有一个酒店听起来,更夸张。 “好!我回去就和公司商量。”田豆重重地点头,拉住我的手,激动地说:“丢丢姐,你对我真的太好了,能有你这样的粉丝,我真的太幸运了!” 我继续陪笑,等她知道我不是粉丝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态度。 回到酒店,我直接就拉着酒店经理和夜修,一起去给田豆找房子。除了我们之前住的套房之外,这个酒店能用的套房还有三间。 一间在走廊尽头,不能用。 一间窗户下有个水池,我想到对方可以用这些做媒介,也决定不的用。 最后那一间,在走廊偏南边的位置,想进入这个套房,要么门窗,要么就是从隔壁的房间穿墙,难度相对那两间,大的多了。 “夜修,如果对方执意要攻击田豆,那首先,咱们得做好监控。”我支开大堂经理后,坐在套房中央的大沙发上,盯着四周看。 夜修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跟我说:“是,龙王大人,属下会让龙宫的人守在走廊和窗下,隔壁房的鱼缸里,属下也会安插蚌精进去。” “不够。”我摇摇头,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拍了拍窗框,说:“夜修,在每个房间里都贴身监视的符咒,再在门窗上,贴好符咒陷阱。” 我说完,又走进浴室,看了看,指着马桶说:“这里也要放下符咒陷阱,每一个能够进来的地方,都设下陷阱。 还有,和隔壁公用的墙壁上,用可以隐形的灵力药水,写好能够困住对方的符咒陷阱。” “是,是,龙王大人。”夜修错愕地看着我,忙不迭的点头。 “把主卧洗手间的下水道、排水口和水龙头留下,什么都不要贴也不要写,拿来,做一个陷阱。”我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空出一截来,对方如果要逃走,就把它困在里面,知道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夜修说完,钦佩的看着我,说:“龙王大人,您终于……” “别说话!”我就怕他一开口,又是一堆埋汰我的话,马上一个封口咒丢过去,说:“该干嘛就干嘛去,我不想听!” 夜修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冲我点点头就退出去了,也不闹,也不急躁。 我等了一会儿,也走出这间套房,安排的这么妥当,现在就等敌人入瓮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七章:新的规矩 意外的是,我以为田豆至少要明天才能过来,没想到,她当天傍晚的时候,就带着助理一起,坐着公司的保姆车,到了我们酒店。 我接到消息,下楼就看到了她们一行人。一个穿的很随便的司机,推着行李和衣架,站在酒店里一脸不耐烦,助手站在行李架旁边玩着手机。 而穿着一件米黄色连衣裙,一双*乳白平跟鞋,小雏菊耳环和项链,一脸青春洋溢的田豆,这会儿,正笑嘻嘻的跟几个粉丝合照。 平时见多了美人,一直都觉得田豆是个普通人,这会儿她和普通人站在一起,才觉得她其实很好看。 至少,和现在这几个拍照的粉丝站在一起,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以及浑身满溢出来的朝气,真的很出挑。 其实作为一个,刚出道没多久的二线明星,她其实还算是有点儿人气的。 “丢丢姐!”她远远地看见我,就冲我挥着手,跟几个粉丝说了抱歉后,小跑到我面前。 她冲我甜甜的笑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丢丢姐,你这身蓝色的旗袍真好看啊,裙摆还有海浪纹呢,啊,还有这串珍珠项链,也好温润啊,真好看。”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由一个个桂圆大的珍珠,串出来的项链,笑着说:“谢谢啊。” 知道她来,我刻意换了一身衣服才下楼,不然,怎么能装出,一个酒店老板娘应有的派头! “你们过来,帮angle豆把行李搬去套房。”我叫了早就安排好的几个龙宫巡海夜叉伪装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去搬行李,顺便把行李里里外外的检查一下,看看里面是不是混进了什么。 “丢丢姐,公司说了,本来给我安排的呢,是四星级的酒店,现在我能住进五星级酒店,公司是很乐意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满足。 我有点儿不清楚,她是真的不在意到无所谓,还是,太会伪装自己的不满。 这都不重要。 “田豆,这个护身符,是个转运符,上次玻璃炸了以后,我心里一直都不安,就找大师,求了这个给你。”我掏出一张折好,放在精致扁盒子里的符咒,递给她,说:“你务必要带在身上,好吗?” “好!”田豆接过我手里镂空镶着宝石,吊坠似的盒子,马上就带在自己脖子上,嘻嘻笑着,说:“丢丢姐,你太好了,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我跟她虚应了几句,带着她去早就布置好的套房。 看着那些,被隐藏的很好的符咒,我心里超级的得意。 决定马上就告诉水修,我自己一个人,就布置好了一切。于是,立刻就跑回房间,拨通了水修的手机。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却突然决定,什么都不说。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监视我们的,万一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反而暴露了自己怎么办呢? 于是,当水修在那边‘喂’了一声之后,我马上就带着撒娇的语气,说:“老公,我好想你啊。” “我才出来不到半天而已,这么快就想我了啊。”水修含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那我也想你。”本来我临时改口,只是怕对方发现我的计划。结果,我听见他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后,就真的忍不住撒起娇了。 “你啊……”水修无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扩大了无数倍,沉默了一会儿,却说:“丢丢,我也想你。” 啊…… 啊! 简直幸福度爆表了!! 我现在真的好想扑进他怀里蹭一蹭! 不过,嗯,水修说了我可以独单一面,所以现在我应该正经的,做点儿别的。 “我这边一切顺利,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问了这句话之后,却又有点后悔,生怕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水修真的告诉我什么。 于是马上又说:“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像现在这种天气的话,太阳还是很烈的,你小心不要被阳气伤到。” 水修不亏是和我换了心的人,他好像能感觉到我担忧一样,对我说:“你放心,我这里一切都很好。 丢丢,你照顾好自己的时候,也注意要保护好孩子们,尤其,要对唐子怡,多注意一点儿。” “怎么了?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问:“她是跟孩子们最亲近的人,有什么问题的话,孩子们会很不安全。” “嗯。”水修那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这个姑娘古怪的厉害,我和万文玉在一起的这几天,他对我说过,无论这个姑娘说什么话,他都会情不自禁地照做。 而且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毫无抵抗力,我觉得这很蹊跷,你最好还是对她多点儿防备。我总觉得,她不仅仅是个导游,这么简单。” 我听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万文玉。 说什么人家姑娘古怪,明明古怪的是他好吗?! 对方又不是炼化他的夕妃,怎么会出现言听计从、情不自禁的情况? 难道…… 万文玉对唐子怡一见钟情,暗恋她犹不自知。 那银花妹子岂不是惨了?更惨的是,那个唐子怡好像对敖吉有意思啊,一看到敖吉就进入痴呆型花痴状态。 啊呀呀,这下,不就是四角恋了! 我的八卦小宇宙,又开始熊熊燃烧!但是,虽然我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这么多,还是对水修说:“好,我一定会留意她的。” “丢丢,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水修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傻笑着捧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直接出门找到夜修和傲吉,按照水修说的,先把孩子们,好好的保护起来。 夜修的闭口咒还没有解开,他看着我,仍旧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好像,夜修其实真的臣服于我,只是嘴贱,让我一直以为他心里不服,于是,我解开了闭口咒,让他跟着我,安排孩子们的事情。 我直接给孩子们换了楼层,并准备了三间临近的房间,并用结界把每个相隔的墙壁都打通,这样一来,三间房就是想通的了,有任何事,三个房间都可以互相照应。 然后,我又把这三间房隔壁和对面,都开出来,让刚子带着四个小鬼住在对面,让夜修和傲吉带着夜叉们住在两侧。 并且,和傲吉夜修一起,设下了重重的保护阵法。 这样一来,孩子们就处在重重保护之中,没有任何人或者鬼怪能够随意接近了。 至于唐子怡嘛—— 我直接安排银花妹子,打着帮忙照顾孩子的旗号,和她住在一起,一来监视她,二来既然有可能是情敌,当然多接触一点儿,知己知彼的好。 孩子们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这几天玩的很开心,而且一开始就没有和家人一起住,所以无论是宝宝、怀小树,还是神女族的孩子们,都乖乖听话,住到我们安排好的房子里了。 田豆安排好了,小家伙们也安排好了,我叫来了刚子。 虽然刚子穿着一套昂贵的西装,却还是无法掩饰,他身上的流氓气息。他进门,看着我,嘿嘿笑了笑,说:“师傅,你叫我啊?” “我想你去拜码头。”我直截了当的跟他说:“酒店既然买下来,总不能做几天,就让它垮掉了吧?而且,我们需要一个据点。” 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卷入省城的是非里了。如果我想拔出龙爷,恐怕还是会不断牵扯进来。 刚子挠了脑袋,,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师傅,其实这几天,酒店的入住率确实有点低。不过我以为咱们只不过是赌气,忙完就会把酒店给卖了。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现在,既然师傅你决定把这个酒店好好的经营下去,但是我是一定会尽全力支持师傅你的!” “你知道怎么做吗?”我问他。 “当然!”刚子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师傅,你放心,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没问题!” 的确—— 就是因为他是流氓出身,我才会让他去拜码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虽然夜修是凭借着金土地爷的关系,被酒店买下来。但是,我觉得,做一行还是得按有一行的规矩来,直到我们成为规矩。 入夜,田豆入睡之后,我坐在房间里打坐,并让傲吉重点用灵气监视,那些我没有安插符咒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溜进去。 时间一点点溜走,一直都很安宁。 渐渐进入子时,一天中,鬼气最盛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股阴气。 但这股阴气,却似乎,是从田豆的房间里,往外泛出去的。 “傲吉,走!”顾不上多,我叫上傲吉,冲进了她的房间。 即使是马上就跑过去,却也只来得及看到一团消失的黑气,还有地上一部破碎的手机。 “丢丢姐!”田豆也是吓坏了,从床上飞扑下来,紧紧地抱住我不撒手。 我忙检查她的情况,还好,她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被惊吓到了。 “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见你尖叫,就赶过来了。”我随口撒谎,看着地上破裂的手机,一边和她聊天,一边用眼神示意敖吉和刚刚赶来的夜修,让他们在屋里检查一下。 田豆稍微松开了我一点儿,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说:“我刚刚啊,实在是睡不着,所以就醒了,躺着玩手机啊。我想要发个微博而已,突然,就冒出一团鬼影……” 她顿了顿,怯怯地看我一眼,说:“丢丢姐,你要相信我,我没撒谎,真的是个鬼影。我,我不是说这个房间或者酒店有问题啊!”她连连摆手,一副紧张地不行的模样。 不,该说—— 一副故意装傻后,却发现自己说错话的痴傻,嗯,所谓心直口快么? “没事,你继续说。”我没有打断她,却也觉得奇怪,一个正常人,还是个明星,居然会对她的粉丝,说自己撞鬼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 她一个公众人物,会不懂这个道理吗?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八章:死亡现场 “我吓得说不出话,然后啊……”田豆指着床头柜,说:“丢丢姐你给我的那个护身符,突然冒出了很刺眼的红光,冲向了那个鬼影,把它给赶走了。 丢丢姐,真的太谢谢你了,不然啊,我大概已经死掉了吧。” 我看着她手腕上带着的细手链,再看看被她放在床头的护身符,心里坚定了,她一直在装乖巧的想法。 兴奋地收下我的礼物,却不随身带着,恐怕,她压根就没有自己装出来的,这么善良乖巧。 “没事就好,你休息吧。”我看着傲吉和夜修从洗手间里出来,用眼神问他们有没有结果。 而他俩,则是一脸失望的,朝我摇了摇头。 看来,陷阱里,什么都没有捉到。 既然陷阱没有成功,符咒也没有被触动,那就只能问这个唯一的目击者了。 我扶着田豆坐在床沿上,盯着她的双眼,问:“田豆,你看到那玩意从哪里出来的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田豆先是一副迷茫的表情,然后指着自己地上的手机,惊恐万状地说:“那个鬼影真的好可怕啊!吓得我把我手机都甩出去了!好可惜啊,是最新款的x果呢!” 她的演技略浮夸。 我瞄了一眼地上碎了屏的手机,准备先和傲吉他们出去,等她睡了,再回来看看,是不是手机的问题。 于是,我站起来往门口走,边走边说:“你安全无虞就是万幸了,好了,休息吧。” 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田豆突然叫住了我。 “丢丢姐,大门都没开,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啊?” 我!去!! 我看着面前禁闭的房门,傻眼了。 一时情急之下,我居然是用法术进屋的! “当然是开了门才进来的啊。”我扭过头,冲她生硬地笑着,说:“大概你被吓坏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吧。” 田豆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一点儿天真烂漫的表情都没有。 她坐进沙发里,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抬头看着我,问:“可是丢丢姐,我刚说了吧,我都吓傻了,压根没尖叫,那你,是怎么会‘听到我尖叫才进来’的呢?” 她停了一会儿,问:“丢丢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站在玄关,遥遥地看着她,没有靠过去的意思。 田豆她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袖轻纱睡衣,无妆,散发,一脸的严肃,没有可爱的衣着和妆容的衬托的她,有着超过她年龄的世故,和平时那个有点故意卖萌的形象形成了反差。 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以及能够在受到惊吓后,注意到我们没有开门这种细节,我终于相信,和灵盟定下约定的这个田豆,的确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或许也不是太大的心计,只是,的确很聪明。 也终于想通了,她为什么故意留下一个嫌弃她的助理。 所有的被欺负,都只是给我们这些外人看,从侧面证明她究竟多么努力和辛苦。让粉丝口口相传,更加怜惜她吧。 既然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我觉得,跟她说明白了,或许会更容易相处. 于是我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笑着说:“田豆,据我所知,你和灵盟是有约定的,对吧?你参加这次的游行,灵盟改你的命格。” 田豆的脸上,一点儿惊愕都没有,看来她早就猜到了。她探头看看傲吉和水修,想了一会儿,说:“你们是灵盟的人吗?可是,不太像。” “我们不是,我们是和灵盟有约定的人。”我笑了笑,什么像不像的,这大概也只是套话的说辞吧:“你在省城的这段时间,由我们来保护你,田豆,你可以信任我们。 之所以运用这样的方法接近你,只是为了不惊动你身边的人,不走漏消息。连你的经纪人,都不打算告诉。 我想,你也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你为了运势和灵盟做交易,对吧?” 田豆垂下眼想了一会儿,问:“胡叔云他,也是你们的人吗?” 我迟疑了下,还是点头了。 田豆脸上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神情,甜甜地笑着,说:“我信任你们。能豁出命来保护我的,应该不是坏人。” 把话都挑明了的好处就是,我可以大大方方的派人来保护她。于是,我直接就把绿水,安排在了她的屋里。 田豆非常的配合,连多一句都不问,甚至跟我说,让我再抱一床被子,自己的床大,可以和绿水一起躺着。 绿水不肯,她说:“既然你跟灵盟做了交易,就该晓得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不用睡,你休息吧。” 说完,直接就用法术把外面的沙发弄进屋里,坐在沙发上,闭目打坐,再不说一句话。 聪明的人,总是更容易相处。 明明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都能被田豆说成对她的关怀,感谢了绿水,又跟我道了晚安之后,就直接钻进被子里去了。 回到房间里的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短短两天的时间,已经被攻击了两次。一次是邪气,一次是阴气,我甚至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同一拨人。 难道说,还有更多的人,在和田豆背后的灵盟作对吗? 灵盟里都是修正道的修行者,行事作风,应该比较端正才对,会得罪谁呢? 我虽然很想查出,到底谁是幕后黑手,但这两次的攻击,又都是来去无踪,根本就查不出一点儿信息。 那种对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秘密窥视我们的感觉,其实比这件事本身,更让人心里不舒服。 和衣躺在床山,翻来覆去的,一直折腾到一点多,我终于忍不住,一个翻身坐起来,拿着手机就给水修打了过去。 水修那边几乎是秒接。 “怎么了,丢丢?出事了么?”他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的那一刻,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无论如何,都还有水修陪着我,即使我现在毫无头绪,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 “没事,有点想你。”我迟疑了一会儿,却还是问他:“你那边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算了,我也不准备再避讳什么了。毕竟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躲也是躲不过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来。 “暂时并没有什么线索。”水修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万文玉,已经去过最近出事的两个明星亡故的地方,那里并没有残留邪气或阴气,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线索。” “什么都没有吗?”我问。 水修停顿了一会儿,说:“对,毫无线索,我们在那里的时候……” 水修跟我说了很多。 他和我说,他和万文玉去了两个明星亡故的地方,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上一个已故的明星,死在自己家的厨房里。 她是打碎了高脚红酒杯,吞下玻璃死的,警察的判断是自杀,但水修说,他和万文玉已经潜入太平间,检查过那具尸体。 除了嘴唇和舌头上有大量的割伤之外,她的太阳穴上,还有一点点很微小的黑印。而这,是她邪气入体的证明。 也就是说,无论对方是谁,都控制了她的思维,哄着她吞了碎玻璃,自杀了。 警察去查,当然是自杀没错,但是实际上,她是被谋杀的。 另一位已故的明星,是在她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墙上的插座突然漏电,被电死在了梳妆台前面。 她的尸体因为触电,都是烧焦的痕迹,甚至连梳妆台,都烧了一半。 但万文玉却说,露点的那个插座,火线地线都没有问题,安全性能是正常的。不可能是真的漏电,只能是,伪装成漏电的谋杀。 她们两个最大的共同点,并不是都有邪气作祟的痕迹,而是—— 魂魄都消失了。 “会是龙爷吗?难道她们身边都藏了残魂吗?”我虽然这么说出口,但其实我心里根本就觉得,不大可能。 这次的行为,明显就是和灵盟在作对,故意杀害他们请的明显。残魂么,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不会这么巧。”水修说完,又说:“万文玉他,入侵了警局的系统,我们看了不少现场的照片。 登记在册的这几个明星,死因都是意外或自杀,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 我想了一会儿,干脆的,把我设下陷阱,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的事情,告诉了水修,并且很清楚的告诉他,这一次,也是突然出现的是一个鬼影。 水修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丢丢,我让万文玉把警局里,那些关于现场资料,拷贝一份,发给你们,大家一起看看,人多力量大,更容易看出端倪。” “好。”我一边说,一边跳下床,准备去开电脑,说:“你让他给我发邮箱,比较快一点。” “噗……”水修憋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他有点儿无奈地说:“丢丢,现在一点了,这些事明天早上再说吧。 何况万文玉入侵警局系统拷贝资料,也得花上几个小时,发给你,又是几个小时,你先睡吧。” “好吧……”我讪讪地回答后,又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我现在一心等着天亮,看看那个现场,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九十九章:十分钟内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就爬起床打开邮箱,开始下载万文玉发来的一个压缩包。 本来是想把大家都叫来的,但是胡叔云和何绿水要保护田豆,银花负责跟着唐子怡一起,带孩子们出去玩。 方便叫来的,就只有傲吉和夜修两个。 我直接去宝宝们那一层楼,敲了敲傲吉和夜修的屋门。他俩没看门呢,宝宝却跑出来了,他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拱进了我怀里。 再忙,自己的亲儿子,哪儿能不哄啊。 于是我抱着宝宝进屋,跟银花又聊了聊让她好好照顾孩子们之后,才再去敲了夜修和傲吉的门。 傲吉直接就跟着我往楼上走了,夜修回身锁了门,跟在了我们身后。 我一边解压已经下载好的压缩包,一边跟他俩大致说了,水修昨晚说的那些话。弄好后,把电脑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让它们自动播放,准备一起看清楚。 “龙王大人,这是忘记了,傲吉大人看不到吗?”夜修带一点儿怨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啊哟嘿,他嘴里喊着龙王大人,听着恭恭敬敬的的,实际上,心里正拼命的埋怨我吧? 要是以前的我,大概忍忍就过去了。但水修出发前一晚上跟我谈的那些,我都记在了心里。 想服众,至少,要让我自己身边的人忠心耿耿,树立龙王的威信,非常重要。 先礼后兵,我客客气气的说:“夜修,我知道你忠心耿耿,就怕我在任何情况下,伤害到敖吉。 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让你来的,但是因为敖吉不方便,我想你来做个翻译,告诉他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真龙,知道的,见过的,了解的,比咱们多多了。” 夜修还是闹别扭,低着头,无声地向我抗议,脸上还颇有几分为难的感觉。 看得我气得直跳脚。 他不是自称臣服了吗?怎么一遇到敖吉的事,就这样了? 真想破口大骂,但低头看着他闷不吭声的样子,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要连自己的手下都搞不定,还怎么去搞定龙爷。 深吸一口气,我仔细思索起来。 夜修跟我顶撞,基本上,都是为了敖吉。 可是,他那些表示臣服的举动,应该也不是假的。不然今天跟我吵架,就不会觉得为难,而沉默。 那他是为了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往敖吉身边走了几步。 夜修果然立刻紧张起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 我觉得我有些懂了。 虽然敖吉现在是跟着我丈夫在修行,但是,从当初攻打龙宫的事情来说,敖吉可以说是我的敌人。 我当初可是收到了不少侮辱,还险些和水修一起,丧病他手。 恩……说起来,敖吉曾被我抛弃过半个多小时,还在我手上走失过。 夜修是,担心我报复敖吉? “夜修,虽然我是女人,但是我不可不是小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敖吉现在,对于我来说,是可以共同御敌的战友。” 我拉过敖吉的手,把他带到电视机跟前,然后打开水修他们传来的资料,拿起事先准备的硬纸板,跟敖吉写起了资料上的事。 “而且,敖吉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娇弱无用。虽然他看不见,他的心比我们更明。很多地方,都是他救我,教我。 在我心里,他是个普通的,可靠的朋友。 我希望你,也能放下心结,好好正视他的能力,认可他。” 还有,就算我想刁难敖吉,我也打不过好吗?只能被吊打。 夜修羞愧地匍匐在地,朝我磕了一个头:“是属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心了。”而后跑到我身边,接过纸笔,给敖吉解释起来。 水修他们传来的那些照片,是第一手的犯罪现场资料,也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虽然我想过现场是多么的可怕,但是,我并没有想到,会恶心成了这样。 每一幅画面上,都是一片血红。 每一具尸体上,都有着惧怕到极致的表情。 这些昔日光鲜亮丽的明星,死后的惨状,却近乎是无法形容的。 我正要跟他俩商量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那边万文玉的头像突然开始闪,接着,就发来了视频邀请。 “照片看了吗?”水修神采奕奕又好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明明都是早起,我稍微还有一点儿萎靡呢,水修那儿,却好像醒了五六个小时,精精神神的一样。 看着我帅气的老公,那些因为照片而产生的不适感,就全部都消失了。 我就像一个想要小红花的孩子,跟他炫耀着:“看了,我让夜修给敖吉解释一下,他们俩相处时间久,沟通更方便。” 水修在那边,柔柔的笑起来,毫不吝啬的夸奖我:“丢丢,你心真细,好厉害。” “咳!”万文玉的脸,挤进了屏幕上,推了推镜框,嫌弃地说:“不要秀恩爱了!说正事要紧。” 我和水修都尴尬的笑了笑,一块儿说起了正事。 从开始到现在,一共死了七位明星,他们的死法,都可以归结为意外。 有的是在自家游泳池里游泳的时候,淹死了自己;有的,是在刷牙的时候,用牙刷插自己的喉咙,捅死的;有的是在高速上开车的时候,突然就推开车门,摔下去后,被后面的车压死的;有的是走台的时候,高跟鞋鞋跟突然炸开,小腿受伤,从台上掉下去,摔死的。 还有两个,就是水修他们先前看过的,新进死的两位,一个吞玻璃自杀的和那个漏电死了的明星。 经过我们五个的整理,发现这些案件的共同点,倒是很明显。一来,现场没有任何邪气残留,二来,事情都发生的很突然。 这简直就是无头公案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水修先开口了。 “丢丢,你想一想田豆两次被袭击之前,有没有什么共同点?酒店袭击时有镜子吗?”他说完却又摇摇头,说:“一切都有可能是媒介,现在不该这么武断的下结论。” 我想了想,说:“她住在套房里,并没有那么大的镜子。但是有玻璃,有浴室的镜子,算吗?” 水修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万文玉推了推镜框,看着夜修的双眼,问:“敖吉,你知道什么邪气,可以毫无痕迹的出现和消失吗?” 万文玉一问,我们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都投到了他身上。 毕竟他是真龙,是我们这里活的最久阅历最广的。 夜修解释之后,敖吉摇了摇头。 他摇头的时候,我才发现,之前被他放在胸口的夕妃残魂,这会儿又变成黑色的耳钉,戴在耳朵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丢丢,你那边小心照顾田豆的同时,再仔细的想一想,在案发前的十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水修看着我们,说:“邪气绝对不会凭空产生,那么就肯定是有媒介和载体。 就在这十分钟之内,肯定是有什么,是大家都做过了的,或者,触碰过了的事情。 而这件事,或者东西,就会成为触发条件。” “好。”我点点头答应。 十分钟之内? 水修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隐约闪现过什么,却又一时,没有抓住。 商量完,却好像还是一个大谜团。 其实时间过的真的很快,算上今天在内,还有三天,恐龙探险乐园的那一大场活动,就要正式开演了。 田豆晚上被吓成了那样,可十点多的时候,却还是带着自己的助理,直接去了乐园里,在那儿的场地上,开始正式彩排。 既然已经说的清清楚楚的,我们就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跟着她去乐园里排练了。 因为是花车游行,田豆正式的彩排,就站在了花车的顶上,花车这会儿已经弄好了,是一辆粉红色的,以玫瑰花为主基调的大花车。 一共分了三层,底层是绿色的藤蔓,几个伴舞待在下面,跟着音乐爱搭不理的随便跳着。 第二层是花萼的位置,同样也站着几名伴舞,包括胡叔云在内,舞蹈的动作也都没有做到位,大有敷衍的感觉。 顶上,是一个打开的玫瑰,中间一个平台上,站着穿着一件有内衬的大裙子,又跳又唱的田豆。 跟下面那些伴舞不同,她每一个动作,都是认真在跳的。 往日里看着她排练,我就已经觉得,她是个非常认真的姑娘。而今天在乐园里正式排练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每一次走位,每一个动作,她都表现的,好像是在正式演出一样,一丝不苟。 甚至包括一些,明显可以把幅度变小的动作,她都用最好的状态去表现。 一个努力成这样的人,请只是因为命数不好不能红,想必即使没有那个约定,她也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参加这一次的活动吧。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大家都停下来休息,田豆抱着一瓶水,小口小口的往下咽。 我看着她为了演出,连饭都不准备吃的辛苦,想要过去跟她聊聊天,跟她说说改命格的坏处。 也就刚站起来,周胥的电话就打来了。 “秦水湾的龙王,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周胥那边的声音,客客气气的传来:“我看最近,田豆倒是蛮安全的。 所以呢,为了夸大声势,就又请了一批明星。大概今晚就会飞来省城,你们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哦,所以他这意思是,他要给我们加大工作量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章:原来如此 “周胥,周盟主,田豆,我们会好好的保护,至于其他人,嗯,灵盟里肯定是有,很多能保护她们的人才,对吧?”我不冷不热的回答。 我又不傻,我们人少,他到时候找十几明星过来,我们保护不了,盟约就毁了。 周胥多聪明的一个人,肯定是听明白了,话都简短了很多,说:“当然有。” “那就好了,盟主放心,对于我们来说,保护田豆一个轻而易举。”我重重地说着‘田豆一个’,就不信他能不要脸的,非要我保护一堆人,说:“我希望你也能记住我们的约定,等这一次事情结束之后,那和我们合作阻止龙爷进入省城再害人。” 周胥那儿传来一阵轻蔑的笑声,说:“只要你们有能力证明自己的实力,我是会和你们合作。但如果这次的事情失败,你们要负责的就不止一条人命。” “你什么意思?”我有点不太明白他这句话想说什么,为什么事情失败,我们要负责不起,一条人命呢,而且就是为什么是我们负责呢? “因为你信誓旦旦的承诺,我才敢找更多人过来表演,如果这一次出了大事,每一个人的命都有你负责。” “你放心吧,没有这个如果。”越和他说话我心里就越是气愤,他没什么人性,却要利用我的人性来威胁我,这种人,真的非常靠不住。 我虽然态度很强硬,心里却是有些发愁的。 虽然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收到任何袭击,但并不代表一切都太平了,而且来了那么多明星,我们也没有办法保护的那么周全。 闹完,我压根就没了,跟田豆聊天的心情。 万幸的是,过去了两天,无论是田豆还是其他明星,都安安全全的。 明天,就是正式的演出了。 虽然风平浪静,但是一直没找到真凶,我心里很是着急,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到了晚上七点多,伴舞们都已经去吃饭休息了。花车上,只有田豆还在奋力的练习着,甚至连胡叔云,都抱着半个烧鸡,坐在我跟前啃着。 “丢丢姐,还不回去啊?” 我摇了摇头。 越看,越是觉得,点头是个很勇敢,很努力的姑娘。为了自己的目标,真是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 我不希望她出事。 胡叔云刚想再跟我说话,我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水修,马上嘘了胡叔云一下,高兴地接起来:“喂,老公呀。” 水修的声音异常严肃:“丢丢,我猜到,凶手是从拿来跑出来的了。” 就在这时,田豆的经纪人,也接了一个电话,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已经从花车上下来,正在喝水的田豆。 “这七个人,死之前,他们,或是他们身边的人……” 就在这一瞬间。 我看着经纪人和田豆擦肩而过的身影,突然明白了,我一直抓不住那丝袭击发生的共通点是什么。 “都在打手机。” 在水修说出真相的同时,我已经一个飞跃,朝田豆跳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丝邪气,和我的呐喊声一起爆发出来。 “小心!” 我一脚踢飞了经纪人手上的手机,而后抱着田豆连连后退。 “你做什么啊,你以为你……”经纪人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地上破裂的手机里,这会儿,冒出了一股黑烟,黑烟涌出来的速度很快。 我几乎要惊呆了,比起前两次那模糊不清的黑影,这次出现的邪气,已经是完整的人形了。 只是,看不清楚五官,或者说,这个成了人型的黑影,根本就没有五官。 “谁派你来的?”我一边把田豆和经纪人挡在身后,一边吸引黑影的注意力。 我看看身边的胡叔云,心里稍微有点儿紧张。 绿水和银花被孩子们拉着,在乐园里玩,就算我现在喊她们,赶过来也来不及。 “丢丢姐,别怕!”胡叔云看我一眼,直接扑过去—— 从那黑影里,穿过去了。 而被他冲散的黑影,干脆不再聚拢,直接就冲着我,冲着田豆攻击过来了。 我拿出一张驱魔的符咒,准备开始攻击,但那个黑影,居然直接绕过了我。我一把拉过田豆,躲过攻击,而这时,经纪人却突然爆出了尖叫声。 那黑影忽闪着凝在一起,直接就攻向了经纪人。 “丢丢姐!这东西无影无形的怎么打!”胡叔云急坏了,伸手在那黑影上来回的挥打,打着的,却都是空气。 我看了一会儿,却暗暗得意了。 我秦丢丢,最擅长的法术是什么?结界啊! 于是,我直接就撑起一个大的结界,把所有黑影都困住,然后一点点压缩结界,把结界,缩成柚子大小。 看着困在里面尖叫挣扎的鬼影,啪,贴了个符咒上去。 “再见,永别!”我盯着四散开来的黑影,得意洋洋。 这个时候敖吉和夜修在就好了,我可以让他们看看,我现在的战斗能力,尤其是夜修,看他还敢鄙视我。 “好了,咱们……” 我话都没说完,又一个黑影凝聚起来。 我和胡叔云都大吃一惊,交换了个眼神,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次的鬼影,明显比刚刚那个要强了很多,它不再只是一个影子而已,不仅有实体,甚至可以有了,用法术的能力。 具体的说呢,就是这个鬼影,居然可以控制我身后的经纪人,向我攻击了。 胡叔云把经纪人打晕,他却还是继续张牙舞爪的扑向我。 这么看来的话,当时吞玻璃的那个明星,应该就是死在这个鬼影的手下。 能力强,有实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它的一个优势。 但是对于我来说呢,一个打几下就散不好控制的影子,和一个轻轻松松就能打上去,可以让对方受到伤害的实体来说—— 很明显,我更喜欢实体啊! 于是,不过几个回合之后,这个近乎实体的鬼影。 卒。 而这时,那个能砸核桃,仍然在通话的no家手机上,居然又冒出了一股邪气。 “啊!有完没完了啊!”我在手心攒了几个火球,冲着那手机,直接把它砸了个稀巴拉。气愤难平地说:“怎么滴,这还是个传送门啊!” 接着,趾高气昂地看着她们三个。 打完这一架,简直可以用神清气爽来形容。 我可是独立完成的! 安抚了吓得双腿发抖的经纪人,和脸色煞白的田豆,我拉着胡叔云准备走。 “好了,没事儿了,但是今天应该不适合在排练了。”我说。 “不行,明天就表演了,这一次我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有那么好的背景和宣传条件,我这次一定要成功!”田豆吓得煞白的脸上,有着刺目的坚定。 “不然你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再看看是回去,还是继续吧。”我也不再劝,她有多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的确,如果这个时候因为别人捣乱,功亏一篑,谁都受不了吧。 田豆缓了一会儿,吃了一块阿胶糕,又站回花车上排练去了。 我把绿水叫回来看着她,给水修重新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水修分析说,手机上的邪气肯定是通过通话传送的。 我倒也是想到了,所以我刚刚也问了她们,而这两次来电的号码,却是不一样的。 水修说,他查过其他人的通讯记录,出事前,大家收到的电话号码,来源地都不一样,而且都是很正常的业务电话。 难道,这么多公司都有问题? 这真是奇怪。 “如果不一样的话,我就不知道了,我以为是对方通过打电话这种方式,将电话接通做一种媒介……”他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尸王去研习一下,这种法术,有结果再联系你,你先好好照顾一下他们。” 水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丢丢,你真的很棒,让我十分骄傲。” 嘿嘿,被水修夸,真好。 毕竟被收到了袭击,田豆虽然硬撑着,又练习了一遍,但很快就表现出来了明显的颓势。 于是我们大家决定不在进行排练,直接回酒店休息。 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一直感谢着我,尤其是经纪人,总是摆出一副又害怕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心烦意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越是烦躁,就越是想不出办法来。 烦躁成这样,我决定,去追追自己之前没看完的小说解压,攒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完结了吧。 唉,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阴雨,生活已经很不顺了,结果虚拟世界中,我现在那位大神居然闹刷票。 两拨粉丝从网站查到论坛从论坛吵到微博,我也跟着一个一个跑过去看,算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吧。 论坛里有书迷一边吵架一边列出各种证据,其中有一个书迷说,这种低端刷票,根本是别人故意陷害大神。 因为真正的高端刷票,可以通过特殊的程序,做虚假ip,然后注册,刷票,ip遍布全国,跟真的一样,绝对查不出来。 我在心里默默的赞同,他正准备留言鼓励哈,突然脑子灵光一闪,直接打开了某宝。 万能的某宝啊,果然什么都有的卖。 输入了虚拟电话之后,很快就出现了几十页的选择。我选了其中一家,排名比较前的店,直接给问对方有没有办法,假冒其他人的号码打电话。 地方要了我的q*q,加上q*q之后,他发了我一张报价单,上面不仅有各种各样虚拟电话的报价,还有一些类似于监听,复制对方手机号,接受对方电话号码及短信,等等等等,在我看来有点儿违法乱纪的事。 我豁然开朗。 这足以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如果这样的话,只要知道对方的手机号码,就能虚拟一个对方熟悉的联系号码,轻易的把邪气传过来。 于是我马上打通了水修的电话,我知道一切都告诉了他。 没说几句,万文玉就把电话接了过来,他非常认真的跟我说,我这次帮了最大的忙。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零一章:请上当吧 仅仅知道对方是用了虚拟电话还不够,我必须证明,这个电话,一来,的确是被利用的,二来,可以真正的实现利用。 于是,我要了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又找到某宝的一个卖家,伪造了经纪人的号码,打给之前袭击我们时,打过来的号码。 “你好,我是angle豆的经纪人,请问,你之前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呢?你那边,有什么项目,想和我合作吗?”我拨通之后,随便就找了个借口。 对方愣了一会儿,似乎在小声和身边人确认,这个号码,以及,谁是angle豆。 “我们没有给您打电话,我想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对方的声音虽然客气,但摆明就是看热闹的态度:“我们完全没有和angle豆合作的意向。 今年我们主要合作的是男艺人,如果你们那边有合适的男艺人的话请联系我们,但是女艺人方面,名额已满,实在是很抱歉。” 这些话说完之后,对方又说了句有机会联系,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看见,对方不仅完全没有合作意向,更是从心底里看不起田豆这个新出道的艺人。 虽然我的确证明,号码任何人都可以伪造,对方的联系方式也是假的,但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表演当天,去的不仅有田豆的粉丝,更有很多普通的游客。台上台下那么多部手机,就算到时候,可以在粉丝内动员,找个借口让粉丝们上交手机,表演结束再发放。 那游客呢?总不可能,要求那些前来参观的游客,也把手机上交了吧? 我想来想去,又给水修,发了视频过去。 “水修,你先听我说,我刚刚通过某宝,已经证实了,虚拟电话的可行性。但是在场的每一部手机,都有可能成为邪气的载体。 我也没办法,让每一个人都愿意把手机交出来的,水修,你有什么办法吗?” 水修的背景,似乎是一间巴洛特风格的客厅。每一件欧式家具上,都雕着夸张的浮雕,甚至在水修的背后,有一个,黑色的,开放式的假壁炉。 这个壁炉的存在,就像现在待在房间里的水修一样,格格不入。 “水修,你哪儿啊?”我忍不住,问。 水修回头看看四周,说:“已故明星的客厅,丢丢,你刚说,某宝就可以造假是吗?这并不是一个高科技?” 他们居然还在查明星死后是否残存邪气?我把这个念头先撇到一边,回答水修的提问:“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高科技。但是我都能用钱买的东西,其他人,也肯定能够买得到。” “那范围太大了。”带着白手套的万文玉,出现在了画面里,他双手互相拍了拍,似乎在弹掉手套上的灰尘似的,说:“手机的发射范围很广,全球都可以。” “但是邪气的发射范围,应该不会太远。”水修看着我,很认真地交待:“丢丢,没收手机是不可能的。 人多势众闹起来不好看不说,如果没收手机,更会显得我们无能。” “但是,但是不能追踪信号吗?”我想起谍战片里的画面,激动地,捏住屏幕的两侧,恨不得钻进去跟他们比划:“就是,就是追踪信号啊!” “放开那个电脑。”万文玉推推镜框,嫌弃的瞄着我,说:“可以,我生前有几个基友,专业黑客一百年,做个跟踪是没问题的。” “丢丢,你真聪明。”水修笑着夸奖我,对着屏幕稍微抬了抬手,又放下,干咳一声,说:“科技这方面的事情,用灵力解决过于没有头绪不说,更可能被对方发现,打草惊蛇。 你们用黑客技术去跟踪手机信号,的确是最快的方法。” 我看着水修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的手,叹了口气,如果现在他在我身边,我还真想让他摸摸我的脑袋,像哄小动物一样,哄着我。 于是,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我提供给万文玉他需要的一切信息,他去联系自己生前的基友过来省城,而水修,继续留在原地假装勘察,以免对发怀疑。 商量好以后,我又给姓周的打了电话,让他如此这般,好好的安排一番。 翌日正式游行演出。 表演九点开始,现在,八点半了。 “对不起,各位,由于现场有精密仪器,使用手机可能造成不便,请各位将手机交上来。”灵盟派出来接洽的人,举着一个大大的布包,站在后台里,对所有人说。 几个难搞的明星,马上就表现出了不配合。 “这是我孤陋寡闻了吗?怎么我没听说,有什么游行是需要精密仪器,而且必须要没收手机的?”一个已经化好妆的女星,举着自己的大肾六,讽刺地看着他。 “是的,是你孤陋寡闻。”灵盟接洽的人,本来就是修行者,他的世界里,并没有什么明星的概念,当然也不给这个明星面子,直截了当的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不要卖弄自己的无知。” 呃…… 我也是无语了。 说好了是接洽的人,怎么会派出这么一个二百五? 我直接就钻到了田豆那边的工作人员里去,一来这些人都认识我,好躲。二来,我也不想参与到没收手机的行列里。 “啊呀,不就是一个手机么?配合一下,又怎么样了,难道上台的时候还要自拍啊?来不及p图的,亲。”又出来一个明星,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丢进了灵盟接洽人举起来的布包里。 我看一眼绿水,果然她跟我一样,准备看这些人掐架。 可惜,这俩人对视了一会儿,居然互相笑着称赞起对方的服装,完全没有要掐架的意思。 明星们一个个都把手机交了,接着是经纪人和助理们。 这是现场直播,是个很好的宣传机会,所以,他们都想马上发通稿抢头条,所以难免有点儿气愤,但是,又不想得罪这么大的金主。 一时间,整个后台的气氛,都不怎么好。 而田豆的经纪人,则一脸奸笑缩在角落,在我们和灵盟的安排下,他的手机,少收了一部。 很快,游行就开始了。 田豆的经纪人,躲在围观的队伍里,一边拍着照一边发着微博。 而我,一直都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手机看,等待着邪气的出现。 九点三十五分,田豆的花车已经游园半周,这时,花苞已经怒放,站在花车顶部的她,正带着耳麦,载歌载舞。 胡叔云待在第二层,小心地保护着他,不让她靠近舞台的边缘,更是小心,有任何伪装成粉丝的人,可能会对她造成的伤害。 我对花车,其实并不担心。 这个三层花车上所有的藤蔓,都是昨晚绿水连夜用灵力做出来,隐藏好的,至少,对方如果在花车上攻击她,是一定不会成功的。 唱完整首歌,花车正好停在了,露天的舞台前,田豆在胡叔云和其他伴舞们的搀扶下,走下花车,在舞台上腾起的烟雾和泡泡里,开始跳舞。 她身上为了配合花车,穿着一条带着金属裙撑的蓬裙,少说也得有十五斤,而她耳朵上、头上、脖子上、手腕上的饰品,加起来恐怕也得有十斤吧。 这么多重物压在她身上,她还能神态自若的舞蹈歌唱,唉,这么努力的姑娘,如果不好好保护她,不说灵盟的约定了,我自己心里就觉得不好受。 这首歌唱到副歌的部分,经纪人假扮成了粉丝,捧着一束花上台。 我马上钻去后台,问躲在那里的黑客,准备的如何。 他连我看都不看,冲我点头,说:“好了,现在就等对方打来电话了。” 我紧张地看着他,再看看舞台上,渐渐靠近田豆的经纪人,和在她身后两步距离伴舞的胡叔云。紧张的,胃都要抽了。 这时!手机响起。 信号瞬间出现。 黑客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凭借事先植入经济人手机的程序,开始追击这通电话的来源。 而一股邪气,也从经纪人慌乱接通的手机里,慢慢地冒了出来。 那一股黑气围绕在田豆和其他伴舞的身边,甚至举起了田豆,一副要把她扔下台的架势。田豆惊慌失措,不敢再唱歌,改为闭着嘴哼唱。 台下稍微有点骚动,但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吊威亚而已,没有人发现,田豆正命悬一线。而我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胡叔云从天而降,浮在空中,一手假装自己抓住了一根绳子,一手抱住了田豆的腰身。 “田豆,邪气正在攻击你,但是,出名的机会,就在这一举了,你敢不敢拼上一把?”胡叔云关了田豆身后的耳麦,在她耳畔小声说。 醉心于出名的田豆,被胡叔云这样一说,完全不怕了。 她脸上不仅没有了刚刚的慌乱,反而被一股坚定取代,她说:“敢。” 胡叔云冲她露齿一笑,说:“那么,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的!”说完,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用灵力听完了这一段对话后,总算是安了心。 既然田豆的安危已经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搞清楚,这股邪气,是从哪儿来的了。 于是,我直接大步朝已经下台的经纪人走去。一个昏睡诀,让他进入昏睡,然后抢到了他的手机。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零二章:不怎么办 我单手抓住已经睡着了的经纪人的手臂,挡在面向观众的那一侧,把他拖到了后台,直接丢进了椅子里,然后看着早已准备好的夜修,用眼神示意他。 夜修立刻补上,双手拢住经纪人的头,控制了他的神智,让他继续和对方对话,探讨着田豆下一个‘活动’,好让手机,一直呈通话状态。 “不会有事吧?”绿水担忧地看着台上,压低了声音,说:“他还小,能撑下来吗?” “相信他。”小?一个千年的狐狸,小?不过算了,绿水的修行肯定比胡叔云高的多,她觉得小,就小吧。 我拉着绿水的手臂,站在后台小心地看着。一来,有个人拉着自己心里有底一点儿,二来,怕我们两个之中有谁沉不住气,跟邪气打起来,这样另外一个,都能稍微阻挠一下。 台上的歌曲刚开始,邪气,也才开始攻击。 胡叔云站在舞台中央,单手抱住田豆,像芭蕾的托举似的,假装在跳舞。 其他的那些伴舞,因为没有排练过这一出,以及有几个已经被邪气扫到打晕,基本上已经没了什么动作,或趴,或蹲,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打到自己的‘威压’。 他拖着田豆转了一圈儿,把她抛了起来,一跃,踩着幕布的位置,拉住了田豆的手,跟她含情脉脉地对视着,缓缓地往下落。 脚尖刚踩在舞台上,他又抛起田豆,横卧在地上,接着一条腿九十度横劈,把脚心当作地板,让田豆稳稳地站在他的脚上。 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动作,让台下的粉丝们,看傻了眼。 田豆她被抛来抛去毫不畏惧,反而更加热情、自信的歌唱着一首舞曲,这让平日里以可爱做噱头的她,多了很多英气,看起来,光芒万丈。 很快,整个游乐园的观众都疯狂起来。 无数镜头对准了他们,无数惊呼为他们而起,一时间,整个游乐园因为台上舞蹈的两个人,沸腾了起来。 很多微博上,这会儿已经打出了‘百年一遇’、‘精彩绝伦’、‘神秘伴舞’的话题。 但是。 只有我们才知道,台上的他们,正在遭受着,怎样的威胁。 大概是因为之前放过来的邪气被我们击败了吧,这一次一出手,就是个已成型自有法术的鬼影。 而且,这个鬼影身上,甚至还带着不少戾气,就算是在鬼影里,也算得上,是高阶的了。 如果是平时,随便几下,也就能把它打散完事了。 可是,现在为了追踪出邪气的来源,不仅不能一下子把它打死,更是要拖着它,让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一种开机的,互相联系的状态。 更是因为,这次开机的时间,比平时的更久,那边已经连续放出了好几股,这种程度的邪气。 袭击从单打独斗,变成了群殴。 一群邪气围在舞台的各个角落,被我们施了定身咒的,那些在舞台角落里摆着pose的其他伴舞们,也有几个被波及,硬梆梆的直接倒在了舞台上。 幸亏,胡叔云和田豆的舞蹈过于精彩,才没有人发现这个异常。 但是,邪气的攻势越来越多,胡叔云又不能直接攻击,只能拉着田豆满舞台乱窜,躲着它们,很快—— 在一次袭击中,田豆从胡叔云的手臂中,掉了下去。 她飚了一个高音,掩饰自己的惊恐,而胡叔云,从舞台上方直接飞了下去,接住了田豆,还在飞的同时,洒下鲜花来做掩饰,假装,只是一个舞蹈动作。 虽然,他们的努力,的确掩饰了过去,也换来了台下的尖叫,但我们都知道,他有些捉襟见肘了。 “你……”我跑到黑客面前,想要催促他,可看着他鼻头上冒出的汗珠,就知道他也很着急了。 怕他分心,我只能握紧拳头,克制地等着,心中暗暗祈祷。 “一朵蔷薇,不分上下你擅长壮丽盛放——” 田豆高亢的歌声里,又一次,胡叔云洒下了花瓣。 这一次,他开始喘息。 那些邪气,从四角逼向他,呼啸着扑向他,即使没有五官,却也能看出它们的得意。 “youarethequeenofmyworld——” 胡叔云伴随着歌声,对田豆做出倾慕的动作,同时,似乎在假装踢倒身边围着的,其他爱慕者似的,一下下,对着空气做出挥打的动作。 没打几下,他就趴在了地上,一身钝响后,他抬起头仍旧伸出手,坚定地看着田豆,似乎在渴求着,自己钦慕的女皇。 而田豆,一手扶住耳麦,一手冲他伸出去,快速的往后退。 在台下看来,这只是配合歌词做出的动作而已,但我们却知道,田豆已经被邪气劫持往台下拽,而更多的邪气,正抓着半跪在地上的胡叔云的腿,要把他拖走。 胡叔云就地一个扫堂腿,把那些邪气打开后,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抱住田豆,抱住她的腰,一脚蹬地飞在半空中。 副歌都没到。 他们已经被逼到了不能躲避的地步。 现在,是第四波袭击,田豆的脸上,竟然被划伤了。 血,顺着她白皙的脸颊落了下去,在探照灯炽白的光亮下,异常的明显。 正好是副歌,台下观众的尖叫声,几乎盖住了音乐声,甚至有几个歌迷,不顾保安的阻挠,想要扑到台上去看他。 她错愕地看着胡叔云,稍微有点儿怕了。 “youarethequeenofmyheart——” 胡叔云凑近了田豆的耳畔,对着她的耳麦唱了起来,深情地,把这首舞曲唱出了情歌的味道。 接着,他假装含情脉脉的捧住她的脸颊,用手指,醮着她的血,在她的脸上涂绘,并且更加激烈的舞蹈着。 那些邪气见血更疯狂,拼了命的攻击他们,胡叔云的动作越来越慌乱,但却又在激烈的舞曲下,那么的合适。 他躲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后,指尖的血迹陡然一变,变成了漂亮的玫瑰,他挥手一撒,亮闪闪的金粉掉在玫瑰上,变成了一朵朵的火焰,组成了一朵浴火玫瑰纹身。 “啊!!!!!” “好棒的舞台效果!!!” 台下沸腾了,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是假受伤,更是为这有些奇幻感觉的唯美表演给惊艳到了。 所以,接下来当胡叔云的肩膀被割破时,他们不但不害怕恐慌,反而被这凄美的氛围给感动了,哭了起来,并大声叫好。 这首舞曲,却不知道怎么,被他俩演绎成了,一个骑士不顾一切,追求自己的女皇,和女皇为了和骑士厮守,饱受各种阻挠,甚至流血受伤的——悲剧。 台下的人看的热血沸腾,后台的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胡叔云是我弟弟一样的存在啊,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受伤。我心里已经在衡量,实在不行就干掉邪气,哪怕跟踪不上,查不出来,不和灵盟合作,也比让胡叔云受伤强的多! 就在我一脚踩在台阶上,准备上台自己动手干掉邪气的时候,黑客突然大吼一声:“找到了!在b省,啊,这地址……” 他愣了一秒,说:“是台上那个明星的经纪公司。” 管他在哪里! 我立刻给胡叔云做出一个杀掉的手势,拉着比我还紧张的绿水,就往黑客身边跑。 他那边长出一口气,把田豆高高的扔起来,几乎要飞过舞台顶那些射灯。然后,他一手撑地,直接就飞到空中,一掌一个,灭了所有冲田豆扑过去的邪气。 接着,把落下来的田豆横抱在怀里,在曲末的静音中,洒了漫天花瓣,同时缓缓落下,让田豆端正的站好以后,他半跪在她身边,恭敬地,似乎是得到了女皇青睐一样。 “啊!!!” “好帅啊!!” “那个伴舞太帅了!” “好配啊!太配了!好棒的cp啊!!” 台下疯了。 要是这会儿有屋顶,估计屋顶早就给掀翻了吧。 “啊……丢丢姐,我要累死啦!”下台后,胡叔云直接冲我奔过来,嘿嘿笑了笑说:“我厉害吧?等回去大家问你的时候,记得帮我宣扬宣扬。” “哪儿还用丢丢宣扬,你看台下那些粉丝,早就疯了。”绿水走过去,递给他一瓶药水,说:“喝了,免得被戾气伤到。” 说完,把同样的药水也递给田豆一瓶,说:“田豆,你真棒。” 田豆接过药水的同时,长出一口气,慢慢滑落,瘫坐在了地上,扬起满是泪痕的脸,说:“没事,就,就好。” 我留下他们去安慰早已经吓傻的田豆,举起手机,对早就拨通了的那头说:“周盟主,地址你收到了吧?” “嗯。”周胥不冷不热的回答。 “那就是邪气的来源,你应已经联系了灵盟b省的分舵,让他们去抓人了吧?找到他们这么难的事情我们都做到了,如果抓不住……”我故意不说完,讥笑了几声,说:“加油,加油。” 周胥那边却忽然变得很温和,说:“秦水湾的龙王,实在是辛苦你们了,我听说,舞台效果相当好。” “还行吧。”我懒得跟他废话,这就是灵盟的地盘,他却看着邪气肆意妄为,我就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那儿传来轻松的笑声,轻飘飘地说:“人,我们抓住了,你看,怎么办好呢?” 好快…… 难怪他刻意强调舞台效果,我们用了一首歌的时间,才定位到了地址,灵盟在一分钟内,就把对方给抓住了,的确,周胥他有得意的资本,他的能力,比我以为的强了太多太多吧。 “不怎么办,我们脚踩着灵盟的地盘,你们手里抓着,扰乱灵盟的人,自然是,你们说了算。”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主动权一直不在我们手里,这次的任务完成了,至于要怎么合作,我等水修回来,再说!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零三章:意外出名 用保护田豆来证明我们实力这件事,已经了结了。水修和万文玉,也已经在回省城的路上。 十点半左右,我终于酒店的门口,看到了水修的身影。 “水修,你回来了。”我一看见他就扑了过去,忍不住这满心的欢喜,说:“事情都了结了,田豆没事,放邪气的人也抓住了……” 我停住话,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嗯,你很棒。”水修宠溺地摸摸我的脑袋。 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开满了鲜花。 水修牵着我的手,盯着电梯上的数字,说:“丢丢,你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我伸手替他挡住打开的电梯门,跟他一起走出去,才说:“再能,我也不能离了你啊。” 水修的步子顿了顿,转身,深情地盯着我看,说:“我也不能离了你。” 我被他盯得,有点儿害羞,忍不住低下头,被他拉着,往屋里走。心脏却在怦怦乱跳。 这是要给我发福利的节奏吗? 门开,客厅的沙发,卧室的门,又回到客厅的沙发。 “丢丢,宝宝不在?”水修这句话一说出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拉着我进屋,其实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啊呀! 我我我,我还以为小别胜新婚,以为…… “他在游乐园玩呢,早上开幕式的时候,跟着唐子怡就过去玩了。”我提到她,突然就想起水修的嘱咐,说:“水修,我让银花一直跟着她,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还在玩?”水修想了一会儿,说:“唐子怡是个人,这毋庸置疑。但是,她身上一定什么力量,可以控制住万文玉。” 我撇撇嘴不说话。 什么力量,爱情的力量吧。 这话又不能明说,我想了一会儿,拉着水修的手,冲他笑了笑,说:“水修,你要是想宝宝,咱们也去游乐园怎么样?去看看宝宝,顺便……” 我的话,被水修一个拥抱给堵住了。 “宝宝晚上回来,我就能见到。丢丢,小别胜新婚,你不想我吗?” 我脸噌一下红透了,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说:“我,我好想你。” 水修笑着勾起我的下巴,回我一个深吻。 等我们两个下楼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有下午三点钟了。 刚下楼,抱着笔记本的胡叔云,就蹦到了我们面前。 “水修哥,丢丢姐,你们还没看呢吧?我和田豆在开幕式上的视频,网上已经疯传开了!看看,千万的点击率啊! 而且,你看,还有很多关于我的新闻啊,这一条说,我是留学归来的舞者,为了田豆甘做伴舞!” 我看着他兴奋的发红的脸颊,实在不想跟他说,这些恐怕都是那个经纪人,在幕后做推手,搞出来的新闻。 只能装出一脸的兴奋,说:“我看看写的什么,叔云,你红了呢。” 我瞄了瞄那些所谓的‘知情人’在网上写了几篇关于他们两个‘内情’的帖子。 内容精彩绝伦到,让我们都通目结舌的程度,如果不知情的话,他们还真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呢。 “看,我是不是很厉害呀!我的视频有这么多的点击,我的帖子也有这么多的点击!这么多人夸我,太意外了!”胡叔云兴奋的直蹦,耳朵尾巴,都冒了出来。 “炒作而已,推手写的文章,当真你就输了。”万文玉走过来,看看我和水修,说:“事情解决,什么时候去找灵盟?” 水修故意忽视了他的问题,问:“夜修和傲吉呢?” “游乐园,看孩子呢。”绿水款款走来,腰肢一晃,靠在了墙上,轻咳一声,才说:“咱们去好,还是等他们来好?” “等。”水修看看我们几个,认真地解释:“事情结束,被动的就是咱们。等消息吧,先上门,一来显得咱们心急,二来会降低筹码。” 绿水站直了一些,看看万文玉,再看看我,点头:“那就等,我们听你的。” 说完,她揽着我的手臂,嘻嘻笑着,拽着我去西餐厅,说要给我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我以为她要跟我说什么正经话,结果居然真的拉着我去西餐厅,喝下午吃。 晚饭结束的时候,胡叔云的粉丝后援团都有了。 而田豆那个a省的粉丝会长竟然是第一个粉丝。 胡叔云乐的直在床上打滚。 晚上,田豆来表示感谢,胡叔云抱着笔记本就冲了过去,炫耀着视频的疯狂转发。 还好,田豆因为这场演出,一天就增加了几十万粉丝,完全不介意。 并且,在经纪人的要求下,两个人拍的合照,一同放在了田豆的微博上,说这一场很棒的表演,胡叔云他功不可没。 胡叔云和田豆成为了最新网络cp。 我们几个都没有什么意见,他喜欢玩,就先玩着不阻挠他出名。 晚上水修拉着宝宝,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替宝宝洗澡哄着宝宝睡觉。小家伙也很享受自己爸爸的关爱,配合的不得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灵盟省城分舵的负责人,就等在了酒店的大堂里。 我换了旗袍,梳好发髻,又让水修穿了一身西装,打扮的,比上次稍微随意了一些,躲着夜修,就溜了下去。 结果刚出电梯,就看到夜修和他身边的傲吉。 “龙王大人,请戴上这枚发簪。水修大人,请佩戴这枚玉玦。”夜修盯着我们戴好他拿来的东西,恭敬地站在我们身后,给我们造势。 我才发现自己的唐突。 龙王的排场,代表的整个龙宫,不是我秦丢丢一个人。 于是,我转身走到宴会厅里,对夜修说:“你跟他把该走的礼仪走一遍,再来叫我吧。” “是,龙王大人!”夜修激动地,跟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快步走了出去。 等夜修再叫我们出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分钟左右。 站在大堂里的,是灵盟分舵的负责人,一身青灰色的褂子一尘不染,声音也没有一点儿涟漪:“二位,盟主派我来,请二位一聚。” 我看夜修一眼,他跟我点点头,我这才跟水修,并排走了出去,坐上灵盟派来接我们的车。 这一路,和之前去灵盟的地方,并不一样。我疑惑的看着水修,他却示意我稍安勿躁。 车开着开着,明显就往游乐园的方向过去了。 可车却又明明,从游乐园前面开过去,停在了,游乐园对面一栋高楼的门口。 “二位,请下车,盟主就在顶楼,等着二位。” 说完,他先一步走进去,一路带着我们,直接就到了顶楼。 顶楼是个花园,从楼梯间出去,是个玻璃温室,温室里种着一些珍稀花卉,围绕着我们,里面似乎还有一些药材。 这个大楼,应该也属于灵盟。 出了温室,是个露天花园,顺着石子铺就的小路过去,是个盛放紫藤的凉亭,凉亭下,周胥正对我们坐着,举着手里的茶壶,到了三杯茶,头也不抬的说:“来了,请入座。” 水修拉着我,坐在他面前,笑着冲他说:“盟主,是有主意了吗?” “这茶是万里出一的极品,尝尝?”周胥一手拢住自己的袖筒,一手指着面前的茶杯,客客气气的说。 他摆出一副要闲聊的架势,我心里咯噔一声,绕弯说话我不擅长! 水修在桌下拉着的我手,捏了捏,然后站起来,走到顶楼的围墙边,看着对面的游乐园,说:“这栋大楼和对面的游乐园,都是灵盟的?景色不错。” “是不错,风水宝地。”周胥慢慢地站了起来,跟水修并排站着,说:“下手的人,就是为了争夺这块风水宝地,啊,人你认识,龙爷。” 水修跟我,一点儿都不吃惊。 周胥大概,也没准备让我们吃惊,所以淡然的继续说:“他们也想要,只是被我灵盟提早买了下来。所以,他故意破坏,想我知难而退,将这块地转卖出去。” “地形虽好,但不至于下如此狠手。”水修说着,拉着我过去看。 我看着游乐园整体的地形,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依山傍水,风景是很好,在风水上也不错,但是这种风景风水都好的地方,省城肯定有很多。 为一个‘风水好‘就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惜以这么多命来威慑灵盟?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龙爷他上次在昆明建博物馆,是图谋博物馆镇压的龙,只是不知道这次在图谋什么。 “这里除了风水好,还有其他原因的吧?游乐园下面镇压了什么吗?灵兽?神兽?还是龙?”我问。 周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笑吟吟的说:“龙倒是没有,只是风水好,是条小龙脉罢了。” 我和水修秒懂。 水修拉着我坐回去,也不看他,说:“盟主,龙家人为龙脉所作所为,恐怕你有所耳闻。 灵盟所在遍布全国,恐怕,还有涉及龙脉的地方吧? 周盟主,他赫然向灵盟挑衅,你还是要忍着么?” 周胥回头看着我们,浅灰色的眸子里,满是暴戾,说:“我从不曾忍过。只是,不屑于和他计较。我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你只知道他是一个拥有自己的军队,可以运用灵力来创造武器的人吧。 你知道他至少500岁了吗?你又知道他为什么遍寻龙脉吗?”我说完,嫌弃地看着他,补刀:“周盟主,我看着你,就想起了一句话,不知者无所畏啊。” 周胥没有说话,但眼神,分明不一样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零四章:五日后见 “周盟主,大概也知道,什么叫做借气吧?”我看着周胥因不悦而微微皱起的眉,继续猛打脸,说:“这已经过了五百年,恐怕,龙爷那一族,所谓往生的先人,恐怕已经附身成功了吧?” 周胥盯着游乐园的位置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在我们跟前踱了几步,然后唇角微勾,双手理了理自己腰封,双手交叠着,往自己袖筒里一收,轻蔑地看着我们,说:“ 你也说了,这龙脉,是五百多年前埋下的。跟乐园又有何关?” 没人会理会咬了自己一口的蝼蚁,所以他对我的言语刺激,并不以为意。甚至,还流露出一丝浅淡的嘲弄。 的确,一个活了两千多岁的修行者,是知道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如他以为的那样,一切尽在掌控中吗? “他们的组织中,有很多身有龙气的人。” 我学着他,如沐春风地比划出四个手指头,“我们见过的,至少就有五个了。而他们只是龙爷的手下而已。” 周胥的脸色,果然如我所愿,在听完这句话后,变了一变。 每个身负龙气的人的背后,都代表着一条龙脉和若干术法天才的牺牲。可是这样大动筋骨,集天地灵气,打造出来的天才,却只是被人驱使的手下…… 龙爷这人,五百年前便开始布局,现在还在收集龙脉,真是不得不说,好大手笔,好大图谋! 虽然不知道他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周胥活了两千多年,都没做的事儿,他做了,还做得那么疯狂,我不相信,周胥能容得下他。 果然,周胥彻底敛了脸上那一丝轻蔑,把手背在了身后,走回我们身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笑眼弯弯地说:“不错的信息啊。看来我们是有了共同的敌人呢。你们之前说的设立关卡的事,我同意了。” 我瞄一眼水修,看他怎么做。 水修并没有看我,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来,在这个花园里转了转,掐了一把桂花,放进了我的茶杯里。 他晃了晃茶杯,递给我,然后站在了我的身后,说:“周盟主,恐怕这件事,不能和当初一个价码了。” “秦水修,我跟你谈判,不过是卖你师傅的面子,你一个鬼物,怎么敢跟我坐地起价呢?” 他笑地一派和暖,用仿佛在赞叹一朵花的香气,歌颂一阵风的清新的口吻,侮辱着水修。 特么的,这我能忍! 他话没说完,我手里的水杯就砸了过去,那个杯子,被他手心一挡,转了一圈儿,就稳稳的接在了手心里。 “你们夫妻俩到真是有趣,都喜欢用杯子砸人。”他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拢在嘴前,抿了一口茶,笑了:“加了桂花,味道果然浓郁多了。水鬼,你倒是会享受。” “周盟主,你什么意思?”我气的冒火,居然就,毫无意识的,掀桌了。 周胥一个侧身躲过,用灵力控制住一寸厚的楠木桌子,轻轻地放在地上,轻咳一声,笑嘻嘻地说:“老龙湾龙王,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水修挡在我身前,口气冷酷地说:“丢丢的意思,惊叹你活了两千多岁,还不会说话和尊重盟友。” 周胥眉头一挑,大笑起来。而后,竟然出乎我的意料,爽朗地认错了。 金桂如雨,点点飞落在我们三人身上。 周胥温和地,亲自倒了杯给我:“既然你以为龙王的身份,和我商讨,那我们,就以灵盟和龙宫,作为洽谈的背景。五日后,在灵盟再次谈判,如何?” 水修冲他拱手行礼,说了句‘告辞’后,拉着我,快速走进楼梯间,然后抱着我,一路飞奔到一楼,伸手拦了一辆出租,直奔酒店了。 一路上,水修都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直到回到酒店的套房里,他才突然抱住我,似乎要把我箍进他身体里似的,颤声说:“丢丢,以后,不要轻易出手。咱们不知道周胥灵力深浅,万一你受伤……” “我有你。”我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水修轻轻地叹了口气,抱着我的手,稍微松了一点儿,说:“傻瓜。” 我想缓和一下气氛,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歪在他怀里,说:“咱们还有五天的时间,做点什么事好?” “明天,去拜访金土地爷。”水修攥着我的手,轻轻的拍着,说:“让夜修准备一下,咱们去谢他帮咱们买下酒店,顺便问问,你这个仙人,在人间到底有什么禁忌。” “好。”我坐起来,准备去找夜修,水修却一把拉住我,板着脸严肃地说:“告诉夜修,这次是以龙王的身份拜见土地,他要……”水修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说:“我去吧。” 结果,却是我们两个一起下楼,一起写了拜帖说明天十一点上门拜访,然后找了个巡海夜叉送过去,然后,清点了夜修从龙宫带来的珍宝,装进箱子里,准备明天正式拜谢金土地。 结果,第二天十点钟,金土地却派车过来接我们,比我们的礼数更加周全。 这次,带我们去的是一个临水的别墅。 门口的栅栏上,镀金。 进门小路两侧的路灯上,镀金。 进屋客厅铺的木地板上,都用金子,拼了一个‘金’字。 这就算了,在客厅正中间的位置上,居然耸立着一棵金树。 纯金打造的树干差不多有一抱,树冠占了屋里四分之一的位置,金叶子一片一片,脉络分明,精致的让人咂舌。 华丽的东西,龙宫也好,老龙湾也好,赵老板那里也好,我都见得多了。 但是这么直截了当的,用黄金打造一棵树,并且直接把这棵树放在客厅里最扎眼地方的这种行为—— 我扶额。 “金土地,我们早就该来拜会您了,这不是,为了点儿事,耽误了。”我笑着走到他跟前,冲他笑着行礼,指着身后跟我进来的夜修,放下的那个大箱子,说:“这些薄礼,请您收下,要是没有您,我们哪儿能买下酒店啊。” “我也没帮你们多少,不用这么客气。”土地走到我们面前,往外面身后看了看,有点惋惜的说:“啊,孩子们没来啊?” “他们在省城周边玩呢,您要是喜欢他们,改天我让孩子们来。”我让夜修把箱子打开,说:“您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怎么能不来谢谢您呢,以后还是要有合作的机会,不是吗?” 这种应承的事情,得由我来做。 固然水修比我修为高,灵力也比我强,可挂着龙王虚名的是我,和仙家互相联络的,就得是我,只有这样才足够正式。 “客气了,哪就需要……”金老爷子扫了一眼箱子,就愣住了,激动不已地说:“啊呀,这些东西,啧啧啧,龙王真是客气了,太客气了。” 我看着他激动地眼神,已经那几乎要流下口水的嘴角,陪着笑的脸颊微微抽搐。 土地爷也是一方的神明了吧?他这一嘴金牙,一屋子的黄金,都土豪成这样了,怎么突然就这么…… “这是避水珠吧?”金老爷子举着万文玉研发出来的避水珠,迎光看了一会儿,突然大惊失色,把避水珠放回去,又用力的关上箱子。 然后,一掌把箱子,给推回到了夜修的脚下,急切地说:“这等宝物,万万不可拿出来,让它现世啊,快收回去,拿回去!” “这是谢礼,请您……” 我话没说完,他就猛一跺脚,不仅踩碎了脚下的地板,更是有点要发怒的架势,恶吼吼地说:“无知小儿!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呃……他一急,怎么画风都变了…… 水修往前迈了一步,双手抱拳冲他弯腰行礼,说:“拙荆初入仙门,自然对仙家之事所知甚少,请勿见怪。” 水修的画风也…… 金老爷子愣了一下,咧嘴笑着,露出那满嘴金灿灿,能把人刺瞎的牙,不好意思地说:“我着急了,着急了,龙王莫怪啊。” “不怪,不怪。”我看看水修,其实他说的对,我半路成仙,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是仙界的禁忌,所以才会,来问金土地。 “龙王,老夫我在省城里这么许多年,经历不少。秦水湾,是个质朴的地方。这,修炼的方法也是最……质朴的。”金老爷子含蓄的,形容了一下我们土,然后说:“龙宫的宝物,岂能随便拿出来? 你们可晓得,如今这些修行者手里的武器,已经发展到了,令仙家都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们将灵力和法器,同如今一切武器融合,创造出来的每一样,那都是……”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啊,如今仙界是禁止仙界的任何一款武器,流入人间。仙丹自然也是限制流入人间,就怕毁坏人间正常秩序。” 我和水修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灵能武器的事儿,我们还是从龙爷那里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人间的这些武器,竟然能让仙界里产生了危机感。 看来,真的是十分厉害。 我又把箱子打开,挑拣了一番,留下那些草药、珠玉一类的,重新推到了金老爷子的面前。 这会儿,他倒是笑嘻嘻的收下了。 我又感谢了金老爷子,帮我们买酒店的恩情,并跟他说,我们想把这个酒店好好的开下去,希望他多关照我们一些。 金老爷子咧着嘴,露出一口的金牙,高高兴兴的,又跟我们说了一些生意经。 我们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金老爷子突然叫住我们,严肃地说:“龙王,你们龙宫里这些珍宝的价值,绝不止拿来交换东西,这么简单,老夫说的,你们明白就好。”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零五章:讨价还价 我们一回酒店,就有夜叉来报,说胡叔云跟着田豆的经纪人一起出去,为宣传拍硬照去了。 想起他当初,为了给渣浪围脖加几个粉,都能把自己出卖给万文玉做研究—— 我决定当作不知道。 虽然他表现的像一个小孩子,但他无论是年纪还是修为,都早已是成人了。只要他的身份不败露,惹出事情来,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 何况有一个具有号召力的明星,在我们的队伍里,并不是坏事。 回房后,我叫来所有人,为了五天后的谈判做准备。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胡乱开价并不是好事,至少我们内部,应该好好的计划一下。 水修看着屋里的每个人,先把金老爷子的那些话,跟大家都说了一遍。 说完,是一阵儿沉默。 “如果土地爷说的那些,是现今社会的常态,那么,灵盟不仅有灵能武器,更知道,如何创造。”万文玉推了推镜框,说:“要武器图纸。” 我忍不住问:“武器在不断的发展,咱们刚涉足这部分,他给咱们老式武器,或者已经淘汰了的呢?” 周胥他虽然,的确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但这绝不代表,他会好好的,跟我们合作。 水修突然站起来,走到窗前,把窗帘彻底打开,又把窗户也打开。 我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却还是有点儿担心,不知道白天这种光线,对他有没有妨碍。 风吹起水修的长发,像一张细密的网,发梢四处翻飞,似乎把我们每个人都带进了这张网里。 水修站了一会儿,探出半个身子,再站直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人。 “银花,爬窗户不是好女孩。” 噗…… 我和绿水同时扭头笑,结果都扭头,正好,就面对面了。 我俩对视一眼,马上又把头扭回去,端正的坐好。 绿水干咳一声,走到银花跟前,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说:“就是啊,银花,你哪怕躲在屋里听呢,爬窗户干嘛?” 银花攥着衣角,跟她小声的,说着什么。 “银花说,每年要一张灵能武器图纸,咱们研究生产灵能武器,再熟练的学会应用,大概得一年左右。”绿水娇俏的笑着,拉住银花的手拍了拍,说:“银花,真是聪明。” 有了银花,或者说,神女族人的参与,我们讨论的情况快了很多,很快,就把需要的东西,给定了下来。 但是—— “咱们用什么来换?”绿水问出了,我们都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 “我只知道,龙宫的东西,挺值钱的。”我想了想金土地,差点露出来的口水,说:“但是以物易物,需要有一个衡量标准吧?咱们得知道这个标准。” 我说完,直接盯着银花看。 我们这一群,基本上都是土老冒。反倒是银花,因为神女族对外界一直很关注,知道的,比我们更多一点。 银花也不看我们,攥着衣角,嘴角蠕动着。 “银花不清楚。”万文玉看了一会儿,说:“她在说,龙宫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任何东西都是无价的,不能和这里比较。” “哦~” “哦~” “万文玉,你真懂银花啊!” 我们这一伙儿起着哄,结果—— 银花一个纵身,直接从窗户就跳出去了。 “没事,她应该巴着窗台,在外面听。”万文玉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其实丢丢说的对。 做交易,总要自己知彼之道,以及如今这个社会的物价。 即使银花说的对,龙宫的东西无价,但灵盟的东西应该是有固定价格的。” 我其实觉得,不如直接去再问问金土地,如今的物价是个什么情况。 我刚要开口,水修却站在我们所有人中间,认真地扫过我们每个人的脸,说:“不如让他开价,看他要什么。咱们现在商讨的,只是可能的情况,咱们要的,他们也不见得有。 这样,咱们再去市面上打听一下,如今的物价如何,方便和灵盟洽谈。” 经过几天的准备后,我们终于决定好了,要找周胥交换什么。 第一,配合我们在a县打造一个监控网。 这样的话,如果龙爷或者其他什么人再出现,至少我们能够立刻调出视频,查的清清楚楚,省下很多人力物力。 第二,每年一张灵能武器图纸。 银花的提议很对,我们有龙宫的力量、学霸的脑子、傲吉的经验,想必,造一个足以和龙爷抗衡的武器库,并不难。 唉…… 我们秦水湾和老龙湾里的每一位,总要紧跟仙家步伐,不能一直“质朴”的修炼下去。 第三,帮我们在a省扎下自己的势力。 没有灵盟的正面帮助,恐怕即使有据点,扎根也不容易吧。 很快,五天后,灵盟分舵负责人,早上十点整,站在了我们酒店的大堂里。 这一次,比上一次要正式一些,我们又穿上了,夜修准备好的,龙王的会见服。而周胥他,也是一身,滚云纹边的战国服饰。 谈判,在灵盟的会议厅里举行。 会议厅迎着门的那面墙上,挂着很大的幕布,墙上挂着的,应该是投影仪。 屋里是个硕大的圆桌,圆桌的中间,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桌前围着的椅子,稀松平常。 这里和我上学时,在学校开会的那些会议厅,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我们开完了条件,淡然的看着坐在对角位置的周胥,等着他开始谈判。 周胥沉默了好一会儿,笑着说:“你们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是作为交换,我需要你们提供,海底的一些5-10年的灵药。” 说完这些话,他直接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长长的帛书给我们看。 我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到上面列出了,至少一百种动物和草药。 这也太可怕了吧?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这胃口大的,简直就准备吞鲸鱼了。 “啊,这不行吧。”我故作为难地看着他,紧皱眉头,说:“如果大量灵药突然涌入人间,不仅不符合规定,更有可能,导致人间的混乱。” 周胥含笑看着我,站起来,把桌上展开的帛书收回自己面前,伸手一抹,居然就抹掉了一半,然后,又把帛书,递了回来。 我、去。 一下砍一半? 他还真是豪爽啊……还是说,他是真的一开始,就没准备真的要这些东西? 我认真的盯着帛书上,那些有点儿绕口的药材名。十有八九,我都不认识。更不可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价值,于是,我继续摆出为难的表情,不说话。 屋里很静。 周胥抖了抖那卷帛书,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手指缓缓地,在那些字上划过,停在了空白的地方。 “若是于龙王来说,这些过于贵重,我们灵盟也可以帮龙宫,安插人手进各个收费站。” 我一听就激动地扭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水修。 其实这是我最初想要的! 能掌握住一个城市的收费站,就几乎掌握住了这个城市的交通命脉。 所有进出的人,都要经过收费站,我们的人手一旦安插进去,所有进出省城的人,我们都会清楚了。 我克制住激动的表情,刚想答应,水修却用心语告诉我,再等等。 我低头,假装看桌面上的纹路,问他是不是,价格不合适。 水修含笑打量着投影仪,心里和我说,他不清楚,怎么才算合适,因为我们并不清楚对方手里有什么。 于是,他让我保持沉默,因为不知道价格的时候,保持沉默,对方自然会报价。 “这样吧,灵盟拿出灵力探测器,和龙宫,换这些草药,如何?”周胥果然耐不住,先开口了。 “灵力能探测?!”我感觉到非常的惊奇,没忍住,开口问了。 周胥立刻就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笑了:“如今的武器,早就灵能化了。 探测器不但可以探出对方的灵能力,还能探出大致的能力属性。” 说完,让人取了一个探测器给我们,直接送到了我和水修的面前,并示意水修去摸。 探测器放在桌上,居然就像融化了一样,摊开铺平在桌上,基本就和桌子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痕迹来了。 水修吃惊的挑了挑眉头,手贴了上去,那一片位置就显现出一片浅浅的蓝色。 “龙王,请你摸摸试试看。”周胥笑着,冲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手贴上去,就亮起了金色的光。 “蓝色是阴灵气,金色的是仙灵气,代表道家正派修行之气。妖修则是紫色的灯,代表混沌之气。 因为妖本身是阴灵气,但是在修炼过程中,慢慢拥有仙灵气,若修得大道,就会彻底转化成仙灵气。” 我听完他解释的这些话,再看看那个几乎看不出,一点儿痕迹的灵力探测器。 再想想龙爷当初攻进神女族时,用过的武器。 唉,我们这一帮子,真的是太太土老冒了。 但是! 根据我常年在服装市场等地战斗的砍价经验,我从周胥略有鄙视的眼光中,察觉到,现在他给出的东西,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还没到他的底线。 于是,我嘴角一勾,装蜜蜂的,但笑不语。 当不知道该怎么谈价格的时候,笑就对咯。 和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周胥他,果然就又加了条件,他伸出两根手指头,说:“200个灵能摄像头,可以安装在道路上,监测到拥有灵能的人,并可以记录他们的活动。” 200个听起来是挺多的,但是对于整个a县城来说,简直杯水车薪。 水修板着一张脸,淡然地表达了我们的想法。 “这两百个摄像头,可是三百万人民币,少么?” 水修摆出面瘫脸,冷笑着说:“千金再重,抵不过大道长生。” 夫唱妇随! 我马上也跟着嘲讽:“我们龙宫的那些百年珍珠,千年珊瑚,哪一样,随便卖卖不是几十上百万?要是做成丹药,来人间拍卖,周盟主猜,大家会出多少钱来买?” 这是在拿灵盟的丹药生意,在威胁灵盟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零六章:打成一团 我都这么明摆着威胁他了,周胥居然仍旧能够笑眯眯地,不动声色。始终是看着蝼蚁撼树的目光,淡然地盯着我。 而水修,也冷静的坐着喝茶。 我活的时间短,见过的风浪也没他俩多,实在是没他俩的冷静。 陪着他俩静坐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直接让周胥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各自说出自己的条件,再好好商谈。 我们双方心底,其实都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但是敞开说,也并不容易。 硬是经过整整三天,不分昼夜的洽谈,深深地互相较量,一堆心理战术,可劲的折腾了对方之后,终于谈拢了—— 灵盟帮我们在a县每个收费站安插人口,并在五年内,以每年一千个灵能摄像头的速度,提供灵能摄像头布控a县。 第一年,给我们提供的图纸,就是灵能摄像头。 然后,帮我们将连锁酒店,开满a省。 这三天的谈判结束,回到酒店的时候,我浑身就跟散架了一样,连衣服都懒得脱,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好累啊,我坐了太久,腰都酸了。水修,谈判都这么累吗?” 我话刚说完,水修就过来,把我把衣服换了,然后让我趴在他腿上,帮我揉腰。 水修的手微微凉,每一下都按在腰眼上,有点儿疼,更多的是酸。但是这种酸疼过去以后,我浑身都舒服的,连毛孔,都变得软趴趴了一样。 “以后再有谈判,我自己去吧。”水修疼惜的说。 我瞄他一眼,在他怀里翻个身,纵身挂在他脖子上,哼哼唧唧地撒娇:“那怎么行!夫妻当然要互相承担!” 怕他打岔,我马上又说:“水修,省城这么多的酒店,咱们既然要开,就开出自己的特色来吧? 我觉得啊,既然咱们开这个酒店,是想在灵能界里扎根,闯出一个名堂来。 那么,咱们就另辟蹊径。 做一些,能够调理身体,增进修为的灵餐,对外宣传酒店呢,就说主打药膳,好吗?” 从周胥给龙宫开单要草药来看,修道者对于药膳这方面,还是很看重的。我相信,自己这个主意,绝对没错! 果然。 我这番话,得到了水修的赞许,他直接把大家都叫来,一起商量灵餐事宜。 这个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很快,我们就商量出了一个大概来。 第一呢,是把酒店第二十八层的包厢,专门提供给,前来吃灵餐的修道者。而这一层,是隐蔽的存在,只有混圈子的人才会知道,对外是不开放的。 这第二呢,是在酒店里,隔出两层楼来,专门提供给,各种灵能人士住宿用。在这两层里,贴满各种的防护法阵,保证他们的安全。 商量好以后,大家都兴冲冲的,代表各自的家族入了股,还准备要,提供给我们一些,祖传的灵菜。 胡叔云是最为激动的一个,他巴拉巴拉的说着狐族在修炼时,会吃的灵菜,兴奋的眉飞色舞。 “丢丢姐,等我入股以后,能在我的微博上,认证一下吗?”他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着,说:“那我,嘿嘿,就是小老板了,那个,那个……” 万文玉吐槽他:“为了涨粉,你脸皮果然丢了。” 胡叔云咋咋呼呼的,又闹了一会儿之后,在万文玉的‘威胁’下,详细的写出了一份,狐族的灵能菜单。 他刚收笔,绿水也用法术,写好了一份菜单递给我。 这两份菜单刚收下,傲吉跟夜修,也写出了一份,详细到,连草药生长地、年份需求甚至避讳都有的,水族菜单。 这三份菜单在手,基本上,妖狐、植物和水族修炼的秘术,我都知道了。 我实在是,感激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拿着玲琅满目的菜单,我突然想起了,当年上学时,校门外蛋糕房里,那些精致华美的蛋糕。 心里忍不住默默地遗憾,我那才进行了一年,就戛然而止的大学生活。 水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覆在我的手背上,缓缓地握住了我的手。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是,毕竟换了心,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份歉疚。 我把手转过来,反握住他的手,扭头冲他浅浅笑着,摇了摇头让他别在意。 并且,在心底偷偷地,对自己说:哪怕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吃到蛋糕,我也不愿意,错过水修。 “丢丢姐,咱们什么时候开业?”胡叔云凑到我跟前,双手托着下巴,故作可爱的眨着眼,说:“认证的事,别忘了啊。” 我瞄一眼吐槽马力全开,马上就要噎死胡叔云的万文玉,秒接了这句话:“我提议,咱们晚一点再开业。” 大家狐疑的看着我,我轻咳一声,把握着水修的手,放在身侧,才慢慢地开始解释。 第一、整个灵界,并不仅仅有一个,现在和我们已经谈拢了的灵盟,更有邪盟和尸盟,其他两处,我们还没有谈过。 第二、我们想要取得的,是邪盟、尸盟和灵盟,三方的配合,并不仅是某一方。考虑到我们和三方即将建立的关系,我觉得,我们最好保持中立。所以,开业,必须三方都要邀请。 而这件事,才是现在难度最大的。 我解释完,房间里立刻就跟炸了锅一样,大家议论纷纷,不约而同的提出异议。 有说,灵盟和邪盟天生处不来,同时接受邀约根本不可能的; 有说,尸盟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还是不合作好的; 有说,别说三个联盟,就是三个联盟里的修行者站在同一间屋子里,就会乱打一气的。 总之,结论就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我听的,脑袋乱的,都有点想炸开了。 水修捏住我的虎口,轻轻地揉着,安抚着我的情绪。 我当然也知道,搞定这三者很难。 可是却觉得,万物的本性都是善的。 虽然邪盟里主要是妖怪鬼类,名声不好,可是何绿水,怀素素,胡叔云,他们都是好人啊,还有我家水修,不是也从来不找替死鬼吗? 而红衣和达信这样的,尸盟里肯定也有不少。 只要心存善念,皆可与我们做生意。再让他们三盟,分别签立一个,不得在酒店里不得斗殴滋事的条约,这不就可以和平共处了吗? 于是,是提议说:“至于奸恶之辈,我们人类的酒店里,有一个黑名单制度。我们也可以采用。” 水修表示支持我。 然后,他松开了我的手,站起来,端正地站在绿水面前,郑重地说:“绿水,既然咱们有意和三者一起合作,那我请你,帮我一个忙。” 绿水摇着扇的手慢了很多,本来斜靠在沙发上的她,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更是挺直了背,合起手里的羽扇握在手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冲水修,点了点头:“请说。” “绿水,你应该知道,邪盟的联系方式。” 绿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眼珠往胡叔云那儿瞄了一眼,又瞄了瞄怀素素,捂着嘴呵呵笑了笑,说:“水修,怎么想到问我这个呢?” 水修没有回答。 他仍旧端正的站着,身上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就像是在借邻居家的酱油醋一样。 可是绿水,浑身都紧绷了不少,她就笑,攥着扇子,就不开口。 “我……”怀素素刚开口,何绿水一个眼神杀过去,她马上就低下头,怯懦的,再不说一个字了。 气氛立刻就变了。 从刚刚那种热络的商讨,兴奋地入股,大方的分享灵药,变得,带那么一点儿防备。 胡叔云一贯大大咧咧,他放下一直刷着的手机,说:“水修哥啊,这……” “咳。”绿水干咳一声,侧头看着胡叔云,禁止他所有的话,说:“认证的事,你这么急啊?” “不急,不急。”胡叔云讪笑着,又低头玩手机去了。 屋里的气氛,压抑的可怕。 “认证的事情的确不急,吃饭的事,急。”水修岔开话题,从我手里抽出龙宫的那张菜单,说:“正好,夜修带来的药材还有很多,咱们就按照这个方子上写的,做一点,自己先试试。” “好好,吃饭!”胡叔云就像被大赦了一样,跳起来,门都不开,直接就穿墙跑了。 夜修是个有眼色的,问了大家的忌口后,也去了厨房。 怀素素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抬头瞄了我一眼,张口想要说话,却被紧跟着过来的绿水扯着,直接就给拽出去了。 万文玉和傲吉他俩,对邪盟的了解,估计和我们差不多,所以也就跟着下楼,去餐厅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水修。 我终于可以提问了:“水修,你刚刚问绿水,是因为她知道怎么联系邪盟吗?” 水修看了看屋门,俯在我耳边,轻声说:“他们何止知道,胡家,还有怀素素,还有何绿水,本身就是邪盟的人。 当初邪盟也曾经邀请我加入,但是我自在惯了,就拒绝了。 丢丢,你猜猜看,当初邀请我,加入邪盟的人,是谁?”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绿水她刚刚的种种表现,以及那个眼神,看来,只能是她了。 那这么说起来的话,何绿水,是我联系邪盟这件事的关键了。 但是,她那么不配合,要怎么办才好?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零七章:真心好挫 明明知道邪盟的人,就在身边,却只能装作不知,无法联系。 这种感觉,就好像拿着一把钥匙,站在邪盟的门口,却不找到插孔在哪里。 好憋屈。 于是,我趁着水修和宝宝玩跳棋的功夫,偷偷溜去了何绿水的屋里,想求她,帮我联系邪盟。 绿水是被我吵醒的,她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迷蒙。 卷帘似的长睫微微一颤,万种风情便从眸中流淌而来。 她听完我的来意,在床尾走了几步,抻了抻自己身上丝绸的睡衣,把一头长发随意的拢了一下,板着脸,拒绝了我:“不行。” “绿水姐,你就帮帮我吧,我不让你出面,我自己去和邪盟谈,好不好?”我跟在她身后,连撒娇带耍赖的求她,就差,地上打滚了。 她转身看我一眼,还是摇了摇头,说:“丢丢,我跟你是好姐妹,但是,即使是对我的好友,我也不能透露,邪盟的所在地。” 她的话说得挺绝的,但凡要还有点骨气的,就该摔门嘤嘤嘤,泪奔而去。 但是我秦丢丢是个丢脸惯了的。 “绿水,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想把酒店做起来,你不也还用菜谱入了股吗?”我低下头,拿出平日里见到的,师傅那套耍赖的本事,用力眨眨眼,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 他们都入股了啊,我赚钱,就是他们赚钱,帮我就是帮自己啊,对吧,对吧!? 绿水叹了口气,旋身坐在床沿,抬头看着我,平静地,跟我解释:“丢丢,不是我不帮忙。 自古以来,妖精鬼怪这一类,就被人称为异类,双方几乎是无法共存的,不是你杀我,就是我灭你……” 绿水挑开窗帘,看着下面的重重黑暗,给我说起了她的理由。 妖鬼一类,天生属阴。 吃人,那是妖鬼的天性和本能,就像我们人类吃万物。 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虽说,可以通过修正法来控制这种本能,直到渐渐洗除,但是,真正能控制住自我的妖,并得大道的,少之又少。别说人不信任妖和鬼,就是邪盟自己,都不可能去完全阻止这些事,只能控制在一个人类和妖鬼都能接受的范围。 而且不止妖鬼吃人,古往今来,人也一直在害妖鬼。 妖的皮肉和内丹,吃了之后可以助长修行。不少修道的人,会抓了妖回去炼丹炼药。甚至修道人的丹药方子里,就有不少,主材就是妖的骨血内丹。 即使,不用妖鬼制丹药,很多修道者,而也会把妖鬼炼化成武器,或者,收为仆役。 “丢丢,你们和龙爷斗了这么久,看到了刘新丰他们,看到了龙爷抓龙,还不明白吗?” “我们,天生就是敌对。”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落在了我的心上,敲得我心神震荡。以前经历的那些事件,如同一幅幅画卷,在我面前展开。 被自己成为小鬼的儿子亲手杀死的人类母亲。 被人抓起来害死炼制而成的役鬼。 捉鬼捉妖的术士。 吃人害人的恶鬼。 我为滥杀的人或是异类愤怒,我为那些可怜的人或是异类同情,却从未往深处关注两方的本质。 这样一个完全不了解大家的我,难怪他们不信任。 也就突然明白了,他们给我菜谱,并不是为了赚钱,还是真心拿我当朋友,怕我亏钱,心里难过,可是我却…… 心头,一股浓浓的愧疚,涌了上来。 何绿水还在继续说下去: “而且,妖怪和鬼类,和人族不同,天生繁育就很困难。 不是每个人死了,都能成为行走人间的鬼修。 而普通的物种想要成妖,至少需要五百年的修行,才能修成了人形。 不像人族一出生,仅凭是人胎,就能领先其他物种,五百年的修行。所以,总体实力上,还是邪盟比较弱。 如果,我给了你邪盟的联系方式,你说动邪盟的人和你合作,甚至来这个酒店住宿,那么很快,这个酒店,就会变成灵盟的狩猎场。 丢丢,你说,我能帮你,介绍你和邪盟认识吗?我能推我自己的族人,入火坑吗?” 绿水说完,垂下了眼。她脸上的神采隐去了很多,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满是疲态,再不是平日里,那个艳绝的花妖。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绿水她,缓缓地伸出手,冲着门的方向,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我走出她的房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的屋门,每一个缝隙处,都贴着符咒,封的严严实实。在屋里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很多很多,防护的符咒,还摆着很多盆可以立刻变成武器的,爬在墙上的藤蔓。 曾经我以前,那是她的爱好,生活在植物多的地方,才舒服。 现在想想,其实怀素素那里,也是这样的布置。 其实她们一直都很小心地,保护着自己,只是我,心太大,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 好像,这条路彻底的断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独挡一面了,结果,最后还是个大挫货。 强烈的抑郁感,像厉鬼附体似的,缠绕在我心上。 就算是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对上宝宝那张可爱到爆的包子脸,都没能将我从灰暗的心情里拯救出来。 勉强打着精神,陪小朋友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枕头大战,又说了个睡前故事,把他哄睡着后,我整个人放任自流地缩在了厕所的落地窗前种蘑菇。 无意识地扣着玻璃,看着楼下,万千灯海里,形状诡谲的黑暗,想着何绿水疲倦的脸,心里越发觉得难过。 不仅是为了我的自以为是。 也为了,我的受挫。 难道,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办法办成的笨蛋吗? 将头埋进膝盖里,让眼泪和哭泣声,被黑暗掩盖。 “丢丢。” 不知道何时,水修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强硬地,捧起我闪躲的脸。 我垂着眸,不敢看他,心里尴尬的要死。 都说已婚女人,偷哭要是不想被老公发现,最好的家庭藏匿场所是厕所,我却忘了,我这个老公,是会穿墙的。 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挫透了。 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么失败无能的我。 可是一看到水修,我的眼泪就更加无法控制了:“水修,我是不是特没用?” “不会。”他熟练地,用丝绢替我擦着眼泪,眉目里是习以为常。 真不愧是我老公,这么违心的话,都能毫无障碍的说出去。 我瘪瘪嘴。 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把我一把拉起来:“走。” “我们上哪儿去啊?” “厨房。” 酒店的厨房在二楼,我们一路乘坐着电梯,往下走。 为了营造温馨放松的环境,一路上的灯,都是昏黄而温暖的。 淡金色的光,将水修透着冷冽清俊的脸,柔化成一首午夜梦萦的诗。顺着他向上翘起的睫尖,跃进黑眸里,汇成一片星星点点的暖洋。 我哭着哭着,就被他的侧脸,迷住了,然后看呆了。 “啪——” 水修在墙壁上一按,光线强烈的日光灯,瞬间照亮了整个厨房。 每天酒店的工作结束后,员工们都会很好地打扫厨房,厨房的朱红色的地面上,因为还没干透,还盈盈地泛着水光。 水修挥手变了一套厨师工作服,而后弯下腰,从柜子里,抓出一袋低筋粉。又找出了一些鸡蛋,黄油,还有糖,然后又拿了裱花袋等等。 我的立刻怦怦跳了起来,血液开始朝脸上奔涌而去。 这是—— “我白天,和厨师学了如何做蛋糕。”水修拿出个牛奶锅,打开了灶头,热起了黄油。 我没想到,我随口一个感慨,他都会这么认真地放在心上,心就像是被人泡在了温糖水,又甜又舒坦。 “我,我能,帮什么吗?”我激动的,整个人都有点结巴了。 水修想了想,从底下柜子里,掏出来两个小盆,让我帮他把蛋清和蛋黄分出来。 而他,就在那边认真地将低筋面粉和黄油搅拌在一起。 “丢丢,邪盟的事,你不要太着急了。事情是一步步做的。就像做这个蛋糕一样。”顿了下,他补充道,“肯定会遇到一些挫折,我看着书学了一次,没学会,又跟师傅学着做了一次,才做好。” 我打鸡蛋的手一顿。我跟学校门口的老板娘,学了半个学期,也没会做蛋糕啊! 我觉得我所剩无几的自信心,在水修“牺牲自己高大形象”的安慰中,被刺激地又缩小了一圈。 “给我一个全蛋,再给我5个蛋黄。”他接过碗的瞬间,眼尾匆匆扫了我一眼,转而给萎靡状态的我,又安排了一项新任务,“丢丢,你把你手里的蛋清,加上几滴柠檬汁和大约一克盐,打到粗发泡,再加糖,打到中发泡。” 我听得头发懵,没想明白才“粗发泡”“中发泡”怎么回事,水修又补了一句:“用手打的会好吃些,朝着一个方向打。” 我伸向柠檬的手一缩。 这么复杂,我肯定做不好。 “我不行,我还是别添乱了。” “丢丢。”水修近乎叹息的,喊了一句我的名字,“你不要否定自己。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可是,大家并不是因为把你当敌人,而拒绝合作的。只要你能想出合适的办法,大家一定会帮你的。”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零八章:处理方案 我低着头,不说话。 水修放下自己的盆子,过来把蛋清和盐,还有柠檬汁加好,把盆子递到了我的手里,然后站到我身后,握着我的双手,带着我搅拌起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陪着我,专心致志地打着泡。 我们没有使用任何灵力,只是老老实实用着肌肉里蕴含的力量,像普通人那样搅拌着。 不锈钢盆里,随着筷子的快速搅动,一个泡泡变成了两个,很快就堆起了更多。 纯手工打蛋清,简直是个可以挑战无极限的项目。 没一会,我的手也开始变得酸涩。 “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前功尽弃。”水修温暖的气息喷在我的头顶。掌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鼓励着我坚持下去。 我咬咬牙,听他的话继续努力,又过了一会。透明的蛋清,开始变成白白的一盆。 “看,虽然的确是有些难,但是你做到了。现在可以加糖了。” 他奖励地,揉揉我的脑袋。 一股浓浓的成就感,充满了我的内芯。 如果我刚才打到一半的时候,没有坚持下去,那么,这个蛋清,肯定没办法打发了。 水修说得对,我自我否定的太早,才被人拒绝两回而已嘛! 而且现在已经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只要想出解决的办法,我赢面还是很大的。 “嗯,我知道了。”我抓起糖罐子,挖了很大一勺糖,“哈哈哈,看我的,我肯定能做好。我要多加点糖,甜的好吃。” 水修朝我笑笑,也开始给他加了蛋黄的面粉,加牛奶,继续搅拌。 等我的蛋清,也彻底搅到,筷子挑起时,蛋液会形成一个钩状。我们就把打发了的蛋清,加入面粉里,再次搅拌。 彻底搅拌充分后,我们把蛋糕胚送入了烤箱。 “水修,你说真的能做好吗?”我觉得心里好紧张。 “恩,可能跟你想象的,会有点出入,但是,总的来说,没有问题。” 水修一边准备着裱花袋和水果,巧克力,果酱,一边回答了句让我更加忐忑的话。 到底行,还是不行啊?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叮”—— 烤箱设定的时间到了。 水修把蛋糕拿了出来,看着那个中间有些塌了的蛋糕胚,跟我解释:“看,万事都要刚刚。这个是糖放多了。但是下次我们就肯定能做出完美的蛋糕了。做事也一样,所以就算一时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 指着个失败的蛋糕,一本正经开解我的水修,真是暖萌地让人想狠狠地亲他一口。 于是我也那么做了。 “蛋糕没有失败。”我松开搂住他的脖子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塌掉的部分,我们可以用奶油填平啊,这样从外观上就看不出来了。 水修看着表面完美团花紧簇的蛋糕,真诚地说:“还好,不是你做酒店的糕点师,不然要亏本。” 我嘿嘿嘿一笑,切了一块蛋糕塞进了他的嘴里:“谢谢亲爱的。” 不知道是不是蛋糕和水修赋予了我力量,我的脑袋里掀起了一阵思维风暴,很快,一个主意在我脑海中成型了。我想,我知道怎么解决三盟和平相处的问题了,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先打个电话,给赵老板确认一下。 赵老板这样一个仙人,几千年来,都待在鬼山镇里,可是,镇上的人,却没从来没记住过他的容貌。甚至,在我开始修行之后,不管修为有多大进步,在鬼山镇来来往往多次,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过赵老板的仙人的威压和气息。 赵老板他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法术,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 而我平衡三盟的办法,很需要他这方面的技巧帮忙。 手机刚接通,那边就已经,叫出了我的名字:“丢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既然都知道是我,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赵老板,我找您,是想请您帮忙。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大的阵法,可以将阵内人的气息,都隐藏起来?” “有。”赵老板说完这个字之后,就沉默了。 我习惯了赵老板无所不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等我解释,于是,马上就把我们建酒店、想要做灵餐、以及让三个联盟都来酒店住宿的事儿,大致的解释了一下。 说完发生的这些事情后,我又忍不住,稍微有点儿得意的,跟赵老板说,我想到的解决办法。 我想好了,把这个酒店,分成四个部分。 1-16层是一个部分,专门用来接待普通人,1楼和2楼作为餐饮部,3-16楼住宿。 普通客人进电梯,要刷房卡,而房卡最多,就只能到达16层。 而从第17层开始,一直到顶楼,这12层,用来接待修行者们,到达楼上的电梯,通过灵能监测驱动。 这12层里,每4层,分为一个领域,每一个领域专门接待一个盟属。一层是吃饭的包厢,三层用来住宿。 每个领域里,各自有两扇门,直通当地各盟的本部。 这样一来,大家进出酒店,可以直接通过这两扇门。完全没有和其他盟属的人,见面的可能性。 然后,再安排人手,布置阵法,隔绝各盟所属楼层的交通,并且,进行看守。 这样一来,哪怕是各盟之中,互为仇敌的人,同时来酒店吃饭住宿,也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更是无法进入,对方的领域。 当然就不用操心,来吃顿饭、住个宿,就变成血案的情况。 最后呢,再在每个房间里,都放置利于修行的阵法,和灵药相辅相成,提升修为。 说完这么大一堆话,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静静地觉着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的时间,等着赵老板的建议。 “丢丢,几日不见,你进步了不少啊。”赵老板带着笑意的声音,嘉许着我:“但是,你这个计划里,仍旧有,纰漏的地方。 即使只活动在自己的领域,到接缝处,恐怕,灵能波动还是会被有心人发现。” 我对着手机讨好地说:“嘿嘿,我就是想到了,才找您啊。” “原来如此。”赵老板那边,朗声笑了起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可以促进大家修行,又能助你们立足省城的好事。 丢丢,等着,我一会儿过去,亲自帮你们布下一个,能将你整个酒店都笼罩起来的阵法。” 我感谢了赵老板后挂了电话,马上去屋里换了一身旗袍,又梳起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珊瑚发簪固定之后。 推开门准备先下楼去找水修,然后一起去迎接赵老板。 门打开,我就看到了,含笑站在门口的赵老板。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慈爱的说:“丢丢,你这身衣服不错,嗯,的确有了龙王该有的气派。” “赵老板,您来的好快。”我吃了一惊,心里想着,要怎么去把水修叫来,才不会让赵老板觉得,我怠慢了他。 啊!都怪我一时心急,没有计划好,就给赵老板打了电话,现在有点儿乱了。 正当我处于两难之中,水修却已经,从走廊那边飞了过来。 “师傅,未曾远迎,请恕罪。”水修冲着赵老板单膝跪地,行了礼之后,恭敬地站在一边,用余光瞄着我。 我没和他对视,而是往他身后看过去。他是一个人来的,大概把宝宝交给傲吉照顾了吧。 只是,我看了这么久,居然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谁过来,迎接赵老板。就好像,没有人知道,赵老板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一样。 以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不应该这样。 但是我却很兴奋。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出现在这里却没有人知道,大家就都是安全的了! “先布阵吧,丢丢的想法很好。”赵老板冲水修摆摆手,拉着我们,直接进了电梯,往顶楼走。 电梯里,我用心语和水修道歉说自己擅自做主。 水修笑着冲我摇摇头,算是回答。 我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可又觉得,这样不礼貌,于是就站在赵老板的身后,和水修一起,恭敬的跟随他,到了顶楼。 “这个酒店,原本的格局就不错,方方正正的,很好,很好。” 赵老板说完,凌空飞起,站在半空中,看了一会儿,稳稳的停在了一个位置上,然后指着东南方向,说:“巽位稍微有点儿缺啊,水修,你来看看。” “是,师傅。”水修凌空而起,跟赵老板并排站在一起。 我站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两个,水修他的身形,被这种角度拉的很长。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赵老板说话的同时,不停的掐着方位,快速的回答着,赵老板对于给酒店布阵的建议。 我的丈夫,一举一动都带着仙人之姿,英俊的让我目眩神迷。 啊……好像真的有点儿头晕了。 “丢丢,你仰头太久,会晕眩的。”水修冲下来,把我抱在怀里,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地,把我抱着,跟他们站在了一起,指着酒店的外围墙,说:“从那里开始布阵。” 接着,水修给我说了一大堆,我不大明白的名词,又介绍了一下东方属震、南方属离、西方属兑、北方属坎、东南方属巽这些。 说完,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却又碍于赵老板在,并没有训我。 赵老板对我们小两口,应该见怪不怪了吧? 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们一眼,直接用法术变出八根桃木桩,双手用力一挥,那些木桩,就冲向八个方位,砸进了地里。 接着做法把那些桃木桩联在了一起,从地面开始慢慢往上腾起灵气,一点点的,形成一个圆圈,把整个酒店,都包了起来。 每次看赵老板布阵,我都觉得,正统的仙家,的确是与众不同。他的每一个动作,看似简单,却都带着刚劲。 “只要走进这个阵法里,自身灵力就会被掩饰,即使面对面,也不会知道对方是哪一族。”赵老板笑嘻嘻的回头,对着我说。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零九章:情敌见面 赵老板身为仙人,很快就把三个盟属的阵法,都做好了。 接着,就该给每间用来住宿的客房里,单独设立阵法。 就在我们进入套房客厅,准备勘察方位,看如何布置增进修为的阵法时—— 卧室的门,吱咛响了一声,开了,打开的门,又咚一声,重重的砸在了门碰上,这一下重的,连墙上挂着的画框,都哐啷响了几声。 这杂乱的声响里,一双木屐,把地毯都踩出了几个小小的坑,一步一步,那木屐踩过去的地方,竟然都没有弹起来。 这得多用力的踩下去,带着多大的恨,才能,把软绵绵的地毯,踩出坑来? 木屐的主人,仍旧是一身战国服装,浅灰色的短发根根分明。 浅灰色的双眸里,带着无尽的寒意,不经意扫过我的时候,都能把我的鸡皮疙瘩,给惊起来。 周胥双手拢着藏在袖筒里,扬起下巴,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嫌弃地说:“赵混蛋,我以为你会龟缩在鬼山镇,永世不出头呢。” 他这一句话,跟闪电似的击中了,我大脑里,称之为‘八卦信息处理器’的那个地方。 我立刻就想起,他俩是情敌啊!! 情敌见面,这还不跟点了炸药一样吗? 这个信息从我的头顶,直接贯穿到了脚底,我全身都激动了,立刻盯着他俩看。 但是吧,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两个人,怎么看,都看不出有可能是情敌。 一个穿着藏蓝色棉布褂子和长裤,一双黑色百纳底布鞋,虽然英姿飒爽但毕竟年纪大了的老人家。 和一个二十岁出头,灰发灰眼,身姿挺拔,五官清秀的年轻人。 画风差的太大,我实在是比对不出来。 更是看不出,赵老板年轻时是个什么模样,能把周胥这个,看着真的挺温文尔雅,又帅气的灵盟盟主,心爱的妹子给抢走。 我这边八卦的雷达高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公已经怒了。 水修黑发俱散,气势汹汹地逼过去,说:“辱我师……” “退下。” 赵老板手一挥,水修和我一起,就被一股力量,逼到了墙角,接着,被一个阵法给护住了。 “这是私人恩怨,你俩,躲好就成了。”赵老板走到周胥跟前,绕着他转了一圈儿,像个农村老头似的,咧着嘴笑,说:“好久不见啊,姓周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赵老板在对着周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赖皮。 周胥这个在我们面前一直都波澜不惊的人,因为赵老板的态度,生出了一点儿恼怒。 他的指尖,在贴着壁纸的墙上,一寸寸划过,突然停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嘴角诡异的勾起,指尖,用力刺穿了墙壁。 “省城是我灵盟的地盘,居然在我这里布阵,你还真是老糊涂了。” 说完,手用力往外这么一扯,伴随着碎了一地玻璃的声音,四周灵能波动一起紊乱,接着,全部都消失了。 这一整层楼的阵法,居然都被他给撕了。 那是赵老板亲手布下的阵法啊!我心疼的肝颤。 赵老板的笑脸,一点儿都没变,啧啧了几声,说:“周胥,你平时可不这样。 联盟盟主,那是出了名的倨傲,却也是出了名的好说话。 你看看,这随随便便就跟我动手,不好,不好。” “不,这才叫动手。”周胥说着,手握被他撕裂的阵法,用力这么一擞,直接就物化出了一把利剑。 用拥有赵老板气息的利剑对付赵老板,虽然我不知道会有什么特别,但是却觉得肯定比平时更激烈。 两大高手过招,百年难得一遇,我拉着水修躲在角落的结界里看,就差手里那包薯片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周胥,你可是周天子的后人,自降身份,不好吧?”赵老板往后跳了一步,装模作样的摇着头,说:“真要打?” 周胥是真被他气着了,一句开场都没有,双手搓着剑柄,像搓麻绳一样,就把手里的剑,从一柄,搓出了十来柄。 那些剑悬在半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排列着,侧看,似乎是菱形。 我很想扭头去问水修,但又怕自己错过什么,恨不得自己是变色龙,能长出一双360度旋转的眼睛,既能提问,又能观战。 赵老板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没有刚刚那股开玩笑的劲儿,极其严肃地,看着周胥,说:“周胥,真要打?” 周胥没有回答。 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捏着诀,那些剑,随着他手指的变化,在他身边来回的盘旋着,忽然,尽数冲向了赵老板。 赵老板摇头叹气,单手举起,画了极大的一个圆,那些剑,跟着他画的这个圆,兜了一圈儿,并成了一柄。 在他手掌上十厘米高的位置,快速的旋转着,然后,叮一声脆响,裂成了无数片灵力碎片,消失在房间里。 “周胥,还打吗?” “赵混蛋,你急什么?”周胥明显处于劣势,和与我们相处时那种轻蔑不同,在面对赵老板时,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不仅有愤怒,更有防备。 他抖了抖袖筒,手里就多一把弓弩。 弓弩上,浅灰色的花纹遍布,不时有灵力,从那些花纹里,往外冒。 这是一把,灵能武器! 我紧张的抓住了水修的手,高手对决,胜负就在毫厘之间。我不敢喊赵老板,让他小心那个灵能武器,怕他分心被偷袭。 可又担心,跟我们一样待在山里生活的赵老板,并没有见过灵能武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赵老板毫不在意,他盯着拿把弓弩看了一会儿,右手往左侧扭了扭,手心里就多了一把,和周胥手里,一模一样的弓弩。 周胥的脸上,明显有一点点的惊讶,他犹豫了一秒,抬起手,冲着赵老板,扣下了扳机。 万箭齐发。 密密麻麻的弓箭,带着灼热的火气冲向赵老板,连躲在墙角的我们,都能感觉到,这扑面而来的炽热。 赵老板那边,回击周胥的,竟然是同样带着火气的弓箭。 我有点意外,水克火这么基础简单的道理,赵老板不可能不知道。 这个时候,难道不该用水箭来扑灭这些火箭吗? 除非—— 他只是复制了这把灵能弓弩,所以只能用同样的招数! 我能想到的道理,周胥当然也能想到。 他长袖高举,挡住了攻来的那些弓箭之后,大笑了起来,说:“你龟缩鬼山镇太久,早就不知道,如今是何人,何物的天下了吧?!” 赵老板压根不回嘴,用灵力捡起地上那些弓箭,尽数挥向了周胥,像个蛋壳似的,把周胥完完全全的,包裹在了这些弓箭之中。 赵老板撇嘴,不屑地说:“打架讲究一个快、狠、绝,你说你打个架,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周胥倒没有回嘴。 他此时正被弓箭困着无法脱身,更是连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我迟疑的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打完了。 要是就这么打完了,好像有点遗憾,高手过招,难道就这么快有结果吗? 我憋了好一会儿的气,这会儿没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慢慢放松了身体。 然后—— 看着被砸坏的花瓶,想起电视剧里那句“我的汉代五彩琉璃瓦”,此刻是深有体会啊。 这真不是为了讹钱,真的是心疼啊!我的套房包间,我的防御符咒,我这好不容易才撑起来的结界啊!! 我可怜兮兮地,扭头看着水修,希望他开口,请赵老板帮我们再把阵法布起来。 结果,水修却是一脸好学的,盯着困住周胥的那些弓箭,好像在学习这个法术。 “赵混蛋,有种你放我出去,咱们再打一次!” 周胥伸手去拽弓箭,就会被烫着,用袖子遮住身体往前逼近,弓箭就往后退,他是急的抓耳挠腮,就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不打,我不好战。”赵老板白他一眼,走到我面前,说:“丢丢,我记得你说过,有个不得在酒店斗殴滋事的条约,对吧? 拿出来,给他签了,让他灵盟的人,以后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 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去和灵盟说这事,拿什么交换呢,现在赵老板肯帮忙,我立刻忙不迭的点头,把自己起草好的协议,双手捧给赵老板看。 “大概意思没错。”赵老板看了一会儿,抖了抖纸,说:“周胥,签了吧,以后灵盟的人来这里,不得滋事。” 周胥这人吧,其实还挺输不起的。 当初谈判时明明就说好了,将来帮我们,布下属于我们自己的势力,为酒店在a省扎根。 结果现在因为打输了,他居然耍赖,不肯签下这份协议,更是不同意,当初的约定了。 “周胥,你想清楚了,你可以不帮我徒儿,但是今后,你也不要因为任何事,来求我帮忙。”赵老板板着脸,把那张纸又往前递了递。 周胥隔着几十个弓箭,冷眼看着我们,说:“我周胥,堂堂一个灵盟的盟主,岂会求你?” “以我的修为,如果不想被你发现,你岂能发现我?”赵老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似乎没头没尾的话:“我引你来的,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清楚。”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一十章:赵老后人 周胥脸色骤变。 先是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老板,接着目光有点迷茫地四处乱瞄,最后,却似乎接受了这一切,闭上眼,叹了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神采。 “你故意引我来此,是因为,你都知道了?”周胥说完这句话,又似乎无法相信一般,重复了一遍:“全部都……” “我的确都知道了。” 周胥脸色一黑,再不说话。 赵老板从那些弓箭中,慢慢的抽出了一根,指尖轻触箭头,波澜不惊的说:“前几天,我替我徒儿夫妻卜卦时,算出了这么一桩事。 青衣子的阵法果然了得,竟然连我也瞒了过去。可惜,卜卦时我算了至亲,这劫难么……” 赵老板走了神,肩头似乎是刺痛了他的手。他揉揉自己指尖,把弓箭,又放了回去。 被弓箭围住的周胥,离得更近,当然也看到了赵老板的失神,神态,就自然了许多。 他双手用拢回了袖筒里,微微笑了起来,说:“赵混蛋啊,你如今才发现他的存在。 而这两千年,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你以为,你能阻拦的住他么?” 赵老板嘿嘿笑了笑,才说:“周胥,你这话就说错了。拦不了?我看未必。到底是流着我的血,我拦上一拦,难么?” 我了个去去去去!!!! 我没听错吧?! 好大一个惊天八卦啊! 赵老板说的是什么意思?流着他的血,是什么意思?! 我一脸兴奋地扭头看着水修,期待他给能我点什么讯息出来。水修可是赵老板的徒弟啊,他有儿女,水修应该会知道的吧! 水修轻轻的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我:不知道。 屋里倒没有因为这个大八卦变得尴尬,更是没有静多少,赵老板敲了敲那些弓箭,故意不耐烦地说:“签协议啊,你到底在等什么?” 周胥同样以不耐烦的语气回道:“笔呢?你把我困着,怎么签?” “放你出来,你偷袭我怎么办?”赵老板把那些弓箭,弹了一下又一下,叮——叮——的响着。 乍一听,好像只是随便乱敲的声音,仔细听听,好像渐渐,有了音节,成了曲调。 “乱弹什么!”周胥突然怒了,手一挥,叮叮咚咚的砸着箭头,打乱了赵老板的调子。 赵老板不急不恼,说:“我弹个小调,你不想听,就不听好了,动什么怒,一把年纪了,脾气要收敛点好。” 前几分钟还兵戎相见的两个人,这会儿居然隔着一个弓箭做成的‘牢笼’,旧友似的聊开了。 好像,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周胥说的,那么恶劣吧。 俩个老人家,又斗了一会儿嘴,赵老板终于撤了弓箭,而周胥,也气哼哼地签了合约,白了赵老板一眼,凭空消失了。 “你看这人,来去都不走门,实在是无礼啊。”赵老板笑着说完,打开保护我和水修的结界,把协议递给我,说:“去吧,邪盟的事儿,得处理了。” 有了这份,灵盟签署的‘不得滋事’的条约,又有赵老板在酒店里设下的阵法,我信心百倍。 跟水修和赵老板说了一声,拿着盟约,直接就敲开了绿水的屋门。 现在差不多是下午四点钟,绿水一不用午睡,二不会打坐,平时都是待在楼下餐厅,喝下午茶的,现在闭门不出,明显就是躲我啊! 不过,我秦丢丢什么都要,就是遇事不要脸,她躲我,我不躲她就行了。 绿水看着我手里的纸,修剪的一丝不乱的眉毛,挑高了不少,又紧蹙在一起,往后退了小半步,稍微有点抵触的说:“丢丢,我说了不能帮你。” “赵老板来了。绿水,你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吧?”我眨眨眼,把我的计划、签订合约的事儿以及赵老板的帮助,都告诉了她。 当然,在我自己还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暂时没有那么八卦,不会把赵老板的私事宣扬出来。 绿水听我说完,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探出去半个身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身体收回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我也不催她。 水修说的对,这事急不得,她有心帮我,就会帮,如果不想,那我也不能,让她拿着自己族人的命,帮我在省城立足吧? “既然赵仙人都出手相助,我也就不托辞了。”她终于拿定主意,嗔怪的瞥我一眼,风情万种的说:“丢丢你啊,就是执拗,什么事都一定要做成。” 我不好意思笑着,拉着她的手撒娇,哼哼唧唧的说:“绿水,谢谢你了。你看我需要准备什么珍宝,去拜见分会的会长比较好?龙宫的灵药,还是珍宝?” 绿水白了我一样,掰开我拉着她手臂的手,假装嫌弃的摸摸胳膊,说:“你每天都见的人,还准备什么。” 我想了想,突然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何绿水她,居然是a省邪盟分会的会长! “绿水,那,那你为什么不待在省城里,要在我们那儿隐居?” 这个问题乍一听,似乎非常的傻。 隐居嘛,那当然要选一个僻静的地方,绿水这么做无可厚非。 但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她选择隐居,而不是和灵盟一样在省城拥有分会。 难道说,是邪盟里的每个修行者,都必须藏匿起来,根本就不方便出现? 如果因为我一直缠着绿水,让她违背邪盟里什么约定的话,我还是应该,想一个更安全的办法才好吧? 绿水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完,捏了捏我的脸颊,说:“因为啊,省城里的水,那是经过自来水厂沉淀的,怎么可能比山泉水好喝,更是不利于美容啊。” 说完,她松开手,直接打开衣柜,一边挑衣服,一边说:“丢丢,既然赵仙人都出手了,那我这就去联系邪盟总部,把你这个提议,跟大家说说。” “谢谢,我就不打扰了。”换衣出门,是明显的送客,我双手递给她,那份周胥签好的协议,走了出去。 水修、傲吉、赵老板,忙着在酒店里布阵,我跟在他们后面打下手帮忙,顺便偷学一点儿技法,很快,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我们四个坐了一桌,面前摆着,按照龙宫菜谱做出来的灵药,让赵老板帮忙看看,有什么可以改的地方。 就在这时,穿着一条绿底绣着荷花纹样高叉旗袍,戴着一堆碧玉镯子,画着淡妆的绿水,推开了餐厅的门。 她脸上满布喜色,直直走到我们面前,先是冲赵老板行礼,然后,把那张协议递给我,说:“丢丢,事情呢,我帮你办成了。 盟主的意思,同意先在a省搞一个试点,如果ok,那么,以后就可以和丢丢你,全面开展合作。 丢丢,你这生意,就差一个尸盟了。加油。” 我看着那张,已经签了两个名字的协议,心情大好,得意的,都有点飘飘然了。 连锁酒店的第一步,成功的迈出去了! 正经事告一段落,我看着同桌一起吃饭,心情似乎还不错的赵老板,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我偷瞄着桌上的其他人,八卦兮兮的贱笑着,问:“赵老板,您之前和周胥之间的谈话,是什么意思啊?” 赵老板还没说话,水修责备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严肃地说:“丢丢,有些话,不该问。” “无妨,有些事,你们早晚都要知道。”赵老板站了起来,笑着冲我和水修招招手,说:“你们随我来,正好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赵老板让我们跟他去他的房间,然后下了个隔绝阵,防止别人偷听,才告诉我们。 “这事,要从两千年前说起。”赵老板背着手,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那时候,有个很杰出的天才术士,名叫,青衣子……” 根据赵老板的讲述,我们总算是,知道了他和周胥的旧事。 原来在两千年之前,叫做青衣子那位术士,专门负责保护周天子后人周胥。 当时,他们被秦人追杀,赵老板恰好路过,出于道义,顺手就救了他们,并护送他们离开秦地。 没想到,青衣子,竟然因此就喜欢上了赵老板。只是,赵老板一心向道,满心装的,只有轮回门和苍生,没有半点情爱。 青衣子对赵老板一往情深,用了计谋,设计了赵老板,和赵老板一度春宵。 然后用法术,隐去了天道记录里,自己怀孕的事情,从此消失在赵老板跟前。 她瞒的太好,以至于,这两千年来,赵老板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后人。赵老板的后人,可能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赵老板帮我们卜卦的时候,算了出来。 赵老板说完之后,脸上略有疲惫。 他看着我和水修,正色道:“我现在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们去帮助我的后人。 即使个孩子的存在,我并不知情,但他身上终究流着我的血,我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三盟之中,尸盟你们尚无线索,恐怕,你们要找的尸盟负责人,可能就跟我后人,现在的劫难有关。”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一十一章:路遇尸盟 赵老板要我们帮忙,那我们,就一定要把这件事,做的很棒。 只是,赵老板他除了卜出自己后人有难之外,是多一点儿信息都没有。 不过根据周胥那天的表现,以及他说的那看了两千年的情况,他一定是,完全知情的。 既然如此,我和水修,又只能去灵盟找他帮忙。 我拉着水修,站在酒店里,为灵盟准备的那两层中,可以直接通往灵盟的大门前,冲着水修得意地笑着,说:“既然周胥都签约了,那咱们应该能直接过去,走!” “于情于理,都要通报。”水修抬头敲门,说:“秦水湾水鬼水修,请见灵盟盟主周胥。” 门是成功的,我们直接就进入了,灵盟的花厅里。 周胥在看到我和水修的时候,虽然还是有点黑脸,却好歹,没有把我们轰出去。不过,他却告诉我们,完全不知道赵老板后人的讯息,更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 而我,却因为大意,居然被他套话,让他知道了,赵老板后人有难,需要帮助的讯息。 “赵混蛋查出乔嫣有难?这一趟,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就凭你们两个,呵。” 我看着周胥这一脸的微笑、正气凌然和嫌弃,也是有点儿无语了。 明明现在这个情况,是他要求跟我们一起去,结果居然能被他表现的好像是施舍我们一样。 我本来想回嘴,但是认真想了想,却发现了他这句话里的纰漏。 一、赵老板的后人,叫乔嫣。 二、他绝对知道,乔嫣在哪里。 虽然法力他更强,但我却生怕他,会因为和赵老板是情敌,故意扯我们的后腿。 只是他不肯透露这个具体地址给我们,而且一副必须去不可的架势,就只能让他跟着去了。 于是,我们双方约好,第二天中午在机场见面后,我就跟水修再从联系酒店的门回去,跟大伙说了,我们要出门。 由于这次出门,有灵盟的人陪着,何绿水、胡叔云和万文玉,就不方便跟着去了。 何况酒店和孩子们,总要有人照顾着。 虽然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拖唐子怡照顾孩子,但她一个导游,毕竟不可能永远跟我们在一起,这都过去小半个月了,也得让她放几天假,然后再继续接我们这个‘包团’。 所以最后,就剩下了夜修和傲吉,这两个名正言顺的龙宫人,陪着我和水修,一起去了机场。 刚走进候机大厅,我就懵了。 从二楼vip的门口,一直到下楼梯的位置,排了整整齐齐的两排穿着黑西服的人,这些人笔挺的站着,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再明显不过的保镖样。 整个候机大厅里,无论国籍、年纪、性别,所有人都一脸探究地,往vip房门口偷瞄,很多人拿出手机,却又有所忌惮不敢拍照。 但是却明显,每个人心里八卦的小宇宙都在熊熊燃烧。 我忍住心里各种吐槽,憋着可能被窥视的烦躁,压住心里对周胥的嫌弃,跟着水修走了进去。 “周盟主,排场真不小啊。” 我憋住了,水修却没有,他一进屋,就丢出这么一句。 我看看周胥那一身笔挺的西装、亮闪闪的皮鞋,再看看我和水修身上的布鞋、牛仔裤和衬衣,总觉得他这样耍帅,就像个神经病。 我们现在是出门找一个处于危险中的人,这样大张旗鼓,是怕害人的那些人,不知道我们出来了? 打草惊蛇?他这都是燎原烤死蛇了吧! 周胥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拿着旁边碟子里的毛巾擦了擦手,翘起二郎腿,笑着打量着我们四个,说:“这并不是排场。 他们是我们灵盟里的人,我要带他们过去。龙王,你们龙宫,只带两个人出门么?” “在精不在多,这就足够了。”水修捏住我的手,不想我跟他斗嘴,抬头看着公告牌,说:“快要起飞了,走吧。” 飞机这一路安安稳稳的,一点儿事都没出。 根据周胥在飞机上的说法,乔嫣她,住在青水镇。 要去青水镇,我们得先直飞去天罗省的省会,开云市,然后坐火车去陆水县,再转大巴,去青水镇。 高铁一路前行,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开始变成一些自建的小楼。 我盯着渐渐变得稀疏的建筑,心里稍微有点纠结。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灵盟喜欢住城里,绿水他们才会住在县城里,近山近水方便修行,而且还可以避人。 但是赵老板和祖师爷这样的仙人,也选了比较偏的地方。 乔嫣又是为了什么,住的这么偏远? “水修,你说这个乔嫣,是活了两千年,还是轮回不休,又或者是,赵老板后人的后人的后人?”我在心里问了水修,我的确想知道的问题。 ‘后人’两个字,我哪儿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见到她,就清楚了。”水修攥住我的手,盯着我看,笑着开口:“休息一会儿吧。”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让我睡,仍旧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明明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是总觉得,有不少人影在我眼前影影绰绰地走来走去。 不,不像是人,更像是—— “水修,不大对劲。”我睁开眼,凑到水修耳边,轻声说:“车厢里人再少,也不改这么悄无声息,而且,我感觉到,除了灵盟之外的气息。” 水修点点头,目光落在我们左手边坐着的那几个人身上,在心里对我说:“看他们旁边的窗户,他们和我一样,没有影子。” 我听完,往那边瞄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那边的椅子上,面对面坐了两个‘人’,他们低着头,似乎是在休息,但是,身体却随着高铁的前进,跟着车厢一起摆动着。 就好像他们的身体,是座椅的一部分。 活人是不会这样的。 我紧张地一把抓住了水修的手,探头去找周胥,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现这个情况,更想知道他对现状是个什么态度。 他坐的离很近,和我们中间,只隔着一排椅子,正好是面对面的情况,这会儿,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看看水修,再次闭上眼,凝神屏息。 影影绰绰比刚刚更多了,而且有不少,是从我面前那个链接车厢的门里,涌过来的。黑影笼罩着车厢,寒气从门那儿往我们这里逼近。 但我面前,周胥的位置上,却是一股光亮,那些晃动的人影在碰到光亮时,就消失了。而且那一团光亮越来越大,寒意也少了很多。 “丢丢,放松一点。”水修揽住我的肩膀,在心里跟我说:“这些都是僵尸,我想咱们已经被发现了。” 水修他跟我说,他已经用灵力探测过了,一整列高铁上,除了我们和灵盟的人之外,全部都是僵尸。 而且这些僵尸,是在出了省城后,把车上原来的乘客掉包,换上来的。 而能动用、集合这么多僵尸,又能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换掉之前的乘客,这绝对不是一两个人做得到的,这样大的手笔,恐怕只有尸盟。 根据赵老板之前的说法,如果他后人的劫难真的和尸盟有关,这些‘人’绝对来者不善。 我心跳的很快。 甚至开始后悔,没有把万文玉带来。 我们认识和知道的僵尸,就只有夕妃墓里的那些,他们都不是好对付的,如果整个车厢里都是僵尸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法术好。 水修亲了亲我的额头,才说:“没事,我在,不要担心。” “万一真的是……”我没说完,顿了顿,改口说:“如果打起来,咱们日后跟他们,要怎么好好相处?” 酒店的计划是三个盟属都参与的,万一在这里和尸盟交恶,以后怎么办? 可是万一乔嫣是被尸盟的人害了的,不跟他们交恶,又怎么对得起赵老板? 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让我饱受煎熬。 正在此时,周胥却突然开口了:“赢觅,你阴气这样重,早已经暴露了,难道你以为你躲着不出门?” 我和水修对视,他给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冲着傲吉和夜修摇摇头,让我们围观不插手。 散发着黑气的车厢门打开,一个听着带着阴柔,又很有震慑里的声音,随着门开启,一起传了过来:“灵盟盟主的能力,在下当然见识过,哪儿会躲一辈子。” 门彻底打开,眼前的男人,几乎要瞎了我的眼。 这个被周胥称为赢觅的男人,身材修长纤细,连下巴都是尖的。 他穿着月白色喜容花民国长袍,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有几根随着他低头,飘落在身前,正好落在他斜挑着的桃花眼上,笔挺的鼻梁和发白的薄唇上。 修长的睫毛,随着他眼神上移,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恰好遮去了,他眼底的神态。 他慢慢走了过来,袍子的下摆扫过鞋面,那些白色的暗纹喜容花,在车厢灯光的照耀下,一朵朵花瓣丝丝分明。 喜容花,其实是一种白色的菊花,古人认为,见之者有福。他把这个绣在身上,是希望见到他的人有福?还是希望自己每天看到的时候,能带给自己福气?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浅笑着走到周胥的椅子旁,盈盈笑着,柔声细语地说:“盟主,我们尸盟这一次过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感谢上次灵盟,对我们主上的‘照顾’。礼尚往来,我们尸盟,是懂礼数的。”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一十二章:尸盟寻仇 周胥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淡然地说:“哦,你们这么多尸,是来回礼的吧?嬴觅,你准备,怎么回礼呢?” “自然是要好好,招待各位。” 招待? 带着满车厢已经站起来,做攻击状的僵尸来招待? 呵呵哒,那这招待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啊…… 明显就是来约架的!骗谁! 傲吉和夜修已经站了起来,挡在座椅的外面,在保护我和水修的同时,也准备和围在我们四周的僵尸打斗。 周胥虽然坐着没动,但在我们之前,灵盟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这些僵尸,并没有被炼化的,十分厉害。打起来,其实并不难,尤其是,灵盟人多势众,不少那种符咒、法器的,已经灭了很多僵尸。 但是,似乎对方是有意这样的。 一开始来的僵尸,级别不高,但是比较难缠,耗费了十来分钟才清理干净。再过来的僵尸们,级别明显就高了一点儿,也更难打了。 “这是在消耗,咱们的战斗力。”水修说着,并拉住了傲吉和夜修,说:“让灵盟动手吧,既然,周胥说龙宫无人,那就让有人的他们,打头阵吧。” 尸盟的目标是周胥,一个个僵尸冲向他,又被那些修行者,一个个的拦下。 我们四个站在座椅当中,看着四周的一片混战。 我扯了扯水修的袖子,压低声音说:“水修,袖手旁观不好吧?” “那你说,帮谁?”水修眉头紧蹙着,脸上的神色很是为难,看看我们三个,说:“日后,还是想和尸盟合作的,这会儿交手……” 【如果他们不攻击咱们,就先围观吧。】傲吉举起小黑板,给我们看。 既然达成共识,我们四个就真的,跟买了电影票似的,开始围观。 但随着僵尸等级的升高,我们终于也被,卷入了战局之中。 现在攻击我们的僵尸,已经不是刚刚那些吸血的黑白僵煞,而是脱了毛的跳尸,据说这种僵尸,狗见了都因为怕,不敢吠叫。 更是铜皮铁骨,需要特殊的符咒和法器才能对付。 尸盟的无差别攻击,明显是想把我们四个也干掉啊,现在就真不能,袖手旁观了。 我在酒店的这段时间,和绿水学会了用木系咒语编织出带着灵力的荆棘鞭。 满是尖刺的荆棘,一下挥过去,会刺入身体,往回拉扯的时候,能把皮肉都扯掉。 虽然是有点手生,但好在这些注入了灵力的鞭子挥过去,每一下,都能打散七八个僵尸,把一些灵盟里的人,解救出来。 不少修道者,已经慢慢地,往我们这边退了。 奇怪的是,人群里没了周胥的身影。 “小姑娘,你想什么呢?” 我一个愣神,荆棘鞭的尾部,居然被嬴觅给抓住了,他一寸寸往自己那边收,一步步走向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柔柔的说:“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龙气啊。” “你姓龙?!”我吓了一跳,脱口而出,连反击都忘了。 现在任何人当着我的面提到龙气,我马上就会条件反射似的,想到龙爷。 当然这话说出来的同时,我就想起他叫嬴觅。 这个少见的姓,让我想起古往今来我最熟悉的姓嬴的人——嬴政。 这货,不会恰好,就跟秦国王族有什么关系,或者,就是秦国人吧? 尸盟的盟主?!不对,他说了主上,估计是盟主手下比较高品阶的吧。 他攥着荆棘鞭一步步走近,我不仅没有闻到任何尸臭,反而有股淡淡的幽香。和万文玉那种,尸体保存完好,但是毕竟年轻的尸体不同。 他这种,千年不腐不坏,甚至还能保持貌美如花的—— 怎么看都是总受,我真的不能骗自己了。 一个妖娆、阴柔又貌美成这样的男人,不是女扮男装?我不信。 管他是谁,又管他什么身份,现在的他攻击我,我总不能不还手吧? 我用力眨眨眼,直接把手里的鞭子扔了。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在对战的时候丢掉手里的武器,愣着神,攥着手里的荆棘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往后退了几步躲在水修旁边,双手背在身后,捏着手里的木芯,快速念咒。 荆棘暴涨,像发狂的蛇一样扭动着,困住了嬴觅,我看准时机,抽出火符,扔了过去。 “破!” 我大吼一声,看着那些荆棘燃烧起来,除了木头被烧着时,本来就有的爆裂声,还有好像是皮肤烧着的嘶嘶声。 “你居然,敢弄破我的脸?!” 嬴觅有点发狂的吼声,把其他所有声音,都掩了下去。 缠着他的荆棘被挣断,一个个火球,飞向车厢的座椅、窗帘上,布料遇到火,很快也点了起来,烟熏火燎的,不少僵尸都躲开了。 而嬴觅,却愤怒的瞪着我,一动不动。 他那件精致的月白色袍子,被烧坏了,脸上也因为荆棘蹭破了皮,黑长的发尾,也烧了不少,变得乱七八糟。 “给我杀了他们!!” 不,不是吧!我现在道歉来得及吗? 我大吃一惊,刚准备撑结界保护自己,嬴觅的脸,已经出现在我面前,被蹭破的地方,比刚刚的痕迹,浅了很多。 他那双斜长的桃花眼里布满狠厉,阴恻恻的说:“你刮破我的脸,我也得,划了你才行。” “那不可能。” 水修把我拉到身后,一个冰球砸在嬴觅的脸上,我似乎——听见鼻梁断裂的声音。 “杀了他们!!” 尸吼尖利可怕,我的头皮都炸了,浑身汗毛耸立,居然忍不住,发起抖了。 唉。 对方这是要下杀手啊。 完蛋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和尸盟做好朋友了。 我在心里给自己连锁酒店大业点了一根蜡烛,用灵力,再幻化出一根荆棘鞭来。 算啦,事业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保命要紧,打就打吧! 水修却拉着我往后退,推开另外一节车厢的门,躲了进去。等傲吉和夜修也进来以后,说:“还是不插手了吧,周胥惹出的事端,让他自己摆平。 丢丢,不要因为任何人,轻易放弃你的梦想。” 我望着空无一人的车厢,钻到水修的怀里,有点委屈的蹭着他的胸口。 都把人家打成那样了,想再好好相处不太容易吧。 “没事的丢丢。”水修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但他说话的时候,明显也有点底气不足。 火车继续前进着,在那边车厢里,除了打斗声什么都听不到,这边却可以把火车前行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一门之隔的地方,火已经灭了,灵盟的人和尸盟的尸,仍旧在对殴。 我们这边,却像毫无关系的世外桃源一样,平静祥和。 窗外,已经差不多是傍晚了,夕阳西下,车停在荒郊野外,看出去,只有一片片绿油油的甘蔗林,一个个闪着金光的水池,和数量众多的,蹦过来的僵尸。 ……的僵尸?! “大家小心!” 我话音刚落,车厢的窗户,就从外面被打破,爬进来很多只僵尸。 看它们蹦蹦跳跳,我还以为是跳尸,但是随着它们爬进来,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弥漫在车厢。 本来的窗户,被不断爬进来的僵尸遮住,半点风不透,都不用对打,我几乎要被这股子尸臭给熏死了。 我有点着急。 “丢丢,小心不要碰到它们,对人来说,尸毒是致命的。”水修把我护在怀里,紧张地用水柱,把一个个的僵尸打出去。 水打在僵尸的身上,虽然把它们打出去了不少,可溅起的水花里,却参杂着尸体上的腐肉和一些蠕虫。 这些溅回来的水,是水修自己的法术,所以能够直接刺穿他的结界,甚至有一些,已经落在我的衣服上,把牛仔裤的裤脚,都烧出一个个洞了。 “水修,跑吧?”我拉住水修的衣襟,焦急地说:“万一闹大了,以后就真的没有好好相处的机会了。” “好,傲吉,夜修,走!”水修抱住我,直接打穿了火车车壁,跳下了火车。 “追!别让他们跑了,咱们和灵盟,势不两立!”嬴觅的声音,十分刺耳。 听着他这话,我心里是真憋屈啊。 搞了半天,尸盟和灵盟,就是有仇没错,人家就是追灵盟来的! 周胥这个混蛋,居然没说! 我现在后悔的要死,早知道他刚算计完,人家尸盟的盟主,我打死也不跟他一路。 这常年用温和笑脸掩盖小人本色的混蛋,肯定是一早就算计好了,不想让我们跟尸盟结盟。 我和水修,虽然成功的跑了出来,但是却和灵盟的人,还有夜修,傲吉失散了。 回头是不可能的。 只能继续往前跑。 荒郊野外,一望无垠的农田。 一男一女一路狂奔,一群僵尸紧追不舍。 稍微脑补一下,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估计随便谁看到,都会被吓个半死。 我们跑,他们追,而且不停的从地下冒出僵尸来,我有好蛋疼,一见面就打死打生的,以后还怎么结盟!!! “水修,怎么办!” 烦死了啊!我不能把僵尸都打死,但是我也不想被僵尸打死啊!! “不急,丢丢,越是急躁,越容易出纰漏。”水修把我打横抱起来,直接跃到了一旁的高压电线杆上,看了一会儿,说:“那儿有河,咱们走水路。 先离开这里,然后想办法去青山镇。已经知道了,姓名和地址,这事儿咱们自己也可以完成。”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一十三章:民宿闹鬼 从高压电线杆下去的时候,我们又开始了狂奔甩僵尸。 一直到河边,水修抱着我跳进去,还有不少僵尸,也跟着,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往水里跳。 这简直比打不死的小强都可怕!! 而且虽然是低级的僵尸,听从命令杀人,反倒更可怕,不把它们轰成渣,它们就会源源不断的打过来。 如果是纯粹的敌人,还不用这么蛋疼。 我是准备和尸盟做好朋友的啊! 把人家的盟友打残、打散、打成渣,以后还想让它们去住我的酒店?! 除了狼狈的逃走,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好在僵尸们游的不快,水修卷着我一路飞奔,我们估摸着大致的方向,跑出了大概五百里公里左右,才上了岸。 上岸我头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打开天气软件。 陆水县,晴,22~28°。 “水修,咱们在陆水县里了。”我把手机递给水修看,有点儿遗憾地说:“早知道,给傲吉他们一人买一个手机,多方便啊。” “也可以用灵力联络,等咱们安全以后,我布一个阵法,把他们传过来。”水修把手机还给我,说:“七点了,饿了吧?吃晚饭吧。” 昏暗的路灯下,水修的黑发一寸寸变短,渐渐又变回短发的模样,身上的条纹衬衣染上不少灰尘,他一下下的拍打着,弄的差不多干净了,抱着我,快速往有灯光的地方去。 这条河,似乎是陆水县的母亲河。 顺着河往前走,灯光越来越多,沿河盖着的客栈也越来越密集。 这里应该是个旅游城市,我突然懂了乔嫣在这里的理由。青山镇比这里偏僻,适合隐居,但是一个旅游业发达的地方,交通也发达,她进一步又从这里,往全国走。 青山镇,其实是个退可守,进可攻的好地方啊。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打听了一下青山镇,其实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往前再走上几条街,就已经是青山镇的所在。 只是,店里的老板娘,却完全不知道,青山镇里,叫乔嫣的人。 按照她的说法,陆水县凭着自己是个古镇发展起了旅游业,这里开客栈的,多数都是外地人,本地人,反而拿着钱去城里生活了。 她在这里才三五年,没有办法凭一个名字,就找到人。 我不着急。 手机没丢,就能登陆企鹅号,能登陆企鹅号,就能联系上还在酒店里的万文玉他们。这样,总有办法联系上傲吉夜修,以及赵老板。 何况水修还在我身边。 后盾我有,前路再迷蒙,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吃饱喝足,我拉着水修的手在河边溜达,假装自己是游客,慢慢的往青山镇的位置走过去。 越走,灯光越少,渐渐就离开了景区的位置,最后找了路边的一个民宿,住了进去。 开民宿的即使不是本地人,也比一般人知道的多,打听起来也比较容易。 前台是个脸色偏白,一直低头咳嗽的女孩子,给我们做了登记之后,说了句不包早餐,就走了。 民宿很简单,进门的厕所,对着门的大窗户,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连床头柜和床头灯都没有。 更不要那一片煞白,什么都没挂的墙了。 不过简单有简单的好处,什么都没有,反而方便水修布阵。 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水修在地上摆出来的联系法阵,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蹦下床,按住了他的手,问:“水修,有没有可能,连乔嫣都是假的?” 水修抬头疑惑的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会不会从机场摆排场开始,就是周胥引来尸盟的计划,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为了不让咱们和尸盟联系,或者,为了报复赵老板? 嬴觅抓住我鞭子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周胥,他不在火车里。但是嬴觅没去找他,而是来对付我,奇怪吧?” 水修拍拍手,盯着没有完成的法阵,迟疑地说:“故人的孩子有难,他不会吧?” “会不会他自己跑去,找真正的后人,把咱们引开了?”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是对的。 周胥很可能,压根不想赵老板见到自己的后人。 那人面善心恶,谁知道,他到底会怎么阴我们。 “丢丢,今晚谁都不要联系,傲吉能探测到我的死活,夜修会跟着他先跑,至于周胥……”水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听你的,防着他。” 我帮着水修收起阵法后,洗了个澡,想了想,又把衣服重新整齐的穿好,和衣睡了。 谁知道,周胥或者尸盟,会不会半夜跑过来。 半夜,还真有什么来了。 屋里先是传来一阵儿寒意,把被子裹紧都驱不散的那种。 接着是关节被扭着时的那种咯哒咯哒的声音,接着,就变成了挠墙的声音。 我睁开眼,正好对着水修的双眼,怕惊动对方,我在心底问他:“这会是谁?” “鬼。”水修波澜不惊的回答。 我忍不住挑起眉头,问:“哪儿的?” “墙上。”水修在被子里,指了指床尾的方向。 其实我本来想的哪儿,是说鬼的来历,是孤魂野鬼,还是尸盟或者灵盟派来的。 但是水修说了墙上以后,我的好奇心立刻就飙升,假装睡着翻身,把头探出去,闭着眼用灵力去看。 墙上,这会儿有个伸出大半个身体的女鬼,她身上是常见的女鬼标配——白长裙,披散的黑发,漆黑的指甲。 先不说,她穿墙过来这么久,都没有下一步举动的生疏,也不说,她故意吓唬我和水修,却完全没有发现水修是水鬼,我是龙王。 关键这个女鬼,看着有点儿像,我们登记时候前台那个一直低头咳嗽的妹子。 都这样了,让我怎么可能产生,那么一丁点的怕啊? “咳——” 女鬼突然捂着嘴,轻咳了一声,然后往后缩了缩,想逃走似的。但是很快,她又稳住自己的身体,继续一边用手在墙上挠,一边发出寒气。 我听说过,杀人截货的黑店。 也知道,故意抬价宰客的黑店。 但是这种“闹鬼”吓唬顾客的民宿…… 我刚准备问水修怎么办,那个女鬼已经完全从墙上爬出来,接着,她一步步,出门了。 她,出,门,了。 就好像,她到我们房间里,只是借道,压根没有之前那些又挠墙,又吓唬人的行为。 “陷阱吧?”我看着已经坐起来,盯着门的水修,问:“咱们去不去?” “去。”水修下了床,看我一会儿,还是对我伸出手:“丢丢,这是对方故意露出的破绽,无论是尸盟,还是其他的组织,咱们不追出去,就不会有下一步。 现在的关键是,即使这个乔嫣是假的,师傅后人有难才是关键。 任何线索,都不能错过,即使明知是个陷阱,也得踩下去。” 他的每句话我都能从心底理解,于是,我穿好鞋,跟着他开门走了出去。 我们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那个女鬼居然才走到楼梯口,而且有意的,往我们这儿看了一眼,确认我们看到她之后,才走下楼梯。 一层又一层,一直走到了地下室。 “咳——”女鬼咳嗽几声,把头发拢了拢,贴在墙上,跑了。 哐当—— 一身沉重的闷响过后,我们走下来的那扇铁门,被关上了。 明知道是陷阱,所以这会儿我一点儿不着急,拉着水修的手,四处打量。 一个窗户都没有,红砖砌墙,长着青苔的黄土地面,散发着霉味,这是地下室常见的状态。但是这个地下室,有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屋子当中,放着一副暗红色的棺材。 我扭头看着水修,询问他,该怎么做才好。打开这个棺材,还是等棺材自己打开? 我们正在纠结,咳嗽声又响起,之前那个女鬼,从原路回来,看着我和水修,说:“我们尸盟,正在通缉你们。 你们自己跑来我店里,还跟着我下来,这不是找死么? 我要把你们捉了,送给盟主,以告诫你们灵盟,对我们尸盟的欺辱!” 喜神客栈?! 之前遇到红衣的时候,不是就知道这个了吗,这次是太着急了,居然没有注意到,门槛的高度。 不,不对啊,门槛的高度很是正常,这里不是赶尸人住的地方,而是—— “这是尸盟在陆水县的分会吗?”我看着还在咳嗽的女鬼,不,女尸,问。 她错愕的抬头,惊慌的看我一眼,先是猛烈的一阵儿咳嗽,才说:“你知道的太多了,必须灭口!杀了他们!” 说完,地上的黄土突然沸腾了一样,一个个枯萎的手,从地下冒了出来。 “丢丢,动手吧,咱们的确是大意了。”水修叹了口气,几个冰锥就砸了过去。 的确,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不能,抱着和尸盟好好相处合作的心情,继续躲闪了。 何况,根本没有地方躲啊,一个地下室,不打出去,恐怕就要被僵尸们吃了。 我一手攒着火球,一手物化出荆棘鞭,站在水修的旁边。 既然尸盟已经决定让我们去死,这会儿想好好聊天是不可能的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突围出去,其他的,等出去以后再说。 正当我举鞭准备抽向,引我们来的,分会会长时,屋子当中的棺材,突然动了。 不仅是我和水修,那些僵尸,也都因为棺材突然动,跳着躲开了。 “哎?这是哪儿?好多人。”一个穿着比卡丘连体睡衣的女人,推开棺材,爬了出来,她四处看看,说:“各位,继续,继续,我,我只是路过。” 说完,她居然又钻回了棺材里。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一百一十四章:逃出民宿 暗红色的棺材盖子合上之后,屋里刚刚被打断的肃杀气氛,又再次恢复。 僵尸们低吼着,以我和水修为目标,或爬、或挪,往我们身边移动着。 而以白衣女尸为首,一共三只炼化过的僵尸,露出青白色的獠牙,伸出五厘米左右坚硬的指甲,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包围了我和水修。 我们被逼到棺材附近,离我们一米左右的地面上,不停的冒出新僵尸,桀桀的笑着,散发出恶臭的尸体,并没有完全离开黄土。 它们在趋向我们的同时,不停的往地上掉着蠕虫,和黑色的尸虫。这些虫子,竟然也往我和水修脚下蠕动,就好像是僵尸们,养的宠物一样听话。 这种攻势应该是经过计划的。 三只高级别的僵尸在最外围,围困我们操控里面的僵尸。 地上冒出来的,以尸毒来对付我这个人类,即使它们无法打到我,这么多虫子,总有一只,会被我遗漏。 对付僵尸,有一套独有的法术。 只是这么久以来,我们都一直和万文玉在一起,几乎都忘了,其实僵尸是邪物,啃咬人畜吸血,才是僵尸的本能。 唉,我居然根本就没学过,也没想着要去学,如何驱赶制服僵尸! 更重要的是,这次出门以为有灵盟的修行者帮忙,外加又是一直抱着,和尸盟好好相处的决心,所以身上,连一张定尸咒都没带。 想用咒法制住僵尸,和平的逃出去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反正我已经打破了嬴觅的脸,本来就不能愉快的玩耍下去,嗯,硬攻吧! “水修!”我吼了一声,挥着手里的荆棘鞭,把靠近的几只僵尸的头,一应打掉。 “嗯。”水修的冰锥跟着我的鞭子过去,细长的冰锥,从僵尸的眼睛过去,把那些打掉的头,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我一声呼唤,几个动作,他就能明白我要做什么,有这样默契,又厉害的老公,我人仗鬼势,蹭蹭几下,又打掉几只僵尸的头。 “你们!!咳——”白衣女尸看着面前越来越少的僵尸,出奇地愤怒,刚刚穿墙引我们来时,那种故意的笨拙,也消失不见了。 她清白色的脸上,獠牙暴涨,抵在了她的锁骨上,接着,“啪”一声,獠牙断裂,她双手捏住獠牙,末端相对,扭了几下,咔嗒一声,好像扣上了门扣似的,那两颗獠牙,变成了一把牙刀。 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带着尸毒的。 分会会长果然与众不同,万文玉恐怕,都不会用这样的招数吧? 看来以后还是要学一点儿,对付僵尸的办法。 战斗明显升级。 正当我准备给荆棘鞭点火,而水修也从黄土里吸着水,准备水绳的时候—— 咚咚…… 哐当! 棺材的盖子,居然又打开了。 我们以为,已经逃走了的那个小姑娘,居然又从棺材里,探出了头。 她眨眨圆溜溜的大眼,对着水修,留下了花痴的口水:“哎哟,那边的帅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没想到我与帅哥你如此有缘,加个微信留个电话呗!” 我顿时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这都生死关头了,还跑来妹子垂涎我老公。 没等我埋汰这妹子。 一股轻烟,从棺材下面的隧道里,冒了出来。 而包括白衣女尸在内的僵尸们,就好像被谁按下返回键一样,刷刷刷,从黄土、墙壁、铁门,按原路,都退了回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蛋白质焦糊味。 那妹子扫过空荡荡的地下室,单手扶着棺材,撑着一跳,站在地面上,跺跺脚,嘻嘻笑着说:“你们两个是在和僵尸约架吗?我真的是路过的,只是吧,原路,你们看……” 她一脸哀怨地回头,指着还在冒轻烟的暗红棺材,问:“你们知道,能从哪儿出去吗?” 地下室除了后面上锁的门,和这个妹子钻出来的,正在冒着青烟的棺材,没有其他出路。 还没摇头拒绝,我们身后的铁门就开了。 几只僵尸低吼着,僵硬地走向我们,它们身上穿着民国甚至解放初的衣服,按理说是新尸体,却又一点儿腐烂的痕迹都没有。 说是尸身保存的好吧,走路却是咯噔咯噔的僵硬。 而且,刚刚僵尸不是穿墙就是钻地,为什么它们要从门进来? 哪儿,不对劲。 虽然这股怪异萦绕在我心头,但是门都开了,当务之急是跑出去啊! 水修卷起水绳,把这几只僵尸卷进地下室,捆住,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 “哎,我,我!”妹子惊慌地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喊着:“别丢下我!一起走啊!” 我们三个一个拽一个,跑出去后,水修又用水绳把铁门上的大锁,给扣上,以防它们追来。 走廊里,除了墙上应急灯煞白的光亮之外,什么都没有。 四周空空荡荡,别说人了,连一点儿人气都没,长长的走廊,死气沉沉的。 白亮的灯光,空旷的回廊,刚刚才被关起来的僵尸。 这种阴森的鬼屋,一般人都会怕吧? 可那个妹子,偏偏就不像个一般人,她掏出睡衣里的手机,嘻嘻笑着,对水修说:“这位帅哥,你看咱们也算同生共死过了,这是多大的缘分啊,来合个影吧?” 我扶额。 这才刚刚离开地下室,还没逃出去呢,她倒是为什么一定要拍张照啊?! 我决定,先摆平她,于是我扳住妹子的肩膀,板着脸,义正言辞的告诉她:“不行。 妹子,就算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但是,这个汉子也不能对你一生相许,一夜风流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汉子已经娶了我了,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本来以为搬出这一套可以击退一切的花痴,没想到这个妹子,就突然激动起来。 她跟打了鸡血似的,放声大吼:“原来你老公也不是人啊!” 一副可算找到组织了的亢奋。 先不管她怎么发现水修不是人的,她那个“也”引起了我的兴趣。 正想问,水修却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挡在他身后,对妹子正色道:“先逃出这里才是要紧。” 他这句话不仅提醒了我们,好像也提醒了民宿里的僵尸。屋门一个个次第打开,僵尸们从门里走出来,跌跌撞撞的走向我们,张着嘴,一副要啃死我们的架势。 但是就这样而已。 虽然说这个架势没错,但是我一眼看过去,明显有几只僵尸,身上干干净净的,好像才洗了澡没多久。 这种级别的僵尸,应该和万文玉还有那个白衣女尸差不多。 他们不应该,和毫无意识的僵尸一样,只是张嘴,本能的啃咬活物才对吧? 别说啃了,还有好几个僵尸,就跟路障似的,只是堵在我们面前,连靠近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就算是这样,数量上,我们还是占劣势的。 这么多路障,拖延了我们前进的速度,正好让我们,和这个妹子成功交换情报。 妹子知道了,这里是个僵尸旅店。 我们知道了,妹子家是开棺材铺的。 他们家堂屋中间有口棺材,她半夜上厕所,听见棺材下面有动静,她好奇啊,就忍不住去探查。 结果,一下子滚进了棺材里,也因此,发现棺材盖上写着——按。 于是她就按了,然后棺材板底下一空,她就掉进密道里了。 因为好奇就一直走啊走啊,结果走到这个客栈里来了。 “写了一个按,你按下去了?”我盯着这个外形可爱,大眼睛忽闪忽闪,一脸天真无邪的妹子,内心略抽搐。 “你看见,你会不按吗?你们不也是被骗去地下室的吗?”妹子撇着嘴,义正言辞的反驳。 有理有据! 我也不想跟她再多说了,拉着她继续往楼上走。 我们这一路始终狂奔在楼道之中,来的时候明明觉得那个地下室是在地下一层,到了现在要上去,好像是在地下五六层一样,怎么跑都没尽头。 一路上,路障级别的僵尸穷追不舍,连绵不绝。 比路障更奇怪的是,这些僵尸并没有过于激烈的截杀我们。 我连挥鞭的机会都没有,水修只用了一条水绳,就几乎打倒了所有围过来的僵尸。不少僵尸在水修打过去的时候,会“啊”的惨叫一声,然后倒地。 甚至几只明显已经有自己意识的僵尸,在倒地的时候,还说了句“我死了”。 死个毛线啊! 一群僵尸喊自己死了,是演戏给谁看! 都放水明显成这样了,坑谁呢! 甚至让我怀疑,我们压根就还在地下室,面前的一切都是障眼法,我们被阵法困住的感觉。 但四周的景色,明显在变化着。 事情越发的蹊跷,我开始怀疑,那个咳嗽的白衣女鬼不是分会的会长,这个从棺材里出来的妹子才是! 大概跑了三四层,我们终于看到了民宿的大堂,奇怪的是酒店大堂这么明显一个开阔好围攻的地方,竟然一个僵尸都没有。 “小心。”水修挡在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先一步往前走。 我拉着他,盯着身后的妹子,心惊胆颤。生怕她突然变脸,袭击我们。 结果,居然安稳的走到了民宿门口。 外面街上已经没人了,民宿门口竖着的灯笼,发出刺目的红光。 我刻意留意了一下,妹子在灯光下,是有影子的。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是哪儿的啊?”妹子盯着水修傻笑,问。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一十五章:前往青水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各自走吧。”水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我拉到他身后护着,问:“姑娘,你知道青水镇,在哪个方向吗?” 妹子一脸花痴的盯着水修,完全被他迷住,流着口水,呆呆地问:“青水镇不远啊,你去哪里干嘛啊?” “我们去那里有事,你方便指路吗?”我一脚迈到她和水修中间,拦住这个一脸痴迷的妹子。 花痴不可怕,可怕的是纠缠不休的花痴。 妹子一点儿尴尬都没有,探头看着水修,说:“帅哥,都这么完了,你们去青水镇什么事?” “我们去找人。”我虽然也知道我老公不会被这个妹子勾搭住,可心里就是不舒服,不想让她再盯着看! 于是,我冲着她挥舞双手,说:“我们要去青山镇找一个,叫乔嫣的妹子,你认识她吗?” 妹子脸上的花痴表情消失了,她神色古怪的打量着我们,问:“你们找乔嫣干嘛啊?你们认识他们家里人吗?” 水修轻轻捏着我的肩膀,安抚着我,然后,冲妹子温柔地笑着,说:“我们是乔嫣的亲戚。” 没想到,妹子居然没有被水修的笑容所迷惑。 她嘴巴里啧啧作声,往后退了半步,双手环在胸前,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乔嫣根本就没有亲戚,她是个孤儿。 她从小父母双亡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现在爷爷也死了,哪儿来的亲戚啊。” 乔嫣是真的! 周胥在地名和人名上,没有撒谎! 兴奋之余,我理智还是在的,看一会儿妹子,问:“你跟她很熟吧?不然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啊。” 妹子的眼珠转了转,斜看到了右下方,捏着自己的手指,又拽了拽睡衣的边,迟疑了一小会,才说:“我,我当然知道啊。 因为我就是从那个镇子里,逃出来的啊。 青山镇又没有特别大,镇子里出一个这么有名的孤儿,想不知道都难。” 我回头看看水修,想看他准备怎么做。 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我心里吃了一惊,水修的脸色,也明显变了一下。 这个凭空的妹子,本来就不知道,是敌是友,她突然的举动,让刚刚从僵尸民宿里逃出来的我们,很是紧张。 “姐姐,你们从哪里来的啊?”妹子拉着我的手,晃了晃,瘪着嘴,可怜兮兮地抽着鼻子,撒娇说:“你们能不能收留我,让我跟你们回家去? 青水镇那边正在闹僵尸,真的不能去了。 我们家的棺材铺,都被僵尸给占了,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啊,呜呜——” 街道空旷,红色的灯笼打着艳红色的光,把周围映出一片的血红色。 街边的树叶,都因为这些灯笼,照出滴血的效果来。 阴森的背景里,这个瘪嘴皱眉撒娇,却一滴泪都没有的妹子,越看越假。 我和水修对视一眼,我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知道他和我一样,都觉得,这个妹子非常的有问题。 恐怕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我眼睛看着妹子,假装出一脸迷茫的身份,用法术在心里问水修:“有没有可能,她是真的尸盟分会会长?” “有可能。”水修也跟我一样,假装盯着她,怕被她发现蹊跷。 我轻拍着妹子的手背,叹了口气,继续在心里和水修说:“乔嫣这个名字,到底是真是假啊? 如果是假的,应该只有周胥才会知道。 如果是真的,那她拦着咱们不让咱们去的话,是不是太奇怪了?” 水修决定忽悠她一下。 他拉着我的手,往后退了半步,跟她分开一点儿距离,说:“姑娘,我想,我们不可能带你回家。 现在我们夫妻头一个要做的,是必须去青水镇,从僵尸手里,救出乔嫣。” “你们,你们,哎呀!”妹子突然急了,在原地跺着脚,拉着自己的睡衣,左右看看,一副急躁又不知道怎么好的模样。 我和水修只是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妹子突然静了下来。 她单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安定自己似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昂着头,严肃地看着我们两个,说:“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现在去救也太晚了。青山镇僵尸横行,乔嫣都死了。” 我心顿时哇凉。 难道说,我们进入陆水县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这边尸盟里的人,而他们知道了,我们是为了乔嫣来的,已经杀了她? 早知如此,我们就不住店,不耽误这些时间,直接去找她。 说不定她现在还能活下来,而我们也不会辜负,赵老板的托付。 水修攥住了我的手,用心语对我说:“她在撒谎。 如果地名和人名都没有错,周胥是不会让乔嫣死的。尸盟也应该,抓住她作为人质才对。 何况如果到了生死劫的程度,赵老板又岂会袖手旁观?” 他说完,我心里安定了下来,看着妹子但笑不语。 水修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凄凄惨惨地说:“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 他话锋一转,揽着我的肩膀,说:“老婆,咱们身为亲戚,无论如何都要去给对方收尸。走吧,去青水镇。” 我们扭头就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却发现妹子仍旧待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好像,真的不愿意再回去。 既然妹子不肯带路,我们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幸亏我穿的整整齐齐,手机和钱包都在口袋里,可以方便的用手机地图,找到附近的车站,买票坐夜车,自己去青水镇。 夜车大巴人很少,车上一半的座位是空着的,行李架上也空的,好像没人坐一样。 不到十个乘客,零散的坐着,或休息,或玩手机,是再寻常不过的夜车景象。 离发车还有十几分钟,我靠在水修身上,翻着渣浪围脖。 五天内,都没有青水镇闹僵尸的消息,凭我们广大网友的能力,真像她说的那样僵尸爆发还杀了人,早就闹开了吧? 我刚准备把手机递给,靠窗坐着的水修看,一个黑影就从车门那儿,直接扑向我,在我面前缩成一团,抱住了我的腿。 车厢内灯光昏暗,我吃了一惊,正想出手,那团黑影,发出哀求的声音:“姐姐啊!你带我一起走吧!” 那个妹子,现在居然抱着我的大腿,耍起赖来,一个劲儿祝我和水修长命百岁,百年好合,什么什么的,甜言蜜语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觉得这个妹子画风好清奇。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这样吧,我们先去镇上看一眼,然后带你回我们家吧。” “姐姐!你太好了!”妹子深情地抓住我的手,坐在隔着走道的座椅上。 从发车开始,她就深情地凝视着我,不断的,跟我说着好话。 她连我发梢不分叉都夸了一遍,夸完外型,又开始夸性格,说的连水修都有点吃醋了。 “丢丢,来,坐里面一点儿,看看窗外的风景。”水修脸色不大好,带着醋意站了起来,走到过道里挡着我们,让我跟他换位置。 但是妹子的脸皮是无敌的,她总是有办法,各种接近我,跟我前后座的人换座子,甚至逼急从水修腿上爬过来。 水修也被她气坏了,抓着她的后背,直接把她扔到旁边的座位上,说:“坐好!” 妹子居然生气了,直接站在走道里,恶狠狠地说:“你这种炫酷冰山总裁类的男人最讨厌了! 讨好你我是没指望了,你还阻拦我讨好姐姐!太可恶了!知不知道这关系到我终身幸福!” 夜车啊,车里虽然人少,还是有人的。 我们之前闹来闹去,我已经觉得很尴尬了,现在他俩直接掐起来,一副要开打的架势,我真的觉得,稍微有点不能忍。 正准备开口骂他俩,却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事情。 妹子的背后,刚刚闪过了一个广告牌。 而那个广告牌,我们好像是第二次路过了。 那个广告牌是酒的广告,而酒坛上面的那个“窖”字上,有个很明显的破洞,我绝对不会看错。 车,在绕圈。 “别闹了!咱们的车在绕圈,你们看那个广告牌!”我抓着水修的手,指着妹子的背后。 妹子看我指着她,脸色煞白,蹭一下坐回椅子里,捂着脸,说:“你们吓我吧,我不看我不看。” “水修,刚刚过了一次了。”我指着已经要开过去的广告牌,紧张地说。 “等一下。”水修拉着我的手站起来,瞪了妹子一眼之后,直接走到最前面,问那位微胖的四十多岁的大巴司机:“师傅,咱们是迷路了吗?” “啊!”师傅尖叫一声,抬起已经煞白的脸,擦了擦头上的汗,才说:“吓我一跳,你们走路都没音啊!” 他额头、鼻尖满是汗珠,绝不是,刚刚才被我们吓出来的。 我觉得,他一身的冷汗,是早就吓出来的,和我们无关。于是,开门见山的问:“师傅,咱们是不是在绕路?” 师傅叹了口气,瞄了瞄方向盘旁边的视频,看着里面那些乘客,悄悄滴说:“对,咱们在原地打转,你们回去坐好,没事,夜车邪门的事儿多了,没事没事,别怕啊。” 他说着不怕,可他攥着键盘的手,却已经在微微发抖了。 有了司机的证明,我和水修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攻击的准备。 刚坐下没多久,四周,开始升起了浓雾。 车窗外,一片迷蒙,雾大的,连路边的那些路灯,都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似乎四周唯一会亮的,就是我们夜车里,昏暗的灯光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十六章:夜车遭袭 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司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擦了擦自己的头上的汗,试图安抚我们的情绪,大声说:“雾太大了,再开我怕出事,大家把窗户关好,等雾散了再走。” 车上,关窗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到十个乘客,在车里走来走去,关掉所有的窗户。 “师傅,这条路经常闹鬼吗?”水修关好旁边的窗户后,走到师傅跟前,低声问。 司机一边擦汗一边低声说:“不会,这条路是往青山镇的大公路,一直都很太平,别说闹鬼了,车祸都没死过人的。唉,奇怪,明明是个太平的地方,怎么会……” 通过司机的回答,至少我们已经确定了,这次的鬼打墙,是一场袭击。 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认为,这袭击是冲着我和水修来的。 但是…… 我站到水修身后,踮着脚凑到他耳边,用一种离得近的人可以听到的音调,假装是在耳语:“老公,你说会不会,这次的袭击,是冲着那个妹子来的啊? 你想啊,她出现的那么蹊跷,而且死活都不肯回到青水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我也觉得有点儿奇怪。”水修异常配合我,也摆出一副,耳语的架势,用正常的语调跟我说。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会儿,一起扭头看着妹子,说:“是为了你,追过来的吗?” 这是给她的,坦白从宽的机会。如果她把握,还好,如果撒谎的话…… 妹子眨眨眼,抽抽鼻子,瘪着嘴,摆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说:“怎么会啊!你们不能因为我家开棺材铺,就觉得我和鬼有关啊!这些僵尸,绝对不是为了我来的!!” “没有人说外面的是僵尸。” 水修板着一张脸,寒声说:“棺材里冒出的黑烟,是你在烧黑驴蹄子吧?如果和你无关,你怎么会随身携带,驱赶僵尸的工具? 既然你坚称和你无关,那我现在把你扔出去,用来证明你的清白,怎么样?” 妹子惊慌地看着我,摆了摆手之后,树袋熊似的挂在我手臂上,躲着水修趋向她的手,说:“别,别,我说。” 雾越来越浓,乘客们专注地看着窗外,似乎没人发现我们的异常。 “唉……是,这些僵尸,是来追我的,对不起,连累了你们。” 妹子冲我们鞠躬道歉之后,诚恳的跟我们说了她的经历。 青水镇有僵尸是真的,而且,她就是镇上那只僵尸的老婆。 但是她和僵尸是假结婚,是被僵尸胁迫的婚姻。 不久前,妹子在省城里打工的时候,无意之间,卷入了一只僵尸和术士的战斗,莫名其妙的被飞头蛮给咬伤了。 那只僵尸,本来没想搭理她,结果却注意到她流出来的血,对她的血产生了兴趣,就救了她的命。 但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沦为了,那只僵尸的移动血库。 而且还要假装他们是夫妻,为他僵尸的身份作掩护。 “我就是,不想再做一个移动血库,才会逃了出来,没想到,他还是追出来了。” 妹子说完,没有了之前死皮赖脸时的清奇画风,而是脸色黯淡的,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我们的判决似的。 我这才发现,这个妹子在不活蹦乱跳,不花痴,不开朗活泼的时候,其实是很疲惫的。脸色也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失血后的苍白。 只是我也发现,她在提到那只和她假结婚的僵尸时,神色有那么一点不自然。 她那双灵动的大圆眼里,充满了惧怕、无奈和一点点的,好像是柔情的东西。 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个为了逃命,穿着睡衣跑出来的妹子,却一直紧握着自己的手机,好像生怕和谁失去联系似的。 而且,她一脸疲惫苍白的跟我说,她不想做血库。可是,当她提到僵尸的时候,眼底,却有一点点的柔情露出来。 配合着四周的浓雾,和弥漫着诡异的静寂气氛,有种怪怪的违和感。 “他为了增进修行,一直在吸你的血?”水修眉头紧蹙,手用力攥在一起,看着窗外的浓雾,说:“现在竟然,还要把你捉回去,再吸血么?” 我的注意力从妹子怪异的神态,又转回了吸血这件事。 内心异常的愤怒。 觉得那只僵尸,真的是欺人太甚,他也绝对不是善茬,我决定,好好的帮这个妹子,教训对方! 我拉着水修攥紧的拳头,语气坚定地说:“水修,我不想袖手旁观,既然这事已经摆在咱们的面前,我就要管!” 水修看我一会儿,温柔地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站在我和妹子的前面,干咳一声后,说:“各位,恐怕你们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大家应该也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不让各位受牵连导致受伤,请下车吧。” 车里一片死寂,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们是道士吗?”一个二十出头梳着马尾的妹子,打量着我们三个,说:“你们肯定是会收僵尸的吧?” “会。但我们……” “既然你们会抓僵尸,那我不下车。”马尾妹子手一挥,打断我的话,说:“所有灵异电影里的逗比,都是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下了车才出的事。 如果这个时候下车走进大雾里去,那肯定就是去送死,我不要下车。” 她的这些话,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认同。 包括司机在内,所有的人,都咬死了,不肯下车去。 水修沉默了一会儿,揽着我的肩膀,无奈地说:“丢丢,咱们下去吧?吸血的僵尸,肯定会伤人,咱们走远一点,不要波及其他人吧。” “嗯。”我点点头,低头看看还坐在椅子上的妹子,说:“我们跟你一起下车,保证你的安危,可以吗?” 妹子捂着嘴夸张的打了个哈欠,手放下来的时候,又露出了活泼的表情,说:“当然可以!姐姐啊,你一定要保护我啊!我所有的幸福,都依靠你了,求你了啊! 就算打不死僵尸,也求你带着我逃走,带着我回家啊!姐姐你这么好看,善良,武功高墙,法术一流,你一定不会抛下我的,对吧,对吧!” ……呃。 她画风切换的略快,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这妹子是真的天生乐观,还是习惯了装乐观给所有人看。 而这时已经走到车门边的水修,却淡淡的,说出了一句噩耗:“车门打不开。” 说完,又走到窗户边,推了推窗户。 没想到,他用力去推的窗户,居然也纹丝不动。 门窗,都打不开了。 车里立刻就有了骚动,靠窗坐着的人,用力去推着窗户,却连个缝隙都没有。 “真的打不开了!” “是要把整车人都杀掉吗?!” “僵尸咬了咱们,咱们是会变成僵尸的啊!” 车变成封闭场所之后,所有人都慌乱起来,刚刚还在安抚大家的司机,更是紧张地不行,拼命的转着钥匙,想要发动大巴逃走。 一辆门窗禁闭,无法发动的大巴,就这样停在了浓雾之中。 路灯彻底被雾气围绕,一点儿光亮都没有,四周一片漆黑。但靠近窗户的地方,却又能看到,雾气快速的围着窗户转圈。 车里,已经有人在找东西,准备砸窗逃出去。 就在此时,大巴的车前灯自己亮了,车灯照的很远,前灯照着白雾,而一抹红光,突破白雾和车灯,慢慢地靠近了我们。 车里静了下来,突然的红光,却莫名其妙的,让大家心里有底似的,不再慌乱,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越来越近的红光上。 红光周围的雾气,也被染出了血色。 一个一身白衣,披散头发的妹子,打着一个圆形的红灯笼,从浓雾中,缓缓地走了过来。 四周一片漆黑,红色的灯笼,白裙的女鬼,垂着不动的黑发。 这一次的气氛,比之前爬墙的女鬼,要渲染的可怕的多。的确能让人浑身的汗毛竖起,心底里冒出恐惧感。 白衣女鬼走到离车前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缓缓抬头,露出那张青白色的脸,无神的双眸扫过我们的脸,定在妹子的脸上。 吼—— 她威吓地,朝我们发出尸吼声,伴随着刺耳的吼声,她两颗长长的獠牙,一寸寸暴涨,直到下巴的位置。 这一幕很熟悉,我赶忙盯着脚下,生怕她召来僵尸,刺穿车底跑进来攻击我们。 并没有。 一直到尸吼结束,一个僵尸都没有冒出来。 我疑惑地看着她,却发现,她攥着灯笼杆,用力插进柏油路面,红色的灯笼晃动不停,而白衣女鬼一个跃身,弹跳着,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 紧接着,车顶上发出了“砰”的一身闷响,像是有重物砸在了上面。 我抬起头,看着砸出来的坑,正要攻击,一对,有着将近二十多厘米的,锋利长指甲的手,穿透了车顶。 咯吱吱的切割声,从头顶传来,车顶的铁皮,就像豆腐似的,被指甲割开,在妹子的头顶上,划出了一个圈。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一十七章:亲戚救我 妹子站在那个圈的下面,没有尖叫,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自己被僵尸纠缠的命运一样。 可是她苍白的脸色,和瑟瑟发抖的身体,却在告诉所有人,她现在到底有多怕。 满车的乘客,都在尖叫着,疯狂的砸着门窗,想要往外逃。他们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而妹子,却仍旧呆立不动,似乎一切的慌乱,都是和她无关的背景墙。 “快躲开!”我看着已经被揭开的车顶,赶紧拽开妹子,然后跟水修一起,施法打破了大巴门窗上的法术,放出了车里的乘客。 过分恐惧让大家都失去理智,疯了似的推搡着,拼了命的往外跑。 “大家不要乱跑!”水修看着几个往浓雾里狂奔过去的乘客,抓住其中一个人,对其他人大喊说:“走散很危险!” 人还没拦住,那个本来在割车顶的白衣女尸,就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她双眼死死的盯着妹子,直直的扑了过来,一副要,置妹子于死地的架势。 这么多活人,可这个白衣女尸,却似乎只看到了妹子,一招又一招的,对着妹子的眉尖、心口攻过来,下着杀手。 她果然是冲着妹子来的。 我顾忌她可能是尸盟分会的会长,一直都拽着妹子,来回的躲闪,防守而已。 而白衣女尸这次却直接放大招,掰掉獠牙,把末端对在一起,拼成一把刀之后,对着我们打了过来。 她攻击的速度很快,而且,她居然没有在咳嗽,眼神也和在地下室里,针对我和水修时,完全不一样。 荆棘鞭的末端,很快就缠在了她的獠牙刀上,她笑了笑,撒开手,甚至干脆摊手耸肩,似乎要投降了一样。 獠牙很重,我手里的鞭子,甚至被坠下去了一点儿。 不仅如此,从鞭尾开始,那些尸毒正在快速地侵蚀荆棘,很快有三分之一的荆棘都变成了木渣。 尸毒见火就会变成毒烟,这里除了我和妹子,还有很多人类,现在想用火攻烧死她,就一定会波及其他人,这样不行。 可是另一方面,浓雾里很快就传来惨叫。 灰黑色的浓雾里,传来一些窸窸窣窣地声音,很显然,那里面有东西,浓雾之中,不,该说这里的每一寸都不安全! 水修一直忙着把刚刚乱跑的乘客抓回来,此时面对着浓雾里未知的威胁,他也有点急了。他就地撑了一个薄冰和水做成的,能够抵御尸毒的结界,把我和妹子拽了进去。 然后,又把那些凑在我们附近,已经吓傻了的人,也给拽了过来。 “丢丢,你保护所有人,我去会会她。”水修把我手里的荆棘鞭接过来,用法术把尾端冻住,接着往地上用力一摔,獠牙和荆棘一起,碎了一地。 浓雾里,不是有一条条的黑影,像鞭子似的,朝我抽了过来。 我的确没带定尸咒,也不知道,该如何好好“款待”这些僵尸,但我用木系的法术,还算是擅长。 我觉着手里新幻化出的荆棘鞭,在加了水修结界上的法术之后,像直升机旋转在结界之外,所有冲过来的黑影,都被鞭子打到,掉在地上,变成一坨坨的尸块。 打着打着,我突然注意到,周围浓雾里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浓雾变淡了不少,一个民国贵公子打扮的人,拎着个金丝鸟笼子,从浓雾里走了出来。 明明是一片漆黑,可是他却好像自带光源似的,一边慢悠悠的往我们这里走,一边驱散了他身边的雾气。 雾气散的差不多,我才发现,他其实,站在路灯的下面,而灯光照着他,除了手上的那个金丝鸟笼子外,没有一点儿,其他的影子落下去。 他脚上一双黑色的厚底布鞋,黑色的丝绸的衣裤上,是黑色盘扣滚边长衫,长衫袖口和下摆,绣着殷红的蝙蝠飞舞在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间,胸口挂着带金色链子的怀表,腰间坠着一块仙蝠抱桃的红玉佩,走动间,长长的佩穗随风飞扬。 黝黑水亮的长发,在背后用金蝠红地丝带扎成一束。 “夫人,为夫来接你回去了。”他看着妹子,眉头一皱,神色不悦地说。 妹子吓得一个哆嗦,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我来回打量着这两人,那货一脸“妹子你欠我八百万”,和妹子脸上的惊恐,让我正义感飙升。 一个把妹子当作移动血库的僵尸,想从我这里带走她?做梦! 而此时,刚刚还和水修打的难舍难分的白衣女尸,居然抛下水修,立刻跑到他身后,低眉顺眼地告状:“夫人就是被他们劫持了。” 这女僵尸是猪八戒投胎的吗?倒打的一手好钉耙啊! 男人脸色一沉,阴测测的目光扫过我和水修,低声说:“你们二位,对我夫人有什么企图?” 什么叫我有企图?!污蔑也要选当事人不在的时候吧! 我立刻就开骂了:“你是瞎了吗?!什么叫我们对她有企图!明明就是你身后那个女僵尸要杀妹子,不知道就闭嘴!长得人模狗样的,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瞄我一眼,却毫不在意我这些嘲讽,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看着空气似的。 他打开鸟笼的门,气焰嚣张地冲着妹子说:“夫人,乖一些,别闹了,快跟我回家。” 他开鸟笼的意思,是在暗示妹子是他养的金丝雀? 抢人还带装逼工具的,我真是头一次见,槽点太多,简直没办法吐了! 妹子往外身后一躲,露出半个脑袋,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不要再做你的移动血库!” 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耐烦的敲着手里的鸟笼,说:“由不得你不回来。” 说完,他把鸟笼往身后的浓雾里一丢。暗黑里,一双惨白的手伸了出来,恰到好处的,接到了那只笼子。 与此同时,白衣女鬼从那个男人身后飞出来,攻向水修。 而民国装束的男人,就慢慢地踱着步子,穿过他们俩的打斗,朝我们的结界走过来。 他如刀般冰冷的眼神里,是一种让人很不爽的势在必得。 “休想!我在,你就别想动她一下!”我不愿意他欺负妹子,大声呵斥他,拉开了妹子,挡在她前面。 却不想,这家伙居然打穿结界,直接就给了我一掌。 这一掌打着胸口上,我几乎是立刻,就吐血了。 “找死!!”水修应该也没有想到他会攻击我,勃然大怒,即可攻向对方。 女僵尸闪身过来,挡在水修面前,想要替男人挡下水修,说:“你敢伤我们……” 她话没说完,一声惨叫划破了整个夜空。 一只断臂跌落在地。 女僵尸捂着胳膊,半跪在地上。 水修面容冷峻地挡在我跟前,甩了甩手上绿色的尸血,对那个民国公子男说:“你的女人你可以不在意的任意让人欺负砍杀,我的女人,谁动她,我要谁命。” 他语气森森,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强大的杀意。 躲在我们身后的那群普通人里,竟然已经有人,被水修的杀意吓尿了。 妹子也被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靠在我的身上,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 而那个民国贵公子打扮的家伙,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水修,而后目光越过我们,落在妹子身上,看了一会儿,最终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着。 白衣僵尸立刻摆出战斗姿态。 战事,一触即发。 我捂着心口,抹了一口嘴边的鲜血,随手加固了结界,同时,掏出了灵符准备战斗。 对峙中,一股刺骨的寒气,从我背后传来。 尤其是我挨着妹子的那块肉,简直是快冻成了冰柜里的冻肉。 妹子不是人吗?怎么身上会有强烈阴气带来的冷冻效果? 我心惊胆寒地回头一看,随即瞠圆了眼睛:“卧槽,老公,你看这妹子怎么了?” 只见穿着比卡丘睡衣的妹子,整个人身上,都结上了一层白霜,头发和眉毛,都透着一层银白了。 她一直在打抖,不是因为被吓得,而是被冻得! 我转脸愤怒地看着对面那个民国男。一定是他对妹子做了什么手脚。太可恨了,喝人家的血练功,占人家的便宜为自己打掩护,还为了限制妹子的自由害妹子,太不是东西了! “臭丫头!” 民国男盯着妹子,脸色越发阴沉了。他击着掌。 啪—— 啪啪——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掌声,无数的僵尸,一瞬间出现在我们面前,把我们包围起来。那些僵尸,每一只都干干净净,至少,即使不是飞僵,估计也不会太弱。 这么多,对付我们两个? 我头疼了。 我用风裹住水修的冰锥,在冰锥打入僵尸体内之后,立刻就从内部,将他们变成兵刃,引爆,而水修,直接用肉搏战,一个个的,砍掉那些没有被冰锥打到的,僵尸的头。 即使这样,数量上,我们真的不占优势,很快,就陷入了苦战。 而那个民国男,则闲庭信步似的,破开了结界,在一片颤抖的惊叫声中,抱起了妹子。 妹子疯狂地挣扎着,像一条鱼似的,在民国男怀里蹦来蹦去:“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 “还闹!”民国男生气地把妹子往肩膀一抗,然后恶狠狠地打了一记她的屁股,“嫌命长是吧?” “嗷呜——” 妹子惨叫起来了,她朝我遥遥地伸出手:“丢丢姐,救我啊!” 我心急地打着眼前的僵尸。可是打完一波,又来一波,简直没完没了。 妹子被抗走的身影消失在了浓雾中,那一瞬间,她最后朝我们大吼了一句:“救我啊!!我就是乔嫣!亲戚,救我啊!!” 什么?! 马丹!!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一十八章:她有隐瞒 妹子你早点说啊! 不知道还能不能追回来? 我调集灵气到脚上,可是还没迈开步子,胸口一阵闷痛,如电击,打得我身形一晃。 水修急忙接住我。 “水修,快,追!”我焦急地看着前方那一团灰雾。 灰雾里,那些僵尸随着民国男的撤离,用比来时还迅速地动作,撤离了。 水修按下我的手指,替我拍着背,顺气:“丢丢,别看了,追不上了。” 他伸手加固结界,保护我们抵御那些僵尸的攻击后,然后竖起一堵冰墙,替我检查伤势。 我低头去看,在我胸口靠右一点点的位置,有一个黑青色的掌印,就好像,谁用手沾了墨汁,在我胸口按了一下似的。 水修语气很是严肃,扶着我的肩膀,沉声说:“动一动。” 一动,就觉得心口好疼。哎哟,那家伙不会把我肋骨打断了吧? 水修用手指按了按,皱着眉跟我说:“骨头没有断。用力呼吸试试。”他的神色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加严峻。 我极力吸气,然后一口气呼出气,感觉还好。并不疼。应该是没有伤到内脏。 看来只是一点儿皮肉伤,我就放心的笑着,拍拍水修的手臂,说:“老公,没事的啦,我都不疼,根本没事啊!” “恩,但是你中了尸毒。”水修看着我胸口的那个黑色掌印,眼中流露了出一丝担忧;“我先帮你把尸毒,控制在这个掌印的范围内,不让它扩散。回头去找东西帮你拔毒。” 我点点头。 很快,我们就处理好了,撤下了冰墙。 马路上,那些浓郁的灰雾,随着僵尸们的撤离,也消散开来。 路灯的光亮透过结界照在我们身上,投下的不仅是在冰面后折射出的光晕,更是所有人生的希望。 雾气彻底消失,街边的路灯、我们身后的大巴和不远处地面上,那刺目的血迹,都一点点显露了出来。 血迹上,一点儿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留下,无论是尸体,还是衣服的碎片,但大巴上的乘客,的确是少了几个。 水修先走出去结界,实验性的,一步步走向大巴,迈了上去。他在大巴里走动着,然后走下来在大巴四周走了一整圈儿以后,对我们所有人说:“先上车吧。” 大家都没有动,大家都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突然,传来鼓掌似的声音,大家都吓了一跳,刚刚就是这个声音,召唤来的僵尸。而这会儿,这声音居然是从结界里传出来的,不说别人,至少我的心跳少了一拍。 是大巴司机抬起双手打在自己的脸上,他一边喊着“没事!不担心!”让自己振作起来,一边走出结界回到车上去发动了大巴。 伴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车前灯和车里的那些灯,都亮了起来,暖暖的灯光,让我的心情放松了更多。 大家似乎和我一样,都放松了下来,慢慢地,拖着步子往大巴上走。而我却发现,本来应该插在车前柏油路上的那个灯笼,消失了。 似乎除了血迹,真的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所有人都上了车,车门关上后,司机有点儿惧怕地看着我和水修,过了很久才说:“去哪儿?报警,还是,还是庙里?” 水修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用遗忘咒,击中了车里的每个人,让所有人彻底的,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至于那些不幸亡故的人,就只能让有关部门去处理和想象,到底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他们是如何消失的了。 而我们俩人,实在不适合,在这种事件里曝光。 车子慢慢行驶在连接两个城市的低速公路上,按照这辆大巴原定的行程,开往青水镇。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至少这一次,我真的知道,也亲眼见识了,僵尸对人的残害。 万文玉是少数,是异类,红衣,何绿水,胡丽娘全家,也是少数和异类。 僵尸害人,鬼怪害人,这一切,不会因为我遇到几个一心向善的朋友,就有所改变。 如果尸盟里都是这样害人吸血的僵尸,我们真的有必要,跟他们合作吗? 我迟疑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水修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一句话都不说。 “水修,我想到一些事。”我看着水修凝重的脸,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安抚他的情绪,说:“你记得,嬴觅在火车上说,他们的盟主被灵盟人袭击,他要报仇吗?” 水修反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认真的跟水修说,我能理清楚的,所有头绪。 首先,是嬴觅和灵盟之间的仇恨的起源。他之所以要攻击周胥,是因为尸盟盟主被灵盟的人袭击。 然后,根据乔嫣自己的叙说,她是在省城,不慎卷入了,尸盟和灵盟的争斗。并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她老公,也就是那个提着金丝雀笼子,一副民国打扮的僵尸。 而接回乔嫣的那个民国男僵尸,可以统领群尸。 再加上,赵老板说过,如果我们要联系尸盟的人,着落很可能就在他后人的身上,而他的后人,正处于劫难之中。 每一点被我说出来的时候,就会在我脑子里形成一个模糊的概念,这些概念,渐渐就变成了一个结论。 这么一路理下来,我猜,我至少能确定两件事。 第一件事,那个自称乔嫣老公的僵尸,十有八九就是尸盟的盟主。否则,他也没办法驱动这么多僵尸,来攻击我们。 第二件事,乔嫣被尸盟盟主,以夫妻做幌子,当成人形大补丸给囚禁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就不好办了。咱们和尸盟会彻底谈崩,而且即使这样,凭咱们两个,想要救出乔嫣,恐怕也很难。” 我挫败的长叹一口气,扭头看着车窗外,那些一栋栋多起来的,自建的民房。 我们已经快要到青水镇了,可我,却不知道到了那里该做点什么好。 我想到一个困扰我的问题,猛的回头,盯着水修凝重的脸,故意去忽视他所有的担忧,问:“水修,乔嫣为什么会结霜?” 水修摇摇头:“可能性太多了。“ 被强烈的阴气侵蚀了,又或是被诅咒了,也可能是蛊,等等,都有可能造成这种结果。 光是我最近了解的术法里,就有几十种可以让乔嫣变成霜娃娃。 她会结霜,会不会跟她的血有关? “赵老板的后人,是不是会遗传下什么?”我想了想,说:“就好像神女族后人那样,即使一代代的繁衍,应该还是会,留下点什么,值得僵尸觊觎的吧?” 水修扭头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眉头松动了不少,说:“不清楚,但乔嫣一定有很多事,在瞒着我们。” “可是就算是瞒着咱们好了,你不觉得被你砍掉胳膊的女僵尸,是真的想杀了乔嫣?”我把头靠在水修的肩膀上,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他说我中了尸毒,并把尸毒封在这个掌印里之后,他的态度就一直很奇怪。 这让我很担心,生怕尸毒会让我变成一只僵尸,跟他反目成仇。 “他们既然要杀乔嫣,咱们就要加快速度,哪怕和尸盟为敌,毕竟,她是师傅的后人,我岂能让她,沦为僵尸的食物。”水修的脸上,又泛起了怒气。 他的眉头舒展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右手的指尖。在他已经蜷起的右手当中,一个被鬼火点燃的冰锥,正慢慢腾起,幽蓝的鬼火,把他纤细的手指,镀上漂亮的颜色。 而他紧抿着的嘴唇,愤恨的眼神,和微微缩起的鼻翼,都让他有种妖冶而冷酷的美。 我看着他,就好像被人抽了骨头似的,浑身的力气都没了,往他身上一靠,嘿嘿傻笑着,蹭着他的手臂。 好看成这样的美男,是我秦丢丢的老公,三生有幸啊! 花痴归花痴,花痴完,我好歹还记得正事。 我侧身对着水修,前倾着身体,看着他带着杀意的双眸,说:“水修,既然傲吉和夜修失联了,咱们联系赵老板试试吧? 人多好办事,没有妥善的安排,不仅救不出乔嫣,咱们过去,也是送死啊。” “不行。”水修收了手心里燃着鬼火的冰锥,毫不犹豫的拒绝我:“师傅隐藏在鬼山镇,就是不愿意来和外界打交道。 丢丢,我们轮回门,有必须隐藏自己的理由。 所以这件事,不能惊动师傅,更是不能,让师傅来青山镇,救自己的后人,知道吗?” “嗯。”我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埋怨赵老板。 他既然都能占卜出自己后人的劫难和尸盟有关,当初为什么不多给我们一点儿符咒,好歹,我们也能用符咒,把飞尸都干掉啊。 现在这样跟一群铜皮铁骨的僵尸打架,我们真的太吃亏了! “丢丢,你嘴撇的能栓水牛了。”水修刮了刮我的鼻子说:“不能找师傅,咱们还可以联系周胥帮忙,他对这件事,比咱们要热衷的多。”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一十九章:拔出尸毒 我们很快就到了青水镇,要感谢高科技,地图上,赫然标出“乔家棺材铺”,省了我们四处问人。 青水镇是个小镇,小镇上多出来的外人,马上就会成为家家户户饭后的谈资。 衡量再三,水修带着我,住到了离得比较远的,一间临河的民宿里,假装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游客。 “丢丢,我准备一下,咱们先祛除你身上的尸毒。”水修关上门,就走进浴室去,给浴缸里接水。 我跑进去拽住他,帮他把因为调洗澡水弄湿的袖子拧干。 拉着他坐在民宿望水阳台的大躺椅上,认真地说:“先联系周胥,我现在不觉得难受,咱们必须先联系上大家,找人帮忙。” 水修想了想,准备就地做法阵。 “我有他号码……”我讪讪地看着水修,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阵法需要时间布置,现在这么着急,一个手机拨过去,几秒钟接通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十几秒以后,那边传了周胥万年不变,波澜不惊的声音:“龙王看来你们已经脱困了,如今,已经进入青水镇了么?你们在哪儿,我不日就到。” 谁有时间跟他拉家常! 我直截了当的跟他说明了发生的一切,更是清楚的告诉他,乔嫣妹子被吸血,嗯,基本上,可以说她被僵尸,当作了人形大补丸,而且又被僵尸抓走了。 仅凭我和水修的能力,救不出妹子,希望他快点来。 我这边说完之后,电话那头就完全沉默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周胥选择了爆发。 “小小僵尸,竟敢如此狂妄,对丫头下手!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周胥直接就发飙了,声音大的,我把手机拿在手上,都好像开了扬声器:“我灵盟容不下如此邪物!此战……” 水修按下扬声器,嘲讽地说:“你还没有开始打,对方就先把她吸干了。” 周胥再次沉默了。 他那边什么都听不到,没有车马声,没有人声。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正按下静音,在那边发疯。 “这种事还是面谈的好,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到。” 他说完这句话,就挂机了。 说是马上到,结果过去半个小时他还没有来。水修让我在屋里等着他,自己出去买点东西来。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窗外是潺潺的水流声,和偶尔传来的笑声,环境安逸祥和。 昨晚我一夜都没睡,眼皮不停的打架,于是,我觉得先睡一觉再说。经过那么多大风大浪,我更是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养足体力。 睡醒,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周胥好像还是没有来。 浴室里传来水声,我捏着被角,蹑手蹑脚的下床,想要过去看看,刚坐直身体,就觉得胸口有点儿痒,伤口的位置上,不怎么舒服。 我解开衣服瞄了一眼,直接就吓哭了。 胸口掌印的部分,长出了一寸来长的,一根根硬梆梆的胸毛! 完蛋了,我长胸毛了,水修一定会嫌弃我的! “丢丢,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听见水修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忍不住哭的更厉害,赶忙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就怕他看我的胸毛。 水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拉扯着被子,跟我笑闹着要看我怎么了。 后来,渐渐就变得急躁,用力跟我互相拽着被子,拔河似的。 我双手拽着被子,就是不想让他看到我,可是,突然! 他把我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抓着被子用力一抖,我就从被子里滚了出来,咕噜噜,滚在了床上。 水修直接坐在我旁边,伸手捏着我的脸颊,严肃的,甚至带着一点儿怒意地说:“张嘴!” 我被他吓住了,有点懵懂的乖乖地张开嘴,他伸手在我虎牙上摸了摸,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问:“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本来,我就因为长出胸毛而充满了惧怕,他现在这样凶我,我甚至脑补出了,他看见我胸毛后,弃我而去的画面,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对不起,丢丢,我太急了,不应该凶你,对不起。”水修把我紧紧箍在怀里,哄着我说。 我拱在他怀里,报复似的,把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身上,哭够了,才抬起头说:“水修,我变成男人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什么?”水修茫然的看着我,却很快,变成坚定地眼神,严肃地说:“不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 他的这份不离不弃,让我放心了很多,我想了想,撇着嘴,抽动着鼻头,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的双眼,说:“我我长出胸毛了。” 水修楞了一秒,放声大笑,用力揉着我的脑袋,说:“丢丢,你这个小笨蛋,你吓坏我了。 那不是胸毛,是中尸毒长的尸鬃。 我看你困撑这样,就想让你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再替你拔除尸毒。正好,你醒了,糯米也准备好了,去,自己去浴缸里泡澡去。” 我点点头,赤脚走进浴室,惊呆在浴缸前。 满满一浴缸,浑浊的洗米水啊,我伸手摸了摸,浴缸下半部分,居然被糯米铺满了! “泡,泡这种澡啊?”我为难地笑着,看看堵在门口,手里拎着拖鞋的水修说:“把毛孔都堵住吧?” “不会,洗米水对皮肤好,快泡。”水修蹲下帮我穿好拖鞋,站起来把梳洗台上放着一盘鸡蛋递给我。 “温泉蛋?这又不是温泉……”我撇着嘴,悻悻地说。 “这是小母鸡第一次下的蛋,你先用它在胸口滚一圈,拔尸毒,然后再泡澡。”水修捏着我的脸颊,威胁似的说:“丢丢,你想长出真胸毛吗?” 我一听,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脱了衣服,刺溜一下钻进浴缸,听话的按他的说法,给自己拔尸毒。 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盘鸡蛋都滚完,我胸口的尸鬃少了不少,可是,却还是有薄薄一层绒毛。 “没有除干净。”水修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决定给赵老板打电话。 我们对僵尸的了解,基本上都是来自万文玉,所以面对这种知识体系外的事情,只能求助。 为了怕赵老板担心跑来,我们有意不提乔嫣被当成人形大补丸这件事,而是只说了,我被一只僵尸打了,中了尸毒,长出尸鬃,用糯米和小母鸡蛋,都没有办法拔干净。 赵老板听完,跟我们分析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遇到的,恐怕是一只修炼两千年左右的僵尸,而且,对方恐怕已经要成为僵尸的最高级别——犼了。” 我想到一直被吸血的乔嫣身上的寒气,忍不住问:“将要成犼的毒性,可以通过牙传播吗?” “不刻意释放,是可以控制尸毒的。”赵老板说。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至少妹子没有中毒。 可是,也不好,如果不是尸毒,她身上的寒气,又是什么? “师傅,犼毒和一般尸毒不同吗?”水修把被我带歪的话题,又扭正了。 赵老板大致给我们讲了,僵尸的分类: 第一级是“白僵”,身上长着白色的绒毛,行动迟缓,怕光,怕火,怕人。 第二级是“黑僵”,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仍旧怕光怕火,一般见人会回避,会趁着人熟睡后吸食人和其他动物的血。 第三级为“跳尸”,黑僵纳阴吸血后,褪去黑毛,跳步较快而远,怕光,但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 第四级“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吸食人的精魄,而且不会留下外伤。 第五级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飞尸吸食精魄数百年之后,可以变化身形迷惑人类,魃一出可屠龙。 第六级,也是最可怕的僵尸,应该说,已经不再是僵尸,而是魔王,这就是“犼”,拥有着与神叫阵的恐怖力量。 他说完,我和水修都傻眼了,这种级别的尸毒,要如何祛除? 赵老板缓了一会儿,才说:“对方虽然很快就要成犼,但是还是魃。祛除这种尸毒虽然复杂,也是有办法的。 你们不用过于担心,周胥懂这些,我会帮你们通知周胥,让他带给你们,拔出尸毒的东西。”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周胥来了,他随手扔了一坨黑东东的东西。 我摸了摸,非铁非金也不太像木制品,于是看向水修。 水修接过去,打量了一眼:“是专门克制僵尸的黑驴蹄子。” “从五十年龄的老黑驴身上割下来的,也算是能入眼的东西吧,正克制你身上的尸毒。”、 周胥风轻云淡地说。 我看着那个干瘪的黑驴蹄子,脸微微抽搐,紧张地瞄着水修。 水修却很平常似的,结果他递来的东西,把他请出去后,用仙剑在我心口的掌印位置,划出一个口子,然后用糯米粉,混合了黑驴蹄子,一起烧烟熏着我的胸口。 一股烧焦的蛋白味在屋里弥漫开来。 我想起来,当时在那家僵尸旅店里,乔嫣再次推开棺材时,从棺材里,冒出来的烟气,就是这个味儿。 原来那个时候她不是逃跑,而是在想办法救我们。 黑色的鬃毛,一根根从胸口脱落,掉在水修举着的牛皮纸上,被他丢到一边,全部烧掉。 渐渐地,伤口里,没有了鬃毛,流出黑色的污血来,水修帮我用毛巾吸着,一直到流出鲜红色的血,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所有东西都收好,拿出药膏给我抹了伤口。 “尸毒清除干净了,你伤口也会很快愈合,丢丢,没事了。”水修抱了我一会儿,才干咳一声,说:“周胥,还在等。”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章:情况不对 周胥穿了一身定制的西装,浅灰色的西装里,是白色的衬衣,衬衣扣子开了两个,露出他微微鼓起的胸肌。 西装袖子翻起一层,折的整齐的,好像是熨过一样。 穿着西装,却能穿的这么休闲,可见他这一身,绝对是经过认真搭配的。 再看看我家水修身上,蓝灰色的衬衣和深蓝色的牛仔裤,却给人一种舒适优雅的感觉。 能把休闲装穿出正装感觉的我老公,果然还是帅的多了。 周胥阴沉着脸进屋,用手遮着鼻子,挡着屋里浓烈的,蛋白烧焦的味道。他直接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河水,沉默着。 水修看我一眼,把我连衣裙的领子,往上拉了一点儿,满意地点点头,走到周胥跟前,详细地跟他说了现在的形势。 周胥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一贯的淡然,但是他那双眼睛,就好像是金鱼缸下面的灰色石头,虽然带着水韵,可就是凉的刺骨。 他在生气。 “对方有这么深的功力,应该就是尸盟盟主了。”周胥冷笑着,捏住了阳台的栏杆,说:“竟然敢动我们家丫头,呵呵呵……” 他松手的时候,那栏杆上赫然被他捏弯了。 他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水修,说:“我毕竟是灵盟盟主,不方便出面,还是要你们去救。 如果丫头不肯跟你们走,就拿这块玉佩给她看,她就会相信你们了。 龙王,水鬼,这一次,是你们和我灵盟结盟后,做的头一件事,何况丫头她又是赵混蛋的后人…… 总之,我周某人在此,谢过你们了。” 他每次说出‘丫头’,都让我有种怪怪的感觉。 唔…… 好像有种,霸道总裁附体,要抢回自己被人骗走的小娇……咳,我不能这样想! 虽然的确不太对劲,他每句‘丫头’都不像是长辈对小辈的感觉,但我还是决定,先把这个疑惑放在心底,不要说出来的好。 嗯。毕竟也有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每句‘丫头’或许都只是过分溺爱自己孩子,才会有的感觉。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 他以灵盟盟主的身份,去和尸盟谈和解的事情。 而我们则趁他们谈判的时候,去救乔嫣。 他放出消息,让尸盟的人知道他住在这里,并要对方过来,跟他商谈谈判的时间。 来的是嬴觅,以及一堆,一堆,又一堆的僵尸。 尸盟的僵尸们,对灵盟的敌意实在太大,直接就把民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就连民宿后面的河里,都泡着不少僵尸,虎视眈眈地盯着整栋建筑。 这一副要干架的架势,让我蛋疼。 能不能好好谈判啊!万一今天就打起来,那一切计划都完蛋了。 “我去谈判,你们在这里待着,露脸太多不方便之后的计划。”周胥完全不怵,只身一人去跟一群僵尸聊天。 我实在是很担心,他们在这里就开火,忍不住在屋里不安的走来走去。 我看着站在阳台上,听着楼下动静的水修,跑过去蹭蹭他的胸口,担忧地问:“水修,能成功吗?” “嗯,他们已经约好时间,要好好谈谈了。”水修揉揉我的脑袋,说:“你看下面的那些僵尸,是不是已经撤了很多?” 我探头去看,的确,比刚刚少了很多。 但其实,我看着那些不惧阳光的僵尸,心里更是慌乱。 根据赵老板的科普,第四级飞尸才会不怕阳光。 尸盟居然招来了这么多的飞尸,恐怕加上灵盟,我们的胜算,也不一定大。 “水修,咱们去的时候,找周胥要点定尸咒和黑驴蹄子吧?”我心乱如麻,拉着水修的衣襟,说。 水修紧紧抱着我,许诺说:“好。丢丢,你放心,为夫会保护好你,再不可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们约定一天后谈判。 这一整天,周胥除了给我们没完没了的写符之外,还在一直召唤,他们灵盟的人过来。 大家都挑明了,他也没必要在做任何的掩饰,直接就把这间民宿买下来,大大方方的让人数众多的灵盟修道者住了进来。 整个青山镇的气氛,都有点恐怖,满街穿着道士服的道士走来走去,偶尔遇到几个僵尸,摆出一副要干架架势,但很快,就会被更高修为的人拦住,让双方“等谈判后再说”。 小镇上,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变得人心惶惶,天色一暗,家家户户都禁闭门窗,生怕自己惹上什么事。 甚至,在一个被拍照的僵尸,撕坏对方手机后,网上也没有关于这里异常的任何消息。 第二天傍晚五点半,对于僵尸和人族来说,是个不用怕对方力量过强的好时间。 谈判,就在乔家棺材铺的前厅里举行。 棺材铺门口是黑压压的一片僵尸,把整条马路都遮的严严实实,甚至有不少僵尸,直接站在路边的电线杆,和隔壁人家的屋顶上。 而灵盟的盟主周胥,则带着延绵到街角的修行者,转动着手里的灵能武器,越过一只只低吼的僵尸,走向棺材铺。 他越走越近,那些站在高处的僵尸,也都纷纷跳下来,示威似的,冲着他们,从嗓子里发出低吼声。 我忍不住扶额。 一个拿着武器,一个准备干仗。 这明明就是两军对战的前奏好吗!哪里是谈判啊?你们几十人目光泠泠,我们几十人装备齐全,简直就是,下一秒冒出一声“冲啊!”,就能开始厮杀了的节奏啊! 不过呢,这场尸盟和灵盟的厮杀,我和水修,是没有机会看到最后了。 我们站在街角瞄了一会儿,等所有僵尸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些拿着灵能武器的修行者身上后。 趁机从另外一条街跑过去,溜到了,完全没有人放手的棺材铺后门,钻进来棺材铺的后院里。 乔家棺材铺,其实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有放着棺材的前院,种着花草树木的后院,和当中那个自建的小二楼,站在后门,就能看的出整个房子的结构。 水修抬头看了一会儿,指着二楼一扇被窗帘遮住的窗户,说:“应该在那里。” 说完,拉着我躬身走向小楼旁边的楼梯,准备上楼。 我们刚走到后院那片自家开垦的菜地,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前院飘了过来,水修拉着我,就躲在了丝瓜架后面,用手捏住了我的鼻子,冲着我摇了摇头。 僵尸可以通过呼吸,来判断人的方位,这个道理我懂,于是我配合的,自己憋着气。 我从丝瓜叶子的缝隙里看过去,小吃了一惊。 站在楼梯下面,没有再靠近的,居然是那个,被水修砍掉一只手的女僵尸。 我看着她站在楼梯口踌躇的模样,满心的疑惑。 灵盟的盟主和一堆修行者都在前厅,跟他们尸盟的盟主谈判。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前厅,给她的盟主壮声势? 为什么会独自溜到后院来? 如果说,她是被安排看着乔嫣的,那她又为什么会从前院跑过来,站在楼梯前面踌躇,而不是立刻上楼去守着乔嫣呢? 怎么想,都觉得十分不合理。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合不合理,而是要处理掉她。 为了不惊动前厅正在谈判的那群人和尸,我招来了一只黑猫。据说,黑猫会引发诈尸,她果然忌惮这个,捡起石头一边砸猫想要把猫赶走,一边躲到前厅去了。 糊弄走她以后,我连忙把黑猫撵出去,然后和水修一起蹑手蹑脚的上了楼,一路都紧握着周胥给的定尸符咒,准备对付攻过来的僵尸。 看守乔嫣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一路到乔嫣房门口,都一点儿蹊跷事没有。 上楼之后,就更觉得乔家是个普通人家了。 整栋建筑里,一点儿灵气都没有。 楼道里的壁灯也好,阳台上的晾衣架也罢,包括,那从外面接进来,通进乔嫣房里的网线,都是最最寻常的设备。 这棺材铺,嗯,应该就只是一个卖棺材的店铺而已。 跟赵老板那个纸扎铺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过,这会儿这个普普通通的房间,却被充满阴气的结界,给笼罩住了。 “这么重的阴气,恐怕只能是,尸盟盟主设下的。”水修指着结界,在心里对我说:“小心不要碰到,这结界主要用以防止外人进出,并且禁锢乔嫣。 一旦触及,被对方发现,就会坏了咱们全部的计划。”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盟主对乔嫣还真是下功夫啊,看来,这个人形大补丸,对他意义重大。 青水镇是对方的地盘,还真是不好搞了。现在的局势这么紧张,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肯定会变成尸盟和灵盟的大战。 万一真的开战,对所有人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看着已经蹲下去仔细端详的水修,蹲在他旁边,看着他的侧脸问:“能破解吗?” 水修站起来走了几步,把整个结界都看了一遍,冲我点点头,说:“可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说完,他忧心忡忡的看着楼梯,说:“对方如此费尽苦心的看守着,我怕还没有破阵,就会被看守者发现。”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楼梯上空空荡荡的。 我想着那个被黑猫轻易糊弄走的,断臂的女僵尸,信心满满地对水修说:“老公,你尽管破吧,对方是一定不会发现咱们的。”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一章:那个那个 水修很快就找到了阵眼,专心致志的,开始破阵了。 而我呢,就和已经发现我们两个,站在门口一脸惊慌的乔嫣聊着天,顺便放风。 回到家里的乔嫣,已经换了一身牛仔裤,打底衫和开衫的打扮,整个人看着虽然比穿着睡衣干练很多,可是,神情却很是慌乱烦躁。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找我?你们是和易天泉一样,想要我的血,进行修炼吗?”乔嫣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满是戒备。 可是我却发现,比起之前离开的时候,她的脸色,要红润了一些。 难道这两天来,她并没有被继续吸血吗?是被她称做易天泉的尸盟盟主有顾忌,还是吸血这个说法,本来就是她撒谎? 我决定先把这个念头放到后面去讨论,这会儿应该好好的,跟她聊聊我们的关系,嗯,至少解决掉她心里的顾虑,让她以后跟我们好好相处比较好。 我张开手,转了个圈,让她仔仔细细的看着我,说:“乔嫣,吸血的是僵尸,你觉得,我是僵尸吗? 我们是修正道的,修正道最忌伤人,你放心,我们不会吸你的血。” 乔嫣看了我一会儿,目光稳稳地,落在了旁边,正在破阵的水修身上,一脸呵呵哒的表情,一句话都不说。 我看看我家那个没有影子的老公,干咳所一声,说:“乔嫣啊,这这样的。 我们两个呢,一个是龙王,正经的仙家对吧?一个呢,是你祖先的徒弟! 这么算起来的话,其实你还是我家老公的小师妹呢! 小师妹你放心吧,无论是谁对你下手,我们两个,都绝对不可能对你下手,更不可能,吸你的血的!” 我一口一个小师妹,叫的好不亲热。 可惜乔嫣压根不领情。 “我祖先的徒弟?你蒙谁啊。”她啧啧两声,直接背过身,不搭理我了。 她果然不相信。 其实如果是我,我也不相信。 先是冒出一个僵尸,把自己给关了,接着出来两个陌生人,一开始说是自己的亲戚,又改口喊自己小师妹,怎么都会觉得对方心术不正吧? “丢丢。” 水修喊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周胥给他的那块玉佩递给我。 我跟看到宝藏似的,接过玉佩,隔着结界举给乔嫣看,诚恳地说:“乔嫣,你不认识我们没关系,你总认识周胥吧? 这玉佩是我们来之前,周胥给我们的,说如果你不肯和我们离开,让把玉佩给你看。” 乔嫣戒备的眼神淡了不少,她往前走了半步,伸手想接过玉佩来看,却被水修喝住:“结界没有开。” 我和乔嫣,都知道碰到结界,惊动易天泉的后果,于是,我俩面对面站着,干瞪着眼,又等了几分钟,一直等到水修打开结界。 乔嫣迫不及待的一把抓过玉佩,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猛地点着头,说:“对!玉佩没错!你们真的是来救我的,太好了!” “当然啊。”我看着她激动的眼神,心里又有了那种,异样的感觉。 怎么都觉得,乔嫣和周胥之间的感情,不像是长辈和小辈之间,应该有的。 “给我你的血和头发。”水修冲乔嫣,伸出了手。 乔嫣躲回房间里,一脸惊恐的瞪着我,似乎要质问我,是不是在骗她。 “我要拿来做假人。”水修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解释说:“如果只留下一件空屋,很快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恐怕咱们就没机会,逃出青水镇,带你回我们家了。” “你答应了带我回家!?”乔嫣立刻就兴奋了,扯着自己的头发,拽下了很多根,然后直接把手塞进嘴里,准备咬破手滴血。 “用这个。”水修递给她一个锋利的冰锥,在她指尖上刺了一下,拿着她的头发和冰锥,进屋去了。 我们实在是不想在青水镇里多逗留,于是,拉着她从后门溜出去以后,直接就跳进了河里,走水路,跑到了陆水县的高铁站。 买好高铁票之后,就躲在车站里,等着周胥前来汇合。 乔嫣一脸的紧张,不时的看着表,捏着自己手里的高铁票,心急地在候车大厅里走来走去。 陆水县的高铁站里,人并不多,这会儿是非节假日,离下班车又只有半个小时不到,整个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看着自己行礼,玩着手机的游客,以及检票口的乘务员。 周胥走进来的时候,十分的醒目,革挺的西装,帅气的五官,和满眼的柔情。 他是自己来的,进门就直接冲着我们走了过来。 而这时,已经看见周胥的乔嫣,特别的高兴。 直接就从座椅上蹦起来,扑过去,搂住了周胥的脖子,带点儿鼻音的,撒娇说:“胥哥哥~” “丫头,没事吧?”周胥抬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一脸宠溺,声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暖意。 而这边乔嫣还挂在他脖子上,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说:“胥哥哥,你怎么来了啊?” 白色的高铁站墙壁,都要被映出粉红色来了。 画面,不,不大对劲。 我甚至被他俩这幅画面,狠狠地苏了一下。 周胥脸上那种宠溺的表情,绝对不是一个长辈对着小辈时,应该有的! 以身为人妻,人母的经验看来,周胥这会儿的神情,那绝对,绝对是对情人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着皱眉沉思的水修,一种麻烦大了的感觉,一点点涌上我的心头。 果不其然。 当他看着乔嫣,荡漾了没几秒,好好的端详了乔嫣的脸之后,脸色骤变。 不仅没有宠溺,连平时那种老好人的笑脸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惊和慌乱。 “丫头,你,你……”他看着乔嫣,结结巴巴,吭吭哧哧的想要问什么,可是,他的眼神转来转去,就是不落在乔嫣脸上,也就是,死活都说不出来。 乔嫣一双灵动的圆眼,看着他的脸,静静地,等着他体温。 好像,乔嫣越是这样,周胥就越是简直,我似乎都看到,有汗从他鼻尖冒出来了。 “就是,你,你是,是不是……”都这样了,他还是问不出来。 我看着他那副,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的惨样,心里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于是,把手搭在乔嫣的手臂上,让她看着我,叹了口气,替他问了,他心里急躁想问出来的那句话:“乔嫣,那个易天泉,是不是,嗯……” 我天! 难怪周胥问不出来,这种话开口实在太难了! 我看着周胥那副“我就知道你说不出口”的得瑟样,攥了攥手,一口气说完:“易天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啊?” 乔嫣冲着我点点头,然后嘴一瘪,直接抱住了周胥的腰,吃豆腐似的往他怀里一扑,蹭了蹭,带一点儿鼻音,可怜兮兮的说:“胥哥哥,他每天都欺负我!” 周胥耳朵都红了,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没事,我,我替你报仇!” 我捂脸。 根本就答非所问好吗! 于是,我干咳了一声后,说:“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欺负,是……”我忍不住又咳了一声,才说:“是说,他是不是真的,把你当老婆了,就是说,那种夫妻间的欺负,你懂了吗?” 乔嫣脸一红,顿了一下,抱着周胥的松了不少,低着头,疯狂的掉着眼泪。那个活泼可爱的乔嫣,这会儿委屈的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胥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甚至,气的眼睛都发红了,可即使这样,他却只是攥着自己的手,强力隐忍着,不舍得乔嫣一点儿,一直哄着她,并发誓,替她报仇。 乔嫣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检票,她还拉着周胥的手在哭,差点被检票口的工作人员,当成是被拐卖的妇女的人贩子。 这样一闹,我们最后也没有上车,而是又回到了,被灵盟买下的,那个民宿里。 乔嫣一路,都在抽抽搭搭的哭泣。我们实在是,不想让她在那些修行者面前出现,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于是,周胥就用法术,帮我们四个都隐形,然后躲在了,民宿临河的小花园里,等着她哭够。 等到她哭够的时候,河面已经倒影着不少人家的灯光了。 她靠在周胥的手臂上,看着隔着桌子坐着的我和水修,说出了,她和易天泉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乔嫣的爷爷死后,她不想继承家里的祖业卖棺材,于是,她跑去城里,准备找一份工作,在城里扎根立足。 结果就是这么巧,她居然遇到了易天泉,甚至卷入了南洋灵盟的一个法师,和易天泉的打斗之中。 她压根就没有想看热闹的心情,结果因为双方打的太凶残,实在是没有地方躲,更是没办法跑掉,只能待在原地等着打斗结束。 而可怜的,只是路过的她,就这样被那个濒死的法师,种下了飞头蛮。 易天泉干掉法师之后,就用自己的尸毒,帮她镇压着身体里的飞头蛮。 而他在那次打斗中也受了伤,正好发现了,她血里有灵力,于是就一路跟着她回到青水镇,躲在镇上一边跟她一起卖棺材,一边吸她的血疗伤。 周胥听着她的讲述,那两只总是弯弯的笑眼,渐渐就眯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愤怒和阴沉,怎么都掩饰不住。 当他听到乔嫣说,她是因为被南洋灵盟的法师,给种下了飞头蛮,才和易天泉结缘的时候,他背后那棵,种在民宿旁边小巷里的柳树,忽然就倒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二章:飞吧少年 天色渐晚。 我还没有吃饭。 乔嫣也是轻轻用手压在胃上揉的状态。 “先去吃饭吧,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回我们家去。”我站起来,准备去问问这个旅店有什么吃的,现在能露面的,肯定不是我们四个。 可就在这时,我看到周胥身后那条小巷子里,一个赶尸匠,带着一队有节奏的蹦跳着的僵尸,手里撒着纸钱,停在了刚刚被周胥生气打到的柳树前。 赶尸人手里的铃铛非常有节奏的摇动着,肩上那个装着纸钱褡裢里,露出几根红线,看着虽然和一般的赶尸人很像,可他却一个辟邪的东西都没有。 呵呵哒。 一个赶尸人,不带点防诈尸的东西,基本上只有一个可能,这货是假的! 要知道周胥背后的巷子,是直接从街口,一路蔓延到河里的,而他们这一队一蹦一跳的,肯定不可能往河里走。 明显,冲着我们来的。 水修蹭一下站起来,踢开椅子站在我身前,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他旁边的河水,这会儿正卷着小小的漩涡,似乎在等待着对方出手,好吞噬他们,用水柱把他们搅碎。 周胥冷静的多,拍拍吓得脸色煞白的乔嫣的手,把袖口又折了一下,甚至没有回头去看。 而赶尸人已经和那些僵尸们一起转头对着我们,露出獠牙和长指甲。赶尸人的手高高举起,张开嘴,应该是想要喊个什么话,或者做个什么手势来指挥他带来的那些僵尸。 我为什么会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呢? 因为他手刚举起来,周胥就直接从座椅上飞起来,杀了过去,他速度快的可怕,只有黑影一再飞过,地上,就已经是一个个无头的尸体了。 秒杀啊! 也对,他满腔怒气无处发泄,这会儿过来招惹他就是摆明了送死。 “水鬼,搅碎吧。”周胥嫌弃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个个丢进河里水修卷起来的漩涡中去了。 河面的漩涡变大,搅碎的尸体那些黑血,被水修冻成冰,丢在岸上。 “尸毒我来处理。”周胥惊愕的看了水修一眼,点点头,说:“修正道者,果然还是不一样。” “哇!胥哥哥好帅!”乔嫣一改刚刚的愁眉苦脸,扑过去抱着他的脖子,兴奋地蹦蹦跳跳。 呃呵呵…… 说实话,对于乔嫣这个画风清奇的妹子,我也实在是想不出的合适的评语了。 应该是,花痴中带点没脑子,没脑子里又带了点没常识? 总之就是,有点让人头疼。 至少周胥肯定头疼。 “丢丢,咱们去吃饭吧。”水修递给我一个眼神,拉着我就走。 水修走的很匆忙,就好像谁在后面追着我们一样。 一直到走到了主街上,水修才停下来,目光飘忽不定,支支吾吾的问:“丢丢,那个,你有没有,觉不觉得,就是,乔嫣和,周胥,就是……” 我看着他那副因为尴尬,欲言又止的样子,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周胥喜欢乔嫣。” 水修经验的瞪大了眼睛,看看河堤方向,看看我,再看看河堤,再看看我。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可惜被易天泉领先一步,这事麻烦了。” 我们往前走了两步,水修突然又停下,不得其解的说:“乔嫣的态度,倒不像不喜欢周胥,你看,她……” “之前还因为你好看,花痴过你啊。”我讪笑,说:“先吃饭吧,剩下的事情,看他们三个什么态度再决定。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乔嫣带回去给赵老板,再不能让她在这里受委屈。” 我们吃饱回去的时候,周胥在前厅坐着等我们,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某国际大牌的浅灰西装裤,蓝白竖纹衬衣,浅灰西装马甲,仍旧是亮闪闪的皮鞋和镶嵌宝石的袖扣。 啊…… 灵盟是真土豪啊。 “咱们不坐高铁,”周胥看见我和水修,说:“我已经叫了直升机过来,咱们坐直升机直接去找赵混,咳,你师傅。以免夜长梦多。”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乔嫣上,她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雀跃,她身上一件浅紫色半袖一字领的连衣裙,带着一根白金锁骨链,耳垂上的彩钻闪闪发光。 ……直升机! 灵盟我们一定要做好朋友!! 直升机想要停下,就必须要找一个开阔的地方,到这个开阔的地方,是周胥自己开的车。 车开了没一会儿,乔嫣就已经睡着了。 我们停在青水镇远郊的河堤上,周胥指着前面的那片空地,让我们等着直升机过来。 而他自己,则瞄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乔嫣,下车到河堤那边,抽烟去了。 河堤上,有地灯白色的亮光,把他照的清清楚楚。他嘴边的香烟忽明忽灭的发出星点红光,风吹起烟,向上扬起和他灰色的短发,混在一起,好像是在轻抚他的头发,安抚他一样。 很快却又上升到空中,消失不见。 ……好悲凉。 一个近乎被抛弃的孤独男人,可怜兮兮的坐在河边抽烟,灯光煞白,脸色黯淡,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好惨”。这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应该去安慰一下他。 何况灵盟这个大壕,还是我们的好朋友~ 于是,我在水修的首肯下,打着腹稿走了过去。 我走到他面前,坐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吁出一口气,说:“没事吧?” 腹稿白打了。 我干咳一声,讪笑着解释:“我当然知道你有事,你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 但是其实我想说的是,没事的,你看,乔嫣妹子有多黏你对吧? 何况,她都收下你那么昂贵的礼物,你在她心中,一定是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秦丢丢!你自以为会安慰人,不让水修来跟他谈,自己拍着胸脯跑来的结果,就是这些话吗! 你这个渣渣啊…… 周胥却掐灭了手里的烟,冲着旁边哈了几口气,把嘴里的烟味散了一点,然后扭头对我笑笑,说:“谢谢你,其实,也没关系。 你们都不知道,我等了她二十二年,从小就一直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长大。 我还记得她那次淘气,钻进棺材里,涂白了脸吓唬客人,被她爷爷抱在膝盖上打屁股。 一眨眼的功夫,她爷爷去去世了,而她坐在灵堂里,抱着我,哭的眼睛都红肿。 没多久,她就锁了棺材铺的门,去城里打工了。 二十二年,龙王,你说,我错过了哪一步?还是走错了哪一步?”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就只是坐着陪着他。 他沉默一会儿,苦笑着说:“不过,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他这句话击中我的泪点。 我实在没办法再陪他坐着,说了句“别太难过”就跑回车里,直接扑进了水修的怀里。 “水修,幸亏你比较直接不闷*骚。”我的脸埋在水修胸口,憋着要流出来的眼泪,闷声闷气的说:“要是你跟他一样的闷*骚,估计咱们也会散了。” 我家水修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幸亏当时他直截了当的“做”了,不然的话……我可不敢相信,没有水修的生活。 水修揉着我的脑袋,柔声说:“不会的,丢丢,你是我的。 即使有人把你抢走,或者任何人,在我之前对你示好,我都会把你抢回来。 你,只能属于我。” 我抬头看着水修的双眼,脸噌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抱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直升机来了。 螺旋桨的轰鸣声惊醒了乔嫣,她探头去看了看,脑袋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头杂草状了。 “哇,风好大呀,看我的头发,哈哈哈!”她乐的什么似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我对这种天生乐观到有点没心没肺的人…… 在直升机的轰鸣声里,我们一句话都没有办法说,除了还是有点激动的乔嫣,我们三个也没有聊天的心情。 只要没有回到鬼山镇,我们就不能算安全。 果然。 前面突然来了一架直升机,横据在我们的面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周胥的脸黑了不少,对驾驶员说:“升高。” 结果,我们的直升机飞起来没多久,一个人,就,跟着,我们的,直升机,一起飞起来了。 易天泉! 他居然坐着一只飞僵,和我们遥遥对峙。 而很快,我们直升机的右侧,出现了一个御剑的修行者,尸盟那边,又飞起一只飞僵。 再一个修行者。 再一个飞僵。 灵盟和尸盟里会飞的东西,都飞在了天空上。 而这时,夜修和傲吉也赶来了。 夜修被傲吉拎着,脸贴在我们的窗户上,对着我们大吼大叫,虽然一句都没听到,但是,也能感觉到,他们两个的不安。 “周胥,我们得降落。”水修板着脸,指着已经一脸慌乱的乔嫣,说:“真的在空中打起来,她一个普通人,你觉得会怎么样?” 周胥听完,毫不犹豫地降落到了平地上。 螺旋桨完全停下来,乔嫣还是坐在直升机里,完全没有下去的意思。 和夜修和傲吉,已经护在我和水修的前面,一副准备开打的架势。 我们四个,站在灵盟的队伍当中,前面是一排拿着灵能武器的修行者,对面是尸盟那些已经爆出獠牙和指甲的,飞尸级别的僵尸。 而两军的将领,这会儿正围着一个门窗紧闭的直升机。 大晚上的。 四周围着的,是一辆辆开着前灯的吉普车,把我们这群准备对殴的人,照的清清楚楚。 两群人,跟打群架的小混混似的,聚拢在空地上,静静地等着,首领的一声令下,去跟对方打个你死我活。 “丢丢,不然你去劝劝,让她出来,否则这事,永远都没一个尽头。”水修攥着我的手,说:“我陪你一起去?” “她肯定会出来的,相信我。”我在对方的队伍里找了一会儿,果然看到那个断臂的白衣女尸,站在阵前,一脸愤恨的,瞪着直升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凭她这种气势,乔嫣很快就会出来的。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三章:傻×来战 果不其然,乔嫣选择了周胥的方向,走下了直升机,躲在了周胥的身后。 周胥一脸得意,炫耀似的隔着直升机,看着那边脸色阴沉的易天泉。 “老婆!”易天泉直接跳起来,从直升机上飞过去,落在他们面前,伸手想要把乔嫣抓过去。 周胥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单手揽着乔嫣的腰,双脚踩地跃起,飞到了我们的阵前。 啊……两军对垒,主帅也有了。 这个时候,真的好希望有一包薯片一瓶可乐,能让我躲在人群里,看这场超级无敌年度狗血大戏啊! “糖?”水修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话梅糖递给我,又顺便,递给站在我们旁边,一脸莫名其妙的傲吉和夜修。 我剥了糖丢进嘴里,给他一个赞许的表情,我老公真是太懂我了,自从他知道这俩是情敌开始,就和我一样,抱着看戏的心情了吧! 前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后面我们四个兴奋围观。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易天泉,我不是你的移动血库,也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 乔嫣平静,但决绝的声音,从我们前面飘过来。 开始了,开始了! 我兴奋地晃着水修的手,指着我们的前面,用口型对他说:狗血吧!大戏啊! 水修一脸拿我没办法的宠溺表情,捏了捏我的脸颊,往前看了一眼后,单手揽着我的腰,把我举高了一些,好让我看清楚,两军对垒的最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身浅紫的乔嫣,站在两个人中,偏向周胥的位置。 她气愤的攥紧了手,浑身微微的发着抖,愤怒的双眸,死死地瞪在易天泉的脸上。 易天泉脸上除了一贯的冷漠和不屑,更染上不少的怒气。 他那身黑色的绸缎衣服,在车前灯的照耀下,反射出黑亮的光。虽然那些精致的刺绣和滚边,透露出贵气,可惜跟衣服的颜色一样,阴森森的。 他就这么盯着乔嫣,过了很久,久的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中了定尸咒,才说:“乔嫣,你又在无理取闹。 你可知道,我已经昭告天下,你乔嫣,就是我尸盟盟主易天泉的夫人? 我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你究竟在闹什么?跟我回去!” 水修惋惜地叹了口气,仰头在我耳边,用那种看热闹的语调,低声说:“这样说,肯定不会回去的。” 我看着水修,憋住笑。 嘿嘿,我老公被我带坏了呢,都八卦成了这样。 不过,水修却说的很对,易天泉那些话,根本就不是挽回,而是一种加着施舍的斥责。 乔嫣盯着他,愤怒的双眸里,染上一点点委屈的泪光。 “盟主夫人?你们领证了吗?”周胥冷静的,指出了这件事,说:“既然你和丫头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囚禁,丫头想跟谁走,就跟谁走。” 乔嫣听了这话,跟看到希望的曙光似的,回头看着周胥,猛的点着头。 易天泉却压根就无视周胥,和他的这些话。一双眼睛,紧紧地跟随着乔嫣,诚恳地说:“老婆,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但你要相信,我和木兰是清白的,回家吧,好吗? 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作是移动血库,我当你是老婆,我爱你,很爱你。 老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尸盟盟主易天泉娶妻了,都知道,我的妻就是你。 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心,对你的诚意吗?” 这段煽情的话刚说完,那个断臂的白衣女尸就站了出来,往易天泉的身上一贴,煽动着大家的情绪,说:“夫人,你真的误会盟主了。 对于我们尸盟来说,有你这样一个人类的盟主夫人,并不是值得大肆宣扬的事情。 可盟主都昭告天下了,这就是他的爱,你怎么还会误会,我和盟主之间不清白呢?” 我……去…… 木兰这些话说出来,好像是在褒扬易天泉的无私,当然,估计在尸盟的人听起来,也的确就是这样。 但是在乔嫣和我们听起来,却是在嫌弃乔嫣是人类的同时,责怪了她的不懂事。 能让木兰说这样的话,还不呵斥她,易天泉其实也不是个,情商多高的人。 乔嫣看着木兰和他贴在一起的部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头一扭,愤愤地说:“我不能跟你回去。” 周胥听完,乐了,趁机把乔嫣往自己怀里一揽,拍着她的肩膀假意安抚,却故意给了易天泉一个挑衅的目光。 正常人在这个时候,当然要先把疑似小三推开,安抚自己的老婆。 这个尸盟盟主,果然不是人啊。 他居然发火了,冲着乔嫣吼道:“乔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说了我和木兰清白,更是说明白,我给了你名分,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你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还靠在易天泉身上,一脸得逞笑容的木兰,恨得牙根痒痒,对水修说:“水修,我想揍他。” “好。”水修抱着我,直接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放下我之后,拉着我的手,又召来夜修和傲吉护在我左右两侧,才说:“打吧,你老公在这里。” 我捂脸,啊呀,在吵架的情侣面前秀恩爱,是不对的。 实在是耐不住心里的怒火,我对着易天泉和木兰,破口大骂:“易天泉,你是傻了,疯了,还是瞎了? 你也不好好的用脑子想一想,如果乔嫣她在你身边,真的过的很好,为什么会离开你? 你是榆木脑袋,还是修炼的时候,少修了大脑啊?!” “你竟敢如此说盟主!”木兰张开手,露出那些一寸长的指甲,准备扑过来寻衅,结果,被水修一脚给踢回了队伍里。 “老婆,加油!”水修揉揉我的脑袋,让我继续说。 有人撑腰,我的气势又足了很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难道就看不出来,一直有人在害乔嫣吗? 你以为我们夫妻,是怎么在完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乔嫣从保护的那么好的地方,给救出来的? 就是你那个‘清白’的木兰放的水!是她故意,让我们把乔嫣带出来的!” “闭嘴,你在胡说什么!”木兰从地上爬起来,又准备攻击我们。 这次,夜修直接一把三叉戟,把她钉在了地上,朗声说:“龙王大人说话,岂容你打断!”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我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龙王大人请继续。” 啊…… 我疯狂捂脸。 人家一个灵盟盟主一个尸盟盟主,我要在这里摆出龙王的架子,似乎真的不太合时宜啊! 但是,当我看到哭的鼻涕眼泪都流出来的乔嫣,以及虽然被钉在地上,还是难掩眉目间得意的木兰,心里的火又腾起来了。 “木兰是怎么跟你解释,不小心放走乔嫣的呢?你信啊?就是她,故意放水,我们才能带走乔嫣。 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她想,趁我们带着乔嫣离开青水镇的时候,下手除掉她。 从我们见到乔嫣开始到现在,就已经阻止过两次,你这‘清白’的木兰,对乔嫣的刺杀。 乔嫣她就生活在你的身边,可你压根就不知道,她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边缘。你有资格怪她,离开你吗?甚至想用一个虚名,就把她留在你身边吗?” 我一气说完后,非常有成就感的长吁一口气,等着看易天泉的反应。 没什么好怕的,他身边的僵尸想杀掉乔嫣,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他自己傻兮兮的发现不了,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 结果。 易天泉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已经被我骂傻了一样。 四周特别安静。 围观的每个人,都等待着这场年度狗血大戏的结果,是打,还是撤。 没人说话,连道士们豢养的灵兽们,也静悄悄地或蹲或趴,乖巧的等着命令的下达。 时间一分分过去,我心里开始有点儿紧张。 对易天泉我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一只将要成犼的魃,魃一出可屠龙,傲吉也不是他的对手,真要打起来,恐怕还得靠灵盟,和他们手里的那些灵能武器了。 易天泉突然动了。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张起来,僵尸们露出獠牙和指甲,修道者们攥紧自己的武器,蓄势待发。 而易天泉深情的看着乔嫣,慢慢地往后退,一步一步,他身后的僵尸自动避开,给他让出道路,而他就从那条路里,一步步走过去,离开了。 第一排的飞僵们,稍微等了一会儿,也跟着他走了。僵尸们一个个离开,只剩下,被三叉戟钉着的木兰。 她冲着旁边几个僵尸骂了几声,他们扶起她,一起离开现场。 周胥带着胜利的笑容,冲灵盟的修行者们挥挥手,说:“散了吧。”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我们六个。 风卷着河里的冷气吹过来,稍微有点儿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水修怀里钻了钻,看着眼前俯在周胥肩头哭泣的乔嫣,说:“走吧,先去找赵老板。” 乔嫣抬起头看着我,点了点头,可眼泪却就是停不下来似的,一边哭,一边往直升机那儿走。 周胥跟在她后面,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一种难掩的心疼。 他对乔嫣是真心的,可是,易天泉也是,唉…… 感情的事情,一直都很难办,以后,谁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总之,先回去跟赵老板说一声,他的后人无恙,这样至少算是解决了一件事。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四章:英雄脸呢 我们带着乔嫣,直接就到了,鬼山镇赵老板的纸扎铺子门口。 赵老板早就站在门前,一脸慈祥的笑着,盯着走在周胥旁边的乔嫣看了一会儿,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温柔地说:“孩子,你回来了。” “爷,爷爷?!”乔嫣看着赵老板的笑脸,先是愣了一秒,然后立刻就扑上去,放声大哭了起来。 赵老板慈爱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委屈你了孩子,委屈你了。” 我立刻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周胥。 “赵混蛋长得像丫头的爷爷。”周胥不耐地解释完,把乔嫣从赵老板身上撬下来,揽进自己怀里,又摆出那种仇人的臭脸,语气不善的说:“人你见到了,我带走了。” “带走?带去哪,她是我的后人,不住在这里住哪里?”赵老板不乐意了。 乔嫣扬起头,拉着赵老板的手臂,眨眨泛着泪光的眼睛,抽抽搭搭的对周胥说:“我想跟爷爷住。” “好,好,跟爷爷住。”赵老板瞄周胥一眼,露出得意的笑脸,一下下的摸着乔嫣的头。 突然,他脸色变了变,沉着脸看着周胥,说:“飞头蛮?周胥你……丢丢,水修,进来帮忙。” 说完,直接拉着乔嫣往后院走,把周胥丢在纸扎铺门口,咚一声,用力摔上了门。 帮忙是假,就是不让周胥进来是真。 赵老板气他没有马上帮乔嫣除去飞头蛮,气呼呼的把乔嫣按在院子里,不让她出去找周胥。 周胥本来就理亏,不吵不闹的在纸扎铺隔壁的街上,买了个院子住下,等着乔嫣彻底康复,继续守着她。 到了第二天,乔嫣已经可以出门了,她原本是在棺材铺里做生意的,对纸扎铺的事儿也比算是熟悉,于是在赵老板的“监视”下,帮着店里的忙。 他们本来就有血缘,认亲也是简简单单的事儿。 赵老板也继续让她叫自己爷爷,不用改口。 只是,论资排辈之后,水修居然是乔嫣妹子的师叔祖,不是师兄,这事儿,我倒是有点搞不清楚辈分了。 赵仙人多了一个孙女的消息,马上就在鬼山镇传开了,一堆堆的乡亲以及精怪跑来看,都夸着乔嫣漂亮伶俐,赵老板好福气。 到了第三天。 乔嫣的已经凭着自己活泼的性格,跟这条街上的所有人混熟了。 于是当天我们抱着宝宝过去的时候,就看着她从隔壁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大饭盒。 她一看见我们,就扑了过来,嘻嘻笑着,打开饭盒,掏出一个包子,说:“师叔祖~你们来了啊,这是隔壁婶子包的包子,要不要吃?” “要。”秦中宝这个小家伙,才是真正自来熟的那个,直接接过包子啃了一口,说:“好吃!” “啊呀!这就是你们的儿子吗?好可爱!”乔嫣把饭盒往水修怀里一塞,从我怀里接过宝宝,打量了一会儿,说:“你们的孩子?咱们这样的……” 她顿了顿,瞄着我,有点儿犹豫的说:“和他们也是能生孩子的啊?这么可爱的孩子,真好。” 我看着她对宝宝渴望的眼神,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乔嫣又拿了一个包子给宝宝,擦了擦他脸上的油腻,说:“你们是来找爷爷的吗?” 她这一说,我想起正事儿来了,看抱过宝宝,把饭盒递回给乔嫣,拉着水修隔壁街走。 这次我们出来,不是为了和乔嫣或者赵老板聊天,我们要找周胥,或者说找灵盟。 省城里的酒店,这会儿由夜修带着,跟龙宫里的人一起管理。 其他人,昨天一起回来,各自回家了。 我们龙宫毕竟在省城没有自己的势力,还是需要和周胥说一声,让他帮帮忙。 周胥的院子,虽然说是和赵老板的纸扎铺子隔着一条街,实际上,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米。 他的院门虚掩着,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木桌椅,葡萄藤,石子路铺到房间门口,石子路两侧是紫色的薰衣草,发出醉人的香气。 院门上什么都没贴,可我们刚准备推开门,就从门背后冒出两个五六岁大,穿着红黄两色上下两件式唐装,缀着流苏的红色黑色布鞋,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 她俩堵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我们,恶声恶气地说:“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这凶巴巴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一般小女孩。 “猫猫!!”宝宝盯着其中一个女孩儿,激动地从我怀里跑下去,扑在女孩儿的肩膀上,拨弄她的头发。 ……这小混蛋,明明就是故意装疯卖傻欺负她。 “咳,儿子,不要这样。”水修装模作样的阻拦了一下,就拉着我,径直走进院子里去了。 进了院子之后,更是发现,周胥把这个小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而墙边儿的晒衣架,更是让整个院子,有种温馨的家的感觉。 “找我有事?”周胥看着被宝宝追得满院子跑的两个女孩儿,脸上的笑容稍微有点儿挂不住。 “盟主!”小女孩儿看见从屋里出来的周胥,往他背后一躲,左右各一个,探出带着毛茸茸耳朵的脑袋,眼眶红红的。 小家伙则钻回我怀里,直接啃着自己的拇指,假装不会说话似的,啊啊呀呀起来。 我瞄着她俩的耳朵,想到绿水说过的,灵盟里的修行者,会饲养精怪做仆人的事儿,亲眼看到,才真的信了。 “抱歉,孩子小。”水修替宝宝道歉之后,直接跟周胥说起了,省城酒店需要照应的事儿,希望他灵盟的人,多支持我们。 事情很快就谈拢了,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周胥突然站起来,看着自己家大门对着的那堵墙,阴沉着脸说:“那僵尸来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却又坐下,自信地勾起嘴角,说:“丫头不会见他的。” 次奥!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看了二十二年都不得手了!这么闷*骚的人,怎么可能得手! 懒得跟他啰嗦,我抱起宝宝拉着水修就往纸扎铺跑,生怕乔嫣被那个易天泉欺负,谁知道他这次过来,会不会带着那个煽风点火的木兰。 我们还没到走到纸扎铺子门口,就看见了一套红木雕花桌椅横在马路中间,堵着路,却居然没有引起围观。 面对着纸扎铺子的太师椅上,端正坐着又是品茶又是嗑瓜子的,就是尸盟盟主,易天泉。 他看到我们一家三口,伸手挥了挥打个招呼,笑嘻嘻的指着桌上的果盘,说:“尝尝?” 我脸有点抽搐。 他这种厚脸皮的行为,硬是把他身上那身昂贵要死的丝绸,给穿出了睡衣的效果。 看着真的很像个地痞流氓,如果不是颜值高压的住,还真是让人……想连桌踹走! 我和水修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径直往纸扎铺的院子里走去,结果—— 紧跟在我们身后,想蹭进院子里的易天泉,就被结界猛地一弹,飞出去了。 “哈哈,跌倒了跌倒了!”小家伙探头看着,拍着手笑。 水修瞪他一眼,想让他为自己的不礼貌道歉,结果小家伙往我怀里一缩,接着,在看见乔嫣过来的时候,直接飞扑进她怀里。 “漂亮阿姨~” 这熊孩子,果然还是得丢去祖师爷那里,和神女族的孩子们一起,好好的教育一下。 乔嫣无力地笑着,抱着宝宝,眼睛瞄着我们背后。 她身上穿着绿底大雏菊的连衣裙,一双墨绿色的软皮的平底鞋,明明应该浑身洋溢着青春,却因为她脸上的茫然,显得有点儿疲惫。 我想想门口坐着那个嗑瓜子的僵尸,我觉得,如果我是乔嫣的话,我肯定会冲出去,剁了那个厚脸皮的货,无论横看竖看,那货都不值得人去同情他,跟别提,为他说好话了。 “水修,你抱着宝宝去找赵老板聊聊天怎么样?”我把宝宝抱过来递给水修,拉着妹子的手,往院子里走。 轮回树一开一落一轮回,我们两个就坐在树下,静静地看着这一个又一个的轮回,谁都没有先开口。 童子送来两盏茶,闻着清冽却又香甜,我和乔嫣喝完一盏之后,我都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妹子。”我把茶盏递给童子后,握住乔嫣的手,说:“我真的当你是妹子,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对于外面守着的那个喝茶嗑瓜子的不要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嫣长长的叹了几口气,盯着钻进地里的轮回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丢丢姐,我喜欢他。 但是他身边有一个木兰,他们都是僵尸,他们都很厉害,他们那么般配。 而且你看到了,他对木兰的话深信不疑,木兰又那么喜欢她。 只要木兰在,我就不能回去,他们在一起不知道多少年了,我感觉很像一个第三者。” 我在心里默默的为周胥点了根蜡烛后,问她:“如果没有木兰呢?其实你看,他们一起这么多年,却没有成为夫妻,其实只能说不适合。所以……” 我意识到自己在替易天泉说话,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冲她讪笑。 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心底里居然会认为,乔嫣和易天泉在一起更合适?明明周胥更痴心一片,也没有把妹子当人形大补丸才对吧。 何况我对那个嗑瓜子的不要脸货,从心底里是嫌弃的! 好在乔嫣倒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沉默着。 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周胥点了一整排的蜡烛。 他真的,彻底没戏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五章:你们比赛 到了第三天。 鬼山镇不少好事的阿姨们,已经通过‘热情好客’的易天泉,知道了他和乔嫣那段‘老婆赌气出走,老公千里追妻’的催人泪下的故事。 等到连我娘也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我不得不佩服,易天泉的不要脸,和耐力。 傍晚,乔嫣终于没有忍住,决定去门口,看他一眼。 我身为闺蜜,陪着她一起站在门里侧,为以防万一,水修也跟着我们。 三天不见,易天泉身上的丝绸袍子仍旧一尘不染,脚上那双厚底布鞋简直跟新的一样。 夕阳西下,桌子拖出长长的影子,影子里有桌上的水杯、碟子、瓜子罐,以及他飘逸的长发。 易天泉原本冷漠的眼神,在看到门打开的同时,一下就亮了。 他立刻站起来,一脸欣喜的冲到了我们面前,接着,眨巴眨巴眼,露出被遗弃的小狗似的目光。 对乔嫣可怜兮兮地说:“老婆,我等你等的,都饿瘦了。 你看,都三天了,我不吃不喝不睡的守着门。 你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吧?” 我认识的易天泉,不长这样。 虽然见过仅仅几次面,但每次,他都傲慢、冷漠、充满了蔑视。 这种充满渴求目光,低声下气的模样,或许,乔嫣也是第一次见吧。 可惜。 “瓜子皮。”乔嫣指着他衣襟和衣摆上的瓜子皮,说。 “噗……”我没忍住,直接就笑喷了。 易天泉面不改色的弹掉瓜子皮,转身到桌前,把装满瓜子仁的粉彩方碟双手捧过来,递到乔嫣面前,邀功似的说:“都是给你磕的,我一个都没吃。” 正方形的碟子里,是满满一碟,剥好的奶油瓜子仁,散发出炒货特有的香味。 傍晚时分,在家家户户的炊烟里,这个味道,不仅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更加凸显。 乔嫣的眼神闪烁着,她犹豫着,动了动指尖,似乎有接过来的意思。 但立刻就缩回手,挽住了我的手臂,坚定的摇着头,说:“你走吧,我不能跟你回去。” 她的手很凉。 因为刻意压制情绪而用力的肌肉,微微发抖。 “老婆……”易天泉皱眉、瘪嘴、吸了吸鼻子,摆出更加可怜的表情。 他的目光扫过我和水修,落在院门上的结界上。 慢慢走了回去,放下了方碟。 他轻轻拍着自己的衣裤,慢慢转过身,哀怨地长叹,张开双臂,说:“老婆,我不会为难你。 但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你能给我一个拥抱。 然后我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乔嫣紧皱着眉头,手攥紧,松开,又攥紧,再松开,接着,轻轻的点点头。 她慢慢抽出挽着我的手,往院门走了一小步。 我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回头看着水修,用眼神问他,要不要阻挠。 “在师傅门前,想必他不会胡来。”水修比乔嫣早一步走出去,警告似的,说出这些话。 乔嫣走一步,停一下,再走一步,再犹豫着想往回退半步。 易天泉一点儿不着急,张开双手,等着。 他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傲慢的神情不再,充盈在他眼睛里的,是一股期待,和星点的悲伤。 或许就是这个眼神,乔嫣再不犹豫,直接走到他面前,站在了他臂弯的范围内。 易天泉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收拢手臂,把她抱在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老婆,你真好闻。 我真的不敢想,以后不能这样抱着你,是什么感觉。” 乔嫣并没有说话,但从我这里,却能看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 好像,是在哭? 这幅夫妻和好如初,以后皆大欢喜的画面,本来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应该是极温暖的。 结果—— 易天泉这个不要脸的货! 居然冲我和水修咧嘴一笑,抱紧乔嫣拔腿就跑。 这是明晃晃的抢人! 水修立刻就追了上去。 我运转灵力放在脚上,跟着跑了出去。 易天泉一跃就是三四米,他狂妄地笑着,喊:“老婆我就带回家了,永别吧!” 天那,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易天泉跃起狂奔,水修紧跟其后,边跑,边用水柱攻击他,试图让他的速度变慢一些。 这个快两千年的老僵尸,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居然打不着! “想去哪儿?!” 愤怒的声音,在我们面前响起。 紧接着,一个闪着闪亮光芒的金丝网从天而降,罩在了易天泉的头上。 网自动收紧,把他吊在了半空中。 水修已经追了上去,一手抚着金丝网,一手把乔嫣从他解开的缝隙里来了出来。 这时,愤怒的赵老板,已经站在了易天泉的面前。 他手指转了转,易天泉就掉在了地上。 而赵老板,居然就跟踢皮球似的,一脚一脚,把他踢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我扶着脸色煞白的乔嫣,跟在愤怒的赵老板后面,进了纸扎铺子的后院。 院子里,两排纸扎的童子,手里举着木棍,整齐的围住了,浑身脏兮兮,鞋子掉了一只,头发乱的遮住脸的易天泉。 赵老板形象的,像我们展示了,什么叫吹胡子瞪眼。 他举着一张符咒,冲金丝网里的易天泉晃了晃,愤怒地说:“尸盟盟主?呵。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任由你撒野?” “她是我老婆!我带她回家,何来错处!”易天泉想站起来,挣扎了几次,却都只能躺着。 就好像,超市里横列的,被棉线捆好的羊腿,勒出了,肉的痕迹。 “哦?可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曾拜过天地?” 赵老板冷艳看着他,直接把符咒,丢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他抽搐。 “爷爷……”乔嫣有点儿看不下去,想要求情。 赵老板用手心对着她,制止她靠近,疼惜的说:“我只是封住了他的法力,他吸你的血,任由你中飞头蛮不管不顾, 放任身边人欺辱你,让你置身危险之中。 不给他一些教训,爷爷心里不舒坦。” 乔嫣用力吸了一口冷气,发出长长的“嘶”声,接着,冲赵老板重重地点了点头。 “爷爷,帮我教训他!” 说完,坚决的转头,站在了我旁边,背对着地上可怜兮兮的易天泉。 “打!” 赵老板一声令下,那些举着木棒,大红脸蛋的童子们,就跟打年糕似的,咚咚咚,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木棒打在金丝上,却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 啊。 僵尸铜皮铁骨,打着,大概也不会疼。 没想到,他却彻底的不要脸了。 “就算打死我,也改变不了,她是我老婆的事实! 乔嫣是我易天泉的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我的!” 他也不挣扎,四肢张开躺在地上,一边假意哀嚎,一边喊:“老婆,为了你我被*打*死也甘愿!” 赵老板不说停,童子们当然也不会停下。 易天泉的衣服,都已经被打破了,身体也有不少地方,被打出了裂痕。 僵尸抗打。 打了半个多小时,打到乔嫣的眼眶发红,周胥在门口叫门,他还是没停口。 乔嫣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摆。 当她松开手的时候,腰两侧被她攥过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皱皱的水渍了。 赵老板打到消气,命令童子抬着他出去。 结果。 他居然一个翻身,面朝下,趴在地上,然后猛的长出獠牙和手脚的指甲,把自己钉在地上。 屋里一个死活不肯出去的,屋外一个喊着要进门的…… 我都替赵老板头疼。 僵持了好一会儿。 赵老板看看已经泛起泪光的乔嫣,叹了口气,撕掉易天泉身上的符咒,收了金丝网。 然后,又去打开门,让周胥进来。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刚刚还滚在乔嫣脚边,喊着自己浑身疼,扮可怜的易天泉,蹭一下坐起来。 他把头靠在乔嫣的腿上,板着脸,说:“周胥,怎么你还在这里啊? 我易某人,谢你替我照料妻子,只是,我已经来了,你还不走,这就不对了。” 周胥嘴角微勾,缓步走到他面前,掸了掸袖子,一个法术,冲他挥过去,说:“妻子?你们成亲了么?” 易天泉就地一滚,躲开他的攻击。 接着又滚到乔嫣的身边,抱住她的腿,没皮没脸的说:“我们有夫妻之实,仅差仪式。” 赵老板的眉头,几乎能夹碎核桃。 他拎着易天泉的衣领,把拽到了周胥旁边,让他们并排站着。 接着,在我和茫然无措的乔嫣面前,竖起一道结界墙。 又让水修和他一起,以轮回门弟子的身份,站到了还举着木棍的童子后面。 周胥看着站在我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表态的乔嫣,说:“我不介意。 丫头,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结婚。 比起一个占你便宜,不给你名分的僵尸,我会为你举办本世纪最盛大的婚礼。 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乔嫣是我周胥的妻子,我身边,也不会有其他任何女人。” 一个坏脾气不要脸冰山,一个笑面虎,就这么在赵老板眼皮子底下吵了起来。 “都闭嘴!” 赵老板呵斥住他们,寒声说:“你们以为我的后人,是你们动动嘴皮子,就能娶走的?” “请说。”周胥比较上道,双手背在身后,含笑站着,等着赵老板出题。 易天泉也一改刚刚的嬉皮笑脸:“请说。” 赵老板出了三个难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搞。 千年灵珠子。 万年火莲。 找到前两样后,还要他们各自的心头血。 他俩分别跟乔嫣,比赛似的,强调着自己一定会解决难题的决心。 乔嫣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垂下眼,什么都不说。 这俩却不在乎,继续絮叨着。 终于,被实在不耐烦的赵老板,给丢出了院子。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六章:邪气又现 老婆的闺蜜,绝对是一个,能决定你生死的人。 易天泉非常清楚这一点。 他在去寻找那两样东西前,为了讨好我这个闺蜜,主动找到我洽谈尸盟在我们县出入配合检查和登记的事情,并和我签订了住店不滋事的合约。 所有合约到手,我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水修,你看,三个盟属的签名都有了,咱们的酒店,这下肯定能开连锁了!”我捧着那张纸,得瑟的在水修面前炫耀。 水修用法术护住了那张纸,收进了书架上。 我只看到他手挥了一下,那张纸,就变成了一本,看不出到底在哪里的书。 “以防生变。” 水修揉揉我的脑袋,说:“咱们原本的计划,是在县里设点,防止龙爷进出。 如今咱们拥有了灵能摄像头,该先安置好,用来查看修行者。 丢丢,趁着他俩在外寻宝,这事儿得快点做。” “好!联系尸王?”我说着,就跑去开电脑。 这种高科技的事情,恐怕也就万文玉,才能真的搞定。 万文玉的企鹅号在线,我们说了几句话,他就发来了视频。 他身处一个满是瓶瓶罐罐的地方。 从画面上看,他身后还有几个,走来走去的孩子。 从省城回来之后,神女族的孩子们,就没有回祖师爷那里,而是直接,去了夕妃墓。 我们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万文玉推了推镜框,沉吟片刻,叫来银花,说:“让银花和孩子们去做这件事。” 银花的脸颊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她的头实在低的太厉害,我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不是点头了。 “孩子们?可以吗?”水修迟疑的问。 不怪他怀疑。 毕竟神女族的孩子们,是真正的孩子。 即使银花,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女孩子而已。 让他们去安装几百个摄像头,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当然。”万文玉的镜片上,寒光一闪,给我们解释了起来。 神女族的孩子,就算血统再弱,那也是身负神族血统的。智商要高出常人许多。而且神女族的科技,本来就很发达。孩子们多少都有些常识。 万文玉早就发现这点,所以他们从省城回来之后,万文玉就让他们就跟着一位喜欢地质勘探的妖怪,学习地质勘探,并勘探好了a省的地形。 还确定了这些摄像头不出现盲点,能够准确的拍出a县里,往来的一切修行者。 “这事只能他们去做。他们勘探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摄像头的排布点。每个摄像头安在哪里,什么角度,只有他们最清楚。” 万文玉说完,屏幕共享了一张,他们绘制好的地图。 水修看着屏幕里的银花,拱手说:“谢谢你,我们会再找些人手,帮助你们。” 和万文玉商量好之后,我又马上联系了何绿水、胡丽娘和布老黑。 在我们认识的妖物、水族和鬼物里,抽调出足够的人员,组成一支安装队。 我们这边的准备工作,算是完全了。 而这时,周胥也给了我这个闺蜜,一个大礼。 他以关注留守儿童安全为名,向当地政府捐献了这几百个摄像头。 并制定我们这只特殊的安装队去安装。 自此,灵能摄像头的事儿,或者说,我们往外延伸的势力的计划,算是正式开启了。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每一个摄像头,都在既定的地方,安稳的呆着。 直到第三天的早晨。 “龙王大人,大事不好了!” 布老黑直接就从水鬼庙院子的鱼池里,冒了出来。 他湿漉漉的衣服上,还粘着鱼池里的水草,那股子,海水才有的腥气,充满了我们的客厅。 能让他一个这么‘有眼色’,遇事知礼的老鬼,急的连敲门都忘记,绝对不是好事。 “龙王大人,我们负责安装摄像头的区域,有几户人家,似乎有邪气入侵的现象。”布老黑压根就不等我们问他,直接就说开了。 他和他带领的,负责夜间安装的鬼物们,潜入了被邪气入侵的人家。 但几乎在他们进入屋门的同时,那股邪气就消失了,似乎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消失的邪气,却有其存在的证明。 几乎每一户,被邪气入侵的人家里,都会有人的身体变得虚弱。 我听完,和水修对视一眼。 我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他和我一样,想起来田豆。 也想起来,袭击他的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邪气。 而那个邪气,就是龙爷手下的作为。 我想了想,对布老黑说:“这样,你先去摸排一下,看看是不是,本地地方鬼怪在作怪。” 只要挨个去查,跟被害人有关的人,排除掉那些有作案动机的人员,一定会查出一些线索。 这事儿的发生,却也证实了,我们安装摄像头查探的举动,有多么的明智。 当晚,我和水修一起去,布老黑说发现邪气的地方探查。 八点。 九点。 十点。 我和水修一直隐身,飞在这整个村子的上空,四处查看着。 一切都很正常。 随着时间渐晚,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街上人烟稀少,只有几个烧烤摊上,还有人在喝酒聊天。 而他们的声音,谈话的内容,却也是一样的正常。 “会不会跑去别的地方了?”我盯着又熄灭的几盏灯,问。 水修迟疑着,刚想说话,却突然蜡紧盯着某一处,然后揽紧我的腰,直直冲了下去。 二层小楼靠外侧的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里,有邪气散出的气息。 我们顺着打开的窗户看进去。 屋里,一个村民正在玩着手机,而他面前的手机里,邪气已经成型。 一双黑色的狰狞的手,正往村民的脸上凑过去。 “鬼啊!!”村民脸色煞白,本能的丢开手机。 被扔在地上,屏幕都裂开的手机上,邪气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 一双手慢慢的支在周围的地面上,手臂、头、肩膀,那股邪气聚拢成的厉鬼,从手机里钻了出来。 我和水修早有准备,在邪气成型的同时,用法术困住邪气,直接把它从手机里拽了出来。 邪气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而村民,也因为这个挣扎的邪气,尖叫着冲出了房间。 这种级别的邪气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十分困难,水修撑起一个结界,慢慢收紧,把它勒死在里面。 “果然是手机。”我看着屏幕都摔碎的手机,对水修说:“又是龙爷吧?” “有可能。”水修瞄了一眼手机,说:“丢丢,恐怕不止一个。 以这个邪气的级别来说,恐怕,会闹出人命。” 我点点头,跟着水修出去,一整夜飞在村子的上空,暗中调换了,能觉察出邪气的手机。 然后,连夜对比了,几个村民的最后通话,然后借助灵盟的关系,去调查这些号码。 即使这样。 第二天,这些村民中,还是有人出现了,昏迷的现象。 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我们安排在这里,白天安装摄像头的,恰好就是胡叔云一队。 他在我们的要求下,去见了昏迷的人,引导他们到水鬼庙,求我们帮忙。 水修的庙,在鬼山镇都算是有名的,香火本来就鼎盛,这人也就不疑有他,当天中午,就到了庙门前。 水修怕现身吓到这些,正在拜他泥像的人,于是,继续隐身,带着我去看。 水修看着地上跪拜的一群人,指着他们的头顶,说:“他们被偷了魂魄。 丢丢,你仔细看,他们的缺一魂三魄。” 说完,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正在此时,布老黑正好摸排回来了,他上了岸,看着跪拜的人群,有点儿迟疑。 而水修,则拉着我走进庙里,让他进屋。 布老黑站在我们的面前,面色不好的说:“龙王大人,经过走访排查,属下可以确定,此事不是本地恶鬼作案。” 我看着他和水修,心里一沉。 对于我们来说,这绝对是个噩耗。 不是本地的恶鬼,那就只可能,是龙爷那股势力。 也就是说,之前灭人全家只为残魂的龙爷,又卷土重来了。 “你们继续安装灵能摄像头,这事绝不能因为任何理由耽误。” 我吩咐完布老黑之后,叫来夜修,派他去之前几处,先前已经被检测到,有阴邪之气出没的人家里去看。 夜修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就跟我们汇报说,那些人家,或多或少都少了魂魄。 我们所有人,都因为这事儿,有点心慌。 我催促着周胥,但是,电话的来源实在太多,一时间根本就查不完。 我们对比了,这几个问题的人和家庭。 发现他们都是空巢老人,或是留守儿童加老人的组合。 他们最后一个电话,都和他们家庭里的亲人有关,但是亲人本身却没有问题。 问题源,还得继续查。 到了第三天。 又有几个村民,因为失去过多的魂魄昏迷了。 我心急如焚,甚至上火到牙疼。 “丢丢,放轻松。”水修递给我一杯菊花茶,看着我喝下去,说:“等周胥的同时,咱们先尽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做什么?毫无头绪。”茶水苦的我皱眉,我抿了一口,就想放在旁边。 水修扶着我的手,把杯子举到我嘴边,逼着我又喝了半杯,才说:“既然手机是介质,那今晚,我以秦水湾水鬼的身份去托梦,阻止他们接触手机。” “好!”我激动不已,一口气灌下所有菊花茶,苦的只咋舌。 水修塞给我半颗冰糖,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的确有了效果,第四天,一切都似乎,恢复了正常状态。 可怕的是,第五天早上,有村民死在了房间里。 他的手机被扔在地上,似乎怕我们查到什么似的,整个手机都为外力,砸坏了。 周胥得到消息后,回到鬼山镇来找我们,他的万年笑脸,阴沉了下来。 “灵盟各分部的人已经有了回复,周围没有查找问题源。 所有家庭在外打工的亲友,工作的相关企业、居住地,甚至来往人员,都查清了。 这些都没问题,电话是真的,和田豆那件事不同。 我怕,这个龙爷已经换了招数。” 换了招数? 我头疼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七章:我记得你 比起一心一意找宝物,早已经不见踪影的易天泉。 周胥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打着帮我们查看邪气的旗号,常住在了鬼山镇。 但他几乎是时刻都赖在纸扎铺里,除了我有急事去找他,基本从早上开门,赖到晚上打烊。 连赵老板都看不过眼,问他到底有没有去找东西。 他守着乔嫣,过的算是心满意足,我和水修,却因为这莫名其妙的邪气,焦头烂额。 如果想要更加仔细的,去把这个案子的每一个细节都查出来。 就只有住进那些受邪气侵扰的村民家里去,不分昼夜的监视着他们的一切。 但是没有一个名头,根本就不好下手。 总不能一直隐身,偷偷摸摸的行事吧?治标不治本。 于是这天,我直接把周胥请到了水鬼庙门口,想和他细细商讨。 周胥围着水鬼庙转了一圈,目光盯在,堆满香灰的香炉上,说:“你这庙,受的烟火还挺多。” 的确。 秦水湾和秦家庄的乡亲们,本来就清楚,这庙是为了给水修增修为,才设立的。 他们心里,水修是个有修为的善鬼,甚至很多人,把水修当作了鬼仙。 一来二去的,传的整个鬼山镇都知道。 不少人,坐着车,从隔壁县里过来许愿。 这庙,原本也是拖本地水鬼照看,共享供奉,所以他们也都尽心尽力的,帮助乡亲们办事。 谁家丢了牛啊,谁家跑了鹅啊,他们都能帮忙找到。 所以这个庙的香火,如今鼎盛的,已经比本地的土地庙更甚。 “你们有这么好一个工具,怎么就不想着好好的利用一下?” 周胥敲敲水鬼庙的墙,说:“你们跟出马仙学学,以鬼仙的身份帮助他们。 不就能混进他们家里,长期监视了?” “你要让丢丢跳大神?”水修狐疑地看我一眼,明显的,憋着笑。 我想了一下,自己跟师傅一样,穿一身道袍,手持桃木剑,一边跳,一边念咒的画面…… 马上就摆手,急吼吼地说:“我不会,怎么走步,怎么念,我都不会。” 周胥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我。 水修也没说话,憋着笑看着我。 他们背后是秦水湾。 风吹过水面,是一阵阵的涟漪,波光粼粼,那些闪光反射在水修漆黑的秀发上。 微风吹起他的发丝扫过他精致的五官,绝色出尘。 “丢丢,你可以不跳,只需要……” 他太好看,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以阴阳眼灵媒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参与调查村民之中去。 现在我们需要找的,是一个我们自己熟悉的,还能和死者家属和那边村民,搭的上话的人。 这样的一个熟人,才能帮我们推荐水鬼庙,把那些人受害者,引到我们这里来。 该说我们命好呢,还是说,做好事的人,总有好报。 在交通枢纽附近开过旅馆的刚子,正好,就认识一个做销售的死者家属。 就是这么恰好,这家人里,除了亡者还有人晕倒。 他拎着果篮过去慰问,拿出自己所有的忽悠的功夫,夸得水鬼庙举世无双。 这事儿本来就邪门,毫无外伤的死亡,死亡之前的惨叫,以及不少人见到的黑影。 虽然没有公开,但村子里,早就已经传着闹鬼的传闻。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水鬼庙的门口,竟然聚集了十几个人。 他们拿着香烛、纸钱,跪在水鬼庙门口的空地上,双膝跪在地上,捧着手里点燃的香。 一次次的,求着水修的庇佑和保护。 忽然之间,他们背后的河水翻起大浪,天空暗了下来,四周一阵阵阴风吹过。 一个发着蓝色幽光的巨大水球,从水里慢慢升起。 水球的中间,是穿着墨绿色长褂、衣襟上绣着深绿色兰花,一头长发飘散在身后的,这个水鬼庙里供奉着的水鬼。 村民们惊呆了。 有的放声尖叫,有的瘫坐在地上,有的泪流满面一言不发。 还有的冲着水修,疯狂的叩头,嘴里不住的重复着,水鬼大人显灵。 “我听到了,你们的恳求。 但我,却不能跟随你们前往。 秦家庄里,有一名叫秦丢丢的女巫,你们去找她。 让她帮助你们,与我他沟通,替我传达,你们要知道的一切。” 我躲在水鬼庙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忍不住的想笑。 虽然我知道我老公是个鬼,可是他装神弄鬼的功夫,实在是太像那么一回事了。 而那些原本半信半疑的村民,在看完水修显灵这一幕之后,都彻底的信服了。 过了两个小时,他们就在大家的指引下,出现在我师傅神叨子那里。 拿着钱,要我帮忙请水修,解决他们的难题。 既然我老公已经完全负担了“装神弄鬼”的部分,我只需要,传达他的话就好了。 “你们需要准备香、纸钱、水果,和其他祭品。 把这些烧给水鬼大人,以及水鬼大人麾下,帮助你们的鬼物们。” 我看着身边隐形的水修,装模作样地指着桌上的红纸,说:“水鬼大人,会写出名单来。 等到起祭坛烧香的时候,你们要念出这些名字,请他们出来帮忙。” 我恭敬的拿出笔墨,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拖长了音,说:“水鬼大人,请写~~” 水修笑着瞄我一眼,拿起毛笔,把大家的名字,都写了出来。 而那些村民看不到隐身的水修,他们看到的,是一只毛笔自己动着,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他们的眼中满是钦佩,以及敬畏。 “那个,龙王大人……” 布老黑站在门口,他无法进入师傅的结界,但是,他却一脸渴求地说:“那个,我们的名字,能不能也写上去?” 水修答应之后,把夜修、傲吉和其他相熟的鬼物妖怪,都写了上去。 村民不用准备太多的供奉,但这份供奉分给大家,却可以对他们的修行,大有裨益。 拿了名单的村民们,很快又去了赵老板的纸扎铺子,卖了香烛纸钱,回到水鬼庙前面烧了。 而此时,我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介入此事的理由。 头一个去的,就是和刚子熟悉的,那个销售人员的家。 他的父亲过世了,而十岁的儿子,今天早上还晕倒了一次。 “秦姐,你说这恶鬼,会一直纠缠我们吗?”他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却迟疑着不敢进去。 我看着身边,仍旧隐身的水修,并没有说话,而是跟他一起,仔细的观察这个院子。 青黑色的砖墙,涂了红漆的铁门,比人高出很多的围墙上,有一排金银花,从里面攀爬出来。 院墙从外到里,竖着一排花圈。 他推开门,迎着门的水泥假山上,也挂着,黑白亮色的布条和纸花。 整个院子,都沉浸在有人去世的哀伤之中。 而这个院子,就和之前省城里被屠了满门的人家一样,没有任何魂魄留下的痕迹。 更是没有,留下一点点的邪气。 这种作案手法,绝对又是龙爷在作恶。 我冲那位村民郑重的点头,说:“不会,既然水鬼大人肯来帮你们,就一定会,收服恶鬼。” 说完,我抬头,坚定地看着水修。 水修冲我点点头,指着他们家的堂屋,说:“去看看他儿子,问问他,都做过什么吧。” 进门的那张单人床上,一个微胖的小男孩,靠着靠垫和被子,偎在床上。 即使看到自己的爸爸进屋,他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不瘦。 可是精神很萎靡,尤其是眼睛下面,有着深深的黑眼圈。 这绝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 “儿子,这个姐姐是个医生,是来帮你治病的。”村民坐在床边,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说。 他的神情很是紧张,脸色发白,握着自己儿子的手,微微的发着抖。 小男孩双眼呆滞,扭头看着我,一言不发。 “他失了两魂三魄。”水修看了他一会儿,说:“这家的情况,的确很严重。” “小弟弟,姐姐问你,你这几天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啊?”我站在他旁边,按照水修说的去问。 一开始,就直接问接电话的事儿,会引起怀疑。 循序渐进比较好,何况,说不定,就真的是这个村子里,有什么人在作怪。 而就在我们询问这个小男孩的时候,院子里进来了一队,调查这个案件的警察。 我客客气气的站到旁边,给那些警察让位置。 水修却戳了戳我的肩膀,让我看着那些警察里的一个。 唷,认识啊! 居然是上次那个看着我变成了比卡丘的小警察! 我去啊! 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这位是?”一位年老,满眼警惕的警察看着我,问那位村民。 既然能发现我是陌生人,可见,他们这不是第一次过来。 村民愣了愣,他心里清楚,肯定不能说他找了神婆,于是就说,我们是亲戚,是过来探望的。 其他几个警察倒是没什么异常,让我们先出去后,就开始问小男孩问题。 而那个小警察,却一直看着我傻乐。 关键是,他的目光,还时不时的扫到,我身边明明就隐身的水修身上。 我心里有点儿乱,于是在跟村民说了改日再来后,就准备离开了。 而当我走过那个小警察的时候,他却往后退了半步,挡在水修的面前。 接着,咧嘴笑着,看着我,压低嗓子,在我耳边说:“我记得你们两个。”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八章:吸魂程序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一群警察面前,把我们堵在屋门口,要趁机逮捕我们吗? 不过我倒不怎么着急,毕竟能看到我们的,恐怕只有他一个,就算他说出来,没人信。 于是,我先回头,去看看屋里那几个,围着孩子赔笑哄着他,准备盘问的警察。 再看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和大敞着的院门。 然后,故意装傻,板着脸,用一种严肃的口吻,告诫他:“这位警察弟弟,你现在是在和我搭讪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方法有点儿过分老套? 很不幸的告诉你,我们是夫妻,所以,无论你看上的我,还是我旁边这位美男子。 你都没有任何的希望,所以,来,让我出去。” 小警察偏着头,挠了挠自己的头,嘿嘿笑了笑,说:“我为什么要看上,你老公啊?” 呃…… 我有点儿呆,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句话。 而这个小警察,却压根没有一点儿,想要我回答的意思。 他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双手打开,平举在我们面前,郑重其事地说:“我叫罗繁星,警察,方便报上你们的名字吗?” 我皱眉看着他,这个小警察,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白皙的皮肤,更显得他稚嫩。 但是这个稚嫩的警察,这会儿,却一边倒退着往院子里走,一边儿对着我们招手。 “去不去?”我看着水修,再看看爬着金银花的,不算高的院墙,说:“直接跃过去也不难。” 水修揉揉我的脑袋,笑着,看着那个面对着我们倒着走,脚步却异常稳当的小警察。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总会再碰到的,我觉得他有话说。” 我相信我老公。 于是我笑嘻嘻的,跟着水修一起,在那个小警察的引导下,走到了水泥假山后面躲着。 小警察呼了口气,板着脸说:“其实比起你们的名字,我更想知道。上次在107国道上,那个乘客失踪的事件,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他板着脸并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像是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故意装出来的成熟。 “什么国道?”我不是假装,是真的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在脑子里装下地图,即使装了,也不可能立刻分析出,他说的国道到底在哪里。 “就是从陆水县去青水镇的国道,虽然说大巴不是实名制,但是高铁的票,是需要用身份证去买的。” 罗繁星那张圆嘟嘟的脸上,明明就充满了呆萌的气质。 但是他现在说出来的这些话,却绝对条理清楚。 更何况他还能看到隐身的水修。 这让我压力山大! “啊,对啊,我一直就觉得高铁很麻烦。你说万一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丢了身份证,那票怎么办?” 我管他那么多,反正就假装听不懂,胡搅蛮缠就好了。 反正他看着呆呆的,我就不信,绕不晕他。 他点点头,问:“你肯定没丢啊,不然你怎么会,从高铁下来,再坐上大巴是吧?我好奇,你们坐大巴的时候,预计过大巴会出事吗?” “什么大巴出事?爆炸吗?我觉得爆炸主要是因为漏油吧。”我继续胡扯。 “如果仅仅是爆炸就好了,车顶上,被割出了一个圆洞。不是人割的吧?” 罗繁星憨厚的对我们笑,笑的有点儿眯起来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明明就是呆萌的光芒。 可是没想到,无论我怎么跟他胡搅蛮缠,换了多少个话题。 他都能,揪住其中某一点儿,绕回到我和水修的身上。 或者,绕到青水镇那辆出了事的大巴上。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呆的这么执着! 我有点应付不来,瞄着大门的方向,准备再变个什么东西出来,吓吓他然后逃走。 而这时,刚刚问我话的那个年纪大一点儿的警察,走了出来。 “小罗。”他直接走到罗繁星的面前,扭头冲我笑了笑,客客气气的说:“周老板打电话过来了,自己人,不用再盘问了。” 自己人? 他什么意思? 我愕然的看着他。 他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并没有点燃,用指甲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上的胡渣,闪着精光的双眸打量着我,突然,伸出手。 “刑天。第九刑事科,第三大队队长,我们队,专门侦破非正常死亡事件。” 他的目光落在水修身上,收回手后,冲他点了点头,才说:“都是周老板的人,自己人,方便出去聊聊?” 说着,他先一步走出院子。 他往前走,罗繁星却已经回头,走向了堂屋里。 “没事,走吧。”水修揽着我的肩膀,跟在他的后面往外走。 我想到他刚刚自我介绍时,提到的名字,在心里问水修:“难道是神话里的那个刑天?那不是,比周胥的年纪还大?” 水修摇摇头,看着刑天的背影,说:“不清楚,我刚刚联系过周胥,他说了,的确是自己人。” 我顺着水修的目光看过去。 刑天的裤腿上,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去的泥点,而且每次抬脚,都能看到他鞋底,厚厚的一层泥,身上的警服也是皱皱巴巴。 他走了很久,这一路,都没有回头看我们。 而越走,他身上的灵气,就越明显,我渐渐相信,他的确是灵盟的人。 一直走到,走那离这间院子很远的一片稻田前面。 他才点燃了嘴里的烟,猛吸了一口,仰头吐出了几个烟圈。 他看着我靠近,指着那几个烟圈,又吐出来个小的,从那些大烟圈里穿了过去。 “你是灵盟的人?”水修不再隐身,直接站在他面前,问。 他笑着点点头,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捡起烟头,放在手心里,双手揉了揉,再打开,手心中,那些被揉碎的烟草,就变成了,一个个小型的烟花。 “稀奇古怪的事儿一直都有,灵盟每年都会给,我国处理灵异事件的,第九刑事科,提供异能人才。 这次过来的,都是我们科里的人,只是刚刚在里面不方便说。”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们就大大方方的,跟对方交换了情报。 我们知道的,是手机里冒出的邪气,毕竟当时我们就在现场。 而刑天却说,我们有可能先入为主了,即使对方的确通过手机释放邪气,也不见得,就是打过电话。 他拿出资料给我们看,边看,边对我们说:“出事的时候,有人在用手机上网。有的人,用电脑上网。 通话不是关键,恐怕,这次的事情,对方是通过网络来施行的。 他们都是留守者,用网络和家人视频联系,是最常见不过的方式。你们也知道,如今网络的流行度。” “会有ip地址篡改,或者黑客的问题吗?”我想了想,问。 刑天赞许的看着我,从我手里,收了那些他凭空变出来的资料,说:“暂时还不清楚,但我们已经把他们的手机和电脑,都带回九科了。 既然是自己人,等有了结果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说完这些,他转身,往刚刚那个院子里走了回去。 我和水修,在这个村子里又转了转,仍旧是一个,干净的可怕的村落。 只是村子里,那些少了魂魄的人,的确比我们之前来的时候,更多了。 “他的目标,难道是一整个村子?!”我愤怒的踢着何必的灌木,恨不得我现在踢得,就是龙爷! 水修抱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哄着:“我们能阻止他,丢丢,警察能比我们更容易,接触和调查所有一切,先别急,等等刑事九科的结果。” 第二天一早,刑队长居然就出现在了,水鬼庙的门口。 他亲自带来了,关于省城刑事九科实验室传来的消息。 失去魂魄的这些人,都下载了一个网络电话的小程序。 这个程序可以通过直接拨给电话号码,每分钟话费只有3分,而且,还可以在通话的同时视频。 程序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们查找过了,这个程序的发布源头,是渣浪围脖用户上传的微盘。 而上传的用户,在发布出这个程序的第二天,就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同样的没有残魂,没有邪气,毫无线索。 而这款几乎免费的,可视频能打电话的程序,有记录的下载量已经超过了一万次。 不仅如此,很多大v都在疯狂的转发推荐,不少大v的点赞和转发数,已经过了十万。 特么的,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我们收到了,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的命令。”刑天的指尖,快速又急躁的敲着手里的手机背。 我和水修的心情也很是沉重。 龙爷的确是个可怕的家伙,简直无孔不入。 我才弄了灵能摄像头,他就在网络上搞这一出,而且,网络更难以防范。 我恨得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下一下,从嘴里用力的往外拽着。 “没事的,我们一定有可以做的事情,别急。”水修把我的手轻轻抽出来,握在他手心里拍了拍,哄着我。 “有。”刑天点点头,说:“我们已经肯定,每天至少会吸走使用者一魄。但这个程序无法从外界破解,只有进入这个程序里。” “进入程序里?” “对,下载程序,让程序来抓咱们的灵魂,然后跟着我进入,程序的空间。怎么样,你们要加入吗?” 我和水修相视一眼,决定加入。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二十九章:作战会议 当天下午,我们就在县委的会议室里,召开作战会议。 天阴沉沉的,大块大块的乌云压在头顶上。 一阵阵狂风摇晃着树枝,撵着天空中那些厚重的乌云,在空中快速翻滚奔跑。 我们和邢队长带领的九科,坐着县委的会议室里,召开作战会议。 风从没有关严的窗户吹进来,掀起桌上的资料册,哗啦啦的,把订好的资料本,整个翻了过去。 邢队长过去关了窗户,手里的遥控器,把墙上投影仪正在放映的幻灯片,又翻了一页。 是关于,那个软*件的介绍。 画面左边是软*件的图标,右侧有详细的使用方法。 看起来明明就和一般的程序,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谁能猜到,这么简单的一个小软*件,居然可以用来吸魂。 “经过我们的研究,这个程序的内部,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自成一体的小世界。想要摧毁这个程序,首先要进入那个世界里。 但这可能非常凶险,毕竟,只要程序能够编的出来,咱们在里面遇到一个创世神,都有可能。” 邢队长的眼睛发红,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警服的褶皱也更多了。 看得出来,他为了这事儿,一夜都没睡。 “我们的警力……”他扫过屋里这不足十个人,目光稍微黯淡了点儿,有点自嘲的说:“的确不足的厉害啊。 出于私心,我当然希望你们,和你们的势力能够加入这次行动,帮助我们九科。 但是那个软*件里面可能有什么,风险多大,连我也不知道。 你们确定,想要加入吗?” 水修笑着站起来,冲他伸出手去,点点头,代表我们回答:“对,邢队长,我们要加入。 虽然我们只是民间修行者,但这是我们的故乡,我们的土地。 我们绝不允许,任何恶人来践踏我们生活的地方。 更何况,现在这件事已经关系到了,千万人的性命,我们绝不袖手旁观。” 邢队长赞许的目光轮流在我和水修的脸上扫过,他一口喝光面前桌上的黑咖啡,疲惫的双眼里,有了神采。 他走过去,用双手握住水修的手,激动的上下晃着,声音都抬高了几度:“谢谢,太感谢你们了! 我由衷的佩服你们的勇气,我很惊讶,你们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也肯帮助我们。” 水修客气的笑着,瞄着自己的手。 邢队长松开手,抓着桌上的遥控器,快速换着画面,把所有幻灯片都展示一遍后,跟我们仔细解释所有的一切。 按照他的说法。 只要是编写出来的程序,就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无论这个软*件利用什么原理在操作,可以肯定的是,软*件内部一定有一个类似摄魂阵的东西。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吸取使用者的魂魄。 虽然利用黑客的方法,无法摧毁这个软*件,但是,可以在进入软*件后,摧毁摄魂阵。 从而把这个软*件变成一个真正的,视频通话软*件。 只要它不能再摄魂,无论下载多少次,多少人使用,都无所谓了。 “软*件要用病*毒破坏,阵法要靠灵力破解。软*件里的阵法,需要怎么破解?”我问。 灵能病*毒? 不会真的有,这种东西吧? 不过一个软*件能带有摄魂阵,想必,创造出有灵力的病*毒并不难。 邢队长好像看穿我的心思似的,胸有成竹的笑着,说:“我们的确,制造出了病*毒程式,但这个程式必须要由被吸进去的魂魄,带软*件里。 这个程式不仅可以摧毁摄魂阵,还能逆向运转,把灵魂送回被吸魂的人体内。” “怎么才能保证,被吸走的魂魄,恰好就带着这个程式?”我想了想,问。 邢队长眼神黯淡了不少,他拿出一根烟,在桌上敲了敲,放在嘴里,看看我,又拿出来,继续在桌上敲着,压实烟丝。 “这个病*毒程式是以符咒的形式,打入灵体内的。”他长出一口气,说:“所以就需要有同志假死,神魂离体的程度。” 他说完这些话,会议室里安静了很多。 除了罗繁星不时的瞄着我和水修,冲着我傻笑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凝重地,或翻着手里的资料,或看着墙上的幻灯片。 邢队长缓步走到我们面前,拉过水修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语气沉重地说:“灵盟的修行者,多半是人,神魂离体过久,必死无疑。 我想请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办法?” “安全的离魂法?”水修眉头皱着,上下打量着邢队长。 他刚想摇头,我蹭一下抓住他的手臂,炯炯有神的看着邢队长,问:“咱们不上假鬼,直接用真鬼,可以吗?” 邢队长的眼睛,就像按下开关的灯泡一样,嘭一下,整个就亮了。 他把手里的烟丢在桌上,眼底的精光闪闪,看着我身边的水修,重重地点头,说:“当然,当然可以,谢谢你们。” 于是,这个重担就落在了,身为水鬼的水修身上。 我们和九科的人约定好了,等一会儿散会,由水修带着布老黑等一众水鬼,去接种病*毒程式。 然后,等到晚上十一点,也就是刚刚进入子时的时候。由水修带领大家过来,从这个会议室里,一起进入软*件。 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九科的人秉持着保密制度,除了去接受病*毒程式的水修,和陪同的邢队长之外,所有开会的人,都留在原地布置战场——给一百台手机,下载程序。 网挺快的,叮叮声不断,程序很快就下好了。 而九科的警察们,却一个个摆出紧张的脸,坐在桌前,死死的盯着面前,早就锁屏的手机。 我被他们搞的,也紧张的肌肉紧绷。 现在才傍晚,离十一点,还有n个小时。 和那些心里有任务的九科人不同,我只是为了保密协议,才被迫待在这里的。 玩又玩不成,聊天又没人,我只能百无聊赖把椅子转个个,面对着窗户坐着,看着窗外被风吹的,来回翻转着的树叶。 想到晚上进入软*件的危险性,我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毕竟我们根本就没有,和网络程序这种东西对战的经验,何况水修和他带出去的鬼物们,又都“年代久远”。 屋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带着湿气的风吹了进来,屋里不少人都抬起头去看,包括我在内。 罗繁星推开门进来,把一堆咖啡放在桌上,分发给九科的其他人。 然后拿着一杯奶茶递给我,又拉了个椅子坐在我旁边,说:“请你喝奶茶。” 我握着温热的奶茶,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为什么他能出去?我不能! “那个……”罗繁星嘿嘿笑着,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生活,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我们总是要向前看!” 我茫然的看着他,他呆萌的脸上,居然有点儿同情的神色。 唉…… 可见龙爷是多么可恶的一个人! 居然让一个警察,来同情我们,他已经让人,闹心成了什么样啊! 我一手握着手里的奶茶,一手紧紧攥拳,用力到,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眉头和鼻子皱起来了。 “我一定会向前看的!” 对,我一定会,干掉龙爷的! “没错!不要停滞在过去,生活是美好的,一定要向前看!”他的目光里,同情更明显了。 这个被跟我只见过两次面的小警察,对我被龙爷骚扰的事,表现出的关心,让稍微有一点感动,于是跟他畅快的,聊起天来了。 罗繁星对我这么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表示出了强烈的欣赏。 我们点了餐,一起吃过晚饭之后,之前订的躺椅和薄被,也都到位了。 这下,战场算是布置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越来越黑,风大的,挂断了院子里的树枝,啪哒哒,敲在玻璃上,敲了一会儿,被更大的一股风卷走了。 接着,突然一个闪电,照亮了整个院子。 轰隆隆一声巨响。 我们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风更大了,闪电照出院子里,已经被吹的有点倾斜的树,以及——没有人。 不仅是院子,从院门看出去的所有地方,都一个人都没有。 雨疯狂的砸在地上,泛起的泥腥味蔓延进了房间里,电闪雷鸣之中,我越来越不安。 我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在窗户前面走来走去,死死地盯着大门看。 水修他们出去接受个病*毒而已,这都已经去了大半天了,都快到作战时间,他们还没回来,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吃糖?”罗繁星站在我旁边,递给我一个话梅棒棒糖,安慰我说:“没事,别担心啦。 咱们布置的这么好,今晚的作战一定会成功了。来,给你玩个游戏解压!” 我结果他的手机扫了一眼——比卡丘切水果。 呃。他是故意提醒我,用比卡丘吓他?我心里囧了一下,冲他干笑了下,开了视频软*件,选了部《无间道》来看。 罗繁星坐在我旁边,咯吱咯吱的咬着糖,跟着一起看。 我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始脑补。 那些种了病*毒的鬼们,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如果那个软*件集中火力攻击他们—— 就像邢队长说的,创世神都有可能被程序编出来的话,那抹杀他们应该也不是很难吧? 到时候,岂不是不战而败? 啊……说不定,他们现在是在商量对策,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来?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章:杀人方阵 晚上十点五十分。 离计划中开始作战的时间,只剩下了十分钟。 也不知道罗繁星是天然呆,还是心态款。 他不仅不紧张,甚至还歪在躺椅上睡着了! 而其他刑事九科的警察们,却都死死地盯着门窗,互相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 但我的心里,却突然安定了下来,因为我几乎能感觉到,水修他就在附近。 外面的雷阵雨已经停了,绵绵细雨滴滴答答的落着,有规律的声音,清新的空气,都让人心里安定了不少。 会议室的门开了。 邢队长头一个走进来,拍了几下掌,喊道:“兄弟们,打起精神!病毒程式已经顺利接种,现在开始准备进入程序!” “报告队长,软件已经准备好了!” 哇哦! 真的好有刑侦剧的感觉! 水修紧跟在他身后进屋,而跟在水修后面的,是布老鬼、夜修和傲吉以及镇上的水鬼们。 我的目光立刻黏在了他身上。 “老婆,我想你。”水修走到我跟前,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用力抱住了我。 这个拥抱紧的,我连背都有点儿疼了,但他居然就没有一点儿松手的意思。 而且我很清楚的感觉到,在我抱住他腰的瞬间,他往我的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同时,我听到,他在心里对我说的话。 等他终于松开我的时候,他用力弹了弹我的额头,上下打量着我,无奈地说:“你也接种病毒了,是么?真不听话。” “没事啦,你放心吧。”我嘿嘿傻笑着,回抱住他,让他放心。 水修为了行动方便,穿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一身绒面银灰色的运动装,脸蹭在上面,舒服的让人犯困。 “丢丢,我不会拦着你,但切记,万事小心。”水修揉揉我的脑袋,拉着我的手,坐在了并排的两个躺椅上。 很快,其他人也都躺在躺椅上,等着刑事九科的人,下达命令。 邢队长拿着那些手机,一个个递给我们。 “我必须提醒各位,咱们进入这个软件之后,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邢队长指着自己手里的手机,举起一根手指,说。 他疲惫的脸上,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发出令人信任的,算计的精光。 躺椅一字排开,每个人腿上盖着薄毯,拿着手里的手机,在邢队长的指挥下,同时打开程序。 屋里不断传来电话接通的声音。 我和水修,干脆直接拨给对方,然后乱七八糟的聊着,关于宝宝,关于镇上什么好吃的闲话。 虽然在聊天,但我心里却紧张的不行。 不断的脑补着,这个软件内部会是怎么样的空间。 在一般的恐怖片里面,当主角们进入一个恐怖的陌生环境时,多半会是个,废弃的儿童乐园。 灰沉沉的大背景,自己晃动着的秋千和跷跷板,满地枯黄的草,风吹着干草,从屏幕的这边,缓缓地挪动到那边。 唔,不过也有可能是异次元杀阵里的那种,一个空旷的房间,六面墙,六扇门,每一扇门打开,里面又还是一样的空间。 一扇门,一间房,再一扇门又一间房。 永无尽头的门,和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会不会要人命的房间。 这样比较起来的话…… 我觉得还是荒废的儿童乐园比较好。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水修和我已经不再交谈。 屋里醒着监控我们的九科人,这会儿正紧张地盯着面前的电脑,蓝色屏幕上飞快闪过白色数字和字母。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经历过太多事,我完全不觉得紧张,而且,盯着屏幕太久后,我的瞌睡,突然就上来了。 不知不觉,就已经睡着了。 昏昏沉沉间,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正在执行任务,于是,一下子就惊醒了。 一睁眼,不是屏幕,不是天花板,不是墙壁,或者九科的人。 而是一只硕大细长,指甲尖利的,由烟雾组成的,慢慢伸向我的鬼爪。 我赶忙闭上眼睛,让自己元神出窍后,假装被这个鬼爪抓走了魂魄。 鬼爪拉着我的肩膀,咻一下,钻进了手机里。 我眼前,是无数个app的小标,它们横四竖五的排列着,怎么看怎么眼熟。好像,就是我自己的手机主页。 这下我相信,我是真的进入手机里了。 小标越变越大,我眼前渐渐就只剩下,那个吸魂的软件了。 而鬼爪,好像是从那里伸出来的一个小点。 标志越来越大,就好像是穿过一个电流瀑布一样,随着电流声在我身上响过去,我穿过了那个标志,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四周的景色完全变了。 到处的都是,飞快闪过的,发着耀眼光芒的数字和字母。鬼爪一直往前疾驰,我双手紧贴在身侧,头微微扬起,直视前方。 那些快速变换的程序数据,好像无处不在,我清楚的感觉到,鬼爪拉着我转了一个弯。 但是这个弯拐过去,我和鬼爪仍旧一样被程序数据围绕。 又转了一次弯,周围的一切景致仍旧毫无变化。 不知道转了多少次,看了多少同样的景色,终于,我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那是一扇由疯狂滚动的程式组成的,带着阀门的大门。 阀门好像是青铜做成的,而这个鬼爪,明显就是从这个大门里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惨了的感觉。 闸门在我们靠近的时候打开,鬼爪拉着我穿过门,屋里是一个非常大的,数据光球。 鬼爪抓着我,蹭一下,就钻了进去。 接着,鬼爪就凭空消失了。 尼玛啊!怕什么来什么啊! 我居然真的到了一个,异次元杀阵那样的世界里!! 密封的,滚动方程式的墙壁上,算着我脚下和头上,一共有六个,带着巨大阀门的青铜门。 “咦,你也在这里?”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赶忙回头去看,做好打架的准备。 “罗繁星?!”我看着一脸呆萌的罗繁星,难掩心里的失望。 这个时候哪怕来的是夜修,都比这个呆到执拗的小警察强啊!他能帮忙出谋划策吗? 还是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带我们出去? 我十分,十分怀疑。 可是,这个房间里除了他,谁都没有。 我抬起头认真的四处查看,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其中的一扇门。 那门的后面,果然,是个一模一样的房间。 而房间里空无一人,水修他们都不在。 我倒吸一口凉气,又打开另外一扇门,门后还是一模一样的房间,还是一样的,空无一人。 “没,没事的。”罗繁星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发抖。 他紧张的站在原地搓着手,却安慰我说:“秦姐,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扭头看着他,他那张圆嘟嘟的娃娃脸上,汗都从鼻头上冒出来了。 我呵呵笑了下,站在房间里,看着每一个角落,在心底呼唤着水修。 时间流逝着,水修却没有回应我。 “秦姐!这个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尼玛啊! 我看着爬进我右侧房间的罗繁星,羊驼狂奔。 这小子平时压根就不看恐怖片吗?! 他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呆在原地,比到处乱跑要安全的多吗? 但是这会儿,抱团肯定比独自前进更安全。 于是我爬上梯子,也进了他所在的那个房间里。 “秦姐,我是这样计划的。”罗繁星擦了擦自己鼻子上的汗,才说:“我是男的,又是警察。 所以冒险的事情应该由我来做,我去把六个房间都查看一遍。 没事的话,你就跟着我进去,没事的话,你就待在原地,怎么样? 我们九科就我进来了,我得,我得找到你们的大部队啊!” 他说完这些话,紧张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大概能猜到他心里的慌乱,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我也算是经历了不少,所以现在虽然紧张,但不至于惊慌。 但是如果他这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恐怕,会觉得怕,才是正常情况。 “好。”我点点头,说:“我跟你一起找。” 说完,直接就打开了,我右侧的门。 什么都没有。 我们退回来,一扇门一扇门的开着,六扇,三十六扇,七十二扇。 一模一样的画面,一再出现。 我内心除了几乎要崩溃之外,更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怎么可能没有人?如果真的没人,就不该有罗繁星。 既然有罗繁星,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其他人。 我想到了当初傲吉的梦境,在心里怀疑,其实这根本就是幻觉,而我和罗繁星其实,根本就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毕竟一扇扇门开了又关,很有可能,我们一直开的,就只是一扇门。 这时,杀阵突然开始崩塌。 从我头上开始,那些程式突然不动了,发出奇怪的,咯吱吱的声音,一个又一个的数字和字母,咚咚咚的往下掉。 杀阵在崩塌! “跑!!”我拉着罗繁星的手,直接就穿过了,其中的一面墙。 这一次撞过去,却和之前穿过标志的时候不同。 是明显的,有东西撞在身体上的感觉。 四周的一切在变化! 幸亏我是完全的元神出窍,还能用灵力,于是我徒手撑起一个盾牌似的结界,帮助我和罗繁星往外逃。 而刚刚那个喊着要保护我的小警察,这会儿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一章:鬼镇汇合 我们身后的房间里,除了坍塌,这会儿还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右侧、左侧,甚至头顶的房间,都轰隆隆的炸着。 我们只能往前走,一再的,打开面前的门,进去,听着四周的爆炸声,再往前。 就好像,这个杀阵,正在把我们逼向什么地方一样。 “走这边,这里没有坍塌!”罗繁星突然拉着我,一脚踹开右侧的门,拉着我钻了进去。 这里的确没有坍塌和爆炸,但这里的一切,却也很奇怪。 我们脚下、头顶和两侧的墙壁上,所有的程式,都完全停了下来。 那些数字和字母虽然仍旧发着光,但却不再滚动,就好像死机了一样。 差不多每隔一米的位置,就有一个门,而最大的一扇门,就在我们的正前方。 无论有多诡异,无论那扇门里有什么,我们都不可能再回头——后面的爆炸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们加快脚步往前走,但那扇门,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每一面墙上,都是闪着白光的字母和数字。 在这一片白炽灯一样的光亮之中,地上那些散落的彩色碎片,就更加的明显了。 罗繁星突然蹲在地上,指着一个橙色的碎片,对我说:“你看这个,这个好像是灵魂碎片啊!” 我看着后面离得远,却闪着红光的房间,想催促他快点离开,但看着他的侧脸,却觉得他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于是,我对着他伸出了手。 他抬头看我一眼,嘿嘿笑笑,用法术捡起地上的碎片,放进了我的手心里。 橙黄色的碎片在我手心里闪闪发光,乍一看过去,的确很像是玻璃。 但是那在手里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温度。 “每个人都有七魄,你看这些。”他指着顺着通道蔓延着的,在白色背景里,璀璨的好像银河一样的彩色碎片。 “每一种颜色,代表了一魄。” 他站了起来,用法术把地上的残魂碎片一片片升到半空。 双手之间互触,就像手心里正捧着一个球一样。 而这个虚无的球,很快就变成了实体,接着,变成了一个,用灵力组成的口袋。 他撑着那个口袋,把升在半空的残魂,都装了进去。 “咱们现在收集好这些残魂以后,就可以等出去的时候,利用病毒程式,把它们还给,原本的躯体了。” 哇。 我好像,的确小看了他。 “咱们得快点走到那个出口去。”他焦虑的回头看了看,加快了脚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他焦虑的原因——爆炸的房间,似乎在移动着,渐渐逼近我们。 我也快速的撑起一张结界网,跟他一起收集着,升在半空的灵魂残片。 通道那头的那扇门,仍旧是不远不近的距离。 地上的残片,却明显的变少了。 而这时,我脑海中,响起了水修焦急的声音:“丢丢,你没事么?你在哪里?!” “我们在杀阵里!不不,我们在一个爆炸的另一头!”我回头看着涌出来的红色火焰,和黑色的烟雾,心里开始着急了。 “什么杀阵?哪里有爆炸?” 水修的回答,让我非常的意外。 爆炸声这么明显,他为什么会没有听到? 除非—— “水修,你在哪里?!” “一个被遗弃的小镇里。” 我站着不动,看着自己前后左右上下的每一寸,这里绝对没有,任何和鬼镇相似的地方。 我错愕了。 随手打开了一扇门,后面,果然是另一个房间,我一路往前,不停的开着门,可看到的永远都,只是一模一样的房间而已! 我们同时,通过同样的方式,进入了相同的程序之中。 怎么可能,我们在异次元杀阵,而他们在鬼镇里?! 难道说,我们进入了不同的空间里? 不可能。 我才不相信,那个遣出鬼手的光球,拥有把我们丢进平行空间的能力! “你在找什么?”罗繁星跟我背对背站着,打开了我身后的门,说:“要进去吗?但是杀阵里的每一个空间,都是一样的吧?” 他的这句话,提醒我了,我回过头,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你喜欢看电影吗?你是不是看过《异次元杀阵》?” 他错愕的看着我,呆呆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 我心里有了点眉目,松开他,转身摸着凉冰冰的墙壁上,那些平滑的字母和数字,问:“你在被鬼爪抓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咱们一定会进入,类似于异次元杀阵的地方?” “对,因为所有恐怖片,都是这样演的啊。”他还是茫然的点头。 果然! 我看着背后的爆炸,不再走动,而是在心里问水修:“水修,你在被邪气抓紧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咱们会进入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灵异世界。”水修回答:“一个闹鬼的荒村吧?” “水修,你身边还有谁?你帮我问一下,他们进来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经过我对水修的询问,我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我和水修,在同一个世界里,那个光球的确没有创造出平行世界的能力。 这个世界,是根据我们自己的想象,创造出来的。 也就是说。 相信这里会有一个,异次元杀阵的,我和罗繁星,掉进了杀阵之中。 而相信这里会充满灵异事件,会是个闹鬼的荒村的,水修和其他鬼物,就一起掉进了鬼镇里。 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大致跟水修说了我的猜想,并且,说了这里有灵魂碎片的事情。 他让我收集所有的碎片,过去跟他们汇合。 “小罗,用飞的,把这些碎片用最快的速度收集好,快!”我说完,用灵力飞了起来。 我明明一直在往前,但前面的那扇门,却仍旧是同样的大小,似乎,我在靠近的同时,它在往后退。 但是,当我飞了一会儿之后,地上再也没有了灵魂碎片。 “没了。”罗繁星停下来,晃了晃手里鼓囔囔的灵力袋子,说:“这里的碎片,都被收集起来了。” 我看着他把袋子慢慢压缩成钱包大小,塞进自己的口袋后,学着他的样子,也把自己的袋子,装进了口袋。 然后,我按住旁边的一扇门,对他说:“过来,按着门。” 他也不问为什么,就站在了我旁边。 仅凭他这个举动,我就能确定,他的确信任我。 于是,我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小罗,我已经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你相信我吗?” “信。” 我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严肃的说:“我需要你和我一起,想象这扇门后,是一个鬼镇。 而鬼镇里有水修和大家。 只要我们打开这扇门,闯过门后面的通道,就可以到达鬼镇和大家汇合。” “能和大家汇合的鬼镇?”罗繁星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我看看他那张,充满呆萌气质的脸,心里忍不住感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他虽然呆萌,但被灵盟派去做刑警。 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数三声,一起开门。” “三。” “二。” “一。” 门打开后,露出了里面一个一人高的,拱形通道。 这个拱形通道的和之前的杀阵完全不一样,两侧的墙壁上,再也没有发着白光的字母和数字。 而是有点破败的,积着不少灰尘,长出杂草,结着蜘蛛网的青砖。 地上铺着的,也是青砖,不少已经裂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土坑里,长满了杂草。 而正对着我们的,是一扇,破烂到露出后面的光亮来的,掉了漆双开的红木门。 这个通道,有古韵,有荒凉。 我十分肯定,门后面,就是鬼镇! “水修,成功了!”我在心里得意的,跟水修说:“现在我们在一个阴森森的通道了,很快我们就能汇合了!” “老婆,我就知道你最棒!” “那……”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背后就传来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已经跟着我走进通道里罗繁星,和我一起回过头去看。 在我们的身后,仍旧是写满了程序的白色墙壁。 而正对着我们的那扇门,已经被炸开了,冲天的火光,从那里冲出来,涌进我们现在在的通道里。 黑烟比火更快,已经在往这个通道里飘了。 难道说,我在进入另一个世界时,之前创造出来的那个世界,就会被摧毁吗? 我来不及细想,冲着罗繁星喊了一声“快跑”后,把灵力凝聚在脚面上,飞速狂奔。 跑的同时,在心里坚信着,水修他,就在那扇门的后面等着我,只要开门,我就能看到我老公! “是的,丢丢,我就在门背后,你打开门就能看到我。”水修的声音虽然有点焦急,但他还是一直鼓励着我。 我的手,终于摸到了那扇木门。 但我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等着罗繁星过来,然后和他一起,推开了木门。 “丢丢,你来了。” 水修他,笑着张开双手,用怀抱迎接我。 “水修!”我扑进他怀里,蹭着他的衣服,柔软的触感让我确定,这真的是我老公,不是幻想。 门后面的杀阵里,仍旧传来爆炸声。 “快走!”罗繁星指着门,让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二章:坑杀自己 我看着紧张万分的罗繁星,偎在水修的怀里好笑地看着他:“别担心啦!” 这孩子一定没看过异次元杀阵。 杀阵和我们并不是一个维度,而是四维空间。 爆炸并不会影响到我们这个小镇,只是在异次元杀阵内部产生。 当整个空间完成爆炸以后…… 我抬头看向位于我们前方,漂浮着的异次元杀阵。它和电视里一样,是个洁白的,菱形四面体。 轰—— 一阵烟火,从我们出来的那个门里,冲了出来。 紧接着,杀阵在一道像是忽然被拉开的直线的光中,变成了一个不足掌心大小的模型,落了下来。 我伸手接住,握在了手心里。 看过异次元杀阵的,应该都知道,这个杀阵,实际上是军方研究的产物。 “杀阵爆炸完后并不会消失,只是沉眠。留着它,或许之后我们会有用处。”我跟水修他们解释着,而后视线在水修身后看了下,看到了布老黑和几个水鬼,以及九科三队的一名成员。 “属……” 布老黑带着水鬼们过来给我打招呼,眼看着我的身份就要曝光,我连忙打断他们:“老黑啊,我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秘密。” 我不想在警队的人面前,曝光我真正的身份。一方面太惊世骇俗了,一方面万一引起龙爷那样的人觊觎,就糟糕了。 水修显然明白我的心思,他跟着帮我岔开话题:“是的,丢丢发现了,在这个地方,我们所思即所见。” “什么意思?” 大家纷纷好奇的看向我。 我把我的发现详细的跟他们讲解了一遍:“大家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联系上你们认识的那些人,让他们都聚集到这个镇子来。” 出乎意料地,小警察第一个相应。 只见他掏出了一枚哨子:“这是魂哨,用道门秘法制作,可呼唤同门,这次出任务的,恰好有我一个族兄——罗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试试。” 这是一枚陶瓷哨子,泛着微微的青色。吹奏时,并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簇簇的幽蓝鬼火,有节奏地跳跃着。 很快,天空裂了一块,一股巨大的水龙,卷着一个嗷嗷叫唤的年轻人,从裂缝里冲了出来。 看见有效,布老黑也不甘示弱,他掏出一块黑沉沉的铁块:“我们水鬼倒是简单。只要有这块水鬼兵符,就可以联络我们水鬼军的人。” 太棒了! 我们这次水鬼带的不少,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把所有人都找齐了。 布老黑用鬼符召唤完水鬼军后,只见我们的身边,到处都裂开了大大的裂口。 有的人,伴着一阵肆虐的火舌,从空中掉了下来。 有的人,是一阵风吹过之后,就凭空出现在了我身边。 也有的人,跟我一样,是随着爆炸声,出现得。 总之,每个人的登场方式,声势都十分浩大。 新来的人跟我们汇合后,又用自己的独门办法,和其他还没找到的人,进行灵魂沟通。 可是,即使这样,进行到了后面,还是有一小半的人,没有召集齐。 而我们的时间,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老公,怎么办,时间不多了,我们得想办法,立刻召集齐大家。”我焦急地看着水修。 “嗯……”水修略一沉吟,将目光,浏览过了众人的身上,问:“我想问下,大家是否在各自被困的空间,都捡到过魂魄。” 大家齐齐点头,布老黑还特别积极地反应,他手下的水鬼兵,虽然掉入了不同的空间,但是,他们却分别在六个空间,捡到了同一个人的魂魄,就是这个案件的第一个死者的七魄。 “只是,这个跟我们召唤其他人,进行汇合,有什么联系呢?”布老黑问出大家和我的心声。 水修扬唇一笑:“既然这个空间,是所思即所现,那我们不如试试,思考所有的空间融合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大约,会有惊喜。” 空间能融合? 我疑惑不已。 “当然能。”水修解释说,“现在都知道,鬼手每天只抓一魄进入这个程序空间。 单独的一魄,是没什么思考的。所以他们进入的时候,不可能跟我们一样,是拥有思维能力,会猜想,我们会进入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它们只会进入同一个空间。而我们进来后,却分别在不同地方,都捡到了魄,甚至是同一个人的。说明,我们进入的各个场景,其实还是在一个空间内,只是我们都不觉得,会有这么多场景在一起,所以看不见。” 我有点明白了。 因为所思即所见,所以只要我们敢想,就会实现。 “水修,这样真的能行吗?”我有些担心。 水修点点头:“我有半数以上的把握。我们现有的人,超过半数,几乎三分之二。即使大家想得时候,人心不齐,只要不是注定我们要倒霉,应该都能成功。” 大家了然地点点头,而后约定,由水修读秒,说开始,我们一起集中思想。 “五。” 我深深地做了个深呼吸。 “四。” 其他人也跟我一样,深呼吸着。 “三。” 我把武器准备好了,万一裂缝里蹦出个啥,我就一符咒灭了对方。 “二。” 所有人准备就绪。 “一,开始!” 随着水修的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在心中想象,各种场景融合的样子,水修还给我们做起心里暗示。 几分钟后,诡异的场景出现了。 孩子们的清脆而令人发寒的笑声,乘着风,在古旧的小镇中间穿越着。八音盒里缠绵优雅的舞曲,叮叮作响。 我们的脚下,鬼怪们的痛苦叫声,穿透了地面传了出来。 各种奇怪的声音,从身后,前面,脚下,头顶;地里、水里、墙里、火里,四面八方,每处每物传来。 狂风卷着飞沙走石,充斥了整个空间。 眼前的事物,以肉眼可见的程序,清晰地扭曲了。 有一种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的感觉。 水修和我并肩而立,抬头看向头上的天空。 “水修,这么大阵势,没问题吧?” 水修摇摇头:“没事,只是各个空间在融合。你别担心。” 灰蓝的天空,就像是被什么渗透了,露出一只巨大的飞船前端来。 我看着那代表高科技的飞船造型,心头只觉得一阵眼熟。还没等我想出来是什么,就听小警察在我身后叫道:“是宇宙飞船!nost……天啊,该不会是《异形》1里的诺斯特罗莫号吧?” 什么? 我瞬间惊呆了。那不是科幻恐怖片吗?谁的思维这么不靠谱,我们的任务明明是灵异系的啊! 我还没吐槽完,就看见,小镇道路的尽头,一座摩天轮,随着水波样扭曲的空气,凭空出现了。那座摩天轮破破旧旧的,即使是隔了几里路去看,也依然能感受到,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森森阴气。 毫无疑问,这是每个恐怖电影爱好者心目中的圣地——废弃的游乐园。 我的下巴这时已经保持着一个向地面坠下的姿势,收不回来了。 我在心中暗暗祈求,这个游乐园千万不要是《咒乐园》版。或许对于经历过很多大战的我来说,区区几个厉鬼,不算个什么,但是,那个片子是走心理恐怖片的,里面的场景气氛塑造,让初中时的我,阴影了很长时间。 轰—— 一阵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巨大的水花,溅到了我的身上。 我机械地,扭脸看向身侧。 一座周围布满了水的浮岛,出现在了小镇的土地上,岛上的人,很开心地朝我们挥着手。 我干笑着朝他们挥挥手。 一条鲨鱼,从海水中飞跃出来,银白的身子,在空中弯成一个月牙。一排尖锐的牙齿,直奔我的手而来。我连忙向后疾射。 砰。 罗繁星一枪击中了鲨鱼嘴巴,灵力化成的子弹,自鱼嘴里钻入,从鱼背钻出。 鲨鱼痛苦的一个打挺,落入了水里。 鲨血氤氲,很快水中聚集起四五头鲨鱼,将之分食。 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正准备道谢,一只大手,捞住了我的腰:“小心!” 身体被人抱着飞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看到,我刚才站着的地方,瞬息崩陷了下去。 哗啦啦啦啦。 一阵天摇地动之后,那地方出现了一个方圆两里的大坑。 坑里,可以看到赤红的岩浆在咆哮,还有火焰像喷泉一样喷发。 这个画面,也很眼熟,貌似我曾在某个西方灵异电视剧中见过,应该是地狱。 “小心点,现在很危险。”水修的声音,从我耳畔传来。 我回头感动地看着他,点点头,刚才要不是水修,我就要变成烧烤了。 正想说点什么,一道光影,十分飘逸地,从我眼前飘了过去。 我戒备地捏了符咒,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古装长着王祖贤脸的女鬼,在追一个穿着警服骑着纸鹤的年轻人。 额,聂小倩也来了啊。 我果断地扔了一张符咒去救那个警察。对不起了,祖贤姐姐! 天雷一闪,女鬼被秒成了渣渣。 “谢谢了!”那个警察朝我遥遥地道谢。他似乎是累惨了,收了纸鹤,停在了一口井边上,想坐下来喘口气。 然后,我就看见他身后,爬出来一个长发遮脸,四肢跟断掉了一样诡异的女鬼。 卧槽,是贞子啊! 还好布老黑就那附近,一个飞踹,又把贞子井里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深深地感觉到了,来自我们自己的想象力的森森恶意。 阿门,这程序设计者真不愧是高智商人群,我们还没跟程序正式交手,就先被我们自己折磨半死了。 嗯嗯,各种经典都出现了,那近几年特别流行的末日僵尸,也应该出现了吧? 仿佛回应我的想法,只听游乐园相反的那侧镇子口,传来一阵激烈地呼救声:“救命啊!” 我循声望去,只要滚滚尘埃里,一群欧美人种的僵尸,嘶吼着追着一小队人跑了过来。 我无力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三章:逆推核心 虽然我现在是个修行者,还是个龙王,但是,恐怖片和蟑螂、毛虫、老鼠,那是女性天生的天敌。再强大,也难以改变。 何况它还一次来这么多经典,我感觉我心里阴影面积都有月球那么大了。 我怕地发抖,情不自禁抓住了水修的肩膀:“老公……” 亲爱的,求安慰,求赐给我力量。 我将头靠在了他的手臂上,带着点颤音,弱弱地说:“我害怕。” 而后,一道有点结结巴巴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上,喷着暖暖的热气,响了起来:“别,别怕,我,我会保护你的。” 咦?这个声音不太对啊。 我家水修的声音,是一种,略微低沉,像丝绸一样丝滑的华丽公子音。而这个声音,却是一种清越如清晨朝阳下的泉水一样,清越中带着青稚的感觉。 我纳闷地仰起脸,迎面撞见,小警察罗繁星同志琉璃似的杏眼。他目光闪烁地看着我,一张娃娃脸涨的通红。 我顺着他的肩膀往下看,只见我的手,确确实实地握在他穿着制服的手臂上。 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是水修站在我身边的!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罗繁星僵直着身子,用眼角斜睨了我一眼,而后捂住了嘴巴,声若蚊蝇地说:“没,没,没关系。” 他的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再看我,眸子里还蕴着疑似水光的东西。那副模样,就好像我把他怎么了样似的。 至于嘛,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认错人了。可是他羞涩成这样,让我也不知不觉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哈……” 我干笑着抓抓脑袋,“我,我去找水修了啊。” 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他。 水修正蹲在那个链接地狱的地陷大坑边上。他一手操纵着唤魂铃朝坑底发出了攻击,一手朝里面,伸出了友谊之手。 我跑过去一看,只见,刑队叼着一根烟,攀爬在坑壁上,只差一步,就能爬上来了。他拼命地勾着水修的手,可是怎么都够不着。 无数生着尾巴的恶魔,拼命地拽住了他的脚腕。 而在他的脚底,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恶魔的尸体,铺成一线,笔直的伸向那红岩遍布的地狱深处。而那深处,不断地有恶魔,摇摇晃晃地追过来,但是大多到半路,就倒下去了。也不知道刑队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哇,好厉害!” 我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 刑队朝我摆了摆手:“嗨,谢谢赞叹,但是能不能麻烦你帮帮忙,烟快抽完了,这些魔鬼很快就要醒了。” 什么意思? “你看到他嘴边那根烟了吗?那是老坟地里长出的曼陀罗制成的‘黄泉梦’,有强烈的催眠作用。他脚下的那些恶魔,并没有死,而是闻到他嘴里的曼陀罗烟味,昏睡过去了。不过一旦离远了,就没有效果了。” 水修抽空跟我解释道。 他维持地也有些吃力。 这些魔鬼不知道有什么奥妙,无论唤魂铃怎么攻击,都不死。 就算消散了,也会立即聚合起来。 一滴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看得我好心疼。 可是,连水修都打不死他们,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 用大蒜?圣水?圣经? 我皱眉看着那些黝黑的生命体,愁得不要不要。 刑队嘴边的烟,只剩下一点点暗红,就快烧到烟嘴了。 算了,反正我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先打了再说。 我瞄准了那些魔鬼抓着刑队的爪子上用灵力攻击过去,谁知道竟然有效,那些魔鬼嗷嗷叫着,掉了下去。 虽然不过一息,他们的手又生长了出来。 但是,这一息,足以让我们为刑队制造一个生机出来。 我和水修相视一眼,随后,同时攻击向了刑队的脚脖子。 魔鬼们扑簌簌地掉了下去。 刑队反应也快,趁机在那些魔鬼的头上一点,借着水修递过去的那只手的助力,一下子蹦了上来。 紧跟着,水修大手一挥,招来荒岛周围的水,在地陷上勾柱了一层厚厚的冰盖,暂时冰封了那些家伙的行动。 刑队心有余悸地从怀里摸索了出根新的烟,抖着手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女马白勺,差点就上不来了。” 我很能理解他的感触,这种怎么杀都不死的玩意,还是这么大一群,除了有黄泉梦的他,谁遇到恐怕都不能善了。 可话又说回来,谁让他自己不着调,想这么恐怖的东西呢! “从表面上来看,基本上整个空间里,除了你想出来的这个地狱有些棘手,其他没什么问题。”水修这样说着,脸色却是十分严峻。 我不是很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这些恐怖场景,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很恐怖,但是对于我们这支,以鬼和修行者为主的团队,应该不算什么。 布老黑也凑过来,拍着胸脯说:“我们水鬼军自己就是鬼,这些玩意,倒也不惧。” 然而任我们怎么说,别说水修了,就连刑队的脸色,都阴的快跟这天上遮天蔽日的阴气一个色儿了。 刑队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水修,附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水修点点头,而后喊上我,做了一个超级结界,把其他人都召集进来。 刑队说:“大家都看到了,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有多么恐怖的鬼。而是,它所思即所现,人心却是无法统一的。 我们需要大家,暂时什么都不要想。 因为你想什么来什么,只要有一个人出现了跟眼前场景不一样的东西,或是心绪动摇了,那么很快就会出现新的危机和各种变数。我们就会被自己困死。” 可是人的思维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尤其是在这重重危机的包围下,思维高度活跃。 我觉得他这主意有些不靠谱。 “就是啊!啊,早知道这鬼地方这么恐怖,还真不如一开始就来个创世神什么的打好了,至少推倒了创世神,就不用再……”有人抱怨道。 我心头一凛,飞速地扫了出声的人一眼——是三队的人,罗繁星的那位同门罗浩。 罗浩话未说完,脸色也是一僵,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闯了大祸。虽然他很快截住了话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天的尽头,开始出现了一片黑暗的星海。 万千星辰之中,沉睡着一位赤果着上身的巨人,此时,他长长的睫毛,细微的抖了一下。 空间里,顿时掀起了一阵狂风。 大地隐隐轰鸣。 “是梵天!” “是创世神梵天!” 不少人惊慌大叫起来,人们齐齐怒视着罗浩。他羞愧地摸摸鼻子。 经历过龙宫蜃楼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世间万物不过梵天一梦的事情。梵天若醒,整个世界都会崩毁,那我们这些存在与他梦中的人物,自然也是跟着梦境的崩毁而毁灭。 那天尽头的黑暗,像是被倒在了宣纸上的水,不缓不慢地,朝我们这边的世界,晕染过来。 怎么办? 会毁灭吗? 不不不,我秦丢丢怎么会随便死在这个电脑程序里。 只要是程序,就一定有漏洞,冷静,冷静。 梵天的睫毛向上微微翘起,似乎很快就会睁开眼睛。 我的心跳已经突破天际。 所思即所现,所思即所现。 我们只知道,我们思考到什么空间,就会出现什么。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这个漏洞,反其道而行之呢? 梵天的眼睛,已经微开了一丝细缝。我甚至看到,他的眼白带着一丝青。 顾不上去验证了。 我握紧拳,在心中拼命地想:梵天不会睁开眼睛,他会继续睡下去!这个世界不会崩溃!梵天睡着了,他不会睁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我是半仙的缘故,念力超凡,梵天的眼睛,竟然没有继续睁开了。 有效!有效! 我连忙冲着大家喊道:“不要慌,不要慌,跟我一起想。这个梵天睡着了!” 听到我的声音,所有人都按照我说的,行动起来。 梵天本来露出了一丝缝的眼皮,又慢慢合了下去。 那片让人觉得是全宇宙的中心的星海,也慢慢缩回天尽头的芝麻小团,然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当天空恢复之前的灰暗时,所有人都大大的吐出了口气。 刑队恼羞地训斥罗浩:“你!”点完罗浩的名字,他又抬头看向眼前的所有人:“你们,禁止再乱想了。否则……” 他发出了阴森恐怖的笑容。 我看得都忍不住打了颤。而罗浩,更是羞愧难当,恨不能把头都埋进地里。 可是,我依然还是那句话,面对眼前的种种不可思议,这百十口子,不可能一个不犯的,不去思考些奇葩东西。 “哦,那你说怎么?”刑队问。 “既然控制不了想要去思考,那么不如试试,大家一起想程序核心就在我们面前。说不定,这个空间,就是这么好破。”刚才的成功,让我也有了几分底气,“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没有损失。” 因为刚才我临危不乱,想出了击退梵天的方法,大家纷纷都表示相信我。 不过,我们凝神思考到,水修和我联手缔造的结界都快被击碎了,那个该死的程序核心,还是没出现。 难道我思考的路线不对?还是对方针对这个逻辑漏洞,早就埋下了补丁,堵死了这条路?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四章:阴险女皇 因为我之前找出了空间的漏洞,让大家聚集在了一起,又阻止了梵天,这会儿,居然有大多数人,把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 布老黑甚至与有荣焉地嘿嘿笑着,跟我说:“大人,你再想想呗!”他偷偷朝我竖了竖大拇指。 “那个,夸奖的话等会再说吧!”罗繁星轻咳了两声,提醒大家:“我们还是先帮忙撑结界,让她专心想吧!”顿了下,他微红着脸,走到我身边,小声赞道:“你一定能行的!加油!” 我环顾四周,一双双写满信任的眼睛,齐齐注视着我,仿佛我就是那个灾难中的救世主。 从来没被这么多人期待过,我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压力。 “那我们试试,所有场景都消失,只剩下有核心程序的场景。”我倡议道。 大家再次团结起来,按照我说的去思索。 可是,两分钟后,各种灵异恐怖场所,依然存在。 所有人的脸色,都严峻起来了。 我的压力,也越发巨大。 我的思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已经出现的场景,无法消失?那么梵天是怎么消失的? 我们剩下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 这么多鬼怪,这么多场景,要怎么在这区区二十分钟里,找出程序核心。 我拼命地思考着,很惧怕,因为我的疏忽,导致大家团灭。忽然觉得,有人在掰我的嘴。 抬头一看,水修眉头紧蹙的脸映入了我的眼眶,他说:“丢丢,放松。” 我这才惊觉,不知不觉中,我将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以至于出血了。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想出来。 我的心被绝望和慌乱淹没了。 怎么办? 一个浅蓝的烟圈飘过我的眼前。 芬芳炽烈的香气,让我的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紧接着,一个好疼好疼的脑瓜崩,落在了我的脑门上。 “唔,好痛!”我委屈地看着水修,干嘛弹我。 水修把烟还给了刑队,而后揉揉我的头:“不要担心,我已经猜破了真相。丢丢,你不要过于紧张了。” “真相就是,程序的核心其实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了。” 灰色的天光里,他以嘶吼的僵尸、乱飞的鬼物、纷乱的时空为背景,向我们,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叙说着希望。 “它就在我们的眼前,只是东西太多了,才无从分辨。” 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衣袂飘扬如画,沉静俊美的眉目里,满是胸有成足的自信,以及悠然地镇定。 让我,也忍不住跟着冷静下来 一静,便感觉思维豁然开朗。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那么,接下来—— 我将视线,转向刑队。 刑队叼着烟,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看来程序核心就在我们眼前的这些场景里。 现在还剩下十九分钟。时间不多了。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分组,把各个场景攻破了。 总有一个场景,会是核心藏匿的位置。” 刑队开始给我们分组。他的记性真是好的惊人,竟然能根据我们事先提供的个人资料,把我们按照能力的配合,分成了各种小组。每个组里,都确保,有一个防守支持,一个病*毒程式携带者。 水修、布老黑、罗繁星,罗浩,还有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警察和我一起,组成了一队,专门去攻克以超腐蚀性液体驰名的恐怖寄生怪兽——异形。 对于这个分配,我十分满意。 异形的依仗,不过是酸液,而只要是液体的东西,就逃不过水修的控制。 只要它敢吐,我们就敢冻。 给自己一个“我在飞船上”的暗示,再睁开眼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了飞船上。 到处喷射着蒸汽的阴森过道里,我们凝神仔细扫视着那一堆堆管道的缝隙。 当初看异形1,我最大的感触就是,这货的颜色,跟飞船本身的颜色,好像。往在暗处一藏,就好像变色龙融入周边了一样,难以寻觅。 “时间不多,我们直接利用想象,把皇后和所有异形,召唤过来吧?”我提议。我觉得,作为本片的非人型主角——异形,如果核心真在这艘飞船上,那么一定会跟它有关。 “好。” 大家都没有异议地赞同。 水修随手布下了一个感知型的结界,灰蓝色的光芒中,无数细小的水珠子,融入空气里,安静的悬浮着。 这些水珠遍布我们身边方圆十米的范围内,只要在这个范围内,有生物进入,我们就立即感知。 十米,足够我们防御并斩杀了异形了。 “秦先生很厉害啊!”罗繁星露出了招牌的娃娃脸,赞叹着。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精巧的大范围法术。”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 但是,我总觉得小警察笑的好假。果然,下一瞬,他的话锋突然一转:“你就是用这样可怕的能力,去逼迫别人,屈服你的意志的吗?” 咦? “你什么意思?”我不悦地瞪着他。我老公逼迫谁了? 水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安抚地拍了拍暴怒的我:“没事,他只是过于紧张。注意,异形要来了。”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深意。 “吼——” 异形的咆哮声,从我们身后的甬道传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到即将来临的战斗上。 啪嗒啪嗒啪嗒…… 一连串密集急促的金属敲击声后,水修出声提醒我们:“上面!” 我抬头向上看,恰好看见通风口的钢丝网被什么东西蹬了下来。 我眼疾手快地扔了张木缚符上去。刹那,一团荆棘在通风口生长了起来,并朝那团想钻出通风口的暗影攻击过去。 “oh,shirt!what’sthis?”一道骂人都带着利落的性感女声,从通风口里传了出来,还是一口英文腔。 意识到情形不对的我,连忙收回了符咒的攻击。 “i’msorry!who’sthere?”感谢苍天,这个对话范围还没超过我的能力范围,“areyouok?” “no!”一头八十年代黑色卷发异形女主角,从通风管里探出了个脑袋,她用枪指着我们,神情万分紧张:“who’reyou?” 我毫不怀疑,只要我敢随便乱动一下,她立刻就会扣动扳机。她肯定是被我刚才的符咒吓坏了。 可是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也没想到,这个匪夷所思充满危险的空间里,竟然还会出现像女主角这样安全的角色。啊,不知道核心会不会在她身上?不行,必须拉她入我们的队伍。 女主在异形的嘶吼里,绷紧了身子,紧张地等待着我们的解释。 水修他们也看着我,等我继续跟女主角沟通。 可是沟通个毛毛,我就会那么两句啊! 我干笑着看着他们。 罗繁星在这时,挺身而出了。他举起双手:“.dontworry.weareangels.” “what?” 别说女主了,连我都惊呆了。你胡乱对人家说,我们是天使,鬼信啊! “wecometohelpyou.wellhaveyououtofheredouble-quick.”(我们是为帮助你而来。我们很快会把你带出去)罗繁星不疾不徐地,朝女主伸出了手。 他长着一张娃娃脸,本就让人觉得容易亲近,又语音温柔,眼神诚挚。 女主迟疑地和他对视了一阵。 “吼——”异形似乎是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嘶吼声终于开始向我们这边靠拢。 女主被吓得一抖。 “quick!”罗繁星催促着。 水修皱起了眉头,默默地将我拉入了他的守护范围。 布老黑也开始向后退,做出随时准备撤退的样子。 女主终于忍耐不住,将手搭在罗繁星的身上,跳了下来。带着讨好的笑,朝我们走了过来。她的胸前,有一点金属质的银芒在闪烁。 “危险!闪!” 水修爆喝一声,搂住我的腰,突然疾退出去。罗浩紧跟着布老黑的身形撤离,同时还不忘用武器拽了一把罗繁星。 “fuck!”女主咒骂着,整个脸瞬息变得好不狰狞。 一只闪着寒光的尖爪,穿透了她的胸腔,紧接着整个身子被撕开,露出一只异形出来。 天呐,竟然是女皇! 它竟然隐藏在女主的身体里,布局抓我们! 异形1里明明没这种梗!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只见布老黑挥刀一击,一记刀风,砍向了异形女皇。 “不!”糟了,我因为觉得这些家伙都不是问题,忘了告诉布老黑,异形的血液是有腐蚀性的! 唰。 刀风袭过,异形女皇立刻身首两处。 噗。 大量的酸液喷泉似的,喷了出来。落在舱上,溅在壁上。一阵扑哧扑哧的响声后,将整个船舱腐蚀的跟筛子似的。 仿佛感知到女皇的死,异形们用来混淆我们视听的吼声,忽然停住,而后集体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注意地扒了根铁棍,翻看着女皇的尸体。铁棍一边翻,一边被融化。 异形们的嘶吼,也越来越近。 直到这些怪物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也还没找到核心。 看来不在母皇身上,不知道他们的巢里会不会有。 “快走!”水修一把打掉我手中的棍子,拉起我就跑,“这边不能再打了,再打飞船直接通了。” 我懂事地点点头。 罗繁星想追过来,和我们一起,被布老黑一把抓住了。 “秦丢丢!”他隔空喊着,担忧的眼神,即使是昏暗,也无法遮掩。 我朝他大方地挥挥手:“分开逃!巢穴见!”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五章:我保护你 水修卷着我,急速地朝着异形们的巢穴飞去。 飞着飞着,就快靠近巢穴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带我躲入一条岔道。 一道透明的结界,隔绝了我们和周围的联系。 哪怕是异形从旁边过,都不会感觉到我们。 我不解地看着水修,这么大阵仗,是要干什么? “丢丢,这个程序,很有可能是个为了捕捉我们像我们这样的人而设下的陷阱。” 昏暗的空间里,他的表情严肃而慎重,一双黑眸里,流转着灼灼的光芒。就好像,被什么点燃了满腔的血液。 我一边为他这句话惊讶,一边沉迷在他这样充满侵略性的风仪:“水修,是怎么回事?” “制作这个程序的人,应该是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人混进来,想要破坏程序,所以才做了,针对有思维的灵魂的程序。 并且,在程序里,安置了邪灵,用以替换我们的队员,迷惑我们,给我们制造困难。 如果没有算错,我们的人,已经被替换了不少。” 什么? 我瞠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水修。 “那,是我提出空间融合的办法,给那些邪灵可趁之机的吗?”我忐忑的问。除了后来那部分,通过空间融合才集合齐的队员,其他人都是我们自己人召唤回来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一定。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想利用思考的力量,来召唤核心吗?”水修娓娓分析,“第一次反击梵天,我们的确是成功了的。还有登陆上飞船。可是,召唤程序核心,我们却可以说,失败了。” “虽然的确如我所说,核心其实就在我们眼前的这些场景里。但是,按照我们这些人的正常思维,冥想时,肯定会希望程序核心很省事的,直接暴露在我们眼前。可是却没有。 这说明,我们之中,有人的思维,和大家不一样,并试图掩盖程序核心的所在,让我们陷入危局。而能与我们那么多人的念力对抗,说明对方人数也很庞大。” 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明悟了:“我们的队伍里也有邪灵对不对?” 原作是没有异形女皇披着女主的皮骗人这种梗的。 我们为了自身,是绝对不会去试想这样可怕的骗局。那么,就只能是那些邪灵。 水修赞赏地点点头:“刑队将我们全部分开,说什么分组攻克场景,寻找程序核心,其实都是骗人的。 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把这些潜入我们的鬼魂,找出来杀死。让他们给我们添不了麻烦。 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需要有个人,趁我们杀邪灵的时候,找到程序核心。” 他已经观察过了。这些灵异场景看起来诡异混乱,实际上,是按照九元十杀阵排布的。 而生门,就在地狱那个点。 “丢丢,找到程序核心的任务,只能拜托你了。”他握住我的手,目光里有鼓励,有担心,“我们的能力,打不散那些恶魔,只有你能办到。用你的仙灵力。” 我反握住他的手,抵着他的额头,蹭蹭:“好。你放心。” “保护好你自己!”他用力地抱着我,强硬地命令着,“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 “不许再让罗繁星接近你。” “嗯?” “你没感觉到吗?他……对你有想法。” “额……”我想想罗繁星那个羞涩的娃娃脸,再看看水修自持冷静的眼神里蕴含的薄怒和醋意,就忍不住笑翻了,“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我是个生过孩子的有夫之妇啦!” 吃醋的水修好可爱啊! 我拼命地抱着他蹭够了本,才一起,朝巢穴跑去。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个白色的囊袋,鼓鼓囊囊挂在墙上。白色的丝,从囊袋上延伸出来,令人作呕的粘液,顺着丝低落下来。这里面裹着的,就是片中被捕捉到这里的人们。 布老黑他们比我们到的早。我们到时,他已经在割囊袋,想要借助这些人,折腾一下,外面的那些异形。 地面上,一枚枚齐膝高的蛋寂静的沉眠着。 这些外貌古怪,完全不似地球上的蛋那么可爱的家伙,全部都是些危险的东西。 当它们上方裂开那张多肉似的嘴,就是异形被孵化,择人寄生的时候。 墙上囊袋里的那些人,就是为异形幼虫,准备的寄生体。 似乎感觉到我们的来者不善,这些蛋开始活跃起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越来越急地,从蛋里传了出来。 “叽——” 难听的尖叫,从喷射口里传出来,与此同时,一团黑影,朝我迎面疾射而来。 我在全身张了一层结界,然后扔出张火焰符,爆了它。 噗。 幼兽的血肉,化作一阵酸雨,喷了一天一地。 也许是同类的血肉激化了蛋的孵化,所有的蛋,都张开了它顶端的口。 “叽——” “叽——” 幼兽们惊惶而凶悍的叫着,子弹似得,纷纷喷射而出。 “oh,no!”刚从囊袋里解脱出来的配角们大叫起来。 水修大袖一挥,空气里的水分子,瞬间凝结成冰,将这些幼兽连它们的血液一起,冻成了冰坨子,咚咚咚砸在了地上。 我运灵力为铁棒,往这些幼兽身上一砸,它们顿时化成一堆碎渣。 配角们的嘴巴纷纷张成了“o”字型,没等他们把下巴收回来,大门忽然被踹破。 破烂的金属门外,数只异形并立。 当它们看到负责种族延续的蛋们和幼兽,全部被我们毁坏时,纷纷发出凄厉灿烈的嚎叫。 那一霎,我从他们原就凶狠的眼睛里,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意。 “它们堵住了门,怎么办?”罗浩抹着冷汗问。 怎么办?杀了它们呗! 默默地朝它们竖了个中指。谁怕你们啊!我掏出来几张火符,伸手扔了过去。 “不要!”水修连忙扯住我的手肘,“冰块会融化的。” 可是还是迟了,我手一抖,符歪歪扭扭地飘了出去,在大家屏神静气的注视下,打了旋儿,落到了地上。 蓬。 一丛小火苗从符纸上冒了出来。紧接着,轰一下,火冒三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成一片,将整个房间烧的轰轰烈烈。 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滋滋滋的声响响起。 那些被冻得梆硬的冰块,开始柔和。 含有强酸的血液,被融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地面上融出网眼一般的漏洞,并很快连成一片。 “快跑!”我喊道,同时不为人注意的,和水修交换了一个小眼神,“你向前,我殿后。” 水修率攻向门口那些巨大的成年异形。 布老黑他们看他都出手了,连忙跟着一起,扑杀了过去。 “要小心啊!”我赶着那些配角,跟在他们后面。铁板一块块的朝下掉落,露出飞船下方,殷红的地狱。 刚走门口,我脚后的那一块地板,也轰一声,掉落下去了。 我假装崴了脚,身子一扭,向后倒仰下去。 “啊啊啊——”我故作惊慌地叫道。 “丢丢!” 我听见两声音质相反的呼唤声,一前一后传来。紧接着,一个黑影,从飞船里的窟窿里跳了出来,朝我伸着手。 条件反射性的握住了那只手,我才惊讶地发现,这个跟随着我跳下来的人,竟然是小警察罗繁星。 他紧紧地将我箍在他的怀里,大手很体贴的放在我的脑后,一副不容错辨的保护姿态。 透过他的肩膀,我看见,水修站在那个大洞的边缘,眉眼冷冽地瞧着抱成一团的我们。 紧抿的嘴角,显示着他的不悦,已经到了顶点。 啊,醋坛子又翻了啊…… 呼。 一团热气,从我们身下升腾而来。烫的我脊背汗毛直竖。 视线内的世界,顿时变了一片圆状的,越来越远的天空。 我们不断地下坠,就在我觉得我会热成脱水西红柿的时候,我们终于掉落到了这个坑的底部。 就在快要挨到地的刹那,罗繁星手腕一用力,把我们俩的位置调了个个,将自己垫在了我的身下。 哐——。 “咳咳咳咳^” 飞扬的尘土,让我咳嗽不已。 罗繁星也摔得不轻,躺在地上好半天回不了神。 我瞪他暂时性失明找不到焦点的眼睛,不由怀疑起他来。 水修说,我们组的人,有可能是邪灵顶替的。 难道,是罗繁星?他跟着我跳下来,是想监视我吗? 我想到他和水修的争吵,越发肯定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罗繁星并不像是喜欢和人争执的人。 “罗繁星,罗繁星,你没事吧?”我拼命拍着他的脸,将他从昏迷中唤醒,试探着问:“你为什么跟着我跳下来啊?你傻了吗?” “不是的。” 他沙哑着嗓子,扶着头,很吃力似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我,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他红着脸,却眉眼坚定,不闪不避地直视着我。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有水修。”我沉了脸,一字一字缓慢地强调着。 “他不配!你是被他强迫的。我……” “我爱他。”我连忙打断他未尽的话。直觉告诉我,接下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话题。 “我……”他不甘地再次开口。 我再次打断他:“我知道,你可能因为听过我们的故事,有些误会,进而产生了一些错误的同情。 但真相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并不可怜,相反,我很幸福。 感情并不是因为强迫,就会产生的。如果不爱,他对我再好,我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我不相信,你只是被他迷惑了。”他抓住我的肩膀,一脸挽救失足少女的坚决。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六章:死局难解 “那不是爱,那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给你带来的幻觉。”他振振有声。 我怒目而向。 少年,你给我闭嘴吧!斯德哥尔摩你大姨夫!敢不敢尊重事实不脑补? 我和罗繁星谁也不让谁的对峙着。 突然,一个有点沙哑和疲惫的声音,在我们之间响起:“喂,你们在干什么?” 低头一看,是刑队。满心的怒火,顿时找到的出口:“刑队,我希望你管好你们家的孩子!” 说着,我转身就走。 “秦丢丢,我不是孩子!”罗繁星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他向来温和的杏眼里,流露出一种充满侵略感的危险,“我喜欢你!” 他破口而出的话,把刑队的烟,都惊得掉了。 一种无法言喻的羞辱感,从我心底,奔涌而出。 这个死混蛋,他,他把我和水修的感情当成什么了?把我,又当成什么人了? 我气得全身发抖,完全说不出来话。 眼看局势就要无法收拾,刑队扯开了他抓住我的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 罗繁星痛苦地抱着肚子,把自己弯成了一只大虾。 “好了,这个空间容易被邪气入侵,你说点三观不正的胡话,我们也是能包容的。”刑队揉揉他的狗头,吐出了一口烟,用眼神示意我们,看向对面,“但是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候。我已经勘探到了,核心就在那里,但是,里面有很多高级魔鬼镇守,它们是我的烟无法催眠的。而我们,只有十分钟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只见黑红相间的岩浆地狱上,距离我们大约十米的位置,一座黑色的正方形迷宫森然矗立。他的最外围,是一层多米诺骨牌一样的短墙,组成的包围圈。墙体长大约四五米,横向间隙为一米,纵向间隙目测大约也差不多四五米。一共五层,然后再往里,就是一堵普通的围着迷宫内部连成一圈的墙体。 迷宫黑色的墙体上,仿若人体血管似的,裂开了一道道裂缝,橙红的岩浆在其中流淌如血。给人一种诡秘而可怕的感觉。 “刑队,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高等恶魔的?你进去了吗?”我问。 “是的,我本来想仗着烟,硬闯进去。但是闯到了第二层,就不行了。”刑队回答。 他给我们简单的介绍了下,他在迷宫里的见闻。 这个迷宫的最外围的第一层关卡,是普通的守卫类迷宫。也就是说,迷宫内,有许多魔鬼护卫在巡逻,我们要注意规避他们,并找到正确的道路,抵达关口。 “好难啊!”我感慨道,“有什么诀窍吗?” “恩,有,就是这些守卫,他们有个触发范围。相距五米以上,他们是不会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是,一旦被察觉到了存在,那么,所有的守卫都会来围杀你。” 我反应很快地抓住了关键点:“相距五米,是横向还有纵向,都是五米吗?” “嗯。”刑队点点头。 我的心一塞。 那这样难度可就大了啊。我们又不是透视眼,无法看到隔墙是否有守卫超过五米的范围。 罗繁星似乎也和我有同感,提问道:“这样不好走,我们能从上空,飞过去穿越迷宫吗?” 刑队两手一摊:“不行,上空有禁制。”顿了下,他又补充了说,“这个迷宫,是根据我玩的一款游戏,想象出来的。它只有走过去这一种通过方式。” 我沮丧地看着他。平时玩这么纠结的游戏干什么,现在害人害己了吧? 他倒好,反而笑了起来:“呵呵呵,不过我刚才已经实验出了第一关的走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纸笔,给我们画起了平面图。把守卫的点标了上去,并勾出了一条行进路线。 “这条路线把握好出现的点,就会很安全。但是,之前我是一个人走,现在我们是三个人,行动个体面积增加的同时,减少了和守卫之间的距离。即使不多,也是增加了很大的风险,所以……”他收回图纸,直视着我们强调说,“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动作要迅速。” 罗繁星和我纷纷点头。 刑队带着我们走到入口五米外的距离。叼着烟,紧紧盯着前面的动静,当第二个恶魔守卫过去之后,他挥手示意我们:“走!” 而后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我们紧随其后。 黑色的迷宫中,高达2米的高等恶魔,甩着带着倒钩的尾巴,手拿着各种武器,不断地巡逻着。 他们长着人一般的脸,五官精致美艳,完美的宛如sd娃娃,每一双看似充满风情的眸子,细看都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美得毫无生气。唇角还含着僵化诡异的微笑。 粗狂恐怖的野兽的蹄子或是爪子又或是兽化的下身,从中世纪欧洲贵族风的华丽装扮下伸了出来。 一切都充满了奇怪的违和感,让我心惊肉跳,心生恐怖,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看那些守卫。看完了,就又心慌脚软。慢慢就有点手忙脚乱,落后了一点。 “丢丢,快。”罗繁星催着我。刑队和他已经到了第二关的门口。 我和他们差了几步,这是个很危险的事情。 危机感,让我的头脑一阵清醒。 恰在这时,我斜前方,一堵墙之隔,那个朝我这个方向走来的守卫,眼睛突然一亮,机械地扭过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就像是从午夜影院屏幕里爬出来噩梦,让人战栗。 我心里一惊,它发现我了! 而另一边,刑队已经打开了门,站到了第二关门里。 “快!快!快!”他们俩催着。 那个骑士身马腿的守卫,他提枪,躬身,做出了一个骑兵俯冲的预备姿势。 我倒吸一口冷气。还差两步就到第二关门口,我的身子却因为惊吓,而有些发僵。 面对着那道白光,我只能条件反射似的,扔出一张雷符。 可也只是让那家伙的步伐稍微钝了一下。 完蛋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却忽然感觉到有一双大手,拉住我的手用力一拽。 紧接着,砰一声,有什么被关上了。 “好了,没事了,它不会追进第二关的。” 温暖的气息喷到了我的头顶心,罗繁星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有些惶然地睁开眼睛,然后一仰头,就看见他温柔的眼。 他的体温,穿透了我后背的衣衫,滚烫了我的皮肤。 啊,刚才是他救了我啊。 我连忙推开他。心里尴尬的要死。 我不想承他的情,可是又不能不感激他:“谢谢。” “不用,我只是,在兑现我的承诺。”他认真地说道。 没等我做出反应,刑队一拳头又打上了他的肚子,口吻关切地说:“啊,小星,你又被邪气干扰了思绪吗?等出去要美伢……额,你妈给你好好驱驱邪吧。” 罗繁星抱着肚子,痛的说不出来半个字。 我不忍看,默默地扭脸。 第二关是一种,类似贪吃蛇反转的游戏。 贪吃蛇里,是我们追逐小球,吃掉它,并注意不要撞墙。而这个迷宫里,恰是魔鬼追我们,我们要在墙上找到,可以穿越的门,不断地前进。 这关难点有三点。 第一点,每层迷宫有两个守卫。他们是从两头出发,朝中间走,碰头后,再各自返回。 第二点,门是移动的。 第三点,被触动安全范围的守卫会跟我们一起,穿过门,继续追杀。 这问题就大了。 先算我们摸出了全体守门的行动时间差规律,只要门是移动,我们就不可能,算出来,我们打开门后,会遇到什么。说不定一开门就是守卫,把我们干掉了。又或是因为牵连了太多守卫,被车轮战轮死。 怎么计算,结局都不好通关啊。 机会只有一次,而我们,对地形完全无所知,一种陷入死局的窒息感,将我包围。 “还有八分钟。”刑队看了下时间,提醒我们。 “先闯吧,不行就打。” 恶魔也是负能量的产物。水修之前教过我一个三昧真火的口诀,专治各种负能量,应该也能治恶魔。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气势惊人地发言。 刑队倒是完全赞同,于是我们就开始跟老*虎*机一样危险的,赌运气之旅。 迷宫里光线很暗,所有视觉,都要借助墙壁上,那些岩浆发出的微光。微红的光芒落在了视网膜上,感觉眼前所见的一切,似乎都被一层血色覆盖,恐怖至极。 我们竭尽全力地跑着。 第一层和第二层都很顺利。 在第三层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大危机。 开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该层的守卫,走到中间汇合,往回里返回。因为我们穿过第二层的墙的门,是开在中间偏左的位置,恰好直接越界了两只守卫的安全范围。 当那两只守卫冰冷戾气的眼光扫过来时,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往左边跑。 可是等我们用生死时速的劲儿,跑到左边的尽头,才悲伤逆流成河的发现,哎哟妈呀,左边没门!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前面那两层我们招惹到的守卫,此时也跟着穿越过来了。 我吞了吞口水:“怎么办?” “等。”刑队皱着眉,吐了个烟圈。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六章:情敌相杀 “等那扇门吗?万一那些恶魔过来,门还没移动到这边怎么办?”我遥遥地看着恶魔们身后的那扇门。那东西飘忽不定地移来移去,忽而前进,忽而后退,不过总得,还是在朝我们靠近。 “唔,会靠近吧……”刑队没什么把握的吐了个烟圈,罗繁星和我立刻怒目相向。 这家伙平时没事玩这些烧脑致命的游戏 西,像大家一样看些普通的电影不好吗? 他尴尬地大笑,转移视线地叫罗繁星去准备结界:“能抗一秒是一秒。” 我狐疑地看着他,这么做真的有用吗?却看见,在罗繁星转身准备结界的时候,刑队却从口袋里拔出了枪,低垂了手臂,直指向罗繁星的后背。 他的眼里,杀意被敛成一道锐利的光。 刑队想要杀了罗繁星! “刑队!” 我禁不住大叫起来。 刑队的眉一皱。 罗繁星听见我的喊叫,关切地回过头来,恰好看见刑队手持枪械的样子。 只不过,这个时候刑队已经抬高了手臂。 他眯着眼笑:“秦小姐,你要信任我的枪法啊。”瞄准了十米开外的恶魔守卫,按下扳机。 一枚发着金光的子弹,从枪膛里呼啸而出,拖着炫目的金色尾巴,如火焰一般,钻入前方恶魔的胸膛。 砰砰砰砰。 他连开四枪,那些恶魔的全身,瞬息燃烧起了金色的火焰。熊熊火光中,它们挣扎着,发出痛苦凄厉的嘶吼。 而后,被火焚烧成灰的瞬间,又再度凝聚重生,再次朝我们冲过来。 能够带来死亡的攻击,也不过是稍稍阻住他们几秒。 刑队手上的枪不停地开着。 罗繁星一边帮忙阻挡那些恶魔,一边用带着一丝羞涩的喜悦跟我说:“我,我没事,队长的枪法很好。” 我佯装不好意思地道歉,心里却不赞同。 我非常肯定,我的预判没有错。刑队的的确确是想杀了罗繁星。 他的枪头高度,方向,对的正是罗繁星的后背,绝不是想要越过他的肩膀,去射击什么魔鬼。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潜伏在我们之中的鬼? 我严厉地盯着他一举一动,似乎这样就能直视进他的内心。 作为警察,刑队对我举止里的意味,自然是明白的。 他转动眼珠,瞄了我一眼,开腔说:“秦小姐,你那样看着我,是在怀疑我是在浪费时间?呼,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仔细看,这四个守卫,虽然乍一看,并不一样,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神情举止,十分僵硬,并没有活物的灵动,很有一种违和感。 你觉得,他们这个反应像什么?” 机器人? 我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名词。 可是,这跟开枪有什么关系? “是的,像机器人。 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火焰是真的点燃了它们,也的确把它们焚烧成灰了。除此之外, 我的烟,也的确对它们,起到了催眠作用。也就是说——我们的攻击,是对它们的的确确造成了伤害。 被催眠也好,打断了腿受伤也好,这些守卫是不会再生。 可是它们死后,却会不断重生——这不符合已有规律。你懂了吗?” 他别有深意地问我。 我错愕了一瞬,慢慢地点头:“你是说它们的重生,有问题。其实它们根本没重生,而是换了一模一样的补上来?” 他朝我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 我也笑了。原来这是个补兵游戏啊! 伸手就是两张符,攻向了其中一个恶魔的大腿。 如果这点是真的,那么,就好办多了,直接把这几个家伙打残却不打死,不就可以控制战局了。不对,这跟他试图射杀罗繁星有什么关系呢? 我敏感的意识到自己被偷换了话题,可是却没时间去计较这些细节了。那些守卫越来越近了。 “轰——” “轰——” 两声爆炸声响起。 当尘嚣落地后,那个被击中的恶魔,直接给我跪了。 果然有用,我惊喜地蹦起来。 可是,随后那些守卫自己燃烧起来,将他们的骨肉融化。然而,再度出现一个崭新的恶魔。 无语了,还能这样应对啊。 不过,这样的应对,也让我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程序核心的规则都是制定好的,如果受伤无用的恶魔守卫不消失,程序就不能给地狱迷宫补充新的守卫。 第二件事,根据救刑队出地陷时的经验来看,程序并不会人工销毁没有行动能力的恶魔,借以换取有攻击力的恶魔,进行补兵。可是刚才,那些守卫却被焚烧销毁。这说明,这个空间里的邪灵,已经出现在我们身边。 不止是我在刑队的提示下想到了这点,罗繁星也警觉起来:“刑队的意思,是说这些邪灵就在我们身边吗?难道,他们潜伏在这四个守卫里?” 仿佛是回应他的话,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在空气里响起。 “啊桀桀桀桀,被发现了呢!” 昏暗中,光线一阵扭曲。两个半透明的幽灵,出现在了守卫的肩膀上。他们倒是很像正常人,外貌看起来不是很吓人,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有些想呵呵哒:“既然被发现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你们的性命,必须终结在这里!” 说着,发动了攻击。 那些恶魔守卫在他们的操纵下,动作越发灵活,配合也更加有默契,而且这些邪灵,完全不在乎守卫们的消耗。 情况很糟糕,如果继续这么耗下去,我们可能会被生生耗死。 这种情况下,只有祈求,快点找到核心,破坏它。看着那扇越来越近的门,我的眼中充满了期盼。 “快来快来快来!” 我合着手,激烈的请求着。 在门距离我们只有一步的时候,我欢喜地伸手去拽门把。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落在那象牙装饰的门把上时,门,倏地,又消失了。 “坑爹啊!” 我痛苦地快要跪下了。 一个闪神,只觉得一阵飓风,卷着强大的压迫力,自我头顶压下。 我连忙就地一滚。 哐。 恶魔巨大的斧头砸了下来,乱石飞溅,一个大坑出现在我刚才站的位置。 冷汗顿时爬满了我的额头。刚才要不是我见机的快,就要被劈中了。 四只恶魔将我们紧紧地围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难道今天真的要被这些恶魔轮死?我看看表,只有两分钟了,巨大的绝望,像是深渊,淹没了我的头顶。 “冷静!”刑队吼道,“还有机会。一会儿门再过来,你们先过去找核心。这里,由我顶着。” 我握紧符咒,紧张的头上冷汗直掉:“你行吗?” “只要不是无限重生,我还是能对付的。这些恶魔,不能再跟着我们前进了。每打开一扇门,是我们的成功,也是对我们生存空间又一次的压缩。会加大突破核心的难度。”他随手朝我丢过来一个东西,“拜托给你了。” 我伸手一接,是个符咒状的u盘,接到手的瞬间,那个u盘变成了一溜字符,朝我的手心钻去。 就在这个时候,罗繁星伸手抓住了那些字符,阻止了他们的势头。 “你想干什么?”我的手指夹着张符咒,压在他的手背上。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对他,眼里满是受伤地看着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说着,松开了手。 那些字符,失去了钳制,立刻钻进了我的心,变成了一道字符,呈现在我掌心的皮肤上。 于此同时,一道白光唰的飞过我的眼角。 我警戒地看过去,是门! 这家伙总算移动到我们身边。 我连忙打开门,进入了下一层。 罗繁星也紧跟着我跑了进来。 他一副保护我的姿势,紧紧贴着我。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回头看下那扇门,刑队站在门正中间,紧紧地堵住了那些守卫和邪灵的去路。 “快走!”他朝我吼道,“没时间了。” 是的,没时间了。 我扭脸看着这层里,那两个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守卫,跟罗繁星说:“没时间了,我们强行冲击大门,我制造的结界,可以挡住他们十次攻击。当我扛不住的时候,你帮我拖住守卫。” 说完,也不等他的反应,直接就朝远处的大门跑去。 一下又一下的攻击,紧紧地落在我的结界上。 我完全就不管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内部冲。这样速度倒是提升了起来,只不过一分钟,我们就冲到了核心。只是——除了前面三层的守卫,后面闯过去的那几层,上十个守卫,全部都跟在我们的身后。 “罗繁星!” 我嘶吼着撤了结界,“掩护我。”而后跳上高台,将手伸进那个正在天空中散发着绚丽银光的光球。 “好!”罗繁星转身张开了结界,护住了我的后背。 金色的符咒从手心里的纹路钻出,飞入光球中。就像是石子入水,银色的光球,迅速膨胀,变成了一股庞大的数据流瀑布。一个黑色的漩涡,在瀑布中盘旋,并越来越大。 成功了? 我正打量,一只鬼手,猝不及防地,从漩涡中伸出,捏上了我的手。 “丢丢!” 千钧一发之际,罗繁星一个冲击,将我在被鬼手抓住前扑开。 “丢丢,你没事……”他握着我的肩膀,十分担忧地问。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 他惊讶地低下头。 只见我的手,插入了他的胸口。 一种和我刚才输入那个程序“核心”里相似、甚至更强大的符咒,在往他身上传送着。 但是,他的胸口,并不只有一只手。 还有一只手,是从他背后穿透胸腔,刺透出来的。 那是一只白皙修长,美好如画的手。手上,戴着和我的婚戒,一模一样的戒指。 罗繁星回过头,看着水修阴沉如厉鬼的脸,用尽全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轻,却凄厉的疑问:“为什么?”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八章:放弃为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放弃为人 “因为你不是罗繁星啊。”我理直气壮地说着,伸手又在他身上贴了张定身符。虽然我不知道定身符对他有没有用,但是贴上总是心安。 “罗繁星”一怔,随即低垂着脸,狞笑起来。丝丝缕缕的黑色数据流,从他的脸上蒸腾而起。眨眼间,“罗繁星”就变成了一个浑身上下数据流动的人型怪物。 “你们是什么时候识破我的?”他问,“这是我的世界,我不认为你能看穿我的掩饰。” 他充满不服的语气,让我满头黑线。 破绽好大的说,好吗? 罗繁星一个大好青年,还是警察,在没疯也没变态,品行和三观很正常的情况下,忽然二见脑抽风,对我个有夫之妇,爱的要死要活。 这邪灵是当我没智商吗? 他跟着我跳下来我就在怀疑他了。他一告白,我就确定他了。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用我充满智慧的想法喷他一脸的打算——我才不要提醒水修那个醋坛子,这个家伙试图色*诱我。虽然被色*诱不是我的错,但是水修一定会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收拾我。 打了大半天我也累惨了,何苦给自己找收拾。 于是我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水修。 水修不负我望,承担起了解说工作:“的确,我一开始没看穿你。但是在遇到异形女皇时,罗浩救了你。而我,早就知道,罗浩是混入我们队伍的邪灵伪装的。” 这些邪灵身上的鬼气,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水修这种修行了五百年仙缘深厚的鬼,却是在他们刚登场的时候,就一眼看穿了。 水修在救刑队的时候,就通过秘法,告诉了刑队。而后,又通过和我的心灵相通,告诉了我。 前面说过,分组行动,其实就是为了将邪灵们分开,各个击破。免得他们在一起,互为依靠和遮掩,搞得我们措手不及。 “邪灵的目的就是暗中杀害我们。可是,他却救了你。”水修补充道,“这倒是个意外收获。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身上有大猫腻。 我不想你留在我们身边,破坏我们的计划,就让丢丢引你走,而我们则假装被你们这些邪灵攻击,让你松懈,好给丢丢制造机会,攻击你。” 罗繁星为我们鼓掌,看似赞赏地称赞了我们,只是那笑容里的轻蔑,刺眼的无法遮挡。 “的确,我是这些邪灵的头目,可是,就算你们成功攻击了我,又怎么样? 你别忘了,你们为了掩护秦丢丢,把所有的病*毒咒符,都让我的手下,下手毁了。 秦丢丢从刑队那里拿到的符咒,也被我设下的陷阱破坏了,再有几秒,你们就出不去了。” 他得意地笑。 我也拉着水修,一起得意的笑:“逗比,你以为我刚才插入你心脏的是什么?那可是超级病*毒哦。” 那晚,在三队开完会议后,水修就给了我一个超级病*毒符咒。 也就是说,在这场战役中,其他携带病*毒的人,只是为我分担火力掩人耳目的棋子。而我,才是这次行动中,真正的杀招。 邪灵用数据流组成的脸,征了一下,随即不在乎地说:“就算我中了病*毒,又能改变什么?你的败局已定!” “不,是你的败局已定!”刑队的声音,在迷宫里响起。 他满头大汗的穿过门,走了进来,然后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像狗似乎的狂喘着气:“累的我没力气说话了。” 紧跟着,一群守卫,跟在他后面,像是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地穿过了。它们的身上,或冒着烟,或冒着电光,或结着冰坨。看起来一副生无可恋尽快死了比较好的样子。 而在它们身后,又跟着我们这次行动的全体人员。 大家一边吊打守卫,一边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那个中了毒的邪灵。 邪灵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震颤,但是很快,他又镇定下来,故作猖狂地坐在台子上,看着我们说:“你们以为人多,就能改变败局吗?事实是,你们就算来了,也已经迟了。根据被俘人员的记忆,你们只能在里面呆一个小时吧?就在刚刚,已经超过了。” 他眯起眼,露出志得意满地表情来,斜睨着我们:“杀了我,你们也逃不出去哦。所以,乖乖把灵魂奉献给我们爷吧!” “你们爷?”水修扬眉,“龙爷吗?” “呵呵呵,原来你们也知道啊。可惜已经迟了,这个布局,本来就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想要你们这些修行者的灵魂。要怪就怪你秦水修和你老婆秦丢丢,把县里看得太严了。我们只是想要一些灵魂碎片,做研究,你们妨碍了我们。我们只能拿你们的性命,去研究了。”邪灵喋喋不休地说着。 水修默默地走上前去,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说真,一个水球,朝他砸了过去。 邪灵连忙闪身,只是身子一动,就一个踉跄,摔到了台下。造型奇特地趴在地上。水球破开,水淋了他一身。——水修根本没想打他,只是吓唬他而已。 我呵呵一笑。 其实,我早就看穿了,他一直在强撑。我蹲下来,看着他:“喏,你是想拖延时间,等待龙爷的救援吧?可惜,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核心已经被污染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他不甘心地瞪着我:“怎么会这样?” 我看了看刑队。 不得不佩服,刑队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不但和水修配合着,分散开了团队里的邪灵,让大家有机会各个击破他们。 还找到了核心的存在,并通过补兵这个暗示,告诉了我游戏破解的原理。 玩过某兽游戏的人都知道,补兵,第一,要在有能量供应的前提下;第二,需要有人操控。 所以,由此可推,迷宫里的恶魔守卫,是有人在操作,并且,他能从核心那里,获得无穷无尽的能量。 有电脑的人都知道,找到关键点,一个程序中毒,等于整台电脑中毒。 伪罗繁星从电脑核心里提取能源,那么,他一定是跟核心十分亲密,利用逆向传输原理,我就可以,让程序核心中毒崩溃。 于是,我立刻改变了作战策略,满迷宫乱转到处找核心太不现实了,我把目标变更为了,攻击为罗繁星。 之后的种种行为,其实都是为了,等待他最无防备的时候,将病*毒送到他的身体里。 那个时机,就是在我向伪核里,输入病*毒,并受到攻击时,他跑过来救我,并“情深意切”地说甜言蜜语的时候。 他演得太专注,大约连自己都感动了,却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就在戏外。 伪罗繁星还想挣扎,却水修用术法捆了个结实。水修还察觉到,这个伪罗繁星,是人类的灵魂,看他对程序的了解和亲密度,很有可能是这个程序的发明者。 我想不明白,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发明。让互相思念,却被迫分隔两地的人们,提供了在网络见面的机会。 发明这样程序的人,按道理说,应该是非常体贴别人的人。 可是…… 哎。 “龙爷到底许给你什么了,你这样为他卖命祸害别人?” 伪罗繁星冷笑:“你们这些蝼蚁,怎么能理解龙爷的伟大!” 我是不能理解,他这样抛弃自己的身体,抛弃自己的家人,妻子,孩子,父母。为了个把他当成电脑程序来运用的龙爷,这么抛弃一切,真的值得吗? “哼。”他冷哼,闭上眼睛,一副任我盘问,他就是不开口的样子。 他的身体里,各种数据流开始变得混乱。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十分可怜。 而整个空间,也开始崩坏。 头顶的天空,在不断地崩塌。 宇宙飞船、小镇、土地、迷宫、我们脚下的熔岩,都在晃动。 一层层的崩坏,直到露出本质——一一个黑暗的无限延伸的平行空间,空间下方和下方,是巨大的光线构成的网格。 一扇巨大的数据门出现在空间的正中间。 水修走上前去,拉开门把,无数的被抓来的灵魂,像是被解放的萤火虫一样,汇成一股光潮,飞了出来。 整个空间,立刻变成了,梦幻的星海。 我从来不知道,人类的灵魂,是这样美丽,不禁有些迷醉的,伸出了手。 一枚光点,落在了我的指尖,然后,一个又一个,一共七枚魂魄,聚集在了我的手上,汇成了一团。 荧光闪过,真正的小警察罗繁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抱着膝盖,蜷成一个球,漂浮在空间。荧光消失后,才恍惚地张开眼睛,迷茫地看着我。 我正在惊讶,一个身影隔断了小警察的视线,水修冷冷地瞧着他:“清醒了的话,就赶紧出去。这里不适合人类的灵魂久呆。” 说着,丢下一头雾水的小警察,牵着我,向刑队和布老黑他们走去。 看着他貌似端正其实正在猛吃醋的脸,我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所有被抓的人,这时都在空间里恢复了原状。只有一些不全的普通人魂魄,还是光点的状态。 我们把所有光点聚集在一起后,让三队的人,先带着他们出去。 病*毒在空中活跃着,组成了一道刻着生命之树的黑色大门。 大家排着队,向现实世界出发着。 出了这里,他们将重新回到自己的人身里。 而这个程序空间,则因为病*毒的缘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深度崩溃。 那个邪灵,也躺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 他看起来很痛苦。 我忍不住拉着水修问:“这个人怎么办?放着不管的话,会死吧?你有没有办法?” 水修摇摇头。 “这个人已经不是灵魂状态,而是一组数据,和这个空间是共生状态,要毁灭空间,他就不能不死。”顿了下,水修接着说,“不必同情他,他这是罪有应得。倒是我们,应该想想,龙爷到底想干什么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三十九章:轮回起源 咚—— 冗长的钟声响起,一点整。 随着钟声的回音,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头上白色的屋顶。 好几个白炽灯发出的光,交叠在一起,把屋顶打的很亮。 回来了?! 我猛地坐直身体,扭头到处去看。 挂在墙上的幕布、放着一堆资料的桌子、并排放着的几十把躺椅。 以及躺椅上,渐渐苏醒过来的大家。 “回来了!”我激动的无法自持,转身看着也坐起来的水修,一把抓住他的手,兴奋的握紧,几乎是用喊的:“成功了!咱们回来了!” 水修温柔的看着我,说:“嗯,回来了。” 他的目光瞄到罗繁星那边,只一瞬,却又继续看着我。 在我们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 渐渐变成清晰的走路的声音、互相询问的声音以及搬动躺椅时,金属碰在地板上的脆响。 “耶!!!” 不知道谁爆发出的欢呼,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屋里像炸开的烟花,一下就爆了。 九科的人和水鬼军们,互相拍着对方的肩膀、握着手,甚至拥抱着,用这样激烈的肢体碰触,来表达情绪。 甚至刑队,都激动的一把拽过,仍旧挂着迷茫表情的罗繁星,狠狠的在他背上锤了几下。 等大家激动的情绪平息后。 刑队告诉我和水修,他会带着九科的人,去确定那些魂魄,是否回到了,原本的身体里。 这事儿,就交给他们,我和水修不用再善后。 于是,我们和刑队分道扬镳。 一走出县委会议室,屋外带着湿气的冷风就扑面而来。 院子里黑乎乎的,路灯的作用不大,只能看出一个个黑影,连大致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去屋檐下:“雨停了。” 微风送来凉丝丝的空气,拂过我的脸颊,让我真的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 水修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说:“丢丢,回家。” 我抬头瞄着他绷着的脸,攥着他的衣服,在心里嘿嘿的笑。 吃醋的老公,还真是可爱。 但是—— 这个想法在我被醋意滔天的水修折腾了一晚后,彻底的,被扼杀了。 辛苦的只是我,一点儿不可爱! 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水修把宝宝送去爹娘那里,然后,把我们认识的精怪和鬼物们,都召集到了,水鬼庙的院子里。 他跟大家,详细的讲述了,龙爷抓魂魄的事情。 “不仅是魂魄,他还收集过灵魂碎片,就是,省城里的那一场,灭门惨案。”我等水修说完,补充道:“我们觉得,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收集灵魂碎片?”何绿水眼波微转,带着探究的目光,嗖一下,射在傲吉的身上。 随着她的目光,胡叔云和布老黑,也瞄了过去。 尤其是胡叔云,干脆就探出身体,大大咧咧的,瞄着带着眼罩的傲吉。 完全无视一旁,夜修愤怒的神色。 绿水手里的扇子大力扇了扇,把这几个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的扇子上之后。 干咳了一声,盈盈笑着,柔声细语地说:“是为了还回去吗?” 虽然目光收回来了。 她这句话,还是意有所指。 傲吉他,也在搜集灵魂碎片。 想当初他为了讨好夕妃,害死过不少无辜的村民。 现在他搜集那些灵魂碎片,是为了把他们重新送回轮回里去。 但我们都清楚的知道,傲吉是在赎罪,这和龙爷,绝对不一样。 “不会。”水修摇了摇头,说:“龙爷为人阴毒,搜集灵魂碎片,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但现在他还只是在搜集,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举动。 我希望大家一起留心,身边有什么怪事发生。 即使不能赶在龙爷之前动手,至少,不要太过滞后,让咱们措手不及。” “水修大人,我回去就问问水鬼们,要是有什么异常,立马就来告诉您。”布老黑站起来,做出一种想要鞠躬,却又并没有真的鞠下去的动作。 佝偻着背,却又仰着头,多少有点滑稽。 “我回去也问!”胡叔云蹭一下站起来,蹿到我和水修面前,眼睛水晶似的闪着光,带几分得意的说:“我要不要问问我的粉丝们?” 绿水合起扇子,敲了敲他的手臂,说:“这是暗中进行的事儿,你还是别这么大张旗鼓的好。” 胡叔云瘪瘪嘴,转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抓起一个橘子剥来吃。 大家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后,就各自回去安排,让自己所辖者,仔细留意发生的一切。 下午,我们去找了周胥,跟他聊了聊,而他,也不清楚龙爷搜集灵魂碎片的原因。 白天匆匆一闪,就过去了。 晚上十点多,我躺在水修身边,瞪大了眼盯着床上纹丝不动的轻纱看。 壁灯发出微弱的白光,却足以照亮这张床,以及水修睁开眼。 我忍不住翻身面对着他,撩起水修一缕长发,在手指上缠绕着,发着呆。 水修突然开口:“丢丢,我觉得这事儿,有必要告诉师傅。” “嗯?”我看看墙上的表,十点半,犹豫着说:“现在去吗?” “现在去。”水修猛的坐起来,却因为头发被我缠在手上,半侧着身体对着我。 我讪讪笑着,赶忙松手。 “事关轮回,必须让师傅知道。 如果咱们想不出龙爷的目的,很可能,是因为咱们没有他的恶毒。 猜不出,他究竟要做多大的恶。”水修说着,坐在床沿上,开始穿外衣。 我也坐起来,接过他递来的衣服,穿戴整齐。 穿好后,跟着他一起,走出水鬼庙,站在了纸扎铺子的门口。 十点半。 对于鬼山镇这种地方来说,不算是很晚,一些夜市摊正红火,街上也有不少摩的停着,等着招揽顾客。 赵老板门口,秦琼正瞄着我们。 “咳,如何证明,你们是真的秦水修和秦丢丢?” 呃。 这什么意思? 证明你妈是你妈?! 水修倒没纠结这个,他过去,施了一个轮回门特有的咒术。 秦琼长出一口气,打开了结界,说:“不怪我怀疑你们,那俩人,总是换着法子,想偷溜进去,找……” 他的话没说完。 半敞着的门后面,是笑盈盈的赵老板。 他身上是一身,藏蓝色的唐装,六颗盘扣整整齐齐的扣着,脚上穿着,一双同色的布鞋。 从这身衣服来看,他知道我们要来。 “来了,进。”他转过身,背着手,领着我们往院子里走。 走了一会儿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要亲自出来迎。 乍一看,这个院子和以往一样。 但是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明明我们已经转了弯,但是景色,却毫无变化。 我们在走阵法。 而且是一个,没有赵老板带领,就一定会走丢的迷魂阵。 等我们走到轮回树前面,坐下的时候,差不多过了十分钟。 童子奉了茶,赵老板在我们周围设下防窃听的结界后,水修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赵老板听完,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放下,双眸幽深的看着我们,问:“水修,丢丢,你们觉得,什么是修行?” 呃…… 为什么问这个?我完全不理解。 水修却根本不去想为什么,而且完全信任的,回答道:“修行,意指修炼自身,超脱于天地,再不受大道的约束。” 赵老板笑了笑,又问:“那么,你们觉得,咱们和修行者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这一次,重重的咬着‘你们’两个字。 是想我回答? 于是,我想了想,说:“嗯……我觉得啊,我觉得……我们和修行者一样,都是在修行。” 说完,我马上扭头看着水修,想问问这个回答,是不是正确。 水修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说明我这个回答,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不,丢丢,其实咱们和修行者,是敌对的关系。”赵老板说:“轮回门,是为了保证天地能量守恒,不被改变。” 我懵了。 完全不能理解了! 赵老板干笑着,坐的舒服了一点儿,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说:“这要从,轮回门的起源,开始讲……” 按赵老板的说法,轮回门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保证世间万物轮回不休。 但自古以来,万物修行,其实本质上就是在追求一种长生不老,借以脱离轮回。 所以修行者们,自然而然的,视轮回门为敌。 但是轮回门又有自己的能力,能够掌控轮回,这种能力,恰好可以被修行者们所用。 这就好像,西游记里,孙悟空改了生死薄,让自己长生不老一样。 修行者们,也觊觎着轮回门的力量。 也是因为这样,他从来不让我们对外说出自己的门派。 更何况,外人里,也只有某些处于生物链顶端的人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个门派的存在。 而那些人,则认为我们就是天道。 称我们为,天道门。 赵老板说完,我彻底懵了。 就好像自己在游戏里,一直有一身顶级装备,却从来没穿过的感觉! 轮回门强大成这样,我竟然才知道! “我不清楚,龙爷的目的。” 赵老板说完这些后,却用一种平静的,闲聊的语气说:“但此事涉及轮回秩序,我需要你们去查清楚,究竟对方要做什么。 而且,此事绝不能假他人之手,以免泄漏门中的秘密,懂么?” “嗯,嗯!”我猛点头。 “是,师傅。”水修淡定的多,站起来行礼,告别后拉着我回家。 我这一路,都盯着他的脸看,除了好看之外,更是觉得,我老公的身影,异常的伟岸起来。 掌握轮回,不就是,永生不灭? 修行者毕生所求,都在轮回门之中。 这个顶级装备,我一定要好好的用!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章:尸王墓地 我和水修决定,从那个,为了龙爷,甘愿舍弃人身,变成软*件的程序员开始查。 只是…… 恐怕这一次,又是个长途旅行,所以在出门之前,我们必须先把家里安顿好。 以免,再次被龙爷趁虚而入,闹出什么事。 师母和我娘关系好,隔三差五就过去聊聊天,他们二老,我倒是不操心。 只是,宝宝的戾气已除,祖师爷外出云游去了,宝宝,是个没着落的。 本来我想把宝宝放在赵老板的纸扎铺子里。 但是他那边,还有一个乔嫣,和两个虎视眈眈的“情敌”。 我再把宝宝丢过去,是有点不合适哈。 放龙宫?我比较担心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被宝宝拆了。 放刚子哪里?他整天被那四个小鬼整,再多一个,大概会被折腾死。 最后,我和水修一直决定,把秦中宝带去已经改名为尸王墓的夕妃墓,让万文玉帮我们照顾宝宝。 那里有一群神女族的孩子,宝宝也不会寂寞。 顺便请他利用学霸的高科技手段,帮我们搜集一下,发生在a省里面的,比较奇怪的案件。 九科再好,总不是自己人。 等我们站在望龙岭下的时候,我几乎惊呆了。 想当初,这座山上,阴气极重,又满是恶鬼,远远的看过去,都让人不寒而栗。 可现在,这座山就和一般的景区没什么差别,青山碧水,凉风习习,还有不少背包客,一步步往山上爬。 甚至在上山的路口那儿,还搭起了一座凉亭。 而凉亭的当中,席地坐着一个穿着棉布衣裤的微胖大婶,她面前放着一筐土鸡蛋,和散放在布上的山货。 我们走到离凉亭三四米的地方,那个大婶却突然蹦了起来,丢下那一地的东西,直接奔到了我们的面前。 “水修大人,丢丢大人!”大婶激动地看着我们,说:“您二位来找尸王?要我去通报么?” 呃…… 搞了半天,这个凉亭,是万文玉的岗哨啊。 我说他这么大气,把自己的藏身地,搞成一个景区。 原来大隐隐于市,他防备的紧着呢。 “劳烦了。”水修笑着点点头,抱着宝宝,拉着我,走进凉亭里去。 “桀桀桀桀……” 还没走进去,就听见头上有笑声。 “小朋友!”宝宝比我们反应快多了,直接从水修怀里挣脱,飞到凉亭顶上,拉住个肉乎乎的僵尸宝宝,把他给拽了下来。 在,望龙岭尸王,万文玉的带领下,尸尸安居乐业,懂得了,洗澡,除臭,修正道的道理。 这个当初快熏死我的利齿小僵尸,现在也算是干干净净的了。 他们玩了没一会儿,我们面前的地上,一扇藏在草坪下的门,就打开了。 万文玉和那个微胖的大婶,从洞里走了出来,大婶跟我们行礼之后,又走回凉亭里,继续假装卖东西去了。 而万文玉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指着那个门,说:“走暗道,安全。” 说完,他转了个身,就直接下去了。 我看看水修,抱起在和僵尸宝宝玩弹子的宝宝,跟着他走了下去。 走过一截只容一人的台阶,跨过一个两侧有无数小洞的铁栅栏门后。 我们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小房间。 屋顶当中,是一盏吊扇灯,扇叶垂下来花苞似的,当中一根灯绳无风轻摆,可光源,却不是这盏灯,而是由四个墙角上的射灯发出的。 所有射灯的角度,都对着,屋子最中间的那个,什么都没摆的红木长桌。 万文玉走到桌子前,把桌子推到某一个角度,接着,我们右侧的水泥墙上,裂出一扇门。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带着,我一定觉得,那个桌子是陷阱,而在四面水泥墙上摸索。 走过去的时候,我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另外一个道具吊扇灯…… 我去去去去!!那里面挤着满满当当的,黑色的尸虫,不停的蠕动着,让灯绳晃个不停。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暴走了好么!! 拉着水修的手,闷头往前走。 门后面,是个宽敞的回廊,三四个人并排不是问题,但是墙壁上,却还是能看到,高低不同的洞。 “这里和之前,大不一样了。”水修瞄了我一眼,和万文玉聊起来。 “我扩建了。”万文玉推了推眼镜,说:“a省的僵尸都聚在这里,地方太小容纳不下。” 我想到刚刚那个大婶,的确很眼生。 顺着这个通道走了不一会儿,我们居然到了,一个小花园里。 靠近我们的位置,是种在石子路两侧的灌木,远处有个小瀑布哗啦啦的流着,有风,有鸟,有蝴蝶。 院子设计和一般的公园很像,花坛、喷泉、圆木桌椅,连路灯都有。 我抬头看看天空,蓝天白云加太阳。 神女族的灵力恢复了,又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地下世界?! “这是孩子们玩的花园,在地面上,有阳光直射。僵尸一般不会来,孩子们在做实验,也不会来。安全。”万文玉推了推镜框,问:“喝什么?” “都行。”水修把宝宝放在地上,让他自己去玩,拉着我,就近坐在树荫下的木圆桌旁,说:“我们要去查龙爷搜集灵魂碎片的事,秦中宝拜托你照顾。” “我听胡叔云说了,僵尸这边,我问过,并没有谁发现异常。” 万文玉正说着话,银花就端着托盘出来了。 她穿着白色的衬衣,浅绿色的包臀裙,和一双淡绿色的平底鞋。 衣服虽然干干净净,可头发上,却残留着几片玻璃和一根粘乎乎的,蓝色的东西。 她看着我们,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可是,却还是一言不发。 她先把给宝宝的饼干放好,接着在我面前放了一杯姜茶,然后在水修面前放了一杯清茶。 “怎么试管又炸了?”万文玉皱着眉。 银花浑身紧绷,脸红的要滴出血,把托盘攥的咯吱吱的响。 她瞄我们一眼,转身就狂奔了回去。 呃…… 我还没跟她聊聊,托付宝宝的事情…… 水修和万文玉,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态度。 尤其是水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直接就说:“尸王,我们希望你能黑进警察局的档案里。 把最近发生在a省的,比较奇怪的案件都搜集出来。 然后比对这些案件的相似之处,这样,多少能找出一些头绪来。 虽然周胥一直在帮我们,但他毕竟不是自己人,恐怕还是有保留的。” “没问题,我找上次游乐场的黑客学长帮忙。” 万文玉虽然跟我们说话,可眼睛却一直盯着,从我怀里溜走,飞在花园空中,正盯着屋檐下,一个转动着的摄像头,预备把它拆掉的宝宝。 “咳。”水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干咳一声,把宝宝叫回来。 我赶紧把一脸不甘愿的宝宝,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们可是一心要把他留在这里的,万一现在就惹是生非,被“退回”可怎么办! “丢丢,水修,我希望你们帮我一个忙。”万文玉揉揉宝宝的脸,说:“你们这次遇到龙爷的手下,帮我从他们手里,拿点灵能武器回来。” “什么样的?”我把一脸不爽的宝宝往前稍微送了送,讨好似的问。 “都行。”万文玉收回手,端正坐好,推推镜框,说:“胡叔云跟我说了一切。 我怀疑,龙爷搜集这些灵魂,是为了支撑他那些,匪夷所思的武器。 例如你们这次遇到的程序,如无必要,为什么,这个程序的设计者,要把自己变成,和程序融为一体的鬼呢? 恐怕,他所在的那个空间,和咱们布下的各种阵法一样,是需要能量来运行的。 而程序设计者本身,就是能量的提供体。 想要确定我的推测是不是正确,就必须拿到,龙爷手下的灵能武器,研究一下了。” 哇…… 学霸果然是学霸,说出来的话,有理有据! “但是,如果装只是为了能源的话,所有的灵魂都能用对吧?”我想了一会儿,问:“那又为什么专门去搜集残魂碎片? 甚至闹出,灭门的惨案来?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吧?” 万文玉赞许的看着我,接着却摇了摇头:“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也不清楚。” “尸王的这些话,可以帮助咱们确定,咱们的目标没错。”水修看着我,说:“果然,要从那个程序员下手。” 好像回到原点了。 我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憋闷。 捏着宝宝的手轻揉,看着小家伙肉乎乎的脚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很多事。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家人!”我抱着宝宝站起来,激动地喊着:“那个程序员的家人! 无论是父母兄弟,还是妻子儿女,他肯定是有家人的! 咱们可以从他的家人入手,弄清楚他为什么对龙爷那么死心塌地!” “妈妈棒!”一直没说话的宝宝,突然从我怀里钻出去,浮在我面前,对着我拍着肉乎乎的小手。 好,好捧场…… “妈妈太棒啦!”小家伙又用力拍了几下手,往后飞了点儿,说:“这么棒的妈妈,我放心啦,我去找哥哥姐姐玩啦,再见!” 说完,咻一下,钻进门里,跑了。 “咳。”万文玉干笑着,推推自己的镜框,说:“丢丢的想法,的确没错,既然秦中宝他……你们放心出门吧。” 水修一脸憋笑的表情,拉着我跟万文玉又说了几句,直接走出这个花园的结界,到了望龙岭的半山腰,再从这儿,跟那些背包客一起,下了山。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一章:诡异家人 回到水鬼庙之后,我和水修大致收拾了一下,直接去了周胥家里,要到了程序员的地址。 周胥大大方方的给了我们地址,说a省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他们灵盟,让我们放心的走吧。 虽然他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是,既然李牧的地址拿到手了,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去位于南方的c市。 所以,我和水修,拎着一个双肩包,拿了几张银行卡,直接就坐着大巴去了机场。 买了当天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往南方。 我看着手里全款买的几片,心疼的肉疼又肉疼。 网上订票有四折都有啊!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要让周胥帮水修弄一个身份证,嗯,顺便把宝宝的户口,也给上了。 就算宝宝的身份特殊,但学校总是要去的,才能做到,融合到人类里去。 到c市,靠着地图指引,坐了地铁、公交,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李牧家附近。 李牧家住在老城区,开满店铺的街道上,连公交都过不去。 小菜市场里,放着新鲜的鸡鸭鱼和水灵灵的绿叶蔬菜,提着菜篮子的阿姨们,跟小贩讲价还价,满满的生活气息。 但是。 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应该更渴望精致的生活,嗯,简单的说就是——钱。 等我们走到李牧家院门口的时候,我就更觉得我猜的没错了。 李牧家住在一个,有两扇锈迹斑斑的绿色铁门,地上的水泥裂开了缝,一眼看进院子,就能看到胡乱搭起来的挡雨棚的,老式家属院里。 从机场过来这一路,我能看到的,都是高楼大厦。 可见c市的城区改建应该做的很不错。 而根据刚刚在菜市场那边见到的住户来看,多数都是中老年人。 他们图的是方便和熟悉。 年轻人住在这种地方的话呢,多半就是因为——穷。 我走进李牧家的门洞,才低声说:“水修,会不会是为了钱? 会不会他家里人,出了很需要钱的事故,他急需一大笔钱,所以才……” 这是比较好的推断,虽然他做的是坏事,但至少是个,比较好的起因。 “等会就知道了。”水修拉着我,往六楼爬。 真的是爬啊,这一路过去,楼道里堆着的旧自行车、啤酒瓶、甚至还有空心砖,实在是比爬山更难的翻越。 六楼三户人。 三户人门上都安了防盗门,只是左右两户门上一尘不染,而中间这一户,别说门上面,连门口的地上,都落了一层灰。 水修盯着门看了一会儿,面色凝重地说:“屋里没人。” 我心慌了。 赶紧把灵力凝聚在双眼上,用透视的能力往房间里看。 屋里装修的很宜家风,简约的纯木家具,素白的墙面,原木地板,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半米高的小木*马。 小木*马旁边整齐摆放着一些乐高积木,和几个玩具汽车。 李牧有妻儿。 但他的妻儿,却也一直没有回来过。 我收回灵力,茫然地看着水修。 线索断了? 水修四处看看,轻咳一声,敲了敲左侧住户的门。 开门的是个圆脸的大婶,她狐疑的看了我们一会儿,当知道我们是来找李牧的之后,脸上的防备完全不见,换成一种激动到雀跃的热情,跟我们说了李牧家大概的情况。 根据大婶的说法。 这家的女主人,也就是李牧的老婆罗芳华,因为出了事故,已经住院很久了。 李牧是个专情的好男人,只是稍微有点偏执,在药石无灵之后,居然开始相信鬼神,跑去求神拜佛,甚至找术士回来做法。 不过,最近一个月,李牧也几乎不回家了,而他们的孩子,也送去给爷爷奶奶照顾。 她这些话,帮了我和水修大忙。 至少可以肯定,李牧为了救自己老婆,求到了龙爷的面前。 而身为程序员,又研发出软*件的他,被龙爷看中,让他设计出了,可以吸魂的程序。 从李牧家到医院,并不是很远。 我们过去的时候,天色还早,还在探视时间里。 跟前台打听了之后,我们直接走去了神经内科的住院大楼。 让我们惊讶不已的是,罗芳华并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而是植物人。 我和水修商量了一会儿,拎着果篮,走到了罗芳华的病房门口。 病房很简单,两张双人床,两个椅子,房间里,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 而这个朴素的病房里,现在一共有四个人。 离门比较近的病床上,躺着的长发女人,应该就是罗芳华。 她很瘦,连脸颊都凹陷了进去。 右手露在被子外面,针管正一滴滴的往下滴着营养液,借以维持她的生命。 白色的手背上,那青黑色的血管,异常的明显。 更明显的,却是她另外一只手上,因为长期输液,而留下的那些乌青的淤痕。 两张病床当中的椅子上,坐着两位六十左右的老人家。他们正小声的商量着,今晚谁在这里守夜。 他们的脸上只有疲惫却不见哀伤,神情面色都不是很差,衣服也干净整齐,尤其是那位清瘦的阿姨,一头干练的短发,一丝不乱。 他们身后的床上,一个穿着牛仔裤和卫衣的,肉乎乎的小男孩,正捏着玩具车,开开心心的玩着。 如果邻居大婶说的没错,这两位老人,应该是李牧的父母,那个小男孩,大概就是李牧的儿子了。 但是这气氛——总觉得不像。 我敲了敲门,微笑着,提着手里的水果篮走进去,说:“叔叔阿姨好,我们是李牧的同学,听说嫂子病了,过来探望她。” 阿姨抬头看着我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儿,拉住准备站起来招呼我们的大叔。 她眼中精光一闪,不咸不淡的说:“李牧的同学? 二位,恐怕你们不知道,我的智商有140。 嗯,虽然不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我记忆力超群。 我的儿子儿媳,从小青梅竹马,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他们所有的同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嗯,我的智商和记忆,清楚的告诉我,你们根本就不是我儿子的同学。 说吧,为什么骗人?” ……我去。 这位阿姨让我有谢耳朵的既视感!!甚至能脑补出,谢耳朵大喊着脑震天下,在客厅得瑟的画面! 天才不可怕,自恋成这样的天才,才是真可怕! 我尴尬的笑了笑,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拉着身后的水修,说:“阿姨应该没见过我们,我们不是一个系的。 我和我老公,跟他们一样,也是青梅竹马,所以,就对他们留心了一点。 有过,嗯,一面之缘。” 虽然我也觉得有点糊弄了,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拿着果篮过来看她儿媳,难道她还能把我给赶出去?! 她……能…… “你这个谎太扯了。” 阿姨不依不饶的说:“哪个系,什么系?既然只有一面之缘,你怎么会知道,我儿媳住院了?” “艺,艺术系!”我看看窗台上放着的,画框里的手绘风景画,随口说。 “我儿子在理科高校,哪里来的艺术系,你果然在骗人了。”阿姨站了起来,而她身边的大叔,也没了刚刚的笑意。 一副,要跟我们打起来的架势。 呃…… 我们来探病,他们的态度,实在是奇怪。 “叔叔阿姨。”水修笑着把我挡在身后,慢慢的都到他们面前。 伸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直接用法术,糊弄了他们的意识:“我们是李牧的高中同学,你现在记得了吗?” 我清楚的看到,他们面前的空气,晃了几下,接着,两位老人家木然的点点头,坐回了椅子上。 “医院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喝茶吗?”阿姨拿出纸杯和茶叶,准备给我们泡茶喝,又喊着自己的丈夫,去水房打开水。 “不用了阿姨,我们就是来看看芳华。”我跟她打着哈哈,挡着她的视线,方便水修,用灵力检查罗芳华。 知道她是植物人开始,我和水修就怀疑,李牧之所以会找术士,是因为她缺魂。 她变成植物人,和神经科半点关系都没有,是丢了魂了。 “丢丢。”水修在心里叫我,对我说:“她的灵魂,的确有残缺,咱们猜对了。” 我看着面前,跟我有说有笑的两位老人,刚进门时的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的明显了。 这一家人,儿子死了,儿媳是个植物人。 只剩下四个老人,和一个小男孩。 可他们却一点儿都不悲伤,孩子小不懂事就算了,老人却也这么平静。 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丢丢,问孩子,孩子不会撒谎。”水修用法术跟我说完这些话后,幻化出一个小结界,把我们和孩子,挡在了里面。 偷偷的,套着他的话。 孩子毕竟是孩子,三两句话后,就一脸坚定的告诉我们,他的爸爸没死。 不仅他的爸爸没有死,妈妈也很快就会醒来。 而当他的妈妈醒来的时候,爸爸就会回家。 他的爸爸,是出去救妈妈了,很快他们全家就能团聚了。 童言稚语,却是金口铄言。 我跟水修更加相信,这个李牧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缺魂的老婆。 龙爷应该答应了他,完成这个程序之后,会帮他救醒自己的罗芳华。 那么,他应该知道,到底龙爷搜集魂魄是为了什么。 也就是说,这件事的突破口,还真就在这个李牧的身上。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二章:兼职九科 既然确定突破口在程序员李牧的身上,我和水修决定先回秦水湾。 回去联系一下刑队,问清楚李牧现在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探视他,从他嘴里问出点消息来。 离开c市前,我们给刑队发了短信。 直到半夜一点半,回到水鬼庙,他还是没有回复。 本来发短信,就是怕他在忙不能接电话。 但是没回复,估计是,有什么棘手的事要处理吧。 既然这样,我和水修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早上再联系一次,实在不行,就去找周胥问问。 九科虽然刑队最大,但应该还有其他,可以帮忙的人吧。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 阳光穿越玻璃,从窗棂洒落在床前,照出空气里翻飞的灰尘。 咚—— 咚咚—— 从我头上传来一阵阵巨响,每声巨响,都伴随着更多的灰尘飘落。 我努力眨眨眼,确定那些灰尘,在快速的乱窜后,抓住身边已经坐起来的水修,贴在他身上,颤声说:“老公,房子要塌了吗?” “有人敲门而已。”水修说着‘而已’,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不爽。 他满脸阴沉的表情,眉头紧蹙,鼻翼微微缩着,就连一直带着笑意的唇瓣,都抿了起来。 “我去看看。”他看着我,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从床边衣架上拿过驼色的大衣穿好,回头说:“你等会儿再出来。” “好。”我看着他走出去,立刻溜下床,套上毛绒兔宝宝脱鞋,抓起风衣就跟着他往外跑。 院子里,是一脸笑意的周胥。 “你们应该安一个门铃。”周胥的眼睛,落在我的兔宝宝脱鞋上,戏谑的说:“我没有掌握好力度,抱歉了。” “有事?”水修的表情,比刚刚的更难看。 “你们昨天不是说,有事要和刑天谈?他在我院子里。我也没你们的手机号或者企鹅号,嗯,只能跑一趟了。” 我看着周胥那张故意使坏后,露出奸笑的脸,恨不得把脚上的兔宝宝拖鞋脱掉,糊在他脸上。 妈蛋! 他没手机号?刑队有好么! 明明打个电话就可以,他来砸房子,什么意思! 吐槽归吐槽,我和水修梳洗好,换了衣服之后,还是赶忙,跑去了他家里。 秋天了。 他院墙上的那些花草,已经开始泛黄,进门的小路上,有薄薄的一层露水,院子里多了几棵红枫,配合着旁边金黄的银杏,满是秋天的繁华,一点儿不见萧索。 他带着我们进了客厅。 迎门是一副占了半面墙的水墨山水。 长条高几上,摆着几个青铜兽,大概是拿来守门的。 高几两侧是两排六个黄花梨太师椅,右手上座上正坐着眼圈发黑,一头乱发的刑队。 而他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的,那个捂着嘴打着哈欠的,正是小警察罗繁星。 他看见我,立刻就停止了打哈欠,一脸的激动。 我……去…… 我赶忙抬头看自家老公,他脸上果然布满了乌云。 “丢丢姐,谢,谢谢你,你救了,救了我一命。”罗繁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要握手似的,结结巴巴的,跟我道谢。 我干笑着,说:“救你的是大家,不是只有我。” 罗繁星的手还伸在我面前,坚持着说:“如果不是丢丢姐你发现我,我怎么能那么快就凝聚起来!” “不客气。” 罗繁星的手,被水修紧紧握住。 我听着,好像是骨节发出的咯咯声,看着罗繁星渐渐变得苍白的脸,以及,嗯,他额头上的汗。 讪笑着,把水修的手拉开。 他是要把罗繁星的手捏断吗!我们是来求人的! “真不客气,我老婆心地善良,猫猫狗狗也是会救的。” 我扶额。 他这话怎么听,都好像是在骂人啊。 罗繁星听完,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一边揉着自己的手,一边结结巴巴的说:“还是谢谢,谢谢!” “咳——” 刑队站到我们跟前,一副看够热闹的表情。 “你们想见李牧?”他布满精光的眼睛,在我们身上瞄了一会儿,悠哉地说:“可以是可以。 只是李牧是我们九科的要犯,这属于高度机密,外人去看,不大合适吧。” 我在心里想了一会儿,却觉得这话自相矛盾。 先说可以,再说是机密外人不能看…… 不变应万变,我学着水修,微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当然了,如果你们成为我九科人,那所有资料当然就随便看了,更不用说,只是探望某一个案件里的人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 这什么鬼?! 梁山招安吗?我们又不是土匪! “刑队的意思,在下不明白。”水修笑着,把我往怀里一揽。 呃,我这才发现,小警察竟然,还是一脸热络的看着我。 这孩子……都说了不是我救的,不要用这样崇拜的目光看着我!我老公会吃醋的!! “我们九科想招募二位为灵异专家,合同制,如若不妥,随时可以离开。” 刑队说完,点了一根烟,用力吸了好几口,给自己提神。 继续说:“虽然是兼职,但每个月的薪酬,和专职人员一样。 除了工资之外,九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会给二位提供便利。当然,那些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了。 但是,二位获得的信息,需要共享给九科。” 咦…… 我突然想到,自己在飞机上,想过的水修的身份证和宝宝户口的问题,九科那么多的修行者,他们的身份证,肯定是百十年换一次的。 这个便利,我肯定要! 何况每个月有额外的工资,为什么不赚?反正又肯定不是天天找我们。 于是,我们答应了,成为九科的兼职工。 商量好这件事后,刑队带着我们,前往省城九科所在地,去探视,被关在一台特殊电脑里的李牧。 车一路开到一座写字楼的下面,刑队带着我们进了电梯,直接上到顶层28楼。 电梯门打开,正对着电梯门的,是一整面墙的,黑色玻璃,上面用银漆写着:九禾斗股份有限公司。 我看着墙上的玻璃,却意外的发现,除了我、刑队和罗繁星,那个镜子似的黑玻璃,居然也照出了水修。 身为水鬼,水修没有影子,灯照不出,光打不到,平时镜子里,更是什么都没有。 但这一整面墙的黑玻璃上,竟然有水修,而且,他驼色的大衣上,垂着漆黑的长发。 我立刻回头看看短发的水修,再看看墙上的长发水修,嘴巴惊愕的张成了o形。 “这边走。”刑队指着右侧的双开玻璃门,到门口站住,双手张开,贴在门上,等了一会儿,那门跟融化了似的,消失不见。 “等探视完,你们也录个指纹,不然以后进不来。” 刑队带着我们,三绕两绕的,进入了一间小隔间里。 房间不大,四面墙都是双层玻璃,屋子当中,放着一台二十一寸的台式电脑,屏保上,一张符咒晃来晃去。 “他就在这里。”刑队说完,手在那张符咒上,画出一个形状。 我还没有看清他画了什么,屏幕砰一下,就亮了。 屏幕上满是雪花点,发出撕拉撕拉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不停的回响着,听的我浑身不舒服。 那些雪花点,一点点聚拢,忽闪着,变成一个个的字符。 再由字符,变成一个人头。 这些字符比之前在方阵里的时候更恶心了,像是很多的虫子,爬在一个人的脸上,从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往外冒。 看的我浑身发痒难受,忍不住拉住水修的手臂,把头扭到一边。 “没事的,换一个模式就行。”罗繁星从门口跑过来,在显示器前捣鼓了一会儿。 等他让开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灰色的人影。五官,看着比刚刚清楚的多了,甚至连神态都看的出来。 他讪笑着看着我,挠了挠脑袋,说:“队里很多人也看不习惯,大家就发明了这个模式。” “谢谢。”水修的声音很是不爽,他一把把我揽到怀里,拉着我往前走,挡在我和小警察的中间。 “小罗,跟我出去办点事。”刑队拎着罗繁星的后领,把他给拽了出去。 但很快,他自己又走了进来,站在我们旁边,冲我们努努嘴,让我们开始问。 屏幕里的李牧,眼珠转来转去,却又是很不在乎的神态。 “李牧,我们已经去了c市,见到了罗芳华,她变成植物人,是因为她缺魂。” 这句话说完,李牧的眼珠不再转动,那张灰蒙蒙的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又如何?”李牧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机械特有的,怪异腔调:“龙爷会救她,不需要你们操心。” 呃…… 我们本来是准备,用罗芳华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说出,龙爷收集灵魂碎片的理由。 没想到,他软硬不吃,无论我们说什么,都坚称,只有龙爷,才能救他妻子。 甚至在,水修和刑队,都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后,仍旧是,油盐不进的状态。 所谓死忠,大概就是他这样。 经过一个下午的劝说、威胁、利诱,李牧还是不松口,到后来,干脆就从电脑里,发出刮玻璃一样的,疯狂的杂音,来驱赶我们。 声音实在难听,又实在是问不出来,我们只好退出了隔间。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三章:医院恶灵 除了暂停询问,我们也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 李牧对龙爷的信任,就像是铜墙铁壁,谁都打不进去。 录了指纹后,刑队自己开车,送我们回鬼山镇。 既然已经做了九科的兼职员工,刑队又刻意开车送我们。 我和水修,就把在c市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的确很奇怪。”刑队右手轻轻敲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着我们,说:“李牧家人的态度,和他儿子的话,太过蹊跷。 这个李牧也不太正常,他太过坚持和肯定了。” “对,好像被洗脑了一样。”我想起了,上大学的时候,去参加过的,某直销品牌宣传会。 那些人就和李牧一样,坚信自己的上家。无论怎么劝说,都执迷不悟。 “我怀疑……”刑队把车停在路边,锁上车窗后,解开安全带,扭过头对着我们两个,一脸严肃地说:“李牧口中的那个龙爷,不仅和他,更是和他全家人,都有交易。” 水修压根不回答,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刑队慢慢勾着嘴角,笑的脸皱的跟橘子皮似的,却还是藏不住,他眼底的算计:“秦水修,在那个程序里,我就看出,你对小罗啊,心存芥蒂。 但是咱们以后都是同事了,要经常相处的,这样可不行。 正好,这次的事情是个机会,让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这样吧,我跟小罗陪着你们,咱们一起去c市,蹲点李牧家人,看看,他们是否和龙爷的接头了。 秦丢丢,你说呢?你这么大方得体,充满知性的人,不会反对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要不要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 车里一时静寂。 只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而车外的一切,却完全听不到。 我扭头看着水修。 他正瞪着刑队,含着春水的双眼这会儿结了一层薄冰,长长的睫毛遮住那一层冰,可寒意却还是透的出来。 他白玉似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左手食指的骨节,轻轻的动着,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跟发动机的声音一起,形成了,这个诡异场景里更诡异的背景音。 “我和丢丢一队,你们一队,我们守李牧父母,你们守罗芳华父母。”水修终于开口,打破寂静。 李牧的父母的生活再正常不过,去医院看罗芳华,带着孙子回家,和亲家轮流守夜。 但是,原本分头行动的计划,在第四天,被破坏了。 这天傍晚,两家老人竟然同时出现在医院。 甚至,似乎准备同时在医院过夜。 “秦哥。”小警察看到我们走过去,识趣的先和水修打招呼,然后才看着我:“丢丢姐。” “今天肯定有事发生。”刑队一口气,把自己那根烟吸到烟蒂,狠狠的在面前的石头上碾灭。 接着,双手用力在脸上搓着,又用手指梳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他身上的驼色风衣,已经变成了深灰色,脚上的运动鞋,也粘着不少泥块。 浑身散发出一种,烟、饭、汗和消毒液混合在一起的,让人忍不住皱眉的味道。 比起刑队这幅邋遢的模样,小警察身上服帖整齐的衬衣、马甲、西装裤,以及根根分明的干净的短发,实在是整洁的多了。 “对方发现咱们了?”水修站在离刑队不远不近的地方,很刻意的,挡在我和小警察中间。 “有可能。”刑队伸了个拦腰,抓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才说:“我得洗洗,不然这股味就会把我暴露了。 正好你们过来了,来,你们三个好好的守着,我去收拾收拾。” 说完,拔腿就溜了。 我看着他跌跌撞撞之字形跑走的背影…… 马丹啊!我们又不会背后袭击他,跑成这样太浮夸了吧! 医院的夜晚很安静,偶尔有几个野鬼从我们身边飘过。 在碰到我们结界的时候,咻一下,转身跑开。 刑队抬头看着水珠缓缓低落的结界,说:“它们还真看不到咱们,这个好,以后侦查方便多了。” 罗繁星把手里那包鱿鱼丝递给我和水修,含糊不清的说:“野鬼好像比昨天少。” “我们之前都躲在罗芳华屋里,不知道。”我捏了一根鱿鱼丝,一边啃一边说。 大半夜的躲在花园里,寒风吹着,野鬼看着,不吃点东西,我能冻死! “你们……躲在室内?!” 罗繁星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圆乎乎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接着,他带点哀怨的,看着已经梳洗干净,换了一件藏蓝色长款风衣的刑队。 刑队压根没搭理他,仍旧专注的看着罗芳华的窗户。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发现她的窗户上,似乎闪动了一下。 不,应该说整个窗户,都闪动了一下。 “不对!”刑队蹭一下站起来,直接冲出结界,拔腿就往大楼里跑。 罗繁星紧跟其后。 水修抱着我,凌空飞了过去。 那个看似正常的住院大楼,楼门紧闭,从缝隙里,渗出一阵阵黑烟。 刑队回头看看我们三个,一脚踹开了楼门。 轰一声巨响。 我头皮炸了。 一整个回廊的恶鬼啊! 断手断脚的,开膛剖腹的,身首分离的,几乎我能想到的惨死状,这里都全乎了!! 那些恶鬼似乎对我们的进入很是意外,它们集体愣住。 紧接着,从我们头上开始,灯管一个个的爆炸。 一片漆黑之中,有无数个鬼手,伸向我们。 我眨眨眼用灵力去看,躲过了趋向我的那只手。 但很快,另外一直血肉模糊的鬼手,又伸向了我。 躲不过就打! 我看着面前的刑队和罗繁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用避水珠的能力,而是,拿出师傅给我的几张新符咒。 火从我手里的符咒燃起,照料了整个回廊,但光芒,很快就在我们面前,停滞不前了。 那些被火驱散开的手,一个个交叠着,在我们前面三五米的位置上,形成了一面发出黑色阴气的墙。 那些阴气,过于浓烈,居然挡住了火势。 我在口袋里翻了翻,抓起一张雷符丢了过去。 烟花似的闪电在那面墙上炸开,噼里啪啦的声音里,鬼手们扑簌簌的,往灯管里缩。 嘿,这个咒真好用,等回去让师傅再画几张给我! 我还没来得及跟水修嘚瑟,那些躲回灯管里的恶鬼,居然顺着灯管在的屋顶,慢慢向下蠕动。 一个个灰蒙蒙的影子,在雪白墙壁上,鼓蠕故蠕的往下爬着,很快就从墙壁上,钻到了地下。 可它们却并没有遁地逃走,而是,摊开在地板上。 “不好,它们要包围咱们!” 邢队大吼一声,掏出怀里的灵能手枪,一阵狂扫。 拿把枪很特别,放子弹的位置,是一个暗黄色,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像极了孩子们玩的水枪。 那些红色的液体离开枪镗后,居然变成了,一张又一张的符咒。 符咒遇到恶鬼,变成了蓝色的火焰,烧在鬼手墙上,墙壁像是融化的冰块一样,慢慢散开。 结果。 这堵融化的鬼手墙后面,居然又凝起了一堵鬼手墙! 恶灵不难打,但数量众多,多到了,让我恶心的程度。 墙上,地板下,灯泡里,椅子上,甚至每个病房的门缝,都冒出无数个恶灵。 悄无生意的靠近我们,慢慢的包围我们。 邢队手里的枪上,那管蓝色液体越来越少,而那密密麻麻的恶灵,居然没有少! “老公,怎么办呀!”我丢出最后一张雷符,皱眉看着水修。 水修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凝重。 他刚想开口跟我说什么,突然,转头死死地盯着刑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说:“不好,这恐怕是调虎离山计! 你们在这里继续守着,我和丢丢上去看一看。 有可能,罗芳华已经被人掉包了!” 说完,他把我打横抱起来,一边用冰锥打开恶鬼,一边往楼上飞。 越往上,恶鬼越少,到了罗芳华在的,四楼重症监护室门口,已经一个鬼都没有了。 和楼下相比,这里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 空空荡荡的走廊,只有白炽灯发出明亮的光线。 护士站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惊慌。 太静了,静的让我以为,自己是不小心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我在。”水修攥着我的手说。 我回握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心里定了不少,探头,通过门上的玻璃往病房里看。 罗芳华侧躺着,头发散落在枕头上。 在她旁边那张床上睡着的,是她自己的妈妈和儿子。 而李牧的父母,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看到她还在床上,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身为一个植物人,是需要维生系统才能继续活着的,看到她在床上,我就放心了。 我回头看着水修,正想跟他笑,却发现,楼梯上,有不少恶鬼,正在往一楼走,它们几乎是掠过四楼,明明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却看也不看的。 “快回去!”我拉着水修的手,指着楼梯。 水修看着那些恶鬼,也紧皱眉头,抱着我下楼。 一楼的楼道里,空无一人。 楼门大敞着,门口的草地上,刑队和罗繁星,正在和旋风似的,飞舞在空中的无数恶鬼死扛。 刑队蹲在地上,拔起一把草,丢向空中不断涌过去的恶灵。 草离开他的手,就变成了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一个个刺穿恶鬼。 一时间,噗噗的爆裂声,响个不停。 恶灵似乎是,故意把他们引到楼外的。 但是,却没有攻击,站在罗芳华屋门口的我和水修。 哪里不对劲。 当我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了头。 在我背后的,另外一扇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李牧的妈妈站在面包车的尾部,正扶着一个穿着男士外套的人,准备上车。 车里伸出一双手,和李牧妈妈一起,把穿着男士外套的人,扶上了车。 那个人举止很奇怪,很有些僵硬。 “水修,你看那个人,好奇怪。”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四章:神秘宗教 水修面色一凛,给我布下一个保护的结界,独身一人,又上了楼。 我站在空旷的楼道里,看着面前要开走的面包车,听着身后传来的打斗声。 犹豫着,不知道该往前追查,还是往后帮忙。 正当我准备,追上面包车去看个清楚的时候,水修挡在了我的面前。 “先救刑队。”水修拉着我的手,转身直接去找刑队。 这次,他过去的时候,直接就把草坪上,用来浇花的水龙头弄坏,从地上升起一面冰墙,顺着飘浮在空中的黑影,快速上升。 随着水结冻的硌啦声,那些恶鬼都被冻住不能动弹。 “破。”水修双手凭空一扭动,冰墙炸裂,轰隆一声巨响,所有恶鬼无影无踪。 “罗芳华被带走了。” 水修扶起地上的刑队,指着病房的方向,说:“里面躺着的,是李牧的爸爸。 他带着一顶假发,掩人耳目。 罗芳华的妈妈和儿子,睡的安安稳稳。 所以可以肯定,这是他们自己人做的,应该就是李牧的妈妈。” 刑队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草屑,又拉了一把,灰头土脸的罗繁星,才说:“两家人各留一个?” 他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有点诡异的笑容,才说:“他们互相,也并不是十分信任。” “牵扯到自己孩子的命。”水修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头发。 他把这根头发竖着居中放在符咒上,三两下,折出了一个有翅膀的形状。 “追魂符,我拿了罗芳华的头发。”水修解释完,摊开了手,对着符咒念了几句。 符咒在他手心里,一个扑棱,变成了一只小鸟,飞向了面包车离开的方向。 我们谁也没停,运转灵力追了上去。 追了一会儿我才明白,为什么水修不着急。 那辆面包车,似乎在有意绕路,大概,本来就是怕被人追踪吧。 我们兜兜转转的跟着,差不多过了四十多分钟的,才到了一个城中村的入口处。 一个早已年久失修的大牌楼上,挂着就剩下一个“寸”的匾额。红漆早就掉光了,两侧石柱上斑驳的痕迹发出尿骚味。 半夜一点多。 村子两侧原本应该是摆着小吃摊的地方,只剩下一地揉成一团的油腻腻的塑料袋。 村口的一间间门面房上,各种各样的霓虹招牌,这会儿还亮着。 无痛x流,包夜优惠,钟点房,各种乌七八糟的字拼揍在一起,闪着妖冶又诡异的光。 偶尔传来的呻*吟或者尖叫声,还有那种失神的狂笑。 人世间,有这样的地方,比鬼村,更让我惊惶。 我拉紧了水修的手,躲着地上充满污水的小坑,慢慢地,跟着追魂符往里走。 到处都是高达五六层的自建房,每面墙都一样,一扇带着防盗网的小窗户,像是一座座牢房。 街道窄的可怕,抬起头就能看到,两栋住宅楼的防盗窗网,紧紧地贴在一起,从这里抬头往上看,别说星光,天空都看不到。 搭着的衣服,放着锅的灶具,自己种的蔬菜,把阳台挤得更加满当。 每一间只有门窗的,不足十平米的房子,都好像是一个牢笼。囚禁着,这座城市最底层的人。 妓*女、毒*贩、打手、小偷、民工以及长期失业的外来务工者。 越往里走,环境越差。 地上对着腐烂的垃圾,发出一阵阵恶臭。 我已经无处下脚,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满地流淌着的,发着恶臭的水。 “没事。”水修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拦腰抱起,但他无法飞起来。 头上就是防盗网,往上一点点就会撞到。 这种环境,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似乎刑队和罗繁星,却并不在乎。 我有点嫌弃自己不合时宜的洁癖,正想让水修放我下来,脚就挨地了。 “到了。” 水修伸出手,那张符咒就落在他手心里。 摊开来,又变回了一张黄纸。 我们面前,是一栋塌了半边的大楼。 一半是露出钢精的碎水泥,废墟上,打着几个棚,好像有人住在里面。 而另外一半的房间还在用,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明明很明亮,但配合着倒塌的那一半,却是说不出的阴森。 “我们先进去。”刑队说着,抽出一根烟点着,深吸一口,吐出了几个烟圈。 烟圈一点点扩大,变得有一个门的大小,他从那里面穿过去,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我们招手。 烟圈还在,浓度也没有变化,我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已经从烟圈穿过去的罗繁星,也跟着,穿了过去。 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但我知道他抽的应该是黄泉梦,应该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帮助。 我们刚走到门口,从里面蹿出来三四个年轻的男人。 他们用发胶把自己的头发梳的一根根扎起,黑色的外套敞着,拉链只拉到肚脐上面,露出搓衣板似的干瘪身材。 筷子似的细腿上,紧紧包着黑色的皮裤,搭配着一双洒着亮片的,能瞎了人眼的板鞋。 洗剪吹! 一个藏匿在城中村里的洗剪吹大楼? 我完全不知道,李牧妈妈要做什么了。 离开维生设备的植物人,时刻都处于危险中,她怎么会带自己的儿媳来这里? “各位信徒,这边请。” 我正纠结呢,一个洗剪吹冲着我一弓腰,右手往大楼里一伸,请我进去。 呃…… “丢丢,我先进去看看。”水修用心语跟我说了这一句后,就幻化撑透明化的幽灵,从这几个男人头上,飞了进去。 我挡在刑队和罗繁星前面,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等着,直到水修说了“安全,进来吧。”,才笑嘻嘻的,走了进去。 水泥楼梯上,铺着红色化纤廉价地毯,走上去,有一种踩着塑料袋的感觉。 地毯上,是个奇怪的图腾,有点类似印度神话里,自己吃自己尾巴的蛇。 但是…… 这个图腾,却非得把人家好好的蛇,画成一条中国龙。 我无语。 有这样高仿的么!民族特色鲜明成这样,不怕原装闹事么! 廉价地毯旁边的楼梯扶手,是用掉了漆的铁做的。 墙壁脏的发黄,墙角甚至还有蜘蛛网。 几盏瓦数挺高的黄灯照着,虽然亮,但是那种“随便搞搞”就好的糊弄感,却明显的太可怕。 既然要搞出阵仗来,不管是做什么的,至少,至少,走点心啊! 一口一个“各位信徒”,却搞的这么随便,这到底是个什么教? 不过不管是个什么教,我都觉得,肯定龙爷不是主事。 他搞不出这么糊弄人,又凑合的,明显就是骗子的东西来。 我们走到三楼的楼道里,就闻到了很浓的香烛味,一扇开着的门里,传出听不清楚的呼喝声。 水修飘在我们前面,正准备进门,却从门里,出来了一个穿着贴身西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的年轻男人。 他挡在门口,说:“贫道从来没有见过几位,几位是新来的教友吗?”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看着水修,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我……去…… 这货是真的! 不管那几个洗剪吹是什么鬼,又或者这半楼的劣质品多假,这货,至少是个阴阳眼! 我惊的不会回答,冷汗都快掉下来了。 这时! 罗繁星一个箭步,蹦到了我面前,指着我说:“你好,我姓罗,这位是我老婆。 我老婆的兄长,前一阵子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一直昏迷不醒。 我们从网上查到,贵教有治疗我妻哥的办法,所以,就想来请您帮忙。” 说完,又指着旁边的刑队,说:“这是我们的保镖。” “嗯,嗯。”我赶忙顺着他说的这些话,做出一副,死了兄长的悲痛模样。 但我心里,已经完全惊呆了。 尼玛! 哪怕他说他是我弟弟,我死了老公呢! 反正我老公本来就不是人啊!为什么要说,他是我老公! “咳。”刑队干咳一声,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掐灭嘴里的烟,做出一副毫无表情的保镖脸。 “是么?”西装男的目光,落在我的翠玉耳坠、红宝项链和碧玺手镯上,顿了顿,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小警察。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小警察这一身,虽然看着不太起眼,但都是名牌啊! 阿玛尼定制西装上那个不露痕迹的logo,的确够低调的。 但是他手腕上的那个百达翡丽手表,呃……百万名表啊! 我收回惊呆的目光,恰好看到西装男嘴角一闪而过的笑容。 他抬头又看看水修,一言不发。 “水修,这个戏不演不行,老公,咱们要入教,才能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啊。”我在心里拼了命的安抚水修,求着他跟我们演戏。 水修阴沉着脸,不甘不愿的飘回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干巴巴地说:“妹妹。” 然后扭头,看着西装男,说:“求你,帮帮我们。” 西装男假装看不到水修,对着我们三个,露出一副狂热的表情,突然亢奋又激动地,宣扬起了天道大神。 根据他的说法,这个天道大神,掌握了这个世界的天道轮回。 握有世间真正的生杀大权,入他天道教,得天道者长生不死。 他说的眉飞色舞,配合着屋里飘出来的劣质香烛味,说不出的搞笑。 但是!! 卧槽啊!! 天道教是个什么鬼!! 为什么听起来,就和轮回门,在人间的别称,只差了一个字?! 我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假装出一副专心致志,满心信服的模样,等他说完那一大堆“入教宣言”,我为了表现专注而瞪大的眼睛,都被烛火熏的流出不少眼泪。 “太好了!我哥哥有救了!”我假装感动,擦掉了自己被熏出来的眼泪,紧紧攥着手,就准备往屋里走。 结果…… 就跟多数歪门邪道一样,他要我们——贡献。 不得已,为了进一步入教,我们只好,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贡献’了出来。 因此出来查案,大家都没带什么钱。 我只能,把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这套首饰撸了下来。 而罗繁星,在西装男炽热的目光下,也把那块百万名表,丢进了贡献箱。 我们,终于算是,半只脚迈进了,这个忽悠人的“天道教”。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五章:灵魂聚合 我们把身上值钱的、能撸的,都“奉献”出去以后,西装男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瞄了水修一眼,转身进屋,拿出三个面具,递给我们。 “我天道教,有自己的规矩,戴着,一会儿,不要交头接耳。” 我看着手里那个椭圆形的,好像是骨瓷做成的,画着圈圈龙的白底红纹面具,默默的,戴在了脸上。 羞耻心什么哒,去shi吧!! 西装男看着我们都戴好面具,引着我们走了进去。 “你们今天来的实在赶巧,今天是,神使白大师显示神威的时候。”说着,目光又一次落在水修身上。 他那种探究又带着一点儿激动的眼神,让我更觉得,这群人都是骗子,他分明就是把水修当作是敛财的工具。 也是奇怪了,李牧明明是和龙爷做的交易。 什么时候,那个龙爷这么江湖骗子了? 他可是,有坦克,积累五百年财力的人! 抱着看傻叉的心情,我抬脚进屋,但脚,就好像是从一个薄膜里穿过去一样。 结界?! 我一脚踩实,脚下那柔软的触感,绝对不属于这栋破败的大楼! “小心。”我在心里对水修说完,深吸一口气,直接走了进去。 这里,绝对,不属于,这个塌了的楼!! 我脚下踩着的是厚重的灰色地毯,面前的墙上钉着厚厚的一层隔音材料,房子至少有二百平米,大概得有三米高。 房间的光源,来自屋顶上无数漂浮转动着的小球。 那些看似水晶的球体,一个个独立存在,没有插电,没有固定点。 像是夜明珠,但却是白光,而且,它们自己在不停的换着位置。 我在心里惊叹一声后,把目光转到了地面上。 房间的正中间,是个矮矮的黄花梨圆床,床上搭着一张方形的,绣着红色圈龙的白布。 围着这个圆床,地上有十几个坐垫,整齐的摆放着,上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但是这些坐着的人里,没有李牧的家人。 我压下心里的疑惑,回头去找水修。 转头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墙角站着人。 四个墙角,都直挺挺的站着,四个穿着西装带着面具的男人。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定在了水修的身上。 能看到水修我不稀奇,这屋里半个香炉都没有,我太奇怪了。 “请问,咱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看着,准备把我们引向坐垫的西装男,笑着问:“我刚刚,闻到了香烛味。” 西装男是唯一一个没有戴面具的人。 他回头看我的时候,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香烛?哦,那是障眼法。 包括你们在门前看到的那些男孩,都不过是,一些筛选教众的小把戏而已。 如果不这么做,怎么能判定,各位是否真心求救?” 毛线啊! 他只是在筛选人傻钱多的吧? 用那些毛头小子,劣质地毯和假香烛味,加上他自己,把那些看着就穷酸的人,直接拒绝掉。 毕竟,不是随便谁,都能奉献出百万名表的! “大师想的实在周到。” 罗繁星突然走上来,和我并排站着,说:“老婆,找个好位置坐下吧。 等白大师来,咱们还要求他,救哥哥。” 他这句老婆叫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抬头看看他背后站着的水修,尴尬的脸上直抽筋。 水修一双眼睛微微眯着,燃着无法忽视的怒火,他眉头皱的,连鼻翼都似乎小了。 嘴角那抹残忍的笑意,似乎在说,下一秒,他如玉的五指,就会从背后刺穿罗繁星的胸膛。 “老公,大局为重,大局为重!”我急的鼻子上直冒汗,在心里拼了命的哄着水修,赶紧盘腿坐在了坐垫上。 水修坐在我背后,却有意的,把手撑在我和罗繁星的中间。 我又怕被这些人发现端倪,又为水修吃醋高兴。 乱七八糟的,连罗汉床上多了个人,都没有发现。 “各位教友。” 我惊愕的抬头,这个白大师身上,一个麦克风都没有,但声音却大的惊人。 他终于不再穿西装,而是一身蓝褐色的道袍,长发用同色的布条扎成一个发髻,布条的末端垂在他的肩膀上,绣着的,也是那条圈龙。 这个人,连脚上都是标准的道士鞋,但右手手腕上,却带着一个智能数码手表。 那个手表我在某宝看过,可以联网可以打电话,基本上算是智能手机了。 “教友们。”白大师抬起手手心朝着我们,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说“我天道教,除却轮回之外……” 他接下来,扯了一大堆,世人有罪,唯有向天道赎罪的,煽动人心的话。 什么原罪,什么阿鼻地狱,乱七八糟,各种宗教都扯了一遍。 但他的这些话,居然让在场的这些人,激动万分,他每次停顿,都会得到这些人激动的呼喝声。 但是似乎,所有人都有所保留。 那个白大师,大概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指着门,说:“今天,本道将为各位道友,展示一个,属于我天道教的奇迹。” 他话音刚落,墙角站着的那四个男人,就走了出去。 很快,他们就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有教友,带来了他们久病不愈的植物人教友,各位将在此,看到真正的神迹!” 他这句话说完,我、水修、刑队和罗繁星,几乎是同时,把头扭了过去。 被人架着抬过来的,就是罗芳华! 当他们走到离我们三四米的位置时,戴着面具的李牧妈妈和罗芳华爸爸,突然松开手,坐在了空着的坐垫上。 而罗芳华的身体,不仅没有倒下,反而轻飘飘的浮起来,从我们头顶上越过去,飞到了白大师的面前。 房间里一片静寂。 这个白大师,双手结印,一个又一个的白色光柱从他指尖冒了出来。 那些光柱围着罗芳华快速的旋转,像是作茧的蚕吐出的丝一样。 当我以为,这些光柱会把罗芳华包裹起来的时候,白大师双手猛的打开,一切,都消失了。 罗芳华仍旧浮在空中。 白大师的手做出抓取的动作,在她的头、心口、肚脐和膝盖处,抓了四下。 接着,双手做出一个托举的动作,罗芳华的残魂,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从身体里升了起来。 从我的位置看上去,一个真实的罗芳华浮在半空,另外一个好像柔光打太多的罗芳华,浮在更高的位置上。 四周已经有了嘶嘶的吸气声。 而这时,白大师摊开的手心里,两个灵魂碎片飞了出来。 他向我们展示了几秒钟后,把它们握成了一团。 接着,居然把这一团灵魂,揉进了罗芳华的残魂里,然后把这个完整的魂魄,压回了身体。 我惊呆了。 竟然可以这样补完灵魂吗? 因为不许交头接耳,所以这些激动的,露出狂热表情,双眼似乎点着火焰的教众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跟着西装男,高喊着天道教的口号。 “天道赐福,万恶消弭!” “天道赐福,万恶消弭!” 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号,几乎要把我的耳朵震聋。 我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罗芳华,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的,是不是真的。 吃惊的不是只有我。 一直散会,到离开塌掉的大楼,甚至到了,走出城中村,我们四个,都没有什么举动,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凌晨的街道连车都没有,我们四个拖着脚步,漫无目的的顺着大路往前走。 一路上,除了偶尔遇到喝醉的人之外,连个野鬼都没见着。 冷风刮过,我打了个寒颤,也清醒了很多。 “他做的,可行吗?”我深吸一口气,靠在水修身上,问:“那个残魂,真的是罗芳华的?” “不像。”水修面色凝重,看着走在我旁边的刑队和罗繁星,说:“我怀疑,那不是罗芳华的灵魂碎片。” “如果不是,怎么会融合呢? 很可能他们一开始,就拿着罗芳华的灵魂碎片,借此要挟李牧,为他们卖命!” 小警察停下脚步,昂着下巴看着我们,坚持着自己的看法:“输血都可能不匹配,何况灵魂!” 咦…… 我忍不住挑挑眉头,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坚持己见了? 刑队走回去,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啧啧了几声,才说:“小罗啊,你是不是冷风吹多了,感冒发晕?” “我,我认真的!”小警察红着脸打开刑队的手,偷瞄了我一眼,干咳一声,问:“丢丢,你是人,你应该知道输血都要同血型的,对吧?” 呃…… 先不说为什么他叫我没有“姐”,他这个“你是人”,不是赤果果的针对我家水修?! 我能给他面子才鬼! “小罗,老子也是人。” 我还没说话,刑队双手,就啪的,狠狠呼在他两侧脸颊上。 刑队那张疲惫不堪的脸上,唯独一双眼睛,闪着戏谑的光。 “魂是魂,血是血,借尸还魂都有,何况这样。 先回去吧,今天已经晚了,想知道到底什么情况,还是观察一下。 也或许,他们的这种方法,的确是对植物人的一种救赎,能够,帮助植物人苏醒。” 水修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不回,他拽着我的手,往我们之前住的酒店走去。 他走的很急,我甚至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没一会儿,我就有点喘了。 水修大概是听到了,我急促的呼吸声,他歉疚的看着我,把我横抱起来,往小警察那儿看了一眼,招呼也不打,直接就飞走了。 我一边偷偷的对着刑队和小警察挥手,一边在心里叫苦。 上次吃醋,我受苦。 这次吃醋…… 肯定还是我受苦。 唉……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六章:假魂入体 第二天早上八点十五,刑队敲响了我们的屋门。 他拿着早点,一副“好心请你们吃饭”的神情,完全无视了水修所有的表情,推开门挤进屋里。 到桌前把早点都铺开放好,然后坐到窗户前的椅子上,冲着我俩笑。 水修不用吃饭。 我不敢吃。 刑队不是个会给我们送早饭的人,搞不好这个人,不是刑队。 “二位,我有事想跟你们说,昨晚那个情况……”他咳了一声,揉揉自己的眼睛,打岔似的,傻笑了一会儿。 “其实我昨晚是有点想认同小罗的,魂魄这东西,真能随便融合么?” 我和水修看了他一会儿,异常诚恳的说:“不知道。” 这也是我们昨晚研究出的结果,虽然我们都知道借尸还魂,但把两个魂融成一个。 的确前所未见。 “咳咳咳……”刑队一口豆浆喷在地毯上。 他用手背擦了嘴,瞪大眼睛看了我们一会儿,慢慢的,皱紧了眉头。 “这么说,小罗说的也是有可能的? 那个龙爷先抓了罗芳华的魂,让她成为植物人。 再去利用,她身为程序员的丈夫?” 水修有点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在屋里踱了几步,才说:“观察之后才知道。” 刑队刚想开口说话,目光就溜到了门口。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虚掩着的门被慢慢打开,小警察偷偷摸摸的溜了进来。 他进门就转身背对着我们,踮着脚,大气不敢出的,慢慢关上门,然后又贴着墙,缓缓地往屋里走。 他在玄关,看不清楚我们这边的情况。 但是我们这边,却可以从墙上挂着的电视反光,把他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 “那个,你们先聊,正好我想吃马蹄糕,我去买!” 我嘿嘿笑着,抓起手包走到门口,拎着小警察的领子,边喊着“啊,小罗,这么巧陪我去买东西”,边把他拎到了门口。 我拉着他往前,一直走到楼梯口才松开。 这个已成年的熊孩子,我今天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丢,丢丢,你不是要买东西吗?”他的手指互相搅啊搅的,一脸害羞的表情。 尼玛啊!! 他这个状态,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要表白呢! “罗繁星,你昨晚为什么要说你是我老公?” 我板着脸,冷冷地质问着他:“我有自己的老公,你那种做法,我非常的不喜欢。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 麻烦你不要再乱说话,我自己的老公,会不开心。 我,更不开心。” 罗繁星脸上的羞涩消失了,他那双圆圆的眼睛里眨了眨,睫毛慢慢下垂,遮住了双眸。 我看着他的眼珠转到了左下方,似乎要开口说点什么。 人看左下是要撒谎。 我刚想听他编什么谎言,他的眼睛,却突然往上抬起,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双平时满是懵懂和坚持的双眼,这会儿充满了哀伤。 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漆黑的瞳孔里,忧伤铺天盖地,看的我,心里一阵内疚。 总觉得自己说错什么话,欺负了他。 时间慢慢流逝,我在他哀伤的凝视中,手足无措。 “丢丢。”过了很久,他突然开口:“上次杀阵里,冒充我的那个鬼,你记得吧?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丢丢,我真的喜欢你。” 我……去…… 这个结果我太震惊了! 按我们夫妻的颜值来说,他该喜欢水修。 按我们夫妻的法力来说,他该喜欢水修。 按我们夫妻的睿智来说,他该喜欢水修。 就连之前在泸沽湖的时候,当地人不也是,找了水修走婚么! 罗繁星是什么毛病,居然会看上,夫妻间拉低颜值和智商的我!! 我才不信。 不过,我还是很淡定的,拒绝了他:“罗繁星,请你自重。 我是一个有夫之妇,还有儿子,对于你这种告白,我只当作,你晕了头。 请你不要再对我,做出任何奇怪的举动,否则,我会要求刑队换人。” 我说完这些话,直接就走出楼梯间,转身就往房间走去。 “刑队,我有个要求。”我推开门走进去,说:“我希望,接下来的行动,由你和罗繁星刑警去盯着天道教。 而我和我亲爱的老公,去盯着李牧家。” “啊?啊。行,行。”刑队探头看着跟在我身后的罗繁星,握拳捂着嘴,干咳了一声。 有意的,重复了我的话:“我和小罗去盯天道教,你们夫妻去盯李牧家。没问题。” 我双手环胸,皱眉看着桌上的早点,正想找借口说没有买马蹄糕,后背就贴在了一个微凉的胸膛上。 抬头,正好看到水修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他双眸的柔情,如同被吹皱的春水,一波又一波的涌向我。 嘴角上,说是微笑,不如说是藏不住的得意。 尤其是,他双手环住我时,故意丢给罗繁星的那个眼神。 好吧,看来我老公,什么都听到了。 沉闷的吃完早饭,我们就各自分开行动去了。 罗芳华的苏醒,让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开心。 李家和罗家的四位老人,还有她的儿子舟舟,出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不仅如此,罗芳华恢复的速度也非常的快,当天下午,就拉着舟舟的手,走到了街心公园里,慢悠悠的散着步。 我们一路跟过去,可惜这个公园里不能遛狗,不知道狗看到她是个什么反应。 但是我却发现,罗芳华有意的,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一个带着孩子的瘦弱女人,明明就该走在人多安全的地方,她刻意走向树丛,让我觉得很奇怪。 心里总是觉得,她不是很对劲。 她弯腰钻进树丛后,突然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舟舟的肩膀,盯着他看。 鼻头微微抽动着,好像是在闻着自己孩子的味道,整张脸阴沉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了一样。 关键是,那双眼睛。 绝不是一个母亲看孩子时的慈爱,而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一秒、十秒、一分钟。 她完全没有眨眼。 那种,她想撕碎自己儿子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甚至躲在树丛外的我,都被她的眼神,吓得微微发抖。 有不祥预感的我,抓着水修的手,直接就跳到了她面前。 “啊呀,这不是芳华吗!你们也来散步啊。” 我嘿嘿笑着,蹲在她旁边,摸了摸孩子的脸,笑着说:“舟舟,好久不见,你长高了啊。” 小家伙看着我,猛地点着头,乖乖的说:“阿姨好。” 罗芳华看着我们,一脸的不满,双眼里的阴冷,并没有消失多少。 “芳华,我之前还去医院看过你呢。 我跟老公正说着,过几天去看你,赶巧就遇到了。” 我冲着她嘿嘿傻笑着,想到了一个好陷阱:“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的同学会你去吗? 咱们高中同学,可都盼着你去呢。” 她眼神充满危险的打量着我们,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才醒过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同学会就不去了,你帮我和大家说一声吧,谢谢。” 她在假装认识我们! 果然,她不是真的罗芳华。 我假装惋惜的叹着气,让水修抱起舟舟,自己挽着她的手臂,一路打着哈哈,跟着他们回到了李牧家。 大概是因为,我们准确的认出了李牧的家,这个假的罗芳华,信任了我们。 甚至,请我们去她家里坐坐。 我和水修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跟着她进了屋,想进一步观察她。 但是,我们却忘记了,那个高智商,过目不忘的李牧妈妈。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李牧妈妈一看到我们,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嫌弃的,对我们挥着手,抓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卷了起来,一副赶我们走的架势。 “阿姨,我们是有事才……” 我话都没说完,她就气冲冲的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什么事! 你们有什么事!我儿媳住院,你们去医院,现在她都回家了,你们还有什么事!” 我一时语塞,想不出借口。 而她身后的假罗芳华,脸上已经有了疑惑。 她瞄着站在地上的舟舟,再看看我们,脸上,又是阴冷的表情。 怎么办! 我求救的看着水修。 水修拉着我的手,右手手指在空中不知道画着什么。 他的食指轻轻戳在李牧妈妈的眉心,说了句:“定。” 一脸怒意的李牧妈妈,被水修用定身咒,定在原地。 她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急切的想要冲破这个咒法,却什么都不能做。 水修满意的看着她渐渐惊慌的神色,解开定身咒,轻声在她耳边说:“我们有事,和你单独商量,方便么?” 他露的这一手,完全镇住了李牧妈妈。 她把手里的杂志放在玄关的鞋架上,一边回头看我们,一边带着我们走进主卧。 甚至在进屋的时候,让假罗芳华去给舟舟换身衣服,支开了他们。 主卧的墙上,挂着李牧和罗芳华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女人,五官虽然一样,可神色,却是满到溢出来的温柔。 “说吧。”李牧妈妈说话的语气,客气了很多,但她脸上却还是写满了不信任。 水修手指轻轻一挥,门就应声关上。 他看着吃惊的李牧妈妈,笑了一会儿,才说:“既然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儿媳的灵魂,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吗? 她,被换了一副灵魂。”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七章:反将一军 李妈妈僵化在我们面前,表情惊疑不定的,看着我和水修。 她的手慢慢抬起来,挡在自己的胸口,身体往后倾着,一直到,完全站不稳,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位置。 房间很静,连舟舟和假罗芳华,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瞄着房间里,床头柜上的花瓶,飘窗上的茶艺壶,以及地上的落地灯,担心着,她气急了,会用哪个来打我们。 可是谁知道,她居然慢慢的放下手,甚至走向了我们。 “我当然知道,你们怎么会以为,我……”她脸上带着一抹忧伤,但是很快的,那种表情,就被她的愤怒所取代。 但我总觉得,她是在用愤怒,来掩饰自己其他的情绪。 “啊!我知道了!你们!!” 她指着我和水修,凶巴巴的说:“你们以为,自己知道点什么,就能凭借那些,来勒索我们家了吗? 你当我认不出你?! 昨天在天道教里,我可是见过你的。 就算用面具遮住脸,你的衣服,可是从头到脚,一件都没有换过。” 呃…… 我吃完她的话,低头瞄了瞄我身上的衣服,还真是。 “我想,你恐怕是误会了。”水修挡在我面前,说:“我们决无所求,只是……” “是什么!!!”水修话没说完,就被她用吼的打断了。 “怎么着,你们是看我们家里可怜,想来捞一笔是么? 我告诉你们,像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到多了! 我儿媳出事后,一堆你们这样的骗子上门! 唯独天道教,才能帮我们! 你们居然,还来趁火打劫!” 她说出来的话,简直乱七八糟。 尤其是最后几句,表忠心的部分,更是觉得,异常的生硬。 “阿姨,我们真的是来帮你的。 既然你知道,难道不该,去找真的吗?”我试图劝服她。 真的,我完全就不能理解,知道是假货,还把假货留着的心理。 “滚出去!!”李妈妈突然异常的愤怒,抓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了我们:“你们这群无赖!为了钱,什么都敢做!滚!” 她双眼通红,面色狰狞的看着我们,举着另外一个枕头,一步步,向我们逼近。 水修一言不发的挡在我面前,毫不反抗,他一步步慢慢往屋外退着,故意拖时间,用灵力去探测,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本来就不正常。 我却只感觉到了怒意,一点儿阴邪气都没有。 但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李妈妈的怒气,是浮在脸上的,就好像浮在水面的落叶一样。 反倒是,她刚刚掩饰过去的那份哀伤,从她的眼底,深深的,透了出来。 我在心里告诉水修,让他先出去,然后侧身给他让了位置,假装自己被自己绊住,将要跌倒。 趁机,抓住李妈妈的手腕,拉着她一起往身后的水修怀里倒去,在她耳边轻声说: “阿姨,您心里明白,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既然你不让我们留在这里,那我们就走。 但您一定要,小心保护您孙子。您这位儿媳,真的不对劲。” 说完,我往前推开她,一边喊着“我们改天再来”,一边拉着水修逃了出去。 我们一路小跑,一直走到了三楼,还能听到,李妈妈的怒吼声。 真是没想到,那么瘦弱的一个人,中气居然这样足。 楼道只有一扇小小的,坏掉的窗户,透出几近于无的光亮。 那些光,并不能够照亮,地上堆着的破坏的车子,坏掉的桌椅以及那些空心砖。 环境乱的不行,但绝没有,我心里乱。 “水修,她会不会真的知情?”我站在空心砖旁边,抬头从楼梯缝隙往上看。 我总觉得奇怪,她口口声声骗钱。 但明明李牧没钱,他连加入天道教,都是靠卖命。 “有可能。”水修揽着我的肩膀,陪着我一起抬头看。 一直等到她用力摔上门,才抱着我,直接飞到顶楼一个盖着木板的门前,从这里,到了楼顶。 这一排建筑共用一个顶楼,所以宽敞的,简直像个体育场。 一排排的太阳能热水器,整齐的摆在一起,无数根管子连接到楼下,呈现出,一种整齐的凌乱。 水修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慢悠悠的走了几步,站在了,两排热水器的中间,指着地面,说:“这下面是儿童房。” 说完,他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捏在手里。 头发见风就长,钢针似的,从楼板刺下去,钻进了,舟舟的房间。 水修松开手,头发留在房顶的那部分,自己转动着,首尾相连变成了一个圆圈。 从头发里往外冒出水雾,从四周到中间凝固起来,凝聚撑了一个平面的水球。 水球自己晃动了几下,固定了下来。 平静的水面和镜子一样,显示出了,儿童房的一切。 房间里只有舟舟自己,他伸直腿坐在小木*马的旁边,发着呆,摸着马背,一言不发。 头发动了几下,画面慢慢往前推动。 似乎是从房门的缝隙挤出去,到了空无一人的客厅里。 画面持续变动,这一次,变成了主卧。 李妈妈单手抱着枕头,一边用力捶打着,一边愤怒的跟假罗芳华抱怨。 她一直喊我们是“没人性骗钱的混蛋”,假罗芳华支支吾吾的回应着,帮她把另外一个枕头捡起来随手丢在床上。 甚至没有想过,帮忙整理一下床单。 “水修!”我攥住水修的手臂,指着画面:“你看她的眼神,咱们看了这么久。 她们两个居然,一点儿眼神交互都没有! 太奇怪了吧?” 虽然我的老公是鬼,我没有机会拥有一个婆婆。 但是,这种在同在一个房间说着话,却互相躲闪目光的行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正常。 而就在此时,我放在旁边一个水泥墩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瞄了一眼,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今天如何?”的短信,以及那句“来自罗繁星的短信”提示词。 我……去…… 这熊孩子什么鬼,为什么就是听不懂人话! 居然还给我发短信! 我正考虑着是要直接把短信删了不理会。 还是认真回复我们现状的话时,手机,突然就离开水泥墩,咻一下,飞进了水修的手里。 他的表情,以我肉眼能看到的速度,飞速变化。 从一开始满脸的柔情,到稍微有点愤怒,到划开手机时,那一脸阴沉的,跟暴风雨到来前的天空似的愤怒。 “这是那个小警察?他为什么给你发短信?” “不是,不是问了,咱们今天的进展如何了吗?”我站在头发屏幕前,打着哈哈,死活不肯,再往他身边走。 “他在追你?” 我亲爱的,好用的,耐摔的手机,在我老公的手里,发出咯吱吱的声音。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盯着手机,拼命摆手。 “哦?” 手机的屏幕上,似乎,有了一点点裂痕。 “没有!”我坚定的摇头:“他没有追我!” 呼……裂痕没有扩大的趋势。 我赶忙凑过去,当着他的面,把罗繁星拉黑明志,撒着娇,哄着他。 就在我抱着他蹭来蹭去的同时,我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金属碰撞的声响。 我扭头看过去,一个个太阳能热水器完全的遮住了我的视线。 “老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水修刚刚才有一点好转的脸色,立刻又阴沉了下来:“你在换话题吗?” 我无奈的盯着他看,叹了口气,说:“没有,老公,你相信我,他真的没追我。 何况,我是你老婆,就算别人对我有意思,我也不可能回应啊。” 说完,我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总觉得有视线盯着我。 “水修,我认真的,我觉得有人。”我不再撒娇,指着那些太阳能。 天色已经暗了,硕大的太阳能,是最好的掩护,如果真有人,躲在那里也很容易。 水修看我一眼,松开我,咻一声飞出去,在楼顶上转了一圈儿回来,对着我摇了摇头。 或许,真的是错觉,又或许,是什么小动物吧。 我不再深究这个视线,而是继续,哄着快捏碎我手机的老公。 时间一点点过去。 我坐在水修变出的沙发上。 身上盖着毯子,又靠着他,渐渐就有了困意。 屏幕上,每个房间都关了灯,夜视特有的颜色,带着一点儿怪异。 我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事将要发生。 但我毕竟歪在水修怀里,有种天塌了还有他扛着的感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啊!!!!!!!!!!” 女人的尖叫声惊醒了我,我盯着屏幕,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水修?!” “有人毁了我的法术。”水修手一挥,烧了那根头发,然后抱着我,直接从顶楼掉下去。 他抬脚用力踹过去,哗啦啦—— 玻璃碎了一地。 他抱紧我的头,钻进了房间里。 屋里虽然一片漆黑,去还能看到,床上有个大致的轮廓。 我们刚走到床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啪—— 灯被打开了。 一个闪着光的摄像机,赫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以及,摄像机后面的李妈妈和假罗芳华。 李妈妈举着摄像机,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悠哉哉说:“逮住你们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八章:阿姨救我 “你们现在的行为算是什么呢?”李妈妈高举着手里的摄像机,对准了我们背后,被踢破的玻璃窗。 “私闯民宅,还是入室抢劫?你们觉得,自己会被判多久?” 我……去…… 我低头,看着地上撒了一地碎玻璃,心里咯噔一声。 就算没有这些东西,仅凭我们冲进六楼这件事,也够进去转一圈了。 虽然我们现在在九科兼职,但是这里毕竟是c市。 谁又能保证,灵盟的势力范围,包括这里? 其实比起被抓的可能性,罗芳华那种带着得意的目光,更让我窝火。 我往前迈了一步,手一挥,用灵力拨开摄像机。 和李妈妈四目相对,凝重地说:“阿姨。 我和你说的话,绝不是在开玩笑。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异常吗? 你就不怕,连最后的血脉也失去了?” 我试图用这样的话,来提醒李妈妈。 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的儿媳妇的假的,那舟舟就是他们家最后的血脉。 即使我们监视失败,让她觉得,我们有所图谋。 但我不信,她不在乎自己孙子的命。 “妈,你听,她又在糊弄你了,这群人真是太害人了。 如果不是我假装认识他们,带他们回来,您还看不出来呢。 对了,你们在顶楼的时候,我们也录像了。 你们监视我们,私闯民宅的证据,我们都有。” 假罗芳华站在李妈妈身后,双手环胸,挑衅的看着我,冲着房顶努努嘴。 我抬头去看,屋顶上,原本应该是水修头发的位置,有一股阴气。 我惊呆了。 难道之前我感觉到的视线,是来自这个假罗芳华的? 如果被融进去的灵魂可以随意离开,为什么,我和水修都感觉不到,她身上的阴气? 明明是活人,不是野鬼才对啊! “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李妈妈厉声说。 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该走,可是当我看着躲在她们身后,一言不发的舟舟时,脚就好像钉在了地上。 我也是个母亲。 做不到,丢一个孩子在虎穴里的事。 但是,水修却抱住我的腰,往后退到窗边,说了句“后会有期”往后仰着,掉了下去。 “注意看窗口。”水修抱紧了我,跟我一起盯着窗户。 很久,那边出现了李妈妈和舟舟的头。 而那个假罗芳华,一直没有出现。 “没有鬼影。”我知道水修要我看什么,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回酒店的这一路,我就跟泄气的皮球一样。 之前李妈妈说认出我在天道教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可能败露了。 只是没想到,连监视都失败了…… 酒店房门打开,我却赖在门口不想进去。 哪有心情睡觉啊。 “丢丢,车到山前必有路,放松一点。”水修捏着我的肩膀,推着我往里走。 我站在穿衣镜前,踩着自己的鞋跟,把鞋脱下来,用力往前一甩。 鞋咻一下,呈抛物线,掉在窗帘上,窗帘晃了晃,还是没有兜住鞋子,让它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水修好笑的看着我,揉了揉我的脑袋,拿着酒店的拖鞋走到我身边,单手把我抱起来放在床沿坐好。 然后,脱掉我另外一只鞋,换上脱鞋,才拉着我的手,让我站在地上:“去洗个热水澡,睡吧。” 我走了几步,摸到口袋里的手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一把就抓了出来,喊着:“刑队说不定有成果!” 水修刚要抢我手机,那边就已经接通了。 “出事了?”刑队的声音透着了然。 水修皱眉看我一眼,按下免提:“被发现了。” 那边沉默着,听得到背景里的风声。 “应该是灵力被发现了,正好,今天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进展,似乎今天不是集会的日子……”他沉默一会儿,才说:“等着,我们这就过去。” “不用,我们……”水修还没说出口,那边就已经挂机了。 我看看捏着我已经裂缝的手机,一脸不爽的水修,二话不说,拱进他怀里拼命的撒娇。 果然是脑子搭错了! 刑队来,小警察肯定也会来!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我就头疼。 再头疼,还是要面对的,大概过了低气压的半个小时,房门敲响了。 刑队进门就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们家里的电脑?” 他直接走进浴室,冲了一把脸,一边擦脸一边走到窗户下的沙发,几乎是瘫坐了进去。 “有。”水修拉着我的手,硬把我挡在他身后,说:“儿童房书桌上,有一台粉色笔记本。” “有就行。”刑队长出一口气,才说:“咱们可以种一个木*马在电脑里,借以……” “监视她们。电脑不使用灵力,不容易被发现。笔记本最好,有摄像头,有内置麦克风。”小警察突然接过话头,邀功似的说。 呃,他这个状态不太对劲。 刑队被打断,诧异的抬头,瞥罗繁星一眼,说:“咳咳,对,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罗繁星举着自己手里硕大的某果s,兴奋地说:“我认识很多,警局里专门针对网络灵异事件的探员,我让他们传个木*马过来!” “还有专门针对网络灵异事的部门吗?”我一时惊愕,甚至无视了身边,老公的表情。 “有的!”罗繁星一脸兴奋的凑到我面前,点点头才说:“比如之前的病*毒,就是他们帮忙研发的。” 他热情的过分,很是详细的,跟我解释了一下,这个网络灵异侦察队。 根据他的说法,如今网络发达的过分,世界各个角落,几乎都被覆盖着。 所以除了龙爷之外,也有其他人,选择用网络作恶,不过一般都只是传送厉鬼,取人性命。 当然也有不少是,因为网络而猝死的人。 他们死后不甘心,就游走在一根根的网线之中。 他解释的非常详细,我也听的很入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 自己被水修揽进了怀里,头顶,好像被他的下巴抵住了。 “老公?”我疑惑的抬头看着他。 水修的声音轻飘飘的:“没事,你们聊,我只是有点累。” “你怎么了?!”我立刻紧张起来,转个身,抓住他的手臂,又摸到胸口,想看看他是不是受了伤。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我喊过辛苦。 可就在我紧张的心都要停了的时候,却发现,他嘴角得意的笑容。 心塞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骗我啊。 但我却因为他这种,耍赖似的行为,窝心不已。 没什么,比一个疼我爱我,还会因为我吃醋的老公,更让我开心的了。 不过,罗繁星的视线,却让我如芒在背。 突然觉得,我就像一块夹心饼干!! 什么时候,我秦丢丢也有这么大的魅力了? 等这件事忙完,我一定要把小警察骗去周胥那里,让他好好的检查一下,这货的身体里,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魂。 “累?小罗,你快点让他们传木*马!” 刑队凑热闹似的,站在我们旁边,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充满谐谑,说:“水修,还是要麻烦你,以无形幽灵的状态,把木*马带过去,装好。” 有了刑队的催促,很快,木*马就传好了。 只是这个时候,基本上,也就要天亮了。 而我们都一夜未眠。 早上八点半,我和水修终于等到了,李妈妈和假罗芳华一起出门买菜这个好时机。 直接就从,昨天被打破的那扇窗户,溜进了屋里。 还好,电脑没有开机密*码,只是这个木*马程序比较大,得装一会儿。 “阿姨,你在做什么?” 我……去…… 我看着揉着眼睛的舟舟,脸上挂着干笑,想了一会儿才说:“修,修电脑。” 舟舟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咚咚咚的跑到了我面前。 而这时,玄关那边,传来了开门声。 “惨了!”我看看电脑上只剩下一点点的进度条,再看看穿着睡衣眨眼的舟舟,以及,一脸凝重的水修。 抱着电脑,就想往窗户跟前跑。 “阿姨,这里,这里!”舟舟一把拉起我的手,拽着我,直接进了他们家的厕所。 几乎就在厕所门被他反锁上的同时,玄关传来了,李妈妈的呼喊声:“舟舟,你醒了吗?” “我上厕所那!”舟舟双手抵着门,对着外面喊。 接着,他把耳朵贴在门上,认真的听了一会儿,跑到我面前,看着笔记本上的进度条。 看一会儿,就急躁的到门口,贴着门听。 听一会儿,又过来看看进度条。 直到安装完成的那声“叮”响起,他终于从我手里抢过笔记本,又贴在门上听着,偷偷地扭开厕所门,然后回头对我招招手,一路小跑到客厅,把笔记本随手丢在沙发上。 接着,从衣架拿了一件外套套上,看着还站在沙发跟前的我,急的小脸都皱起来,拼了命的对我招手。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才对着厨房喊:“奶奶,我去晨晨家一趟啊。” 说完开了门,让我先出去,然后才跟着我出来,一路小跑到了一楼。 他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我,一直引着我走出小区,到了大街上,才停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姨,你们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妈妈奇怪?” 我听了这话,眼睛噌,亮了。 既然这个孩子信任我们,我们就等于,有了个小内应! 我到处看看,拉着他进了开封菜,点了一堆汉堡薯条蛋挞一类,准备先讨好他,再循循善诱。 没想到,根本就没浪费我太多口水,就连我告诉他,那台电脑很重要,要一直确保电脑在他房间里。 并且不能闭合的时候,他也是一口就答应了我们。 我不方便再出现,就只把他送到了小区的门口,正当我准备转身走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衣摆。 “阿姨,你可不可以让鬼叔叔保护我?我妈妈想要杀了我。”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四十九章:证据确凿 我惊呆了。 周周居然是个,可以看到鬼的孩子?! 那难道,他其实也能够看到,假罗芳华的真面目? 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不会,问我们,而是告诉我们了吧。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乱窜,一时间,我什么话都说不上来。 我们站在热闹接口的一棵榕树下。 硕大的树冠落下浓密的阴影,只有几个缝隙里,落下斑驳的光影,照在舟舟的身上,把他照的,就如同一个,虚幻的影子。 “舟舟,你为什么觉得,她要吃你?”我蹲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小心翼翼的问他。 舟舟一心寻求我们的帮助,很快就全部都,清楚的告诉了我们。 原来,他也已经发现了,醒来后的妈妈,有点不对劲。 有时候会用一种,看好吃的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这让他非常害怕。 而且醒来后的妈妈,对他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有一次他摔倒,跌破了手,她不仅没有安慰他,反而很高兴,居然趁着,奶奶和外婆都不注意的时候,吸了他的血。 “阿姨,鬼叔叔,回来的,是不是不是我的妈妈?” 舟舟委屈的蹙眉,他小小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襟,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小嘴因为憋着眼泪,微微颤抖着。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盈着泪光的双眸里,闪着清澈的光芒,那种想我们帮他,但又怕我们不帮他的复杂情绪,从他的眼睛里,全部泄漏了出来。 这样一个孩子,可怜的让我心酸。 “阿姨,让鬼叔叔,帮帮我吧?”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我害怕。”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突然失控似的,蹲在地上大哭。 惨了! 比起心疼他,我更是因为他哭闹紧张! 这里离李家已经很近了,附近一定有认识他的人。 两个陌生人弄哭他的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到李家人耳朵里。 到时候,不仅失去一个小内应,更可能害了他。 “男孩子要坚强。”水修蹲在我旁边,擦掉他脸上的泪水,说:“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 舟舟用手背蹭了蹭脸,用力点点头:“叔叔阿姨,我去晨晨假,等奶奶叫我了。再见。” 他的沉稳懂事,让我们的心情更加沉重。 回到酒店后,我和水修立刻就运行木*马,开始监视他们。 木*马这一招,的确比用灵力安全的多,电脑这样的家用电器,放在哪里都没人会怀疑。 虽然不能拍到每一个角落,但他们说的话,却听的清清楚楚。 话题很家常随意。 但假罗芳华的眼睛,却时不时的露出凶光,看食物似的,看着舟舟。 正是因为这眼神,我们真的确定,她一定没有发现我们。 晚上九点,李妈妈给舟舟讲完故事,离开了他的房间。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过了一点,就不再是子时。而一般恶鬼,都在子时行动,过去了,今天恐怕就没有动作。 我眼前总是浮现出,舟舟含泪的,期盼的双眸,我不希望他一直处于危险中。 只想早点抓住假罗芳华的马脚,越早救出舟舟越好。 平板里,映出的是儿童房,房间很暗,只有壁灯微弱的光亮。 但是那盏橘黄色的灯,却发出温暖的光,笼罩着整个房间。 无论是这盏精心挑选的灯,还是房间里每一个手工玩具,甚至是,墙上贴着的一张张合照。 这一切,都在对我们讲述,这一家人曾经的幸福。 叮—— 半点报时声响起。 我叹了口气,挫败的瞥了一眼,仍旧紧盯屏幕的水修,凑过去,歪在他身上。 或许今天,真的毫无收获。 咔哒。 似乎是门锁的声音,我立刻打起精神,紧张的捏着水修的手,脸几乎都要凑到屏幕上去了。 房门开了一个缝。 客厅比儿童房更黑,根本看不清楚进来的是谁。 只能根据轮廓判断,来的,是个瘦弱的女人。 门开的大了一点,她一只脚迈进房里后,不过一瞬间,甚至没有看到她是怎么进门的,门,已经关上了。 接着,她做了一件,让我惊掉下巴的事儿。 她居然趴在地上! 手脚并用的,匍匐前进! 一步步,爬到了舟舟的床边。 她,也或许是它,慢慢抬起头,四下看看,再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一点点站直身体,冲着舟舟奸笑。 即使光线昏暗,我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得意。 床上的舟舟大概是感觉到了危险,呢喃着翻了个身。 它的头猛烈抖动了几下,发出一种奇怪的,说不出具体是什么的嘶嘶声。 同时,它的眼睛,或者说,是罗芳华的眼睛,发出了幽幽的绿色。 一双长在人身上的鬼眼?这不合理啊。 我瞄了一眼水修,想问,却又怕错过什么,马上就把目光,转回到屏幕上。 它的身体离舟舟越来越近。 突然! 我看到,似乎有一个黑影,从罗芳华的身体里分了出来,但不过是那么一瞬间,黑影晃了一下,就又钻了回去。 快的,让我以为是幻觉。 “水修,黑影,你看到了吗?”我扭过头,看向一脸凝重的水修:“现在去吗?” “嗯。”水修把平板递给我,把我打横抱起来,跃到窗边,说:“你继续监视。” 画面里,它的头一寸寸低下去,几乎已经贴在了舟舟的脸上。 寸长的獠牙,从嘴里慢慢往外生长,当牙尖碰到舟舟皮肤的时候,它突然改了主意。 伸出手,一把掐住了舟舟的脖子! 我紧张的握着平板,不小心,完全关掉了音量。 但是,当我把音量打开,甚至开到最大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舟舟明明在尖叫。 他惊恐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他用力捶打它,想要掰开掐在自己脖子的手。 我能看到他在尖叫,在求救,但我却只能听到,他挣扎时,脚砸在被子上的闷响。 舟舟的小脸越来越红,我急的鼻头都冒出了汗。 就在这时,水修抱住了我的头,说了句“小心”,接着,就是哗啦啦一阵儿,玻璃破裂的声音。 李家人刚刚才装好的玻璃,再次被我们打碎。 “谁?!” 假罗芳华松开舟舟,危险的,瞪着我们看。它再一次,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叔叔!!阿姨!!救命!”舟舟沙哑的哭喊着,试图从床上跳下来,逃到我们身边。 它异常的愤怒。 抓起舟舟用力摔在了我们面前,舟舟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四周的温度低了不少。 水修把我轻轻的放在地上,走了几步,双手抱起舟舟,递给我:“小心点。” 说完,他转过身,慢慢的走向恶鬼,右手手心里,已经有好多个冰锥,凝结起来。 我紧抱着舟舟,查看他脖子上的勒痕。 好在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冰锥打在墙上的噗噗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罗芳华的身体本来就瘦弱灵活,它利用这一点,来回的躲闪着。 水修一连三次,都没有打中它。 我正惊愕在水修的一再失利,却发现,它被水修逼到了近前。 “喜欢扔?”水修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单手抓着它的衣襟,用力举高高举起它用力摔在了,左边的墙上。 咚一声闷响,掉在地上打了个滚。 紧接着,水修抬起手,让它浮在半空中,又用力往右侧一挥,它就这样被水修,狠狠地摔在了右边的墙上。 这一次掉下来的时候,已经蜷成一团,不再动作了。 “咳,咳……” 接连被摔了两下,它大概也受了伤,半伏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咳嗽声。 “你,杀不了我的。” 它抬起头,绿幽幽的眼睛里,一下下的闪过,一抹银光。 它揉揉自己的手臂,脸露得色的看着水修:“这个身体啊,刚刚才从医院回来没多久。 没关系,你可以再次,送我去医院,来吧,来杀我。”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是要告诉我们,杀了它,就等于杀了罗芳华! 然而水修,却根本不在乎它的威胁。 他慢悠悠的走过去,手里的冰锥,合并成一把泛着寒气的利剑:“我看到你离体了,把你打出去,就行。” “舟舟,舟舟你没事吧!!” 尼玛啊! 这都胜利在望,胜负立分的时刻,居然有人敲门!! 啊呀我去!! 自己孙子要被掐死的时候不来敲门,别人来救的时候就捣乱。 这家人怎么回事! 水修显然也犹豫了,我和他都清楚,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恶鬼打出来。 否则一开始,水修就会那么做了。 “爸妈不好了!那些人又来了,他们要抢走舟舟!”它眼睛里的绿光噌一下消失,摆出一副可怜的表情,大声求救。 屋外是一阵嘈杂。 撞门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这一片混乱里,李妈妈冷静的喊着:“不要乱!拿钥匙!” “你们不会想,连他们也杀了吧?”假罗芳华挤出几颗眼泪,慢慢站起来,抓起黑板拿在手里,冲着我大喊:“把儿子还给我!” 羊驼啊! 我看着自己怀里昏迷不醒的舟舟,再看看地上的玻璃,扶额苦笑。 黄河在哪里?我跳进去洗一下试试? 正当我准备,先把舟舟放回床上的时候,门被用力踢开。 门外,是李罗两家的四个老人。 “放下我孙子!”李妈妈疯了似得扑向我,凶狠的,恨不得撕碎我。 而假罗芳华,立刻扑进罗芳华父母怀里,哭喊着:“爸妈,她们要抢舟舟!她们,还想杀了我!” 我看着四个愤怒的老人,内心无力感爆棚。 两个持械一再闯入的陌生人,和自己的家人,信谁?还用问么。 “是她要杀了舟舟,我们来救。”水修仍旧握着拿把冰剑,板着脸说:“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章:掩耳盗铃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李妈妈暴走了,她抓过假罗芳华手里的黑板,扑向我们,一副要砸死我们的架势。 “我今天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她突然松开手,把黑板,冲着水修抛了过去。 水修皱眉,一剑劈开半空中的黑板。 黑板断成两截,从切口开始结冰,变成了,凉快厚厚的冰块。 可是冰块的温度,却没有水修声音的温度低:“胡说?如果我们真的是为了害你们,为了抓走舟舟。 那我们有必要留在这里?现在抱走孩子,想必,你们也追不上吧。” 虽然是用一副挑衅的口气,可水修却示意我,放下孩子。 我看看怀里昏死的舟舟,再看看,躲在两家老人身后,一脸奸笑的假货,想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把舟舟放在了床尾,靠近他们的位置。 “呜呜呜!!我的儿子啊!” 假货立刻放声干嚎,扑过去抱住舟舟,退到了老人们的后面。 这幅“为了儿子甘愿赴死”的嘴脸…… 尼玛!你哪里是恶鬼啊,你明明就是影后啊! 从凶神恶煞到可怜兮兮,切换自如的,比遥控器都快啊! 李妈妈往前迈了一步,举着手里的手机,说:“我给过你们机会,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靠警察威胁我们?”水修笑了。 他右手握住冰剑,左手五指张开,慢慢上扬,指缝里,冒出了无数个,发着幽蓝光芒的冰锥。 这些冰锥浮在半空中,照亮了整个房间。 哇…… 我跟这两家人一起,都惊呆了。 这不就是,天道教用来骗人的法术之一么? 原来我老公也会! “这就是假的罗芳华,伤害舟舟的证据。” 水修的声音唤醒了,发傻的我们。 我这才发现,他用这样的法术不是为了装x,而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方便把笔记本拿过来。 而电脑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利用木*马录制的,假货伤害舟舟的画面。 密密麻麻的冰锥在照亮房间的同时,也阻隔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而水修有意的在他们面部留下的空隙,又足以让他们清楚的看到,电脑屏幕上的一切。 电脑里,也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房子里一片死寂。 当播放到,假罗芳华掐着舟舟脖子的时候,李妈妈尖叫了一声。 “关掉!!”假货咆哮着,用力挥开挡在面前的冰锥,冲向电脑。 水修单手护住我,将长剑变成一把鱼叉,冲着她丢过去,叉出了她腰两侧,把她钉在了墙上。 假货被攻击成了这样,大概已经忘记了掩饰,目露凶光的瞪着我们,双手高举,并在一起,扭了几下身体,从鱼叉的缝隙里,掉了出来。 她在地上打了个滚,直接向我扑了过来。 呃,大概是觉得,我是两个里面,比较弱的那个? 我无奈的叹气,掏出一张符咒,啪,往她额头上一帖,等着她因为被雷击发出嚎叫。 结果…… “嘿嘿嘿。”她奸笑着,撕掉头上的符咒,用力撕成碎片,说:“骗子,你以为,我是什么?” 失策! 我好像,反倒帮了她的忙! 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了她不是恶鬼!! “你是人。不过是高仿,不是原装。”水修冲着鱼叉伸手,往后轻轻收了收,鱼叉就回到了他手上。 接着,他又一次,用鱼叉,把假货钉在了墙上,而这次,明显比上一次钉的深的多。 “你们看到了吧? 真正的罗芳华,有这样敏捷的身手吗? 到了现在,你们总该相信,这是个假货了吧。” 屋里仍旧一片死寂。 “你们用一个,合成的视频就想害我吗? 如果我真的像你说的身手敏捷,会被你一再钉在这里?”假货呜呜哭了起来,扭头看着两家父母,喊着:“爸妈,救我啊!” 四位老人如梦初醒一般,冲到了她面前,手脚并用,把鱼叉拔了下来,扶着她,退到门口,挡在她面前。 “滚出去!!”李妈妈气的发抖,指着窗户大吼:“你们要把我们,害到什么程度!” 啊啊啊!! 我简直要气疯了! 这家人脑子不正常吧!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怎么就掩耳盗铃到这种程度! 水修也很气恼,他一掌拍碎鱼叉,又把那些冰锥落到地上,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报警吧。 让警察来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我们为你们,提供所有你们需要的证据。” “报警也是抓你们!”李妈妈喊着:“这种合成视频,我儿子都会做! 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我的儿媳。 你们不仅要伤害我的儿媳,还要伤害我的孙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根本!不!是!”我也是气急了,指着躲在她身后的假货,说:“她都在吸舟舟的血了! 你们到底是疯,还是傻?还是你们在装疯卖傻!” 李妈妈却完全不听我的话,她深吸一口气,沉稳地说:“我不会放任任何人,再伤害我的家人。 如果你要杀我儿媳,就把我们六个,都杀了。” 说完之后,其他三个老人,竟然手挽着手,挡在了舟舟和假货前面。 他们这是魔症了吧。 我觉得这家人简直没法沟通。 明明就知道路走错了,却非要继续错下去。 “丢丢,走吧。”水修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走向他们:“我们回去就是。” 这个人墙往旁边挪了挪,给我们让出了位置。 经过李妈妈的时候,水修把手里的电脑递给她,严肃地说:“总要有个度。” 李妈妈接过电脑,咯咯笑着,有点儿恍惚的说:“即使是错的,不,的确是错的。 但是,就因为这条路已经错了,我们才只能,继续走下去。 我们已经失去了牧牧,不能再失去芳华。 哪怕,她不再是人。 却也是,我们两家仅剩的,唯一的孩子。” 水修带着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抱着我走出大门,直接回到了酒店。 房间黑漆漆的,就像我现在,阴沉的心情。 “水修,虽然咱们这一次,的确救了舟舟,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下一次,下下一次怎么办? 根据这两家人的表现来看,他们可能一直放任不管。”我坐在床上闷声说。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一个假儿媳和一个真孙子,居然要假的,不要真的了?! “丢丢,李牧妈妈话里有话。” 水修走到我身后,按着我的太阳穴,说:“咱们继续监视,总会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你不要太气馁。 毕竟李牧虽然创造出程式,但他背后的龙爷才是关键。 天道教,恐怕是……” 他的话没说完。 但我并没有追问。 比起天道教,我脑子里,有其他一件事正在转动。 的确,我似乎太陷入在,这一家人里,有点儿看不清楚大局了。 但水修这番话,却给我指明了方向。 不管这个天道教是干什么的,它都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就凭这个,我一定可以揭穿假货,救出舟舟。 “水修,加油!”我转手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 我秦丢丢,满血复活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他们没有和天道教联系的举动,但是好在,假货也一直没有机会再伤害舟舟。 不知道是因为被教训过了,还是,两家老人始终围在舟舟四周的原因。 到了第五天的傍晚,李牧家楼下,突然出现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而同时,刑队也发来短信,告诉我们,今晚天道教又新的神迹要展示。 我在前往城中村之前,有意的,换了一套拖地的长裙,遮住脚上用来混淆视听的高跟鞋。 其实,我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 总认为,无论是李妈妈还是假货,都不会对其他人说出,在这里见过我。 地上仍旧一片泥泞。我的裙摆很快就脏掉了。 但我却拒绝了,水修要抱我的好意。 谁又知道,这里有没有眼线? 万一被看到,一个死了的哥哥,抱着自己的妹妹,不就露馅了。 仍旧是在那栋,塌掉的楼里面。 仍旧是几个洗剪吹门童。 仍旧是推开门之后的之后的别有洞天。 房间里一切都没有变化,唯独四角站着的男人,换成了银灰色的西装。 我脸上挂着悲恸,跟在罗繁星的身后。 他几次想跟我说话,我都摆出一副死了哥哥生人勿扰的状态,低头假意揉着眼睛。 用最合理的方式,躲闪着他。 “各位教友。” 白大师凭空出现在,圆圈当中的塌上。 他的西装,也换成了银灰色。 “今天呼唤各位前来,是因为,要让大家见证神迹!” 他说着,指向自己右手边,我们斜对面的方向:“李教友的家人,对我天道教十分忠诚。 为我教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因此,本教将要,再送给他们一个,奇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舟舟,五个人都坐在那边,甚至,连面具都不带。 就好像是,故意要露出罗芳华的脸一样。 “水修,会是什么奇迹?”我在心里,问着:“难道,他们之前是故意,让恶鬼吸血,再在这里,收服恶鬼,救出真正的罗芳华? 但是那样的话,不就自己打脸,证明之前做错了吗?” “不会。”挡在我和刑队中间的水修,目光炯炯的看着假货,说:“既然让她坐在人群里。 一定是有其他,可以用来展示的神迹。 应该是一个,还可以利用的人。”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一章:死而复生 李家还能利用的人?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震惊的看着水修,再看看斜对面,激动到,脸色发红的李妈妈。 不可能吧…… 我什么都来不及打探,门就开了,四角的四个人,抬着一个木板往这边走。 木板上盖着一张白布,但却也能看的出来,那里面盖着的是个人。 四位老人无一例外的,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而假罗芳华,则是淡漠的,盯着自己的指尖,好像木板上的人,和她无关一样。 四个人走到盘坐的圈外,就停了下来。 他们高举着手里的木板,然后,同时松了手。 木板下面的几个人,吓得缩了缩脖子。 但那个木板,却在他们头上半米的位置浮着,平稳的飘到了白大师的面前。 “各位,你们之前都已经看过了,如何融合灵魂,唤醒植物人。 而这一次,我要向各位展示的神迹是——”他打开了那一张白布,朗声说:“死而复生!” 李牧! 不,不,那是他的尸体。 我看着李妈妈,她激动的抓住自己老公的手臂,眼睛死死的,盯着李牧的尸体。 而一直不怎么有存在感的李爸爸,也激动的轻轻发抖。 凭他们的反应,这尸体是真的。 “各位,为了让你们,真正的感受到神迹,请上前,摸一摸,这位教友的尸体。” 白大师双手缓慢的往前伸着,李牧的尸体,就这样飘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人面前。 在我老公露过几手之后,我真的对他这种悬浮的法术,很无感。 不过现场的其他人,倒还是一样的激动。 尸体飘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看着上面的尸斑,犹豫着,摸了摸。 我摸到的,是他手臂的部分。 那种怪异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又捏了几下。 很软。 软到,几乎要腐烂的感觉。 这尸体应该已经放了很久了。 但是李牧,或者说那个程式,从它出现到现在,也就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放在冷库里一个月,不该坏成这样。 用法术保存的尸体,更不该这么软。 白大师站在原地,朗声说:“这位教友,已经过世两个月。 如今,我教已收集了他全部的魂魄,今日,就是这位教友的复生之日。” 这话说完,屋里一片哗然。 我们后面,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惊叫一声后,尴尬的,把头扭过去,却又忍不住,问:“白大师,既然都已经……已经往生两个月。 尸体怎么会保存的这样好? 就好像刚刚死去一样。” 白大师的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抬眼,环视着屋里每一个人,说:“这是我天道教的秘法。 我天道教主管轮回,无论是魂魄遗失。 亦或者,是已故许久。 都能让他们,再回人间。” 说完,他把尸体收回自己面前,从手心变出一盒朱砂,用手指蘸着,凌空写字。 空气中,那些漂浮着的朱砂,一点点变成一张符咒。 红色的朱砂,发出金闪闪的光芒,慢慢下移,贴在了李牧的尸体上。 那些悬着的,发亮的球体,也都变得黯淡,似乎在为这个法术,营造出一种诡异而神秘的气氛。 其实真不用…… 一具惨白的,浮在空中的尸体。 一道赤红色,缓缓下压的符咒。 一个带着面具,念念有词的道士。 这场景,已经足够诡异了。 朱砂入体,不见踪迹。 尸体从里到外,发出金红亮色的光芒。 渐渐在空中翻转着,凌空站在白大师的面前。 慢慢的,那些光芒变弱,四周亮了起来。 李牧的双脚稳稳的踩在了地面上。 他醒了。 一双似乎是刚刚睡醒的眼睛,在我们之间找了一会儿,定在了他父母的脸上。 两家老人激动的老泪纵横,扑上去抱着他,久久不肯松开。 而假罗芳华也跟着过去,六个人抱作一团。 李妈妈问了他几个很是私密的话题,这个李牧居然都知道。 这时,防范心很重的李妈妈,才终于开心起来。 教友们立刻就沸腾了。 高声呼喝着口号。 可我却傻眼了。 难道说,是这群人攻进九科,把李牧给抢出来了? 我想问问刑队,但发现他和我一样,也是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 因为怕暴露我的身份,所以在现场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 甚至,激动的一再凑近白大师,恳求他救救我的哥哥。 水修说的对,李牧和家人,是一根线索,而天道教,是另外一根线索。 既然已经潜了进来,那我,就要用心的,把这个邪教,彻底的摸查出来! 白大师笑着,上下打量我。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经故意将自己虚化,完全看不出本貌的水修身上。 “时机未到。”他说完这句话,就凭空,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 时机? 呵呵哒。 明明是嫌我们来得晚,给的钱不够多! 房间里一伙人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一样,可我的心情,却差的可怕。 一出大楼,甚至还在城中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催促刑队,给九科打个电话,问清楚,到底李牧在哪里。 刑队比我冷静,他一直等回到酒店,才打电话去确认。 “李牧还在。”刑队放下手机,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眉毛,眼睛,鼻子,嘴,都皱到一起去了。 我们所有人,都想不出,到底现在这个,能瞒过李妈妈的人是谁。 我看着皱巴巴的刑队,更纠结了,忍不住说:“我总觉得,龙爷费尽心思在这家人身上,李牧一定还有其他作用。” “程式已经毁了啊。”罗繁星看着我,想再继续说。 水修却插话:“可以创建升级版。” 我不准备跟他俩中的任何一个搭话,于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刑队,问:“现在这样,还再监视吗?” 刑队看着我们三个,长出一口气,双手交叠着,放在自己脖子后面,伸了个拦腰。 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屋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继续! 按照原计划形式,你们夫妻仍旧监视李家,我和小罗盯着天道教。” 商量好之后,我们就各自睡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做着恐怖的梦。 梦里,假的李牧和罗芳华,一起把手压在舟舟的脖子上,掐死他之后,撕碎他吃掉了。 他们那张滴着血的嘴,看着我,慢慢的笑着裂开。 嘴角一点点撕裂,一直裂到耳根。 每一个裂开的地方,都是尖利的牙齿。 而他们,就长着这样长满牙齿的嘴扑向我,准备撕了我吃掉。 “啊!!!” 我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 床上,是水修留下的一张“好好休息,我去探听一下”的字条。 我捏着字条,想了一会儿,下床从电视柜上拔掉充满电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打给了李妈妈。 “喂,阿姨,你听我说!”我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就用自己最快的语速说:“那个李牧和罗芳华一样,都是假的! 你的儿子被人很安全的保护着,根本就不可能回到身体里。 阿姨,快带着舟舟逃走吧!!” 我说完,那边静了一秒左右。 接着就是一串,语速比我快,音调比我高,还夹杂着方言的国骂。 骂的实在狠毒,气得我浑身发抖。 结果,我一句都没回,她居然就挂了!! “谁管你!!” 我狠狠的把手机丢在床上,看着手机陷进被子,自己也扑上去,把脸埋在被子里,气愤的尖叫。 我真有一种冲去他们家,把他们全家都拎出来,狠狠打一顿的冲动!! 冥顽不灵,顽固不化,自寻死路! 骂完,我居然有点饿了。 于是,给水修发了个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中午吃什么好。 结果。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刑队的号,发了个短信给我,只有两个字:火锅。 一小时后,我穿戴整齐,坐在了火锅店的包间里,给他们留着位置。 桌子中央的鸳鸯锅冒着热气,辣锅翻滚着,红彤彤的颜色,还没吃,我就觉得鼻头冒汗了。 周围的盘子里,是我随便点的菜,因为不知道刑队他们吃什么,所以我点的,都是拼盘。 当我饿的,吃掉两份小菜后,他们终于来了。 “丢丢,我的提议好吧?这种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锅,最能振奋士气!” 罗繁星一进门,直接就冲向我,目光炯炯的,盯着我旁边的位置。 “老婆,饿了吧?” 他跑的再快,能比水修飞的快? 水修直接坐在我旁边,拉着我的手,揉了揉,放在嘴边哈着气,说:“等久了,手冷吗?” 呃…… 我明明坐在室内,何况面前还有个滚开的火锅…… “老公你真好。” 但是!我老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说我冷,我就冷!! 刑队拉开椅子,坐在我旁边,举起筷子指了指锅,说:“吃吧,你们不饿?” 本来以为,这就结束了。 没想到,我果然还是太天真! 水修和罗繁星两个,居然为了给我烫菜这件事,又闹了一场明争暗斗。 一个给我夹鸭血说补血。 一个给我夹青菜说补充维生素。 一个说,这个好吃,吃这个。 一个说这个熟了,你快尝尝。 下进锅的那好几盘菜,基本都堆在了我碗里。 我看着,那已经高过我头顶,但一口都没吃进嘴里的菜…… 心塞的简直不能更多! 蘸料都在碗底啊!!上面堆这么菜,让我怎么吃!让我先吃什么的!! 说好了吃火锅鼓舞士气,现在是干嘛,准备掀桌打一架吗?! 我扶额。 这一顿,我猜,我肯定是吃不到肚子里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二章:居然告白 水修终于发飙了。 他不再往我的碗里放任何食物,而是,直接把毛肚吹凉之后,放到我嘴边,喂我吃。 这种程度,罗繁星肯定是不能做的。 虽然这样做有点打脸,但我却非常开心。 一来,可以终结他俩的争斗。 二来,我终于可以吃饱了! “老婆,小心烫。”水修温柔的用纸巾擦了擦我的嘴,又吹凉一片肉,放到我嘴边。 旁若无人的态度,以及眼神里无法忽视的神情,让我有点害羞。 啊呀,吃个火锅,还吃的我脸红心跳了。 没想到,还没吃几口,罗繁星突然推开椅子站起来,愤怒的,打掉了水修手里的筷子。 “我喜欢她。” 啪嗒。 刑队手里的筷子掉了,他嘴里,还有半根,刚刚烫好的菠菜。 他吸溜一下,把菠菜完全吞进去,一边烫的直咋舌,一边站起来用力把罗繁星往椅子上按,嘻嘻笑着打哈哈:“你这混小子,胡说什么呢。” 没想到,罗繁星倔强的可怕,无论刑队怎么按,他就是不坐下。 那张圆圆的娃娃脸上,又露出了,又呆又犟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秦,水,修。 你以为可以迷惑她多久? 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我罗繁星,要跟你挑战,任何挑战。 赢的人,抱得美人归!” 尼玛啊!! 马丹啊!! 下战书?! 你丫在这里下战书! 你是找死么? 是当我秦丢丢是东西,可以拿来输赢么? 我捏着口袋里的符咒,准备给他一个教训。 而这时候,我却发现包间里的温度,好像有点低。 “呵,呵呵,我,配不上丢丢?”水修笑的眼睛都变成了弯弯的月牙,他还坐在那里,纤长的手指,一颗颗的,把自己衬衣的扣子解开,再慢慢的合上。 就好像,他不这样让自己的手指忙起来,就会,用这双好看的手,干点什么染血的事情。 房间越来越冷。 离水修最近的我,是头一个遭殃的,冻得我牙齿都有点打颤。 这下好了,我还真的觉得受冷了。 “小星,你真是不听话,又该找美伢了吧!”刑队右手扶着罗繁星的肩膀,左手攥拳,一拳轮到他肚子上。 这一拳很重,能听到打上去时的闷响。 以及,罗繁星咬着牙都没有憋住的痛呼。 罗繁星身体都蜷的跟虾子一样了,居然还是昂起头,看着水修,咬着牙说:“我喜欢她!” “你,再说一次?” 水修整个人冷气打开。 他停下拨弄扣子的手,抬头看着罗繁星,慢慢的站起来,浑身冒着无法靠近的寒意。 刚刚还在翻滚的火锅,被冻住了。 罗繁星昂头挺胸,像在讲述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大声说:“我喜……” 话没出口,就被刑队一脚,给踹到了包间门口。 刑队脸上一点儿戏谑的神色都没了,他严肃的,近乎是严厉的训斥他:“罗繁星,如果你继续这样。 我就把你从中间劈成两半,看看,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 罗繁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固执地瞪着刑队:“难道我没有喜欢谁的资格?!” 屋里气温直降,我冷的鼻头耳朵都有点疼了。 刑队抬手从门上掰下一个冰锥,厉声说:“你真想试试被剖开?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罗繁星没有回答。 房间里不停的发出,快速结冰的硌啦声,无数个二十厘米以上,圆锤形的尖利冰锥,从屋顶、门窗、甚至墙上的画框长上长出来。 那些冰锥泛着寒光,所有的尖头,都指向罗繁星。 而罗繁星,这会儿正被刑队堵在门口的位置上,倔强的瞪着他,死不低头。 我身边那位,浑身冒着冷气,比冰箱马力还大的老公大人,愤怒值已经飙升到,要毁了这家店的程度。 好好的吃个饭,怎么回事啊。 “罗繁星,你要搞清楚,配不配不是你说的算的。”我看了会形势,还是决定从他开始劝:“而且我不是,可以让你拿来当赌注的物品。麻烦你,跟我和我老公道歉。” 罗繁星眼睛瞪的更大,他张了张嘴,喏喏的说:“对不起。” “好了,好了,既然小罗都道歉了,那个,水修,你就把这些冰锥收一收?” 经过我和刑队的轮番劝导,水修终于算是冷静了下来。 但是包间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甚至传来了警笛声。 我们哪儿还敢滞留啊,赶紧叫人结账,火速逃离火锅店。 出了火锅店,温度急速上升。 我放松的长叹一声,看着四周灯火通明的街景,在心里考虑着,要怎么才能,把这个熊孩子搞定。 “去开个会?还有事没讨论。”刑队指着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厅。 水修压根连他看都不看一眼,扭头就往另外一个街口走了。 我看看他,再看看刑队,狠狠的,瞪了一脸不甘心的罗繁星一眼,说:“不开。 我老公在生气,要开,你们自己开吧。” 说完小跑着就跟了上去。 水修的确在生气。 他好像有意让我小跑似的,每次快赶上的时候,都会加快速度,拉大和我的距离。 我在心里叹气,继续跟着他。 一直到,走进了一个公园。 走过了,公园用铁栏杆围起来的湖边。 走过被地灯照的,有点阴森森的假山。 走进了一片灌木里。 咦…… 看着水修越来越往灌木深处走的背影,我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立在小路的尽头,四处看了看。 这里实在是太僻静了。 没人,没动物,最近的路灯,也在三米之外,光线昏暗的,连这些矮灌木到底是什么哪一种,都看不出来。 “老公?”我试探的,喊了他一声。 前面的身影顿了顿,慢慢的回头,一步步走到我面前,那双染着怒气的双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哇…… 我这才发现,原来水修这么高大。 我的头顶,也只是刚到他肩膀的位置唯一。 突然! 他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用力把我的下巴抬起来,一字一顿的说:“说,你是我的。” 啊!! 好帅气!! 他这个举动,让我浑身都好像被电击了一样。 酥麻的,连脑子都转不动了,只会傻傻的重复:“你是我的。” 水修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不满:“丢丢,你在逗我玩?” “我没有啊。”我的眼睛完全不能从他身上移开。 这样的水修,和平时温柔的他完全不同。 但是真的太帅了,尤其那双似乎要吞噬了我的双眸,让我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溺死在里面。 而我的大脑,早就离开了身体,狂奔向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花痴的表情逗乐了他。 他的拇指轻轻地抚着我的唇瓣,换了一种,柔和的多的语气,说:“那就好好说。” “说什么?”我茫然的看着他。 微微挑起的眉头,带着愤怒的亮闪闪的双眸,嘴角那一抹冷笑。 我天那。 这样的水修…… 不行,我几乎要喷鼻血了!! “秦,丢,丢。”他的手用力了不少,我的下颌有那么一点疼,几乎是无意识的,我吸了口冷气。 几乎就在这声“嘶”响起的同时,水修脸上的表情变了。 他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带着一点儿慌乱往后退了很多步,连声说着抱歉。 我正想说没事,他却突然冲过来,把我撞进他怀里那样,紧紧的箍住我,勒的我肋骨都疼了。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从你出生开始,你就属于我! 你的每一寸都属于我!谁也不能抢走你,无论谁!” “我是你的,没事了,老公,没事的。”从霸道无敌,到深情款款,水修所有情绪变化,都只因为我。 这让我窝心到不行,幸福的像踩着棉花,心里都是软糯的。 于是,接下来,无论水修让我许诺什么,我都颠颠的答应了他。 这也让水修很满意,终于,他放开我,拉着我往回走,愉快的表示,可以开会了。 给刑队打完电话,说在房间集合后,水修就一路牵着我的手回去。 更甚至,当着他俩的面,直接把我抱在他大腿上,手一挥,说:“行了,开会吧。” 啊!!我捂脸! 罗繁星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羞涩又激动的张着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刑队也很尴尬,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用这样的动作,挡住视线。 水修看着他俩,揽住我的腰,冷眉冷眼的说:“丢丢还小的时候,我就这样抱着她了。 抱了这么多年,我和丢丢倒是很习惯了。 你们要是觉得尴尬,就把头扭到一边去吧。” 罗繁星气的攥着拳,挖苦他:“老头子。” 什么! 没等水修说话,我先不愿意了,指着罗繁星的鼻头,说:“你居然说我老公是老头子?! 你看看我老公的脸、的身材、的气质! 就我老公现在这样,出去都能秒一票明星的好吗!!” 罗繁星刚要接话,刑队就站起来,按住他的肩膀,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们,长叹一声,冲着我抱拳拱手,说:“大爷,各位大爷,我管你们叫大爷了! 求好好开会行么?求不虐单身狗,行么?! 行行好啊,各位大爷!!” “开会吧。”水修笑了笑,揉揉我的脑袋,说:“看在刑队的面子上,老婆,别和不懂事的计较。”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三章:李妈求救 在我们四个交换了监视的进展后,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那就是—— 李牧的家人,已经鬼迷心窍,彻底的不正常了。 在明知道自己孙子可能遇害的情况下,不仅收留一个假儿媳妇,更是收留一个,同一个邪教给她们的儿子。 这明摆着,就是作死啊! 我们决定,再次兵分两路。 由刑队带着小警察,留在c市里继续监视李牧的家人。 而我和水修,则回到a省,去探望关在九科的李牧,跟他说说他家里的情况。 看看李牧是什么反应,是否愿意跟我们合作,说出天道教的秘密,和龙爷的计划。 “我也要回a省,我也去,正好我要回九科一趟。”罗繁星听完,站起来,扭头看着刑队,问:“刑队,你自己留在这里监视,没问题吧?” 刑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整个人好像被谁提起来一样,连脖子都比平时长了,声音也高了几度:“你说什么? 来来来,罗繁星,你给老子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这种情况,无论是谁过来看,都知道,刑队是生气了。 正常人,都应该选择哄哄他。 没想到,小警察居然一脸坦然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回九科一趟。 刑队,你一个人在这里监视,没问题的,对吧?” “呵,呵呵。”刑队发出一种愤怒到极致的假笑声,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小警察,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 “好啊,你去。”水修轻轻揉捏着我的手,头也不抬的说:“既然你有事必须回去,那你就和刑队一起,回九科问问李牧。 我和丢丢留在这里,监视李牧家人。 没关系,谁去问都一样,我不会在这方面过分执拗。” 小警察大概没想到水修会用这一招,发了一会呆才说:“那我也留下。” 这也做的太明显了吧。 我看看已经骤起眉头的水修,再看看小警察,准备好好的骂他一顿,让他彻底死心。 “罗繁星!”刑队却先怒了。 他一个爆栗敲在小警察的头上,恶狠狠的,当着我们的面,用八荣八耻,教训了一遍这个熊孩子。 没想到,罗繁星头一昂,牙关一咬,又是一阵感情自由的言论。 我扶额。 这混乱的场面,我也实在是不忍直视了。 干脆扭头把脸埋进水修胸口,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最近怎么这么多,讲不通的人? “罗繁星,我很严肃的告诉你。 如果你一直这样执迷不悟下去,那么这次的任务,你就不能再参与。 咱们九科人才很多,不是只有你一个。 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很简单…… 你回去,换其他人过来。以后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任务,你都不要再参加。” 这话算是下了最后通牒。 我忍不住探头去看。 小警察错愕的看着刑队,用那种不舍,又委屈的眼神,撇了我一眼,才闷声说:“好,我留下。” 尼玛啊。 他这样,就好像我欺负了他一样!! 不过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我都决定无视他的情绪。 不喜欢一个人,还跑去安抚他,那其实就是没事作大死。 我才不想让他对我产生任何误会,害的我和我老公吵架呢! 既然这事搞定了,那我们就开始,按计划开始行事。 由于上一次,救舟舟的时候,那个装了木*马的电脑已经暴露了。 为了收集新的证据,临走之前我和水修又去了一趟李牧家。 我们躲在隐身结界里,正大光明的,用手机拍下他全家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越看,我越是觉得,这家人彻底的魔症了。 无论是那个罗芳华,还是李牧,在和家人相处的时候,都流露不出,哪怕一点点的温情。 而且他们表现出来的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简直太出戏了好吗! 怎么看都能看出,是假的啊! 虽然我内心吐槽不停,却又十分感谢他俩。 就是这种生疏的感觉,才能让了李牧看清楚,他家里人的情况。 让他了解,家人都处于怎么样一个危机之中。 我希望,当他知道这一切后,会愿意帮助我们,摧毁龙爷如今做的一切,唤醒他的家人们。 我们回到九科的时候,是当天晚上的十点多。 刑队早就交代过,所以,办公室里还有人在等着我们。 房间里,关着李牧的电脑,也已经打开了。 仍旧是灰蒙蒙的画面,和那个,一脸不屑的人脸。 我们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牧,天道教动的手脚。 可是李牧的表情毫无变化,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我其实也想过,用说的,没办法让他信服。所以,我拿出手机,播放了,之前用木*马记录下来的,假罗芳华如何迫害他儿子的画面。 以及,今天才拍的,进出他家的那个诡异的假李牧,如何用一副皮囊,取代他的身份。 屏幕上的李牧,身体往后退了不少,基本上,上半身都展示在了我们面前。 他脸上暴走的字符消退下去,露出一张,灰扑扑的,毫无生气的人脸。 那种不屑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变成了,一种深深地担忧。 “李牧,你只有和我们合作,才能救你的家人。 你也看到了,那个假罗芳华,一心想要杀掉舟舟。 难道你准备无动于衷,让你家人遇害吗?”我手扶着屏幕,诚恳的劝他。 既然李牧是为了救罗芳华才做的这一切,那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家里人受到伤害。 李牧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睛往我头上的位置瞄了瞄,直接就背过身,不肯理我了。 我实在是没想到,在看到他家人的危机后,他居然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我和水修,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家人都没用,还有什么能,撬开他禁闭的嘴? 正当我们站在电梯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显示所在地是c市的号码,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小姑娘,求你救救我们全家!我知道,你们有办法救我们,求你了!” 李妈妈?! 我怔住了,刚想仔细问问发生什么事,她那边就挂了。 再打过去,却没有人接。 凭借那个八位的座机号码来看,她是用公话打给我的。 我怔怔的看着手机,这时,电梯来了。 水修直接按下关门键,对我说:“她应该是偷偷打的。 这么晚跑出去用公话,看来应该是在躲避她的儿子和儿媳。 丢丢,她信咱们。只是迫于邪教的压迫,不敢表现出,对咱们的丝毫信任。” “她会不会出事了?”我紧张的攥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给刑队打个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 水修扶着我的肩头,稳住我的情绪,才说:“有可能。但是丢丢,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已经求救,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李牧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完,他拉着我,往九科里走。 当我们再一次站到李牧面前的时候,他又恢复了,浑身乱码暴走的状态。 “你妈妈打电话来求救了。”水修举着手机里的来电显示,直截了当的说:“李牧,你家出事了。 如果你现在还是不肯说的话,迎接你的,一定是惨案。 让你创造程式,又创建天道教的龙爷,是个心狠手辣的混蛋。 你现在和我们合作,还有可能救出你的家人,你自己考虑吧。” 乱码慢慢消退。 一点点露出,那副拥有人类外型的身体。 李牧看着我们,皱着眉头,满脸的担忧。 他往后走了几步,盘腿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下巴,深沉的思考着。 过了很久,他突然抬起手,在屏幕的下方,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我学着他的比划,在水修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勾勒。 写完后,我和水修,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惊,看看他,再抬头在房间里,一寸不落的看着。 这个房间,不仅有摄像头,还有收音麦克风。 在这里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会被外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而李牧刚刚写出来的那句话,竟然是——九科有内鬼。 我总算是明白了,我们他明明知道家人有难,却还是不肯说出天道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怕,怕这个内鬼,伤害到他的家人。 想想也对,如果不是这里有天道教的内鬼,那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李牧的私事,发现他生活的小习惯,拿去教会那个假货,让他糊弄李牧的家人。 “是谁?”水修敲了敲屏幕,用口型问。 李牧抬起头,担忧地看着我们,摇了摇头,又用手指写下:我不敢说。 唉…… 我长叹一声,挫败的坐在椅子里。 这件事,不仅回到了原点,甚至更难了。 他不肯说,那岂不是,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内鬼? “我不会和你们合作的。”屏幕里的李牧,突然站起来暴躁的走着。 正当我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却发现,他又在屏幕下方,背着光的位置写出:把我弄出去。 “你不合作?对大家,都没好处。”水修顿了顿,才说:“我们尽力。” 说完,又是一阵停顿:“让你知道你家人的惨状,既然你不合作,那就这样吧,丢丢,走吧。” 无论内鬼听到了什么,我想,李牧听到的,一定是那句“我们尽力。”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四章:偷出李牧 虽说我们是答应了,要把李牧从九科里偷出来。 但是九科这种满是修行者的部门,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和水修商量着,能不能用障眼法,先把李牧偷出来再说。 但水修却告诉我,等到九科发现,关着李牧的电脑是假货之后,那个内鬼,一定会认为,李牧背叛了天道教。 并且加快迫害他家人的行为。 到时候,我们反而变成了伤害他家人的刽子手。 想来想去,这件事,恐怕不能用灵力来解决。 不能用灵力。 就用科学。 而我们认识的人之中,最懂得如何灵活应用科学,并且知道如何破译软*件和程序,只有超级学霸——万文玉。 为了第二天行动方便,我和水修去了,我们在省城的酒店。 跟刚子聊了一会儿,就回房间,找了台电脑,登录企鹅号,给万文玉发了个视频过去。 二十秒。 三十秒。 一直无人接听。 “会不会睡了?”水修把浴衣拿到我面前,看了一会儿屏幕,才说:“挺晚的,或许,他不在线,打电话问问?” 正说着,那边就接通了。 虽然接通,但是画面却是黑漆漆的。 只能听到,一阵儿嘈杂又闹哄哄的声音。 “万文玉?”我冲着摄像头挥挥手,大画面仍旧一片漆黑,而小画面里,是我迷惑又疲惫的有黑眼圈的脸。 “在,等等。” 那边传来了,带着回音的,稍微有点远的声音。 又过了大概十几秒,画面终于亮了。 万文玉的镜片,蹦了一块,脸上一道道的黑印,全身都落着一层灰。 至于他身后的背景…… 拿来拍灾难片,都不夸张。 “你,那个,什么……”我结结巴巴的,半天也没问出,什么炸了。 万文玉把眼镜拿下来,一边擦,一边对着屏幕说:“这么晚找我,是急事? 你们在c市遇到危险还是困难了吗?” 咦…… 我这才发现,万文玉有着深刻的双眼皮,以及浓密的长睫毛,取掉眼镜的他,整张脸居然柔和了不少! 没有那种见谁烦谁的傲慢,而是递个吉他,就可以唱着情歌,哄小学妹的柔情学长范儿! 银花的眼光,不错嘛。 “急事,我们需要偷个人。”水修把手轻轻地搭在我头顶上,说:“吸魂程式创建者,李牧。” 水修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跟万文玉说了一边。 我忧心忡忡的看着,万文玉背后那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爆炸后的产物。 以他现在这个状态,会有时间和精力来帮我们吗? 可是唯有他是自己人,不找他,又能找谁? 没想到,万文玉不屑地哼了一声,推了推镜框,淡定的对我们说:“小菜一碟。 我只需要编写一个程式,就可以帮你们把他偷出来。” 在我期待地目光中,他大致解释了一下他的计划。 首先用灵魂做原料,编写出一个,和李牧一模一样的电脑程序。 用这个程序去替换李牧,就可以做到把他偷出来,而不被内鬼发现。 同时,他也会合成一个视频,让我们拿去糊弄墙上的摄像头。 但我们也必须提防那间房子里,可能存在的窥探法术,以免在我们偷梁换柱的时候,被内鬼发现。 “我写完发到压缩发给你,你明天收就好。”万文玉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说:“你把程式下载到大的移动硬盘里,直接把李牧装进硬盘,带回来。” 说完,他又回头看了看,然后说:“我先忙,明天等消息。” 叮—— 他结束了视频通话。 “我都没和宝宝说话……”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水修,往后仰着,靠在他身上,说:“不过小家伙的性格,在一个经常爆炸的武器基地,一定玩的很开心。” 我本来以为,写一个程序,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了邮件。 再一次进入九科,我看谁,都觉得像是内鬼。 对我笑的,我怀疑他笑里藏刀。 不对我笑的,我觉得他暗藏杀机。 天啊…… 我也快魔症了吧。 进入关押李牧的房间后,我们按照万文玉的指使,先播放手机里他传来的合成视频,干扰摄像头。 接着用结界,确保不能用灵力窥探我们。 然后把硬盘里的程序和真的李牧掉了包,成功偷出了他! 事态紧急,我们并没有在省城过多停留,直接就准备,搭乘最早一班飞机,前往c市。 候机室里一片嘈杂,我的手机里,李牧一直在道谢。 他示意我们带上耳机,跟我们聊起,他和罗芳华的感情。他觉得,我和水修这么相爱,肯定是能理解他的。 “我俩是青梅竹马,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在一个班。 大学毕业拍毕业照的那天,我拿着一枚银戒指,跟她求了婚。 我那时候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她也没嫌弃我。”李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温暖的笑意。 但很快,他的笑意,就变成了愁云惨淡。 “她出事的时候,我就像一个被人掏空了的躯壳,离疯掉不过毫厘之差。 那时候,我本来在创办一个it公司,也都完全荒废了。 就在我觉得一切都无望,心如死灰的时候,有个男人到医院找我。 他给我展示了一些法术后,对我说,希望我能利用我原本在开发的程序。 稍加改变,帮助他们收集灵魂来做实验。 而他答应我,在实验成熟后,帮助我,恢复她的灵魂。” 李牧长叹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手机画面上,只能看到,他凌乱的头发。 “实验内容是什么?”水修对着耳麦问。 李牧抬起头,双目无神的看着我们,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清楚。 我只负责收集灵魂,尤其是,会术法的修行者的灵魂。” 我认真的看着屏幕里的那张脸。 无助,慌乱,又十分的挫败。 无论表情和动作可以怎样欺骗,人的眼睛,总是最诚实的。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懊悔,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现在程式失败了。”水修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你们当初有没有说过,失败会如何?” 李牧摇了摇头,带着一点儿埋怨的看着我们。 水修捏住我的手,不让我开口。 我们坦荡荡的跟他对视着。 无论如何,他为了自己的家人,伤害其他人的家人,这事儿,就是错的。 他的家人重要,别人的家人,就不重要了吗? “我收集失败,龙爷当然就没有那么多灵魂做实验了。 我想,他们大概会把我的家人,当作什么试验品。”李牧的眼神不再飘忽,而是一种,一定要达到目的的坚定。 他站起来,在屏幕中走来走去。 灰色的背景里,他那身黑白条纹的衣服,非常的刺眼,远小近大,虽然不知道他处在怎样的一个空间,但看起来似乎很空旷。 “她们应该是被监视了。”李牧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一举一动都被,写进实验记录里去了吗?” “对!!”我想起,那天李妈妈话中有话的矛盾,激动地对着耳麦喊了一声。 屏幕里,李牧捂着耳朵,皱眉看着我。 “抱歉。”我干笑着道歉,把那天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李牧认真的听着,问了几个问题后,说:“我妈妈很聪明。 她一定是觉察到了这件事,才会有,这么多自相矛盾的做法。 二位,虽然我的确给你们填了不少麻烦,但我希望你们能体谅我对我老婆的爱。 能够帮助我的家人,拜托天道教的束缚,求你们了。” 我看看水修,他的表情凝重,大概和我一样,认为李家人,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危机之中。 从昨晚打完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 我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我们去c市时,迎接我们的会是什么。 水修抬头看看四周,对着耳麦轻声问:“李牧,你现在能告诉我们,九科的内贼是谁了么?” “不。”李牧毫不犹豫的拒绝:“名字我一定会告诉你们。 但是要等到,你们救出我的家人之后。 毕竟我不知道,那个内鬼的势力多大,眼线多广。 希望你们能体谅我,等到她们都安全,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相信我。” 我看看水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其实我理解他的心情。 这个时候他最大的筹码,就是这个内鬼的身份。 过早的告诉我们,我们直接抓内鬼,不管他爹妈怎么办? 对于他来说,我们只是喊着要帮助他的陌生人,到底是个什么底细,他不知道。 飞机起飞前,我关掉手机,自以为,这样会和李牧断掉所有的联系,并且,把李牧关进我的手机里。 结果飞机起飞半小时后,我却看到,他出现在,座椅靠背上的屏幕上。 他示意我们带着耳机,示好似的,跟我们说着,关于他知道的,天道教骗人的那些把戏。 那些我都没有太认真的去听。 而是问他,是怎么从我的手机里,跑到这个屏幕中去的。 “我并不是跑到这个屏幕中,而是利用网络,串联了好几个地方之后,才到了这里。”李牧一脸坦然的,跟我们大概说着,要如何在虚拟世界里穿梭。 在没有九科那种,专业牢笼的情况下。 一根网线。 同一个wifi。 甚至发射一个信号。 都可以把他这样的“人”移动到另外一个地方。 我听的冷汗直流。 原来龙爷早就知道,如何利用网络灵异事件,无论是通话传送邪气,还是程式吸魂,都只是网络灵异的一部分而已。 如果李牧没有被我们抓住的话,到底又会帮助龙爷祸害多少人? 不寒而栗。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五章:惨遭毒手 下了飞机,我看着手机漆黑的屏幕,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 难道说,电子设备不开启,他就不能出现? 开机画面不过闪现了一下,就变成了,站在屏幕里,穿着黑白条纹衣服的李牧。 他指着一个方向,对我们说:“别坐大巴。 去另外一个航站楼打车,走高速,比大巴快一倍。” 今天是工作日,现在是上午快十一点中,高速很是空旷。 我们说了有急事后,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一路风驰电掣。 没多久,就下了高速即将进入市区。 司机不是个健谈的人,似乎是为了弥补这一点,他一直都开着广播。 叮—— 广播的音乐停止,整点报时声响起后,开始播放整点新闻。 新闻的内容,让我和水修的脸色,异常难看。 这侧惨烈的新闻里说,今天早晨,老城区的某小区里,有一户人家的四位老人,惨死在自己家中。 而四位老人的子女以及唯一的孙子,如今失踪了,下落不明。 新闻在报出四位老人的姓名后,征集所有知情人,希望广大民众,协助调查。 这则新闻结束,又开始了另外一个广播节目。 司机惋惜的,评价着这个惨案,说这家人一定是得罪了谁,又说在c市,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程度的惨剧。 我瞄一眼紧皱眉头的水修,心坠入了谷底。 姓名和地址都一样,我们还是来晚了吗? 手机发出异常的白光。 我低下头去看,背景从漆黑变成了刺目的白。 李牧瘫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我们,拼命的掏着耳朵,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李牧,我们还有机会,毕竟……”我低头看着手机,想要劝他,却发现,明明已经是人型的李牧,又变成了一个个,风快转动着的字符。 这些字符流动的速度太快,从最初的人形,变成了一串螺旋,又变成一个在屏幕中来回乱窜的光球。 李牧完全崩溃了。 他为了让自己的老婆回复正常,却害了自己和她的父母。 这样大的一个打击,受得了才正常。 广播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司机的对讲机也跟着,发出尖啸。 我手机的屏幕里,光球来回滚动,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司机放在车前的手机,也自己播放起了,手机里存着的音乐。 这辆车里,不仅是网络,所有电子设备,都在李牧的干扰下失控了。 “别急啊,肯定是哪儿坏了。”司机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 他吓得脸色煞白,却还干笑着安抚我们,开了车门,下去检查。 而我和水修则趁机,安抚李牧。 “你现在必须为了舟舟冷静下来。”水修带上耳机,对着耳机上的麦克风,低吼着:“冷静! 你的儿子下落不明,现在你失控。 是要你的儿子,连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吗?! 李牧,冷静下来,跟我们一起,去救出舟舟!” 水修的这些话,似乎起了一定的效果。 光球滚动的速度,变慢了一些,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从广播和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渐渐的,那哭声变得撕心裂肺。 我和水修放下手机,也走下出租,假装帮忙,给他一个独处的,发泄的机会。 一切稳定之后,我们赶到里李家,假装成围观的路人。 从下楼开始,就有不少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但口径却很统一:李家人招惹邪门歪道,被鬼给杀了。 李牧假的这栋楼,从三楼开始就没人在家,每一扇门都紧锁着,除了,李牧家的门。 已经有警察检查过这里,门上贴着几根警戒线。 一个警察靠在墙上,玩着手机,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抬头用不屑目光打量着我们,说:“闲人免进。” 几乎就是下一秒,他突然尖叫着丢掉手机,瘫软到了地上。 我不想问,李牧做了什么,于是干脆无视一切,走进屋里。 玄关的地上,有几个血淋淋的鞋印,把什么东西从客厅拖拽出来时,留下的长长的血痕。 客厅刺鼻的血腥味之外,还有一种恶臭传来。 房间里,半片灵魂都没有,应该已经被抓走了。 我站在玄关探头瞄着客厅,踌躇着问手机:“要进去吗?” 我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万一是他家人的尸体,真的要让他面对吗? 他没有回答。 “丢丢,握住手机,进去吧。”水修说着,覆着我的手,把手机挡了严严实实,跟我一起走了进去。 红。 除了红,还是红。 血迹,血迹,到处都布满了,已经干涸的血。 简直就像是有人用血,把整个客厅从地上到屋顶,都喷了一边。 墙壁、沙发、椅子、电视、甚至连窗帘上,都是一片有一片的血。 而这暗红色之中,沙发上留下的那一块,没有血的人形空白,非常的突兀。 没有头,腹部有一块往后溅出的,混合着黄褐色杂物的痕迹。 这个完整的人形说明他/她被一击毙命,没有因为挣扎,把血蹭到其他地方。 也可以判断出,被杀的人在被掏出内脏的同时,被砍断了头。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靠在水修的身上。 李牧的呜咽声,让这一切变得更加阴森可怕。 我心里乱成一片。 比起这个狼藉的现场,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刑队和罗繁星的失踪。 他们负责监视李家人。 如果对方能够,在他们在场的情况下,杀掉四位老人,恐怕,他们两个也…… “丢丢,看这个。”水修从窗帘上,捏起一小片烟草递给我:“黄泉梦,他们进来过。 找找看其他,既然能留下线索,一定能够,找到他们。” 屋里的线索,是从窗帘开始,一路往小区外蔓延的,我们一直跟着这些信息,到了,离李家比较远的,郊区的一个港口。 这个港口还在使用之中,大片的空地上,堆放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货物。 一个个蓝色的集装箱中间,是穿梭着的人群和叉车。 但线索,却又从这里继续往前。 一直到了,离港口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写着“积水”的井盖上。 “这里?”我迟疑的看着水修,他们会在这下面? 水修手指转了转,从井盖的缝隙里,挤出来一股水柱。灰黑色的水珠里,混着和一些暗红色。 水修脸色一沉,几个水柱同时从下面冒起,顶开井盖的同时,也带上来了两个人。 刑队和罗繁星。 “你们可算来了。”刑队瘫坐地上,仰头看着我们,挤出一个笑,咳了几声,才说:“我这胳膊,推不开井盖。” 他两只手都受了伤,风衣的袖子已经变成了一根根止血带,系在他和罗繁星的身上。 罗繁星昏睡在地上,腹部缠着的风衣带,已经被血浸满。 “来了就好。”刑队颤抖的手,掏出了烟,努力好几次才点着,他猛吸了一口,长长的喷出一股烟后,大致跟我们说了,当时的情况。 那对假夫妻在她们进入前,就已经杀了四位老人,事前没有任何讯息,甚至连呼救声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窗帘颜色的变化,他们大概也不会发现。 只可惜他们赤手空拳进去的时候,受到了,灵能武器的攻击,不仅受了重伤,还放走了他们。 好在,他们还是用法术,追踪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发现了,活着的舟舟。 却被他们看到,再次受到攻击。 伤势实在太重,不能再次前往救出舟舟,又因为联系不上外界,只能躲在这里,等我们来。 “小罗伤的很重,我孤身一人,也没有赢的机会。” 刑队用力拽了拽,自己系在伤口上的布条,对我说:“丢丢,小罗被击中了腹部。 他现在危在旦夕,你拿着他的警徽,送他去医院。 水修,我知道路,你跟我一起,去继续追踪那两个恶鬼。” “嗯。”水修一脸不悦的,看着地上躺着的,浑身污水,并且因为嗜血过多而脸色发白的罗繁星。 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地,不悦的点点头。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才说:“他快死了,所以我必须……”他厌恶的瘪着嘴,说不下去。 人命关天。 无论他是怎样的心情,我们都不能丢下罗繁星不管。 我打了急救电话,站在原地等着。 而刑队在抽完那根烟后,站起来,把自己身上残破的风衣脱下,盖在罗繁星的身上。 接着,把烟蒂扔在地上,用力的用脚碾碎,把自己手臂上的布条又扯紧了一点,拍拍水修的肩膀,说:“走,去救孩子。 相信我,这一次我绝不会失手。” 我不舍的看着水修,对他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手机的画满仍旧一片模糊,我按下锁屏键,把状态奇怪的李牧放进包里。 九科有内鬼,很可能,刑队和罗繁星,就是因为这个内鬼才受的伤。 可惜,刚刚那么短的时间里,我没有来得及告诉刑队。 何况李牧的状态一直都是暴走的乱码,说出来或许也无济于事,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内鬼是谁。 救护车很快就开来了。 我拿出小警察的警徽,要求救护人员不要报警。 接着,跟他一起,坐在了车上。 我相信水修,区区几个恶鬼,不会是他的对手。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六章:救回舟舟 由于伤势严重,罗繁星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 我握着手机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手机里,李牧化身成一个app,需要点击才能跟他沟通。 但是,那个app里的李牧,仍旧是乱码模式。 我并不是个,会说安慰话的人,何况灭门这么大的事,哪儿能是随便说几句话,就安抚好的。 于是干脆,就一句话不跟他说。 没一会儿,医生出来跟我说,罗繁星失血过多要输血,但是今天医院里正好没血,从血站调可能会误事。 希望把他送来医院,又在手术单上签字的我,去验血。 巧合的是,我的血型和罗繁星正好一样,于是,就抽了我300cc的血,输进了他身体里。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全身麻醉的罗繁星,被推了出来。 麻药的效果挺强,我坐在床边,喝完了护士给我牛奶,看了一堆当天的报纸,他还昏迷着。 从我们来医院到现在,差不多都过去三个小时了。 但是,水修和刑队居然还没有回来,我很是担心。 “水修,你在哪里?” 我在心里呼唤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们互换了心脏,又拥有可以直接联系的法术心语。 明明他是可以立刻听到我,但我连着呼唤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回应。 甚至,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难道说…… “不要乱想!”我猛地站起来,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这时候乱想,只会自乱阵脚。 我面前躺着一个病人,手机里放了一个疯子,我必须冷静下来。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罗繁星醒来了。 他好像喝醉了一样,一脸迷茫的转着眼睛,打量着病房。当他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突然就变了。 迷蒙的双眼亮了很多,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难以置信地说:“丢丢,你救了我? 我还以为你并不喜欢我,原来,原来……” 原来泥煤啊! 这熊孩子什么鬼,开口第一句话,居然说这个!?逗我玩吗! 我板着脸说:“不是我,医生救的。” “哦。”他的眼神,明显暗淡了不少,但还是很诚恳的对我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其实我本来是想,趁机告诉他,我输了血给他,让他欠我一个人情,以后,不要再闹了。 但是根据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他会把输血这事儿,当做我对他示好。 那以后,我跟水修可就不好了。 我绝不要,在哄老公中,度过往后的日子。 “嗯嗯。”我连笑都懒得笑,就这么敷衍的回答了他。 我就不信我都敷衍成这样,他还能找误会! 好在他虽然倔强,但是不傻,就只静静地躺着,再不和我说话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着,我每隔五分钟,喊水修一次。 半小时过去,他仍旧没有回应,我有点坐不住了。 我刚走到门口,罗繁星却喊住了我:“丢丢,我能不能喝点儿水?” “好。”我探头看看空无一人的走廊,拿了床头柜上的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打开,就准备往嘴里灌。 一个躺平的人,这样喝水,除了撒一身,没别的可能了。 我没招了。 只好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墙上,然后亲手喂给他喝。 但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他的身体微微往我的方向倾斜着。 虽然并没有碰到我,但是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个姿势实在是暧昧的可怕。 唉,万一这个时候,我们家那个爱吃醋的老公回来,我恐怕就死定了。 只能说!c市是个邪门的地方!! 这个念头只在我心里转了那么一下,门就被推开了,水修和刑队,并排走了进来。 而刑队手臂上,已经用绷带包扎好了。 “水,水修!”我吓了一跳,马上松开罗繁星站到了一边。 结果,手里那瓶水也洒了一地。 秦丢丢你这个白痴! 你为什么要这样慌乱,这不是摆明了,做贼心虚吗!! 果然。 水修的脸色立刻就阴沉的,像是被台风扫过一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掉落的矿泉水瓶,放在了床头柜上。 静静地看了我们一会儿,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来照顾他就好,丢丢,辛苦你了啊。” 刑队赶紧走到床边,拉着椅子坐下,假模假样的,摆弄摆弄床单,拨弄拨弄吊针。 “舟舟!!” 在这尴尬的要死的当口上,我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啸。 这下好了,藏都藏不住了。 李牧算是暴露了。 而我也是这会儿才发现,门口,刚刚刑队站的位置上,此时正站着,脸色苍白,神情呆滞的舟舟。 他穿着一件被血和泥污搞的乱七八糟的睡衣,早已经看不出之前的颜色,脚上穿着的,是医院里的一次性拖鞋。 手脚和脸,大概是刚刚在医院里洗过了,很是白净。 但是正因为这种白净,更让他脖子上勒痕突显出来。而在脖子右侧,动脉的位置上,那个绷带下,我猜,应该是牙印吧。 经过了这桩惨案之后的舟舟,彻底的被吓傻了,即使是手机里的李牧一再呼唤,他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当初那个懂事,眼睛里闪着灵光的孩子消失了。 这会儿,舟舟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呆滞的看着前方,明明睁大了眼睛,却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一样。 水修拿过手机,递给了舟舟,他却还是呆站着。 “舟舟,是爸爸啊,看看我,爸爸在这里!” 舟舟毫无反应,水修拉着他的手,让他握住了手机,拉着他走到床边,对我说:“他们跑了,我们只把孩子带了回来。” “那是李牧?”刑队探头看着手机里,一边冲舟舟挥手,一边哭泣的李牧,疑惑地看着我们。 水修点点头,说:“对,我们把他偷了出来,因为……” 水修对刑队和罗繁星,说了所有的经过,更是清楚的告诉他们,九科里有内鬼。 “我猜到了。”刑队捏了捏自己手臂,才说:“如果不是对我们十分了解,那俩假货,也不可能伤到我们。” “各位,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手机里的李牧,突然开了口。 我赶紧把手机翻过来,还让舟舟拿着,但是,把屏幕对着我们。 屏幕里,只有清楚的,李牧人形的脸。 他脸上还挂着泪痕,一脸懊悔的说:“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 所有这一切,舟舟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以及我全家的死……” 他停住了,用手背擦了擦脸,干咳一声,才继续说: “这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写的程序害了人,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我很后悔,当初就不该强求,即使芳华是植物人,也可以……” 他又沉默了。 我们谁也不说话,等着听他的请求。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 像是怕自己说不完似的,快速的说着:“我希望你们能帮忙夺回身体。如果抢不回来,就直接把我的身体,以及芳华的身体,都销毁了吧。 我不希望,我们夫妻还要被那个龙爷,一直利用下去。至于交换的条件,就是名字。” 水修和刑队对视了一会儿,一起点了点头。 “我们答应你,就算不为了那个内鬼,我们也不会让龙爷再害人。 李牧,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要阻止,他伤害无辜的人。 很抱歉,我们没有救下你的父母。”刑队愧疚的对李牧说。 李牧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就又开始,试图唤醒舟舟去了。 刑队今晚留在医院守夜,我和水修则带着李牧和孩子回酒店。 水修的脸色一直都不好,他抱着捏着手机的舟舟,虽然走在我身边。 但是,从医院到酒店这一路,却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 我知道他在生气,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会气这么久。 于是,我在给舟舟买了晚饭,哄着他吃下去之后。 以让李牧和舟舟独处为理由,用结界把他们保护起来之后。 跟水修说要买点东西,拉着他去压马路。 南方天气温暖,即使这会儿都是秋天,街上却都是穿着短袖的路人。 那些路人,有急着回家匆匆忙忙的,有拉着手一起散步的,有跟孩子一起说说笑笑的。 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李家人的惨死有任何的变化。 而这种平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龙爷打破。 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李牧会是谁。 不过,我这会儿要担心的,是那个板着脸走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的老公。 “老公,别生气啦。”我冲他咧着嘴笑,皱着鼻子撒娇。 “我理解。”水修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说了这三个字。 “理解,什么?”我愣在原地,等着他继续说。 “我能理解你的行为。”水修脸色很差,一板一眼的说:“毕竟,他是受了重伤行动不便。 但是丢丢,你必须要明白,我是一个男人。 身为男人,我很不喜欢,自己的老婆去照顾对她有想法的人! 丢丢,我非常不喜欢,你和他独处,喂他喝水!” 他这种霸道的独占欲,让我心里痒痒的。 我窃喜。 抓住他的手,笑的眼睛都眯起来,讨好的开玩笑说:“你现在总算是能明白,当初巧儿出现的时候,我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吧?” 本以为,我用这两个人比较,他就会明白,我对罗繁星的态度。 没想到,他居然不解风情的拨开我的手,甚至,带着怒气对我说:“巧儿和罗繁星不一样!”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七章:端掉他们! “水修,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推开我手的举动,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好好的聊一聊。 来日方长,我老公又这么好,谁能保证不出现第二个巧儿? “难道你觉得一样?”水修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愤怒的说:“巧儿是被迫的。 她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被父母丢进秦水湾。 她留下,也是因为怕我会因为她背信弃义,害到她家人。 而这个罗繁星,呵呵,我看不出谁强迫了他。” 水修他呵呵我?! 他居然对着我冷笑!? 这一下,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心里气的,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所以你当初因为她被迫,就在她故意欺负我的……”我顿住了。 夫妻吵架翻旧帐,是最可怕的。 我不应该为了一个,无事献殷勤的小警察,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和我老公吵架。 何况,吃醋的人都是没理智的,和一个没理智的人,有什么好说? “去给舟舟买一个儿童手机,买点衣服,就回去吧。”我堆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假的笑脸,自己往前面的商场走去。 唉。 我这个老公啊,拗起来,其实也挺可怕的。 回到酒店的时候,不到十点。 水修余怒未消,我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看着我点点头,或者嗯那么一声。 我心里那种他爱我才会吃醋的感觉,也少了很多。 房间里,电视机打开着,播放着最近正红的两只熊的卡通。 舟舟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手机屏幕。 李牧在那边,跟他讲着,电视机里演出来的内容。 “舟舟?认识阿姨吗?”我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毫无反应。 我叹了口气,抱着他去洗了脸,换了衣服。 他就像一个,随我摆弄的玩偶,但他的目光,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 “我给舟舟换了一个儿童手机。”我把手机拿出来,并排放在我自己的手机旁边,让李牧进去。 李牧道谢后钻了进去。 而拿着我手机的舟舟吃了一惊,抓着手机上下翻看,用力摇晃着。 “在这里。”我把儿童手机递给他,想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 结果…… “啊!!!!!” 舟舟尖叫着扑向我,想要把手机抢回去。 “没事舟舟,没事,爸爸在这里!!” 已经进入儿童机里的李牧,马上在那边的屏幕中挥手。 舟舟的眼睛转过去,看了一会儿,丢下我的手机,抱着儿童机不放。 我看着这个抱着手机目光呆滞的孩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万一有一天,我和水修也遭遇不测,我的儿子,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我的爹妈,又会怎么样? 舟舟的发狂,让我感受到了,灾难的真实性。 那些被李牧创造的软*件害死的人。 被邪鬼灭掉是明星,以及省城里,被灭门的那一家人。 所有这些人的死,所有的苦难,居然都只是,因为龙爷要做一个实验。 不能再有更多的舟舟。 我一定要抓住他,毁了他做的一切! 水修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轻轻的摸着我的脑袋,柔声说:“丢丢,有我在。” 我靠在他身上,摸着他的手臂,幸福的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显示为鬼山镇的号码,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愣了会儿,接通了电话。 那边听起来似乎很嘈杂,但是却没有人说话。 “请问,找谁?”我小心翼翼的问着,但那边还是嘈杂的背景和沉默。 “我来,我……” “等等,你得对着这里说。” “等一下,我就说不能这样用。” “龙王大人?!” 经过一阵儿乱七八糟的争论,布老黑试探的声音,终于从手机里冒了出来。 “布老黑?”我咳了一声,憋住自己的笑意。 原来是他。 “龙王大人!不好了!”布老黑急躁的声音后面,还有其他人,在说话。 我沉默着,等他详细的说,哪里不好了。 布老黑顿了顿,似乎是在等谁说什么,然后,才开始跟我讲述:“傲吉大人让我联系您,说是……” 昨晚傲吉在县里巡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道袍的男人。 根据他身上的衣服和龙气来看,这个人,一定是龙爷。 傲吉偷偷跟踪他,发现他在县里,到处找寻着灵魂碎片,甚至,准备从将死的人身上,把魂拽出去。 他在被傲吉发现后,跟傲吉打了起来。 最后因为被县里其他人发现,不得不逃走了。 “这事儿除了我们,你们都告诉了谁?”我问。 “大伙都知道了,所以才想着,告诉您一声,让您知道,看看跟您那边,有没有什么关系。”布老黑的声音里,带了一点惊恐。 “赵老板呢,你们说了吗?” “还没,赵仙人那……”布老黑顿了顿,才说:“仙人那儿,我们自己进不去。” “好,那我去说。” 电话挂断之后,我才想起来,我没有赵老板的联系方式! 电话号码也好,企鹅号也好,都没有! 早知道,就该留一个,他店里的号码了。 我转过头,期待的看着水修,但他却直勾勾的看着捧着手机发呆的舟舟,以及一脸愤怒的李牧。 “李牧。”水修坐下,摸了摸舟舟的头,说:“你都听到了。 龙爷亲自去搜集灵魂碎片,可见,他手下会编程的只有你一个。 我问你,你是不是,留了一手?” 李牧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对,提防他背信弃义。” “那就好。”水修笑了笑,说:“至少暂时,不会再有另一个吸魂软*件出现。” 水修说完站起来走到门边,布起了法阵。 法阵逐步成型,在水修最后一笔勾完的同时,砰的一声,像烟花爆炸似的,法阵里,腾起了一阵儿烟雾。 烟雾只升到半空就不动了。 水修拉住我的手,半跪在法阵前面,静静地等待着。 烟雾渐渐散去,彻底消失的时候,法阵的最中央,出现了赵老板的幻影。 这个法阵比视频的效果,还要真实一些。 赵老板身上,浅灰色的盘扣长袖唐装搭配着一条同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藏蓝色的布鞋。 都这么晚了,还穿的这样整齐,看来应该是,早就算到我们会找他。 神仙果然还是不一样。 “水修,丢丢,出了什么事?”他双手背后,笑着看看我们,却把目光,落在了床上的舟舟身上。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问。 水修跟我一起,对赵老板行了礼之后,一五一十的汇报了天道教的一切。 无论是他们的图腾,装模作样的白大师,还是,这个名称,以及自称能够自而复生的,这个噱头。 赵老板面色凝重。 他背着手走了几步,沉吟片刻,看着我们,说:“对方一直在搜集的,都是灵魂碎片。 而不是已故的亡魂,这两者间差距极大。 恐怕,他应该是在研究,灵魂轮回的法则。” “轮回法则?!”我惊呼一声,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 没错! 这一次吸魂程式针对的都是活人,在杀阵里的那些残魂,在我们送他们回来之后,都能成功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而且,龙爷也曾经刻意交代过李牧,最好能收集修行者的魂魄。 由此可见,他的确是在寻找灵魂轮回的法则,也或者可以说,是在寻找长生不老的法则。 难道说,五百年前他借助龙气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吗? 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不能成功的附在后人身上,所以,试图用获得轮回法则,改自己的命吗? 难道他要破坏轮回!! “丢丢,你猜的很有道理。”赵老板带着赞赏的声音唤醒了我。 我抬头错愕的看着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居然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是否失败,我并不能确定,但他寻找轮回之法,恐怕就是为了破坏。” 赵老板的目光,落在水修的身上,说:“水修,无论他目的如何。 我需要你去灭了这个邪教,不能破坏名声。” “是,师傅。”水修跪地领命。 虽说,我们的确是答应了赵老板,要毁掉天道教。 但这是个非常难办的任务。 我们既不能借助九科的力量,那里有天道教,或者说是龙爷的内鬼。 龙爷明摆着,就是知道我们轮回门的存在的。 既然他在研究灵魂轮回的奥秘,知道我们是谁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们求助九科,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是普通警察的力量,我们更不能去借助。 对方都是修行的异能者,让普通的警察去跟他们斗?那不就是,间接的要了这些人的命吗。 所以这事儿,就只能我和水修,慢慢的想出解决的办法。 想了想去,我和水修决定了,让刑队以九科队长的身份,联系c市的警方,让他们以打击邪教的理由,取缔天道教。 而且这个行动,要越夸张,越声势浩大越好。 在我和水修的计划里,这事儿一定要,让九科早一步知情,这样内鬼才会通知天道教,让他们早一点逃走。 这样才能,带领我们找到,他们真正的藏身之所。 又或者,在他们逃走的时候,为了土突围而做出可怕的反应,引起全民的瞩目,彻底让那些愚蠢的教徒,离开这个假的天道教。 让他们知道这个邪教的真面目,不再败坏轮回门的名声。 不过当然,这个目的,我们并没有告诉刑队这些,只是告诉他,这个邪教有多么的可怕,必须要取缔邪教,才不会再有一个李牧家人的惨案发生。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八章:愚蠢教徒 “科里提议,找一个人进去,潜伏在天道教中做卧底。”经过两天的休整,刑队的精神好了许多。 手臂伤的伤口本来就不是很深,在缝合又用灵力治愈后,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们带着舟舟,一起在医院里,讨论这件事。 “不行。”水修直接就否决了。 “为什么?”刑队挑了挑眉,说:“我们九科人多了,不是只有我俩。 可以再从科里掉一个面生的过来,放心,不会有事。” 水修摇了摇头,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卧底一旦被发现,也可能成为另一个李牧。” 刑队沉默了一会儿,挫败的叹了口气,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雪花似的头皮屑到处散落,我看傻眼了。 好像,我认识的人之中,除了我自己的师傅神叨子,没,没谁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行,我去跟科里说!”刑队一拍大腿,同意了。但是,很快却又踌躇着说:“毕竟这内鬼的事儿,还没确定,万一过去的是内鬼就麻烦了。” 说完,他直接站起来,捏着手机,大步往门口走。 刑队走出去,床上的罗繁星,马上就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偷瞄一眼脸色阴沉的水修,吓得一个激灵,马上对拿着手机的舟舟招手:“舟舟,来阿姨这里,走,阿姨带你出去买糖。” 接着,我直接奔到舟舟面前,直接把他捞起来抱着就往门口跑。 走到医院小花园的时候,我正好看到刑队对着手机,吼着“命不是命”一类的话。 我看看怀里露出期待的舟舟,再看看刑队那暴躁的神情,决定不偷听,抱着舟舟买了糖给他。 回病房的时候,水修和罗繁星的脸上,都挂着一层怒意。 我实在是怕踩地雷,触霉头,就抱着舟舟坐在一边,给他拆着糖纸。 “行了,上头说不用卧底。他们已经帮咱们申请了逮捕令,并且,和这边的特警联系。 这几天筹备一下,过两三天,就可以把天道教一举给端了。”刑队烦躁的走了几步,甚至从我面前拿了颗糖丢进嘴里。 用力的把一颗硬糖,嚼的咯嘣作响。 这三天,我们跟九科和c市的警察联系频繁,不停的,跟他们开着作战计划,商讨着,怎么才能把天道教彻底端了。 目的却只是,想让那个内鬼知道,放出消息去而已。 c市的警察们,在看了刑队的证件后,对我们三个恭恭敬敬。 甚至,还在罗繁星的病房外面,安插了几个便衣去守着。 不过想到之前李牧家门口那个,被李牧轻易放倒的警察,我真的认为,这只是没有作用的摆设。 第三天的晚上,天道教再次以“神迹”为由,召集了所有的教友。 而我们,也开始了收网行动。 一切似乎都和平时一样,只是,李牧家人的位置上,只有罗芳华和李牧两个。 因为怕手机里的李牧看到自己身体激动,进来前,我就把他和舟舟一起,用结界藏了起来。 “各位教友,今日见证的神迹,恐怕各位,平日都不曾见过。”白大师一身浅灰道袍,玩弄着手心里一个玻璃球一样的东西。 他扶了扶自己的面具,才说:“各位,应该都收到短信,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们周围的那些人,叠声回复着,人多,说话的声音也不高,嗡嗡嗡的,好像夏天深夜里的蚊子。 让人心里不舒服。 “那今天,我就让大家在这里见一见,会隐身的恶鬼!”白大师突然站起来,把他手里的玻璃球,砸向了我。 水修毫不犹豫的挡在我面前,被砸到了后背,接着,整个身体都,显现了出来。 他头发立刻就疯长了出来,身上穿着的衬衣牛仔裤,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也变成了,一件蓝色大褂。 “看!他就是,混迹在咱们之中的恶鬼! 他们以求救为由,骗了我!并且,以和李教友家人,探讨重生之法时,杀害了李教友的家人!” 白大师指着我们,厉声说:“各位教友,今日,我们要为李教友家人,讨个公道!” “不是的!我们是警察!他,这个白大师才是杀人凶手!我们是卧底!!”我大喊着,掏出刑队给我的,他的警官证。 但我这些话毫无作用,那些教众根本就不信。 我正准备再继续解释,突然,一阵轰隆隆的,房屋倒塌的声音,在我们头上响起。 哐当,哐当。 大片砖瓦掉了下来。 头顶照明的那些光球,涨大了很多,互相黏在一起,连成一个大的结界,保护着屋里的每个人。 而屋里这里被光球保护的人,这会儿围成了一个圈,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和水修。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天道教不仅没有逃走,更是发现了,我和水修的身份! 可怕的是,这会儿刑队和警察都在城中村外部署着,驱散这栋楼附近的住户,并不能过来帮我们。 楼彻底倒塌了。 浓烟滚滚,但身处光球保护中的我们,却毫发无损。 我很奇怪,这时候,白大师,完全可以借机杀了我们吧? 假李牧站到了白大师的身边,指着我们,声泪俱下的控诉:“各位教友,就是他们杀了我的父母! 你们想必,也都知道了,我父母死的多惨,呜呜呜…… 求求你们,替我父母报仇!” “报仇!” “替他们报仇!” 李牧的这些话,激发了教众的愤怒,不仅是之前同一间屋子里的,甚至有很多,带着面具的教友,从四周的聚拢了过来。 这些人里,有不少带着灵力的,明显的修行者的人。 每个人的手里,都捏着符咒。 我们被埋伏了! 我紧张的拉着水修的手,看着他在身后飞扬的头发,低声说:“水修,你没事吗? 如果你受伤了,咱们就先撤退,让刑队一会儿跟警察一起来处理吧?” “只是障眼法。”水修笑着看看我,摸摸我的脑袋,说:“龙爷的确比咱们会部署的多。 竟然做出这样一个局,倒打一耙。 只是,即使你我是恶人,这个邪教,今天还是要被灭掉。 我倒不觉得,他聪明在哪里。” 水修话音刚落,头上的那些光球突然黯淡,从里面蹦出了不少恶鬼,冲向了我们。 而一些混迹在人群里的修行者,也开始,对我们发动了攻击。 一片倒塌的废墟上,一个长发翻飞的俊美男子,一群围着他打转嘶吼啃咬的厉鬼,一堆拿着武器和符咒要杀了他的人。 火光。 雷闪。 水漫。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了吧。 我看向藏匿舟舟的地方,好在那里处于城中村的外围,并没有受到波及。 “丢丢,数量太多,咱们只要撑到,刑队过来就好!”水修的声音不再镇定,他一手抱着我,一手用冰剑砍杀着扑过来的恶鬼们。 “我有办法!”情急之间,我的智商突然就飙高了!! 我抽出一张自己用的最顺的木符,再拿了一张雷符,把两张符并在一起,注入避水珠的仙气。 荆棘从符咒中暴涨出来,刺入我脚下的废墟,从缝隙里往外冒着,很快就把这一片空地包裹的严严实实。 而每一根荆棘的末端,都绑住了一个恶鬼。 恶鬼很快就都被控制住了。 而这时,暴涨的荆棘停了下来,烟花似的闪电,在荆棘上爆裂,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无数个厉鬼,被炸成粉末。 “那是什么!” “救命啊!” 人群中的求救声此起彼伏,那些被骗的教众们,慌乱的,不知所措的,围在白大师的身边,寻求他的庇护。 “不要怕!各位手里的符咒,就是专门用来,对付恶鬼的!”白大师大声吼着,指着我和水修,说:“恶鬼,受死吧!” 说着,把一个符咒给扔了过来。 那些教众模仿着他的行为,无数符咒从四面八方丢向我和水修。 我们明明是在杀恶鬼,却被他们当作恶鬼! 我又气又恨。 用力推开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准备伸手打向我们的中年大妈。 结果,这位看似瘦弱,实际上战斗力极强的阿姨,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吼着:“打人了啊,警察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我没有,我……”我正要分辨,忽然,这位阿姨的肩膀上,冒出了一个恶鬼。 那个恶鬼奸笑着看着我们,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掐的昏死了过去。 “滚开!”水修一把捏住恶鬼的脖子,冻住它,摔在地上,变成一个个冰块。 “看啊!他们又要杀人了!”人群里,有人指着我们大吼。 “我们没有!她是被恶鬼掐晕的!”我大吼,但是这些人却以为,我身边的水修是恶鬼。 我十分恼恨。 被洗脑的人简直太可怕了,明明眼睁睁看着我们救人,居然还执迷不悟! 藤蔓因为我的愤怒,又长了起来,甚至,已经缠在了那些叫喊的人身上。 “丢丢,冷静一点。”水修攥住我的手,凑到我耳边,说:“你注意看,人群里,混迹了不少记者。 还有那些,看到了么,拿着手机凑热闹拍摄的人。 咱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们是否能拍摄出这些恶鬼,如果不能…… 拍到的,就只会是对你我不利的画面。”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五十九章:气死我了! 记者? 我在人群里扫视着,果然看到了,扛着摄像机的人。 龙爷太狠了,居然想到用媒体这一招! 邪教,灵异事件,聚众斗殴。 这么好的新闻,他们肯定不会错过!明天一定会,闹到各大新闻和网络媒体上! 尤其是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们拍下放上网后,一定会快速流传。 我刚刚才喊了我是警察,现在拍下的这些画面,如果不恰当,一定会让我们的行为被误解。 我又急又气,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不能动手,龙爷手下的修行者和恶鬼们,却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着我们,和那些愚忠的教众。 场面越来越混乱。 我们不仅要忍耐着,不能跟他们动手。 还必须要保护那些,拿着符咒甚至碎石头,攻击我们的无辜教众。 以免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龙爷的人杀掉。 我们不断的被攻击,甚至水修的结界,也因为不停的攻击,产生了波动,甚至,有几个石头,砸在他身上。 “怎么办?”我带着哭腔,拉着他的手,问:“不然,不然我用荆棘,把他们的设备都毁掉吧?” “不行。”水修把我抱在怀里,躲着攻击,说:“设备毁了,他们会写的,对咱们更不利。” 他沉默了一会儿,把我抱的紧了一点,闷声说:“丢丢,对不起。 是因为我计划失误,低估龙爷,才会让你跟我一起,落入这种地步。” “没事的,刑队肯定很快就到了。”我摇了摇头,说。 我们面前,是举着符咒,发狂一样的教众们。 他们就像是丧尸围城里,那些只知道攻击,毫无头脑的尸体。 围着我们,喊着“天道赐福,万恶消弭”,拼命的往结界上挤。 而他们中间,不时蹿出几个修行者,放出恶鬼,抽出他们的灵魂,收进自己的法器中。 一群无脑的教众。 一群趁火打劫的修行者。 杀不完的恶鬼。 一架架摄像机,对准了我们,兴奋的等着我们,做出伤害教众的行为。 而远处,却完全没有看到刑队的身影。 我几乎要绝望了。 “丢丢!转身把脸埋进水修的怀里!”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牧在手机里,对我下达命令,要水修掩护我,让我偷偷打开wfi和蓝牙。 他刚刚在舟舟的手机里,已经做好了一个病*毒,可以利用外面那几个,网络直播节目架起来的移动wifi,发送给,周围所有能,连接到这个wifi的手机。 只要是打开网络的手机,都可以通过这个共享wifi,把病*毒下载到他们的手机里。 靠这个,他就能控制对方的摄像头,并且,利用这些摄像头,拍摄一些,对我们有利的画面。 比如说,推进特写,拍出龙爷手下带面具的修行者,放出恶鬼杀人的画面。 太好了! 水修掩护我打开wifi和蓝牙后,我却忍不住,把头埋进他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浑身都虚脱了似的。 “攻击吗?”水修抱着我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问。 “好!”我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脸,抽出雷符,恶狠狠的瞪着,藏在人群里的修行者。 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不能大张旗鼓的攻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教众,甚至是,四周看热闹的人里,已经有不少,被恶鬼们,抽走了灵魂。 甚至我面前几个人,明明感觉到头晕脑胀,却还是,锲而不舍的攻击我们。 我深深的感觉到,无知的人,比恶鬼还要可怕。 “我剪辑好了,你们可以一口气把这些人都灭了。”李牧的声音如同仙乐。 我蹲下去,摸着地上的藤蔓,啪,用力把雷符贴了上去。 啪啪啪啪…… 噼里啪啦,砰砰…… 到处都是,爆炸的声音。 我的藤蔓疯狂的抽打着地面,扬起灰尘把一切都遮挡起来。 让那些恶鬼,分不清修行者和普通教众。 而水修的冰锥,则对准了恶鬼,大面积的打了过去。 而这时,刑队带领的防爆部队,也终于抵达了。 一群穿着警服,手举键盘的特警,肩并肩围成人墙,一队在正前方,一对从侧翼过来。 手里的催泪瓦斯,广泛的喷洒起来。 惊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不少看热闹的人,已经溜了。 而真正的修行者,则被刑队和九科的其他人,围在了中间。 看到九科那几张熟悉的脸,我才知道,刑队之所以来的这么晚,是为了,调来真正,可以抓住修行者的人。 九科的人对付修行者。 防暴警察对付愚忠的教众。 我们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收拾真正的罪魁祸首,白大师! 而这时,发现形势不对的白大师,却给自己施了一个障眼法,换了衣服,连面具也丢掉。 混迹在围观群众之中,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跑。 人群很混乱,我和水修,根本就挤不进四散的人群里去。 眼看着,就要失去了抓住他的机会。 我急的不行,想用藤蔓去抓他,但是到处都是奔跑的人群,一片混乱之中,本来就无法,准确的逮住他。 而就在这时,应该在住院的罗繁星,突然就,出现在了白大师的面前。 “你去哪儿!!”罗繁星大吼一声,扑向了他。 “你要做什么!” “放开白大师!” 没想到。 白大师身边的几个人,突然停下奔跑的步伐,抓住了受伤的罗繁星。 这个白大师,在逃走的时候,都不忘带上几个,可以保护他的死忠,这样的智商,的确是可以做邪教教主的人! 人多,罗繁星又受了伤,很快就被那些教众制住。 而我,则眼睁睁的看到,他身边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白晃晃的匕首发着银光,眼看着,就要刺向,罗繁星的胸膛。 “住手!!!”我急的大喊,脑子还来不及去想要怎么做,灵力已经运转到脚上,飞扑到了,罗繁星的面前。 刺啦…… 布匹被划破的声音,在我耳边,放大了无数倍。 我瞪着面前拿刀的,那个西装男,刚想回击,他已经,被人一脚,踹到了人群之外。 接着,我的手被人拉住,焦急的声音响起,小警察的脸,放大在我眼前。 而白大师,则趁机,从我们身边溜走。 “抓他啊!” 一切都好像是电影的慢动作。 跑过来抱住我的水修勃然大怒,黑发翻飞,冰锥疯狂的扫射着。 而罗繁星,则握住我的手臂,喊着:“快让开!让开!” 这两个慌乱的男人,似乎眼里只有我,却活生生的,放走了白大师,和跟在他身后的假李牧。 “水修,李牧,白大师,李牧啊!!”我急的眼泪直流,扯着他的衣襟,让他先去抓人。 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绝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让他们溜走了! 而水修,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他照只顾着,抱着我往前走,遇到攻击我们的修行者,也再不手下留情,一个又一个的,冻住了他们。 快要走出废墟的时候,我看到了,被我的藤蔓缠住脚的假罗芳华。 “水修,让我下去!”我直接从水修的怀里跳下去,跑向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走的她。 跑了一个,总要,把另外一个逮住! 假罗芳华看到我跑过去,露出一张,狰狞的脸,呲着牙,发出嘶嘶的怪声,手也蜷成了爪形,准备攻击我。 而她也就刚往我这里凑近了一点点,就直接从脚开始结冰,被冻成冰雕。 “秦丢丢,去医院。”水修寒着脸,把我打横抱起来,对准备跟着来的罗繁星说:“看着她,你害丢丢受伤,再丢了她……” 说完,抱着我直接一跃而起。 幸亏那些催泪瓦斯把记者们都搞定了,不然一个大活人飞到半楼高,这新闻恐怕能首页循环三五年。 夜里的风很冷,我打了个寒颤,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月光下,水修俊美的脸近在咫尺,他白皙的面庞被月光染的更白,微怒的表情,让他露出一种,让我面红心跳的帅气。 啊…… 我的老公,真是,怎么看都好看啊。 大概是因为彻底离开了那个混乱的战场,又被自己老公抱在怀里,我紧绷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瘫在水修的怀里。 结果,就因为脑神经的松懈,身体其他神经,就迅速活跃起来。 手臂上的伤口,灼热的疼了起来。 “嘶嘶,疼疼疼。”我抬起手臂去看,伤口不是很深,却长。 从肩膀一直蔓延到手肘,都是翻着肉的狰狞刀口。 “你还知道疼?”水修不仅没有安慰我,反而恶狠狠的,说:“哦,因为他不在身边,所以疼起来了?” 这是什么话!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水修寒意满满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反驳我?哦,对,你反驳不了,我说的实话。”水修飞的很快,明明是担心着急的,可是这些话,却让我心里不舒服。 “秦水修,你什么意思。”我撑起身体,试图跟他面对面。 结果,他用力一搂,我又跌回他的怀抱里。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丢丢,你为了他,能豁出性命去,是吗?”水修说这话的时候,浑身微微发抖。 似乎是气的,又似乎,是怕我受伤。 我知道,我很清楚他是因为心疼我,外加吃醋,所以才会这样的生气。 可是…… “难道说,你要我看着他被杀掉,也不管吗?”我准备跟他讲道理:“他是九科的人,是咱们的同事和盟友。 我该怎么做?为了不让你吃醋,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杀掉吗? 我做不到,我不是那样的人!”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章:回家再说 “你做不到?!”水修落在急诊室门口,把我按进轮椅里,推到手术室。 一边对着医生和护士出示警徽,一边继续跟我吵:“比起我,他更重要是么! 你能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心如刀绞,却不能,放任他受伤是吗? 因为你看到他受伤,也会心疼,是吗!” 他的这句话,甚至带着鼻音。 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受伤,对于他来说,是这样可怕的一件事。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将心比心,如果他为了其他女人受伤,想来,我一定比他更凶。 “对不起。”我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握住了水修推着轮椅的手,诚恳的道歉。 “老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不能看着朋友去死。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对不起。” 水修冷哼了一声,把我交到医生的手里。 结果—— “这就是个轻微皮肉伤!”跟着我们一路跑到手术室,累的直喘的医生,气的脸色涨红,吼着:“缝合都不需要!! 手受伤,你推什么轮椅!胡闹什么,出去!!” 裹完纱布,我和水修被撵出医院,站到了,空旷的医院门口。 本来这是个,很搞笑的画面,但水修的怒气,却把这一切,变得特别的阴森。 他走到哪儿,都自带寒意。 我跟着他往前走,冻得牙齿打颤。 “水修,好冷啊。”我小跑几步,到他面前,腆着脸笑着,跟他撒着娇:“老公,你不要生气了嘛,你老婆都受伤了,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啊。” 水修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点点的懊悔一闪而过。 但是!! 但是!! 他居然,扭头就走了! 而且,一点儿也没有,把寒气收起来的意思。 啊…… 我这个老公,明明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但是,却因为这样,完全的不讲理了! 不仅是这天晚上。 第二天早上,他买了一堆好吃的给我,但是,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之后,就抱着舟舟去洗漱,一直都,不和我说话。 中午的时候,他把来探望的刑队撵出去后,拿了不少灵药给我。在我没完没了的撒娇和道歉声中,仍旧是一言不发。 时间过的太慢。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他居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准备睡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 我先是哭,后是闹,要不是因为没有房梁,我还真把三上*吊这一招,给用了呢! 结果就算是这样,水修他居然,仍旧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 我气急了,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水修他冷冷的看着我,躲都不躲一下,别说哄我了,连我因为扯到手臂,疼的直吸冷气,他都没有问那么一句。 “你出去!!”我把床上,能砸完的东西,都砸过去后,对着他大吼:“既然你不想和我说话,就别待在这里!我讨厌你!!” 水修淡淡的看我一眼,捡起地上被我扔下去的被子,丢回床上,默默地,抱着洗完澡的舟舟,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我一个,空空荡荡的,地上是我砸过去的枕头,桌子上,是被我砸的歪七扭八的几个装灵药的袋子。 到处乱七八糟,跟我的心情一样。 “要我说,你活该。”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抬起头,电视柜上的手机亮着,李牧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也不想想,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媳妇。 你啊,为了个外人,把你自己弄伤成这样。 他每次看着你的伤,都会想起,你为一个外人受伤。 你说说,他心里得憋屈成什么样啊? 你居然还不许他生气,你讲不讲理了?” “我不讲理?!”我跳下床,抓着手机大吼:“我哪儿不讲理了!!到底是谁不讲理啊!! 他明明知道,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我都会去救。 可是却在我受伤的时候,跟我置气,故意不理我,气我,让我这么难过。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为什么要欺负我啊!” 我越想越是委屈,忍不住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用力的锤着地上的枕头,就好像,那是气的我这样失态的水修一样。 “丢丢,别哭了。”水修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皱着眉头,说:“伤口裂开了。” “你别管我!气死我算了,呜呜呜……”我甩开他的手,继续放声大哭。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一下下的轻拍着我的背,说:“我错了。 我以后不会跟你这样生气了,丢丢,别哭了。 你哭的我心里针扎一样的疼,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你,你错哪儿了?”我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鼻涕泡擦在他衣服上,瘪着嘴看着他。 水修一脸的无奈,抽了一张纸巾,把我的脸擦的干干净净,才说:“不该和你冷战,不该欺负你。” “知道错就好!”我哼了一声,钻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满足的吸了一口气,才说:“老公,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胡来了。 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不让你这么难过。” 水修给我换了药之后,说了声“舟舟和刑队睡”,就揽着我睡了。 眨眼,天道教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两天。 报纸、杂志、电视新闻、网络,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根据刑队的说法,这次的事情,因为牵扯到灵异时间和修行者,被政*府给压了下去。 但是,也是经过这次的事件,我和水修才真的发现,龙爷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们一再破坏他的计划,总有一天,他会彻底的爆发出来。 尤其是,可能会把,那天晚上,被攻击的人的视频拿来,作为抹黑我们,也就是真正的轮回门的证据。 我和水修都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发动反击,但我们一致决定,早点做准备。 然而,白大师脱逃,很可能会把天道教转移到地下,或者在其他城市东山再起。 想想那些疯狂又狂热的信徒,我俩心里都没底。 想来想去,能类比的脑残粉,嗯,只有明星了。 那,明星嘛—— “真的么丢丢姐?!” 视频里的胡叔云,兴奋莫名。 “对啊。”我盯着他渣浪围脖那几百万粉丝,冲着他笑了笑,说:“我们都觉得,你该正式出道了,一直做个网红,总还是缺点火候。” 想想看,胡叔云不仅有人气,而且能歌善舞。 不仅会表演,会填词,甚至还拍了几部微电影。 他简直就是个全能艺人,不靠他,靠谁! “太好了,我早上还和豆豆聊天呢。她跟我说,最近炒cp特别火,希望我能快点签到她的公司去!”胡叔云兴奋的,耳朵都冒了出来。 “不,你会签另外一个公司。”水修笑着看了看我。 接着,他联系了万文玉、傲吉、夜修和布老黑,让他们找了绿水等人,大家一起商量出,一个为胡叔云量身制造的计划。 半天之后,大家就告诉我们,在胡叔云n多邀请函里,找到了一款当红的综艺节目。 于是,我们决定,当天就返回a县,为胡叔云接下来参加节目做准备。 要走,肯定要先辞行。 但是在辞行之前,李牧却,说出了一个请求。 救回来了妻子他真的很开心,所以希望我们帮助他,不要让九科的人,带走罗芳华。 我挺为难的。 虽说九科里多数的人,都已经撤走了,但是,刑队和罗繁星还留着。 而且,都过了两天了,这个时候才把她偷走,确实有点不容易。 想了很久之后,我们决定,假装罗芳华半夜的时候受到了攻击,被焚烧成灰烬。 在刑队的眼皮底下用灵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好在李牧本身擅长的,是网络科技,所以他假装急事打了个电话给刑队,把他支开。 而我和水修就趁机进去,用定身咒和隐身咒两种咒法,把罗芳华的身体,偷了出来,藏到了我们的房间里。 刑队回来的时候,我正哭的凄惨,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被龙爷的人灭口了。 水修也,很配合的,安慰着我。 结果! 罗繁星居然凑了过来,想要安慰我。但是很明显,他这个行为,再次引发了,我家老公的不快。 但我正好利用这一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水修,我觉得,最好的藏身之所,就是尸王的那个墓。”为了不让老公再生气,一进门,我就找了个话题来说。 水修瞄我一眼,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他那边都是僵尸,藏一个罗芳华很容易,不会被发现。何况……”我看着床上熟睡的舟舟,说:“舟舟也需要玩伴,没有什么地方,比万文玉那里跟合适了。” 说完,我问了一直在假装失控抱走的李牧。 李牧在屏幕里对我们磕头道谢,感激的涕泪俱下,对我们要去哪里,根本就无所谓。 于是,就这样说定了。 我们第二天一早,就去跟刑队道别,说c市的事情结束了,而李牧不方便回去九科。 所以,由我们带着李牧跟舟舟回水鬼镇去,以后有事,再联系。 接着,由水修利用河道,把罗芳华运到机场,再用法术,把她藏到了飞机上,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她偷了回去。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一章:墓地汇合 我们刚走到山脚下,离凉亭还有一段距离。 那个卖土鸡蛋的僵尸,就狂奔向了我们,冲我们挥着手,说:“别过去,别过去,前面要炸了,等一下再……” 她话没说话,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就从我们前面不远处传来。 伴随着那声巨响,地面也摇晃了几下。 但一切很快就平息了。 她咧嘴冲我们笑着,让开路,说:“好了,二位请过去吧。” 说完,拍了拍颠颠跑过来的小僵尸的脑袋,让他给我们带路。 小僵尸桀桀桀的笑着,一摇一摆的走在我们前面,不时的转过来看看我们,冲着我们僵硬的挥挥手,指着让我们跟上他的脚步。 呃…… 看他这一脸轻松自如的表情,可见这爆炸是经常性的。 让我心里有点儿担心,稍微有点不敢过去。 生怕他带错路,自己不小心踩到什么,然后,砰…… “水修,你说万文玉他,到底在研究什么?为什么总在爆炸?”我拉着自己水修的袖子,偷偷问。 “武器,只是说不准,是什么武器。” 有小家伙带路,我们又一次从地道走了进去。 不过这一回,因为罗芳华在半空中漂浮着,走过去的时候,差点儿触动了机关。 让小家伙很是暴怒,跳来跳去的冲我们发火。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小家伙乱蹦乱跳的动静太大,把万文玉给引来了。 他打量着浮在控制的罗芳华,把她往下拉了一点。 捏了捏她手臂上的皮肤,又拔下她一根头发,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说:“活人。” “植物人。”水修纠正,指着舟舟脖子上的手机,说:“那是李牧。” 万文玉的注意力都在罗芳华身上,并没有和李牧打招呼。 “进去吧,秦中宝等着你们呢。” 我们一路往前,又到了,连接这个地道的花园里。 从花园往右侧看,那边的一个门缝里,正往外冒着烟,看来,就是那里爆炸了。 我正想帮水修,把罗芳华唤醒,一个胖乎乎的肉球,就从花园的那一头,飞了过来。 直接就撞进了我怀里,撞的我往后退了好几步。 “妈妈!!”怀里的笑肉球抬起头,露出脏兮兮的一张圆脸。 他圆鼓鼓的眼睛,闪亮亮的看着我,浓密修长的睫毛上,粘着不少白色的灰烬。 “妈妈!我刚刚帮哥哥姐姐的忙,我们又失败啦!轰隆,爆炸了,唉。 但是啊,比跟着祖师爷修行好玩的多了!”宝宝激动的抓着我的衣襟,肉乎乎的小黑手,在我衣服上印下一堆手印。 我刮了刮他的小鼻头,说:“这话不要乱说,祖师爷会生气。 看你脏的,走,去给你洗洗。” 我抱着宝宝,按他指的方向刚走了几步,舟舟就跟了过来。 他拉住我的衣角,低着头,一声不响,想要跟着我走。 “我带他过去,找神女族对孩子们。”我一手抱住宝宝,一手摸摸舟舟的脑袋。 拉起他拽着我衣角的手,往万文玉修建起来的,采光通风都充足的,儿童宿舍去了。 正好,我带着他过去,就能介绍他给神女族的孩子们认识。 比起我怀里这个小脏猫,舟舟更需要和小朋友一起玩,才能让他快点开朗起来。 宝宝刚被洗净,就跳到地上。 拉着比自己高两头还多的舟舟,在改建过的墓地里,到处奔跑。 给他介绍每一个神女族的小朋友,和那些稀奇古怪的玩具。 我看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说了句“照顾好哥哥”,就放心的回到水修身边,准备跟他商量,如何安置李牧和罗芳华。 而当我回到花园的时候,那里正闹着呢。 罗芳华已经醒了,她举着花园里一个石椅子,嚎叫着,似乎要砸向大家。 水修的手机被丢在地上,里面在手机里,大声的喊着:“老婆!老婆!是我啊!!” 而水修和万文玉,则在她对面的位置上,一边儿站了一个。 他们一脸不屑的,淡漠的看着,面色狰狞,恶鬼似的罗芳华。 “解开就这样了。”万文玉回头看了看我,推推镜框,说:“她自己的灵魂太弱,被身体内的恶鬼压制住了。” 就好像是回应似的,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罗芳华嚎叫着,把手里的石凳丢向了他。 我压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别说她本来就打不过我们,现在可我在我们的地盘。 她想胡来? 也得问问,尸王肯不肯。 啪—— 一声脆响,她额头上赫然多了一张符咒,而那个石凳,则是被水修,冻在半空。 万文玉拿出一个针管,笑着说:“正好,我想试试,我新研发的镇定剂。 应该对灵魂也有用,不过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身体。” “不可以!那还是我老婆的身体,不要注射镇定剂,会伤害她!?”李牧蹿进了,另外一个石桌上,开着的电脑里。 屏幕里,仍旧是黑白条纹服的他,对着我们深深的鞠躬,说:“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内鬼。 但当初龙爷他们,只是告诉我,如果不小心落入警方手里,千万不要交代任何事。 因为警察队伍里,有他们派去的卧底。 只要我要紧牙关,什么都不说,就一定能把我救出去。 否则,一旦我认罪,那就再也没有,翻供的机会了。” 我听了他的这些话,在心里冷笑着。 救他? 别逗了。 这明明就是在威胁他,如果说出来,就会被龙爷的人知道。 不过是要他闭嘴而已。 “李牧,你身为一个程式,除了能吸魂,还能做什么?”万文玉扶着罗芳华坐下,对着电脑问。 他们两个,突然就开启了,完全的学霸模式。 说了一串,我压根就听不懂的话。 而且两个人越说越激动,等到说完那些话的时候。 已经是一副,英雄惜英雄的表情了。 他们聊完之后,李牧决定留下,帮助我们,开发网络灵能技术,对付龙爷。 而万文玉,当然是开心的接受了他,并且答应他,帮他照顾好妻儿。 这时候,银花跟几个神女族的孩子,以及宝宝和舟舟,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条蓝色的粗布连体裤,以及一件有着没有洗净的污渍的,深蓝色粗布长袖,走到我面前,笑嘻嘻的,低声喃喃的,说了什么。 “银花姐说,丢丢姐,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秦中宝特别的懂事。”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男孩,盯着银花的嘴巴,一字一句的重复着。 咦,嘿嘿,这个翻译器,倒很好用嘛。 这时,舟舟走到了,罗芳华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说出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妈妈。”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鼻音。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个被吓的,很久都说不出话的孩子。 他目光,仍旧有点呆滞,但是,那呆滞的目光里,却闪着泪光。 “各位,请你们帮帮我。”李牧在电脑里,冲我们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说:“芳华的身体里,有其他人的灵魂。 我相信,只要把其他人剔除出去,她就能,变回植……” 他抽泣了一声,剩下的几个字,没有说出口。 “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芳华的灵魂,和其他碎片分离出来?” 我们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 于是决定,回去问问赵老板,看他有没有办法,而在这之前,暂时用定身咒,困住那些恶鬼。 我们离开尸王墓后,水修却说,应该先抱着宝宝,回去看看爹娘。 院门虚掩着,院子里传来欢快的笑声。 我推开院门,就看到爹娘和师傅师母一起,在院子里坐着。 四老不知道聊着什么,师傅开心的,脸都笑皱了。 “爹,娘,师傅,师母,你们这是说什么开心的事儿?” 我走过去,挤在娘身边,夹了一块糖醋肉,丢进嘴里,撒着娇:“还是娘做的菜最好吃。” 我这么对着娘亲大人撒娇,而我的亲娘,却冲向水修,抱过他怀里的宝宝。 她老人家用脸蹭着宝宝的脸,激动的声音都变了:“宝贝,快让外婆看看,你瘦了没!” “外婆!秦中宝好想你啊!” 宝宝这个小马屁精,不仅蹭了回去,还马上表忠心。 我娘亲大人的眼睛里,立刻就只剩下了我儿子。 没事! 我还能找爹撒娇! 结果等我转身去找爹的时候,却发现,他老人家拉着水修的手,正说着谁谁家又要了一个孩子,问我们,什么时候给宝宝添个弟妹。 这个话题,我是绝对不要参与的! “唉。”我坐到了夹着菜,喂师母的师傅身边,双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说:“我才是亲生的。” “咯咯咯!” 师母的翅膀,扇在我头上,甚至愤怒的啄了几下,我去挡的手背。 “我错了,师母,我不是说爹娘不疼我。”我马上倒了一杯酒,双手捧到师母面前请罪。 “丢丢,你手……”师傅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受伤的那只手臂。 他犹豫的,看了爹妈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吸溜一口喝干,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什么都没说。 我们和爹妈又聊了一会儿,吃了饭之后,跟师傅一起离开。 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师傅塞给了我一个脏兮兮的,土黄色布包,说:“丢丢,这里是我和你师母,为你新写的符咒。 还有点压箱底的金创药,丢丢,以后出门,小心点。” 说着,埋怨的扫了水修一眼。 我怕师傅责怪水修,抓住布包,塞给水修,说:“师傅,今天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说完,拉着水修就往车站跑。 爹娘见过了,接着就该去赵老板那边,问清楚,有没有把那些灵魂碎片,从罗芳华身体里,取出来的法术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二章:综艺节目 我们到纸扎铺的时候,刚过七点半。 门面的卷闸门还开着,门口坐着一个学徒,正削着竹片。 他抬头看我们一眼,站起来脱掉手套和围裙,走进屋里,拿出一面镜子,对着我们照了一会儿。 “呼——”他长长的出了口气,说:“还好,这次是真的。” 说完,撇着嘴,四处看看,猫着腰走到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那儿,对着我和水修,招了招手。 怎么这么的……诡异? 我们认出,这是赵老板的童子变得。可是,赵老板怎么会把他放出来。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童子小声的告诉我们,在尸盟的那位盟主不在的这段日子,周大盟主,终于脑袋开窍了,对乔嫣展开了各种示好。赵老板烦不胜烦,只好把童子弄到前铺防着。甚至,就连后院也不住了。 我们跟着童子,穿过了商业街,走到了一个巷子。巷子位于商业街后面,两边因为是各家的围墙,所以很窄,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几乎是没什么人往来的。 学徒带着我们走了一会儿,快到了巷子的出口的位置,停了下来,敲了敲墙上的一块儿砖。 砖上浮现出一个戴冠的,有络腮胡的,秦琼的脸。 他看着我们,眨了眨眼睛,说:“哦,是你们啊,进来吧。” 红砖墙上,缓缓浮现出一扇双开的木门,木门咯吱吱响着,冲里打开了。 连门都要术法藏起来啊! 这样防贼一样的谨慎,让我看着很有些好笑。 进入院子后,迎面是一排长的郁郁葱葱的竹子,翠盈盈的在阳光下招展下。婆娑的枝叶空隙中,影影绰绰的,露出黑瓦白墙的小院来。 竟然还有院子。 我有些讶然,心里一栋,回头看向来时的墙壁。 整个墙壁,像是被黑洞吸走了似的,围绕着一个点,呈螺旋状打着旋,紧缩消失了。 看来,那扇门,并不是如我一开始所想的,只是个单纯的,用掩藏术掩盖在墙里面的。而是一个传送阵。 可这还只是第一关。 我们在童子的带领下,沿着青石板路,绕过竹林,穿过月亮门,来到了一座颇具江南风韵的小院。 院子里,有一棵参天古桂,乳白色的月桂花,像月光的残星碎片,挂了一树,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刻制棋盘。玉质的棋子参差摆放,就仿佛,下棋的人,刚刚才离去似的。 越过桂花树右侧的小径,然后打开了墙上三清传道花纹的柜子门。 顿时,一道白光,从柜子里倾泻出来。 我们按照童子的示意往里走。白光骤然退散,一棵红花如云黑枝如晶的大树,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各种穿着红衣的小童子,嘻嘻哈哈地跑出来迎接我们。 引导我们回来的童子也摇身一变,从学徒模样,变成了可爱的孩子。 轮回花落,赵老板坐下树下,双手环胸,似在低头端详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 我错愕地看向水修,他的眉眼里明显也是有着几分惊奇。 没想到,我们兜了一圈子,穿过重重术法的掩护,竟然又回到了纸扎铺的后院——轮回门。而且,这个术法是直接开在树下的空间里的。 我们朝赵老板跟前走过去。 只见石桌上,铺着一张八卦图上,图上摆放着不少花木模型,看着好像是,在部署什么阵法。 他身旁立着两个纸扎童子,分别举着两个茶托,一个放了三个茶盏,一个放了几碟小点心。 “你们来了。”赵老板手一挥,那些模型就都凭空不见,唯独剩下一张并不特别的八卦图。 而两名童子,在赵老板收起八卦图的同时,把茶托上的东西,整齐的,摆了上去。 水修没有入座。 他冲这赵老板拱手行礼后,站在原地,认真的跟赵老板汇报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尤其说了,他们利用媒体以及假李牧和白大师逃走的事情。 赵老板坐在我们面前,他端起茶盏晃了晃,双眼在我们身上打了个来回。 笑了,说:“水修,丢丢,你们可知道,世间种种,皆有定数。 或许,这二人的逃脱,以及你们偷出罗芳华,原本,就是注定的。 不用过于在意。 反倒是,你们既然已经觉得,利用明星粉丝来对抗邪教教徒。 这一步棋,千万要走好,走的稳一些。” 说完,赵老板用手指,弹了弹自己杯盏的边缘。 嗡—— 杯盏发出嗡嗡的鸣声,在空旷的花园里回荡。 伴随着,这叹息似的嗡鸣声,赵老板惋惜的说:“我轮回门避世多年。 在人世间势力过于单薄,本来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如今,人世间觊觎轮回之法的人太多,总还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 杯盏的嗡鸣,也停止了。 “师傅,徒儿有事相求。”水修往前走了一步,单膝跪地:“请师傅教授徒儿,分离魂魄的法术。” “为了那个罗芳华,对么?”赵老板了然的笑了。 他站起来,背着手走到轮回树面前,仰头看着树上一堆堆嬉笑的轮回花。 “你们看,轮回花并不是浑然一体,也有花瓣,对么?” “对。” 我虽然点头附和,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轮回花的花瓣,到底跟分离魂魄,有什么关系? “这个法术很简单,就和之前水修用过的,把灵魂放入纸人的法子,极为相似。” 赵老板皱眉想了一会儿,说:“其实控制灵魂的法术早就有了,人的魂魄,本来就和轮回花相似。 可以分割,更可以合并。 修改灵魂放入体内,不是邪术,可惜却又不少人,借用这个法术害人。” 赵老板叹了口气,随后开始跟水修讲解起了,分离魂魄的办法。而后丢给水修一堆纸人,让他练习手势。 我就在一边无聊地看着。 水修的手指很美,在纸人动作细微而频繁的翩跹着,像是飞蛾围绕着灯光飞舞。一开始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是不一会,就开始摸到窍门,速度开始加快了。 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鼻尖滑落。 他松了外袍的束带,交叠的领口瞬息敞开,白色的丝绸亵衣,因为沾染了汗,微微透出一点朱红。 他却浑然不觉。 我吞了吞口水,默默地扭开脸,嘿嘿痴笑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转回来脸,继续偷看。 老婆看老公,天经地义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老板忽然打断我们:“走吧,不速之客来了,我们要出去应付下。” 他出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我被吓了一跳,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过好像大家都没注意,于是,我就假装若无其事的,牵着水修的手,跟在赵老板的身后,一起朝我们先前进到这里的那道法术之门走去。 在过门的时候,水修忽然附身,在我耳边,快速又低声地问了句:“我和罗繁星,谁好看?” 轰—— 我的脑子当时就是一炸。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把思维都堵住了。 穿越术法的白光消退之后,我们站在了之前的那个三清传道的柜子门前。 水修眉眼飞扬地,拖着四肢僵硬的我,往小院里走。他和赵老板,一人一边,在古桂树下坐下,水修执起了白子,赵老板落下了黑子。 他们刚做好,只听轰一声响,院外的竹林,传来一阵爆炸声。 再过几秒,周胥带着笑的,圆滑的有点儿滑腻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你们这是在,下棋?” 我抬起头,就看到他手里拎着挂彩的秦琼,站在竹林的顶端。 “周兄,别来无恙。” 赵老板呵呵一笑,意味深长。 周胥脸上的笑容裂了一秒,轻飘飘的说:“礼数不敢废,赵前辈还是叫我小周好了。你看,我比您可小着不知道多少岁。乔嫣喊我哥呢。” 竹林忽然就矮了一截。 但我却连竹林怎么消失的,都没有看到。 只看到了,周胥手里的秦琼,这会儿,站到了赵老板的身后。 “是啊,礼数不可废,下回我会告诉嫣儿,你和她祖宗奶奶,是一个辈分的人。”赵老板板着脸,不耐烦地说。 哦哦哦,周胥这么老啊! 我一副准备看八卦的样子,却被赵老板一句让水修送客,把我们夫妻俩和周胥一起打发了。 没见到乔嫣,周胥浑身充满了低气压,他不阴不阳地眯着眼看着我们。 我一把抱住水修的胳膊,白了他一眼,然后和水修走水路狂奔去了万文玉哪儿。 成功的,把罗芳华的灵魂,和那两个恶鬼分开。 我们把它们保存了起来,送回轮回树里,让它们重入轮回,总算是,了了一桩事。 胡叔云的综艺节目,很快就要开始录制了。 这个节目要求参赛者蒙着脸,在隐藏身份的情况下选择对手比试舞蹈,由评委打分选出晋级者。 跳舞胡叔云非常擅长。 上次他在游乐园里和田豆跳的那支舞,让人实在难忘。 大家知道后,都很是激动。 全体表示,要组团去现场看他上节目。 联系制作单位的何绿水,以经纪人的身份,拿到了很多的嘉宾票。 我们这一行人,包了一辆大巴车,直接前往省城的摄影棚。 摄影棚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密闭的空间。 头顶上一大堆的射灯。 四五台摄像机,和六七个毛茸茸的麦克风。 进门三排座椅,倒是很像电影院,走到最后一排,两侧还有可以退场的门。 但是舞台很大,比这三排座位占的地方,要大了一倍还多。 舞台后面有一扇门,通往属于艺人的后台。 我们分了两拨。 一拨是傲吉、夜修、布老黑,以及孩子们,他们拿着嘉宾票,从座位那边走进了场地里。 一波是水修、我和何绿水,以经纪人和助理的身份,在胡叔云之后进了后台。 化妆间是公用的,四面都是玻璃。 屋里除了胡叔云之外,还坐着其他几位明星。 我们进去的时候,胡叔云刚刚化完妆。 他脸上带着一个狐狸面具,穿着一件翠绿色的,纱制长褂子。 他瘦,衣服轻飘飘的往下垂着,陪着他柔若无骨的身体,妖魅的让人尴尬。 尴尬他一个男孩子,竟然比女人更美颜。 “我要去准备了!”胡叔云雀跃的在原地轻轻蹦着,跟我们挥了挥手,就跑了出去。 我们紧跟着他往外走。 “秦叔叔?!” 没走几步,化妆间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桃红色a字连衣裙的小女孩。 她兴奋的冲到水修的面前,抬起头开心地说:“秦叔叔,我是贝贝啊!” 原来,她是当时田豆事件里,第一个死者——大明星鄂千寻的女儿鄂美霖。 也是水修当时去侦查的对象。 而她的父母本来是隐婚,婚后,她的妈妈就隐退了不再出来工作。 现在她爸爸过世了,为了承担家里的责任,她的妈妈决定复出,来参加这个真人秀节目。 “我妈妈跳舞很棒的!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贝贝冲我们得意的眨眨眼,又回到了化妆间里去。 胡叔云是第一个上场的,为了不错过表演,我们赶紧回到了看台的位置上。 和他分在一组的,是一位叫做胡蝶的女星。 而她的经纪人,就这么巧的,站在我们旁边。 他得知我们没有名片后,十分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经纪公司,和他们公司的其他艺人。 胡叔云现在是个散片。 之前田豆的经纪人说要签他,却因为我还有别的计划,推辞了几次。 直到现在,他哪个公司都没有签。 看着这个嚣张得意的经纪人,我觉得,我的计划,得快一点开始实施才行!!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三章:炒作CP 随着咚咚的鼓声响起,舞台上的灯光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两个人,分别站在了舞台的左右。 根据主持人的说法,胡叔云和胡蝶两个,准备以接力的方式进行舞蹈比赛。 一位跳完之后,另外一位要根据前者的舞蹈,或在形式上,或在内容上进行心的编排和衔接。 如果一方的动作较难,另一方跟不上的话,就算失败。 呃。 胡叔云果然任性啊,明明是来参加集体比赛的,居然迷惑大家,改了规则。 “咦!胡蝶真是,怎么会……”我旁边的经纪人也吃了一惊,忍不住开口埋怨。 这么看来胡蝶其实是个,不怎么听话的艺人。 随着咚咚咚的鼓声变快,胡叔云开始了自己的开场舞。 他跳的是祭祀舞,动作大开大合,宏伟雄壮,展示着属于他的男性魅力。 跳起、飞跃、旋转,每一个动作,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衣服,都像是他自带的背景,给他打着光。 随着他最后一个动作停下来,那边的胡蝶,也动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紧致服帖,露出一段有马甲线的健美小腹。 她的舞蹈柔美,跳的居然也祭祀舞,只是比起胡叔云的雄壮,她的舞蹈透露着阴柔的美。 这一段,两个人似乎不相伯仲。 再一段音乐声响起来。 胡叔云换了一种风格,他宽大的衣服用腰带扎了起来,跟着舞蹈动作,讲述着一个“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爱情悲剧。 他这边故事讲完。 那边胡蝶就把这个故事编剧成了,失去爱情的男主角,在他人的帮助下重生,从此和女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幸福爱情。 我们的小胡同学,变成了她的背景,甚至被她当成道具,一起跳着这一段,恢复幸福生活的舞蹈动作。 我的天那…… 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舞,跳成这样的。 我们这伙人,是见过他舞蹈功力的。 只是没想到,在挑战的兴奋之下,他可以把自己的能力,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主持人也已经惊呆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俩你一段,我一段,毫无停顿的,不断的接着对方的舞蹈。 “二位双双晋级!” 大概是怕,他们再跳下去,别人就没了赢的机会,主持人急躁地,关掉了背景音乐。 台上大汗淋漓的胡叔云,冲我们得意的挤眉弄眼。 等他一下台,就扑到我们面前,偷摸指着旁边的胡蝶,小声,却兴奋的说:“她是妖,她是妖!” “你才是妖。”胡蝶正好路过,白他一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你长的真好看,你们族人都长的这么好看吗?” 诶呦呵! 我们被熄灭已久的八卦之火,重新燃烧了起来! 绿水围着胡蝶转了一圈儿,打量了她一会儿,说:“名字和身份很相符啊。” “胡叔云,你们兴趣相合,容貌也不相上下。挺合适的,对吧?”我也跟着搭腔。 我们拿着他俩打趣,却居然把胡蝶,弄了个满脸通红。 结果…… 胡蝶的经纪人突然冒了出来,挡在胡蝶的面前,阴恻恻的来了句:“明星不可以谈恋爱。” 这让我们很不开心。 尤其是,站在我们这边,看着自己妈妈表演的贝贝。 她生气的站在经纪人面前,双手叉腰,凶巴巴的说:“明星怎么了! 当初爸爸妈妈明明在一起很快乐啊!为什么因为当明星就不能在一起!” 贝贝气的脸颊发红,但是这个话题里牵扯的东西,实在不适合孩子知道,何况,我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保持单身的明星,更能吸引粉丝。 我只好岔开话题:“贝贝,你妈妈跳的真好!” 小孩子的注意力果然很容易被分散。 她妈妈跳完舞,也过来,跟我们聊在一起。 虽然他们三个算是对。 但一个是水修认识的人,一个也是妖怪,我们这一伙人,气氛融洽的不行。 “你们在这里啊。” 尼……玛…… 罗繁星!! 他居然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并且邀请我们,在节目结束后,去聚餐。 他穿的倒是很简单,运动鞋,牛仔裤,夹克。 但我看着他手腕上眼熟的那个表,就知道,这货这一身……呵呵哒。 不过比起一身人民币,我更紧张,他为什么会出现,探头去看他身后,是不是藏着刑队。 难道龙爷在利用这个节目搜集灵魂碎片? 还是,这里出现了灵异事件? 没想到!! 他居然一脸害羞的告诉我们, 难道这个节目是用来搜集残魂,或者,出现灵异事件了吗? 结果,小警察一脸害羞的,跟我们说,这个节目是由罗家赞助的,他身为主办方,理所应当的要请这些明星吃顿饭。 真是我去年买了个表。 他这么莫名其妙的跑出来,我的肩膀都要被水修勒断了好么!! 一土豪二代,你还当什么警察呀!这不给我们家庭内部添乱吗? 这就算了,他竟然一脸害羞的跟我表示,想让我也去,参加他们的聚餐。 “不去,我们不去。”我赶紧给他摆手。 恨不得扔他一脸“不约”表情包!! “可是参加聚餐的,除了这个节目的策划,还有知名的导演和编剧。 他们有几个本子想找人演,本来就,对胡叔云有意。 丢丢,你们应该去,我正好帮你们介绍一下,有利于他以后的发展。” 这个诱惑我抵挡不了。 我们龙宫是土豪。 但是这些资源,我们真没有,就算想给胡叔云拍电视剧,我连砸钱对象都找不到。 于是! 我决定,带所有人,一起去聚餐! 去的人多,我还不信,水修会生气。 结果…… 水修在跟着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居然抱起和贝贝玩的宝宝,说要回家看孩子! 他不去,我哪儿敢去啊。 何况这是我们家里的大事,他是一家之主,他不参加,谁参加! 于是我拉着他拼命的撒娇,求陪同,求挡酒。 求他在酒桌上做我的英雄。 我跟宝宝一起他软磨硬泡,终于把他忽悠去了。 这个节目所有的高层制作人员,都参加了这一次的聚餐,罗繁星干脆就,包下了一个酒窖。 桌子中间摆着许许多多西餐西式的小餐点,以及各种各样的水果。 果然是给明星吃的,少油低糖无脂肪。 我只是看看,就觉得没什么胃口。 桌上摆着红酒,白酒,香槟以及一瓶葡萄汁。 可见主办方的用心良苦,居然连孩子都考虑进去了。 我给何绿水使了一个眼色,希望她把现在没看到的,每样东西都记录下来。 将来我们要是办了这样的公司,至少知道要怎么开始做。 一伙儿围桌坐着,嘻嘻哈哈,玩玩闹闹,互相奉承着,传递着彼此的名片。 绿水这儿,没一会儿就收了一叠名片。 有为小胡同学的,更多是为了她,希望帮助她出道。 绿水落落大方的应酬着这些人,简直就像为这种场合而生的一样。 “胡叔云,你的朋友们,一个比一个好看,尤其是他俩!” 节目的总策划大概是醉了,或者假装醉了。 她居然举着酒杯,站到了傲吉的面前,说:“你真的太帅了。 长发,耳钉,束目带,还有这一身,简直能看到肌肉的西装。” 她指尖抚在傲吉的肩膀上,发出一阵花痴的咯咯咯咯笑声:“身材真好! 你跟他,”她指了指水修,也想伸手去摸,却被水修一个目光,给吓的哆嗦了一下。 “嘿嘿嘿,你们两个啊,如果放在一起炒cp的话,一定是年度最佳!” “对啊!对啊!” “没错!” 就好像,她刚刚打开了一扇阀门。 屋里的女人,都涌了过去,对着没有反抗的傲吉,兴奋的上下其手。 傲吉一脸委屈,推开这个,那个就凑过去,躲开那个,就贴在了这个的身上。 “各位,我弟弟害羞,请不要戏弄他。” 水修站起来,手一挥,就把傲吉从这群女人中间,解救了出来。 结果…… “啊!!!太帅了!!你们看!你们看!”总策划激动的尖叫:“冷面傲娇受,呆萌忠犬攻! 我的腐女心,不行了,啊!我的鼻血要喷出来了!” 什么?! 我扭头,恶狠狠的瞪着,说我老公是受的家伙。 她缩了缩脖子,却又继续说:“编剧,你觉得呢? 要不,你给他俩写部偶像剧吧?古装好,古装肯定比现在更帅!” 但是刚说完,她又咯咯傻笑着,轻抚傲吉的脸:“不行,他们太帅了。 到时候,大家都看他们的脸,谁看剧啊。” 咦…… 我看着被水修再次,用法力震到一边去的总策划。 眼睛亮了不少。 这其实是一个好主意。 胡叔云毕竟年轻,很多时候沉不住气,做出来的决定,可能也不太好。 如果能,把水修他们两个打包一起送出去,到时候我们自己创建公司的计划,就指日可待了! 于是,我也参与了她们的谈话中:“我觉得可以! 先从网络剧拍起!最近不是流行悬疑侦探吗? 咱们可以拍一个,古装侦探迷你剧啊?! 卷福和花生的cp感,就可以啊!” 水修扭头看着我,连着挂着一点儿不满。 但是,因为我对这个想法,真的很动心,所以,干脆的无视掉了他。 “我也很同意丢丢的计划。” 本来再陪导演聊天的罗繁星,举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打量着傲吉和水修,对总编说:“他们这样俊美的外型,正好适合古装剧。 到时候,拍出来的点击一定很高。 迷你剧试试水,如果成功,就可以挑战大屏幕了。” 这个大金主,都站在了我这边。 其他人,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这群人立刻马首是瞻,你一句我一句的出着主意。 不知道是颜值的刺激,还是酒精的作用。 满屋子的人,都处于一种,明显的兴奋状态之中。 短短的几分钟,居然就已经,编出了一个梗概,甚至,把胡叔云和胡蝶的剧情,也加了进去。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四章:醋意大发 “你们聊,我有事先回去了。” 被大家围在中间,一直阴着脸的水修,突然站了起来。 他连我看都不看一眼,手一挥,推开围着他的那群人,大步走了出去。 傲吉愣在原地,扭头也跟着跑了出去。 气氛一下就僵了。 我扫了眼四周愕然的,十分尴尬的人,对绿水说了句“照顾好宝宝”,拔腿就追了上去。 他走的很快。 傲吉紧跟在他身后。 路上,不少人发出惊叫声,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而那些拍照的人,却突然都,扔掉了自己手里的手机。 那些手机,居然都被冻成了冰砖…… 呃。 难道又是因为罗繁星?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俩一路疾走,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要等等我的意思。 这会儿,街道上灯火通明,车辆在马路上疾驰,而水修居然连红灯都不等,身影晃了几下,过马路那边去了。 “傲吉,你先回去。”我赶紧过去,拉住也想要横穿马路的傲吉:“我们夫妻吵架,你别添乱了!” 傲吉扭过头,明明他什么都看不到,可我却感觉到了,埋怨的目光。 尼玛! 果然是忠犬! 你埋怨个p啊! 我推了他一把,趁着红灯,跑过了马路。 好在,傲吉听话的回去,没有再跟过来。 “老公,你别生气了。”我小跑着追上水修,气喘吁吁的,跟他解释着。 他却连我看都不看一眼,只顾着往前走。 “我知道错了,真的,真的!”我张开手双手挡在他面前,一脸诚恳的道歉,可怜兮兮的瘪着嘴。 撒娇和装可怜我同时都用上了,而水修阴沉的脸色,却没有一点儿好转。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然后,用力这么一推—— 走了! 我傻愣在原地,心里后悔的不要不要的。 但是,却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开心。 我再次追上他,抓住他的手臂,气鼓鼓的说:“我只是希望,把大家都推出去。” 水修看着我。 他眼睛里除了怒火,还有一点点的疏离。 没有吃醋时的妒忌,一点儿都没有。 我慌了。 尤其是,他拉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的时候。 尤其是,他走的方向,不是酒店,也不是秦水湾的时候。 我站在原地,寒风吹着,尾气吸着,往来的路人参观着。 “你在气什么?”我看着他的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心里问:“你总是这样,生气的时候就一言不发。 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才能劝啊。” 水修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隔着几个人,遥遥地看着我。 “没什么可劝的。”他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进我的耳朵:“你回去吧,他们应该还在玩。 我只是有点困,想回去睡了。” 骗谁啊! 水鬼什么时候需要睡觉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公,我……” 我刚想追上去跟他撒娇,他又跑了。 一股无名火,蹿上我的心头。 我冲上去拉着他的手臂,瞪着他,说:“我做错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生气! 我是为了大家好,为了轮……好啊! 我是为了帮你,完成赵老板的任务,我错了吗?! 胡叔云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比你们三个加起来更大? 影响力越大,咱们越能和那些疯狂的教众抗衡!” 水修听我说完,又一次推开我的手:“我不选你帮我。”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就像被他冻住了一样,心里哇凉哇凉的。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推开了我三次。 我脑子一热,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愤怒。 “不让我帮是吗?好啊!我不帮了!!”我冲着他大吼,直接往车站的方向跑去,气哼哼的买了,回秦家庄的车票。 买了车票到发车还有二十分钟,我以为他回来,然而他没有。 从镇上回家里,要十几分钟,他也没有追上来。 我一路磨磨唧唧,就等着他来劝我,结果,直到我推着家里的铁门,他都没有出现。 门锁着,院子里漆黑一片,爹娘的房间亮着灯,却没有一点儿声音。 我想了想,决定再等等,就蹲在家门口往路口看。 天晚了,庄稼人又睡的早,这会儿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风吹过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落下的几片叶子,从路口的几个野鬼身体里,咻的穿过去,落在了地上。 “丢丢大人。” 我右边,冒出了一只野鬼,他跟着我一起探头往路口看,闲聊似的问:“怎么不回水鬼庙啊,水修大人刚回去。” 尼玛! 尼玛尼玛尼玛!! 我蹭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往自家的铁门上踹:“娘!!开门,开门!!” 野鬼都被我吓跑了,阴森森的晚上,我踹的脚疼,拍的手麻,心里委屈的,恨不得把门当成水修,踢烂了! “怎么了?”披着外衣的娘,急吼吼的跑过来,拉着我就往屋里拽:“丢丢,出什么事了?”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压住想哭的冲动,抱住娘在她肩膀上蹭蹭,说:“没事啊。 我就是想回来住,好久没和娘住了。” 娘扶着我的肩推开我,狐疑的打量着我,往门口看了看,问:“水鬼女婿呢?” “他有事,没来。” “吵架了?”娘压根不给我申辩的机会:“少跟我装,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还不知道你了? 就女婿黏你那股劲儿,要不是吵架,能让你自己回来?” 我扛不住她老人家的责问,一边抽抽搭搭的哭,一边跟娘说了实话。 结果,娘听完,立刻就说:“丢丢,你做的不对。” 这我就不高兴了。 我都哭成这样了,娘不劝劝我就算了,居然说我做的不对? “我哪儿做的不对了?!”我气哼哼的,准备往里屋走。 “哪儿都不对。”娘挡在我面前,戳着我的额头,说:“你跟个外人一唱一和的欺负水鬼女婿,他能高兴吗?” “我哪儿欺负他了!他当街把我推开,他欺负我!” 娘叹了口气,拉着我,坐到院子里的椅子上,顺便回头,把闻声出来查看的爹,撵了回去。 这才,语重心长的跟我说:“水修主动提出要演戏了吗?你让他和傲吉去演戏,经过他同意,问过他们意见了吗? 丢丢,你我是的丫头,我知道你,这会儿你说为他好,那是借口。 当时你肯定是,觉着这事儿好玩,跟着瞎起哄。” 我羞愧的承认了,低声嘟囔着:“我,我确实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可是,就算我错了,那,水修也该让着我,不该对我发脾气啊! 夫妻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对吧?” “对个p!”娘一巴掌呼到我肩膀上,双手叉腰,瞪着我,骂我:“你这就是让水鬼女婿给惯的! 明摆着你的错,还要他跟你道歉! 去!回去跟他道歉去,你今个儿要是不去,我就跟你爹去。 我看你,能不能让我们拉下这张老脸!” 被娘这么一吼,我心里的那股气,反而消了。 于是,跑出家门,往湖里这么一跳! 深秋的水是真冷啊,虽然有避水珠撑起的结界,可避水不保暖。 寒气从四面八方涌向我,紧紧地将我包裹住,渗进骨髓之中。 越是往下,就越是冻得我浑身发抖,冷的牙齿打颤不说,手脚都伸展不开了。 眼看着,就要到水鬼大宅,我脑子里,却突然想起…… 刚刚野鬼说的,好像是水鬼庙! 不得已,我又得再往水面游。 用法术的好处是可以不游泳,坏处是不运动身体会更冷。 当我升到,能从水下看到,天空中月光的高度时,我冻的腿抽筋了。 “嘶嘶……”我蜷缩在水里,捏着自己的小腿猛吸冷气。 “老公,我抽筋了!老公,老公,我好冷啊!”我仰头望着水面,在心里我呼唤他:“呜呜,你再不来,你老婆就要冻死在秦水湾里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水修带着怒意的脸,浮现在我面前。 他打横抱着我,回到了水鬼庙里,把我往床上一丢,用被子紧紧裹住我,拉着我的小腿,按摩起来。 “疼疼疼疼疼!!”我挣扎了几下,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慢慢地按着。 他脸上还带着怒气,却因为我喊疼,忍下怒火照顾我。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捏起我硬梆梆的肌肉,试探性的按着。 因为专注和生气而皱起的眉头。 时不时运用灵力,让自己手指温度升高的小动作。 我看着看着,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 “老公,我对不起你,我再也,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我扑进他怀里,羞愧的不敢看他。 “别动,腿会更疼。”水修无奈的叹了口气,揉揉我的脑袋,让我好好的坐着,用力把我抽筋的地方揉开。 然后,抱着我,用被子把我们裹紧。 我靠在他怀里,满足的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就好像是镇定剂,让我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水修轻轻的摸着我的脑袋,像安抚小动物那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温柔的说:“对不起,丢丢。 我也有错,我的占有欲,的确有些过分强烈了。 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会试着大度一些。 多包容你和其他男人的相处和交往,不再因为这样的理由冷战。 我会为了你,去克制我的醋意,丢丢,相信我。”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逆生长吗 算起来,自从小警察告白以后,我和水修幸福的夫妻生活,因为他,出现了很多次危机了。 娘说的对,我不能光计较水修,也得自己自律。将心比心,当初巧儿和彩姬出现的时候,我是那么的难过,我希望,水修不会因为我难过。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越发粘着水修了。 建厂。 做实验。 开发灵能武器。 省会的酒店经营。 还有帮胡叔云拉票pk。我们简直忙的不可开交。找人给他剪辑趣味同人视频,找田豆豆他们帮忙转发微博,上传他的原创舞蹈视频和音乐视频制造话题,吸粉,等等。 我觉得我生孩子都没这么累过。 不过效果也是杠杠的。 大赛官方虽然不说什么,网民间,却是纷纷认为,冠军会在胡叔云和胡蝶之间诞生。因为他们俩在初赛里拿出的本事,给其他参赛选手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甚至有人说,这两个人,不是在跳舞,而是在以舞杀人——谋杀其他选手出头的可能性。 很快,一周就过了。又到了下一周pk的时间。 水修和我这会儿迥然已经是胡叔云后援会的主力人物了。带着牌子,鲜花,还有一大票粉丝,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了pk现场。 不过,我发现粉丝团里的有些妹子,行为不太“友好”啊,老是对着我们家水修和敖吉拍来拍去。 嘴里还“好配”哦! 什么意思?看不到我才是水修老婆吗? 我笑容满面,怀着不可告人的小心理,凑过去,暗戳戳地说:“你们不觉得,敖吉跟胡叔云更配吗?” 小妹子们摇摇头,齐齐朗声说:“两个受,怎么能相爱呢?”顿了下,其中一个粉衣服的妹子眸子一亮,说道;“可以水修大人攻all!” “噢噢噢噢——”一群妹子立刻狼嚎起来。连坐在我们附近的胡蝶的粉丝,在知道他们嚎什么后,都跟着嚎起来。 她们看向水修的目光,把会场的空气,都提前给燃烧了。还有妹子拿出手机开始拍拍拍。 胡叔云后援会的会长李纹雨戳了戳我:“丢丢姐,委屈委屈你啦,我觉得这个话题,对云殿的人气很有帮助哦。” 我默默无语了。 怎么,水修就逃不过要成为网红的节奏吗? 我迅速地瞥了水修一眼。他的眉头压着,很显然是不乐意的。 我伸手手,笑眯眯地挡住他的脸:“不行哦!不能拍,更不能放到网上。虽然我也是腐女,但是把我老公跟别人cp,我会吃醋呢!” 妹子们呵呵笑着,大多数都停了手,可是有人却不识趣地冷瞥了我一眼:“你既然是腐女,为什么还阻止他们cp?你是伪腐吧?” 还是那个粉衣的妹子。 我的脸色难看起来。 “秦依依!”会长李玟雨推了推她,示意她闭嘴。 这时水修起身,伸手拉起我的手,冷着脸看着那位秦依依,说:“我没兴趣和别人cp。也请大家不要再拍我了。大家今天应该关注的,是台上的偶像。更何况……” 水修抓起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我中指上的婚戒,一双黑眸则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我,说:“我这一辈子,只属于秦丢丢一个人。哪怕是在你们想象中,我也无法接受,我的爱人不是她。” 他的眼睛,像是承载了亿万星辰的水谭,美丽的让我目眩神晕。 完全没想到,他会在众目睽睽下,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我的脸,刹那热成了被煮熟的虾子。 心里,又骄傲,又甜蜜。 于是我只能傻乎乎地看着他,笑啊笑。 周围的人发出了一些羡慕的声音,可是全都如不了我的耳。 “秦阿姨,你发烧了吗?”一个甜甜的女童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低头一看,是贝贝。 她拉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女。 那是个很令人惊艳的美人。五官和贝贝的妈妈——宫楠很像,都是那种拥有着桃花般潋滟眸子的美人。但是她看起来年轻很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妆化的很淡,皮肤好的,一个毛孔都看见,还透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桃花粉。只是眉眼里掩藏着一股成年人的锋芒。 这个人,难道是贝贝的阿姨? 贝贝张着水汪汪的黑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我,递过来了她的卡通水杯:“秦阿姨,这是贝贝的水哦。妈妈说生病了多喝水就能好了呢!” 少女摸了摸她的头,笑了:“傻孩子,秦阿姨不是病了。” 说完,她友好地看着我,朝我伸出了双手:“你好,我是贝贝的妈妈宫楠。上次比赛,贝贝承蒙你们照顾了。” 我的嘴巴顿时张成了“0”字型,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那只如柔嫩花瓣舒展到我身前的手,有种伸不出手的感觉。 不止是我,连她的粉丝团都惊呆了。 上次比赛,她虽然表面容光焕发,但是凑近了看,还是能看出,老公的死,对她造成的影响。那写满疲惫的皮肤、眼角的细纹,我当时觉得,卸了妆,她肯定有三十岁。 她这是去整容了吗? 不,整容没那么快,恢复的这么好。除非是吃仙丹,不,就算是仙丹,都未必有她这样惊人的疗效。 她是想用这个办法抵消胡叔云和蝴蝶身上光芒的压迫吗? 我为她这种另辟蹊径的做法点了个赞。 果然,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后,主持人和嘉宾们,很快注意到她今天的容貌问题。 主持人略带夸张地,假装不认识她:“这位美女,你是打算替宫姐出战吗?不行啊,我们不接受代打。” 宫楠故作羞怯地捂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啊,对不起,可是我没有代打啊。我就是宫楠呀。” 主持人和几位大腕嘉宾,都十分善解人意做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来。 主持人甚至十分夸张地喊道:“天呐,是你整容了吗?还是你最近到哪里旅游摔下悬崖遇到了神仙获得了仙丹?完全逆生长了啊!” 大家被主持人逗乐了。连宫楠都忍不住锤了他一下: “你太夸张了。我只是最近有缘遇到一个师傅,他帮我调整了一下身体而已。” 什么养生大师这么厉害? 宫楠这句话,让大家的好奇心越发浓烈。 哪个女人不想永葆青春,水水嫩嫩一辈子? 尤其是,当明星的这些人,脸是他们最重要的求生武器之一。 我即使是坐在台下,都能感觉到,那些个大腕的蠢蠢欲动。 “我不相信,养生大师哪有这么厉害?你一定是用了什么不得了的化妆品。快跟我们分享一下吧!”某个很喜欢养生的导师说道。 大家都起哄着。 我一度以为宫楠是想趁机推出什么化妆品,或是什么补品。为自己谋得好处。 可是谁知道,她真的是一心一意地准备跳舞。对于自己年青的秘密,笑而不答。 这样反而让大家更加好奇了,有个明星,甚至言语中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但是,无论怎么说都没有用。 主持人适时的岔开了话题,让宫楠准备跳舞。 自从上次,胡叔云和胡蝶pk了古典舞大火之后,这些参赛者,很多都跳起了古典舞。今天,有的参赛者,通过我们知道,胡叔云这次不跳古典舞之后,还换了古典舞来跳。 可是宫楠却准备了西方的芭蕾——黑天鹅选段。 她穿着黑色的舞蹈裙,在台上快速的跳跃、旋转着。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她跳起来时,还有旋转时,身上,似乎是有股煞气。那高傲的眼神,那舒展成美好弧度的手臂,就像是黑色天鹅,在张开翅膀,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它翅膀的阴影下。 气势很是惊人。 “坑杀后来者”。我想到,之前网民们这样说胡叔云和胡蝶。现在,这个词,用在宫楠身上,很是正确。 她不仅是美貌年轻了很多,连体力,都跟着达到了巅峰。 台下的人,从议论纷纷到寂静,到再议论纷纷。 “呵呵,人间是没有仙丹的。”何绿水本来在后台给胡叔云化妆,现在也被大家的议论声给惊动了,从后台跑过来观战。 观察了一会儿,她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她这不是化妆术,而是真正的,整个人的身体年龄,降低了。” 这样说着,何绿水的眼里,转过一丝兴味:“这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了。你说,她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变年轻的呢?法术?奇遇?” 我深深了解她的心思。她也想知道对方使用的东西的真相了。 我开始替胡叔云担心了,生怕他被宫楠的风头给盖住了。 胡叔云的脸色有些凝重。 但是,他到底是练过那么多年舞的。 虽然,紧跟着宫楠其后上台,对他造成了一定量的冲击,还是扛了下来。 在胡叔云后登台的,是胡蝶。 由于胡叔云和胡蝶表现出众,后面的人,也被从一种绝望感中,拉了起来。比赛又开始激烈起来。 这次的比赛结束后,贝贝的妈妈,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周冠军。 并且,关于她的容貌的问题,很快超越各种问题,成为热门话题榜首位。 我也不由的,好奇起来,问水修:“水修,这世上,真的有法子,可以令人美到逆生长吗?” 水修摇摇头:“没有。没有那种另身体机能,全面逆生长的法术。”顿了下,他皱着眉说,“不过,这两天我倒是记起一种邪法,可以将人的身体机能,一下子刺激到顶点。”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六章她的秘密 邪法? 这真的不是一个好词儿。 我的脑海里蹦出很多关于邪法的恐怖画面。 “有什么危害吗?”我担忧的问道。 水修摇摇头:“对别人没有。” 这个法术,并不需要别的什么,它只需要受术者有强大的执念。然后借助月华,还有鬼的眼泪,还有一些生在坟地里,以亡者的骨殖、阴气为养分的曼陀花种子,摆出一个阵法,催发受术者自身的能力。 “但是一个人自身的能量是有限的,是不可能在不吸收外物的情况下,突然提高。所以实际上他只是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聚集在一起,在一段时间内突然爆发出来。换句话说,也就是她现在的美貌,是她用燃烧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水修补充道。 那她如果使用的是自身的能量,岂不是说,当能量用完时,她就会枯死? 水修点点头。我倒吸一口冷气,完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即使失去了老公,她还有自己的女儿。当明星就这么重要吗?为了重回娱乐圈就可以放弃自己和女儿的未来吗? 知道了这点,我的心情很沉重。 “这样透支生命,她能坚持多久?能停下来吗?”我想到贝贝,心里一阵怜悯。这个孩子刚刚失去父亲,就又要失去母亲了吗? 水修明白我在想什么,他抵住我的额头,叹息道:“这个秘法,一旦开始使用,就无法停息。” 她至多再活上三四年。 我沉默了。 微博上,网民们还在为她的逆生长美貌沸腾着。大家纷纷夸赞着她,讨好着她,想要取得他的偏方,甚至有厂家公开出价,求她那介绍那位大师。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这件事让我很不开心,一整天都很抑郁。水修看了出来,他带我去找儿子。师祖给儿子放了假,我们带着他去海边玩,在宝宝的嬉笑声中,我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孩子果然是母亲们抑郁时最好的开心药啊! 我抱着宝宝坐在龟背上感慨。 夕阳像火燃烧着整个海面,海鸥在晚霞里高歌,海豚和各色小鱼在我们身边游荡。远处,渔民们收着网,唱着号子,划着小船,顺着港口的小河往位于镇子里的家门口走。 眼前的一切充满了一种蓬勃壮丽的生命力,让人对生命对这个世界油然而生一种眷恋和感激。 我觉得真应该让宫楠来看看,这美丽的画面。她身为一个母亲,就算为了赚钱,为了成名,怎么能舍弃这个世界和她孩子的未来呢? 对于母亲来说,我们最重要的不就是自己的孩子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福至心灵。 “水修,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快活地大叫起来,催促着身下的海龟,朝着站在海中礁石的水修身边划去。 是的,母亲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可是宫楠一定是! 宫楠当年也是一线红星,但是在她和裴大明星隐婚后,她选择了为家庭牺牲,隐入幕后生子,做全职贤妻。 这说明她是一个相当爱家的人。 她怎么会为了事业,牺牲自己的家庭,不顾自己的孩子呢? “她一定是上当受骗了。” 我握紧拳头,推测着。 “可是对方骗她想干什么呢?”我不由想到,之前灵盟游乐园开幕嘉宾明星死亡事件,龙爷也曾害死过她的丈夫。难道,这次又是龙爷? 水修也觉得很有可能。 “丢丢,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秘法要使用在坟地里长出来的曼陀罗花的种子吗?” 我点点头,随即一道电光闪过了我的脑海——邢队的烟,使用的是坟地里长出来的曼陀罗的花瓣制作的。 天啊,难道…… 刑队是潜伏在九科内的龙爷的卧底? 我捂住了想要发出尖叫的嘴巴。 不过这件事我们两个并不能肯定,并没有实际且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我们现在接近宫楠去查一下吧!”我和水修说,而后歉意的看着宝宝。 宝宝在我的目光里,脸立刻垮了下来:“爸爸妈妈,你们又要走了吗?”他撅起小嘴抱怨道:“这个人好讨厌呢!骗我还想抓我做实验,还利用我陷害爸爸妈妈,害得我跟爸爸妈妈都不能在一起。我好想抓住他送给熊大熊二。这样我就能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宝宝在祖师爷那里,经过长时间的学习之后,对于前世的记忆已经遗忘的七七八八。他现在并不记得前世跟水修之间的恩怨,所以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掏我的心。并且因为记忆的断片儿,还以为,自己曾经被龙爷操控了。 这孩子小心眼的很,在他的想象里,每天龙爷都被熊大熊二折磨了300遍。 不过可惜的是,宝宝虽然接触过龙爷那个组织,却没有真正见过龙爷,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是,听宝宝说他的声音很苍老。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水修听了宝宝的抱怨,难得孩子气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逗他说道:“ 那好啊,你赶紧努力跟祖师爷学本事,早点出师来帮爸爸,抓住他。到那个时候,我和你妈妈就来接你回家。” “你说真的吗?”宝宝的眼睛一亮,他伸出小指头,“那我们拉钩!”顿了下,转着眼珠子看着我喊道:“还有妈妈!” 这小家伙,还防着我耍赖呐,真是专门长心。 我们三个人一起笑嘻嘻地拉了勾。 孩子笑的快活而天真。 他并不知道,当初,祖师爷带走小家伙,除了是为了去除他前世的记忆,洗去他的戾,还是为了,以后的一个劫难。但是我们谁也没有告诉他真相。 我们家的秦中宝,已经无法选择的,成为一个特殊的孩子,背负特殊的希望。但是我们尽量的,在我们可以的范围内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送走宝宝,水修和我回到了秦水湾的水鬼宅。我打开网,刚上企鹅号,就看见何绿水的头像在疯狂的蹦达。 一条信息,从对话框里蹦了出来。 [丢丢,宫楠举办了一个名为逆天使的美容沙龙,看样子是想跟少数人共享她的美容方法!你快想办法混进去,把她的美容药方给我骗来。世界上怎么能有我何绿水不知道的美容秘方呢!] 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水修,你看!”我面带得色地把电脑推到水修跟前,“我们去找周旭,让他帮我们想办法混进去吧!” 水修若有思索似的看着这条信息,片刻,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我们去直接找九科!” 什么?找九科帮忙? 那不是直接在龙爷面前,曝光了我们的目的吗? “就是要曝光我们的目的。”水修说,经过和九科的两次合作,他觉得,龙爷那边,完全掌握了我们的行踪。 第一次网络电话事件,经过李牧的证实,对方的确是有针对性设计我们的倾向。第二次,他们更是在我们离去的时候,爆发了行动,不然的话,他们是不可能逃脱的。并且—— “我们现在并不能真正确定,这次的事件跟龙爷有没有关系。我们直接去找邢队,让他找领导这件事立案,帮我们进入沙龙。但是宫楠用的这个法术根本没有伤害别人,从,法律上来说,是不可能给我们立案的。这个要求肯定会被驳回。这时我们就要求邢队保密,告诉他我们自行行动。如果这样仍被对方得知了我们的行动并针对我们下套,那么就肯定是刑队有问题了。” “可要是,宫楠那边,跟龙爷没关系呢?”那样的话,别的人即使知道我们的行踪,也不会参与进来吧?这样岂不是,无法证明刑队是不是内鬼了? “不会。”水修胸有成竹地回答,“我们坏了他不少事情,还有一直在寻找着一些强大的灵魂,我能感觉的到他已经盯上我们了。这样一个挖陷阱的好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 水修的黑眸里,绽出志在必得的光芒来。 一但有了事情做,我的劲头就足了。 第二天一早,和刑队通完电话,我偷偷确定罗繁星不在后,拉着水修去了九科,如计划把事情给说了。刑队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这个哦,她也没祸坏谁呀!恐怕无法立案呢!” “可是谁愿意好几十年的寿命,就被砍成了三四年?这是诈骗行为啊!”我佯装激动的说,“你不觉得那个孩子很可怜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骗的呢?我倒是觉得,不少明星为了绝世的美貌,遍天下的盛誉,就算让他们把自己给卖了,都完全没问题呢!美貌就是事业的生命线嘛!”他很不赞同。 我词穷了,就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她要是利用人人爱美这一点,搞什么邪教呢?”水修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刑队脸色一僵,终于紧张起来:“你们有证据吗?” 我和水修相视一顾,一起摇了摇头。 刑队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他斥责道:“没有证据你们瞎说什么?吓死我了。上次那种场面,可千万不能出现在我们九科的地盘,不然我们九科的老脸往哪里挂呀!” 不过这样说的他,最后还是帮忙找领导申请了一下,果然是没有通过。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七章:新的武器 “怎么这样啊!?” 我故作抱怨。水修拍了拍我的肩膀,假意劝慰:“丢丢,不要为难刑队。”他按下我,而后看向刑队:“这样好了我们自己先想办法加入他们的沙龙,如果真的调查出了什么,取得了证据,再通知你们如何?” 在他表示同意后,我们请他保密,并在必要时,给我们援助和掩护。辞别了邢队,我的心里满是紧张。 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会如我们所愿吗? 我站在那座掩藏着九科的废弃仓库的外面,回头看着这座在旷野中的庞大建筑物。 现在正是秋天,仓库外,齐人膝盖高的野草于翠色中,透出几分斑驳中枯黄来,形成一片,诡异的草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这里,本该是我们a省的一把保护伞,现在却变成一种无法估摸的潜藏威胁。 九科的内部,真的没人察觉到内鬼的存在吗?我们该不该提醒呢? “水修,”我回头看着水修,“我……” “请问,您是秦丢丢吗?” 我正打算和水修说些什么,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膀。突然而来的清脆女声吓了我一跳。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是一个穿着墨绿色警服的女警。她剪着一头干练的短发,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目光闪烁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修,神情看起来有些局促。 我纳闷得看看她,而后又看看水修。难道,这又是一个冲着我们家水修美色而来的人? 其实,九科是问题军团吧?三观有问题吧!不然怎么不分男女,老骚扰我们夫妻? 水修摇摇头,表示不认识她。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水修以保护的姿态站到了我的身前,隔断了那个妹子的目光。 那名女警越发地尴尬了,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手中的文件,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安地越过水修的肩膀看着我说:“那个,我很崇拜丢丢姐。我我想,我想跟你做朋友,可以吗?” 什么?有人崇拜我? 我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遇到了这么多人,经历了这么多事,除了水修给过我肯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崇拜我。 “你确定说的是我吗??”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大约是我的样子,有点好笑,她“噗”一下笑出了声,人也不那么紧张了。 “丢丢姐好。我叫墨冉。”她落落大方地跟我握了握手。而后又掏出了手机,谈好的看着我:“我们加个微信好不好?” “哦哦,好。”我连忙掏出手机。同时心里的好奇心也达到了顶点:“那个,额,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到底崇拜我什么?” 好吧,我压根就没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崇拜的? 墨冉嘿嘿一笑,脸色微红:“说了不许笑话我啊,我觉得丢丢姐很有女人味,对男人很有吸引力。”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可是我们家水修并不是我追求来的,根本证明不了我有魅力。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忍心告诉她这个真相。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多了个崇拜者。乐的我在去酒店的路上,嘴巴一直笑得合不拢。 水修不无担忧地说:“丢丢,你觉得她接近你,真的是因为崇拜你吗?” “我当然不觉得。我又不傻。”我抱着他的胳膊,咯咯地笑,“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但是这不妨碍我觉得虚荣心爆棚。” 看我很明白事理,水修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 不过我们要怎么接近宫楠呢?我不想再麻烦周胥。虽然我们是同盟,但是他现在正在追求乔嫣,我不希望到时候因为我们让赵老板为难。 水修也想到了这点。但是关于乔嫣的归宿这一点,他显然看法与我不同。 “我倒觉得,周胥比那个易天泉僵尸更值得托付。他身边干净,来往者多是一些正直之人,尊重秩序之人。尸盟那边太乱了。”他说着,眼里绽出一抹杀气,“能任由别的女人伤害自己女人的人,总能配上我师傅的后人?更何况,他还打伤过你。” 瞧我这老公护短的,我默默地为尸盟盟主点了个蜡。看来,他要娶乔嫣,不但要被赵老板刁难,还要被我家水修这个师叔趁机报复。 情路漫漫兮其修远,两位盟主上下而求索吧!! 不过我觉得既然赵老板已经拿出态度拒绝周胥,那么就是已经承认尸盟盟主的地位了。赵老板其实也是个非常护短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拒绝周胥,那么肯定是周旭身上有什么他强烈不满的问题。 可是除了自傲,我还真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 “除了周胥之外,我们还有什么资源,能帮我们接近宫楠呢?” 金土地?田豆豆? 刚刚出道的胡叔云应该没有这个资格吧? 水修打开手机,给我看了一份文件,之前酒店入住的vip客户名单。 根据当初的设计,酒店在普通人之间,以贩卖改运养身的灵餐作为卖点,运营了几个月后,通过菜肴本身的厉害,以及一些炒作手段,酒店现在也是很有名气。 水修修长的手指不断的下滑,最后落到宫楠的名字上:“你看,她两次来a省参加比赛,入住的都是我们酒店。” 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刚子跟那些普通人客户交际,所以很多人还并不知道水修和我,才是这酒店的真正主人。很多人都以为我们不过是普通屌丝。 “我想,以我们酒店之名,给宫楠发出了邀请涵,赞助她的美容沙龙,并邀请她在我们这里举行逆天使沙龙的聚会活动。” “如果她是以养生美容为招揽手段,又不知道我们是幕后老板,那么我们的邀请函应该十分具有魅力。毕竟我们的酒店不仅住宿是a省最好的,也是一家真正懂养生的酒店。” 水修说的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所以到了酒店之后我们就开始列计划书,让刚子发给宫楠。 宫楠果然答应下来,并约定,下一次pk到来的前一天,要在我们酒店的总统套房举行沙龙。 她那边动作很快,甚至带着一些急不可耐。 口头约定之后,当天傍晚,就有他的团队飞抵a省。准备开沙龙的总统套房里,逐遍检查了好几遍。并要求我们该楼层走廊里的摄像头,当天全部要关闭。 来谈判的主事人员,是个非常犀利的酒红色头发御姐,穿着禁欲的黑色套装,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女王气场。我认出来,这个人是裴大明星生前的经纪人。 透过监控室,我看见她坐在沙发里,咄咄逼人地对刚子说:“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们酒店吗?因为异能界的朋友告诉我,你们这里有一种法术,可以直接链接另外一个地方,保证大家出入的安全。” 她啪的一声,把一份细节要求报告,拍在了刚子的面前:“我们需要配合媒体打造宣传攻势,这样也可以为你们酒店打造名声。但是,我们不希望,有任何人骚扰到沙龙的开展,还有我们的贵宾。沙龙的任何细节,来宾的模样,必须要保密的。所以我希望你们用法术,将我们这一整层楼全部隔离隔绝开来!” 她的语速很快,神情倨傲,一脸毫无商量。 刚子这阵子独当一面,经营酒店,看样子也是锤炼出来了,他闲适的坐在沙发里,嘿嘿笑着挠了挠脑袋:“你们的要求代价很大呀…”不等对方发飙,他接着用一种比对方更高傲的语气说:“不过对我们酒店来说,也不费什么大事儿。那就这么定了。” 谈判妥当之后,这群人居然把那一整层楼又排查了3遍。连摆放在客房里的风水鱼缸里面的鱼,墙角边的植物,全部都给清走了。又换上她们自己带来的仿真花草和电子鱼。 那些仿真花和鱼看起来和真的并无二异,要不是亲眼看着他们换上去的,我们真看不出来那是假的。而且据我们灵能摄像头的观察,那些鱼和花草都有灵能反应。 我让夜修以这一层楼的临时负责人身份,找借口,亲自过去看了一下。他回来之后,面色十分严峻:“回禀龙王大人,这些花和鱼,应该是一种新型的监视器,而且针对的是我们这些有灵能的人。我一去,那个女人就看出了我和哪些服务员有灵能反应。” 这是新的灵能武器吗? 我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周胥,他说他那边并没有研发出这样的灵能武器。因为仿真生物类太复杂了,细小,很难制作。 既然不是周胥制作的,那么就剩下尸盟和龙爷。 对方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 虽然她这么干正中我下怀,但是作为酒店老板,任人家怀疑,折腾,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意图太明显了。 于是,我让夜修向她提出抗议,她振振有词地说:“虽然我不懂法术,但是我看过很多的书。万一有妖怪,借房间里的花草小鱼监视我们,岂不是坏了贵酒店的名声?” 听完她的理由,我真想说,真不愧是裴大明星的经纪人,彪悍的突破天际了。不过—— 我想了想客房里的水族钢缸,还有,水里的礁石上,向日葵一样一小丛一小丛的活珊瑚,嘴角弯了起来。 任你百密仍有一疏。 只要是我海族,半吊子龙王——我,就能沟通。 水修亲了亲我的额头:“那天就看你的喽。” 我调皮地朝他敬个军礼:“领导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一定会全程记录她们做得事。”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八章:宫楠有鬼 宫楠的团队十分雷厉风行。 我们是星期二的傍晚签的约,到了星期三,整个楼层不但已经布置完毕,我们酒店的名字,也和即将举办的沙龙一起,占据了各种网络热门话题。 到了星期四的时候,宫楠带着她的女儿秘密抵达。 因为事先得到了消息,我们早就把安保做好,给她开辟了一条专用通道,供她上17楼。透过监视器,我看到她抱着贝贝,在和小家伙说着什么,小女孩乐得笑个不听停。那灿烂的笑容,让宫楠脸上的表情越发温柔起来,她蹭了蹭小女孩的额头,给了她一个奖励的亲吻。 宫楠满脸都是一个普通母亲的骄傲和甜蜜,完全不在意小家伙的公主鞋,在她的大牌黑色风衣上,留下的灰色脚印。 “水修你看,她手臂抱得很紧,说明她很紧张孩子,很害怕她受到伤害。”我指着显示器里的宫楠说。这样的话,对于劝说她,就更有把握了。我们可以孩子为突破口,撬开她的心房。 中午,按照约定我们为他们特别安排了灵餐,而且是在灵盟的专属楼层用餐。 宫楠的经济人和异能圈子的人显然也是有交往的,知道一般人是不能在此就餐,于是对此安排十分满意。 刚子在监视器另外一头监视着他们,而我和水修,假装也来吃饭。 “师傅,他们过来了。”刚子说。 于是水修点点头,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挽起他的胳膊往包厢外走。 吱。 门开了。 “不行,不行,人家真的好想去买呀!”我假装跟水修撒娇,眼角却微不可查的偷睨着宫楠走过来的方向。 宫楠充满民族风的裙摆闯入了我的眼角。我故意背对着他们,抓着水修的手,往走廊退了一步,挡住了他们前进的方向。 “秦叔叔,秦阿姨!”贝贝看见我们,好不开心,率先喊了起来。 她扭着身子从宫楠的怀里滑了下来,跑到了我们的面前,充满期待地问:“秦叔叔和秦阿姨是来找贝贝玩的吗?我想看叔叔变魔法?” “乖,不要闹叔叔和阿姨。”宫楠蹲下来,宠爱地抱住孩子,而后歉意地看着我们。她笑成一弯的眼里,却分明流出几分审视。 不愧是混了多年娱乐圈的人精,立刻就怀疑起我们来了。 不过我们倒是也早有准备。 “宮小姐,好久不见!”我故作欣喜地朝她伸出手,“您上次的舞蹈真是令人惊艳。不知道,您对酒店,还满意吗?” 宫楠微笑以应:“好久不见。”说着,她用手撩了撩发丝,眼中适时的流露出一种,我能看懂的疑惑——她在问,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顺杆子爬上:“那太好了。自从上次在电视台,见过您的舞蹈,我就成了您的粉丝呢。这是我的名片。”我按照事先计划的,用一张印有“董事长”头衔的名片,解释了我的身份。 水修也在一旁为我帮腔:“这里是我们夫妻的产业。丢丢听说宮小姐要举办美容沙龙,就闹着让酒店出面,赞助了你的这次活动。很荣幸,您们接受了跟我们合作。希望,这里能让您们有个愉快的聚会。” 我们说得真诚,笑得灿烂,连我自己,都快觉得,自己真的是她的粉丝了。 而宫楠,却只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盯着我看,一只手在贝贝背上轻拍着,轻声笑道:“两位年轻有为。我很喜欢贵酒店。” 宫楠的态度看似柔和,但不管从言语,还是她的动作上,都表现得一副不想跟我们多说的样子。 我眯了眯眼,完全无视宫楠隐隐的透漏出来的排斥:“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让我们上门拜访呢?” “丢丢!”水修轻声呵斥我——当然,我们是在演戏而已。 “可是,我真的好像要宫小姐的签名啊!” 我故作委屈地憋嘴看着水修。 宫楠望着我们,眼里流露出一丝兴味:“想必两位也知道,我这次行程安排的很紧,我吃完饭,还要召开新闻发布会。”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沉。可是紧跟着,她话锋一转:“不过,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只有柳姐陪宝宝和我吃饭,不热闹呢。” 那个经纪人——柳姐,在她身后冷哼一声。 显然,我们的小心思她洞若观火。 我讪讪一笑,虽然我的演技被戳穿,但好歹目的是达到了。看着宫楠抱着贝贝,腰板挺直的走在前头,我扭头冲水修吐吐舌头,小声问他:“我演技退步了?” 水修呵呵直笑,也压低了声音小声回我:“不是我方太不给力,而是对方料敌先机啊。” 我们请客,宫楠大大方方的点了几道菜。等菜品上桌的空隙,她那位女王范儿的经济人让保镖们对退了下去,然后开门见山的问我:“你们找小楠什么事?别跟我说是她粉丝,你的眼神没有粉丝的狂热。” 到口的称赞词被一句话给堵得死死的,我心塞的将那些词汇扔出脑海,冲水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开头。 “宫楠,我希望你能坦白告诉我们,是谁教你用的秘术重返青春的?”水修缓慢的喝下一口热茶,“要知道,收获越大,要付出的代价越大。” 宫楠皱了皱眉,脸上现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神色, 水修选择用徐徐渐进的方式,我就要直接多了:“宫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年轻貌美,是用你往后几十年的生命换来的!你被人骗了!” “我想要的收获,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宫楠挑眉,看我们的眼神带着讽刺,“代价大怕什么,不就是以后会早死吗,我不在乎。” 她的眼神里,毫无意外之色,只有漠然。 我心头顿时跳若擂鼓。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秘术背后的代价! “那你就没想过,你死了,贝贝要怎么办吗?”这个认知推翻了我先前的推测,让我恼恨起来她来。 听到这句话,宫楠脸色一白,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常色。她慢条斯理地给贝贝整理着衣服,而后将孩子抱进了怀里,眉眼森冷地瞧着我,一字一字地说:“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关系良好的合作者。” “我们当然可以。正是因为有这种期待,我才希望,你不要再使用那个邪法!”我顿了下,诚恳地看着她说;“宫楠,你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贝贝的将来着想一下吧!” 宫楠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最后,从唇边逸出一声冷笑,似是就要失控。 我期待着等她盛怒之下能说出她的理由。 “妈妈。贝贝饿。”贝贝一声软糯糯的呼唤,让她神色一怔。 她揉揉贝贝的脑袋,从容地收起了所有情绪,跟我们说,“我这次的沙龙,事关重大,已经无法临时更换场所,希望你们,恪守约定,不要给我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说完,她重新坐了下来,开始给贝贝布菜。 那位经纪人,再次充当了魔女的角色,很不客气地说:“我记得,刚才遇到两位的时候,两位是刚吃完吧?想来你们肚子也是饱的,不愿意跟我们用餐。那我们也就不用送了。” 这就是毫不客气地逐客了。 我失意地挽着水修跟他们道别。 一整个晚上,我都不开心,想到宫楠对贝贝那么看重的态度,还有,她对未来的不在乎,简直是自相矛盾。 我想不通,而且愤怒。 “真是的,为了出名,爱人不能公开承认。现在,连孩子都不要了!当明星干什么!“我发着脾气。 水修也一直皱着眉,好半晌,他才跟我说:“丢丢,贝贝身上不对劲,有阴气。” 什么? 我惊呆了,正在举着枕头狂砸的手停在了那里。 怎么会呢?贝贝是个活人,而且是,生机最旺的小孩子,她身上怎么会有阴气? 次日,宫楠的美容沙龙准时在酒店举办,身为向广大女性展现了奇迹的主人公,宫楠一出现在酒店,就被带着各种目的的女性给围住了。 我看了看,她的女儿贝贝并没有被带在身边。 水修了然地呼叫了在监控室的刚子。 “师傅,师爹,那个贝贝,被保姆带着,在他们的房间里。”刚子的声音里充满笑意,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乘机,赶紧去找贝贝。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她身上怎么会有阴气? 我想着贝贝可爱的面孔,还有她每次见到水修和我,那开心热情的小招呼,心里就一阵愤懑。 我绝不会允许有人,迫害这个孩子。 很快,我们到了宫楠住的总统套房门前。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宫楠带来的保安,我们以们酒店经理,过来照顾贝贝为借口,蒙混过去。 手指刚按上门铃,一股冰冷的寒气,如同电流,击穿了我的手指,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冷。 整个人好像掉入数九寒天。 这很不正常。 我的心里越发狐疑。 “叮咚——” “叮咚——” 小保姆应声而出:“谁呀?” 她做贼似的,从门内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的名片递过去:“我们是这个酒店的经理,和宮小姐是朋友,过来帮她照顾贝贝。” 我眺望着她的身后,贝贝似乎玩累了,她正歪躺在地上的玩具中间。 那个保姆却把门一合,堵住了我的视线:“谢谢,不过贝贝已经睡着了。” 奇怪,她怎么如此戒备? 她越是这样,却越让我觉得好奇。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六十九章:贝贝被害 我假意微笑,暗中却是偷偷握了一下水修的手,示意他伺机行动:“好吧,那我们之后再来打扰了。” 保姆略显慌张的脸色,顿时沉静了下来,似是因为我的举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有问题! 我神色一凛,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水修趁其不备,一掌推开了房门。 一股冰森的寒气,随着房门的大开,扑面而来。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满是冷气的停尸房。 房间里,窗帘被拉上,只依稀从帘缝中透出一线阳光,自窗子顶端,一切而下,将房间,隔成灰茫茫的两半。 贝贝穿着可爱的白色泡泡袖羊毛连衣裙,安静地躺在玩具正中间。她的脸色青白,眉目间还有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 一只黧黑的童子鬼,趴在她的身边,将满是黄色尖牙的大嘴,凑在她的口鼻上方。 白色的阳气,从贝贝的鼻孔中冉冉升起,渡向童子鬼的口中。 它显然是在吸食贝贝的精气。 小小的小少女,身子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紧跟着嘤咛一声,抽搐地抖动着。 我浑身的血,一瞬间就被这个可怕的画面,给冻结住了。 童子鬼发现了我们的闯入,停下了吸食精气的举动,恶狠狠地朝我们龇起了满口利齿。 水修率先回过来深,他一个箭步跨过去,伸手就去捏童子鬼的脖子。 童子鬼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和水修打在了一起。 而被我扣住双腕的小保姆,却就像是嘴里被人突然被人塞进了一只尖叫鸡,一边尖叫起来,一边疯狂而张惶地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我冷笑一声,攥紧了她的手,逼问道:“你问我想干什么?那你又想干什么?那个童子鬼哪里来的?” “我,我……”小保姆被我的气势吓到,结结巴巴了好半天,才说出来;“这个,不是我弄来的。我只是负责照顾它。” “照顾它?只是?” 保姆推诿责任的字眼,让我的怒火,更上了一层。 我拽住对方,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拖到孩子面前。 “你看看,你看看你干得好事!”我强压着她的脖颈,让她正对着贝贝的脸孔,“你只是照顾鬼!你看看他把孩子还成什么样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孩子!你跟她什么仇什么怨?我强制性的把她的手放到孩子的脸上。因为失去了生气,贝贝的脸冷得就像死人一样。浓烈的气死让吓得保姆的手直哆嗦。 “你知道他的脸为什么这么冷吗?因为他的阳气都被吸走了,这是被你害的你知道吗?” 我拎着他的领口,冷森森的说着,向他肆意的释放着我的恶意。 小保姆果然承受不了的崩溃了:“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她!是宫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呜呜……” 宫楠?她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女儿? 我狐疑的看着保姆。水修我和童子鬼的战斗,已经进展到了尾声。童子鬼一个闪躲慢了 ,就被水修用符咒困了起来。 一道道幽蓝的光芒从符咒中射出来,整一个正方形的光笼,然后缩到了水修的掌心。 童子鬼一抓护栏,与护栏接触的地方就被烫得吱吱作响。 他住在符咒牢里,穷凶恶极的朝我们,呲牙恐吓着。 我心里有气,反手对笼子就是一敲,仙威跟着朝他压过去,童子鬼立刻消停下来,噤若寒蝉地缩在笼子一角里。而后跟水修说:“水修,你快看看贝贝!有没有办法救她?” 水秀过来,抓起贝贝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脉搏,然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别担心,我们来的很及时,贝贝只是阳气失去的太多了。” 他慈爱地摸了摸贝贝的脑袋,抱起她,走过去把窗帘拉开,把她放在窗边的椅子里。炙热的阳光,落在了贝贝的身上,她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丢丢!”水修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把小保姆绑了,这才走过去:“我能做什么?” 水修一把勾住我的脖子:“这孩子被鬼气侵蚀了,身上阳气又非常弱,所以我身上的气不能再渡给他了。需要借你这些半仙之体,输一些阳气给她。” 他凑得很近,略带一点温暖的气息,直直的喷在我的脸上。要不是他黝黑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逗我了。 “好,可是我要怎么做?对她哈一口气?” 他略有些尴尬的看着我:“贝贝只是平凡小孩,不会采气之术,所以要有我从你那里采过去,再渡给她。” 啊!? 水修不说我几乎都忘了,作为鬼,他也是会吸阳气的。 不过因为他一直修炼正道,而且平时一直都是做好事的,所以我从来没看过他使用,但凡是鬼都会的负面本能。 水修是在尴尬着点吧? 我大约能了解,男人嘛,总是希望自己是老婆的英雄。他不希望,在我眼中,留下任何负面印象。 “水修,一切为了救孩子。不就是些阳气,我hold得住。”我一语双关地说,双眼极力温柔的看着他。 水修点点头:“那我开始了,会有点不舒服。” 说着,他红唇微张,凑近了过来,在大概离我还有半拳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能清晰的看见他闪着珠光的牙齿,柔软可爱的舌头,他口腔内的芬芳气息扑面而来,让我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然而不懂我有些什么旖旎的想法,水修原本有些温暖的气息,陡然一变,冷得就像一盆雪水,在三九寒天,兜头朝我泼了下来。激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紧接着,我感觉到,四肢百骸里的暖气,汇成一股股细流,聚集到我的鼻口耳里,飞了出去。 它们像烟一样,在我的注视下,涌向了水修。 我的手脚越来越冰,连骨头,都冷得生出了密密的痛。哪里是一点不舒服,根本是要命。 我的鼻涕都快下来了。 为了不出洋相,我拼命的吸着,挽留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鼻涕。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影响了水修,他也用力起来,嘴里还说着:“丢丢,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然后…… 然后…… 幸亏他一向反应迅速,避开了那条晶亮之物。 那东西又拍回到我的脸上。我僵化在原地,尴尬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朝哪儿摆好了,只觉得眼泪都快委屈地掉下来了。 水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幽怨的瞪着他。 他强忍着笑意,掏出餐巾纸,帮我擦了擦鼻涕。而后打量着我,片刻,还是没忍住,再次笑起来。我气的恨不能要上去咬他:“快救人!” 他吧唧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而后对准贝贝的口鼻,将阳气传了过去。 随着阳气的涌入,贝贝苍白的小脸开始有了血色,胸口也有了明显的起伏。 我抱着手脚,捧着一卷卷子,一边抽着溜溜的鼻涕,一边满心感动。 满室都是小女孩小小而平稳的呼吸声。 让我不由想起了宝宝。 宝宝睡着了,也是这个样子。 我正在想宝宝,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阵喧哗,同时涌了进来。 “柳姐,今天……啊——,贝贝!” 宫楠和经纪人的商谈,嘎然而止在她发现我们的尖叫声中。 经纪人柳姐反应很快,她迅速的关上门,将保镖拦在了门外。 她这个举动,让我心里又是一沉。 正常情况下,很多人乍见此刻客房里的场景,应该都会怀疑,水袖和我图谋不轨。毕竟,保姆可是货真价实被绑着呢! 可是这个经纪人的第一举动,竟然是关门。这说明,他们在这个房间里放了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东西。 这里除了那个童子鬼,还有什么,让他们不能见人的呢! 我冷笑一声,擤了把鼻涕,冷眼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的吵闹声惊醒了贝贝。 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一睁眼就看到了水修,小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无限灿烂的笑容,亲昵地喊道:“水修叔叔!” 宫楠大步走过来,拨开水修,紧张地抱起贝贝,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事之后,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一样跟我们怒吼:“你们闯进我的房间,对我的女儿想干什么?!” 那个姓柳的经纪人,一边帮保姆解着绳索,一边声色俱厉地说:“你们还绑了小赵,是想威胁恐吓我们吗?你们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我们会发出通告,并将贵酒店告上法庭。” 说着,她又伸手,想去揭掉困住小鬼的符咒。只是这个哪是她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她的手指刚挨上符咒,只见一条细小的电蔓从笼子上一跃而起,朝她直扑过去。 要不是我看着她朝笼子走过去,就提前准备了结界,看准时机施放过去,她一准变成烧烤。 “我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我斜睨着她,语气比她们还不友善。 看宫楠也是十分紧张贝贝,可是,她为什么就没发现,自己养的小鬼,一直在吸食贝贝的阳气呢? 作为母亲,怎么可以失职到如此地步?! 水修走过去,将笼子和小鬼收起来,团吧团吧,变成一个光点,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宫楠和柳小姐,两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害人的厉鬼,对于你们十分危险,我带走了。”水修说。 她们张大嘴巴瞪着水修,好半晌,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柳经纪人一脸厉色地斥责水修:“我看是你们想侵占这个小鬼吧!这是我们的小鬼,把小鬼还给我们。”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七十章:他看了我 我真是,再也忍不下了。 “你们的小鬼?侵占?呵呵!”我上前一步,直视着宫楠的双眸;“你看看贝贝印堂,还有她无神的眼睛!你知不知道,贝贝今天差点就被这个小鬼,吸干了精气而亡。” 童子鬼,在泰国,被称为古曼童。它擅长给供奉它的人带来一些财运。 但是,它同时也是一种占有欲最强的小鬼。 在给主人带来好运的同时,它相对的,也会要求主人独占性的宠爱。作为早夭甚至不能出生的孩子,最嫉妒的就是活着的孩子,尤其是供奉它们的主人孩子。 贝贝是宫楠的亲身女儿,童子鬼怎么会不吃醋。这种事情,肯定以后还会发生。 宫楠故作镇定地回应着我的目光,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她在胆怯,心慌。 我哪里肯放过她,继续上前一步:“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及时!如果不是我们输了阳气给她!你是怎么当妈妈的?” 一声声的质问中,宫楠的脸色变得惨白。 贝贝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惶恐,她挥舞着小手,推开我:“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这是我的妈妈!丢丢阿姨坏!” 她像个小骑士一样,张开手臂,气势汹汹地保护着母亲。 我看到心疼和眼泪,在宫楠凝视着贝贝的眸子里流转。 可是,等了许久,她却仰起头,用一种坚定而无悔的眼神,跟我们说:“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我不会起诉你们,合作继续,可是,这个小鬼我必须留下!” 她和我们对峙着,一场无声的厮杀,在我们彼此间的空气里沸腾。 她寸步不让。 我却不能因为一时相争,而让她离开我们酒店,失去对她的监控。只能把小鬼交还给她,而后郁郁地离开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将贝贝视作生命的她,却在明知道会伤害到贝贝的情况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难道,一切都是她在演戏?她根本不爱贝贝,只是,贝贝对她有别的用途?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一个母亲的行为,但是对于她,我实在无法不用我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我们走到门口,我还是没忍住,回头喊了一声宫楠:“宮小姐。” 她戒备地瞅着我。 “这种小鬼,真的很危险。如果你爱贝贝的话,请务必将她们隔离开来。”我郑重地说。顿下,又补充说;“贝贝的脸上已经有些死气了,即使你能控制着小鬼不再害她,可是小鬼身上的阴气,也会无法避免的侵蚀贝贝……”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片刻,说了一句:“劳你费心了。” 我叹了口气,和水修一起,无奈地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的眼角,似乎瞥到,宫楠低头亲吻贝贝额头的瞬间,她的眼里似是有泪滑了下来。 只是,不等我确认,门就被关上了。 水修和我一路无话。一直走到我们自己的房间门口,水修才跟我说道:“或许,她是有什么苦衷吧。” 我浅浅地笑,靠在了他的身上。 心里,怎么也无法认同。 孩子之于男人,与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怀胎十月,我们将自己的血肉,生命,青春,供奉与之。他们是我们骨血里的骨血,比我们自己更珍贵。 回到房间后没有多久,我们收到刚子的通知。 宫楠刚知会我们,十七楼开始进行封锁。 沙龙要正式开始了。 水修在房间里盘腿坐下,闭目感受,我们之前派人在宫楠于本市的别墅里安下的传送门的术法波动。 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告诉我,一共是二十几个人。 看这些人的打扮,非富即贵。也不知道,龙爷的人在不在里面。 可惜,因为宫楠在走廊里摆放的花草型灵能监控器,我们不能侵入十七层,及时知道,龙爷究竟要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什么,进行阻止。 我焦急地在楼下等待着,一想到,他们很有可能,被心中的希望所驱使,跟龙爷做了极度危险的交易,我就按捺不住了。 “水修,我们直接打过去吧!” 我蠢蠢欲动。 水修极力安抚我:“别担心,我做过了的手脚,这些人,我们回头都会进行跟踪。” 可是,如果在沙龙举办期间,他们做出了某些无可挽回的事情怎么办? “我们现在上去,阻止沙龙的举办,这些人,并没有看到,龙爷会给他们带来的坏处。他们只会视我们为阻挡他们获得利益的敌人。而且现在去,我们也不知道,他还准备了什么新的招数,来害人……” 他上前,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满城灯火:“丢丢,你看!这满城百姓忙忙碌碌,却各自有各自的幸福。我不会让龙爷继续破坏下去。”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无数鬼魂显现在我们的房间里。 有我们秦家庄的,也有鬼山镇的。 他们纷纷跟我打着招呼。 “相信我。”他按住我的肩膀,“我们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挖出龙爷来。” 我沉下气,做回沙发,看他戴上耳机,在酒店内外,还有宫楠的公寓那里,布控埋伏。龙爷想到了,利用不明真相的公众舆论,来迫使我们寸步难行。 但是,他也忘了,我们是修行者,是鬼,既然有我们自己的做法。 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沙龙一直到凌晨一点过去,才结束。 参与沙龙的人一离开,我们这边的鬼魂,就跟了过去。 我让刚子借送宵夜的机会,用障眼法换了一块珊瑚礁过来。 小珊瑚在水里,一张一合,随水流摇摆着。 我嘿嘿笑着,凑了过去,利用龙王的天赋,和它做着精神沟通。 随着咒语的念诵,我的眼前黑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在慷慨激昂的人声中,我的世界又变得清楚起来,只是,眼前,似有一层透明的罩子,将我和他们隔开,而且,画面一直在不停地摇摆。 晃得我眼睛都要瞎了。 这应该就是小珊瑚所看到的世界。 昏黄的灯光里,金色的佛点头燃着暗红的光,浓稠的檀烟如雾,弥漫了整个房间。 和上次在贫民窟所看到的不同,这里的人西装革履,他们语笑嫣然,彼此畅谈。只是晃动的画面,让他们看起来,充满了一种光怪陆离的可怕感。 恍恍惚惚中,一个穿着白炮的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挽着他的手的人,从衣服看,应该是宫楠,那么另外一个穿着女装的,应该就是柳经纪人。他的身边,还跟一个看起来身材并不高大的男人。 是谁呢? 画面太晃了,我很难捕捉清楚。——做个珊瑚真不容易。 我只能瞪大了眼睛,拼命看。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穿着白袍突然笑着,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画面瞬间定格。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这是上次那个“天道教”逃亡掉的骗子神使,还有假李牧。 神使眯着眼,发黄的瞳孔里绽着精光。他身边的假李牧,也朝我玩起了嘴唇。 就好像,他们知道,我在透过珊瑚看他们一样。 不,他们是的确料到了! 可是,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清晰的把柄留下来呢? 不怕我破坏他们的传道吗? 就在这时,一只由灵气构成的老虎,从神使的眸子里咆哮着,扑了过来。 “啊——”我想躲开,可是珊瑚却是固定在岩石上的,我立刻尖叫起来。 “丢丢!” 水修的声音,破开喧闹直达我的心底。 我心思顿时清明起来。紧接着,我的世界又再度恢复了黑色。——小珊瑚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攻击,所以后面的内容,它都没有记忆保存。 我现在,非常肯定,他们是知道,我会利用珊瑚来记录他们的聚会,却还是故意放过了珊瑚。 不,从一开始,他们选择我们酒店,就有问题。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靠在水修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水修替我顺着背。 我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水修,他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不过他也猜不透,他们想干什么? “总归是逃不掉,是冲着我们来的。”水修说,“不管他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嗯。”我趴在他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就那样,在他的怀抱里,我慢慢沉入了梦想。 醒来的时候,水修派出去的鬼魂都回来了。 负责跟着那个神使和假李牧的两个鬼魂受了重伤,已经被妥善安置好。他们并没有跟踪到这两个人的最后去向。 但是,还算幸运,其他的鬼魂回来后,都报告说,被跟踪的那些与会的人,表现都很正常,看起来,昨晚他们只是在观察,并没有真正做出什么交易来。 这让我大为放松。 另一方面,胡叔云给我们留了口信,说是比赛的某个以舞名动天下的评委——金老师,在看完上次的比赛后,专门给宫楠排了舞。 宫楠在练习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感觉有点说不出去来的奇怪,让我们过去一趟。 我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唇,只感觉龙爷貌似在挖什么大的陷阱,等水修和我来跳。 “我们去吗?” “嗯,去看看。”水修点头,“我们不能错过任何线索。哪怕是陷阱,只要是他铺下来的,就一定会留下东西,直指向,他们自己。”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七十一章:告白少年 电视台的练功房内。 水修和我借助胡叔云的关系,在一旁观看者宫楠的舞蹈。 “水修哥,丢丢姐,你们看她的动作!”胡叔云压低了嗓音跟我们说,脸上,却是保持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在赞赏宫楠。这家伙,果然是天生该吃娱乐饭的演技派。 “舞蹈是什么呢?舞蹈是出于对万物崇拜,是一种美化过的模仿,每一个动作,都有自己的含义。比如,祭祀用的舞蹈来自于对天地和神明的崇拜,就包含很多象征天地神灵和臣服的动作。还有交际舞,它们最早是源于鸟类的求偶行为。” 胡叔云的一番解释,让我对舞蹈这个活动肃然起敬,对宫楠的观察也就更加仔细起来。 坦白说,我并不懂跳舞,不知道,她的每一个动作,象征着什么含义。 只是感觉到,宫楠跳的……嗯,的确是有些奇怪。她的动作拆开看,连一片指甲倾斜的角度,都很美。可是连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胡叔云这样跳舞的行家都看不出来,我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水修,你看出来了吗?”我问。 水修神色凝重地盯着宫楠,摇摇头。 “哎呀,水修哥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啊!”胡叔云欠打地,大笑起来。 我无语地看着他。这话说的,我们家水修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水修不满地斜了他一眼。 胡叔云立刻噤了声。 这胆儿怂的。 我有仇报仇,刚张开嘴巴想要嘲笑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个音,一捧红艳艳的玫瑰花被捅到了我们三人中间。 送花的是个美少年,眉目清秀如少女,穿着驼色的风衣,一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一路飞奔过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地觉得他的脸有些眼熟。 不过人家既然是来给偶像献爱心的,我们还是暂时闪开比较好。 水修和我默默地往旁边让了让。 谁知,少年却一把拽住了水修的衣袖。 他还抬头瞪了我一眼,才十分激动地跟水修说:“水,水修大人!请你攻了胡殿吧……不,不是,是攻了我吧!” 次奥,什么情况? 我瞠圆了双目,瞪着这个家伙。 水修也低头看着他,神色依旧是招牌式的一脸冰霜。只有我,才看的出来,他的眼里有一丝茫然。——不看小说的他,虽然因为给胡叔云搞后援会的缘故,知道了什么是“基友”,但是,“攻了谁”是什么鬼,他完全就没听过。 少年见水修没有反应,大着胆子,又吼了一句:“我,我喜欢你!” 这回水修听懂了。 他皱着眉推开少年的花:“请不要把你们的想象,强加在我身上,我只爱秦丢丢。” 他冷眉冷眼,口气十分严酷。 我觉得这孩子一定会泪奔出去,可谁知道,少年他又瞪了我一眼。 是的,又瞪了我一眼哦! 还跟我发脾气:“你这个丑女!我不会让水修大人一直被你迷惑的!” 哦,是吗? 我眯起眼,挂起了“迷之笑容”,施施然地抱住了水修的胳膊:“少年郎,这个男人,是我的老公唷!做人,三观要正!不要看人家的老公好,就想抢。真羡慕,自己去培养一个。姐姐我呢,不歧视因为真爱而结合在一起的同性。但是,我歧视以真爱为名的小三。” 我本来不想跟他计较,可是这熊孩子太欠收拾了。 “你……”少年被我的话,堵得面红耳赤,指着我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围一些娱乐精神过旺的明星粉丝们,纷纷拿起手机,拍起了这一幕。 我暗中运气灵气,分布在我们三人的脸上。肉眼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但是,相机却会反应出,我们的脸是一片白色光晕。 看似张狂的少年,想来也就是只纸老虎,被众人当作调剂品一围观,也待不下去了,灰溜溜地跑了。 被这事一闹,加上发现宫楠没有带贝贝出来,我担心那个孩子,于是水修和我也打算回酒店了。 坐着电梯到楼下,我们突然接到一个,我们最意想不到的电话——柳经纪人。 “秦先生,秦小姐,请你们救救宫楠,还有贝贝。”她的声音十分恳切。 水修和我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明白起事儿来了。不过还是照她说的,开着车,到她指定的一家,非常偏僻的咖啡碰面。 柳经纪人坐在咖啡馆里,神色仓皇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我们一踏入咖啡厅,她就发现了我们的到来,激动的刷一下站起来,向我们招手示意,完全没有平时的女王模样。 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脸色真的很不好,即使上了厚厚的妆,充满疲惫的眼睛,还是自粉底透了出来一抹淡黑。 我有些诧异,她昨晚到底看见了什么,惊吓成这样。可是大家不是说,那些参与沙龙的人,身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吗? “秦先生被人告白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她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 气氛有些尴尬。 可是她随之而来的话,之简直石破天惊:“秦小姐,你知道吗?今天告白的那个孩子,其实是女生。” 女扮男装? 我了然了,难怪他长得像女孩子。 “不,他是男生。但是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是女生。直到昨晚的沙龙,白大师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把他变成了男孩子。”柳经纪人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知联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十分可怕。 什么? 女变男? “你确定他是真的从女孩子变成了男孩子?”一种荒谬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水修也有些动容。 “我非常确认。从外到内,那个孩子都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子。 我还是无法相信。白大师又不是太二真人,啊,不,太乙真人,怎么可能说重塑人身就重塑人身? 就算是我,拥有仙格神姿,还有避水珠全部的神力,我也没法办到这件事儿啊! 有心追问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一提到这事儿,柳经纪人居然当场张嘴欲吐。她趴在桌子边上,对着脚下的垃圾桶干呕了好一阵,才抬起头,痛苦的恳求我们不要再追问这件事。 “我真希望我没参加这个沙龙!”她的脸上满是惊恐,眼珠子恨不得都要瞪出来了,泪花在她的眼眶里闪烁。 水修沉默地看着她,片刻,问:“他们是利用别人的身体,重新给他拼的身体吧?” 什么? 我想象着那个烟雾渺然的昏暗房间里,一群人,围绕着一个如花少女,还有一堆断肢残垣。像做娃娃一样,砍掉女孩的手脚,换上别人的肢体、器官,于鲜血淋淋的恐怖中,把她拼成了一个少年。 “呃……”我也干呕起来。我只是想一下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柳经纪人他们是直面那种画面呢。 这就是,白大师他们,不想我们看到的东西吗? “秦先生,秦小姐,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她诚恳地握住我的手,眸子里露出一丝属于弱者的哀求:“请你们,帮帮我,保护好她们母子。” “保护她们可以,但是我们也有条件。” 水修抢在我之前,提出了交换条件。 第一,告诉我们,宫楠究竟是为什么怎么跟这些人认识的?有什么方法联系他们? 第二,告诉我们,白大师他们跟大家交换了什么?他的计划是什么? 第三,能否帮助我们劝服宫楠,取缔了白大师他们。 听完水修的话,柳经济人慢慢松开了我的手。 她在畏缩。 “对不起,我不能说。而且,宫楠也不会回头……” 水修我们失望地彼此对视着。其实,即使她什么不答应,我们也会保护这母子俩。刚才只不过是,借机套话。 就在我们以为什么也套不出来的时候,柳经纪人突然又说了一句:“但是我知道,他是冲着你们来的。” 我“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说?” 原来,在我们发去合作邀约之前,就已经有很多大型公司提了出来。可是,那位白大师告诉他们,除非我们发来邀约,否则他们谁也不能答应。 “等到与你们接触后,我才发现,他们的举动很奇怪,明明是故意跳进来,却又故布疑阵让你们在他们身后跟着转。我想,他们除了对宫楠的要求,更是,想对你们做什么。”她一鼓作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听得心惊肉跳。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给他们发邀约?难道,刑队长真的是内奸? 信息量过大,水修和我都有些呆然。 柳经纪人抓起咖啡杯,一口气喝完,然后接着又说,“我并不是不愿意,告诉你们那些事,只是,这些人实在太危险了,而我,却不能死。”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欲言,又止。好半天,总结了一句:“就这些了。”之后又有好多次,她都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是,直到最后,她起身告别,也还是没有说出口。 玻璃门开合。 我目送着她消失在门外,不由叹了口气。 可是谁知道,下一秒,她踩着她那双十四厘米高的细跟皮鞋,蹭蹭蹭,快步走了回来。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七十二章:执迷不悟 柳经纪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豁出去了的狠厉,跟我们说:“如果,真的保护不了宫楠,也没有关系!请务必保护好贝贝!因为,她是千寻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只要能保护她,你们说的事,我会考虑。“ 她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我。 我刹那明白了一件事。她喜欢鄂千寻! “你……“ 我激动地都结巴了。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爱他。一直都爱。但是那是和他,和工作无关的事情。因为他不爱我。他爱她们。“ 面对她的坦诚,我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她交代完,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 水修和我坐在那里,开始商量起来。 我们都觉得,应该是刑队那边,泄露了信息。 只是,到底是刑队本人,还是有人从他口中,打探的信息,就需要我们去找刑队,进一步套话。 另外,就是关于龙爷的目的。 我们以为我们是捕捉者,但是,现在看来,龙爷也一直没有放弃攻击我们,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想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信息呢? 如果让夜修知道这件事,大约又要嘲笑我笨蛋了吧。还想设陷阱抓人呢,这回整个酒店的实力分布,恐怕都被人抓了。 满心的鸭梨,让我无力趴倒在桌上。 水修揉了揉我的脑袋,让服务生给我打包了我喜欢吃的提拉米苏,带着我,在回酒店的过程中,到公园去散了下步。 时近傍晚,晚风微凉,金黄色的光打在水修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调。 我们手牵着手,一路迎着微风慢慢地走。我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偷偷的看他的侧脸。他直视着前方,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修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探出了眼眶,睫尖暖金流转。 幸福味道,就这样,在我们的并肩中流淌开来。 勇气、沉着,在他给予我的掌心的温度里,诞生。 蛋糕吃完后,我整个人又原地满血复活了。 所以说,能找到水修这样的好老公,我真的很幸运。 生活中,我们常常要背上很多责任,去为了很多支持我们的人,去不断地努力,压榨自己。不管你做不做得到,你在大家面前必须雷厉风行,优雅从容,让全世界相信你能ok并办到。——哪怕你扭脸就是一口老血吐出来。 因为,别人的期待和信任,是压力,也是动力;是责任,也是恩情。 我只是个普通人,因为嫁了个老公,还不小心吸收了避水珠的神力,成为了半吊子海龙王,正式踏入了修行的圈子,还要维护各种和平。 这是个,从前的我,从来没接触过,也从未对其操过一分心的世界。尽管这两年半里,我认真拼命地学习了,就连睡前读物,都改成了一些修行相关的书籍。 可是,才学了两年半的我,又怎么能跟身边那群动不动就成千上百岁的人精,来比呢? 尤其是拿我去跟敖吉对比。这让我非常沮丧。 幸而水修一直都十分考虑我的感受,他不爱说话,却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在我的身后,给我留一个充满爱和鼓励的港湾。 我们还没散完步,刚子的电话就打来了。 “师傅,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焦急地吼着。 水修和我一边往回赶,一边跟他沟通。 原来,今天中午过了预约的饭点很久,小赵还是没带贝贝去灵盟的包厢吃饭。 于是,刚子就打了个电话过去,看下是什么情况。是否需要推迟用餐时间,或是需要送餐服务。 结果,打了好久都没人接。 因为我们事先的叮嘱,刚子就亲自下去看了一下,在经过保镖的检查后,他和保镖一起进入了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贝贝和小保姆都躺在地上。小保姆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干尸,全身一点水分都没有了。眼珠子惊恐的瞪着,脸上表情十分可怕。 幸好贝贝没有事。 可是孩子现在的状态,十分虚弱。 夜修回龙宫了,只能指望水修和我来救她了。 水修和我听完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酒店。 在刚子的簇拥下,进入了贝贝的房间。 柳经济人因为比我们先走,所以更早一步抵达。此刻,正抱着贝贝,六神无主的坐在窗下。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从她的眼里滑落。 而那个保姆小赵,则躺在他们前方的地面上。 我看了一眼,觉得,连拯救的机会都不用试了。小保姆的灵魂都不在了,地上只是一个干枯的空壳。还真是龙爷的一贯作风。 柳经纪人看见我们进来,她“哇“地一声,痛哭了出来,跪在了我们的脚边: “求求你们,救救贝贝吧!“ 我伸手拉起她,心中百感交集。 水修再次从我身上,借了阳气给贝贝。 看着贝贝的脸色,渐渐好转,柳经纪人感动地哽咽住了。 小家伙睁开眸子,看了看我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又疲惫的睡了过去。 丁点大的小人,埋在大大的豪华复古公主床里。莹白的脸蛋因为熟睡,而抹上了两抹酡红,小小的嘴巴微张,发出羽毛一样轻盈的呼吸。 我们充满安慰地,坐在床边看着她,感觉就像是看着一个奇迹。 “谢谢,谢谢你们。“柳经纪人握着我的手,感恩地说。我感觉到,她用食指偷偷在我手心里,刮了几下。 她这是想暗示我什么吧,只是在这里不方便说。 我眨眨眼,表示我知道了,嘴里却是客套着:“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的。既然……你们入住了……我们酒店,我们……就该保障……你们的安全。” 一句话,我说得哆哆嗦嗦,上下牙齿直打颤——连续两天,输出了大量阳气,我很明显地感觉到,我的身体虚了很多。10月下旬的天,并不是很冷,房间里还开着空调,可是,仅仅是空调制热吹出来的风,就能带得我直哆嗦。 水修连忙让厨房,给我做了大量补阳气的灵餐。 他让我回房间休息,我却固执地不肯走。我要在这里等宫楠回来。 柳经纪人不是贝贝的母亲,尚且心疼到这个地步。 那么,宫楠呢? 我必须,以同为人母的身份,再次跟宫楠谈谈。 水修叹了口气,去拿了些蕴含灵气的零食过来,让我吃。 我一边吃,一边盯着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靠着水修的肩膀睡着了。 睡得正沉,一声惊雷似的推门声,把我惊醒了。 睁开眼,就见宫楠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冲进来的。 她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了一眼。目光在经过水修和我时,在我们身上停了一秒。当看到,小保姆那具令人不寒而栗的尸体时,她掩住嘴,后退了一步。 柳经纪人看着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往房间里的小套房指了指。 宫楠点点头,她脱了鞋,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房门口。 推开房门,看到孩子熟睡的样子,她捂住嘴巴,低低的抽泣起来。 见她抬脚,想往里面走,我一把拦住了她。在贝贝房间里设了个隔绝一切声音的结界,而后看着宫楠,问她: “伤心吗?害怕吗?你看看你们家保姆,你就没有一点负罪感吗?” 我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拖到小保姆跟前;“人家也是有爸有妈疼的好吗?你打算怎么跟人家爸妈交代? 宫楠,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下一个遭殃的,就该是贝贝了!” 宫楠跪倒在小赵身前,她捂住眼睛,无助地哭着。 她连看尸体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还好,这个女人还没有为了名利,完全泯灭良知。 “宫楠,把小鬼交出来吧!不要再跟他们合作了。” 我苦口婆心地说。 “呜呜呜呜……”宫楠哭着,摇了摇头。 她竟然拒绝了! 这女人疯了吗? “你就一点也不在乎贝贝吗?这样每天让她生活在死亡边缘,你真的不介意吗?“ 她不吭声。只是不停地哭。 我气急败坏:“好,就算你薄凉,你不在乎,你打算怎么跟警察交代?怎么跟媒体交代?这事情,我是不会帮你遮掩的!你到时候还有什么名誉可言!” 宫楠拼命地摇着头:“不,对不起,对不起。鬼我不能给你!”她扬起一张满是泪的脸,跟我说:“我会找白大师复活小赵的。” 复活? 再用别人的肢体,拼一个小赵出来吗? “呵呵呵,你打算用多少条人命,去偿一个小赵,又打算用多少人命,去填用来复活小赵的那些材料的命?”我厉声喝问。 水修抱住我:“丢丢,丢丢,冷静下。“ 怎么冷静? 难道看着她,为了她那张脸,一再祸害别人? 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后悔过,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线索,我都不想知道了。 如果连正发生在眼前的悲剧,都无法阻止,又如何阻止那些将来要发生的悲剧。 我的话,问住了宫楠。显然,她震惊地看着我,最后,扑在地上,再也不遮掩地,发出了痛苦地哭号。 柳经纪人走到她身边,扶起她,将她揽住自己的怀抱,轻轻拍着她的背,劝道:“楠楠,你把小鬼交出来吧。我们回头吧!“ “不,不!“宫楠抱着头,坚决地拒绝。 我真是再也忍不了了。 “啪——“ 我一个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七十三章:真正理由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我的举动震惊了,怔怔的看着我。 “哭,你哭什么?是你害了别人,还不愿意放手,你有什么资格哭?” “你把人命当成了什么?谁的人生,也不可能有第二次!“ “是的,我忘了,你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都能不顾,你的眼里,又怎么会有别人的性命?“ “你干什么?“柳经纪人跳起来,疾声厉色地推了我一把。 水修连忙接住我,眯起眼,冷睨着柳经纪人。 柳经纪人讪讪地别开脸:“不是那样的,楠楠她,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能让她连自己女儿的性命,这么多人的性命,都不顾了! 难道,她是想复活她的老公——鄂千寻? “如果你是想要复活你老公——鄂千寻,我只能奉劝你,不要这样。“水修死死扣住我的手,防止我再度暴走,他抢在我之前,开口说。 可是没想到,他这话一出,柳经纪人激动了。 她一把揪住宫楠,眼里满是不善:“那些人能复活千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完,她摔开踉踉跄跄的宫楠,充满希翼地看着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复活千寻,你说!你说啊!只要能复活他,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她的眼里,绽放出无比狂热的光芒,理智在这光芒的热度下,已经荡然无存。 她已经疯了,疯在爱惨了鄂千寻的这件事上。 水修怜悯地看着她说;”没有人可以死而复生。就算是找姓白的,也没有用。因为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的那个他,绝对已经不会是原来的他了。“ 我叹息一声,掏出手机,翻出李牧家的灭门惨案,递给她看。 “你看,这就是想要复活已死的人,所要付出的代价。活过来的,根本不是他们原来的家人,而是姓白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鬼。你们应该见过吧?姓白的身边跟着的那个李牧,就是这件新闻中,被复活的那个儿子。” 柳经纪人拿着手机,不敢置信地捂着脸,拼命地摇头。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说的就是她现在的状况。 宫楠“呵呵”冷笑着,站起身,走到柳经纪人身边,悲悯而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如果能复活阿寻,我会因为知道你喜欢他,而不复活他吗?我只是,早就知道,活过来的那个,不会是阿寻。” 这两个原本因为同一个男人,一直牢牢相依团队对外的女人,在这一瞬间,因为那个他们同样深爱的男人,彻底撕破了脸皮。 原来,宫楠并不是为了复活鄂千寻,而做出的这些事。 看柳经纪人的语气,她也不是为了自己,那她是为什么呢? “谢谢你们对我女儿的帮助,但是,我不会回头的。请你们以后不要再劝我了。我没有路可回头。”她似乎是冷静下来了,神色温柔地注视着我,语气坚定地说,“请你们,以后不要再管我。小赵的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你们为难。”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的眼里,还有为贝贝流下的泪花。 她流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眼泪,哭得那么惨那么惨。 每一次贝贝出事,她都像是要被死神,从她身边把孩子带走一样,惶恐到极致。 她怎么能够,在最后关头,却是做出伤害贝贝的选择呢? “你不配做贝贝的母亲。”我冷冷地逼视着她。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得她脸色发白。 看着她受伤的表扬,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快感。我继续说;“如果你不肯为了保护贝贝,放弃小鬼,放弃你那些可怕的行为。那么,把贝贝交给我吧!我会你替你,和你死去的爱人好好照顾她,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至于你的小鬼要修炼,我们餐厅可以提供给它灵材,一直提供一辈子。它不用再吸收任何人的阳气,如何?” 我的言辞,如最锋利的剑,切开了她坚硬的外壳。宫楠浑身颤抖起来。 “就这样说定了吧,反正你也不爱她,何必留着她跟你受罪呢……“ “不,不是那样的!“她终于承受不了,大吼起来,”我爱她啊!她是我的骨血,我的肉,我怎么会不顾她的死活呢!“ 她抱住自己的身体,脆弱地就像一片薄屑,一碰就会碎。 “她是我的骨血啊……可是,就是因为我爱她,才不得不那么做啊……“ 宫楠失控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煎熬,她的委屈,她的心酸,全在这哭声里,化成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房内每个人的心上。 无助而凄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安慰着她。她哭了足足一个小时,情绪才冷静下来。 在她抽泣地叙述中,我们才知道,她背负了一个怎样凄惨的真相。 “你们觉得,我家贝贝,今年又几岁?“她答非所问地问了我们一个问题。 我眉头一挑,看向水修:“五岁吧?“ 贝贝的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出头,言语和世界观,都十分稚嫩,充满小孩子独有的童真和意趣。可是,宫楠既然这样问。肯定是有什么蹊跷,所以我的回答并不肯定。 果然,宫楠用力地抹了把泪,一声冷笑,说:“贝贝今年已经十岁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枚炸弹,落在我们心中。 我吃惊地瞪着她。 她也不管我,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原来,在五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贝贝有一天,突然发烧,怎么都退不下去。 宫楠和鄂千寻寻医问药、烧香拜佛;科学、民俗,全部试了一遍,都不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女受罪而束手无措。 后来,贝贝的烧,自己退下去了。只是,退烧之后,贝贝的身高,内脏发育,包括智商,全部被停留在了五岁。 为了照顾贝贝,不让她被人欺负,宫楠退出了演艺圈,专心在家里照顾她。 直到三个月前,鄂千寻刚刚去世的时候,宫楠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贝贝紧跟着在葬礼上晕倒。送到医院后被查出,脑中有肿瘤,而且是恶性的癌症。没有多久可活了。 说到贝贝的病情,宫楠再度失控地哭了起来。 面临失去这个孩子的危机,柳经纪人也忍不住失控了。她抱住宫楠,脖颈相交,眼泪横流。 这两个前一分钟还在互撕的女人,此刻又因为孩子,重新联系在了一起。 “就在那个时候,白大师带着李牧先生,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外。 他说,他要和我做笔交易。 他有办法帮我救孩子。他们不但能割掉孩子脑袋里的肿瘤,还能让她的智力恢复正常。我本来并不相信他,脑部手术是那么精密的手术,何况,贝贝的情况比较特殊,很多脑神经都和肿瘤连接在一起。 可是他当着我的面,砍断了李牧的手臂,再用术法为他接上的时候,我心动了。“ 就这样,宫楠答应,利用自己的身份,重出江湖,帮他们收集明星、科学家、官员、作家等各领域杰出人才的灵魂。 “那你知不知道,他用在你身上的那个术法,实际上是在消耗你的生命,会让你迅速衰老。“我难过地看着她。嘴里含着那句,”你要是死了,贝贝该怎么办呢“,怎么说不出口。 她点点头,一脸漠然,仿佛那是什么无所谓的事情:“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孩子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会替我们照顾她,小柳会帮忙打理孩子的基金。 只要她有了正常的智商,她的未来,即便没有……没有我,“说到这里,她的嗓子完全哽住了,却还是硬撑着,说了出来,“她也能好好的,在不需要任何人的照料下,幸福的活着。” 全世界最伟大的爱,莫过于母爱。如果能用我的死,换取你的生,想必,没有几个母亲,能拒绝。 我一想到,我之前那样误会她,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心里就是一阵愧疚。 “对不起。” 可是,紧跟着另一个念头也浮上了我的心头。 为什么,就那么恰好,鄂千寻刚死,贝贝的病,就发作起来,被检查出来?这简直像是,故意断掉他们娘俩的活路,逼迫她们不得不做出顺从的选择。当初查鄂千寻的死因时,我们只是以为,他是因为接了灵盟的演出邀约而死,现在看来,却是大有文章。 而且五年前,贝贝那场发烧,怎么听起来,不像是生病,倒像是被人用术法,做了什么手脚呢? 我心跳如鼓。怎么也不敢去深想。于是求助地看向水修。 水修当然明白,我想到会是什么。他皱起眉,神色无比严峻地问:“宮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贝贝的病,很有可能是他们下的手呢?” “因为,数月前,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曾经查过你老公的死,他就是被现在跟你进行交易的白大师背后的势力,设计杀害的。 你的老公,并不是意外死亡,也不是自杀,而是,受到了他们排出的恶鬼的攻击。“ 这一问,如晴天霹雳如深林晨钟震耳发聩。 宫楠怔忡地张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是,一个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一软,向后倒仰着晕了过去。 柳经纪人也失神落魄地,瘫倒在地。 “我们,都干了什么啊……” 以寿命、名声、道德,良知为代价,她们助纣为虐,最后却发现,交易的人,却是陷害了她们最重要的人,弄得他们家破人亡的仇人。 这让她们,情何以堪。 我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七十五章:不能爱你 柳经纪人十分抱歉地看着我们。似是为了缓解我们的尴尬,提议,由她来送我们出去。 我们齐齐看向宫楠——大家都住在这个酒店里,而且,这还是我们俩的酒店,哪里需要她来送。 恐怕,柳经纪人是想借机,跟我们说什么。 宫楠斜睨着她,打量许久,算是默许了。 “呼——”柳经纪人呼出口气,拿起手袋,跟宫楠说了句:“我送他们,然后我就回家,不回来了。” 宫楠不说话,又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欧式风格的客房门慢慢合上。 门缝里,宫楠孤寂的影子,像是一座雕像,融在了黑暗之中。 我们带着柳经纪人直接去了属于灵盟的客房楼层。 敖吉站在门外,替我们守着。 我们三个人,在门内,说起了今晚的事。 果然,那个龙一在来找水修和我之前,先来威胁过她们三个了。 “你们也别怪楠楠。我们再光鲜,也只是凡人。” “可是,如果贝贝是被人下了术法的话,我们也能救她啊!” 我阐明利害。只要不是天生命短,而是后天人为用术法陷害的,水修和我都能出手救她。 柳经纪人听完,果然心动了。她沉思了一会儿,跟我们说:“那天的沙龙,大家看似没有跟白大师当场交易什么。实际上,他们都心动了。” 没有人,在有权有势,理想什么都得到实现,比大多数人过得舒服之后,还能忍受死亡。 死亡,即意味着所有一切全部清零。 就算有转世,谁又能保证,下一世还有今生的奢逸生活呢。 不能死啊! 当看到秦依依的变化后,他们都想立刻交易,但是却被拒绝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没有察觉。 白大师要他们,做一件事。做成了,才会答应跟他们交易。 “那他要他们做什么?“我心急如焚。这群傻叉,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不但打算将灵魂卖给对方做实验,还很积极地为对方卖命,以期竞争上岗。 “不知道。“柳经纪人叹了口气,”他们防范心很重,白大师是跟每个人在小套间里,分别进行的单独谈话,所以,即使是楠楠和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她担心地看着我们:“你们会帮我吧?“ 我握紧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龙爷一而再,再而三,踩我雷点,现在我整个人都是黑化的不要不要。只要能跟他作对,让他计划破产,哪怕只是一分钟,我都会全力以赴。 更何况—— “我很喜欢贝贝这个孩子啊。“ 这句话,显然中了柳经纪人的红心。她与有荣焉的露出了骄傲的神色,完全忘了,贝贝是宫楠的孩子。 送走眉目中,始终放不下担忧的柳经纪人,水修和我打了电话给刑队。 刑队要我们过去一趟。 我背着水修偷偷戳了条短信,问他罗繁星在不在。 然后我就听见,刑队在电话的那头改了口,让水修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行。 “天太晚了,女人还是在家休息好了。”刑队这样说,借口转得,深得“生硬”二字的精髓。 水修挂完电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他不爱说话,不代表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嘿嘿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大灌迷魂汤:“亲爱的,我爱你!” “嗯。”水修龙心大悦,眯起眼,笑得一派春暖花开,“我也爱你。“ 吧唧,在我脑门上给了一个甜蜜蜜的亲吻。 融的我心都要化掉了。 要不是前方有小警察这等洪水猛兽,我一定会化身为一枚挂件,一天二十四小时挂在他腰间。他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缠缠绵绵到天涯。 他叮嘱了我一番,然后就穿上衣服,踏着夜色,出门了。 我恋恋不舍地,送他去了酒店门口,看着他上车,消失在夜色寂静的街道里,只觉人生好不寂寞啊。 转身爬回床,又睡了一会儿,刚子打电话来说,警察局来了人探查现场。 我作为受害人,兼酒店法定代表人,于情于礼,都应该出来接待下。于是,我又爬起来。 连续两天被吸阳气,又总是刚睡着就被闹醒,我的整个人,都是有点混沌的。 扶着额,我迷迷糊糊地坐着电梯,下到之前住的普通楼层,然后飘似的,滚进之前被龙一攻击的那间客房。 刚进去,就听见一个特别响亮,特别惊喜的女人声音,高喊着:“偶像!” 而后一个穿着警服的身影,一阵风似的,扑到了我跟前。 对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着一套特殊的黑色警服。 这谁啊? 我的反应一时有些迟钝,只觉得那套黑色的警服有些眼熟。 “我墨冉啊!“ 妹子特开心地抓住我的胳膊,脸上是我看不懂的崇拜;“没想到,才分开不到四十八个小时,我们就又见面了。我好开心啊!“ 妹子你这一副充满jq的午夜私会党口吻是怎么回事? 我可是坚决拥护“爱水修一辈子“这个伟大方针的老党员干部啊! 我一边因为无法控制的困意而胡乱发散思维,一边有些吃力地搜寻着自己的记忆,终于想起来,那身我看着眼熟的警服是九科的警服。这妹子是九科的,目前唯一一个自称崇拜我的人。 “是你啊!要吃点什么不,我请你啊!”我呵呵笑着,努力把眼睛睁大一点。 妹子见我终于找回了记忆,越发开心了:“不用了,丢丢姐!啊,对了,我有个事想问你啊。” 我以为她是要问我被龙一攻击的事儿,于是大意地一挥手:“你说。”人往往就是这样被自己的大意和想当然坑死的。 “丢丢姐,你是不是讨厌罗繁星啊!”小妹子一脸八卦。 事实证明,我今儿真的是困惨了,智商透支的厉害。否则我一定会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拔腿就跑,而不是认真地回答:“我不讨厌他啊。” “那你为什么躲着他呢?这样对一个喜欢你的人,不会觉得有些残酷吗?” “因为我不喜欢他啊。我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跟他暧昧吊着他?一次性让他伤透了心,死了心,而后转身去找别人,就是我的温柔。而且,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和我们家水修之间,产生芥蒂。”我慢慢地跟这个女孩子说着,思维也慢慢回笼了。 “可是,这样做,你不觉得很残酷吗?你发的短信,两次都被他看到了。他真的很伤心。你不知道,他……” 我不客气地打断她:“让他觉得自己有希望,这才是真正的害人吧?“这妹子有毛病吗?替第三者拆人家原配夫妻?她这么替罗繁星说话,是暗恋他吗? “那你,能不能,更加温和一点吗?他真的承受不了……“妹子的眼里,满是心疼。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心疼你就去追啊!逼迫我这个有妇之夫,搞婚变干嘛,嫉妒我生活幸福吗?还是其实她暗恋的是我家水修,只等我犯了糊涂,好卷走我老公? “墨冉,谢谢你喜欢我,你要是问案子,虽然我现在很难受,但是我会坚持一下配合你。你要是问关于个人问题的事,我就不客气地回去睡觉了。”我推开她的手,转过身。 而后,就看见,小警察站在门边,神色哀伤地看着我。刚子则带着人,跟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一卷带子。想来他们之前,是去监控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又听去了多少。 我尴尬地打量着小警察。 我躲开他的时间,也不算长。可是,我没想到,他会憔悴成那个样子。 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颊,都瘦成了某棒子国的标准小瘦脸。九科特有的黑底银边的制服,为他勾勒出一抹神秘。 “呵呵呵……”我干笑。 刚子看看我,又看看小警察,嘿嘿笑了笑,拿眼神问我:师傅,什么情况? 你师父被雷劈了的情况,而且这情况还没法对你说明。 我痛心疾首地望着刚子。 刑队,说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怎么就把他派来我这里出警了呢?刑队你果然是龙爷的人,把我们夫妻搞内讧了,你好下手是吧? 我正在愁,要说点什么蒙混过去。 小警察却面无表情地,与我擦肩而过,径直走到墨冉妹子跟前,跟她交代了两句,先走了。 墨冉幽怨至极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而后,怨妇看负心汉一样,盯着我,幽幽地说:“丢丢姐,我知道,这不能怪你。” 我觉得心头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哽得我好不销魂。 刚子见我脸色不好,就跟墨冉沟通了一下,让我回房去了。 我心事重重地,一个人走上了电梯。 酒店的走廊里,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穿着软拖走上去,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恍恍惚惚地走向自己的客房门口,突然,耳边传来了门开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扭过脸,想要看看是谁。就被人伸手一拉,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拉进了房间里。 “砰” 门被关上了。我被人压在了门上。 浑身汗毛被惊得一竖。 什么情况?我被人在自家酒店里,还是专门给灵盟留得法术控制楼层,安保可以甩五角大楼的几条街的地方,给袭击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七十六章:万氏鸡汤 他的力道很大,就像是要把我挤进门板似的。 脖子以下的某个不能说的地方,感觉都要凹进去了。 手脚被锁住,完全动弹不得。 最惨的是,脑袋在被压在门上时,被狠狠撞了一下,眼前一片漆黑。 我觉得从今晚做了那个梦开始,我就走上了倒霉的巅峰。 轰隆隆的耳鸣声中,喑哑地不像话的声音,像是从像是黏在了一起的嗓子里,低低地挤了出来:“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你。可是,等我察觉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了。” 我的头被撞得很痛,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他说的什么。 “秦丢丢,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秦丢丢,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喑哑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描述的悲伤。 我的眼前渐渐清明,黑色的制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我顺着制服往上看,看见了提前走掉的小警察。 为什么他会在灵盟的专属楼层?我试图问他,但那一下撞得太狠了,我竟然一时都发不出声来了。 “这是我家订的,长期客房。”他看出来我的疑问,跟我解释说。 看来,他们家在灵盟地位很高啊。 所以说,这是我当甩手掌柜的惩罚吗?连酒店住了什么人都搞不清楚。 “放开我……”好一会儿,我终于能发出声音了,“你那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误会了我的处境,而对我产生的同情。” 小警察有王子骑士情节,可我不是需要人拯救的落难公主。 我试图让他明白:“罗繁星,你以后遇到那个正确的人,你会明白我说的话。” “不,不会的!秦丢丢,你不懂,不止是秦水修可以为你付出生命,我也一样。爱情没有先后,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比他少,只是你不相信。” 我这一番剖析,引来了他更加强烈的反驳。 “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的目光冷静,语气也冷冽下来,“我知道我爱上你,是不对的。” 你知道你还不放开我!我简直想跟他同归于尽了。 “我不这样箍着你,你会停下来听我说话?看见我就跑了吧?”他抿着唇,看似冰冷的眸子里,有着一丝委屈。 我撇开脸,不敢与他对视。他说的是对的,我会看见他就跑。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去,我们俩,谁也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让局面更加混乱。 他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地,有滚烫的眼泪,落进了我的颈窝。一滴滴的,像刺。 “秦丢丢,如果残酷是你的温柔,我不想要。” “我求求你,我会把对你的感情,一点点抹消。但是,你能不能,别躲着我,别对我那么心狠。” “哪怕,你对我的好,会让我饱受折磨和煎熬,也没关系。只是,别一下子,对我那么狠。我受不了。我保证,我会改,会不再喜欢你。行不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警察其实是文学系毕业的吧,每一句话都像是小说里绝世词句,未必辞藻华丽,却字字击中读者泪点。 可惜,他越是这样深情难抑,我越无法答应。我很清楚,我的心里只有水修,只有一个他。连我自己,都要排在水修后面,哪里还有位置,留给别人? 而且,我没兴趣做绿茶婊。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一字一顿地说。 小警察怔怔地看着我,最后,松开了我。 我打开门,飞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盖上被子,心里却在拼命地道歉。 我这辈子,还没有伤害过谁。 第一次,看到别人,为我哭得肝肠寸断,负罪感几乎将我压跪下。 从没有哪一刻,我这样期盼着,见到水修。 期盼他化解我的不安,还有委屈。 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水修之外的人喜欢我,然后伤害他。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呢? 可是,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法跟水修说吧,会伤到他的心吧? 我翻来转去,都是小警察哭得不成样子的脸,还有水修知道事情后会露出的失望表情。 完全就不睡着。 最后爬起来,发短信骚扰了一圈周围的群众。 尽管我网撒得十分宽广,群众们反应十分惨淡,只有尸王万文玉回了我一条:“秦丢丢,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半夜不睡觉乱发什么短信!差点毁了我的实验!” 隔着屏幕,我都能脑补出这腹黑毒舌的货,在手机那头随时准备喷洒毒液的阴森面孔。 哎,尽管他不像是个煲得一手好心灵鸡汤的人,但聊胜于无,我将就聊吧。 我把事情安在了某个好友的身上,磨磨唧唧地跟他说了。 他听完,呵呵冷笑一声,反问我:“你有什么好友,是我们这群朋友不知道的?哪天带出来见见啊?” 我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所以这个蠢毙的家伙,就是秦丢丢你自己吧。” 万文玉炫酷狂拽模式打开,我扑街倒地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我刚才要将就跟他聊啊,明天找别人不行么?我恨地直咬被子。 可尽管,我已经做好了被喷的准备,他的话锋却是突然一转:“你做的对。” 出乎意料的赞同,让我有点转不过来弯。 面对我的静默,他侃侃而谈地跟我分析:“怎么?难道你在同情那个心机男?一个大男人,谁会当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哭得要死要活?脸呢?” “他说的话,做的事,根本不是为了要摆正自己的感情,而是,想要利用你女人天性里的圣母病和心软,让你同情他,怜悯他,进而无法拒绝他,给他攻城略地的机会。” 咦,小警察今晚的表现,是这样的目的吗? 我深切怀疑,万文玉是不是,为了安慰我,刻意诽谤小警察。 “你不要以为,只有女人面对感情时,才会有这些卑鄙的小心机,男人也一样。毕竟,情场如战场,我天朝又是女少男多。” “他的话,在我看来,真的是十分卑鄙。如果真的是,知错,不想让你觉得困扰,不想打破你现在的幸福,那么,就应该在已经深深明白,你的心里只有秦水修的时候,拿出一个男人的魄力和心胸,将爱缄默于心,祝福守护。”顿了一下,像是怕我还想不通,他又补充道,“至少如果是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为了她的幸福,我会这么做。”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想反驳,却又找不到点。 “秦丢丢!”他的声音有些严厉起来,“你不会真被那个家伙的示弱给打动了吗?” “怎么可能?!”我跳了起来。 我对我们家娃他爹的心,那可是日月可鉴啊! “嗯。”他不放心地再次叮嘱我,“你千万,别胡乱心软,伤了水修和你的感情。” 这种事,哪里需要他叮嘱。 我只是……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小警察的泪眼,又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秦丢丢,如果残酷是你的温柔,我不想要。” “我求求你,我会把对你的感情,一点点抹消。但是,你能不能,别躲着我,别对我那么心狠。” “哪怕,你对我的好,会让我饱受折磨和煎熬,也没关系。只是,别一下子,对我那么狠。我受不了。我保证,我会改,会不再喜欢你。行不行?”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绝望的眸子滑落下来。 那些话,那些绝望,那些眼泪,真的都是在设计我吗? 我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万文玉说的是真的吧。罗繁星是在对我使用心机。这样,我也就好过一些,能睡着一些。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拿着手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事,我睡得有些不安。 意识半醒半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客房门被打开。有人走到了床前,拿走了我的手机,将我的手塞进了被子里,而后亲了亲我的眉眼。 唔,讨厌,我好困啊~~ 我翻个身,躲开了这甜蜜的小骚扰,往被子里缩了缩。 “丢小猪。” 对方满是宠溺地笑了。而后我感觉到身后的床,一沉。手机响了几次,然后寂静下来。 他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抱住我,垂首在我的肩膀上。 熟悉的水汽,传进了我的鼻尖。 我咯咯一笑,闭着眼睛翻转回去,而后,一张眼,就看见水修俊逸的脸,在温暖的晨光里,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张开胳膊,紧紧地回抱住他:“老公~~,我好想你!” 他揉揉我的脑袋:“我知道。对不起,下回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 咦? 他这话什么意思? 万文玉这个大嘴巴,不会什么都告诉他了吧?队友,你为何这样对我?! 我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生气。 可是他只是将我往他的怀里箍了箍:“是万文玉打电话给我的。他说你一个人怕的睡不着,不停地骚扰他,搞得他实验都没法做,叫我回来陪你。” 原来是这样啊。 我心又塞了回去。 “恩,他胡说,我才没有怕,我只是,不习惯你不在。” 我抱着他,只觉得无限满足。 又胡乱说了几句,才放水修去刷牙洗脸。 我幸福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一扭头,却发现,我的手机被水修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屏保,还是亮着的。 天啊,我昨晚是跟万文玉发着短信发睡着的,水修不会什么都看见了吧?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七十七章:长睡不醒 我连忙抓起手机,划开屏保一看,额,是我惯常看的小说。 难道是我记错了,睡着之前,我打开了小说? 我不放心地戳开短信箱。没有异常。 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发了短信,问万文玉,到底怎么跟水修说的。 看到万文玉的说辞,和水修一致,这才真正放心下来。 然后,请万文玉帮我保密,又把短信删除了。 当然,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做贼心虚。 我比谁都清楚,我昨晚那么忐忑,是因为我平常从来没有伤害过谁。爹娘把我三观交得十分板正,平生不会害人,才刚害人,就把我给吓住了。 我只是,心疼我家水修。 上次和水修吵架后,娘说的话,我一直都记着。我不能光让水修宠着我,却无视他的感受。 我有娘,有爹,有水修疼我。可是水修,只有我一个疼他。所以,这种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驱除情敌的事情,就让我自己默默深藏功与名吧! 水修洗漱完,我们俩相拥着,交颈而眠。 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 浅浅的呼吸,互相交叠。 我就像是掉进了蜜糖里的蚂蚁,被这甜蜜的氛围,溺毙了。 我愿此生长睡不醒,与你相拥天荒地老。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我和水修研究了一下,既然龙爷需要他们做事,那么,就从他们最近在做的事研究,肯定会有行迹的。 负责监视这些人的野鬼们传来了他们观察到的消息。 一共是十三个人。 企业家,富二代,有四五个。 其他有一个负责本市文化部门的主管。 一个电脑程序员,教授。 一个画家。 还有网红。 我甚至看到了,这次给宫楠编舞的那个评委的名字。 十三个人,每个人的职业,领域,都不太一样。这样简直是猜猜猜。 而且看他们做的事,并没有特殊之处,也都是些日常在做的,符合他们本身职业的。 或者问题出现在那些企业家身上?龙爷让他们用钱做些什么? 这样推测着,我们打电话给了金土地,请他帮忙查一下,可是他说资金出入没有什么问题,最多这些企业家,调动了几十万元的费用,帮助网红,在网上,替宫楠造势。 另外,就是需要走访一下,那位秦依依。 一想到这熊孩子,我就觉得,头疼牙疼浑身都疼。 “啊,今晚就要直播了,我们该怎么办呢?”我趴在桌子上,抱着水修的胳膊,无赖地摇晃着。 水修提议,要不我们去调查一下那个叫做秦依依的孩子? 我一想到那个熊孩子,就头疼牙疼眼睛疼,到底怎么想得,才会把自己变成男生?然后还以男生的身份,去追求另外一个男人? 他家里人,就不会反对吗? 查看了一下那个孩子资料,让我们大吃一惊。这孩子本身都是网络知名的一个漫画家,隐藏身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族的二代。这个家族家业很大,可是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整个家族,就只剩下秦依依这一个孩子了。 这情形让人不得不有些注意。 想了想,我们预约了一下他的父母。直接去他家里拜访了。 这孩子的家,在城外的富豪别墅区,你到他家门口我就感觉到了十分的不舒服。滚滚的黑气从他家门窗里散出。 这孩子难道是住在鬼屋吗? 我和水修按响了门铃,管家将我们迎了进去。一路上我们边走边看,发现了很多的鬼,可是住在这样的环境中。这一家人从主人到仆人,气色都十分之好。按理说,这是十分不应该的。 我看向谁修,他用心音跟我说:“百鬼聚财阵。” 什么? 这个阵法我倒是在龙宫的异闻录里见过。 用秘法练一百只搬财鬼,寻风水宝地,结成阵法。以残酷手法,困住厉鬼们,让他们日日夜夜重复死前的悲惨画面,以激发戾气。 而居住在这个阵里的人,不但不会被鬼气所侵。还会大大受益,财源滚滚,一帆风顺。只是这手法有违天道,而且十分损福祉。人的是福气是有限的,他们说这样做,也不过是把生生世世的福气都加在了一起,还不够,家人来凑。所以这个阵用到最后,很难有后人继承,几乎都是断子绝孙。更要命的是,这个阵法一旦启动,人就不能离开,或是停止,不然会被阵中恶鬼反噬,被入饿鬼道。 阴恻恻的惨嚎,从地板,墙缝,沙发底传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如蛛网,交织了整个别墅,令人感到十足的恐怖和压抑。 “嘻嘻嘻……”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突然从楼梯上传了下来。 我们循声看去,只见秦依依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秦先生,秦夫人,请坐。”秦依依的爸爸率先带着孩子,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招呼我们,“我很喜欢你们酒店的灵餐,人过中年身体不大如从前,我家业虽大,却无我儿子可帮忙。吃了你们的灵餐后感觉身体好多了。” 他长眼舒展,语笑嫣然。虽然身材有些微胖,但是气质和五官姣好,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一名帅哥。只是可能因为中工作的缘故,脸上有些疲惫。 他亲切的样子,让我们觉得似乎一切都可以商量。 “秦先生谢谢你对敝酒店的认可,有空还望秦先生多多光临,多多指导。”我笑眼弯弯,先客套了他两句,然后准备进入正题:“秦先生,不过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我还没说出来,他抬起手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是我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听你们指责我的儿子,而是希望你们就此罢手,不要再干涉我家的事情。” 他的话让我受到了大大的打击。 他竟然是支持这件事的!为什么,要任由女儿变成儿子。 “我对我的儿子很满意。我这偌大的家产总算后继有人。他是我的希望和骄傲。” “可是他喜欢是男人!”你还不是一样,后继无人。 秦老板笑得意味深长:“那又如何?难道我还需要担心我的儿子,没有女人肯替他生孩子?我只要有后就可以了。” 也就说,他是会找个人做同妻吗? 我的三观有些碎裂。这是骗婚吧!? 说完这些事,秦命人送客。秦依依很happy的,申请了这个任务。 水修和我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我们一路相对无言。只有秦依依一路开心地蹦蹦跳——他是真的很开心水修来看他。 “这样放弃了身为女孩儿的身份,你真的开心吗?”我忍不住问他。 他冷冷地斜睨我一眼,而后甜蜜的看着水修:“当然了,我最讨厌女人。软弱,无力,卑鄙。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总是希翼用美貌就可以得到一些不该得到的东西。” 他的眼中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想到秦老板的夫人今天不在场,我嗅到了一种小三长期上门耀武扬威,原配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以泪洗面的味道。 再联想到秦老板的话,所以说秦依依其实是因为这个家庭,而产生了性别意识的扭曲吗? 在即将分开的时候,秦依依突然拦住我们:“水修大人,其实你今天来找我,为了那天晚上的事吧?” 水修点点头。 我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他挑衅地睨了我一眼,把脸凑到了水修跟前:“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哦!” 我暴怒不已。水修牵起我,直接绕过他就往外面走。 “哎呀哎呀别生气嘛!”他追过来,嘻嘻一笑,“好吧!,你不肯就算了,我不能告诉你那晚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可以回家去查一下,他们最近在做什么?!给你们个友情提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跟某一件事有关。” 少年灿烂的笑颜,在将近的傍晚之色下,露出几分诡异来。 我和水修回到酒店,拿着清风们白天带回来的资料,一项项看。 这些人的工作咋一看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关联,都是日常。 但是深入一了解,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是在为了宫楠。 想到秦依依的提示,我琢磨,难道这些东西,都是今晚宫楠跳舞用的? 我连忙询问清风们,这些东西最后的去向。 果然—— 那个评委帮宫楠编了一曲舞;画家在画画,画的是今晚宫楠表演的舞蹈所要用到的素材;草根歌手关在家里闭门造曲,造的是今晚宫楠要用到的舞曲;电脑程序员在编程,编的是画家画的画,所制作的视频;网红和企业家们联手,在网上翻云搅雨,替宫楠吆喝。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宫楠今晚的大赛。 不过周四举行的沙龙,到周六,他们竟然把龙爷所需要的一切都做好了,果真是一群天才。 但是,我想龙爷不仅仅是,想利用这些人的天分,帮宫楠取得舞蹈大赛的冠军,那么简单吧? 我把这些东西,传给了万文玉,让他帮我分析。很快,他那边传来了回答——如果他以前的,还是人时的人脉,他们发现,单看这个音乐和画面,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两者结合到一起,就会产生一些暗示,这些暗示充满了负面效应。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七十八章:爆裂威胁 但是这些暗示不完整,所以万文玉的朋友们并不能看出,其具体的含义。 可,龙爷能暗示什么好东西? 一想到这背后潜藏的杀机,我真想冲出去分分钟弄死他。 还好我们还有胡叔云,他可是只要看过一眼的舞蹈都立马能会跳。赶紧打电话叫他把跳了一段,录给万文玉做解析。 在万文玉进行合成分析的时候,水修和我率先赶去演播大厅。 我先找到宫楠,请求她临时换下舞蹈:“宫小姐,龙爷和白大师他们不是好人,你千万不能跳这支舞!” 宫楠闭目不言,完全不打算理会我。 化妆师在她的脸上忙活着,很是不耐烦的斥责我:“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不要仗着宫姐对你客气,就胡说八道些不可能的事。”说着,他似有所悟地,鄙夷地看着胡叔云一翘兰花指:“有些人为了获胜,真是不择手段。麻烦你滚出去!别干扰我化妆的心情。” 胡叔云的脸色大变,可是他看了看水修和我,还是忍了下来:“楠姐,你应该明白,我没有那样的心思。你要真是为了贝贝好,就不要跳这支舞。不管谁做了什么,苍天都是在看的。” 最后一句话可能触动了宫楠。她张开眼,看向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化妆间的灯光之下,我隐隐觉得,她这次的皮肤没有上次水嫩了。 “我知道,可是我无法放弃。”她的言语里满是疲惫之感。顿了下,她反问,“一支舞而已,他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太坏的事吧?”眉眼里全然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神色。 我觉得,其实这一瞬间,她是有动摇的。 可是能说的,都说了,我真不知道,还需要跟她说明什么。 “他的手段,宫小姐应该见识过了?您觉得,他真的会像你所想的那样,不可能做出来什么太坏的事吗?”水修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让宫楠彻底白了脸,“我倒觉得,他一定会用你,做出惊天之事。” 宫楠神色连连变化,最后,她低下头来,说:“只要你能证明,这支舞确实能带来大的灾难,我就……放弃。” 水修、胡叔云和我交换了个眼神,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离开了后台,我们携手在前台找了位置坐下。 场内,各色工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拿着手机,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焦急地等待着万文玉的答复。 8点钟,烟花绽放,铜钟响起,直播准时开始。 诡艳的音乐中,所有的参赛者,穿着各种特色的小丑舞者装,迈着诙谐怪诞,而又华丽的舞步,携手走了出来。 他们就像是从黑暗中走来的魅惑精灵,既让人恐惧,又让人着迷。 台下爆发出如雷的掌声,比任何一期的比赛,都要火爆。 可是我却无心观看。 开场舞之后,还有两组嘉宾就轮到了宫楠。 我如坐针毡。 万文玉究竟能不能赶得上呢? 忍不住合起手掌,在内心祈祷起来。 很快轮到了第一组嘉宾。 而我的手机还没有响起。 我忍不住想要拨打万文玉的电话,水修按住了我的手:“不要打断他们。再等一下。” 他的手很用力,按得我的有些发疼。 我知道,他的内心肯定也很紧张。 所以我咬了咬牙关,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时,手机短信忽然进来了。 是万文玉。 我激动的手都在发抖,连戳了好多下,才打开了短信箱。 【阻止他们的演出,这是一曲死亡的召唤之舞。】 区区几个字,让我心惊肉跳,又云里雾里。 我拿着手机,拼命地往后台跑。 胡叔云一直站在舞台侧边看着我们。 见到我动了,他也立刻朝准备室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拨打万文玉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下,对方就接了:“……” 嘈杂声太大了,我完全听不清。 我扭脸,看了下演播厅的大门,掉头就往那边冲。 水修从身后,一把拽住了我,而后在我身边塑造了一个隔音结界。 我真是傻了,竟然忘了这个。 万文玉的声音立刻清楚了起来。 “丢丢,你仔细听好了。1933年,匈牙利作曲家鲁兰斯?查理斯曾经创作了一首,名为《黑色星期天》歌曲,并造成多人死亡,最后成为禁曲。 这是一首旷世奇作,也是一首地狱之曲,不应该在人间存在。 据研究,这首曲子里充满了大量的悲观暗示,能将人们心中的负面情绪数倍膨胀,引发至最大,直至崩溃。现在网络上的,都是改良版本。 而今天,宫楠要演绎的舞曲,实际上就是这首曲子改编的。 经过改编后,配合背景视频,以及宫楠的舞蹈,可以比原作,辐射出更大的威力。 即使是心理足够坚强的人,也会因为这首曲子,在心里,埋下阴影的种子,当时机来临时,就会被引向死亡。” 万文玉的话,听得我手心发凉。 网红对宫楠的宣传炒作,主管文化的官员对节目的审核批准,等等,所有参与沙龙的人,他们所做的事,在我们眼前串成了一条线。 他们在进行一场,史上范围最大延续时长最长的谋杀,以期获得足够的灵魂来进行实验。 舞台光忽明忽暗。宛如恶魔举起刀叉,享用盛筵前的前奏。 我们在胡叔云的接引下,穿过香粉浮腾的后台,来到了宫楠的专属单人化妆室。因为事先有过约定,所以保镖并没有阻拦我们。 打开门,只见宫楠静静地,坐在化妆镜前,柳经纪人站在她身后。她们一起看着镜子里的她,发呆。 宫楠真的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她的美,和何绿水她们都不一样。 耀眼,又哀伤,绝望,让你即使只是看一眼,也会心痛。 听见开门声,她们略微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大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请你,无论如何,不要跳这支舞。贝贝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宫楠聆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脸色极为复杂。显然,屏幕前,那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命,对她触动极大。 “我不知道,我没有多久可活了。我不想害死这么多人,可是,不看到宝宝健康,我死不瞑目……我该怎么办?” 她绝望地抱住了自己。 柳经纪人握住她的手:“冷静,楠楠,这舞不能跳!否则,这么多人因为这舞而死,就算贝贝恢复了健康,你觉得,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立足的余地吗?还有,他们不是有办法解决贝贝的病吗?” 宫楠在她的安抚下,慢慢冷静下来。 她含泪看着我们: “你们真的可以救宝宝吗?” 我其实并不清楚能不能救,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不能也得能:“我秦丢丢发誓,即使要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我也会医好贝贝。” 得到了我的承诺之后,宫楠决定,听从我们的建议,取消这只舞蹈。 正当我们琢磨着,要以什么借口退赛,化妆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戴着眼镜,目光发直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看过他的照片,是负责合成宫楠的舞蹈视频的电脑天才。 他怎么会来? “桀桀桀桀,宫楠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被秦丢丢和秦水修鼓动了哦!”男人像坏掉的人偶一样,发出了恐怖的笑声。那个声音,我似曾相识。 “是白大师。”水修提醒我。 “你的女儿,可是在我的手上呢!如果你敢退赛,那么,现在,孩子就会从三十七楼,哗,飞下去,然后……”他张开手。 我戒备地捏了符纸在手上,准备攻击他。 就在这时,“砰——”,他的脑袋忽然炸开了。 白的,红的,黑的,四下飞溅。 那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是贝贝从楼下摔下来,脑袋爆裂了。 “啊啊啊啊啊——”我们几个女的,抱着头,疯狂地尖叫起来。 程序员的尸体,仍在地上,一抽一抽。 那种冲击感,我觉得我的灵魂,都要碎了。 水修及时在我们几个人身前,拉起了结界,挡住了血腥的迸溅,还隔绝了我们的声音。 他抱住我,将我的脸,按入他的怀里:“丢丢,丢丢!冷静,冷静!” 因为有他温暖的怀抱,加上我已经开始习惯,这个充满危机的生活,所以我很快沉静下来。 再去看宫楠和柳经纪人,互相抱着都软在了地上。 我连忙过去抱住她们俩,用清心咒强制他们冷静下来。 宫楠趴在地上,哭了分把钟,抬起赤红的眼,拽着我的胳膊,无力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必须跳这只舞。” 她的心神,已经被这血腥的画面,直接冲击崩溃了。 “不行!你知道你一旦跳了,会有多少人丧生吗!那不是一个两个,十个百个!那是以万来计算的人命啊!你怎么能……”我激动地咆哮。 她推开我,眼里满是愤恨:“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会有很多人丧生!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甚至,我都没脸去地下去见千寻! 可是那是贝贝啊,是我的贝贝啊!” 她用衣袖小心地沾干了脸上的眼泪,神色坚定地一挥衣袖:“这世上,有无数你们这样的人,为这个世界的生命操心。而我的贝贝,只有我一个人。我必须救她。你们请出去!”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七十九章:独自战斗 即使,要化身恶魔,背负千古罪名,把心放在罪恶中,日日夜夜烹炸,亦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这就是母亲。 为了你的生,我放弃我的活。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我不能赞同。 这种时刻,我再也顾不得,在普通人聚集的地方,曝光能力,是否会引起人群的恐慌,打算用武力,打晕宫楠。 可是,就在我刚摸到宫楠的肩膀时,一道光芒从她身上弹出,将我吞噬进去。 “丢丢!”水修连忙抓住我。 眼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再恢复正常时,我们已经到了演播大厦的楼顶。 仿佛苍天也预感到这场人间浩劫,无数阴云,在大厦顶部汇聚成一个漩涡,翻滚着,咆哮着。 “呵呵呵,多谢你们的配合。现在的火候,才刚刚好啊。” 白大师看似忠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满目笑意,站在大厦边缘,看着对面路边巨大的电子广告牌。上面,正在直播今晚的比赛。 他的身后,假李牧抱着沉睡的贝贝,手虚拢在贝贝的脖子上。我毫不怀疑,只要我们有一点举动,他的手,就会立刻紧紧捏断孩子纤细的气管。 不过,让我注意的,是白大师刚才意有所指的话:“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白大师笑得得意。 他指向大屏幕。 一声宛如海妖在暴风雨中的绝唱的嘹亮海豚音,穿透云霄,在舞台上乍然响起。 宫楠穿着黑色的舞服,自黑暗中,飘荡而来。 她的舞服设计很特殊,由浓至淡,行动间营造出一种黑烟般,如丝如缕,蒸腾上下的缥缈感来。 她的神色悲绝,四肢哀沉。 每一步,都让我觉得,会有眼泪从她殷红的眼角留下来。 可是她没有。 可是她就好像,已经悲伤的麻木了,不会哭泣了。 “为什么选上她?为什么要逼迫她?!”我咄咄逼问。 所有奸计得逞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当胜利来临时,如果无法让对手明白,自己的阴谋和设计,有多么高明,心里就难过的睡不着觉。 白大师也不能例外。不过他明显是在替他家龙爷炫耀,并顺便展示了下他对龙爷高山仰止的崇拜:“这个计划,最关键的,其实就是宫楠的情绪。 你知道吗?这个女人,其实可以说,是我们国家年轻一代的舞蹈演员中,最优秀的。六岁,就已经在英国女王面前献舞。如果不是为了她的丈夫和女儿,她可能早就成为国宝级的舞蹈家。 我们挑选了她,来执行计划。 但是,如果没有你们夫妇的配合,她的情绪,绝对不会达到如此饱满。”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龙爷的一系列行动,都是为了引发她内心的悲观和绝望。 我终于想明白,他为什么挑选宫楠,为什么明知我们会阻止他的计划,还让宫楠入住我们的酒店, 杀了她的丈夫也好,夺走她的孩子也好,甚至水修我们的参与,也不过是为了,给予她援助,给予她希望,最后,再毁灭她! 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这群畜生,已经不配被称之为人,而是恶魔! “轰——” 雷声轰鸣。 如柱的雷光,在大厦周围爆裂开来。 我站在猎猎风中,俯视这座黑暗中的城市。 灯如流水,将整座城池,编织成一片绚烂的灯海。 在这璀璨之中,在全国千千万万如a市的城池之中,有多少人正幸福的,和家人相拥。又有多少人,虽然过得不尽如意,仍在为了生命而奋斗。 不管是痛苦,还是欢乐;不管是拥抱,还是分别。只要活着,总会有快乐发生。这就是生命的魅力。 过了今晚之后,这个世界,将留下多少难以抚平的创伤?难道就没什么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了吗? “世上只有妈妈好——” 宝宝唱的世上只有妈妈的歌声,突然响了起来。——那是宝宝专门给我录制的手机铃声。 我看了下,是万文玉。 水修用身体挡住我,做出防御的姿势。 我则趁机接通电话。 “为什么宫楠会出现在电视上?丢丢你们是遇到了袭击吗?”万文玉问。 “恩,他们在身上放了传送阵,我们被传送到演播大厦的顶楼来了。怎么办,现在还有办法,阻止宫楠吗?” “……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恐怕要曝光水修关于神语的能力了。到时候……” 我沉默。想起了龙宫那次,水修第一次使用神语,所造成的影响。 还有,这个世界,对神语的觊觎。 如果水修通过电视,当众使用出来,那无疑是要把我们一家人,架在火炉上烧烤。 可是,我们还有选择吗? “那就这样了。麻烦你通知,胡叔云临时更换节目。用水修的吟唱,作为伴奏。” “恩,好。只是,我怕他们埋伏的人,不止白大师和假李牧。如果如我所料,还出现了其他人,你和敖吉,一定要拖延住他们,给水修制造机会。 白天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让何绿水和胡媚娘,赶去省城了。她们很快就到演播大楼了,你们坚持几分钟就可以了。” “好。” 挂了电话,我看了下白大师和假李牧,他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完全没有把这通电话放在心上。 在心里对水修说了应对的办法,让他下去,让胡叔云,临时改变舞曲,配合水修的神曲跳舞。 水修略微思索了一下,喊出了敖吉,而后盯着他们,慢慢后退,直到大厦的边缘。 “怎么,你们想跑?”白大师斜睨了我们一眼,笑了起来:“不会让你们破坏,龙爷的计划的。” 随着他的话音,楼顶上被撕开了一个黑洞,大量的厉鬼,在黑洞里挣扎着,互相撕咬着,从洞口里往外抢。 看到这凄厉的场景,水修后退的脚步一顿。 我挡在他身前,用胳膊往后一捅,把他捅了下去:“别担心,碧水她们已经到附近了!” “丢丢,小心。”他叮嘱了一句,顺着大厦的玻璃墙壁,全力往演播大厅冲过去。 白大师跟着,朝水修冲过去,我抬手扔了张木缚符。 一蓬荆棘拔地而起,挡住了他的去路。 另一边,敖吉按照我的吩咐,朝假李牧飞驰而去。 敖吉的速度很快,假李牧根本无法与他相比,为了保护自己,就把贝贝横在胸前,作为盾牌。而敖吉则趁机抢走了孩子。 “得手了!”话未说完,因为分神,我被白大师一掌打在胸口,被击飞。 利用灵力和术法的反作用力,我停住了自己滑向大厦边缘的脚步。 “噗——”,一口鲜血,从我的喉咙里,喷了出来。 真是酸爽。 而另一边,那些厉鬼终于从黑洞里挣脱出来,带着黑气,越过我们朝水修追去。 我伸手抹了下唇边的血,眯起眼,盯着白大师,跟敖吉说:“敖吉,你带着孩子去保护水修。” 敖吉把孩子背上背,一句话不说,就跳了下去。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他小声地说了句:“小心。你要有事,他不会独活。” 嗯,我知道的。 如果我死了,水修是一个人,无法独自活下去的。 所以,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我恶狠狠地瞪着白大师,还有假李牧。他们俩人的眼里,纷纷对我流露出轻蔑的眼光。 “就凭你?哈哈哈……” 我承认,我很菜。 作为龙王,我却只是个凡人之身。智商平平,力量平平,法术平平,就连样貌也平平。但是,跟所有的凡人一样,我渺小,但是我,绝对不会屈服。 我从口袋里,怀里,摸出无数的符咒,夹在指缝中,像打牌一样,依次打出去。 是的,我很笨,反应速度,绝对不可能,像鬼,妖,神,那么快,甚至不如经过修炼的术士们快。 但是,我也是每天想办法,弥补自己的短板。 比如,利用网游里得出来的常识,偷偷的计算,这些符咒组合起来,如何威力最大,间隙时间最短,还有各种闪避的办法。 木缚符两张。 困住他们俩人的行动。 紧接着是火焰符,木助火燃,总是能让他们困扰一下。 白大师不愧是被龙爷,指派来建立邪教的人。 他伸手一弹,一条水龙,就从他的指尖飞了出来。 我的嘴角一扬,就是要你用水龙! 招雷符,发动! 趁他们被火焰符蒙蔽的时候,埋下的招雷符启动。 今晚本就雷电轰隆,加上符咒的威力,那雷犹如九条神龙一扬,咆哮着,扑了下来。 而白大师的指间,正在施着水龙的法术。 水导电,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这回够你喝一壶了吧,叫你们小瞧我!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秦夫人今晚的表现,可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啊!” 一丝金发,被风从我的背后吹到了我的眼前。 我的心里噗通一跳,急忙向侧边闪去,同时丢出一张木缚符 “只是可惜,在下如果在这里对老白和小泉见死不救,耽误了龙爷的大计,他可是会不高兴的。” 龙一一边貌似轻松地说着,一边随手将那两条雷龙收了过来,朝我扔了过来。 刚刚生长出来的荆棘树,瞬间被雷,击成粉碎。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章:生死守护 水修! 我架起结界,闭上眼。 这是我辈子,第一次自己独自一个人面对,这样强悍的攻击。我不清楚,我能不能挡下这两条雷龙。 八成,大约,只能尽全力,然后看天了。 “丢丢!” 听起来十分撕心裂肺的呐喊声,穿透了雷声,落到了我的跟前。 我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人,站在了我的身前。 激烈的雷电反应,激得他短发飞扬。 是小警察。 我的心头一时五味陈杂。 他在我的结界覆灭时,又支撑了一重结界,才及时挡住了雷龙的攻击。 紧随其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制服萌妹子,也赶了过来:“丢丢姐!” 是墨冉。 她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从身上,抽出一把大刀,朝龙一砍去。 那是一把,浑身燃烧着像血一样殷红的灵气的宝刀。 龙一不敢大意,连忙收回了攻击,去招架墨冉。 而假李牧和白大师,则趁机进攻罗繁星和我。 不知道是看见罗繁星心绪受到了影响,还是不习惯和他配合作战。 他越是想保护我,我越不想让他保护,我们俩的战斗节奏乱得一塌糊涂。 经常会有,我正准备扔符咒,抵抗住假李牧的攻击,他却挡在了前面,接住了招数,让我不得不被迫收回符咒。 看着他冲在我身前的身影,想着他的告白,我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小心背后!”墨冉朝我喊到。 我连忙一个驴打滚,闪开。 一阵阴风从我的后背抓过,虽然避开了致命一击,但是指尖的阴风,还是在我的后背,留下了爪痕。 背上火辣辣的疼,同时还有一阵阴寒,渗透进来,五脏六腑都冷的像是有无数把针在扎。 身体,因为疼痛,有一瞬间的麻木。 假李牧和厉鬼,狂笑着朝我袭来。 完蛋了。 这样的念头涌上我的心头。 但是即使,逃不了这一顿,我也要,带着他们一起,完蛋。 默念起咒语,万千雨点化作密针,毫无差别的,从天而降。 一双手,在这密密的疼痛中,抱住了我,压在了我身上。 我睁开眼,只见黑色的制服,牢牢的护在了我的身上。 血腥味,皮肉的焦糊味,从小警察的身上传来。 而我,作为终极杀招的,向水修学来的冰剑,则和另外两人的攻击一起,穿透了他的胸腹。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的伤口。 殷红的血,在潮湿的地上,侵染开来。 “秦丢丢,我说过,我也可以为你付出生命。现在,你……你,信,了……吗?” 他抓住胸前透出来的利爪,阻止对方再向前一点。 我怔怔地看着他,完全说不出来任何话。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一步?我完全,就不喜欢他啊! “繁星!”墨冉凄厉的尖叫传来,紧跟着她一分神,被龙一抓准空子,一把揪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我侧首,看着墨冉挣扎的样子。无边的愤恨和憎恶,在我的心底,响起。 “毁灭吧,毁灭吧!这被绝望奴役的人生。 毁灭吧,毁灭吧,我无法挣脱的悲伤……” 宫楠的伴奏余响,在我的脑海里回荡,和大雨交织成一片哀绝。 我的心底,有什么,在隐隐欲动。 好想毁灭全世界。 我这样的无力,而对手这样的可恨。 处处都充满了悲剧。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我,这样的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存在呢? 毁灭了吧…… “才,怪!” 我从齿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来。我为什么,要因为对手的错误,而责怪这个世界,责怪自己呢?当我是青春期的中二病患者吗?! 我掏出一粒丹丸,塞到小警察的嘴里。然后从他的身子底下,爬了出来。 “当妈的人,就算宝宝不在身边,每天要做好多事,我可没什么时间来悲秋伤春。” 对面的大屏幕上,终于轮到胡叔云上场。 水修的歌声,从屏幕中传来。 言语中,由天地万物,共同所赋予的神力,与众生形成了回应。 白色的灵力,渐渐汇成了一条河流,在城市里交纵相融,最后化成了巨大的白光,将整座城市,笼罩在其中。 这白色一直绵延到很远很远。 这是万物,对生命的赞歌和敬意。 一般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 但是,对于修行者来说,尤其是,我这样拥有仙人资格的人来说,就算我的身体只是凡人,我也能,十分强烈的感应到它们的呼吸和密语。 我闭上眼,调动起全身的灵力,聆听起周围雨水的声音。 渐渐的,我的呼吸和它们调到了同步。 它们就是我。 我就是它们。 再睁开眼,我有一种,掌握了天地的感觉。 丢开符咒,我邀请空气中的水,天上的水,泥土里的水,到处的水,跟我一起战斗。 “秦夫人的气势,真是让再下不寒而栗啊。本应按照古时君子的风仪,与夫人一战,以示对夫人的尊重。只是主上早有吩咐,若遇险况,我等以保全性命为优先。其余日后再做图谋。”他文绉绉地拽了一圈,而后抱拳,翩然退去。 呵呵呵,想逃跑? 美得你! 各处的水,听从我的调令,化成细长而众多的绳索,向龙一他们三人追去。 龙一眼明手快,抓起假李牧一挡,假李牧被捆了个正着。水索欢脱脱地把他给我带了回来。 其他水索看到有水先得手了,争先恐后地朝龙一追了过去。 眼看龙一又要被追上,那个白大师,竟然出乎我预料的,挡在了他前面。 抓住他比较费劲,数百条水索齐上,把他捆成了个粽子,才算结束。 还打算再抓龙一,我却突然觉得,四肢里一阵空洞,传来过来。 这时,灵力使用过度的感觉吗? 我虚张声势地,吓唬着龙一,假装失手,给了他一个机会逃走。 感觉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身边了,我才放松下来。 雨停了下来。 经过灵力和丹药的滋养,小警察和墨冉身上,那些致命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 云破月出。 清冷的月辉,从天上洒了下来。无数灵力光点,在月光中,飞舞着,落在了我们的身上。 我耗尽了灵气,跪在地上,看着何绿水他们的身影,从对方的楼顶上,飞跃过来。 水修的歌声,仍在天地间飘荡。 “你们来了啊。”我看着她们担忧的面孔,露出了轻松的微笑,然后,昏迷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 因为第一次和天地共鸣,利用本能控制水,不知道如何使用灵力,加上之前一直在输给贝贝阳气,阳气大损,所以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能量给透支了。 何绿水和胡媚娘,还有万文玉他们都赶来了。 万文玉把我毒舌的体无完肤,恨不能当场再昏过去。 我一边装死,一边四下打量。 我这都醒来好一大会儿了,为什么水修还没出现? 万文玉看出了我的心思,用比吐槽我还毒舌的口吻吐槽道: “还不是为了那个宫楠。” 宫楠怎么了? “你动用一下仙力,都累得睡了两天。她一个凡人玩这么大,又没有任何灵力,只能用自己寿命,来抵消支撑那些负面能量,扩进人们心底,所以需要的灵力了。” 恩,这事我是知道的。可是那跟水修有什么关系? 万文玉叹了口气:“那一场舞,已经把她的生命透支完了。她本来,当天就该死了。但是,坚持死之前,要见你一面,不肯死,就一直拖着。水修为了帮她续命,将自己的香火供奉,反向给了宫楠。所以,水修在宫楠那里,帮她续命。” 我曾想过,等事件结束后,要好好骂宫楠一顿,再和水修一起,想个好办法,帮她解除法术,增补寿命。 可是没想到…… 我低下头,一时静默无话。 缓和了一会儿,我让何绿水带我去了宫楠的房间。路上,何绿水告诉我,经过那天的事件之后,柳经济人已经被吓疯了。 被我们抓回来的假李牧,我们制造了他的假死,将他带了回来。打算将假李牧的灵魂,从身体里逼出来,把灵魂还给真李牧。 至于白大师,则交给了九科。只是,不管用什么手法问询,他都不回答。 当我们打算,入侵他的灵魂时,他选择了魂灭。 这种行为,让我十分震惊。 我一直觉得,他是专门为人洗脑的混蛋,可是,现在,我不禁觉得,他自己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具被人洗脑了的工具。 真正可恨的,是连大家的思维,都要操纵的龙爷。 走到宫楠的病房跟前,我伸手握上了房门的门锁。 何绿水却握住了我的手,她神色复杂的跟我说:“丢丢,打开门之前,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宫楠的情况……” 绿水的意思,是说宫楠耗尽了生命这个问题吗? 我敏锐地想到,在化妆室,曾有一霎那感觉到宫楠的皮肤老化了。 难道…… 我迟疑着推开门。 白色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暖暖的落在了屋里。 布满仪器的房间内,一名白发苍苍,皮肉干涸的老人,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 听到门响,她的眼珠子转向了我这边,然后,露出了渴盼的神色。 我就算是做过万千种心理建设,还是被她的情形,吓了一跳。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一章:她的遗言 这就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宫楠吗? 我忍住泪水,走到她的身前。 透过我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到,黑白无常就一直站在她的床头。 如果不是水修一直帮她抵挡黑白无常,并给她续命,她恐怕坚持不到我来了吧。 我伸手握住她的双手。 她看着我,似是有千言万语。 我摘下她的呼吸器。 她“啊啊啊啊”地张着嘴,想喊什么,却发不出来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她实在是太衰老了,连声带的肌肉,都干涸枯老了。 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我的心里,也是酸酸的。同为母亲,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治好贝贝。我会认她当干女儿,替你看着她。” 听我这样说完,她顿时安静了下来。 浑浊的眸子,一片平静地,闭上了。 她坚持等了我两天,所为的,就是贝贝今后的生活。 我看见,她的灵魂,被黑白无常从床上,用锁链套了起来。 她浑浑噩噩地,跟着黑白无常往外走。路过水修的身份时,我清晰地听到她说了声:“谢谢。” 这一刻,我的眼泪,再也无法忍受的,滚落下来。 她犯了很大的罪过。 对于世人来说,是十分可憎的罪人。 未来的日子,就算在地府的十八层地狱里,日日夜夜被业火所烧,也无法偿清她的罪孽。 可是,不得不承认,她同时也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母亲。 用我的死,换你的生,就算被世人千百世的唾弃,我也无怨无悔。 因为,从你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我的一生,都将为你的成长,所奉献。你是我,骨血里诞生的,毕生最高存在目标。 水修走过来,蒙上我的眼睛:“丢丢,不要看了。” 他将我的脸,扳过去,正对着他:“不要再伤心了。都结束了。”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 不,一切还没结束。 逝者已矣。 万罪皆消。 但是,龙爷还活着。他一定是个冷酷无情,没有心的人。 不然,他怎么能,将人心中,最美好的感情,利用到这样淋漓尽致,这样让人心颤胆寒? 我默默地在心中诅咒他。 愿天道,聆听到我的心声,赐给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感情体验,然后,又狠狠地剥夺走。 让他也如豆角村的那些的女人们一样失去自由,也如被灭族了的神女族的人们失去家园,也如被欺骗到家破人亡的李牧失去所爱,也如宫楠被地狱的业火日日夜夜焚烧。 因为宫楠的情况特殊,公然送葬,可能会引起社会的恐慌。 九科就安排了秘密火葬。 在葬礼上,我们第一次和宫楠的父母,还有公公婆婆见了面。 商谈了一番后,四位老人决定,为了照顾贝贝,方便贝贝的治疗,也为了躲避龙爷那边的人,可能会有的纠缠,搬到我们秦家庄去住。 回到酒店,我们收拾着行囊。 墨冉给我打了个电话。 “丢丢姐,听说你要离开了?” 我点头,我心里知道,她是为什么打得这个电话。 自从我醒来以后,就围着给宫楠善后的事儿,把自己拼命忙成了陀螺。一直没有去看过罗繁星。 那天晚上,水修吟唱神语的时候,虽然小警察受益保护了性命,但是,也只是外表看起来好了。内里的伤害,却还是不轻。 送到医院后,一直受伤不轻。 不是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可是他要的我给不了,见面也是徒添尴尬。 我走到门外,跟墨冉谈了起来:“墨冉,你喜欢罗繁星吧?” 墨冉沉默很久,看似爽利地笑了起来:“是啊,可是他不喜欢我啊。” “那我更不可能喜欢他。我有爱人,有家庭。你就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和罗繁星结婚了,而别人,因为自己的朋友喜欢她,就拼命地撮合他们。你是什么感受?” “……” “受伤是吗?我的丈夫就是你心中的那种感觉。” “对不起……我只是,无法看着他,那么伤心……我没想过要伤害你老公……” 我打断她:“没关系,只要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试图撮合罗繁星和我,就行了。” 挂上电话,回到房间,水修走过来抱住我。 我们厮磨着。 许久,水修帮我穿起了衣服。他说:“走吧,我们去看看罗繁星。” 我有些忐忑地观察着。这么大方?不会是违心之语吧?要是会让他不高兴,我还是不去的好。 “毕竟,他救了你。”他握住我的手,示意我放心。 我们买了水果和花篮,去了他住院的医院。 然后,森森地被他家人的架势,给镇住了。 住特等病房,那是有钱人的专利,何况他受那种重的伤。 可是,在我国这种病房如战场,天天床位不够用的国度里,生生包下一个楼层什么的,也过了吧。 我们夫妻俩,站在楼梯口,接受着保镖的盘问。验明了身份之后,他们用耳机,汇报给某个人我们的来访。 等待的功夫,我往里瞅了一眼。 雪白的楼道里,三步一岗,站满了穿着黑西服的保镖。这阵势,作为一个农村长大的妹子,我表示,我真的只在电视里看过。连宫楠都没罗繁星家那么夸张过。 虽然之前,在宫楠参加比赛的时候,我已经预感到了,小警察的家里,地位非凡,可是现在还是被震撼了一把。 等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着银边眼镜的男人,带着斯文的笑容,走了过来。那是个欧洲面孔的男人,卷曲的银发晶莹梦幻,面部线条深邃优雅,碧绿的眼睛凝如宝石,美得让人想到爱琴海边的希腊雕塑,还有欧洲神话里,变成公牛诱骗少女欧罗巴的神祗。 他在我们跟前站定,操着有些生涩的中文,优雅地微微欠身:“秦先生,秦小姐,我是吴夫人的秘书——阿度尼斯,很高兴由我为您们领路。这边请。” 我默默地,惊呆了。 罗繁星家的秘书,都抵得上一个王子。 看来,也是底蕴深厚的大族啊。 我们一路跟着阿度尼斯一路前行,可是他并没有带我们直接去见罗繁星,而是去了楼层值班室,先见了罗繁星的母吴美君。 她坐在窗帘下,翘着手指,仍由随身带着的女仆,为她做着美甲。眼神,却没有分给我们一丝一毫。 我看得出,她来者不善。 如果单是我受委屈,也没什么。毕竟罗繁星是因为我受的伤,她心疼儿子拿我出气,也无可厚非。可是我们家水修,不该受这份儿委屈啊。 只是,我还没开口,水修倒率先开口了:“丢丢前几天受到袭击,多亏您的儿子——罗繁星,还有他的同事——墨冉出手相救。我们是特意来感谢他的。吴夫人看起来很忙,如果他今天不方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水修的话,让吴夫人的脸色一变。她收回了正在涂指甲油的手,站起身,神色傲慢地,扫了一眼我们手中的水果:“我罗家继承人的命,就只是区区几个水果,能感激得了的?” 那你想要什么? “神语。一共二十六个字,我只要一个字。 还有,既然你老婆已经是有妇之夫了,请不要再靠近我儿子。他从小生活环境单纯,心地善良,总是容易为别人的不幸心痛。时间长了,便容易搞混淆自己的感情,被人利用。”她说得风轻云淡。 我勃然大怒。 先不说神语的事,明明是她儿子,纠缠我,我不相信,她不知道。却要在这里,当着水修的面,诋毁我!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水修的脸色,也是一变,长眸危险地睨了起来,语气不善地说:“对不起,神语关乎天下苍生的安宁,家中有训,绝不外传。万一被心术不正的学去,哪怕是区区一个字,也会祸害无穷。 所以,您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另外,我家丢丢,也是很洁身自好的,倒是您儿子,请您管好。” 估计是没想到,我们俩在圈子里最多沦落个暴发户地位的人,有这样的胆子,直直的数落她。养尊处优、一呼百应的吴夫人,竟愣了一瞬。 我心里得意的大笑。我老公高贵冷艳了五百年了,论气场论气质论修养,那是再给她五百年也追不上! 紧跟着,吴夫人脸色阴沉地开始发飙了:“呵,只是喜欢你老婆而已。我罗家的继承人,就算是真抢了有夫之妇回来,做情人,也没谁,敢说什么。” …… 从她的言语里,我看出来了,罗繁星对我这么执着,和并不以为错的根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是这个家族不可一世的骄傲,在他看似天真温和的性格下,赋予了“世间无事我不可做”的认知。 一个从根子上,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人,你跟她吵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吴夫人,您家的儿子,的确是如星辰一样耀眼,但是,弱水三千,我只忠于我家这一瓢。如您所愿,以后我会尽力避免,与您儿子会碰面的场合,也祝您的儿子,早日找到真正心仪的人。”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二章:脑内封魂 “我真正心仪的人,就是你!” 小警察的声音,幽幽地从门外传来。 阿度尼斯连忙打开了房门。 他站在门外,目光幽深地看着我,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殷红的眼眶里,委屈、疼痛,仿佛随时会化成眼泪掉下来。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不自觉得撇开了眼睛。 这家伙,难道偷听别人的谈话是他的特殊爱好吗? 吴夫人急忙迎了上去,搀住他:“星星,你怎么起来了?看护和保姆呢?” 他不搭理她,推开她,径直走到我跟前,问我:“是不是,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 他问得凄厉,好像我敢说一个“不”字,就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我不敢回答。 可也不愿意,说违心的话,只能低头沉默。 水修挡住我,隔断了他的注视:“罗繁星,丢丢是我的老婆。” 而后,我听见罗繁星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连人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阻挡我爱她?” 他声音里充满了轻蔑。 我一心疼水修,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凭我爱他!” 凭我爱水修,只要我爱他,不管他是人是鬼,他都有资格,阻挡任何人爱我。 罗繁星脸色煞白地退后了几步,他捂着胸口,满眼泪光地凝视着我。 吴夫人立刻丢了贵妇的风度,冲上来要跟我拼命。 罗繁星一把拉住她,缓缓在椅子里坐下:“妈,你还嫌我不够难看吗?” 他缓了一口气,慢慢地把眼泪收了回去,清冷地瞧着我,一字一顿地说:“秦丢丢,算你狠。你赢了,你们走吧。我,会如你所愿。有你所在之地,我必不踏足。” 气氛压抑地,令人窒息。 我讪讪地拉着水修逃离这里,在路过罗繁星时,我轻轻地,在心底说了声:“对不起。” 我注定,只能欠他的了。 解决了罗繁星以后,我们收拾东西,带着贝贝一家,包了辆车,回到了秦家庄。 看到久违的泥巴路,红砖院子大铁门,我觉得心,就像是浸在三月暖阳里,暖烘烘的,舒服至极。 在a市得到的那些负面情绪,也在乡亲们的笑脸和充满乡土味的方言里,消散了不少。 推开吱呀呀的大门,我满脸笑容地高喊起来:“娘,爹,宝宝,我回来了!” “哦哦哦,爹地,妈咪!”秦中宝拽着一口新学来的昵称,像个小炮弹一样,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爹娘就站在堂屋门口,看着我们笑。 我蹲下来,张开手臂,想要接住小家伙。哪想到,不过一阵子不见,他的个子、体重,还有力气和速度又增加了。我被他直通通撞得翻到在地。 他也没想过会这样,噗通一下摔在了我身上。 那小份量,差点把我五脏六腑给砸了出来。 “妈咪,你没事吧?”宝宝撑起双手,紧张地在我身上检查着。 我摊着手,痛苦地回答:“你从我身上下去,我就没事。” “噗嗤——” 贝贝笑了起来。 水修弯着嘴角,把宝宝从我身上拎了起来,然后又伸手把我拽了起来,替我拍了拍身上的灰。 贝贝的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尴尬地找着词儿,赞美宝宝。 真是为难他们了。 不过宝宝只是看了四位老人一下,兴趣全被他们手中的贝贝吸引去了。他好奇地打量着贝贝:“妈妈,这是谁啊?” “这个啊,是妈妈和爸爸,新给宝宝认得姐姐哦!”我蹲下来,给他们两位介绍着彼此,顺手捏了捏宝宝的鼻子:“你跟谁学的洋腔怪调,喊什么妈咪爹地,麻死了。” 宝宝毫不客气地拍开我的手:“你要尊重我。朵拉都是这么说的。我要跟国际接轨。”而后又指着贝贝不太高兴地说,“妈咪,你怎么出门一趟,就给我生了个姐姐?难道这是爹地的私生子,你让他带回来的?” “浑说什么!”水修忍不住呵斥住了他的话头。 “可是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爹地我告诉你,我生气了,我要带着妈妈离家出走。”小家伙振振有词地说。 我一脸黑线。混小子的智商一直很高,远超同龄人的水准,我一直担心,他以后上学会不会被排挤。现在,我倒觉得智商高没什么问题,有问题是,这小坏蛋每天都在看什么奇怪的电视节目? 我需要和祖师爷,还有爹娘好好沟通下了。 因为回村前,就跟万文玉他们通知过了。所以晚上大家就都聚集到我们家里来,给我们接风,还顺道看下贝贝。 吃完饭,大家聚在一起给贝贝会诊。 何绿水最是擅长治疗,她说她上次帮忙,没赶上,害我受了重伤。这次,叫大家都别跟她抢,表现机会留给她。 女王发话了,哪个敢跟她抢,毕恭毕敬地把她和贝贝送进了卧室,放了个隔音结界,好让她专心诊断。 胡媚娘、银花他们,守在外面替她护法 水修和我,则跟万文玉还有李牧,交流起上次抓到的假李牧。 万文玉告诉了我们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 我们都知道,龙爷的灵能武器,十分厉害,比灵盟的还要先进几分。之前万文玉曾找到一些武器碎片,想修复,却无论用什么做能源,都无法启动。 直到拷问了假装李牧的那个幽灵——齐三儿,才知道,原来,这些武器都是用灵魂作为能源。 每一把武器里,都有一个完整的灵魂。 “这个,很有些像传说中的器灵啊!”我感慨道。古代传说里,上古神剑干将和莫邪,如论怎么打造,也做不出来,欧冶子想要的灵气,最后,他就杀了自己的妻子,将她投入火炉里。 得到了欧冶子妻子莫邪的滋养,两把剑才真正成为了绝世名剑。 “比那个还要狠毒。”万文玉说,“为了方便使用,这些被用来做武器能源核心的灵魂,是被剥夺了神智的。而且,这些灵魂,是逃不过天道的回收,在使用过程中,会随着使用,被天道以能量的形式,收回到天地间。” 难怪,他不停地制造死亡,制造厉鬼。 我打了个哆嗦,不敢想象那些武器中,一个个麻木的灵魂。 可是,这个跟他收集灵魂碎片,有什么关系呢? 万文玉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灵魂碎片的用途,保密程度,还在灵能武器之上。 真相,又被卡住了。 看来短期内,我们还是只能被动出击,追踪着龙爷的脚步,或者在他设计我们时,对他进行攻击。 “啊,好想知道,龙爷到底是谁啊?” 我趴在桌子上撞头。 一只手无声无息地伸到桌子上,摊平在我的头椎之下。 我顺着那只手向身旁看去,然后,在水修略带责怪的目光,大大地露出了个微笑。 万文玉切了一声:“过分了啊,要秀恩爱等我们走了再秀。不然当心我们这些单身狗,烧了你们家房子。是吧,胡老弟?” “那个……”胡叔云弱弱地举手,“那个,其实我最近也脱单了。我在跟胡蝶谈恋爱呢!” 什么?! 胡蝶不就是那个,和胡叔云在舞蹈大会上认识的女星吗? 小胡同学还真是手快啊! 胡叔云嘿嘿地笑。 万文玉做出一个“我不好了”的表情,都得宝宝大笑不止。 贝贝的家人,在我们的影响下,总算露出了一点儿笑容,只是八只眼睛,还是忍不住地往卧室张望。 爹娘也跟着宽慰他们。 等了很长功夫,何绿水衣衫尽湿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牵着贝贝,对我们摇了摇头。 贝贝的家人,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来。 “对不起,我不是解决不了,而是不敢解决。”何绿水喝了口水,有些迟疑地,跟我们解释。 原来,贝贝脑袋里,并不是肿瘤那么简单,也不是什么诅咒,还有降头,而是一根封魂针! 本来,若只是根普通的针,何绿水虽然会有点费事,可还是能完美的解决的。 可是封魂针,她就没有办法能好好了。 所谓封魂针,就是用特殊的手法,将灵魂取出来,封印到针内。 经过常年累月的生长,这颗针,不但是跟孩子的脑神经融合到了一起,也是孩子的灵魂的一个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如果随意取出针来,再毁灭已经在大脑内已经形成了的,共生的法则,等同谋杀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们将得到一具空壳。 “怎么会这样?”我们听完何绿水的叙述,集体呆滞在那里。 “怎么不会这样?!”何绿水丢给我们一个反问句。 我们头大了。 这个孩子,我是必须要救的,毕竟我答应了她的妈妈。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我抓着何绿水的手,摇啊摇,摇啊摇。 何绿水点点头,示意我冷静。 “秦丢丢,你要是想救这个孩子,就得去找水修的师傅——赵老板。他肯定能帮忙的!”何绿水和我一起,拼命地想着办法。 看来,也只能去找赵老板出手了。 说实话,水修和我现在都不太愿意去找赵老板,毕竟,水修上次公开演唱神语的视频,现在是在网上满天飞,传播都到海外网站了。 连罗繁星的家里,都想分一杯羹,我简直不敢想,现在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水修和我的一举一动。 如果贸然去找赵老板,会不会因此被外界盯上,更一步的,暴露轮回门的问题呢?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三章:冲天灵光 正在我和水修一愁莫展的时候,万文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你们不觉得,其实这根封魂针,和灵能武器很像吗?” 他这样一说,的确是很像。都是把灵魂封印在模具之内。 “你有办法。”水修用一种肯定的语气,看着万文玉说。 万文玉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只是一种设想。还记得当李牧在网络世界设计地那个空间吗?” 我们点点头。 “大家最后从里面出来,是利用了能量反向输出。我觉得这根针里,应该也有回路可以反向。这个可以交给李牧去做。” 李牧在手机里表示:“我试试,应该没有问题。”——李牧因为妻子的身体和灵魂都没找回来。坚持保持灵魂状态居住在手机里,好卧薪尝胆激励自己早日找回妻子。 何绿水表示,只要她们能把贝贝那被封印的一部分魂魄,从里面放出来,她就能救孩子。 贝贝的姥姥姥爷,还有爷爷奶奶,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动的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要帮贝贝导出被封印的魂魄,需要到万文玉的实验室去一趟。我们约定了时间,大家各自散去。 好久没见宝宝了,小家伙死活要跟我们睡。 娘佯装生气地捏了捏他小脸:“没良心的小东西,看见爹娘就不要姥姥姥爷了!早上是谁搂着我的脖子说,最爱姥姥来着!” 秦中宝果断地,在她脸上吧嗒一口,并附上各种甜言蜜语以示贿赂。 爹现在门边看得格格直乐。娘白了宝宝一眼,嘴上一边极为嫌弃地说才不希罕他,一边眉角眼梢全是满意的走了。 她老人家一走,宝宝就图穷匕见,站在床上,双手掐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着我和他爹:“说,那个姐姐到底哪里来的?你们俩是嫌弃我是男孩子吗?” 小家伙说着,声音都哽咽了,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虽然他已经不太记得前世的事,但是曾经被我和水修舍弃下的事,还是让他留下了强烈的阴影,加上我们俩总是不在他身边,不能像其他父母那样常常陪伴着她,小朋友总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我心里一酸,一把抱住他:“没有,爹娘最爱你了。那不是我,也不是你爹的孩子,是我们认来的。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那咱们现在商量商量成不??” 他从鼻子里赐了我一个冷哼,算是暂时放了我们一马。 我和水修抱着他,给他讲了宫楠的故事。 “宝宝,你觉得我们能不能认她呢?”我循循善诱。 小朋友是个心软的,酷炫狂拽的表示:“行吧!我同意把你们借给她了,但是你们还在最爱我。我会保护她!” 水修捏捏他的小鼻子:“你是小小男子汉,可不能那么小心眼儿。” “我都把爸爸妈妈分她了,我怎么还小气呢!?”小朋友立刻无辜的大叫起来,“爹地,你做事要讲道理,不然以后我也不会学好了,也会变得跟你一样不讲道理!” 天啊,为什么这胡搅蛮缠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呢? 被小家伙逗得直乐直乐,折腾了一晚上,也没把他的“爹地妈咪”纠正过来,最后累的都睡着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我们带着宝宝,还有贝贝,去了万文玉的实验室。鄂爷爷鄂奶奶和宫姥姥宫姥爷留在我家里。毕竟万文玉那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 一路上,宝宝极度热情地照顾着贝贝,就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在保护她。只不过是一起走了一段路,两个人的感情就好得手牵着手,一刻都不愿意分开了。 我们在实验室外面哄了老半天,两个小朋友才松开手。 在贝贝进入实验室后,万文玉喊来让银花把宝宝带去跟神女族的小朋友们玩,而后他带我们去参观武器的研发工厂。 我们在省城的期间,他也想办法,从灵盟和尸盟那里,借助“关系“——乔嫣,弄了些武器拆拆拆。 然后发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有灵魂做能量的灵能武器,和一般性质的灵能武器,效果差很大。 “对比完后,我都有些心动了。”万文玉把玩着手上的丹砂枪,跟我们戏说着。 一般性灵能武器的启动,是需要靠个人灵力的。 所以根据每个人的潜质不同,能启动的武器的类型也不同。 比如一个毫无修行天赋也没经过修行的人,你丢一把灵能武器给他,哪怕是门炮,落在他手里,也就是个普通的玩具的效果,什么也打不出来。 一般性灵能武器威力越发,需要持有者能力越高。 并且,在攻击过程中,持有者的能力被消耗空后,普通的灵能武器将暂时无法使用。 而龙爷那边,以灵魂作为动能的灵能武器,则打破了对持有者本身的灵力诉求。因为它是以内部封印的灵魂为动力能源,所以就不再需要外来的灵力作为补充,那么即使个没有修行过的人类,也能随便拿起来,去攻击别人。 而且,灵魂本身蕴有的能量就很强大,加以合适的禁法刺激(比如我们以前遇到的制造厉鬼怨气的法术),那么这个武器的能量可以使用长达数个月,甚至几年,不用补充能量。 当武器内灵魂耗尽,再补充进去新的即可。 一个挑着人用,还用用就“没电了”的武器,跟一个毫无门槛且能长期作战的武器,就算是小朋友,都知道哪一种更牛掰。 “我昨天没有在大家面前公开说明,是因为担心,会打击他们的士气。”万文玉说着,看了下水修,“水修在电视台公开演唱了神语,相信,我们已经被众多图谋者盯上了。他们找上门来,那是迟早的事。” 水修皱眉:“给大家添麻烦了。” 万文玉摇摇头:“没事,就算没有这事,我们也是迟早要跟龙爷对上。就当练手了。” 可是,对方的武器性能比我们优化那么多,我们要怎么破呢? 我愁得不要不要。 万文玉似乎就等着我这一问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敢不敢了?” 我讶然,怎么这事的关键难道还是我吗? “说吧,要我干什么?拿到是要拿我做实验?我绝对敢。”我拍着胸脯承诺道。 只要能把敌人拉下马,拿自己做实验又算什么?一切都是为了胜利! 水修拉住我的手,不高兴地瞪着我:“丢丢!” 万文玉呵呵笑了:“不用拿你做实验。你我还看不上呢。我是想你,背着你们家巡海夜叉将军和龟丞相他们,偷偷拿几样神兵出来。以前和他们交手,我注意到过,神兵的威力很厉害,拿回来拆开看看,或许会对我们的武器研究,有所帮助。” “嘶——” 听完他的话我倒抽一口冷气。 难怪他问我敢不敢。先不说龟丞相的唠叨劲儿,就夜修那个爆碳脾气,能忍得了我背着他把仙界神兵,哪怕是最低等的,拿去给万文玉拆拆拆? 被人看破了龙宫武器的奥妙,或是在研发中发现什么缺陷,龙宫岂不是等于被人扒了衣服,晾在刀下? 连小学生都是“行业秘密”这个词,我不会不明白。那真的是卖家底的行为啊! 我觉得夜修肯定会直接当场打死我,另选龙王。 可是跟被龙爷打死很多人比,我想了想,我还是找机会,给夜修一个打死我的机会吧。 “成交,但是这个需要我想想办法,不能立即给你。”我说,顿了下,我又补充说,“研发小组,一定要找最熟悉最可怕的人,我不能把老龙湾龙宫拖入危险之中。” 万文玉表示,绝对没问题,参与研究的就他和银花。 哎哟,没想到我们出去一阵子,他们俩都成了这种可以将所有信任托付的人啊。 “哦活活,看来你和银花妹子相处的不错啊,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我打趣他。 他回我一个白眼:“你想太多了。她只是智商比你高,更适合做的我助手而已。” 噗—— 我又中了学霸的毒镖。我就不该试图挑衅他。 “水修——”我抱着水修的胳膊嘤嘤嘤,满眼都是“快帮我报仇”。 水修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训我:“丢丢,别人私人感情的问题,你不要过问太多。有些人外表皮厚如城墙,内里是很羞涩的。” 万文玉的脸色一黑。 没等他发飙,贝贝和李牧进的一号实验室那边,一道冲天灵光,突然拔地而起,直上云霄。紧跟着,李牧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什么情况? 我们三人连忙朝那边疾奔过去。 只见一边,贝贝的身上爆出了让我能为之侧目的灵能。失去封魂针压制的她,痛苦地嚎叫着,手脚和身体,在灵能中慢慢长大。 而另一边,李牧从手机中,跑了出来,以灵魂的形态,跪在地上。 他的身前,有一个透明的,若隐若现的女子的身影。能够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人的灵魂,只是她的灵魂,十分薄弱。 我认识那个灵魂的面孔,是李牧的老婆。 “天啊,这怎么可能!” 封魂针不是五年前就扎住了贝贝的脑子中吗?可是李牧的老婆,却是今年才成植物人的啊。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四章:隐藏的话 一时间兵荒马乱。 好不容易,我们才压制住贝贝的能量爆发。只是看着原本才五岁大小的女孩子,瞬间长成了十岁大的少女,我感觉到了森森的受伤。 这回家要怎么跟她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交代啊! 愁死个人了啊! 小少女因为能量爆发过度,而进入了昏迷,我们只能抱着她去找银花,把她安置到神女族小朋友的寝室休息。 宝宝看着眼前似曾相识,但是又全然崭新的大姐姐,也有点接受不良,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没忍住,跑过来拉着我的袖子:“娘,小姐姐呢?你这是又给我找了个姐姐吗?” 我无语凝噎。 水修抱过宝宝,跟他解释,这个就是之前跟她一起来的小姐姐。因为“被奸人所害”,所以一直长不大,刚才我们把坏人施在她身上的法术解开了,她当然就长大了。 虽然,从外表上看,是两个人,但是实际上,小姐姐还是宝宝的那个小姐姐。 “所以,以后你们也要好好相处,知道吗?”水修捏捏他的鼻子。 宝宝却很发愁地回答:“不行啊,爹,我说我要保护她来着,可是她现在比我大那么多,我怎么保护?”说完,他眼睛骨碌碌直转,盯着他爸用一种潜藏着欢脱的小心语气,试探到:“要不,爹,你也把我变大吧,这样我就可以继续保护小姐姐了!” …… 我一巴掌落在宝宝的后脑袋上:“小家伙,你还是给我死心吧,老老实实帮你银花阿姨,照顾小姐姐去!” 宝宝撇撇嘴,朝我做个鬼脸跑了。 我看着水修,叹了口气,我们俩又回到一号实验室。 李牧还跪在那里,抱着他老婆罗芳华的腿拼命地哭:“是我害了你,是我!是我害了我们一家人!” 而她老婆,则是一脸空茫直视着前方。对于他的哭泣和呼唤,无知无觉。 水修走过去,从手心里发出一团灵光,传输到罗芳华身上。片刻,他松开手,对李牧说:“不行,她的魂魄受损太严重了,简单的修补不行,需要用灵器长期温养。” 李牧听到自己的老婆,还有希望恢复,情绪这才稍微控制住了一些。 水修把罗芳华的灵魂收了起来,准备带去赵老板那里。 又好一会儿子,李牧才彻底平静下来。在他的叙述中,我们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李牧用电脑扫描贝贝脑内的封魂针,通过扫描图,了解了针的术法回路和原理后,设计了新的回路,进行导出。可是谁知道,导出出来,发现里面有两个灵魂。 一个灵力十分强大的贝贝的灵魂。 一个,竟然是她的老婆。 这颗封魂针的核心动力,就是罗芳华的灵魂,她的作用就是为镇压贝贝提供能源,保证封魂针的运作。 大约是因为贝贝的灵魂力量十分强大,所以罗芳华的灵魂消耗十分厉害。 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发现,那么罗芳华的灵魂,最多再使用两三个月,也就耗尽消失了。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灵魂是会随着灵能武器的使用,而被损耗,重归于天地。所以,龙爷如果想保证这批武器的使用,并开发更多的武器,那么,他就需要更多的灵魂。”万文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眸子里露出一丝兴味盎然,“你们猜,我们上次看到的灵能飞机和大炮,使用的是怎么样高等质量的灵魂呢?龙爷又为什么要征服神女族?为什么要囚禁贝贝的灵魂?”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贝贝这种强大的灵力,几乎可以与现在是罪仙之身的敖吉媲美。 紧接着,我由之想到了昆明博物馆里的那条龙,被龙爷兴师动众布局带走的龙。 龙爷究竟是在开发什么样可怕的武器呢? 不过看样子,他的研究,并没有到达,可以应用这些灵魂的地步,所以暂时只是封印起来,没有应用。 我的头脑陷入了一阵运转风暴。 强烈的紧张感,让我不自觉咬起了手指头:“神女族的人,或许还有一部分还活着。” “什么?”万文玉惊诧了一瞬。 水修敛气静心,尽力淡然地说:“分析来听听。” “按照万文玉的推测,龙爷越是厉害的武器,越是需要能量巨大的灵魂。而强大到现在的敖吉,还有神龙——哪怕是条即将衰败的龙,这种级别的灵魂,是十分难得的。 神女族的灵魂很多虽然没有贝贝强大,但是数量很多,品质很高。最重要的是,身为神女遗脉的他们,在术法上,有极高的天赋,经过学习,可以将灵魂锻炼的更加强大。 光是金花所拥有的能力,就比敖吉还强盛了。 易地处之,我若是龙爷,绝对不会轻易把神女族的灵魂都用掉。而是挑出其中有潜力的一部分,好好培养锻炼他们,以期获得更大的核心能源。”我越说越觉得可怕。 飞机大炮都有了,难道他们还想做灵力导弹不成,天朝能允许吗?肯定不能,就是那些飞机大炮,天朝都不可能允许他们制作。那么他们又是躲在哪里制作的这些东西? 细思恐极。 心中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呼——”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信息量太大,脑子有种不够用了的感觉。 水修帮着又总结了一遍,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形势: 第一,贝贝肯定是被龙爷盯上了,她最好不要再回到城里,而是在我们这里上学。 第二,神女族肯定还有大量族人存活,于公于私,我们必须拯救他们。 “第三,……”水修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我,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说“我们得想办法,打听神女族人的下落。” 可是,找谁打探呢? 我们连龙爷这些人,在生活中的真实身份都搞不清楚。 除非,派人进去卧底,套取信息。 可是要派人去呢? 银花不行,她肯定会露馅。 李牧已经背叛了那边,回去是作死。 万文玉身负我们这边的科研技术,他走了,我们这边的实验室,将无人主持。 贝贝倒是龙爷感兴趣的人,但是她太小了,去了那边简直是肉包子打狗。 敖吉更加不可能去,他要是去了,龙爷就是拼了老命,都得解剖了他。 水修也不行,水修身负轮回门的信息,又会神语,万一龙爷要他以神语作为交换条件才许入伙,水修不就一下子曝光了。 龙宫里的人,更不能去。 龙宫的人绝对不能出现在龙爷的面前,不然还不知道会惹来怎么样的大问题。 “这件事,暂时搁置下来吧。我们还是先以防御为主。走一步看一步。”万文玉建议道。 我们只能终止下来讨论。 接下来,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一直到下午,贝贝终于醒来。 我们带着对眼前的危险局面毫无所知的贝贝和宝宝,一起回家了。 夕阳把青山染上了一层薄如血雾的殷红,我们带着两个小朋友,站在山岗上,眺望着群山环抱中的鬼山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苍凉。 一只山鹰鸣叫着,飞过我们的上空。 宝宝兴奋地指着它的身影说: “娘,看,是老鹰!” 他带着贝贝,追逐着山鹰的身影奔跑着。 水修和我在他们身后,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唇角忍不住浮出一抹微笑。 我牵着水修的手,抬头看着他,忽然笑着问:“你今天想说的第三点,其实是,龙爷对我们夫妻俩,也有图谋吧?” 龙爷这个人,每一步都有极深的深意。这一点,我在贝贝身上,得到了深深的体会,同时也明白了,那个人,不仅仅是利用我们刺激宫楠那么简单,还应该是在这个过程中,制造极大的难题,看我们夫妻俩怎么应对。 他在观察我们。 “所以,除了之前说的那些人选外,我作为卧底,也会是很合适的,对吗?” 水修猝不及防,被我问得脸上呈现一片慌乱之色。 他不擅长对我说谎。 “不行,你不能去。”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承担任何危险。” 所以,你之前才不肯说出来是吗? 我抱住他的脖子:“可是你不会让我有危险对吗?” “不行。” 他坚决地反对掉了我的提议。 我知道,他是担忧我。 可是,这事最适合的,真的只有我。 我实力弱,不容易引起龙爷的怀疑,又具有巨大的能量,而且和水修换过心,只要我们愿意,就可以不通过术法,在内心里沟通。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任务了。 我们俩一路走,一路在心里沟通,可是一直到家,谁也没劝服了谁。 这事我们也不打算跟父母说,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鄂爷爷鄂奶奶和宫姥姥宫姥爷,见到长大的贝贝,都惊呆住了。 但是他们很快就从贝贝的特征,和举止中,判断出,这就是他们的小孙女。一个个激动的老泪纵横。 水修和我,把他们拉到一边,把贝贝现在面临的险境,告诉了他们。 四位老人略一商议,就纷纷表示,愿意在我们这里住下来。 “白天我就看了,你们这个地方好啊,山明水秀,灵气好。适合我们养老。”宫姥爷喜滋滋地说着。 鄂爷爷跟着搭腔:“可不说呢,民风也淳朴的很。” “这些都是农家菜,无污染,咱们吃了,可以多活几年,陪我们的宝贝久一些。”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五章:一十八命 几位老人赞扬了一圈,话锋忽然一转: “不知道,我们贝贝,能不能跟你们学习法术?将来……也好能自保。” 看着他们充满期盼,且小心翼翼的眼神,我真的无法拒绝,表示一定会帮她找个好师傅的。 水修看了我一眼:“丢丢,你不自己教吗?” “我不行啊,她那么好的天分。你看刚子都被我教成什么样了。”我打着哈哈。 他的眸子里,冷气森森,完全就一点都不相信我的借口,只是当着大家,没好拆穿。 等到了晚上,他把宝宝丢给了爹娘,好好跟我算起了帐。 “说,你是不是打算背着我偷偷去接近龙爷他们?” 他翻了我a面。 我求饶,却不直面这个问题,所以……又被怒翻了b面。 作为一个好汉,我觉得,我还是暂时投降的好,然而还是被敌军看穿了我的计谋,于是又被怒翻回a面。 这真是个泪流满面的夜晚。 夜里,和水修两人累得睡着后,梦里总是不断地梦见豆角村的女人们和女婴灵们的愤怒,梦见老龙湾被屠门的那家人的鲜血,梦见博物馆的那条黑龙最后看我那一眼的悲鸣,梦见神女村人的战斗,梦见李牧家人和宫楠的泪水。 他们轮番交替,在我梦里不断出现,呐喊。 我听见,我的血在烧的声音。 画面的最后,定格在一群自黑暗中探出来的罪恶之手,拽住水修和宝宝的脚踝,把他们拖住血海之中。 “不要!”我伸出手,一骨碌坐了起来。而后才发现,只是一场梦而已。 “哈哈哈……” 孩子们清脆的笑声,从窗外传来。 我透过窗户看过去,日头已然快到中午了。 水修坐在台阶上,一边给鸡拔毛,一边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 太好了,他们都没事。 我重重地呼出来一口气。 娘推门进来,一指头戳在我的额头上:“你说你们,也不节制点,伤了身体怎么办?” 我的脸顿时烧得火辣辣的。 娘,求放过!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带着贝贝去看望了神叨子还有师娘,以及找老板,又去拜了祖师爷。四位老人则忙着在我们村买房子,还有办户口搬迁等事宜。 我们在小山村内忙的马不停蹄,外面的世界,也风起云涌。 像宫楠那种大明星,他们死去后的价值,比活着还多。她身前的公司,给她重新指派了经纪人,掀起了最后一轮的炒作和狂欢。 她是鄂千寻遗孀的事情,在死后被曝光出来,引起轰然大波。 网络水军们拼命塑造她不染纤尘的女神形象。 媒体们说她才华天纵,貌美倾城,却为了老公嗯哼孩子,在事业的最高峰抛弃荣华,简直是绝种好女人。 赞扬三千,喧嚣尘上。 声势浩荡的最后,却是一纸同意书,让四位老人同意拍卖宫楠和鄂千寻生前的遗物,捐款给患病儿童,将他们的声名,推倒一个超神的高度。好为各家的餐盘,以两人之名,再赚个盆钵满盈打下伏笔。 我看着信函,白纸上的黑字,犹如吸血蚂蟥在扭动。 四位老人却答应下来。他们说:“楠楠生前做了太多错事,我们做的事,或许不能完全替她赎罪,但是慢慢赎吧。” 他们不但同意了义卖会,还亲自参加,以拍卖的形式,捐献了一大半的家产出去。而拍卖到的物品,则送给了一些粉丝。 拍卖会结束,水修和我保护着他们走出拍卖会场。水修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秦依依:“救命!水修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少年的声音里,是全然的慌乱无措。 我仰头望着天空耀眼的太阳,遮着眼睛,心里琢磨着:情敌求救,我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回过神来,水修已经挂了电话。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怎么了?” 水修瞥了我一眼,特么冷然地回了我一句:“秦依依家闹鬼了。” “他家本来就是鬼窝。”我翻个白眼。那些鬼被坑的那么惨,闹起来只是迟早地事。 水修冷哼了一声,大手像是铁镣一样,攥住我的手:“走,回家。” 咦,他不去管吗? 秦依依家那上百只厉鬼可不是闹着玩地,一旦失控,祸害无穷。如果逃离了原地的话,融入人群,将会很难再抓捕回来。到时候,这座城市里不知道每天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跟着遭殃。 “你不用担心我,我保证我不会乱吃醋。”我信誓旦旦举起手来。 水修脸色一青,这次连看都不看我了,直接拽着我上车。 我连忙解释:“我不是不吃醋,我只是知道你去了是办事的……” 水修打断我,跟几位老人打了招呼,带我到一边去谈。 他的确是怕我吃醋,但更担心的是,怕这事儿里面有龙爷的掺合。 “你先跟大家一起回家,我自己去秦依依家看看。”水修完全就不信任我昨晚在他折腾之下发下的誓言。 我有种哭倒在厕所的感觉。 眨着眼,左看他,右看他。真的不带我吗?不管什么事儿,我们就没分开过好吗? 水修不为所动。 我只能跟着大部队先回家了。 可是,当一天之后,水修仍旧没回来,并且失联了之后,我真是恨透了我这个愚蠢的行为。 他的手机也打不通,企鹅号、微信、微博,什么都联系不上。 “丢丢啊,女婿啥时候回来啊?”娘切着菜,问我。她觉得水修昨儿在外面办事,吃亏了,想要杀只鸡犒劳下水修。但是摸不准水修中午回来不,所以问我一下。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沉甸甸的。 “娘啊,中午你就别烧水修和我的饭了,水修刚发信息,让我过去帮忙。”这事儿我不能告诉爹娘,让他们担心,所以我撒了个谎,打算亲自去一趟。 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帮我理了下衣服:“危险吗?刚回来,你们就又都走了。哎,那你和女婿小心点啊。” 带着爹娘的担忧和小抱怨,我出门了,临行前,给夜修打了个电话,叫他多派人看着我家,别被人趁虚而入了。 夜修满口答应下来。 叮嘱完,我顿了下,问他:“对了,夜修,你能帮我联系上敖吉吗?” 敖吉一向对水修寸步不离,联系上他,或许就能找到水修了。 夜修敏锐地察觉到,我这边可能出了事,连忙追问我。我把事儿跟他说了。他听完也很担心,赶紧用他们水族的方式,联系敖吉,可是也没有联系上。 难道他们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 这个想法一涌上我的心头,眼泪就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龙王大人,你在哪里?你千万别一个人去,你等我带人和你一起。”夜修在那边紧张地说。 我摇摇头。不行,我等不了。水修也许正在被困在危险之中,每多等一分钟,我水修就多一分丧命的可能。 “我们各自乘车,到秦依依的家里汇合吧。我给你他家的地址。”说完,我挂了电话,把地址给他发了过去,然后关了机,在路边包了辆出租车去省城。 感受着出租车堪比乌龟的速度,我心里无限后悔,我怎么就没去驾照呢?等找到水修,把他带回家,我一定要去买辆好车,然后考个驾照,让我什么时候,都能最快地抵达水修身边。 车到半路的时候,我觉得大势已去,夜修就算念念我,也改变不了事情了,于是重新开机。果断被喷得一脸。 “哈哈,刚才那是您老公吗?好凶啊!回家叫他跪键盘。”司机师傅跟我开着玩笑。 我呵呵一笑,有心回他一句,可是一张嘴,眼泪却急得掉了下来,把司机师傅吓坏了。 我扒着椅靠,跟师傅哀求道:“师傅,麻烦你稍微开快点,我老公出了事儿,我赶着去见他。我给加车钱。求你了。” 我哭得完全控制不住,师傅也是个热心人,脚下油门一加,车子速度快了起来。他一边开,一边安慰我,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秦依依家城外的别墅附近。 远远的,我就看见一股冲天怨气,拔地而起。在一群童话似的别墅群里,特别显眼。 别墅区大门口,似乎还有不少警车和记者的车停在那里。我谢了师傅,下了车,凑过去。只听人们似乎在议论什么命案。 找了个门卫,塞了点钱,才知道,秦依依家昨天发生了灭门惨案,只有那家的女儿还不知所踪。 门卫带着点炫耀的口吻跟我吹:“你知道咱们这儿别墅区怎么来的?最先就是秦家建立的。老秦家可是咱们a省最大的隐形富豪。百十年了。都说他们家生意好,是占了好风水,后来就有不少人在这儿建了别墅,想跟着沾沾财气。秦家也不小气,索性就以他们家为中心,开发了这个高档别墅区。不过每家都独门独户,自带院子。外围还有我们,真不知道是怎么出的事儿。” 我的眼前一黑,手暗中撑住了墙壁,嘴里却还是保持着一副八卦的口吻问:“难怪这么轰动。那,除了他们家人,现场有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尸体?他们家不应该有很多保镖和仆人吗?” 门卫摇摇头:“哎,别提了……” 他充满遗憾地告诉我,听一个早上下班的保安说,那别墅里,所有当天上班的安保人员和女佣,全部都死了。 一共十八条人命。 我的呼吸为之一窒。 水修!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六章:染血衬衫 强作镇定,我躲到暗处,用隐身符,混进了别墅区,朝秦老板家飞奔。 冷风中,飘逸着一股令人发寒的血腥气。 越离秦家近,那股血腥气越重,含着巨大的怨气呼啸而来,让人仿佛置身尸山血海。 很多警察在秦老板家的别墅进进出出。 不少记者在门口守候着。 我按着隐身符,小心地挤过人群,越过警戒线,进入秦家。 和上次来相比,这房子更加恐怖了。 以前只是地板、天花板的缝隙里,会冒出可怕的黑色怨气,现在则是整个别墅,上上下下的房间里,都弥漫着雾霾一样浓郁的戾气。天花板上,甚至有凝结成水滴的戾气凝结体,在滴落。 警察们被阴气冻得瑟瑟发抖,却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有多少厉鬼,就在那黑雾之中,桀桀怪笑着,贴着他们的面门,陶醉地吸食着他们的精气。 有的警察体质差的,肩上代表人阳气是否充足的火焰,甚至摇摇欲灭。 我忍不住放出灵气,驱赶它们。这些厉鬼,是想减弱对方的阳气,好上身。 感觉到我的威压,厉鬼们纷纷躁动起来,他们嘶吼着,在屋里寻找我的踪迹。但是我有隐身符保护着,它们找不到我。情急之下,一个个竟然开始拼命地释放死气,对着虚空胡乱攻击。 黑色的戾气顺着我大开的精孔,试图将我侵蚀。为了安全,我不得不暂时关闭精孔,中断灵气的输出。 而就在我收回灵气的刹那,一个警&察&被厉鬼的攻击击中,嗷呜一声,晕倒在地。七窍里,流出可怕的污血。 厉鬼们欢呼着,蜂拥而上,想要争抢这个附身的机会。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们,狰狞着将我的水修撕裂的场景。 “滚开!”我挡在那个警察身前,把灵气化成针疾射出去。 那些厉鬼没防备,被一蓬蓬针雨扎得正着。 “嗷呜——”愤怒的鬼吼化成咆哮的声浪,在屋子里的拍打回荡。 我连忙张开无数个小水结界,替屋子里的普通人吸收鬼啸。鬼啸是一种人耳听不见的超低频音波攻击手段,也就是人们说的次声波,可以通过震动的频率,引起共振,从而达到摧毁的目标。 那些没有天眼的警察,看不见我们的争斗,围着他们的晕倒在地的同事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替他做着心脏复苏。 我独自一人,和这些厉鬼战斗着。但是,这样大规模而细小的术法操作,我并没有练习过。刚才只是情急之下,被激发出来的。可,仅仅是两三秒,我就感觉到了,难以为继。 不行,我支撑不起来。 水修! 水修! 我在心里拼命地呼唤他。按说如果他在这个房间里,这么近的距离,我呼唤他,他肯定是能听见的。可是他毫无回应,就好像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你们这些混蛋,到底把我的水修怎么了? 我撑不下去了,所有的结界在一瞬间消失。 尖锐的超低频率的尖啸声一瞬间袭击了所有的警察。 他们不明所以地捂住心脏,不约而同地心痛起来。 “快走!”我忍不住出声驱赶他们,同时,再次用灵力化为针雨,向那些厉鬼疾射过去,并刻意打烂一些桌椅,引起这些警察的注意。 可这些人,竟然像是不要命了似的,纷纷从腰里拔出枪,试图瞄准些什么。 瞄准啥呀,你们什么都看不见啊! “这里有鬼!”我气急败坏。 可是这些人只是捂着心脏巍然不动。直到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他们头目的人说:“先撤出去。这不是我们能管的案子。” 他们才带着负伤晕过去的同事撤离。 那些厉鬼哪里肯放过他们。可我又怎么会让它们得手,给它们出了这间房作恶的机会。 这会儿所有人都聚集在门口,我反而好行动。我挡在队伍的最后,张开一个最大的结界,替他们抵挡着攻击。 等他们完全撤离后,这里才真正沦为我们的战场。木灵符,土灵符,雷符,各种符咒在别墅的方寸天地内,洋洋洒洒如雪片纷纷不断,一波接着一波。 在和厉鬼的战斗中,我观察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屋子里的百鬼运财阵,并没有被破坏。在我们打生打死的,屋子里还有一些厉鬼,站在百鬼运财阵固定的方位中,一动不动。即使被厉鬼和我之间的战斗波及,也毫不动摇。 如果屋里暴&动的,不是秦依依家原有的厉鬼,那么这些正跟我打斗的厉鬼,又是哪里来的? 我看隐身符的效果要过去了,又给自己贴了张。然后穿梭过厉鬼们,朝二楼走去。 那些没有被我打散的厉鬼,这会儿还在房间里,跟点着的炮仗一样到处乱窜。 它们不停的在我身边闪过,用死气和鬼啸寻找攻击我。 我匀了一口气,瞄了一眼隐身符,按紧了一点儿,小跑到二楼的楼梯口。 房门都关着。 现在的形势,本来就对我不利。 我敢开门,就一定会暴露。 不开门,就找不到水修。 不管了! 我掏出一张水符、一张木符丢了出去。 藤蔓落地就被水浇了个透,也就三四秒的时间,已经把二楼每一扇门都顶开。 “吼——” 那些被我利用来开门的藤蔓,变成了厉鬼攻击的目标。 它们一涌而上,撕扯啃咬着。 要不怎么说,人比鬼精呢! 我连跑带跳的,绕过那些鬼,进了最近的房间。 血腥味扑面而来。 床上是一具干瘪的尸体,尸体脖子下的床单上,是一片四溅开的血迹。 开了一半的窗户上,另外一具干瘪的尸体,挂在上面。 而原本华丽的绣金线窗帘,已经被撕成了一片片的碎布。 每间房,都是最惨的死法。 被砸碎的花瓶和镜子,是最后的挣扎。 墙纸上的指甲痕迹,是被百鬼撕扯的痛苦。 这些人死状太惨,我不忍细看,却又因为要寻找水修,不得不寻找,遗留下的痕迹。 厉鬼啃咬藤蔓的声音,听的我头皮发麻。 再一间房,明显比之前那些大了很多,房间地上散落着篮球、棒球和马术服。 而那件银灰色的马术服下,一件白色的衬衣,出奇的扎眼。 我按着隐身符的手微微发抖。 脚像灌了铅一样,不能挪动一步。 不可能。 我摇了摇头,对自己说:“秦丢丢,别乱想,穿衬衣的人,多,多了。” 嘴巴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可手却抖的更厉害,一直到,抽出那半截衬衣…… “水修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这是我老公的衣服,被撕破的衣服!! 我的头“嗡”的一声,像被人拉了电闸似的。 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却又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白色衬衣上,刺目的血迹,被撕破地方毛糙的边角。 我想起刚刚警察倒地时,一涌而上的厉鬼。 是它们,一下下撕碎了这件衣服,和…… “水修……水修!!” 我什么都不再去想,攥着衣服在这栋别墅里狂奔,一间房,又一间房。 我翻动着一具又一具干瘪的尸体,打开一扇又一扇柜门。 什么都没有!! 没有水修,没有!! 我愣在大厅的立柜前面,连这里都没有。 “桀桀桀,找到了。” “桀桀桀,身体给我!给我!” 我知道,我的隐身符掉了。 而我却不想,再躲藏。 我瘫坐在地上,任由厉鬼扑向我,一下下割伤我的身体,吸食我的精气。 世界一片混沌。 心口是止不住的疼。 水修,你在哪里? 水修,你为什么不出现?你要看着我,被厉鬼吞噬吗? “丢丢!!” 一阵灵力从我背后袭来,打散了围绕着我的厉鬼。 我欣喜的回头,却只看到,焦急的罗繁星。 “丢丢姐,快起来!”墨冉一把拉起我,抽出赤红的大刀,挥舞了几下,我们身边的厉鬼,就消失了不少。 “丢丢,你怎么了?”罗繁星一边用符咒打散厉鬼,一边询问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水修的血衣,喏喏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水修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嗯,我找不到了,一定是,我找不到他。 不是…… 罗繁星迟疑了一下,突然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深情款款地说:“丢丢,我还在。 别哭了,没事的,走吧,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扶着我,慢慢地往外走,这短短几十米里,说了不知道多少,煽情的话。 可我,却只是听到,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水修都不见了。 别人说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幸亏刚刚那些警察找了我们九科,不然啊……”墨冉和我一起,坐在警车的后排,她惋惜地看着我手里的衣服,牙齿上下咬着嘴唇,把话憋了回去。 我抱着衣服,低着头在心里拼命的呼唤水修,几乎要把头埋进膝盖里。 什么都没有。 “丢丢,喝杯奶茶吧。” 罗繁星扶着我的肩膀,强行逼着我坐直一些,把一杯装在陶瓷杯子里的奶茶递到我面前。 另外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滑过水修的衣服。 我迅速抽回衣服,愤怒的看着一脸歉疚的罗繁星,生硬地说:“我喝不下去。” “你从哪儿弄的奶茶啊,这么高级,还是陶瓷杯。”大概是怕我又伤害罗繁星,墨冉笑着打哈哈。 “从这边叔叔家里拿的。”罗繁星随口回答后,又努力把奶茶往我手里递。 我不接。 他不退让。 “那个,警车有点小,你们坐着,我走回去吧。”墨冉讪讪的笑着,开了车门黯然的离开这里。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七章:给我滚开 车里只少了一个人,却感觉空旷了很多。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秦家那栋别墅。 浓重的戾气四散开来,但是厉鬼们,却似乎被困在了四面墙里,没有一丝一毫,要冲出来的架势。 那个百鬼阵,也能困住这些厉鬼吗? 无论什么鬼,都能困住的吗? 那水修应该还在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我没有找到的密道? 我刚想下车再去找找看,就发现罗繁星把手里的奶茶杯放在车顶上,准备要坐进车里。 躲了他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保持距离。 我皱眉,去推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我狠狠推了两下,回头瞪着他。他想干什么! 罗繁星担忧的看了我一会儿,压低了声音,轻缓的,像是怕吓到我那样,说:“丢丢,把衣服,放下吧。” 说着,他居然伸出手,似乎想要,把我手里这件染了血的,水修的衬衣拿走。 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泛白的指甲一点点靠近水修的衬衣。 全身的汗毛都因为心里的愤怒,炸了起来。 这是水修的东西,谁也不能碰! 我心里腾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意,伸手去摸符咒,准备丢一个符咒出去,解决了他。 “罗繁星,刑队来了。” 折返回来的墨冉,算是救了罗繁星一命。 她靠在车门上,斜眼看着我们,说:“你是跟着我们进去处理恶鬼,还是陪着丢丢?” “我想陪着丢丢,墨冉,辛苦你了。” 我眼睁睁看着墨冉眼神离闪过的失落,但我现在自身难保,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在意她。 而这时,刑队从车前走了过去。 看着整齐服帖的毛呢大衣上,有各种颜色的污渍,头发一缕一缕油腻的贴在头上,脸色差的像是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甚至连点着烟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冲我点点头,快步跑向秦家的别墅里去。 好像,他在躲我一样。 难道他不仅是内奸,这次秦依依出事儿,他也有份?! 像是要回答我的疑问,罗繁星轻声说:“大概是墨冉告诉了他这个噩耗吧。” “什么噩耗?”我恶狠狠的瞪着他,不许他说下去。 他叹了口气,哀伤的看着我,并没有说话。 只是,身体慢慢趋近我,甚至伸出手,想要拍着我安抚我似的。 我错了。 把他当作可以聊天的对象,本来就是个错误。 “我去帮刑队找水修。”我攥紧了水修的衬衣,侧身准备下车。 罗繁星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拽回来,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丢丢,他……” “这里或许有密道,我并没有找过。”我推开他的手,我不想听,一个字也不想。 “秦丢丢!!”罗繁星大吼一声,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座椅上。 “我不能看着你自欺欺人!他死了!秦水修死了!” 他的神情过于坚毅,以至于,把他那张娃娃脸特有的稚嫩,都抵消掉了。 “你必须面对现实,他已经死了! 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厉鬼,需要我们九科出动这么多人! 一个秦水修,根本就赢不了的,他就和这件衣服一样,被厉鬼撕烂了!” “你闭嘴!!”我大吼着,抬手往他脸上就抽了一巴掌。 而这一巴掌,不仅没有让我冷静下来,反而像是开了一扇门。 一下又一下,我对着他的脸扇着。 而他却只是抬起手臂,挡在脸前,甚至没有阻止我。 只是,我也并没有,成功的阻止他。 “他死了!死了!死了!” 他不仅没有因为我的殴打改口,反而一声比一声坚定。 “闭嘴。”我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抽出一张雷符,就准备丢出去。 这一刻,我甚至忘记,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任何一个法术,遭殃的,是我们两个。 “丢丢!”他大吼一声,紧紧的抱住了我。用力的,像是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里那样。 他的声音里,满怀悲恸,似乎比我还要哀伤:“面对现实吧,他死了,都会过去的,我陪着你,熬过每一天。” “滚开!!” 罗繁星强行抱住我的行为,以及他这番话,让我更加愤怒,不顾一切的蹬着他,打骂他。 他却默默忍受,越抱越紧。 随着我的挣扎,那件血衣已经掉在了座椅的下面。 虽然看不到,但我似乎,能闻到血衣上,水修熟悉的味道。 就好像,他正在看着我一样。 而就在这时,水修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我惊愕的回头。 车窗外,水修赤*裸着被血染红的上身,正在秦依依的搀扶下,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他的长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飘扬在身后。 而是散乱的,垂落在脸上、肩膀上,而他的胸口上,那些发丝和血粘在了一起。 一缕缕长发,像一个个狰狞的伤口,看得我胆颤心惊。 而他身边,是同样衣衫褴褛,露出不少缝合哼唧的秦依依。 水修的表情越来越差。 可我却因为心情过分激动,甚至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水修,水修……” 我冲他伸出手,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他。 我的水修还活着!还活着!他没有死! 眼泪不停地流着。 我好怕这是个梦。我急切地想摸*摸他,想要感受他身上*我熟悉的温度,想要紧紧握住他的手,想要告诉他的担心我的想念。 可是罗繁星却紧紧地抱住我,不肯松手,任我怎么踢打,都不松、 水修瞄我一眼,从车尾,绕到了另外一个车门边。 他拎着罗繁星的后领,用力一拽,把他活生生从车里,给丢到了地上。 罗繁星就地打了一个滚,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瞪着水修,吼着:“你做什么!” “我记得你曾许诺,不踏足她在的地方。”水修冷笑着抬起手,几个冰锥应声而起,扑向罗繁星。 罗繁星皱了皱眉头,手一挥,撑起一个结界躲过冰锥的袭击。 并且马上从怀里掏出几张火符,用手结印,做出一个简单的阵法,把水修困在里面,准备升起大火。 “罗繁星!”刑队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棵刚刚才拔出来,带着泥土的兰花,蹭在地上,毁了阵法。 但罗繁星,却没有收手。他直接冲向水修,抬手就往水修的心口打了过去。 他出手太快,水修重伤,而我还坐在车里。 不过眨眼的功夫,水修已经倒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我大吼一声,丢出攥在手心里,已经有点被汗打湿的雷符。 几个响雷过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罗繁星抹着嘴角因为被雷击而吐出呃血迹,捂着心口哀伤的看着我,似乎在用眼神质问,我为什么要打他。 “秦丢丢,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墨冉扶起罗繁星,恶狠狠的看着我,说, “罗繁星三番五次的救你,你居然忍心对他下毒手? 我真想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有多么狠毒的心肠!” “我也想知道,” 我身后,秦依依搀扶着水修,一脸得意,又带着炫耀的神色,说:“我和水修被困在绝境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只有你一个。 他担心自己一晚上没回去,你会着急;他担心死在这里,你会伤心。 我们在密境里,看到你被厉鬼们攻击,水修着急的上了幻境的当,差点死了。 他一心牵挂着你。 结果呢?他出来就看到,你和这个男人抱在一起。 秦丢丢,脚踩两只船,是会翻船的。” 我想反驳,可是当我看到水修冷冽的眼神,还有罗繁星重伤的模样时,却讪讪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附近还有群众,别打了啊。大家队友一场,又都有伤,真有仇等伤好了再说。” 刑队脸上是难掩的欣喜,他站在水修面前,脱下自己的大衣,递给他:“没事就好。” 水修虚弱地摇了摇头,站在原地不动。 他看着我,却又似乎,没有再看我。 这时候,队医已经赶过来,把哀伤的,近乎呆滞的罗繁星塞进了警车里。 水修看了一眼队医,转身就往出口走。 我擦了擦脸上激动的泪水,拔腿就追了上去,挤开了秦依依,想要去搀扶他。 而水修,却高高的抬起手,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秦依依的身边。 秦依依递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立刻就,补上了这个空位,伸手搀扶起水修。 他的行为就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心底。 我连忙跟他解释: “老公,你误会了。 我拿着你的衣服,以为你死了,他是在劝我相信你死了。 就是这样而已,我背对着你,你没有看到,我一直在打他,真的!!”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拼命地说。 “老公,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个,我只爱你一个!” 可任我如何解释,他依然不理我。只留给我一个冰冷的背影。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比谁都担心他啊。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 我抹着泪,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他不信我,说什么都是无力。 “秦丢丢,让水修休息一会儿不行么?你要真爱他,就不该让人抱着你。 还说什么,劝你相信水修死了,水修可是一直相信,你会去救他的。”秦依依得意的,鼻孔都要对着天了。 我愤恨地瞪他一眼。 得意什么,我根本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水修的事儿。我们只是有些小误会,只要解释清楚了,他一定能明白。 我再一次跟上去,利用身体的灵活性,猫着腰,从两人之间的缝隙挤进去,然后用屁股和肩膀,秦依依往外一挤。 我讨好地看着水修,甜甜地喊:“老~” 谁知道,我刚喊出一个字,他手上一甩。用力之重,把我甩的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怔怔地看着他。 剧烈的动作,引发了他的伤口,他捂着嘴咳嗽起来。我顾不上伤心,连忙爬起来,去看他。却被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秦依依,抢了先,她搀扶着他。 我再次厚着脸皮,上去跟秦依依抢,可是水修却直接后退了一步,让我的手落空。 “水修哥哥,你小心伤口。”秦依依一声声亲昵的呼唤,似钢针扎在我心头。 水修咳嗽平息下来之后,冷冷地看着我,终于说了一句:“我要你留在家里,你答应了。”而后转身就走。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八章:被丢弃了 我愣住了。 是的,我答应了,答应他等在家里。 可是当我得不到他的回应,当夜修也联系不上傲吉的时候。 那些承诺,真的比他的性命更重要吗?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解释的话。 秦依依毕竟是个外人,我无法当着他的面说更多。 只好放弃搀扶水修,静悄悄的跟在他们伸手,低着头默默垂泪。 我心里也清楚,这一次水修是真的气坏了。 我们明明走在同一个方向,前后不过一米的距离,他却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我。 我渐渐放慢脚步,抬头看着,他和秦依依,同样伤痕遍布,互相扶撑的身影。 心里一阵阵的,冷了下去。 有个人,站在了我的位置上,而水修,居然没有推开她。 还没走出去多远,墨冉就追了上来,她身后跟着几个队医,拉着水修和秦依依上了,紧跟着开过来的面包车。 我二话不说,跟着钻了进去。 车里像是一个小型医院,折叠病床,消毒的各种药水,缝合用的工具,因有尽有。 不过更多的,却是队医拿出来的,一颗颗灵药。 队医分完灵药,才开始给水修清洗伤口。 而当他把秦依依身上血迹擦干净后,露出了已经在极力克制的,震惊的表情。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被震撼了。 秦依依身上,新的伤口在灵药的作用下,已经开始愈合。 而让我们震惊的,是她身上,那些狰狞的,如同毛虫一般的缝合痕迹。 跟可怕的,是那些缝合痕迹四周,并不相同的肌肤颜色。 白的,泛黄的,发黑的。 平展的,有点儿褶皱的。 我不禁想起,她这具身体的由来,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儿恶心。 只好把头扭到一边,看着车窗外,变化的街景。 “上头让我们送你们回去,他们这满身的伤,容易惹事。”墨冉甚至,不肯和我对视。 我简直委屈的要疯。 心里憋的,像是充了太多气的气球,离爆炸,就差一口气!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我们终于又站在了,秦家庄的土地上。 而这时,一个人影从我家门口的树上蹿了下来,直接就冲向了我们。 疾驰而来的人影,卷着秋末的寒气,以及海腥味和水汽,不用看,也知道是夜修。 “水修大人!!”他盯着水修,急切的问:“傲吉大人呢?傲吉大人在哪里!” 水修抬手,从后脖颈处,掏出一个手掌大的水球,说:“傲吉受了重伤,需要静养,你带他回去吧。” “为什么会受伤?”水修颤抖着,双手接过水球,刀枪不入的夜叉将军,眼眶都红了。 我挡在水修面前,冲夜修摇了摇头,说:“先回家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让水修休息一下再问,可以吗?” 说完,顺势想要搀住水修。 水修扬起手,又一次,甩开了我的手。 而秦依依,却趁机往我这里挤,想要去搀扶水修。 我瞪着她,寒声说:“秦依依,自重。 这里是我家,你要当着我爹娘的面,做出点,什么不妥当的事情吗? 你肯,我们夫妻还丢不起这个人。” 这话够难听了,结果,秦依依却拉住水修的一只手臂,傲慢地看着我,说:“你要是怕丢人,就不会和别的……” “走吧。”水修也松开她的手,绕开一脸惊愕的夜修,自己走进了院子。 我无视掉怒视我的秦依依,紧跟在水修身后走进去。 “女婿,你没事吧?丢丢,你呢,没事吧?” 爹娘立刻就围了过来,打量着我们,急切地问。 这事儿,我们并没有通知其他人。 院子里除了爹娘,就只有龙宫的几个精怪,和几只水鬼。 水修跟爹娘报了平安后,开始跟夜修认真的讲述,他在秦家遭遇的变故。 原本厉鬼暴走,并不是非常难以处理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秦家宅子里的厉鬼,源源不断,他和傲吉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却被困在了,一个与这个世界隔绝的空间里。 所以,无论是谁呼唤他们,都联系不到。 之后,当我在里面乱打,到处乱破坏的时候,无意间打破了那个空间的封印,才让他,有机会逃出来。 水修明明是在说一个,和我有关的事情。 但是他的眼神,却一次都没有落到,就站在他面前的我身上。 “另外,秦依依现在不仅没有家人,那个别墅也不能住了。所以,她要住在这里。” 什么!!! 放一个活生生的情敌,一个脸皮厚到,无论如何都撕不破的极品在这里? “不行!”我当场反对:“她不能住这里!” 我管她到底是男是女,她喜欢水修,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啊呀,丢丢啊,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这孩子多可怜啊。”娘拽着我的袖子,摸了摸秦依依的头,说:“小伙子,你长的真俊俏。” “谢谢阿姨。”秦依依讨巧的笑着,斜眼瞄着我,挑衅似的,抖了抖眉头。 “他不是小伙子!”我气的把娘拉到身边,压低声音说:“娘,你怎么向着外人。”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们是这么教你的么。” 爹娘不知道秦依依对水修的感情,也不知道她身份的秘密。 他们不仅不替我说话,甚至干脆的,直接就走到了水修身后,站住不动了! 一副“女婿,我替你撑腰”的架势。 那口要把气球气炸的气,嗯,这会儿到位了。 “这是我家,我说了不能住就不能住!有她没我!她要住,我就出去! 爹娘,我是你们的女儿,她是你们的谁! 你们现在是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把我撵出去吗!” 我基本上,暴走了。 而真正让我气急败坏的,并不是爹娘的不理解,或者秦依依的挑衅。 是水修。 他明明就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反对秦依依住在这里。 却什么都不肯替我解释,只是冷冷的看着,气的直喘粗气的我。 就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娘也是有点傻眼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那个,女婿,要不然……” “秦依依不住这里。” 水修站了起来,冲爹娘笑了笑,才说:“我身上有伤,要回水鬼老宅,借助水中的阴气修养。 秦依依跟着我一起回水鬼老宅去。” “对!我跟水修住!”秦依依听完,欢欢喜喜的拉住水修的手臂,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大概是她这个动作,过于暧昧。 娘明显愣了一下,才说:“也好,也好。” 我抬头看着水修转身往外走的背影,以及秦依依兴奋的连蹦带跳的步伐。 浑身无力。 以前水修不会这样的,只要我不喜欢,他就不会做。 可是我都在这里撒泼,他却还是,带着秦依依回了水鬼老宅。 我被丢弃了? “丢丢!”娘掐了我手臂一把,推了推我的肩膀,责怪的看着我。 我这才回过神。 冲娘重重的点了点头,拔腿追了上去。 管那么多! 就算水修真的要丢了我,我也要紧抱着他的大腿,死不动摇! 秋末的水冷的刺骨,我有把避水珠的灵力,偷偷的往水修的结界上加了不少。 水鬼老宅的院子里,因为长期没有人住,水草已经长了起来。 一人高的水草,轻轻的摇晃着,在幽深的水底,就好像一群群长发飘飘的女人,结伴站着一样。 我深吸一口冷气,站在了回廊的地板上。 脚刚站稳,浑身就打了个寒颤,牙齿也冻得,嗑嗑嗑的抖在一起。 我看着站在离我不远处的水修,想过去求个温暖。 没想到,秦依依却先一步,凑到了水修的面前,撒娇似的说:“水修,我好冷啊。” “嗯。”水修点点头,直接转身背对着我,带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客房有被褥,盖上就暖了。” “老公,我回房……”我的话没说完,水修和秦依依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回廊里。 等你啊。我在心里,把剩下的半句说完,自嘲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冷飕飕的寒气。 从头到脚,都冷的不行。 我也不想用任何法术,让自己暖和起来。 只是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挪的回到卧室,稍微打扫了打扫。 打开灯,钻进被子里,等着水修回来,想要好好的,跟他解释一下。 一整晚。 水修都没有出现在卧室里。 第二天早上,我做好早餐去书房的时候,只看到展开的书,却没有看到他。 到了中午,我确定他在躲我。 水鬼老宅大,却也没有大到,我听到声音赶过去,却看不到人的程度。 无论书房也好,花园也罢,甚至是客房和厨房。 只要我出现的地方,他就一定不在。 我不清楚,他是真的躲得这么快,还是说,他为了躲我,用了隐身符。 但是,大家毕竟同处一个宅子里。 即使他们刻意躲着我,我也能听到他们欢快的笑声。 能隔着窗棂、水草,看到他们亲密聊天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亲昵,那份流转着的,让我不舒服的暧昧,越来越让我觉得,我不过是个外人。 比起之前的那些女人,秦依依是头一个,让我深刻的觉得,自己和水修之间,有了大麻烦的。 只是无论我怎么去想,都想不出,被困的那一夜,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水修和秦依依的感情,好成这样。 能让一向不苟言笑的水修,对着她,露出这么多的笑容来。 我有些膈应。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八十九章:给我道歉 虽然我心里对秦依依恨的不要不要的,但是来者是客。 我总不能,因为生气,就让一个身受重伤的人,饿着肚子吧。 下午四点多。 我实在是不想再听他们聊天时发出的笑声,于是早早的,躲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水底别的没有,鱼多的是,我搜罗了简单的材料,准备炖鱼汤给他们。 我心不在焉的站在桌前刮着鱼鳞,腿都有点酸疼了,半边鱼鳞都没刮完。 “秦丢丢,你简直太笨手笨脚了。” 厨房门口,穿着水修外衣的秦依依,一脸挑衅的看着我。 水修比她高大,衣服穿着并不合身,袖口都挽了好几层,露出里面白色的纯棉内衬。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她的衣领也比水修穿着的时候,要低得多,露出漂亮的锁骨。 只不过,锁骨下面那条狰狞的伤疤,以及伤疤周围不一样的肤色,破坏了原本应该有的美丽。 我还没想出反驳她的话,她已经站在我面前,挤开我站在案板前,从刀架里,抽出一把小水果刀,三两下把鱼鳞刮的干干净净。 抖了抖鱼鳞后,抽出剔骨剪,把鱼鳍都剪掉。 然后…… 她一刀刺进鱼肚子,用力的左右划了两下,一把抓出所有的内脏,摔在了水池里。 她冷笑着撇我一眼,咔嚓,用力拧下带着鱼鳃的鱼头,丢在那堆内脏的旁边。 我看的傻眼。 明明就只是处理一条鱼而已,她却弄的,再血腥不过。 而且,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我秦丢丢,身为秦家庄里一个村姑,都因为娘护着,做到一手不流利的家务。 秦依依好歹是个有一堆人伺候着的土豪,怎么能做的这样干净利落。 不过,此时此刻,我心里对她的那种反感,压过了一切情绪,也没有仔细去想,到底哪里不对。 “这顿饭我来做。 在密境的时候,我就和水修说好了,等我们出来,我会做一顿大餐给他吃。”她一边洗鱼一边挑衅的看着我。 呵呵哒。 我老公身为水鬼,会跟你商量好一起吃大餐? 骗谁啊! “哦。”我拿出芹菜择着,懒得跟她斗嘴。 这种拿来刺激我的谎言,当真就是我傻。 “也对,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密境做了什么。 不过也好,你可以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水修可以和我这个男人卿卿我我。 毕竟啊,耽美才是这个世界的王道。” “哦。”我连她看都懒得看一眼,认真的洗着芹菜。 这种三观扭曲的跟麻花似的小朋友……我真想呵呵她一脸啊。 “水修他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人,他不用睡觉,我们可以彻夜聊天,你一定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共同点。 他为了我,不仅可以身陷囫囵之中,还为了我住在这么阴森的地方,真是……嘿嘿嘿。” 这种故意用来刺激我的傻笑,终于点燃了我心里的怒火。 我把洗好的芹菜,一把摔在案板上,任由水花溅她一身,然后抓起一把菜刀,咚咚咚的猛剁。 不能把她当芹菜猛剁,至少,我能用这种声音,遮掩她的废话! 有句话叫——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 剁个芹菜,我都能,把自己手割了。 “嘶……”我吸了一口冷气,丢下刀往外走,想去找个创可贴。 秦依依猛的往后退了一步,挡在我的面前,抓起案板上的刀,抬起左手,冷冷的瞄着我。 她嘴角缓缓的勾起,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接着——在自己的手背上,割了一个,比我更深的伤口。 这是要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摸口袋,看自己是不是带着可以用的符咒,以防她攻击我。 我既不是包子,也不是圣母,她不闹就算了,真要跟我对打,我一定打的她找不着北! 没想到,她对下菜刀,尖叫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带着哭腔喊:“水修,我手破了!你这里有消炎药吗?” 我去年买了个包!! 她以为我是为了装可怜,故意割伤自己的吗?! 脑回路新奇成这样,我也是醉了。 我捡起地上的菜刀,用水冲掉上面的血迹,这才往卧室走,准备去找找消炎药。 水鬼老宅真的不大。 不,该说,太小了。 往卧室走,一定要路过书房。 书房的菱花格子窗,又是个,私密性全无的摆设货。 所以,即使我真的不想知道,却也清清楚楚的看到,水修在用法术替她疗伤。 愤怒没了。 对她脑回路的质疑也没了。 只剩下,无法自控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衣襟上。 曾经为我做的一切,现在重复在了别人的身上。 原来我,已经不是再是他的宝贝了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渗进指纹里的血,掉头就往大门走。 秦依依比我会做家务,比我会撒娇,比我更能让他笑。 既然她什么都做的比我好,既然水修根本不想再看到我,那我又何必,继续待在这里,惹他心烦。 难道我,还没个去的地方了? 真没…… 直到上了岸,我才反应过来,我没地方去。 回家,爹娘一定会质问我,让我回去给水修道歉。 师傅和师娘家里,也不方便去。 更何况赵老板那里,就更不行了。 想着想着,我突然就想起,跟我发短信聊天的万文玉! 既然我家里没待的地方,那我就去找朋友聊天!! 尸王墓里,一反常态的,没有爆炸引发的灰尘。 地上甚至,连一片试管碎片都没有! “你来做什么?秦中宝带着贝贝,跟神女族的孩子一起,进山找材料去了。”万文玉推了推镜框,毫不客气的上上下下打量我。 他的眉头突然拧在了一起,转身就走进了一扇门里。 过了不到一分钟,他拿着一个医药箱出来,对我伸出手,厉声说:“伸手,你不知道小伤也会引发败血病么!果然学渣。” 明明是一句嘲笑我的话,却刺激到了我的泪腺。 我伸出手的同时,放声大哭起来。 万文玉被我搞的手足无措,傻愣愣的站着,好一会儿,突然说:“因为秦依依,对么?” “呜呜,嗝~”我哭的打了个嗝,却用手擦了擦脸,重重地点头。 “血染脸上了,真是……”万文玉把吐槽的话都吞了回去,长长的出了口气,把酒精瓶递给我:“自己收拾。” 处理完伤口,我拽着万文玉坐在院子里灌酒,喝到脸颊发烧。 “你说!!”我用力把酒瓶砸在桌上,凶巴巴的吼:“我放弃怎么样! 他们在一起的气氛,就差粉红泡泡满天飞了! 我,我可以成全他们啊!对不对!” 万文玉喝干自己杯子里的酒,凝视着我。 他的眼镜片上,有一层薄薄的灰,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是,却能感觉到,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丢丢,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但是你还是要好好的争取一下,他肯定是误会了你。 一个肯为你吃醋的男人,心里还是有你的。 你要给彼此一个机会,他不肯低头退让,你就要主动一点。 这件事,归根到底,你是有错的。” 我瘪着嘴,抽了抽鼻子,吸了口气把眼泪憋回去,挫败的说:“我心里也知道你说的很对。 我是应该再争取一下,但是,我就是伤心啊。 你看我都喝了这么多,我还是伤心啊……”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啪哒哒落了下来。 老公不要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过? “别喝了。”万文玉抢过我手里的酒杯,推了推眼镜,说:“走,去唱k。 心情不好要发泄,我们去吼几首歌。” 说完,他给银花打了电话,让她把孩子们带回来,大家一起定一个大包,疯玩一场。 本来我还以为,能见到秦中宝,结果小家伙居然早早就带着贝贝溜回家去了。 就剩下银花和神女族的孩子们,在对ktv充满了新奇的兴奋下,陪着我疯玩。 啤酒要了一打又一打,孩子们小,银花不肯喝。 我和万文玉两个,抓着酒瓶往下灌。 他喝的比我快的多,却一点儿没有喝醉的意思,而我则借着酒劲,变身麦霸,狂吼到嗓子沙哑。 哭完、喝完、唱完,我的精神头,又回来了。 直接站在屏幕前面,举着麦克风,醉醺醺的高喊:“我!!秦丢丢!一定会拿下秦水修的!! 我没错!我是,我是关心他! 我一定要,他亲自,给我道歉!!” “对!!!要秦叔叔道歉!!” 神女族的孩子们跟着瞎起哄,惹的我又喊了无数口号,闹到快半夜,这一群人,才从ktv出来。 晚风冷到不行。 一阵阵刮过来,我浑身打着寒颤,酒劲也消退了不少。 万文玉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让他保护好银花和孩子们。 从镇上回秦家庄,并不远,反而是去尸王幕的路难走的多。 万文玉也没坚持,只是让我有事给他打电话。 跟他们分开,我一个人晃悠悠的走在马路上。 十一点多了吧,街上的店铺都关的差不多了,偶尔有几个夜市摊子,冒着热气。 深秋冷,行人稀稀拉拉的,越往秦家庄走,越是不见人影。 连夜市摊子都没了。 到处是关着的店门,只有路灯发出光亮。 甚至有几盏路灯,因为接触不良,一闪一闪,就像是恐怖片里,常见的桥段。 我停下来,抬头看着路灯,嘿嘿傻笑着,风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吹起我的围巾,冷的我打了个寒颤。 这短暂的清醒,却让我发现,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我……去……啊…… 忽闪个不停的灯光,空无一人的街道,凌烈的寒风,半夜不回家的作死女主角!! 恐怖片的元素,现在齐了啊!! 我脑子里蹦出无数个“作死必死”的恐怖片! 喝多了的我,早就忘了自己有法术,吓的腿都软了,抓紧围巾,拔腿就往前跑。 我跑,跟着我的人也在跑,完了,这就是跟着我的啊,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章:恶毒眼神 我现在真的好后悔自己喝了那么多,头晕不说,脚下就像踩着棉花一样,连一条直线都跑不出来! 明明就看着马路左边的路灯离我越来越近,一眨眼,又变成右边的路灯近在咫尺! 而跟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不仅穷追不舍,还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不,不是吧…… 有目的的追踪,这就是暗杀无疑了啊!! 想想我最近,的确得罪了不少人。 说不定,明天报纸的头条,就是我被弃尸荒野的消息! “呜呜呜,娘啊!”我一边狂奔,一边哭嚎地喊着。 “丢丢,是我,秦丢丢,你给我停下!!” 身后的呼唤,怎么听怎么耳熟。 只可惜,此时此刻喝的快断片的我,吓都要吓死了,哪儿能分的出,这声音来自谁啊!! “丢丢,你上哪去?”喊我的这个人,终于追上了我,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去,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一个和水修有着一样外型的人,不禁呆愣在原地。 水修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水底陪着秦依依? 我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穿着一件牛仔裤和白衬衣,一头短发的水修。 这会儿我们正好就站在路灯下,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泛白的光圈,就好像是,替他打了光一样。 白皙的肌肤,立体的五官,修长的身体,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是耀眼的。 水修他,真的很好看,好看的,很多时候我都移不开眼。 只是,很多时候,不代表现在。 我呼出一口气,把目光移开,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第二步还没迈出去,手就被握进了,一个冰冷的手掌中。 “我到处找你,你却在外面跟他们唱k喝酒,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我回头,只看到他皱在一起的眉头,和眼中带愤怒和一丝期待。 期待? 水修对我还会有期待吗? “松手。”我捏住他的手指,用力往外掰。 可是,连一根指头,都没有掰开。 越是掰不开,我就越是着急,干脆站在马路上大吼,甚至用力的抽打他的手。 “松开,放手,救命啊!!救命啊!!” “丢丢,你冷静一点,是我,是你丈夫。”他一边着急的说着,一边用力把我往他怀里拽。 我本来就晕乎,重心不稳,他拽着,我就渐渐往他怀里靠过去了。 “救命啊!!救命啊!!”我拼了命的挣扎着,大吼大叫,怕的声音都发颤。 大半夜的,庄稼人早就睡了,我再喊,都不见得会有人醒来救我。 我急的连青筋都爆起来了,却还是,没有办法挣脱。 于是,我拉着他的手,张开嘴就准备咬。 “丢丢,看着我,你看清楚,我是秦水修,是你丈夫!”他松开我的手,扶住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逼着我抬头看他。 我却低着头,目光在他的摇晃下,一再的,在他脚上的皮鞋上闪过。 水修他,嫌皮鞋走路的时候太响,一直都不怎么穿。 这双鞋,在我买了以后,就一直放在家里的鞋架上。 呵呵。 对呢,我就跟这双皮鞋一样,被嫌弃不说,还束之高阁。 我冷静了很多,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胸口的扣子,说:“有什么好看的,你根本就不是水修。 水修他,怎么可能回来找我? 现在他应该在水底,和秦依依开开心心的聊天吧。” “抬头,看着我。”他的声音,却是更加的温柔:“丢丢,你喝的太多了。 听话,看清楚我是谁。” “我看的很清楚啊,非常非常的清楚,呵呵呵呵……”我干笑。 对,我喝多了,但是,也还没有到,什么都不记得的程度。 “水修他不要我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是假的,不过就是,我喝多之后,产生的幻觉而已。” 说完,我却突然觉得,即使是幻觉,也不错。至少他不会赶我走,躲着我。 于是,我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吸了口气,踮起脚尖,环着这个水修的脖子,往他冰冷的嘴唇上,用力啃了一口。 接着…… 啪!! 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秦水修!!你这个混蛋!你欺人太甚!! 你知道,我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有多着急吗? 你说消失就消失,你有没有想过,我自己在家的时候,有多害怕? 我联系不上你,夜修联系不上傲吉,你还希望我,乖乖的等在家里吗?” 我一口气吼完,看着他错愕的脸,心里爽快了不少。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秦家胡乱扔符咒?!我看见了你的血衣,我以为你死了! 秦水修,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 你居然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咱们的家里,躲了我两天!还和她亲亲我我!你对我的承诺呢? 我什么都没做,你却做了什么?” 他默默地看着我,许久,牵起我的手,说:“丢丢,跟我回家吧。” “回家?回那里! 哈,秦水修,又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你当你自己的什么,收容所吗? 你当我是什么,无敌圣母吗!! 你居然为了秦依依,任由我爹娘责怪我,不替我说话! 对对对,你怎么会在乎我的心情对吧,你都让小三登堂入室了,真了不起!” 我把心里所有的话都吼了出来,压根就不在乎,自己到底乱七八糟的说了什么。 而他,却是一脸心疼地抱住我,说:“对不起,我错了。”顿了下,又补了一句,“秦依依不是小三,半夜了,咱们在这里吵架不好,乡亲们没法睡觉了。” 他这句话彻底捅了马蜂窝。 “她不是小三,我是行了吧。”没想到,连幻觉都替她说话,我哽咽着,低声说:“你说,我到底哪里错了?” 我是答应了在家等,可是,可是在我知道他安全的情况下。 明明知道他可能身处险境,我怎么可能坐得住。 “秦水修,你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闹了这一场,我浑身的力气都没了,捂着脸,慢慢的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伤心的哭着。 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秦水修,我不能没有你啊。” “你能不能,能不能别不要我?哇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这个水修,也蹲了下来,他轻轻的环住了我,把我抱在怀里。 温柔的能滴出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的命啊。” 带着水汽的冰冷怀抱。 这句承诺似的责怪。 以及——无数瓶啤酒。 混合在一起,居然让我蹲在地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有人背着我往前走,对我说了很多话。 好像说了在乎我,说了只是吃醋,说了很多很多的懊悔。 但是,我只在是醉的太糊涂了。 不仅没有听清楚到底睡了什么,居然还嫌他啰嗦。 敲着他的头,让他安静一点,不要吵我睡觉。 直到我听到一句,带着无奈和笑意的“好,你睡。”才安安稳稳的,睡在了他背上。 “唔……” 再醒来的时候,头跟裂开一样的疼。 我睁开酸涩的眼睛,木然的盯着头上雕花大床的承尘,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还真是喝太多了。 连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了。 “你终于醒了,下午三点了。”水修戏谑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吓得浑身一颤,扭头去看的同时,居然伸出手,捏住他的脸颊,用力这么一揉…… “你怎么在这里!!!” 手里真实的触感,把我彻底惊醒了。 水修看着我,笑了笑,下床从保温杯里,到处一杯翻着甜腻的蜂蜜水递给我,说:“昨晚就该灌下去,可惜你闹的太厉害。 难受吧?下次还敢么。” 昨晚!? 我脑海中,闪过忽闪的路灯,走不了直线的我,以及——打的那一巴掌。 脸啊!!你为什么抛弃了我! 我抓着被子,就准备往里钻,没个地洞,有个被窝也行啊。 “喝了再睡。”水修拽开被子,把杯子塞进我手里。 他盯着我喝完,揉了揉我的脑袋,带着笑意说:“以后绝不能喝酒,半个秦家庄,都听到你骂我了。” 呃…… 我欲哭无泪。 “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丢丢,对不起。”水修说着,把我抱进了怀里:“我再也不会让你,这样难过。” 他道歉了?我鼻子一酸,伸手回抱住他,把脸在他衣襟上蹭来蹭去,蹭掉那些眼泪。 虽然和好了。 但是,在水鬼老宅里走来走去,甚至缠着水修,跟前跟后的秦依依,仍旧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于是,我再次跟水修说,要他送走秦依依。 “秦依依家里被灭门,唯一的活口,恐怕龙爷的势力,是不会放过她的。 丢丢,咱们不能撒手不管,放任她去死。”水修盯着在回廊里走动的秦依依,皱着眉说。 这话太有道理。 让我无言以对。 现在放他出去,他必死无疑。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我们岂不是,变成了龙爷的帮凶。 可是,留她在这里,我就是膈应! “咱们可以,把她送去灵盟。”水修看着快步走过来的秦依依,揽住我的肩膀,露出浅浅的笑容。 秦依依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一副贤妻良母的架势,问:“水修,你晚上想吃什么?” 水修笑着躲开她趋近的身体,柔声说:“晚饭就不麻烦你了。 你去收拾一下,咱们去省城,你总住这里,多有不便。 还是去住灵盟吧,那里修行者众多,能更好的保护你。 毕竟我身上的伤,也还没有养好。” 耶! 我看着秦依依吃惊的表情,在心里疯狂的鼓掌。 “去收拾一下吧。”水修说着,指了指客房的方向。 秦依依阴沉着脸,目光在我肩头上扫了扫,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她点了点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那个眼神太过恶毒,根本不像是她该有的。 我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一章:要身体吗 往省城去的这一路,秦依依都沉默不语。 到了灵盟的门口,她却突然回身,扯着水修的衣袖,磨磨唧唧的,跟他告别。 把她送来灵盟,已经算是水修做出的极大让步。 所以我并没有去把她拽开,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站在水修身后,恶狠狠的瞪着秦依依。 只是我彻底低估了,秦依依厚脸皮的程度。 在我瞪的,眼睛都发酸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用十几分钟来告别。 好在,她终于在水修一再的躲闪下,一步一回头的,走进了灵盟的大门。 “呼——” 看着灵盟的大门关上,我夸张的伸了一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 送走了,这尊惹不起的大“神”,我心里那种膈应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走!逛街!”我喜笑颜开的,挽着水修的手臂,准备直奔商场。 眼看着就要冬天了,我们一家三口,都需要买点新衣服了。 就算水修靠烧,我可以穿旧的,但是宝宝长得那么快,连脚上的鞋都明显不合适了。 不仅是宝宝,神女族的孩子们,也该换冬装了。 有水修这么会赚钱的老公,我当然要好好的花钱,才算对得起他啊。 我拿出手机,刚准备打给万文玉,问问孩子们的尺码,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是我存着的,灵盟的联系方式。 灵盟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我错愕的和水修对视一眼,把手机举到我们两个人的面前,按下了免提键:“有什么事?” 根据灵盟的说法。 秦依依出事了。 她刚进入灵盟的时候还很安静,乖乖的跟在带路人的后面,往给她准备的房间走。 没想到,她进了房间之后,就突然暴走了。 先是砸烂了,房间里所有的摆设,接着挣脱了制着她的几个人,逃出了灵盟。 她的速度很快,快到了,连修行者都追不上她,只能用跟踪符,估计她的所在。 “灵盟都追不上的话,她会不会是被龙爷掳走了?”我挂上电话,惊愕的看着水修。 龙爷能进灵盟? 还是灵盟里,也有内奸! “这只是灵盟,给咱们的说法。”水修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抚我:“真的追不上,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所在? 是他们不准备,动用自己的人去抓她而已。 毕竟,咱们前脚把人送去,后脚他们就弄丢了人,已经说不过去。 万一抓的时候,出现什么纰漏,也不好跟咱们交代。 所以,灵盟希望咱们出面解决,也在情理之中。” 我敬佩的看着自己的老公,脑子好就是好,三两下就把这事儿,理了个清清楚楚。 我们回去的时候,灵盟里的接待者,递给我们一张折成纸鹤形状的符咒。 跟着符咒,我们很快就到了,离灵盟不算远的,一个公园里。 大中午的,又不是节假日,公园里空空荡荡,风吹过树梢,哗啦啦的响着,飘落一地的树叶。 我们踩着落叶往前,刷拉,刷拉,响个不停。 纸鹤轻飘飘的飞着,停在了我们前面的一个火棘丛上方。 矮矮的火棘丛里,赤红色的果子一簇簇点缀在不会掉的绿叶上,陪着周围地上的落叶,很是赏心悦目。 风已经停了,火棘丛周围的落叶,也服服帖帖的躺在地上。 可是火棘丛本身,却在疯狂的抖动着,甚至把一些红色的果子,都抖掉在地上。 秦依依躲在这里?! 可是既然要躲,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水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先一步绕到了树丛的那边去查看形势。 我紧跟在他身后跑过去,当我看到地上的人时,傻在原地。 的确是秦依依。 但是是行为怪异的秦依依。 她身上的衣服都刮破了,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血。 短发上沾着树叶、树枝和枯草,脖子是拧的,肩膀是拧的,手臂是拧的。 她的全身,都以一种,拧巴的,比瑜伽还高难度的动作,面朝下,趴在落叶之中。 她的双手紧紧的抠着地面,想带着身体往北面爬去。 但脚却拧着,紧紧的巴住火棘丛,不肯往前一点儿。 手脚已经是相互较劲的两个不同方向了,她的腰居然还往西面拼命的扭动。 而她的头,一直低着,脸埋在落叶之中,即使我们走到她面前,也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 分明是昏迷了。 “她这是……”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一个昏迷倒地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件,却在自己活动。 何止是瘆人。 “他们醒了。”水修皱眉,挥手用水索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直到带她回到灵盟,水修才,把他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 秦依依这个男孩子的新身体,是白大师用好几具尸体拼装出来的。 那些尸体的魂魄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们还存在在,这具身体之中,并且会在某种契机之下苏醒过来。 上一次苏醒,就是秦依依打电话给他,求救的那一次。 而屠了秦家满门的,正是这些依附在秦依依身体里的魂魄。 它们戾气太重,在杀了秦家满门后,又招来了无数厉鬼,才造成了那一次,厉鬼暴走的事件。 水修跟我解释这些的时候,被丢在椅子上的秦依依,还在拼命的挣扎。 直到灵盟的人拿来符水,均匀的喷在她身上,才算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秦依依醒了。 她低头看看还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自己,惊慌的四下看着,当目光落到水修身上的时候,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水修扭头看着我,像是要得到我的许可一样。 嘿嘿。 我试探性的点点头。 水修这才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兄弟式的,拍拍她的肩膀,说:“稳住了,没事了。 灵盟有专用的镇魂符,以后你住这里,更安全。” “水修哥哥,我害怕,为什么,他们又出来了!”秦依依跟没听见后面的话一样,扑进水修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嚎啕大哭。 不气,我不气。 她是受害者,我老公心地善良才会安抚她,我……真想把她拎起来,丢出去啊!! 只是这一次,我却想错了,她不是故意在水修面前示弱,她甚至,连一个得意的眼神都没有丢给我。 她拽着水修跟他哭诉,她说,自己并不是真的想当一个男孩子。 是因为她的爸爸,无论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却一直都只有她这一个孩子。 小时候,她爸爸对她和她妈妈还算友善。 但随着她的年龄增长,她爸爸越来越暴躁,对她的妈妈连打带骂,说她害秦家断子绝孙,而她妈妈也甚至会,在半夜的时候,坐在她床边哭自己命苦,没有生出男孩。 这样一个畸形的环境里成长的她,渐渐就变得心里扭曲,也觉得自己身为女孩是个错。 所以她才会,让白大师给自己换身体。 本以为成为男孩之后,自己和妈妈的生活会变好。 没想到,当她爸爸知道了,龙爷可以借助其他人的身体,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后,他表面虽然,还是很重视这个“儿子”,但其实,早已经开始私下联系龙爷,想让自己长生。 而秦依依,早已经被当做了弃子。 她说完这些,却松开了水修,坐在椅子里,默默垂泪。 我看着水修轻拍她头的背影,突然明白了,水修为什么一直都,忍让着她。 她的确太可怜,以至于,连我都,没有办法再气她。 “秦依依,如果可以,你想要回自己女孩子的身体吗?”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和水修并排站着,问。 她抬起头,戒备的看了我一会儿,慢慢转头看着水修,点了点头:“水修哥哥,我想要自己的身体。” 我往前一步示好,她后退一步躲开。 呵。 看来,我这一番好意,是掉进臭水沟里了。 算了,只要面子上过的去,就算是好好相处了。 水修笑着往我这边挪了挪,转过身,面对着我,拢了拢我的围巾,直视着我的眼睛,柔声说:“丢丢,帮了这个忙,就结束了。” 他的指尖轻轻的抚着我的脸颊,嘴角的温柔,眼底的担忧,融合在一起,那是怕我误会的神情。 虽然他指尖微凉,但是他刻意的解释,却让我心里暖的,像是喝了一碗热汤,每一个毛孔,都是温热的。 只是,即使我们有心帮助秦依依变回女孩子,却有个更严重的问题,摆在我们的面前。 白大师帮她换了身体,但是白大师已经魂灭了,那么,她的身体,到底在哪里?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坐在灵盟大厅发呆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个同城的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会儿,凑到水修面前,按下免提键。 刚接通,那边就自报家门了:“在下龙一。 据在下所知,各位如今,正为秦依依原身何在而犯愁。 此事,在下能尽绵薄之力。” ……又是这个,不会好好说话的。 “你生活的那个年代,居然还有手机?”我用嗤笑,来抵消自己心里的恐惧。 我们才想要,去找秦依依的身体,龙一就打来了电话。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不信。 恐怕这次秦依依的暴走,和他脱不了关系。 但是同时,我心里也放心了很多。 以龙一的性格,只要是能闯进来装×的地方,他是绝对不会错过,出风头的机会的。 所以,给我打电话,只能说明,龙爷他们真的进不了灵盟。 盟友足够强大,对于我来说,是值得庆贺的好事。 龙一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想不想,要秦依依的身体。”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二章:断臂女神 我们和龙一约定好了,一个小时之后,在x街一栋废弃的大楼里见。 灵盟派车送我们过去,并且,找了几个修行者站在大楼外,准备随时接应我们。 对于龙爷,我们完全不信任。 但是我们也清楚,白大师是龙爷的人。 秦依依的身体在哪里,也就只有龙爷知道。 大楼位于正在改造的商店街上,街边的合欢树,已经变得枯黄,由于四周还有其他要拆的建筑,整条街并没有进行彻底的清理。 地上的落叶,商户搬出时留下的一些大型垃圾,都堆在这栋大楼的门口。 明明再走十几分钟,就是另外一条热闹的街道,这里却,荒凉的,像一座鬼楼。 呃…… 我冒出这样想法的同时,心里就咯噔响了一声。 难道,真的是个鬼楼,所以龙一才约我们来这里?! 从一楼迎街商铺的茶色玻璃看进去,能看到地上,被砸了一半,露出水泥的地板。 一连走过几家店,都是一样贴着红色胶带的茶色玻璃门,以及玻璃后面,乱七八糟的房间。 走了一会儿,才到了这栋大楼的入口处。 大门是关着的,旁边一扇小门大敞着。 黑洞洞的门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阵阵的冷气往外冒。 水修说了句小心,就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走了没几步,绕过一面墙,就站在了这栋楼的大厅里。 光线从顶层的玻璃照进来,整个建筑,比外面看起来,要亮的多。 不过,也比外面看着要凌乱的多。 到处是丢弃的大型家具,展示柜啊,货架啊,甚至还有一些椅子和沙发。 我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些家具上,并没有发现,地上丢着的东西,结果,不小心绊了一下。 一低头,我吓到尖叫起来,一只手,就在我面前的地上。 几乎是下意识我,我一脚踢开那只手。 哐当当,一阵儿木头撞击石板的声音由近而远。 我尴尬的冲水修笑笑,说:“模型啊。” “咱们还是等着吧。”水修拉住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我,指了指电梯附近,丢着的一个长沙。 沙发上都是灰,我瞄了眼自己和水修身上的衣服,摇了摇头。 为了穿出情侣装的效果,今天出门的时候,我特意套了一件亚麻色的茧形大衣,给水修穿了件杏仁色的中长款大衣。 这种毛呢是要干洗的啊,我可舍不得就这么弄脏! 水修也不坚持,揽着我的肩膀,静静站着。 天井的光很亮,但是周围店铺里,却是黑乎乎的,不少电线裸露在外面,地上丢着很多残缺的模型。 有手有脚还有半个上身,有点慎得慌。 门那边响了一声,我扭头去看,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我却发现靠近门的那间店门口,有个完整的金发模型。 甚至,还穿着白色的长外套。 我正想让水修看,那个模型,居然就朝我们走了过来,边走边说:“抱歉,在……” “啊啊啊!”我尖叫着,从地上抓起一个衣架,砸了过去。 鬼娃吗! 人型傀儡攻击人吗!! “秦丢丢,在下并没有,和你交战的意思。” 模型一把抓住衣架,徒手捏变型后,丢在了地上,慢慢走向了我们。 龙一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你迟到了。”水修板着脸,寒声说。 “是在下的错。”龙一双手抱拳,冲我们行了个礼,才说:“想必二位也知道,在下请二位前来,是想要将,秦依依的身体,交还给她。 只是,主上有命,让二位和在下玩一个游戏,二位赢了,身体自然奉上。” “什么游戏?”我忍住捋直他舌头的冲动,问。 龙一看着我和水修,笑着,双手环胸,故意停顿很久,像是给自己做了个定格特效一样。 可惜,我和水修压根就没催他。 不过他似乎也不在乎,直到享受够了,他自以为的关注后,才说:“这游戏,叫做复仇。 二位恐怕不知道,拼成秦依依新身体的那些尸身,每一具,都是被奸人所害。 这游戏说来也简单,只是请二位找出,杀害这些人的凶手。 寻到凶手之日,就是秦依依身体奉还之时。” 呃…… 我和水修对视一眼,对他做这件事的目的,充满了怀疑。 这种,听起来就充满了正义感的,缉凶报仇的桥段,实在和龙一这个道貌岸然,说话半白半古的家伙,联系不到一起。 “缉凶?你确定那些人,不是你们自己杀的?”我挑衅的看着他,问。 “当然不是,我们岂会是滥杀无辜的人。”龙一一脸正义凌然的表情,义正言辞的说。 “豆角村。”我冷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裂了一点儿。 但龙一的脸皮,哪儿是一般的厚度,他马上说:“那是村民愚钝,岂能怪主上。” “神女族。” “秦丢丢,当日*你也在,我们只是,送去现今的技术,可惜他们负隅顽抗,自毁前程。” “龙一。”水修突然闪到他面前,用被他拧坏的衣架,轻轻碰着他的脸,淡淡的说:“你的脸,恐怕这衣架都刺不穿。” 噗…… 我看着龙一彻底黑掉的脸,忍不住笑出来。 但我心里,却很犹豫。 难道真的要和这种混蛋合作吗? 龙爷他们是杀人无数的魔头,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利用这一次,做出什么事。 就像之前的,死亡之舞那样。 我沉默了。 “在下一番好意,二位这是何必。”龙一假意惋惜的叹了口气,才说:“游戏,在下已经说清楚了。 寻到凶手之日,就是奉还秦依依之时,再会。” 说完,转身就走。 这个游戏,我们只能玩。 他手里有秦依依的身体,我们是被动的,被动,哪有什么选择。 不过好在,游戏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 既然本来就是龙爷的计划,我也就不用在乎,内奸是什么态度。 出了大楼就直接去九科,让他们帮我们寻找,缺失了身体部件的尸体。 离开九科之后,我又和水修去了灵盟,把秦依依带出来。 既然是她身体的部件,说不定,还能从那些残留的魂魄上,找到线索。 当晚,我接到了墨冉的电话,她说,市刑警大队里,有一具,缺了两只手的女尸。让我们,自己过去。 她这样疏离的态度,让我心里有点失落。 同时,也想起了,被我打到吐血的小警察。 但除了愧疚的情绪之外,我还是觉得,自己对他的冷漠,是对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这样一往情深,但我知道,我不能给他错觉,害他终身。 第二天早上,我们就打着九科的旗号,畅行无阻的,进了刑警大队的停尸房里。 进门,我就傻眼了。 跟我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这里并没有一个个冰柜装尸体,而是许多装满了福尔*马林的,硕大的罐子。 那些罐子里,有各色的尸体。 而我的目光,立刻就被,我右前方的一个女人,给吸引过去了。 她是个,即使浸泡在福尔*马林里,也足够耀目的美人。 发白的尸体毫无生气,双手断裂的位置,青色的血管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即使闭着眼睛,她的鼻子,嘴唇,脸型,甚至修长的脖颈,无一处,不在告诉我,她活着时候的美颜。 “水修,水修!” 正当我认真观察身体的时候,秦依依突然挤开我,扑向水修。 我&*&&%&…… 还行不行了! 我现在是在帮她找身体,她居然还惹事! 我刚要生气,就看到秦依依的手,拼了命的往罐子的方向挣扎,想要脱离她的身体。 咕嘟嘟嘟…… 液体沸腾的声音响起。 我们面前的罐子里,那具女尸断了的手臂,正贴在玻璃上,一寸寸的,摩擦着玻璃,往上攀爬。 “啊!!啊!!”秦依依尖叫的声音越大,尸体攀爬的速度越快,很快的,尸体的下巴,已经抵在罐子口的玻璃上。 几乎是一瞬间,肩膀,也露出了水面。 带我们进来的那位身材微胖的中年警察,正慌乱的扭着门把手,长大了嘴,吓的连尖叫声都发布出来。 刑警和九科,还是有差距的…… “定!” 一切都,终止在了水修的声音之中。 秦依依的手不再挣扎,罐子里的那具女尸,也挂在罐子边上,再不动一下。 滴答,滴答。 福尔*马林顺着她的头发,滴在地上,发出刺鼻的味道。 咔嚓。门开的声音。 中年警察一副逃命的架势,准备往外跑。 “请问。”水修拦住他,客客气气的问:“她是怎么死的?” “自,自杀的。”中年警察的声音里都带着抖。 见尸体是一回事,诈尸,是另外一回事。 秦依依躲在水修的背后,双手互相抱在一起,偷偷的瞄着那个罐子,似乎是怕它们脱离自己的身体,跑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水修继续问着,这个警察,关于这个尸体的消息。 而我,却在看着这个尸体的时候,感受到了,浓重的悲哀。 自杀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悲哀呢? 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我眼前,她的头发,也越来越近。 想看的清楚一点,想看看,她是不是有外伤。 甚至,忍不住抬起手,摸在她被割掉的伤口上。 过电一样酥麻的感觉从指尖直冲头皮,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丢丢!” 水修的惊呼近在咫尺,而我,却在他的惊呼声中,昏倒在地。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三章:风色少年 “你还好吧?我在那边看到你跌倒了,过来看看你。是扭伤脚了吗?有没有伤到骨头?” 昂?! 我闻声仰头—— 好漂亮的男孩子,一身简单的运动服,清秀白净的脸,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清澈的眼睛。他的鼻子上冒出一点儿汗,大概是跑来的吧,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点点喘。 而他的背后,是山涧里一片郁郁葱葱的藤蔓。 青翠的藤蔓攀在一棵大树上,树脚下是一簇簇正在盛开的兰花,白花黄穗,清幽的香气伴随着草香,还有夏日温热的气息,把这所有的味道融合到一起。 给这个见义勇为的清秀男孩,添上了一抹,华丽到有几分不现实的背景。 我还在想自己是为什么到了这样,就看到自己的手,已经伸了出去,递到了这个男孩的手里。 手指白皙修长,尾指上带着镶了一圈碎钻的戒指,这就足以证明,“我的手”并不是我的手。 接着,我听到自己带着一点儿羞涩的,绵软的声音:“谢谢你。” 他拉着我站起来,我发现,他是个几乎和我一样高的男孩子。但是他很有力气,轻轻松松的,搀扶着我,慢慢的往前面,开阔的地方走去。 我听到了,自己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着的声音。 我感觉到了,自己火热的脸颊。 闻得到,他身上干净的洗衣液味道。 ……呃。 洗衣液味道? 我愣愣的看着这个男孩,明明心里想的是,为什么我要觉得洗衣液味道好闻,但是心底却又因为他的干净,雀跃不已。 我入魂了? 难道这是那具女尸生前的记忆? 还没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像电影分镜一样,我面前的画面变了。 是一间装饰的很温馨的卧室,原木的家具,同色的窗帘和床单,地上一层厚厚的地毯上,放了一个懒人沙发。 墙角,架子上,桌上,到处都是植物,整个房间温馨,而又生机勃勃。 而我双手捏着手机,坐在床边傻笑。 “我愿意!”我对着已经挂掉的手机大喊,然后咯咯笑着,欢呼一声,扑到床上,幸福的打着滚。 满心的幸福,让我想蹦想跳想疯狂的大吼,我兴奋的手舞足蹈,甚至把被子,都踢到了地上。 我傻笑着去捡被子,再抬头的时候,画面又变了。 忽明忽暗的灯光,和喧闹的音乐,我站在一家酒吧的入口处。 从这里,我可以看到酒吧当中的吧台和围着吧台的那些桌椅,以及—— 一对对抱在一起的男人。 这里是ga.y吧。 身为她,我觉得愤怒和难以置信。 身为我秦丢丢自己,这会儿,我就差一包爆米花了! 有问题啊!前面如此煽情的温暖,那么多浓情蜜意,到这个时候,换成酒吧还在生气,十有八九是捉奸啊! 难道她爱上了基友,变成了同妻!! 我心里嘀嘀咕咕的同时,脚已经停了下来。 面前是两个抱在一起拥吻的男人,一个坐着,一个坐在大腿上。 而坐在大腿上的那个,明明就是救了“我”并且准备和我订婚的男孩。 我的八卦心消失了。 剩下一腔怒火熊熊燃烧。 “你在做什么!!!”我的吼声很大,却大不过音乐声。 他抬头看着我,满脸的不屑,好像做错被捉奸的不是他,而是我一样。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刺穿我周身每一个细胞,疼的我想哭想闹,我冲过去撕扯他,让他跟我回去。 却被抱着他的男人拉住,又是一群人,围着我,把我丢了出去。 我喊着闹着扑向酒吧的大门,想要再回去跟他理论,却被人推了一把,面朝下跌在地上。 脸要挨地的一刻,画面又一次,变了。 仍旧是我的房间,但是却一片凌乱,花盆被砸碎在地毯上,泥土到处都是,窗帘被拽到地上乱丢着,我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泣不成声。 “我是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我喜欢的是男人,只不过是需要有一个人,替我生下孩子,掩人耳目而已。 你爱我只能说明你贱,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冷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混蛋!!”我挣扎着站起来,跟他厮打。 他虽然矮但身上全是肌肉,三两下就把我打倒在地,甚至踩着我的手,用力碾着。 “脏手。”他怪异的笑起来,用了更大的力气碾着。 我疼的只吸冷气,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脚踢在心窝上,再次,躺倒在地。 他蹲下来,附在我耳边,轻声问:“你还记得,你曾经有过,这样一枚鸡毛毽子吗?”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漂亮的公鸡毛毽子。 “不记得,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枚毽子甚至都不算眼熟。 他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毽子,我的眼睛随着轻轻颤动的鸡毛转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他阴测测的声音:“我想你去死啊,不然你以为,我想你怎么样? 不,是你自己想死。 你爱的人背弃了你,你生无可恋。 这个世界满是悲哀,你为什么要活着? 死吧,死是最好的解脱。死了,你就不再难过,去死吧。死吧。” 我茫然的抬头看着他,站起来看着地上的窗帘,把窗帘拧在一起。耳边不停重复的,是他的死吧。 不好!!!身为秦丢丢,我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心想要阻挠的我,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面前是窗帘,是浴室钉在墙上的铁栏杆。 停下!!我在心里大吼,可是,却只听到自己低低的抽泣声。 撕拉…… 窗帘在铁栏杆上磨蹭着。 咚…… 吊在窗帘上我的,撞到了,架子上的洗漱用品。 脖子上传来窒息的压迫感,他站在浴室门边,轻轻地,抚摸手里的鸡毛毽子。 眼前一黑,什么,都消失了。 “丢丢,丢丢?” 水修急切的呼唤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咳咳咳……”福尔*马林的味道过分刺激,猛吸了这么多下,我狂咳起来。 “没事了,你回来了。”水修轻轻拍着我的背,把我扶起来,用法术拉来房间那边的椅子,让我坐下。 “我不知道是入梦还是入魂,我刚刚看到了,她的死因!”我轻抚着自己的脖子,上吊的感觉太逼真了,那种惊恐的感觉,到现在还没有消退,甚至,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还在刑警大队的停尸房里。 她的尸体也仍旧挂在罐子上,地上的福尔*马林还没有清掉,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不仅刺鼻的味道挥散不去,也看不出,时间到达过去了多久。 水修并不急着问我,他把我扶起来,用法术从房间那边拉来椅子,扶着我坐上去。 冰凉的手在我额头上敷着,盯着我的双眼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松开手,静静地看着我。 同样看着我的,还有一脸好奇,又带着一点惧怕的中年警察。 我又揉了揉脖子,才说:“自杀只是一个幌子,她是被人催眠杀害的,是他杀。 我刚刚以她的视角,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她……” 我把看到的所有,都告诉了他们。 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啪嗒,啪嗒,滴水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以为她又开始往外爬,吓的扭头去看,却发现,她的脸上流出了血泪。 一滴又一滴,落在了地上那一滩福尔*马林里,染红了一大片。 唉…… 我忍不住叹气。 我相信她是真的爱着那个男孩。 即使知道他骗了自己,却也不改初衷的爱着他。 如果他没有催眠她,让她死的话,她会原谅他,并且以同妻的身份跟他在一起的吧。 可现在我说出了真相,让她知道了,那个男孩才是凶手。 极度的哀伤,才会让她流出血泪吧。 “我知道,是他利用了你的爱。”我走到她面前,对她发誓,说:“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个人,还你一个公道。” 她身上的哀伤并没有淡去,我和水修一起,把她放回罐子里,为了防止她诈尸,不得已,贴上了镇魂的符咒。 越是枉死怨气越重,至少震住了她,下一次秦依依暴走的时候,手就不会参与了。 “请问,你们这里还有这样,身体残缺的尸体吗?”我问躲在门边的中年警察。 他越来越头,才说:“这是唯一的一副。” 唉…… 已经用了借助了九科的帮助,居然还是只能找到这一个。 秦依依的身体不知道是用多少尸体拼凑而成的,龙一应该是要我们找到所有的凶手才对。 我挫败的看着水修,低声嘟囔着:“万一白大师他们,是偷了已经下葬的尸体怎么办? 如果没人报警或者弃尸荒野的话,咱们还能找到,第二具尸体吗?” “再想办法吧。”水修揉了揉我的脑袋,心疼的看着我,说:“丢丢,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啊?”我稍微愣了愣,才想到,水修是在说我晕倒这件事。 我扭扭脖子,动动手脚,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想对他说我什么事都没有,就听到了几声抽泣。 这次哭的,是一直坐在房间那边沙发上的秦依依。 她惊恐的看着我和水修,因为怕,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水修,我,我的恐怕知道,第二具尸体,在哪里。”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四章:脚要去哪 我完全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而且,仅凭这几天的接触,我就下意识的觉得,她现在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想办法让水修注意到她而已。 上次她用刀割伤自己手背的事儿,在我的心里投下了,用高数都无法计算的阴影! 我决定当她不在,不去看她要作什么妖。 于是转过身,瘪着嘴偷瞄水修。 水修刮了刮我的鼻梁,憋着笑,干咳一声,问:“秦依依,为什么你的脚会知道,第二具尸体在哪里?” “因为它想逃走!!水修,我的脚要逃走!!”秦依依的声音到这会儿,已经彻底的失真了。 那是在极度惊恐之下,才会有的尖利声音。 这时我才相信,她不是为了引起水修的注意故弄玄虚,而是真的在怕。 我侧身给水修让位置,回头去看她。 又是公园里,那诡异的一幕。 秦依依脸色的煞白,抱着沙发扶手不放,分明就是不想离开这里半步。 可是她的脚却连蹬带踹的,拼命往门的方向挣扎。 她脚踝上的那道伤疤,甚至已经,有了开裂的痕迹。 水修面色一凛,赶忙过去,用法术定住了她暴走的脚。 秦依依瘫在沙发里,眼睛仍旧大大的睁着,也就几秒钟吧,她扑到水修怀里,抱住他的腰放声大哭。 看看,这就是我信任她的结果!! 对不起,已经不是心理阴影高数无法计算,而是满心都是阴影了! 还真是见缝插针,一丝不落啊! 水修虽然没有推开她,却乍起双手,不去主动安抚她,只是说着:“没事了,已经定住了。 咱们去寻找凶手的这一路,恐怕还会有这样的情况,秦依依,辛苦你了。” 秦依依抬起头,泪眼朦胧的,一脸倾慕的,含情脉脉的,柔声说:“为了你,我不觉得辛苦。” 尼玛啊! 脸呢妹子,脸呢!! 什么叫为了我家水修,寻找明明是在帮你找身体,你别摆出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好么!! 我心里的膈应啊,连牙根都是痒的! 但是为了水修,我只能憋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直愣愣的瞪着她。 好在,我老公是个好男人。 “秦依依,不是为了我,是我们在送你去灵盟前,彻底的帮助你,摆脱苦难。”水修冷着脸说完,推开了她。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我都觉得意外的事情。 他蹲下去,拉住秦依依的脚踝,咔嚓,把她的脚拽了下来,啪啪贴上追踪符和隐身符后,打开门,把脚丢了出去。 接着,他走回来,又抽出几张符咒,三两下,折出了一双脚,注入灵力之后,安在了,秦依依的脚踝上。 “走走试试。”他伸出手,扶她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何况秦依依了。 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纸扎出来的脚,并不敢,去拉水修主动伸出的手。 水修不急也不催,正当他准备缩手的时候,秦依依突然一把抓住他,露出孤注一掷的表情,坚定的说:“我相信你!” 然后一用力,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一步,两步,她这双脚,走的仍旧稳当。 跟刑警大队的人告别后,我们开始了追踪之旅。 多亏了那张隐身符。 这双脚在跑去坐了公交,又坐了地铁之后,都没有引起骚动。 还是我老公想的周到,不然以我天朝网络的发达程度,不出一个小时,所有社交网络的头条,一定是这双自己乱跑的脚!! 我们一直跟到了,一个山脚的村子里。 村口竖立着一个石碑,写着“聚贤村”,石碑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上面的字都有点看不清了。 石碑后面是一条有裂缝的水泥路,路两侧是菜地,地头散落了一些垃圾,地里的菜,也又不少已经枯黄了。 从村口石碑往里走,一路都没有遇到一个人,两侧菜地很多,却都是蔫蔫的模样。 身为庄稼人,我清楚土地对于村子的重要性。 没有打理的菜地,预示着,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再走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了几辆警车。 我和水修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 刚走过村头的两户人家,我猛的停下了脚步。 一户安着防盗门的人家门口,站着一个背对着我的警察,嗯,她穿着九科的衣服。 她,除了墨冉还有谁。 我担忧的往她身边看,只能看到她正在和屋里的谁说话,却看不到,屋里的人。 别这么倒霉吧…… 我偷瞄水修一眼,发现他的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 正准备绕过去,追上来的秦依依,却跟大喇叭似的,喊起来:“秦丢丢!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我走路不方便吗?!” 她这一吼,墨冉立刻回头。 她先是紧张的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才快步走到我面前,板着脸,责怪似的质问:“秦丢丢?你在这里做什么。” “找东西,你们呢?”水修挡在我面前,同样用质问的语气和她说话。 想想之前她还对我充满了崇拜,每次都喊我丢丢姐,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就躲在水修身后,不说话。 “这个村子的人,被一种怪病莫名其妙的袭击了,我们是来调查事故原因的。 你们要找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找就可以了。” 墨冉说又往屋里瞄了一眼,有点儿急躁的说:“你们先走吧,找到了,我联系你们。” 她这样的态度,确定了一件事,屋里的那个人,是罗繁星。 我感觉到水修身上泛出的寒意,心里咯噔一声,准备改天再来。 “墨冉,没有什么进展。” 千躲万躲,还是没有躲过。 罗繁星从屋里出来,他惊愕的看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他犹豫了一会儿,径直走向了我们。 “他们来找东西。”墨冉走到他面前,不动声色的拦住了他,说:“不然这样吧,今天让他们找,咱们去跟刑队说一声,改天再来。” “没事,大家互相帮助,或许查的更快。”罗繁星的目光,并没有再落到我身上。 他走到水修面前,看着他,很认真的说:“秦水修,随便你信不信都好。 这是个巧合,何况,是我们先来的。” 离得近,我看的更清楚。 他的脸色很差,失血过多的苍白和疲劳过度的黑眼圈汇在一起,让我心里充满了愧疚。 其实我有想过,那天的事情,的确是我错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该对他下杀手。 我有心问问他的伤势怎么样了,顺便道歉,但是碍于水修在场,我担心再次让他误会,引发我们的争吵,只能歉疚的看了罗繁星一眼。 罗繁星的目光在我脸上一闪而过,又看向了水修。 “嗯,你们查你们的,我们找我们的,互不打扰。”水修的声音很平静,他说完就拉着我的手,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一直到水修停下。 “水修,我……”我看着他,想着要怎么说才好。 虽然这次是个意外,但是,以水修吃醋的能力,我还是有点担心。 现在不哄好他,就是给蠢蠢欲动的秦依依,一个拆散我们的好机会。 这种事,我绝对不要再经历一次! 没想到,水修却跟没事人似的,指着空中用来追踪的纸鹤,说:“脚应该在那里。” 说完,他三两步走过去,在地上撕了下什么,那双脚,赫然出现在我们面。 脚停下的位置,处于这个村子靠南面的一条岔路上。 土路,泥看起来也比较松软。 难道说,尸体就埋在这里? 水修和我的看法一致,他把那双脚给秦依依安回去之后,马上就用法术挖了起来。 但是,挖了快三米深,也没有一点儿,尸体的痕迹。 真是奇了怪了。 既然不是埋尸的地方,为什么脚会停下? “丢丢。”水修从坑里跳出来,把坑填平,环视了这个村子一圈儿,问我:“你有没有发觉,这里充满了怨气?” “对啊,对啊,我刚刚就觉得,这里的气息很可怕,我家要是鬼屋,这里就是鬼村!”一直没有什么表现机会的秦依依,猛地点着头。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要是她真有什么异能,能感觉到恶鬼的话,她家,也不至于遭遇变故。 为了忽视她的存在,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怨气上面。 并不需要我太仔细的去找。 我们现在站着的岔路口周围,一共住着五户人家。 其中有三户人家的屋顶上,盘旋着黑色的怨气。 而这三户人家后面,村里其他房子的屋顶上,也有不少,盘旋着黑色的怨气。 只是这些怨气并不浓烈,更像是农家的炊烟,所以刚来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 但是,在一个村子里产生这么多的怨气,实在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我跟着水修,顺着怨气去找,发现产生怨气的,都是家里用病人的人家。 可是没想到的是,除了这一点之外,这些人家并没有什么共通之处。 而且这么多的怨气,严重的干扰了,我们的视线。 处处是怨气,但是又都是差不多的大小,而且分散在,每个生病的人家中。 就好像是这些病人发出的怨气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原本想要凭着怨气寻找尸体的希望,噗一下,破灭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五章:鱼塘现尸 即使希望渺茫,我们还是要找下去。 脚停在这个村子,尸体就一定在这里。 何况这场蔓延全村人的怪病,以及这些小小的,却数量众多的怨气,都让我和水修感到疑惑。 于是,我们以九科便衣的身份,继续在村里查找询问。 墨冉去村西头,我们就去村东头;她到田里看是不是,有伤害人体健康的法阵,我们就去村里的公共墓地,看尸体在不在那里。 一个上午过去,虽然见了九科的其他几个人,墨冉和罗繁星,就这么顺利的躲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却因为我们九科便衣的身份,不得不和大家,同坐在一个院子里。 九科一共来了四个人,刑队、墨冉、罗繁星和一个眼熟的警察。 四个人正好坐一张方桌。 罗繁星背对我们这一桌,墨冉侧身坐着当没有看到我,她对面那位警察冲我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只有刑队过来,跟我们聊了几句,就坐到了,面对我们的位置上。 气氛尴尬的,我连桌上到底摆着什么菜,都没有看清楚。 一直到,村民端来了一条清蒸鱼。 鱼很大,头尾都从盘子里掉出来,肥美的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到处都是怨气,我甚至看到,有一缕怨气,从鱼身上飞过。 只是这缕怨气消失的实在太快,所以我并没有在意。 呼—— 管那么多!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找尸体,送走秦依依! 正当我准备,对那条鱼下筷子的时候。 水修一筷子过来,把我的筷子打飞。我看着自己的筷子咻一下飞起来,啪嗒一声,落在了院子当中的地上。 筷子掉地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也够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这是尸油子。”水修把整条鱼夹起来,翻了个面,看着九科那一桌,说:“吃了人肉的鱼。” 水修的声音很大,刚说完,那一桌上,就接连响起了,掉筷子的声音。 “别,别的菜呢?”秦依依脸色煞白,盯着桌上的青菜和土鸡,一副想要吐出来的表情。 “没事。”水修说完,起身到这家人的厨房,去问鱼是从哪里来的。 刑队紧跟他身后,很快,他们两个就出来,叫上九科的其他人,拿着水泵,前往村民说的鱼塘,把鱼塘里的水往外抽。 清澈的水面一点点往下落。 上面那一层清水下,是冰层一样,蔓延在整个鱼塘上的怨气。漆黑一片,好像一面镜子,盖住鱼塘,连里面还有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水泵马力十足,没一会儿,鱼塘就见底了。 啪哒哒的声音,从鱼塘里传来。 无数条大鱼,在几乎已经没有水的池底,拼命的挣扎着。 泥水四溅,怨气深重,一眼看过去,只有动来动去的鱼群,并看不到,尸体的踪迹。 我心底有种怪异的感觉,忍不住一步步往鱼塘边走。 “小心。”水修抱住我的腰,把我怀着他怀里,低声说:“踩着淤泥,会陷进去。” 我低头不说话,罗繁星也在鱼塘边,大概是太内疚,我不怎么想,让他看到我和水修的亲昵。 “有骸骨!”墨冉的声音传来。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鱼群的后面,有一块泛白的东西隐约浮现。而那个东西的上方,是这个鱼塘怨气最重的地方。 骸骨很快就被起出来了。 上面的肉,已经被鱼吃的干干净净。 “村民就是吃了尸油子才会生病,把这些鱼处理掉,你们就可以结案了。”水修走到骸骨前,对刑队说:“这具骸骨,是我要找的东西。” 刑队看看四周围观的村民,一脸严肃的,压低声音对水修说:“你们为什么要这具骸骨? 我听说你们来找东西,水修,丢丢,大家是队友。” 水修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详细的跟他说,关于秦依依的这件事。 他们聊天的同时,墨冉已经在清理骸骨了。 骸骨被放在,水塘旁边的一张塑料布上,水从骸骨上不停的往下冲。 头骨上空洞的眼眶上,水迹哗啦啦往下流着,就好像,是骸骨流出的泪一样。 一个死掉的人,被人砍去双脚,又丢进了池塘里,被鱼吃的干干净净,它其实很可怜。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它的时候,心里就涌出一阵阵的哀伤。 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幅骸骨在呼唤我。 于是忍不住凑过去,看着墨冉他们,处理这具尸骨。 墨冉一心在骸骨上,看我一眼,就继续忙着清理,并没有赶我走的意思。 我蹲在地上,一根根骨头看过去,头骨没有裂缝,脊椎没有错位,唯一的残缺就是没有脚。 这的确是我们要找的尸体没错,但是,仅凭一副骨架,要怎么找凶手?! 我不是嗜血法医,更不会摸骨问话啊! 而就在这时,秦依依突然挤到我旁边,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接着身体一歪,把我往后推。 “丢丢,小心!”罗繁星焦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心里咯噔一声,瞪着旁边的秦依依。 尼玛啊! 她这是要我,当着水修的面,倒进罗繁星的怀里,让我们夫妻再吵一架吗!! 我,绝,不! 我用力往前仰着身体,想让自己蹲稳一点,结果用力过猛…… 咚! 我一头栽在骸骨上,晕了过去。 天旋地转。 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你还想我女儿,跟你住进村子里?!没省城的房,休想结婚!” 我面前是一扇禁闭的防盗门,我手里提着几箱礼物,而我,长叹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扭头往电梯走。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心里很清楚,这是又一场回忆。 画面不停的转来转去,每一幅都是我想尽办法敛财的模样。 只不过,“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而已,既没有特别才才能,也没有赚钱的能力。 过去了很久很久,画面里从春到夏,从夏到秋天,也只多了几万块而已,离结婚需要的数字,差的太远。 “你家里,就一点也帮不上吗?” 画面里,一个打扮的很精致的女孩子,跟我一起,坐在开封菜的店里。 “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讪讪的说着,把面前的汉堡,推到她面前,讨好的说:“饿了吧?” “我不想吃这种东西。”她的脸上带着一点儿嫌弃,声音也变得不耐烦:“你家里不是就你一个儿子,拿点钱出来,这么难吗? 我都已经等了你半年多了,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会太久,再等等。”我的声音里透出不自信,而心情,明显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一个月,一个月以后你还是没钱结婚,咱们就别耽误彼此了。”女孩脸上嫌弃和失望的表情更多:“我给你的时间,够久了。” 女孩消失在我面前,我抓着汉堡大口大口的啃到噎住。 在我一声声的咳嗽中,绝望的泪水滑落脸颊。 画面换了。 我上班大楼的前面,一辆豪车停在路边,几个同事围着议论。据说,这是我们老总的新车。 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老子不仅换了车,甚至拿出钱,重新装修办公室。 公司里议论纷纷,不少人打听着老总赚钱的办法。 我终于也从同事口中得知,老总认识了,某个行长的儿子,得到了很多股票内部消息,捞了不少钱。 这简直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可能,让我赚到钱的好消息! 哗啦啦,像是翻着一本漫画,画面一再闪过,很快定了下来。 我捧着一杯咖啡,站在了会议室门口,对自己说:“别紧张,一定要,要认识他。” 敲门,推开门,空荡的会议室里,灯光很是刺眼。 墙上是收起来的投影仪,地上是光洁刺眼的地板,两排转椅围着会议桌摆放整齐。 正对着我的主座上,一个瘦弱的男孩,正低头玩着手机,从我进门到走到他面前,他连头都不抬一下。 “您,您要的咖啡。”对着一个,明显比我年轻的孩子说“您”让我很紧张,连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放下吧。”男孩仍旧低着头,显然他手里的手机,比我这个送咖啡的人,要有趣的多。 杯子放好,我静静的站在他旁边,想着要怎么跟他套近乎。 我需要钱,需要巴结他,让他提点我一下,只要,只要赚够结婚的钱就好! 男孩完全不理我,也不抬头,手指在手机上,看似随意的滑动着。 突然,他嗤笑一声,说:“满仓,等涨停。” 说完,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然后嫌弃的皱眉,重重放下杯子,说:“我只喝重焙手冲的,这不是。” 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在心里尖叫起来。 是他! 是那个,是害死了,那个女人的男孩! 我有点慌乱,在心里,大吼着:“不要信他,他是骗子,快出去!” 但是,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回忆,即使我喊的再大声,四周仍旧安静,而很快,我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请问,您买了什么?” “没什么,玩玩而已。”男孩抬头,轻蔑的看着我,说:“怎么,你也想玩?玩这个需要钱,你有么?”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六章:没这个人 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 我正急的不行的时候,却看到这个假行长之子,慢悠悠的站起来,自己走出了会议室。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留下了,满心失落的“我”。 当我秦丢丢以为,他的回忆就到这里,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 画面又开始疯狂的变化。 我站在茶水间外,听到行长之子和朋友电话,说到一只明天会涨停的股。 我背了股票代码,第二天一开市,就试探性的,买了一部分。 果然涨停,看着那一笔,顶我半个月工资的钱,我惊呆了,却也欣喜的无法自持。 之后我一直偷偷的听着他打电话、和老总透露内部消息,等等。 而这时候,我投入的钱,已经越来越多。 眼看着,一个月快到了,离结婚的数目,还差二十多万。而这一次,我听到行长之子和老总说,有一个大生意,可以狂赚上百倍。 “借给我吧!我可以带你去国外度蜜月,难道不好吗?!” 画面里,是我站在女友的房间里,拉着她的手恳求她。 “股市风险那么大,你把所有积蓄投进去,赔了怎么办?”她的眉头紧皱,攥着自己的钱包,不肯松手:“你不是就差二十万了吗?我出,足够结婚了。” “能赚上百倍啊!咱们可以买大房子,买新车,可以去度蜜月,甚至等以后有了孩子,还能上双语幼儿园,这些你不想要吗?不想吗!”我激动的对着她吼,心里实在不明白。 明明是她和她的家人,让我赚钱结婚,现在我有赚钱的办法,为什么,她又反悔?! 人性的贪婪,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种情绪。 在被女友拒绝之后,我假装哄着她,趁她睡着之后,从她钱包里偷了银行卡,取光了她所有继续,都投入了股市之中。 第一天,跌停。 第二天,跌停。 第三天,跌停。 我疯了,拎着老总的领子,逼问他那个行长之子的下落。 工作,也没了。 辗转很久,我终于知道了他常去的酒吧,冲进去找他算账里。 包间里,他和一群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摇色子。 他面前是昂贵的洋酒,手腕上是华丽的金表,而我却一分钱都没有了! “你骗光了我的钱,还我钱!!”我指着他的鼻子大吼。 他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我,不屑的说:“我骗光了你的钱?呵。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任何一只股,更没有让你去投。 哪一次,不都是你自己去偷听,唉,我也只是讨厌你这种寄生虫,想给你个教训而已。 谁让你自己信了? 蠢货。” 我脑子里哄的一声,大吼着扑向他,还没靠近,就被包间里,其他几个人,给架了起来。 “混蛋!你不得好死,你这个骗子!”我一边挨打,一边口不择言的骂着。 打我的人,停下了。 他慢慢走进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我是个混蛋骗子,不得好死吗? 你还记不记得,学校发的那只笔? 一定不记得了,对吧。 像你这种,一无所有到,连重要的记忆都没有的人,还活着干什么呢? 等着你女朋友对别人投怀送抱吗? 去死吧。” 活着干什么。 活着……干什么? 我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慢慢的推开门,走向楼梯间,一层又一层往上。 一直到,打开了天台的门。 既然已经知道,这不过是骸骨的回忆,我也就不准备再插手,反正我只是个,拥有第一视角的参观者。 天台的围墙不算高,我爬上去,脚下是车流和闪烁的霓虹灯。 脚下一空,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我,醒了过来。 又是一身冷汗。 “丢丢,你看到了什么?” 眼前是我老公好看的脸。 他抱着我,坐在了某个村民的家里。 我的额头上,放着一个冰包,凉飕飕的还挺舒服。 他虽然还有担忧,但比起上一次,要镇定的多了。 “是同一个人。”我猛的坐起来,冰包咚一下,掉在地上,我瞄了一眼,正好看到—— 刑队、墨冉、罗繁星、秦依依、眼熟的警察,以及几个村民。 罗繁星低着头,并不看我,墨冉一脸担忧的看着罗繁星,眼熟的警察探究的看着我。 刑队手里夹着烟,眼睛落在秦依依的脚上。 至于秦依依么…… 她脸上的妒恨,完全不掩饰,甚至还带着“怎么没摔死你”的可惜。 正事要紧。 我坐直一点儿,说:“水修,他和之前那个女人,都是被同一个男孩,催眠之后杀死的。” 等我详细的讲完梦境后,身上的冷汗,居然还没有消退。 我不仅仅是看到,更是感受了他们的绝望,以及,几乎要触及的死亡。 唉…… 虽然方便好用,但这绝不是个好技能! 下一次,嗯,如果有可能,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好了。 “既然是同一个人,就要想办法,把他找出来。”刑队吐了个烟圈,沉默一会儿,才说:“正好我有事,想跟你们说,走,回九科。” 从聚贤村到九科,要一个半小时。 水修不乐意我和罗繁星坐在同一辆车里,于是把秦依依丢下后,抱着走水路走了。 我们比他们先到,打了个电话后,在科里人的带领下,去做了人物素描。 我凭着自己的记忆,描述了那个男孩的特征。 从电脑里,挑出了合适的眼睛、鼻子和耳朵,拼出了一张男孩的照片。 高科技果然方便,经过九科人的合成调整,一张那个男孩的照片,出现在了电脑里。 而这时,刑队他们也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站在了我们身边。 “咦,这个男孩……”秦依依盯着屏幕惊讶的捂住了嘴。 “你见过他?”我和水修同时问。 如果她见过,说明这人,就是白大师的手下。 也就是说,是龙爷的人。 “没有啊。”秦依依看似天真的摇摇头,忽视了我,对着水修说:“我就是觉得,他长的很秀气而已。” “哦。”我白她一眼,往水修身前凑了凑。 这间会议室又不是多大,一会儿罗繁星说不定也会进来。 我可经不起,她再一次“不小心”的乱推了。 “小刘,你先拿这张图去匹配,查出这个人到底是谁。”刑队支开帮我们做人物素描的警察。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秦依依的身上,说:“麻烦你跟着小刘出去。” “我不是外人,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听。”秦依依微微昂起下巴,摆出一副欠打的表情。 “你是九科的?”刑队对这种任性小孩,一直没什么好感,说话也毫不客气:“是我们谁的亲戚?跟我们同生共死过?知道我们这儿到底是做什么的?” 说完这一串,他直接就把门打开,低吼:“出去!” 秦依依被他这一顿抢白,眼泪都要滚下来了,委屈的看着水修,指望他替自己说点什么。 拥有少男外表的少女啊! 你太不了解我老公了! 我挑眉笑着看她,听到水修说:“出去等着,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外人不方便知道。” 秦依依抽抽鼻子,狠狠的剐了我一眼,愤恨的走出去。 她出去,屋里就剩下五个人。 我静静地看着刑队,等着他开口。 他却拉了一个椅子坐下,揉了揉自己,有点油的头发,低声自言自语:“查来查去,这案子,都能落到一起去啊。” “什么?”我错愕的看着他,什么叫,落到一起去? “喏。”墨冉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说:“之前你们去刑警大队查的尸体,也是聚贤村的。 而且这个村子里,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还失踪了其他人。 我们今天过去,除了查他们为什么集体病了之外,也是想查查,为什么有人失踪。” 纸上是那个女孩子的档案,果然,她来自聚贤村。 “我们认为,死者应该是被同一个人所杀。”罗繁星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 他的目光在我和水修的身上转了几圈,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是双,极力压制自己哀伤的眼睛,明明是一片漆黑,却又看得出,那里面的波澜。 “查出是谁,抓住凶手,这件事就算结束了。”水修有意揽着我的肩,把我往他怀里拽了拽。 啊呀…… 我家老公又要吃醋了啊。 我赶忙讨好似的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说:“对啊,就结束了。” 水修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慢慢的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收敛点,你们这非得我找堆干柴,把你们架上去,才甘心是么?”刑队干咳一声,敲了敲桌子。 “水修,丢丢,你们之前说,那个秦依依,是被白大师换了身体,又是龙爷的人,让你们去找凶手。 那么,恐怕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 他那种人,让你们找凶手,一定有目的,恐怕找出凶手后发生的事,才是他真正要的。” 这些话提醒了我,也让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沉默之中。 龙爷之前一再的利用我们,创造出了真正的死亡之舞。 那这个会催眠的男孩,会是他的目的吗? 我们到底要不要,找到他? “水修!水修!” 我们几个的沉默,被闯进来的秦依依打破了。她无视掉刑队愤怒的目光,直接奔向水修,急切的说:“没有找到!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个男孩!” 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七章:又摸尸体 去确认过这个信息的刑队,一脸茫然的,回到了会议室里。 他的视线在我们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儿后,坐在了会议室里那台电脑的前面。 哒哒哒,键盘敲击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 “秦依依说的实话,丢丢,你让我们画出的那个男孩,的确不存在。你们看……”他把屏幕转到了,朝着我们的方向。 屏幕右侧是那张画像,右侧是飞快闪动着的画面。 “完全没有吻合的人,从16—30岁,无论死活,所有男孩的资料都在这里,但是,却没有他。” 刑队说完,挫败的长吁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才说:“还不仅如此。 从骸骨里提取的dna,也没有找到他活着的亲人,恐怕咱们是没办法,靠这个线索,找出答案了。” 没想到会这样。 如果没有亲人,就没有办法问他是不是得罪了谁,凶手的范围,就变得无限大。 “不是还有个人?”秦依依突然凑到电脑前面。 她邀功似的看着水修,大声说:“秦丢丢的梦境里不还有个女朋友,把她找出来问问就行了,都准备结婚的人了,肯定知根知底。” 水修还没说话,墨冉却冷笑起来。 “呵,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揭开别人的伤疤,不亏姓秦啊。”墨冉冷冷的看着她,但很快,目光就往旁边的墙角移过去了。 墙边是一直没出一声的罗繁星,本来他的存在感极其微弱,结果,墨冉却把大家的注意力,给转移到了他身上。 我们所在的这件会议室,是九科里很寻常的一间。 三面白墙,和一面全是反光玻璃的大落地窗。 落地窗的四角贴着反窃听的符咒,白色的墙壁上,用同色的颜料,画着增强灵力的咒法,乍一看什么都没有,但是靠近就能看得出,隐约的痕迹。 而罗繁星此刻,正站在墙边,用手指轻轻的抚过那些痕迹,一遍遍的画着咒法。完全无视了我们这边,发生的一切。 我欠他一个道歉,我应该去给他道歉。 我心里想着,不由自主的想要往罗繁星身边走。 “能不能不找到两个死者的共同点,从这一点调查。”水修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又引回了案件上。 同时,也把我从刚刚那种,似乎着魔的情况下,唤醒了过来。 刑队若有所思的看着罗繁星,干咳一声,才说:“我已经让他们用带回来的骸骨,做了人体复原,绘出了这个尸骨原本的面目和形象。” 又是一阵键盘敲击的声音,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脸。 高鼻子,宽额头,以及有点方的下巴,常见到即使在路上遇到,也不会多看一眼的脸。 “他的资料都在这里,平常的上班族,炒股失败自杀。”刑队点了点屏幕,拿出打火机点着。 看看我和秦依依,他又把打火机放回口袋:“没有结仇,没有惹事,连停车违章记录都没有。 循规蹈矩的孤儿,小心谨慎的生活,并不像个会和人结仇的人。” “和第一个死者,有什么共同点?”我问。 两个人被同一个人杀害,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我们就身处九科之中,查找资料不过是跑跑腿,动动电脑键盘的事情。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这两位死者的具体身份,和这一生所经历过的一切。 他们都是普通人,都是自杀,都没有亲人。 除了这个之外,他们在上过同一所,有几个村子合办的小学。 虽然他们两个人,差了两级,并不是同班同学。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真正可以拿来调查的共同点。 “那咱们现在去那所小学找找看?”我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离开这里,分开行动的理由了!! 再待在这里,看到那个不停抠墙的罗繁星,我肯定就得内疚死! “好。”水修也是一副赶紧走的表情,拉着我的手,往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刑队点头起身,墨冉拎包要走,罗繁星那边没有抠墙纸的声音。 眼看着就能离开这个气氛诡异的会议室,本来应该,跟在我们身后,认可水修每一句话的秦依依,居然挡在了我们和门之间! 她双手环胸,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略带一点儿嫌弃的说:“学校? 上过同一所学校的人多了,说不定就是个巧合,难道,凭这个你就要我们这么多人,跟着你跑一趟? 秦丢丢,我知道你现在不自在,但是为了让自己好受,就让所有人跟着你乱跑…… 啧啧啧啧。” “你可以不跟。”水修冷冷的看着她,说:“待在九科,我们去为了你的身体奔忙。” 秦依依急了,一把抓住水修的手臂,急切的解释:“水修,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她和那个罗……” “待着。”水修挥开她的手,脸上的冷漠,变成了嫌弃。 呦喝。 她想说什么?哪壶不开店哪壶,她这明显就是找茬了吧? 我秦丢丢虽然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更不喜欢泼妇对骂的人,但我也不是圣母! 于是,我捏了捏水修的手,让他不要替我出头。 然后转向了刑队他们,说:“这一切绝不是巧合,那天龙一说,这是个复仇游戏。 我接触的这两具尸体,在临死前,那个男孩,都曾经问过他们,是不是记得什么。 问了那个女人鸡毛毽子,问了那个男人一支笔。 这些东西,不应该是成人在意的,他们应该是小时候就结了仇。 所以我认为,龙一所说的‘复仇’,应该是一个双关。 不仅是,让我们替这几个人复仇,也是在暗示这几个人的死,是一场复仇。 所以,我们必须一起去学校,找出他们共同伤害过的人,那个人,恐怕就是凶手。” 我说完,转向秦依依,倨傲的看着她,说:“秦依依,你有什么其他好意见的话,提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能力。” 她瞪着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着嘴说不出话。 “走吧。”刑队丢给我一个赞赏的目光,先一步走出会议室。 很快,我们就到了,聚贤村附近的那所小学里。 红砖围墙上,用白油漆刷着的标语,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 大铁门上锈迹斑斑,推开的时候,还发出有点儿渗人的“咯吱”声。土操场上,一个破旧的篮球框,一个没有网的足球球门,还有只剩下一个的双杠,这是学校里,所有的体育设施。 “干吗的!” 我们都要走到教室里的,才从校门口的小房子里,跑过来一个精瘦的老头。他手里端着一个铁叉,颤巍巍的举着,说:“走走走,这里没什么好写的,走!” 这话…… 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没事,才怪了。 刑队拿出警官证,严肃的说:“警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老头愣了愣,放下手里举着的叉,乖乖的回答着我们的问题。 从他口中,我们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这所学校的校长就在前不久自杀了。 至于自杀的理由,老头却连连摆手,说着:“不知道,不清楚,你们不要问我。 我一个看门的老头,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不知道不知道。” 他满脸紧张的表情,边摆手边往门房走,连拿把叉都不拿。 有蹊跷。 但是我们再过去问什么,他都不肯开门,只是跟着门喊着不知道。 于是就只能,拿着学校的通讯录,一个老师一个老师的问过去。 年代久远,当年的事情,并没有谁记得。 甚至连那两位死者,都没有任何人认识,又怎么可能清楚,他们做过什么。 而当我们问到,校长是为什么自杀的时候,他们的态度惊人的一致。 同样的不知道,甚至还有挂了我们电话,和直接让我们吃闭门羹的。 线索又断了。 “丢丢啊,我也知道,你今天很辛苦。”刑队点了根烟,在腾升的烟雾里,投给我期待的目光,殷切的说:“但是,咱们已经追到这里,现在放弃,不可惜? 这校长的尸体,还在殡仪馆里放着,咱们现在过去那边,天还是亮的。” 呃!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就算我也清楚,拥有这个特殊技能的我,在这个时候,比调查省事省时又好用。可是,我每次除了看到画面,也是能感到死亡的绝望的。 在同一天经历两次死亡,我稍微有点惧怕。 但是,这个连续杀人,却找不出痕迹的男孩子,让我很揪心。 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杀掉这些人,想知道那些玩具似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值得用命去换。 更主要的是—— “大神”还没送走,同志我仍需努力! 给自己好好的做了心里建设之后,我大义凛然的直奔殡仪馆,不就是摸摸尸体,看看回忆吗! 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殡仪馆里除了尸体,还有他们散发出来的怨气。甚至,还有不少恶鬼,偷摸藏在四周,紧张又防备的看着我们。 打发它们又用了不少时间,真正见到校长尸体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六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这一次,水修干脆就抱着我坐在用灵力撑起的沙发上,以防止我跌倒。 冰柜拉开,冒着寒气的尸体惨白阴森,我咽了口吐沫,把身体紧紧的靠在水修身上,慢慢的伸出了手。 秒。 昏。 睡!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八章:校长之死 这是个饭店的包间。 灯光很亮,打在那一整桌洁白的瓷器上,反射着更刺眼的光。 玻璃转桌上,一碟又一碟的菜紧挨在一起摆着,连再放个筷子的地方都没有。 两瓶白瓷瓶装的x台,放在了桌子的最中间。 菜品我能叫上名字的不多,但是那酒我知道,一瓶上万。 “那个,您,您看,您能不能帮我疏通疏通?”苍老又带着期盼的声音,从我口中吐出。 心里是一种充满期待的急躁,甚至还有,对跟我隔了一个椅子坐着的,低头玩手机的男孩的不满。 “小学校长不是挺好?”男孩抬头看我一眼,挑了挑眉头,才说:“还想往什么地方爬啊?这位置,挺高的了不是么?” 果然又是那个查不出任何讯息的男孩,完全不出我的意料! “我在这个合办小学里,兢兢业业几十年。这临老了,不是想着能去个好点的学校,以后多拿点退休工资吗?” 我听到自己奉承他的声音,看着自己皱巴巴的手,颤巍巍的打开那瓶酒,双手捧着为他倒了一杯。 他仍旧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连酒杯都不举,恹恹的说:“好学校不是那么好进的。 尤其是校长,总不能随随便便说一句话,我这里就答应把你换过去了吧,那之前的校长该怎么办?” “省城的实验小学,那里的校长今年就退休了,您看,您能不能去您父亲那里疏通疏通,让我……” 这位校长虽然语气和善,说的话也很是客气,但是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心里对这个男孩的不满和厌恶。 甚至一心诅咒,在他成功升迁后,这个男孩和他的爸爸,因为贪污事件被发现而落马。 哇…… 长得和善的老人,居然有这么阴毒的心思。 对于一个能用得上的人尚且如此,十几年前,他对一个小孩子,该多么的恶毒。 “啊,那个缺啊,那是块肥肉,盯上的可不只你一个。” 男孩的声音,把我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来。 我眼前,是他带着笑的脸庞,那张稚嫩又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校长的心里又涌出更多的诅咒,但他依旧笑盈盈的讨好着:“是是,就是因为盯上的人多,这不才想请您帮忙么。 您看,只要是您需要的,我都能帮您搞到。” 男孩盯着我,嘴角微微勾起,低声说:“男人,需要的除了钱,就是美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画面呼一下,变成了一间酒店的包间,房间里是刺鼻的香水味道,很多女人,正尴尬的站在墙边,不满的看着我。 而我则颤巍巍的站在沙发前面,看着沙发里坐着的,一脸怒意的男孩。 他瞪着我,指着那些浓妆艳抹的妓*女,毫不客气的说:“这就是你的诚意?! 你看看,这是什么货色,就她们这脸,长的连我都不如,你让我怎么带出去送人? 我看那肥肉,你是不想要了吧?!” “这是,这是最贵的。”我听见自己毫无底气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心底,对这个男孩的咒骂。 “贵就好?我不需要火车。”男孩靠在沙发上,冲着那些女人挥了挥手。 看着她们不动,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吼着:“还不滚!老子不需要你们这种货色!” 那些妓*女骂骂咧咧的出门,校长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在他的心底深处,无论对这个男孩多么的憎恶,却也都清楚,这一时的忍耐,关系着他的后半辈子。 他心里清楚,别说高了三四倍的退休金。 就只是那些,想把孩子塞进实验小学的家长们。 他今天送出去的每一分钱,到时候都可以拿回来,甚至拿的更多。 于是,我又听到了,校长那阿谀奉承的油滑强调:“您要是觉得这些不行,我再去给您找。 只是,我想问问,您喜欢什么样的。” 男孩看着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头。 校长的身体凑了过去,只听男孩在耳边轻声说:“身为校长,你手里的女孩,少么?” 话从我耳朵进来,敲了一下我的心,再弹进我的脑子。轰隆隆一声闷响,我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更是明白了,为什么他对那些妓*女,如此的不满。 别说我秦丢丢震惊的不行,就连校长,手都抖了抖,往后退了好几步。 但是…… 我心里是对这件事的厌恶和坚决的反对,而校长的心里,却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只是,他嘴上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那个男孩:“不行!身为校长,我绝不能这么做!” “呵呵,是么?” 男孩冷笑着,翘起了二郎腿。 他的手指在沙发背上,有节奏的敲着,冷冷的说:“我怎么听说…… 这事儿你干了不止一次? 怎么,难道你瞧不起我,不肯让我尝鲜? 这些鲜,到时候大家分着尝,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好处。 不过没事,你不肯让我尝鲜,我也就不帮你疏通。 这事儿,你自己掂量着办。” 我看着他作势要走,拦在他面前,一改之前拘谨的模样,仰头哈哈大笑,说:“行,那这事就定了!” 画面再换,已经是校长带着几个,被他威胁控制的女孩,回到酒店的画面。 我心里震惊的难以形容,对这一切,甚至连看都不忍心。 再转,校长得意的喝酒,跟老伴和儿子说,很快就能搬去省城。 再转,是第二天早上,孩子们没有来上课,而校长被家长们堵在办公室里的画面。 “我苦命的丫头啊,你把她弄哪儿去了啊。”一个年轻的女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着。 “孩子说要补课,一夜都没回家,这都过了中午了,孩子呢!!”另外一个年轻人,直接就扑过来,拎着校长的领子。 “我我,我,昨天,送,送回家了,我我……”校长心里一片恐慌。 他跟那个男孩商量好的,是当晚就把孩子送回村里,谁知道,他居然带着孩子们消失。 完全没了音讯。 闹腾的家长们,很快就,在办公室里打砸起来。 农村人有的是力气,很快就把校长打的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有担忧的老师,打了报警电话。 眼前,是迎面来保护他的警察,是几个放松下来的老师。 可是,我却能深刻的感觉到,校长心里的惧怕和绝望。 一旦警察介入调查,他干的那些事,很快就会暴露出来。 接下来的画面里,一切就变得阴暗的多了。 被曝光的这件事,不少女孩子出来指认了,他曾经的禽兽行为。 村里人的唾骂和殴打。 即使和他脱离父子关系,却还是被机关开除的儿子,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躲到异地连个电话都不肯打给他的老伴。 家里的大铁门,被人用铁叉戳出无数个洞,院子里被砸的乱七八糟,房间里,也只有他身上的被子,还好歹算是完整的。 愤怒的人群一直在他门前堵着,他不敢出门。 不知道过去了几天,他已经饿的半死不活,却再也找不到吃的东西,只能啃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充饥。 突然,一阵饭香,从客厅里传来。 跌跌撞撞的下床,扶着墙走进客厅,正看到,那个男孩端着一碗牛肉面:“饿了?” “你把孩子呢!!孩子呢!”校长气红了眼,发出沙哑的吼叫声,拼死扑过去,想要跟他厮打。 他的心里充满了怨恨,他这辈子,都被这个混小子给毁了,他要弄死他!! 但是一个饿的半死的中老年人,怎么可能抵得过,一个健健康康的年轻人。 三两下之后,校长的脸,就被男孩踩在了脚下。 而那晚发出诱人香味的牛肉面,被他倒在了地上。 “你这样的畜生,怎么配,吃人吃的东西?”他用力摔碎了碗,阴森森的笑着,慢悠悠的说: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有个孩子怀孕,被你开除弄死的事儿吗? 我不妨告诉你,这次的事情,是我联合那些,被你害了的孩子的家长,故意设下的一个局。 孩子们什么事都没有,我不过是带着她们,去做了个小小的修补手术,让她们有机会重生。 不过,这重生的关键一步,可在你身上。”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而且轻轻缓缓,脑子里乱哄哄的,只听到我在说:“我身上?” “对,你身上。”男孩的声音很轻,可是却一字一句的,刺进我的脑子里:“只有你死了,才能真的,还给孩子们,一个干净雪白的人生。 死吧,你的罪孽由你来赎,死吧。” 死……吧? 我乱哄哄的脑子,突然清醒了,我听到自己不服气的声音:“我跟你无仇无怨,也没害过你! 你凭什么怎么针对我?!你说,为什么!” 显然,男孩也有点意外,校长突然的清醒。 他松开踩着校长脸的脚,蹲下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还记得学校二楼的楼梯,摔死过多少人吗?不记得了吧? 你这种坏事做的太多的人,怎么可能记得每件事呢?去死吧,这个世界容不下你。” 哄…… 脑里一片混乱,我只看到,苍老的手,捡起了地上摔碎的碗,慢慢凑近了自己的喉咙。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这场梦太长。 除了一身冷汗,我甚至有点晕。 一天,看到两个人的回忆,经历两次死亡,我有点虚弱。 “丢丢,哪儿不舒服吗?”水修冰冷的手,抚在我的脸颊上。 我虽然摇了摇头,却还是,没有说话的力气。 水修双手交叠,按在我小腹上。 灵力从丹田注入我全身,我的四肢百骸,似乎都被湿润的水汽围绕着,凉凉的,很舒服。 体力值,立刻满点! 我跟大家说了大概的事情后,马上让大家联系当地的警察,去查一查,当地有没有摔死人的记录。 看看十几年前,是不是摔死了,和那个男孩有关的人。 又是个——没有。 看来啊,我还得再找几个尸体摸一摸喽。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二百九十九章:似有眉目 我刚从水修怀里下来,准备要走,刑队却突然,从殡仪馆的外面跑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挑了个看着锋利的,把文件夹上封口的地方,“撕拉”一下割开。 “新线索。”他一边说,一边抖着里面的资料,大致了扫了一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这里还有一具尸体,也是自杀,缺了眼睛和耳朵。 而且,是那所学校的主任!太好了,这事儿,搞不好就要破案了。” 我!!去!! 又?! 又一具尸体,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回身抱住水修,在他的衣襟上,蹭掉了自己脸上的冷汗。 “走吧。”我忍不住再次叹气,拖着灌了铅似的脚,慢悠悠的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刑队叫住了我。 “就在这里。”他拉开冰柜的一格,指着里面残缺的尸体,说:“丢丢,真的辛苦你了。” 是挺辛苦的。 我客客气气的笑着,看他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亏是一个学校的两个人,死了都放在一起。 要是像第一个死者那样,因为案件离奇放在刑警大队里,至少我今天,就不用再摸一次。 不过吐槽归吐槽,正经事情,还是要做的。 我看着已经坐好等我的水修,露出一个由心发出的傻笑,扑进他怀里坐着,然后,把一根手指,按在了小学主任的尸体上。 咦…… 和以往每次看到的都不同,这一次,我面前只有一个水盆。 满满一盆的泡沫里,露出女士内衣的棱角,一双男人的手,正在用力揉搓。 这的确是主任的视角没错,但我却并不能完全的,感觉到这个主任心里的想法。 这有点奇怪。 我正纠结到底为什么,这一次和之前不同,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看到主任站起来,在毛巾上搓了搓手,走去客厅迎接,他的老婆回家。 “老婆,你回来了?”我小跑着往前走,从她手里提过几个购物袋,讨好地:“逛了一个下午,累了吧,饭现在就能下锅了。” “你一个男人,总在家里做饭算什么事。 你有这个心,不如好好做点实事呢,这都多少年了,你居然还是个小小的小学主任。 跟你同期的,人家早就升校长或者转去好学校了,真是。”女人责备的声音里带着成熟的韵味,和她美丽的外型很相称。 主任的年纪将近有五十岁。 而我面前这个穿着连衣裙,带着细项链和流苏耳坠的女人,怎么看,也就二十七八岁。 两人年纪差距这么大,难怪主任会这样卑躬屈膝的跟她说话。 “是是,你说的对。”主任干笑着,转身走进厨房做饭。 端菜出来的时候,老婆在厕所,而她的手机,放在客厅的饭桌上。 我心里有个很大的骚动声,让我去拿手机,看看里面有什么。 相册里,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拦着老婆的腰,亲吻她的脸颊。 男人只露出侧脸,我也不能确定,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这次的凶手。 “这个贱……”剩下的话,被憋了回去。我抓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但最后,却还是把手机放回了远处。 她出轨!果然出轨! 画面转换。 面前是一棵大树的树皮,我正奇怪,就看到我的视角一点点从树皮移开,望向了前面。 一个购物广场的空地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婆,正焦急的看着手机。 突然,她的头转到了旁边,她举起手,似乎在和谁打着招呼。 很快她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那男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拉着她的手,转身走进了购物街里去。 男人提着老婆的包,拉着她的手,和她贴的那么紧,亲密的明显是做了很久的情人。 心里是发狂的愤怒,手一下下捶打着树干,却连上前追问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有娇妻的中年男人,各方面都满足不了自己的老婆之后,能做的,也就只有—— “呜呜呜……” 我眼前一片漆黑,双手捧着脸,手心里一片湿润。 心里想着的,是这么多年来,对老婆的一再忍让。 她想买东西,我就拼命加班,去外面的补习学校偷偷代课,去给一群熊孩子做家教,累的死去活来的,给她赚钱。 她嫌外面的饭油多调料重,我就报了一个烹饪班,每天一大早起来做饭,让她带去公司吃。 她不喜欢做家务却又嫌洗衣机不干净,所有的内衣,都是由我帮她手洗的。 可是,她却一年比一年,更加的轻视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着,我擦掉脸上的泪水,走进厨房。 晚饭饭做好之后,我打开了一瓶,准备在结婚纪念日喝的红酒,倒酒的同时,在我对面的杯子里,撒了毒药。 我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不禁觉得,这和校长的死因,差距大的不是一点儿两点。 不说别的,吃醋杀妻之后自杀,这个案件,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杀手出现才对吧? 难道说,这个主任的死,只是个巧合? 但是他少了的器官,却又明显,是这个“报复”游戏里的一环。 我正想着呢,门开了。 主任老婆换了脱鞋过来,瞄了一眼桌上,啧了一声,说:“怎么搞的,这么浪费? 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这一桌好酒好菜的,还不得花你半个月工资啊,有钱烧的啊你。” 说完这些话,她一脸喜笑颜开的表情,回到了房间里。 咔嗒。 卧室门被反锁的声音。 主任慢慢的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以及他老婆开心的笑声,她是拿着包进去的,明显是在给那个男人打电话! 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我明显的感觉到,刚刚还有点动摇的他,这会儿已经彻底的,动了杀心。 “你逼我的,逼我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的我,走进厨房里去,拿出了一把,平日里砍骨头的铁菜刀,慢慢走回了房间门口。 房里的说话声渐渐消失,房门打开,面前是她那张漂亮,却充满了疑惑的脸。 她看一眼我手里的刀,惊恐的往后退了半步:“老公,你……” 话没说完,我眼前就是一片猩红。 主任一刀,砍在了,她那张漂亮的脸上。 他心中那种疯狂的报复欲,甚至能蔓延到我的心里,可见他,此刻真的已经彻底的疯掉了。 “让你偷人,让你也尝尝,我的痛苦!”发狂的喊声掩盖住了,老婆的求救声。 刀一下下看过去,噗噗的,砸在肉上的声音,咚咚的,敲着骨头的声音。 眼前红的,白的,青黑的,四处飞溅。 肉块随着刀的抬起,溅到了房间的每一处,整个房间一片通红,血腥味,盖过了所有的一切。 渐渐的,只剩下了,刀砍在碎肉上的噗噗声。 理智渐渐恢复,我看着自己手里猩红的刀,尖叫一声,把刀远远的,丢到了房间的那一面。 “不是我,不是我。”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一步步往房间外退出去,脸上一阵阵的湿润,手擦过去,血腥味却蹿进了鼻子里。 客厅里,桌上的饭菜还热着,那一杯下了毒的红酒,在灯光下,发出诡异的光芒。 我跌跌撞撞的走向桌子,呢喃着:“不怪我,是你,你是偷人,你偷人。” “这是怎么了?” 客厅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下了一跳,甚至打翻了,本来已经拿在手里的那杯红酒。 “你脸上怎么都是血?这是出了什么事?” 啊…… 果然是他。 主任震惊怒骂的同时,我心里却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怎么说呢…… 如果主任这样自杀,那和这整个案件就无关,所以我其实,还有点期盼这个男孩的出现。 “是你!!!” 不过主任就不这样觉得了,他大吼一声,抓起桌上的红酒瓶就冲了过去:“都是你,害死了我老婆!!” 男孩的脸刚刚还在眼前,接着,胸口一阵儿疼,眼前就从他的脸,变成了,房顶的白炽灯。 “神经病。”男孩凑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满脸,是诡异的笑容。 “你老婆找我,根本就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她只是觉得,自从你开始谢顶以后,就变得越来越没有自信。 三天两头的怀疑她出轨,跟踪她,偷看她的手机。 她很生气,但是也心疼你,所以呢……” 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可他却停下来,捡起地上一片,还有一点点残酒的红酒杯碎片,啧啧了几声,冲着我笑。 “其实我是个造型师。”男孩捏着那片碎片,在手里轻轻的晃动着。 红色的液体在玻璃上一圈圈的转动,却一滴都没有滴出来。 “你老婆找我,就只是问问,我有什么好办法,帮你恢复自信。 她甚至给了我你家里的钥匙,让我今天把给你买的假发和衣服送来,顺便给你做一个新造型。 帮你恢复往日的自信,让你不再活的这么窝囊。 你说这么好的老婆,你要有多大的福分才能娶回家? 可惜啊,你居然把她给杀了。” 主任嚎啕大哭的声音,在屋里回响起来。 滔天的懊悔,冲击着我,甚至连我也开始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天啊。 这种看回忆的办法,其实真的很伤人好么!! 我正纠结怎么才能,让自己和这段回忆的感情分的开一点儿。 耳边就传来了,那个男孩轻声的呢喃:“你还记得,当你是个年轻老师的时候。 冤枉了一个学生,并害的那个学生,失去了唯一家人的事情吗?”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章:再兜一圈 来了! 我在心里惊呼,紧张地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已经是第四个死者了,在这个主任的回忆里,我一定能听到,关于这件事,更详细的内容! “原来是你,你在报复我!!”主任的心里一阵惶恐,想要坐起来,却被男孩,踩住了胸口。 男孩盯着他,但笑不语。 可是他的眼神里,却是无法压抑的,复仇的快感,那种欣喜不仅从他的双眼露出来,甚至,连他的笑容中,都再明显不过。 主任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脚踝,想要推开他,双脚挣扎着,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但是无论怎样的努力,却都赢不了,这个看似瘦弱的矮小男孩子。 一种命被人捏在指尖的无力感,在我的心头飘荡着。 我心里实在是无奈,这种深重的情绪,还真的会影响到,我秦丢丢本人啊…… 主任还在拼命的挣扎着,他用力的掰着男孩的腿,高喊着:“当年那件事,根本就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当时在场的,不仅有我,还有主任和那个记者! 对,记者! 他不是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却什么都没有报道吗!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要针对我一个,要让我失去老婆!!” “因为,她也是你,唯一的亲人啊。”男孩轻飘飘的嘲讽着。 他冷笑着慢慢蹲下来,他把那碎片里,下了毒的酒,慢慢的洒在地上。 哗啦啦的水声里,我听到,他低低的呢喃声:“你放心吧,当年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可是你想想看啊,像你这种,听不到事情真相,看不清谁在作恶的人。 活着,有什么用呢? 你连和自己过了一辈子的老婆都不信任,杀了一个爱你的人。 难道你觉得,你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你这一辈子,注定失败,只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跳楼,一定是你最好的结局了。 你这么怕孤单,下去陪你老婆吧。” “老婆,我来陪你了。”踩在我胸口的脚移开了,我走过客厅,进入卧室里,踩着那一地的血红,打开了窗户。 窗外的风带着冷意,呼一下吹到我脸上。 啊!!尼玛啊!! 我看着地上跟火柴盒一样大的汽车,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濒死了好么! 身体变轻,再变重。 “唔……” 我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痉挛,好累,累的我不像之前那样,立刻被惊醒,而是等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的睁眼。 水修也发现了,我的异常,他紧紧的抱住我,准备再次给我输灵力。 “等一下。”我抓住水修的手,看看刑队他们几个,对水修说:“咱们要查的一切,应该在他年轻时候的回忆里。 老公,你能不能把他年轻时候的记忆提出来? 只要有那一段回忆,咱们就不用再跑殡仪馆了。” 说是“咱们”,但我心里清楚,明明就只是我自己好么。 就算跑来跑去,摸尸体的是我,感受这一切的,也是我! “好。”水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不,整张脸,都明显在憋着笑。 我深深的感觉到,他对我这种,明明已经累的浑身无力,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来赶走秦依依的行为…… 嗯,他还真的觉得很好笑!! 我白了他一眼,靠在他身上,看着他用法术提取出,主任之前的记忆。 这个法术有很明显的缺点,提取出的记忆,不仅不稳定,还有可能,是死者脑海中修改过的内容。 所以即使我和水修都会这个术法,却还是,通过摸尸体去查看真相。 毕竟看到的记忆,不见得是真的,只有真的进入回忆里,才能看到当时最真实的场景。 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的流走,水修却一直,什么都没有说。 又过了几分钟,连我也有点急,甚至想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恼。 “被删除了。”水修紧皱眉头,退了一步,仔细的打量着那具尸体,然后看看我,再把目光转向了刑队,问:“这具尸体,在这里放了多久?” 刑队愣了愣,才哗啦啦的翻着,手里的档案。 “三个月。”刑队抽出一张纸,递给我和水修,说:“人的记忆可以在死后删除么?” 水修没有回答,他盯着尸体沉默着。 而这时,我突然想起这一次,我虽然还是以主任的身份去看所有回忆,却不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把这一点,在心里告诉了水修。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转头对刑队说:“很有可能,是尸体在被切割的时候,顺便割掉了回忆。” 刑队一脸的错愕,但是他对水修的话,却明显是信任的。 他也低头看了一会儿尸体,把档案整理好,才说:“丢丢,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在给他们讲述,刚刚看到的一切的同时。 心里,却想着水修刚刚的那些话。 其实我很清楚,他那么说,不过是因为当着刑队的面,不好把话说透。 实际上我们心里都认为,这一段删掉的回忆,很可能是龙一,给我们添加的一个难度。 要组成一副身体,需要很多器官。 手,来自那个被骗感情的女孩。 脚,来自那个被骗了钱的男人。 虽然我还不清楚,校长少了什么,但是,五官里的两个,已经有了。 那么看起来,组成秦依依新身体的其他部分,龙一是要我们,自己找出来,而不能,去通过提取记忆这样的捷径,越过找尸体的部分,直接找出凶手来。 说的简单一点儿。 他就是绕着我们玩! 只可惜,我们还不得不费功夫,被他绕着玩。 唉,没办法,谁让他拿着秦依依的身体,谁让他握有主动权。 我说完刚刚看到的一切,刑队沉默了一会儿,把冰柜推进去,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这件事,兜兜转转一大圈,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不清楚,但是,既然主任提到了,还有一个没有报道事件的记者,那咱们就快点去把他找出来。”我看刑队起了疑心,赶忙打岔,说:“说不定,还来得及,救下一个人。” “不可能。” 一直沉默的罗繁星突然开口。 大概是太久没有说话,他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有那么一点点,像是被挤出来的一样。 他看我转头看他,把目光转到一边,可很快,却又把头转过来,对着我和水修,露出刻意的坦然表情。 咳了一声之后,才说:“这几位死者,从一开始死去的女人,到现在的这位小学主任。 他们死去的时间,都是均匀的,相隔半个月。 刚刚刑队已经说了,主任死去三个月,所以那个记者,肯定已经死了。” 他说的对。 如果按这样来计算的话,记者必死无疑。 我又得摸尸体啊……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拉长了脸,瘪着嘴仰头看着水修。 万一他们今天找到尸体,那我是不是,又得再经历一次? 我的脸,可都被自己打的不能更肿了啊,这胖子我充不下去了,哪怕是为了赶走秦依依,我也做不到了。 “这应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连续谋杀案。”他看我们都不接话,环视了一圈儿,接着说:“能够根据每个人的弱点,逼得他们自杀,不会有活口的。 毕竟连我们九科的人,都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自杀有什么异常。 每一个死者,都有最合适的,自杀理由不是么?” “嗯,那咱们就去找找最近自杀,并且尸体有残缺的记者吧。”水修看着他,说:“今天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大家奔波了一天,都累了。 车小,你们四位坐车吧,我跟丢丢先回去酒店等你们。” 说完,他无视秦依依的呼唤,拉着我走出殡仪馆,一张隐身符咒贴好,抱着我就回到了酒店里。 一进门,他二话不说,拉着我直奔餐厅。 先是吃了一份灵能晚餐,接着又吃了一堆灵药。 吃完拉着我的手在酒店的花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散步消食后,又逼着我吃了一份夜宵。 “才八点……”我盯着面前的大碟小碟,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水修夹起一块点心,递到我嘴边,笑着看着我,温柔的说:“来,丢丢,张嘴。” 我看看那块点心,再看看水修满是爱意的双眼,明知道是美男计,还是张开嘴,把一桌点心,都吃光了。 吃完这顿夜宵,厨房的灯,都关掉了。 而我呢,却撑的半步都走不动,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对着水修哼哼唧唧的撒娇。 “回去睡吧。”水修笑着把我抱起来,说:“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 “吃的这么……”我摆着手想拒绝,哪有吃饱就睡的,我不想贴秋膘啊! 水修只是看我一眼,冲我温柔的笑了笑,低下头,用他的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双眼深邃的,一如夏日的星空,一片漆黑上的星星点点,映入我心里,看的我傻了眼,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更别说,用脑子思考了。 一直到进房,他才放下我,然后在门窗和四壁上,都设下了免打扰的结界,又把我的手机要走,跟他的一起关机。 接着么,连洗漱都省了,把我摁到床上国内,逼着我快点睡。 这一天,对于我来说,的确奔波的过分。 一天三具尸体,历经三次死亡。 外加,吃的饱饱的,老公凉凉的,很快我就睡着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零一章:某位记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一片黑,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的拉着,一点儿光都渗不进来。 屋外有敲门的声音,彭彭彭,响个不停,一副不把我们叫起来不罢休的架势。 身边躺着的水修一脸不耐烦,却也没有再撑个阻隔声音的结界出来。 我以为,能让他露出这个表情,却又没有直接翻脸的,应该是秦依依,可仔细听了听,却发现,敲门的是刑队。 能劳他一大早来敲门,应该是大事。 虽然我和水修都这么认为,但他还是让我洗漱换了衣服以后,才到客厅里去跟刑队见面。 事情很简单,昨天刑队回去打听,知道就在几天前,有人报案说自己当记者的父亲,放在殡仪馆的尸体,缺了躯干。 “丢丢,辛苦你了。”刑队讲完,就直接站起来往门边走,虽然没说,但却是用行动在催着我走。 昨天一堆灵餐灵药,加上这睡的饱饱的一觉我的体力已经恢复。 也没有那么多不甘愿的心情,拉着水修的手,跟着邢队往外走。 他学聪明了,这辆警车只有我们三个坐。 殡仪馆里,已经有几个九科的人在,这一次,居然没有罗繁星和墨冉! 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我正兴奋的想夸奖邢队聪明的让我感动。 却看到秦依依从里面走出来,直奔水修。 “水修,你们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 呵…… 什么叫阴魂不散,这就是最鲜明的例子啊。 水修冲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说了句“去看尸体吧”就拉着我的手往里走。 秦依依跟在我们身后,嗯,我浑身的汗毛在告诉我,她一定是恶狠狠的,往死里瞪我。 不过她比起我们要进去的,放尸体的冰柜来说,还真算不上是可怕。 冰柜里冒着寒气的尸体,没有了躯干部分,伤口整齐,可见割尸体的工具,有多么的锋利。 “有点奇怪。”我看着这名记者的残尸,扭头看着刑队,问:“你们仔细想想,那个校长,是不是什么都不缺?他和这个案子,真的有关吗? 会不会只是凶手的障眼法,或者,是另外一个案子?” 刑队尴尬的看着我,摸了摸鼻子,眼睛乱瞄了一圈儿,才说:“校长的尸体,咳,是个太监。” 呃 难怪他怎么尴尬! 大概是为了缓和尴尬,刑队干咳一声,开始跟我们说,他找到尸体的经过。 “这具尸体,是死后被人偷走了躯干部分,但是死者的家属,只剩下一个刚刚丧母的女儿,她也是来准备父亲的后事时发现尸体缺失,才报的案。” 尸体上寒意十足。 不用摸,就凭看的,我都能感觉到,这幅尸体上,浓到不行的负面情绪。 我浑身都充满了压抑感。 而痛苦,愤恨,以及深重的悔恨情绪,满满的聚合在一具残缺的尸体上,就好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碰一下就会把人吸进去。 我有点不想摸下去。 水修大概看出了,我不想摸,他攥住我的手,对刑队说:“既然他有家人,问他的家人,再找找他生前的遗物,也能找到。 丢丢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咱们先查查能找到的资料,万不得已,再让丢丢想办法吧。” 刑队看看我,再看看水修,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先去查查吧,丢丢,为难你了。” 我刚要走了几步,还没离开那具尸体,脚下被人绊了一脚,冲着那尸体往下倒去。 余光只瞄到了秦依依得意的笑脸,接着,眼前就是一阵黑。 啪啪啪啪。 飞快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我耳中回响。 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一个黑色的键盘,和一双常年吸烟,手指都熏黄了的手。 显示器左边,一摞乱七八糟的报纸和本子,旁边放着一杯已经凉掉的茶水,右侧的笔筒里,丢着几根丢了笔帽的油笔。 显示器上布满黑点,文档里,字飞快的换着行:“x小学新晋升的校长,以升迁为目的,威胁小学女生……” 水修教给了我,一个可以入梦不入魂的办法。 这样我既可以看到发生的一切,又不会感受到他们死前的绝望。 更重要的是,不会消耗太多灵力,不至于让我虚弱。 所以这一次,我就像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幽灵,像看电影似的,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 更是清楚的看到了,他显示器上的全部内容。 他在写的,是这个校长死掉的报道,和谐内容很多,而且随着他打字的速度加快。他身上的怨气,突然就变的很浓。 “不让我写,昂?是么,你以为,不发,就没人知道了!” 键盘被敲的很重,连显示器都跟着抖了起来。 叮—— 就在写到收尾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什么?!但是……嗯,是,好。” 我看着记者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他举起手机,冷笑了一会儿,直接关掉了电脑的显示器,就好像那里有什么让他烦躁的东西一样。 黑乎乎的显示屏上,反射出他毫无生气的脸。 他长出一口气,摘掉眼镜,揉了揉脸,接着直接把脸埋进双手里,好一会儿都一动不动。 “师傅师傅!” 门口传来轻快的呼唤声。 门被推开,一个带着一副大都遮住大半个脸的黑框眼镜,穿着牛仔裤和连帽衫的清瘦男孩,步伐轻快的跑了进来。 他手里扬着一个u盘,兴奋不已的说:“最新的报道!我终于找到证据了! 看,这是s厂排污入河的证据,这下好了,师傅,咱们的努力,没白费!” “你找死吗?”记者抬起头,厉声质问。 他大概有四十多岁,比起刚刚写报道时的那种雀跃不同,这会儿他比自己的年纪,要老了不少。 一脸沧桑和无奈混在一起,渐渐变成愤怒。 他一把抓过u盘,摔在桌子上:“谁让你去查的!你给我找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上面刚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这事儿无论如何都不能报!” 那名徒弟,却似乎比他更愤怒:“身为记者,发现这种事情不能报,我们算什么记者!” “你还年轻,曾几何时,我也跟你一样,以后你就懂了,师傅这不是害你。”记者说着,眼神黯淡了下去。 接着,他把u盘随手塞进那一堆报纸里,然后打开手机翻了翻,说:“这个,知名女星宫楠复出,就写这个吧。” “咱们是社会记者,不是娱记!!” “那你就结合社会,写一写娱乐的效果,去吧。还不快去!” 徒弟慢慢往外走,眼中露出愤恨。 窗外是灰暗的天空,隔间里,其他人都出去跑新闻,只有这个记者孤零零的坐着,关掉的显示器前面。 他长叹一口气,打开显示器,拿出报纸堆里放着的u盘,连接到了电脑上。 他打开d盘,输入了一串字符,一个隐形文件夹赫然出现。 他抬头往门边瞄了一眼,飞快地,把u盘里的内容,都拖进了这个文件夹里,接着,又隐藏了这个文件夹。 文件夹关闭之前,我清楚的看到,那里面是一个又一个的子文件夹,每一个,似乎都是这样的,无法报道的内容。 匆匆瞄了几眼,我也还是看到了,一个命名为“聚贤村惨案”的文件夹。 弄好这一切,他看着自己手里的u盘,抓起一个烟灰缸,哐当一声,砸坏了。 咻—— 时间直接就飞过去了,我面前的已经是他坐在自己家里电脑前,抽烟的画面。 书房里有两个顶着墙的大书柜,塞满了各种书,房里没有开灯,除了烟头忽明忽暗,就只有显示器发出的光亮。 “混账,混账!” 他愤怒的看着显示器,连手都微微颤抖着。 我凑过去看,是个新注册的微博。 微博上,发出了关于排污事件的揭秘报道,经过几个大v转发,此刻这件事的转发量,已经过百万。 一根烟很快就被抽完了,他在桌上乱摸着打火机,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吓的浑身抖了一下,松了松领口,才接了电话。 几乎是同时,手机里传来了怒骂声:“你很了不起啊,我说了不让发,你还是发出去了! 怎么,你家里人,太安全了,还是你这总编的位置太稳,让你想找找刺激?” “不是我发……”他话没说完,那边就骂了一串,无法重复的脏话。 最后,勒令他找出发微博的人,尽快删除或澄清,以免造成更坏的影响。 手机里传来忙音,他高高的举起手机,却轻轻的放下,嗓子里发出压抑的笑声。 “威胁我,呵呵呵,威胁我!!”他吼着,用力抬起自己面前的桌子,把厚实的书桌,整个掀翻在地上。 纸、笔、台历,乱七八糟的滚在地上。 我盯着地上咕噜噜滚向我的笔,再抬头的时候,面前是医院的通道。 通道里,他呆坐在椅子上,旁边是一个,哭的眼睛都肿起来的女孩子。 “爸爸,他们,他们弄错了,所以妈妈才死的!”女孩拉着记者的手摇晃着:“是医院的错,你要还妈妈一个公道!” “嗯……”记者木然的点着头,好像是答应了女儿。 可我却听到了,他心里的哭诉:什么公道?即使知道是医疗事故,这家医院他惹不起,这个报道他写不了! 哪里来的公道!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零二章:他会催眠? 一整晚的时间,他完全没有睡过,坐在床边,手里捧着自己老婆的照片,盯着空荡荡的床内侧,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天亮,闹钟声响彻房间。 他慢慢的放下相框,揉了一把脸,说:“你就好好去吧,活着的人,还要活。” 去洗漱,换衣服,拎包出门。 一点儿胡茬没有,衣服比刑队的还整齐干净,脚上的鞋袜,也完全没有穿乱。 他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变化,就好像昨天去世的,是别人的老婆一样。 出门,等电梯。 他滑动着手里的手机,读着昨天的新闻,并把其中一些收藏起来。 我很奇怪。 之前的每一位死者,都是快速变换着画面,可到了他这里,却好像是要我,看清楚他的日常一样。 是因为用了法术,无法感受他的情绪,所以也没有办法,根据情绪的急缓,来切换画面? 我站在他旁边纠结的看着,“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他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往前走。 “小心!” 突然,一个人从旁边拉住了他的手臂,说:“这电梯还没开,撞上去不得了。” 来了!! 男孩穿的很暗,深蓝色的外衣,浅蓝色的牛仔裤,以及一双同色的鞋。 蓝色,是会让人冷静,但同时,也能让心情抑郁的冷色。 他穿这一身,绝不是偶然。 “谢谢。”记者声音沙哑的道谢,站在了离他两步距离的位置,继续等着电梯。 他应该是个很谨慎的人,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并不信任。 “我听说,你老婆死了?”男孩的声音很是压抑,听着让人不舒服:“好像是医疗事故?唉,现在的事故真是多,你身为记者,会为你老婆讨公道的吧? “你是谁!”记者紧张的看着他,瞄着电梯上几乎不动的数字,再回头看看自己家的房门。 似乎是在计算着,从这里到他家近,还是进电梯更近。 “你猜。”男孩露出一个诡异的冷笑,拍了拍自己的外衣。 衣服随着他的手抖了抖,上面缀着的那些亮片,以一种固定的轨迹,哗啦啦动了起来。 “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天台晒晒太阳?”男孩的声音压的很低,轻飘飘的,不仔细听,什么都听不到。 至少,我是凑到他身边才听清楚的。 而且凑近他的这个行为,也正好看到了,记者的脸。 之前每一次,我都是以死者的视角,去看发生的一切,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们在男孩说话后的表情。 而这一次,通过法术,我看到的是记者回忆中,所有的一切,更是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表情。 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男孩的衣服,双目无神,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笑容。 是一种,好像被谁扯着嘴角,硬拉出来的笑。 嘶…… 我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四处张望着是不是有鬼,在他的身边躲着。 “对,晒太阳。”他脸上还是那种诡异的笑,把电梯的下行按灭,换成了上。 天台的门,早已经打开了。 他一步步的走过去,步伐也好,步调也好,都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 只是他脸上却一直都挂着,那怪异的笑容。 眼看着他要走到天台边,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消失。 “怎么回事?!”他惊愕的四处看看,惊慌的尖叫一声,转头就往楼梯间跑。 眼看着就要走进那扇门,啪! 门被用力的摔上,门后,是满脸笑意的男孩。 他嘴里啧啧做声,说:“去哪儿啊?好不容易找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你说,我会让你下去吗?”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那个微博,和我,和我无关!”记者慌乱的看着四周,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着自己的手机,一遍遍的试图解锁。 男孩靠在门上,双手插进口袋里,淡淡的说:“你觉得是警察来的快,还是你掉下去的快?” “我什么都不会报!你去告诉你的上司,我不会报!”记者紧紧贴在门旁边的墙上,半步都不挪。 “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你在一个小学里,看到的一切?”男孩的手,在门上轻轻的敲击着。 “当年,你为了跟踪一个报道,眼睁睁看着一个,被推下楼梯的老奶奶,死在你的面前。 啊,那时候没有手机,你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马上报警。 可是你回去之后,却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露出去,对不对?” 记者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是当时的……” “你知道现在最可怜的谁嘛?是你女儿。”男孩敲在门上的节奏,似乎有了变化。 从刚刚的那种轻缓而悠长的声音,变成了现在一如暴雨的急切。 咚咚咚咚咚咚。 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人的心尖上,甚至连我都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你的不敢报,你的同流合污,你老婆死了。 而你的女儿,在丧母之后,也会对她的父亲,失望透顶。 想想看吧,她一直当做正义化身的这个父亲,其实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是一个,明明看到罪恶发生,却帮助隐瞒的人。 唉,多可怜的女孩儿。 如果我是你,为了自己的女儿,我也宁可以死明志,告诉这个天下,我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一名记者,你说是么?” 他这些话放在平时,不管谁听,都肯定觉得,这是个疯子说出来的胡话。 但是在那些鼓点的刺激之下,记者的情绪被完全的调动了起来。 他脸颊潮红,双手紧握,眼睛里是一种狂热。 那种,宁死也要证明自己的疯狂。 “我,我要用死,证明自己的骄傲!!”他大吼一声,拿出手机啪啪啪敲击着什么。 然后把自己的公文包、手机,甚至鞋子,都丢在了地上。 一步步走向天台边。 即使在将落地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狂热,仍旧没有变过。 嘭—— 这一声坠落传来的同时,我也醒了。 “那个学校在十几年前,曾经死过一个老奶奶。”我看着大家,急切的说着:“最早的两名死者,因为欺负了凶手。 校长和主任很可能,都和这个奶奶的死有关。 咱们现在只要查出,这名老奶奶的身份,就能知道,到底谁是凶手了!” 我一口气说完,激动地看着大家。 “丢丢,冷静。”水修的双手捧着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轻的对我说:“你太激动了,冷静一点。” 丝丝凉意从脸上传遍全身,我身体里的那种燥热,立刻就消退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心底的惧怕。 只是看看回忆而已,难道说,我也被男孩的鼓点迷惑,激动到亢奋了? 他的催眠能力简直就是凶残!! “这个记者在写校长自杀事件的时候,打开过一个隐藏的文件夹。”冷静下来后,我把这个回忆里,最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那里面,有一个关于聚贤村的子文件夹。 那里面一定有,关于当年事故的最详细的资料! 咱们现在只要找到那台电脑,就能找出当年事情的真相,找到凶手,把秦依依的身体,要回来了!” “这个记者,死了也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他的电脑,有没有被处理。”刑队露出为难的神色,弹了弹手里并没有点着的烟,思考着。 “不去找,怎么知道。”水修压根没让我的脚挨地,抱着我就往殡仪馆门口走。 刑队看着我俩这亲昵的模样,翻了个白眼跟了上来。 而秦依依,则站在原地,看了那个已经关上的冰柜一会儿,才慢慢转身追上我们。 她转头的那一刻,我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了淡淡的笑意。 可我再去看的时候,她脸上却已经是一副妒恨到极致,咬牙切齿的表情了。 哪里不对劲。 不过她压根就没有给我,去思考她那个笑容的时间!! 我和水修刚刚坐进刑队的车里,她就挤了进来,明明副驾是空着的,她却一定要,挤在水修的旁边,甚至挽着水修的手臂,一脸得意。 水修把她的手掰开,她又攀上去,再掰开,她再攀上去。 这拼接出来的身体,又经不起任何法术。 折腾了一会儿之后,水修也算是放弃了,只是单手抱着我,把另外一只手,尽量贴在自己身上,不让她抱。 我心里也明白,他只是可怜这个,没了家人又被人当做试验品,饱受摧残的家伙,所以才没有动粗。 但我心里就是不爽,于是板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她,指着前面,说:“副驾是空的。” 她探头看看我,笑嘻嘻的说:“对啊,所以丢丢你去坐副驾啊,又宽敞,又能看到好风景,对不对?” 她的脸……是走亲戚去了么! “秦依依,坐前面去。”水修也寒着一张脸。 车里的温度低了很多,可秦依依却嘟囔着“好冷”,又往水修身边凑了凑。 是可忍孰不可忍!!!孰能忍婶还忍不了了呢!! “水修!咱们打车去。”我打开车门,拉着水修就要往下走。 “跟着我的车啊,你们不认路。”看了半天热闹的刑队,终于开口了,他倒是悠哉,单手握着方向盘,把手臂伸到窗户外面,点了烟抽。 车里烟雾缭绕,刚刚还准备跟我们一起下车的秦依依,动作变慢了很多,甚至在我和水修都站在路边的时候,她还没有跟出来。 我们的确不认路,也不能确定水路可以到。 只能站在路边打车。 没想到…… 出租车没打到,小警察开车的警车,倒是停在了我们面前。 “去哪里?我带你们去。”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零三章:徒弟逃走 在把有点晕乎的秦依依丢进罗繁星车里之后,我和水修又回到刑队的车上,直接就去了x报社。 其实这个姓陈的记者,是个很聪明的人。 一般人一定会认为,这种匿藏的秘密,会被随身携带,藏到家里,甚至放进保险柜里。 谁又能想到,他会把这么一大堆黑幕,放在人来人往的报社? 而且还是一台没有加密,谁都能看,谁都能抱着就走的笔记本电脑。 x报社的人,在看了刑队的证件之后,告诉我们,陈记者在遗嘱里,把那台电脑交给了自己的徒弟,而徒弟现在正在外面跑新闻。 我们可以等,也可以,去不远的地方找他。 不等! 谁能保证,在等的这个时间段内,不会发生什么事? “我带你们去!”听到我们打听地方的,一个挂着实习牌子的年轻女孩跑过来。 她一脸雀跃的看着我们这一伙人,炯炯的目光落在了刑队的身上:“您肯定不认识那个地方,走吧。我带你们去!” 过分的殷切让我有点儿没底。 但是没走几步,我就放心了—— 她一直在,打探陈记者这个案子! 旁敲侧击的,或者,以她自认为旁敲侧击的方式,没完没了的问着案子的新进展,想从刑队的口中套话。 实习记者没什么经验,问的过于明显,刑队呢,也就非常官方的告诉她:无可奉告。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 门刚打开,我们还没有出去,有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孩,就低着头往电梯里走。 他带着口罩和眼镜,把脸挡的严严实实,就连卫衣的帽子,也耸起来挡住了发梢。 “咳。”他咳了一声,吸了吸鼻子。 接着,就好像是才发现电梯里还有人一样,他抬头扫了我们一圈儿,说了句“抱歉”,准备要退出去。 “米白!”实习记者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说:“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这几位警察是来要陈记的电脑的,在你哪里吧?” 卫衣,牛仔裤,大大的眼镜。 就跟我在回忆里看到的打扮,一模一样。 不过因为感冒吧,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我在陈记者记忆力听到的,那种轻快的声音,并不一样。 而且,似乎他的身材也矮了一点儿。 他一直就站在,电梯比较靠里面的位置,低着头,不时咳嗽几声。 跟着我们走进报社里的时候,还用力的,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的这么严重还出去跑新闻,实在敬业。 “各位,我还要写稿子,就不送了。”他从柜子里取出电脑递给我们,然后直接坐在自己的电脑前,一副送客的架势。 刑队从他手里接过电脑的时候,我看到他右手腕上,有个青蓝紫黑和暗红编制在一起的手绳。 那个手链给我一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直到走进电梯,我都觉得很奇怪。 先不说,他打喷嚏和咳嗽的时候,仍旧带着口罩,完全没有用卫生纸去擦一擦的意思。 就说他脸上的那副眼镜。 经常戴眼镜的人,会有一种,下意识的推眼镜的动作,比如说万文玉。 但是米白,却一直任由眼镜框下滑,完全没有想过,去推一下。 而且比起实习记者对事件的敏锐和激动,他对我们来拿电脑这件事,过分冷淡了。 就算真的因为重感冒没有精神,他也不应该,对自己师傅的案件,一点儿关心都没有。 我刚想把心里的念头,说给大家听。 就听到,送我们下楼的实习记者,诧异的声音:“这个好像,不是陈记者的电脑。 我记得啊,他那台笔记本上,有个非常明显的划痕,这台电脑看起来好新啊。 会不会是拿错了?” 有问题! 水修按住电梯,立刻出去按了旁边的电梯,对我们说:“他不可能比咱们更快,上去追!” 电梯比走路快,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我们又站在了报社的门口,正当我们准备进去的时候,水修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楼梯间,转头走过去,说:“在这里。” 楼梯间的门是开着的,那儿也的确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卫衣,牛仔裤,一样都不缺。 但是吧—— 门里往外冒着阴气,门口丢着他的帽子和口罩,他又这么“巧”的,留给我们一个背影。 怎么看,这都是个陷阱。 但是我们几个现在根本就没有选择。 秦依依这整件事,我们都一直是被动的,被人牵着鼻子转,转到这一步,多少有点麻木了。 虽说麻木,可也不代表我看到面前这一切时,能坦然的接受。 门打开,我面前是个深不见底的洞,抬起头,头顶是另外一个洞,回过头,本来是门的地方,也变成一个,冒着寒气的洞。 我拉着水修的手,无奈的撇着嘴。 这个陷阱,还真的挺用心的。 现在有两种可能。 一,这只是对方施展的幻术,我一脚踩下去,会发现脚下是楼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二,这是窗户,或者被接入了另外一个空间,这一脚下去,我跟水修就是肉泥了。 “丢丢,抱紧我。”水修单手揽着我的腰,伸手撑起了一个结界,往前迈了一步。 呼—— 虽然眼睛看到的,还是黑乎乎的洞,单手,脚底下踩着的,却是硬邦邦的地板。 还好是幻术。 只是,为什么这个叫米白的徒弟会幻术? 还是说,坑我们的是龙爷? 他的目的其实是那台电脑,现在我们找到了,他就出来抢?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混蛋还真有可能背信弃义,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啊!!!” 背后是秦依依的尖叫声,水修看我一眼,问:“你们都进来了吗?是幻术,闭上眼睛,摸着墙向天台走。” 然后捂住了我的眼睛,抱着我一步步向上走。 大概上了一层楼,四周的黑洞消失,面前变成了,正常的楼梯间。 “没事了。”水修口中这样说着,脸上却仍旧是一副紧张的表情,抱着我的手,也丝毫没有松下来。 “对方早就预料到咱们回来,不然不可能,在短短数秒之间,做出这么大的幻术。”刑队的脸都皱成了橘子,他明显比我们更紧张。 “兵来将挡。”水修说了这一句后,加快了爬楼梯的速度。 就在我们又上了一层之后,咚咚咚…… 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滚了下来。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十几个阴森森笑着的小男孩,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他们咧着没有牙齿的嘴,冲我、墨冉和秦依依笑着,突然—— “妈妈,妈妈,妈妈……” 就像念咒语一样,呼唤声此起彼伏。 声音不大,但是一声叠着一声,让人心里烦躁的,恨不得用任何方式,让他们闭嘴。 水修的冰锥虽多,滚下来的这些婴灵,却更多,到处是噗噗噗的,婴灵被打散的声音,可即使这样,我们居然才上了一层楼。 我心里很着急,无论是一开始的幻觉,还是现在的婴灵,对方放出的,都是很容易对付的东西。 再明显不过的拖延时间,让拿着真正电脑的米白逃走。 一旦他成功逃走,我们不仅无法得到当年事件的真相,更是可能,抓不到真正的凶手! 大家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连一直闹事的秦依依,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发出。 “我有办法!” 我看着那些不断滚下来,怎么都砍不完的婴灵,抓起一张火符,又拿出一张风符,对水修说:“火借风势,我把火从这里一直吹到楼顶去,破掉所有的咒法,你等下,帮我灭火!” “恩。”水修赞许的看了我一眼,收起冰锥站在我面前,掩护我。 从符咒里喷出的火,像是一条游龙,借助风力,呼一下,直冲顶楼。 水修灭了火之后,楼梯间里终于干净了,这一路再过去,就容易的多了。 幸亏报社的楼层高,再上五层,我们就到了天台上。 天台很大,周围是一层水泥围栏,地上丢着一些,像是建筑垃圾的东西,从楼梯间往外看,谁都不在。 不可能……吧? 就算我秦丢丢是个渣,会判断失误,但是路是水修带的,我相信我老公的能力! 但其他人,却都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水修。 水修什么都没说,走出楼梯间,往天台的那一边走。 刚绕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长衣长裤的长发女孩儿,背对着我们。 她身上背着一架滑翔翼,身体微微前倾,明显准备,从天台上飞下去。 比起滑翔翼,对于我来说,她右手手腕上的那条青蓝紫黑和暗红色的手绳,更加刺眼。 米白是女的?! 还是她,假装成了陈记者的徒弟? 不过现在,关键是她逃走的方式,太…… 报社这栋楼有三十多层高,前面是条马路,旁边有个公园,她这样下去,不仅可以躲开走电梯的我们。 更是有可能,借助滑翔翼逃的远远的。 唉……果然是知道我们来,早就部署好了一切。 “就是她!!她是米白!!” 我大喊一声,抓出木符丢向她。 藤蔓落地生根,在地上铺成一片飞快的往她脚边冲过去。 她左右躲闪了两下,轻蔑的看着我,纵身一跃。 嘭—— 被藤蔓给弹了回来。 “你当我傻啊?明知道你准备跳楼逃走,还把你往下逼?”我嘻嘻奸笑着,扬了扬手里另外一张木符,说:“你眼前是障眼法,这东西,我也会。 说吧,你是谁,陈记者真正的徒弟,在哪里?”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零四章:当年惨剧 她看了看我们,慢慢地蹲下来,面对着我们,坐在了水泥台子上,轻轻的晃着腿。 清瘦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发亮。 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扬起,不时的吹到她的脸上,映的她脸颊更加苍白。 比起身后五六米宽的滑翔翼,她简直瘦小的,像一个假人。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就是米白,就是陈记者的徒弟啊。” 应该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这一次,她的声音,和我在陈记者回忆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要逃走?那些幻术是谁施的?你在帮谁做事?”刑队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她的眼神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扫了一圈儿,然后,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了一个冷笑。 看到她那个笑容的时候,我的心就好像是,被她的嘴角刺穿一样的慌乱。 这个笑,我见过了无数次! 那个杀了人的男孩,他的脸上,就是这样标志性的冷笑。 不,如果不是长发,她的脸,的确和那个清俊的男孩,有八九分的相似。 “是你杀了他们,对么?”我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她轻轻晃动着的脚,问:“你一直假扮成男人杀人,对么?!” 难怪整个数据库里,都找不出那个男孩。 怎么可能找得到,他根本就是她,她一直以男人的身份行凶,居然几名死者,尤其是第一个被她骗了感情的女人,都没有发现。 米白脸上仍旧挂着冷笑,晃悠悠的腿,有节奏的敲在围墙上,一言不发。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杀人吗?”我其实并不知道,但是,却想诈她说出来。 而且,我总觉得,她的鞋跟敲击墙壁的节奏,很有问题。 她看着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个孩子那样咧着嘴:“我并没有杀人啊。 你说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凶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你们要抓我,简直是误会大了,我可是无辜的。” 说完,她站了起来,跳到了藤蔓织起来的那张网上。 从我们站的位置,只能看到她肩膀以上,以及她身后巨大的滑翔翼。 她是准备,从藤蔓上跳下去逃走吧。 “天道轮不到你来替。”水修说着,打穿了她身后的滑翔翼。 她翻了个白眼,无奈又烦躁的看着我们,叹了一口气。 接着脱掉滑翔翼丢在了藤蔓网上,单手撑着水泥护栏,跳会了天台山。 拍拍手上的灰,她笑嘻嘻的看着我们,说:“各位警察,这个滑翔翼是我的私人财产,就这么打坏了,不大好吧。 这么大的火气,至于么?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好的问我一句,我也就会回答了啊。” 她说着,又一次坐回到围栏上,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弹了弹舌头,说:“让我捋捋舌头,慢慢说啊。 嗯……也就是十几年前吧,那会儿啊聚贤村呢,不过就是a省里一个土地不肥沃,河水不够宽阔,山里也没什么好货的穷村子。 穷乡僻壤出刁民,你们应该都听过吧? 聚贤村,呵,名字是好听,却是个出刁民的地方。” 据她说。 十几年前,聚贤村里有个父母双亡,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小女孩。 虽然她们家里也有一块地,但是没有劳动力,那块地很快就被村里其他人霸占了。 奶奶年纪大,什么都做不了,她又太小,除了村子哪里都没有去过。 唯一的收入,就是她和奶奶,到处捡矿泉水瓶和废纸盒,换来的那几毛几块钱。 即使这样,奶奶对她还是很好,赚来的钱一直供她上学,给她买衣服鞋子,即使穷,即使院子里堆着捡来的垃圾,可她却一直干干净净的。 因为奶奶总是教育她,人穷志不穷,让她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跟奶奶一起离开这个村子,去大城市里住。 即使村子里的人对她不友善,即使同学们不肯和捡垃圾的她玩,但为了奶奶,她仍旧努力学习,希望有一天能走出这个村子。 后来。 她在村头翻垃圾的时候,捡到了一个鸡毛毽子,她把毽子拿回家,奶奶亲手替她洗干净,晒在了院子里。 漂亮的鸡毛毽子,是她当时最好的玩具。 她忍不住拿去学校玩,却被一个女孩推倒在地。那个女孩不仅抢走了毽子,还说她是小偷,偷走了自己的毽子。 她哭着解释,说那是自己捡来的。 可是洗干净的毽子,怎么看都像是垃圾,没有人相信她。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喊她小偷,那些本来就嫌弃她穷的同学,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在她的椅子上放图钉,撕破她的教科书,把她拿来当书包的布袋,丢进厕所里去。 不仅同学排挤她,当她告诉老师,同学扔了她的书的时候,老师却说她上学不过是浪费钱,以后还是要去打工的命,完全不肯帮她。 即使这样。 她还是把书袋洗干净,把书本用透明胶带贴好,每次坐下时,多看一眼椅子。 因为奶奶说过,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出人头地,离开这里再也不受欺负。 后来。 学校给大家每人发了一根,墨绿色的2b铅笔。 她拿着崭新的铅笔,根本不舍得用,而是把新笔放进课桌抽屉的最里面,小心的放在靠近自己同桌的那边,以防止坏心的孩子,把她的新笔丢掉。 一天天过去,她原来的那根铅笔,终于再也没有能捏住的地方。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学校发的那根笔,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用。 可是,同样要用笔的同桌,却喊着她偷了自己的笔。 抽屉是通着的,她真的只是拿错了笔而已。 但是班里的同学,却好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样,指责她是小偷。 并且,把之前鸡毛毽子的那件事,又拿出来说。 她在抽屉里翻出了自己那根一模一样的,没有用过的铅笔,向同学们解释。 可是他们却把这当成了,她偷东西的证明,不然,为什么她有两个铅笔呢? 她这么穷,平时用的都是别人不要的铅笔头,看到一只完整的铅笔,怎么可能不偷。 这么可笑的理由,老师却信了。 他甚至逼着她承认,她真的偷了同桌的笔。 她根本就没有做过,怎么可能承认。 被顶嘴的老师很是愤怒,说她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垃圾,身上一定还藏着其他的赃物。 在当着全部同学脱了她的衣服之后,拎着她的胳膊,把她丢进了小黑屋,让她在里面自己反省,什么时候肯承认偷了东西,什么时候出来。 可是…… 她其实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女孩子。 那天,在那间漆黑的储藏室里,她遭遇了一场噩梦。 而把她关进去的老师,甚至忘记了她的存在,一直没有去查看,这个被污蔑,又被污辱了的女孩子。 她在里面躺了很久,一直到奶奶来学校找她。 后来。 奶奶去学校找老师,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要他们为自己孙女受到的伤害负责。 可是学校的老师和主任,不仅不承认这件事,甚至说女孩是在外面做了坏事,想赖到学校身上,敲诈学校,并以此逼着女孩退学。 而且威胁奶奶,让她闭紧嘴巴,说这件事和学校无关,是她自己的孙女品行不端。 奶奶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孙女,凭白受这么大的委屈。 愤怒的老人哭喊着扑向老师厮打着他,却被老师和旁边的那位主任,在推搡之中,跌下了二楼的楼梯。 年老的奶奶,头在楼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下,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幸而,当场有一位记者在场,那位本来去采访学校校长的记者,拍下了许多张照片,并准备把这件事报道出去。 可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儿遭遇的一切,和一名校长拿出的大笔金钱比起来。 钱的重量,显然压塌了这位记者心里的正义。 并不是每件事,都会有正义的使者去记录,去公布。 这些往事,就这么霉烂在了权势和声名之下。 奶奶死后,照顾女孩的人也没有了,村子里的人,却因为这件事,更加的排挤她。 甚至有人点燃了,她院子里堆着的那堆垃圾。 没有家,没有亲人,无处可去的她,到处辗转着。 她做过乞丐,被一群乞丐追着打到眼睛都看不到。 偷过东西,被店主用毛衣针扎手。 当过童工,被油烫到手,带着伤被老板赶出去,一分钱都没有。 也因为长的好看,差点被人卖掉。 兜兜转转了一年多,终于,有一个术士看中了她,把她收做徒弟。 总算是,有一条能活下来的路。 “呼——” 米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拦腰,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冲我们笑了笑,轻缓地说:“这就是你们要知道的往事,姓陈的写的,恐怕不会比我说的更详细。 现在知道了这些,你们说,诬赖小女孩偷毽子的女人,说她偷了自己笔的同桌,脱了她扔进小黑屋的老师,伤害她的主任,以及被钱收买的记者。 他们到底该不该死?” 四周好安静。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这几个人,联手伤害了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并且害死了她唯一的亲人。 他们是杀了人。 但是,这是他们该死的理由吗? “该不该死……”刑队突然开口,他踩灭了嘴里吸到烟蒂的烟,说:“不是由你来断定的。”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零五章:降头幻术 “那你说谁来决定呢?不会是……”米白做出夸张的惊愕表情,长大了嘴,五指分开,用指尖遮住了嘴,眨了眨眼睛,才说:“你们吧?” 她这个动作有点浮夸的过分,甚至让我觉得有点突兀。 我还没细想,她这个动作是个什么含义。 就听到,她的脚踢在水泥上的咚咚声。 金属鞋跟敲在水泥墙上,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好像从她脚下的位置开始,这个天台的四个边儿上,都轻轻回荡着这个声音。 普通的天台,不可能有,北京天坛的回声效果吧?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啊,我知道了……”她脸上一副天真的表情,脚下的节奏变了,声音,也变得更加做作:“你们肯定决定不了。 不然我奶奶就不会死,他们更不可能,过的这么好。” 她这一串动作做的太明显,就算我的确是个学渣,也明白她在做什么了。 我们现在的站法,是刑队和罗繁星最前面,墨冉、水修和我居中,秦依依站在最后。 而我只需要侧身就可以躲在刑队和罗繁星的身后,不被发现。 躲好后,我把灵力注入了,地上还在缓慢生长的藤蔓里。 藤蔓不再往天台的各个方向伸展,而是缩回来,互相纠缠在一起,用力的将彼此绞碎,很快,到处都是藤蔓破裂的噗啪声。 咚咚……嘭……咚……嘭嘭噗……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她的节奏乱了。 就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刑队往前走了一步,掏出灵能手枪对着她,厉声说:“杀人偿命,这是你说的。 米白,跟我们回去。” 她脸上又是那抹标志性的冷笑,声音里一点儿惧怕都没有:“是我说的。 可我不也说了,我没杀人?” 说完,她从护栏上跳下来,背着手,在我们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不时的侧头打量着我们。 明明被我们逼到这种绝境,她却还是这么坦然。 难道藤蔓弄出来的声响,并没有成功? “她会催眠。”我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对着刑队他们说:“这五名死者,都是被她催眠自杀的,小心一点。” 我说完,正好看到,米白她正面对着我们站好。 右手上那一串绳子,正扭动着自己解开,她手腕轻轻一转,绳子上就多了十几个核桃大小的,黑色铃铛。 随着她手腕的晃动,本来应该是叮当响的铃铛,却发出了,铁链拖在地上时的,那种沉重的拖拽声。 哗啦啦—— 哗啦啦—— 声音从远到近,就好像是有带着镣铐的人,慢慢的走进了我们一样。 水修二话不说,给我套了一个结界,然后手一张一合,一把冰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刑队的枪已经上膛,罗繁星的符咒捏在手里,墨冉的大刀也已经抽了出来。 和我们这边紧张的备战状态不同,米白悠哉的,就跟和朋友喝下午茶闲聊一样。 “你们知道,我跟着那位术士,都学了什么吗?”她脸上是不能更做作的撒娇表情,声音也嗲的,让人听了难受。 “我学了十几年的降头,用它为自己和奶奶报了仇。 难道你们觉得,我会怕你们几个? 想抓我?下辈子吧!” 她狂笑着,快速摇动手链,一跃而起,立在了围栏上,拖拽声快了很多,而她的身后,一具具无头的尸体,爬了上来。 那些尸体本来应该是头的地方,是一块黑红色的铁板,铁板上连着的锁链,从头栓到手腕,再绑在脚踝上。 它们没动一下,铁链就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你对我们九科,太小瞧了。”刑队对着其中一具尸体,砰,随着枪响,尸体应声倒地。 十几声枪响过后,他看着最后一个到底的尸体,收了抢,说:“茅山降头术,你的头在哪里?” 她脸上的冷笑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甚至,笑的更加刺眼,轻松的说:“你问头啊?在这里啊。” 说着,她双手一点点顺着自己的下颚骨往后摸,慢慢的往上,举着自己的头。 她站的本来就高,楼下吹上来的风,把她的头发吹的到处都是,黑色的头发,把她苍白的脸色映的更加明显。 而她这个拔头的动作,就更加的诡异了。 正当我以为,她的头要被卸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她飞扬的长发,似乎在她身体周围围成了一个圈儿。 而发尾的地方,一个个鼓起来的东西,好像才是—— 真正的人头! 人头成型,立刻就离开了她的发尾,而同时,地上倒下的尸体,居然全部又站了起来。 “想要头啊,都给你们!!”米白尖啸一声,那些尸体对着我们冲了过来。 这一次的攻击,比起之前猛烈的多。 头飞在空中,鬼啸不停,尸体快速移动着,利爪,铁链,每一样都是它们的武器。 更可怕的是,灵能武器,居然对这个东西没有什么用。 我最近学习的法术里,的确有看到降头术。 降头术,一般分为两种。 一种是蛊降,下降的降头师,不需要太高的灵力,用毒物下在食物、水甚至丢在人身上就行。 另外一种是灵降,是降头术用自己的意志力,让对方产生幻觉、迷失意识。初级灵降师,需要用打量的符咒配合,而高级灵降师,能用语言动作表情,瞬间控制对方。 她用的是灵降! 米白居然是这么厉害的降头师?敌人这么强大,我符咒带的有点少啊!! 那些飞在空中的人头,恐怕就是降头师们,最高级的武器——丝罗瓶! 书上说,这种脱离身体的人头,可以通过呼唤名字来吸取魂魄。 听起来虽然是很玄乎,但其实这应该属于一种,厉鬼霸占身体的法术。 等于说,应答的同时,就和厉鬼互换了魂魄,当了它们的替死鬼。 “那是丝罗瓶!!千万不要让他们喊名字,会被吸魂的!!”我大喊。 喊完我才发现,这些人头,一直都在鬼啸,压根没发出过,两个以上的音节。 而且,书上说,丝罗瓶是降头师保命的法术,遣出去的丝罗瓶,一旦失败,术法必定会反噬,那么降头师必死无疑。 我们并没有对米白下杀手,她只是在逃走而已,用得着,拿自己的命来拼吗?! 想到这儿,我紧闭双眼在心里默念起了清心咒,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次睁眼的时候,面前的画面彻底变了。 十几只装成了尸体的恶鬼,正呼啸着攻击着我们。 而那些“丝罗瓶”,居然是米白手绳上,发黑的铃铛。 每个铃铛的末尾,都有一根绳子拴着,另一头缠在她的手指上,她的手快速的掐着诀,那些铃铛在发出闷响的同时,也不停的帮助恶鬼攻击。 我们自己的阵营,这会儿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水修和刑队两人,被恶鬼围在中间。 而他们面前,是前仆后继如飞蛾扑火一样的恶鬼,一个散了再来一个,总有恶鬼去填补上一个空缺,怎么都就打不完。 不仅是恶鬼。 墨冉居然举着发红的大刀,加入了恶鬼的阵营,疯了似的砍向水修和刑队。 他们又要打恶鬼,又要小心不伤到墨冉,还得保证,墨冉不被恶鬼伤到,打的十分狼狈。 罗繁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被三队绵延的恶鬼围在当中,手里的符咒一张张丢出去,却没有一张打中。 而我身后,秦依依正仰面躺在地上,她的四肢歪歪扭扭,又是那副四处暴走的怪异模样。 每个人,都中了米白的幻觉。 我天哪…… 即使她并没有真的在使用丝罗瓶,即使我知道,她用的是灵降。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在我们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对我们下降,更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可以,连水修都迷住。 她的能力,居然强大成了这样,这让我心里发怵,身体居然也不听使唤的,微微发起抖。 但是!! 我看着水修为我撑起的,这个泛着水光的结界,再看看外面混乱的场面,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为了验证心里的想法,我大声念起了清心咒。 如果清心咒对我有用,那么对大家都会有用。 很快,墨冉停下了对水修和刑队的攻击,呆滞的站在那里,垂着头一动不动。 而罗繁星也发现了,面前不是打不死的小强尸体,而是延绵不断的恶鬼,也三两下,除干净了对方。 清心咒的有效,让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这不是灵降。 灵降和丝罗瓶一样,都是反噬程度极高的法术,丝罗瓶是假的,那么现在所谓的灵降,恐怕也是假的。 想到她刚刚做作的表情动作,踢墙摇铃铛的行为,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她早就开始催眠我们,这么多动作中,有一个没有被我发现和破解,成功了。 或许她真的会降头术,但是,她的法术其实没有精到灵降的程度。 她似乎只是为了糊弄我们,才说自己会降头,让我们心底先产生一种惧怕,接着,在催眠的时候,加强我们惧怕的感觉。 次奥啊! 所有会催眠的人,都这么精通心理学吗!! “她一直在催眠咱们,根本就是不降头。”我看着低着头,迷迷糊糊的墨冉,捅破了这最后一层纸:“这一切都是幻觉!”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零六章:放丝罗瓶 “哦?”米白瘪了瘪嘴,右手往后招了几下。 那些系着铃铛的,暗红色丝线,飞快的往后退着,跟铃铛一起,缩进了手绳里。 而那些恶鬼,也都飞过去,聚集在她的身后。 她弹了两下舌头,五指再次张开,指尖的被蓝色丝线绕过,随着她提起手指,从地板下钻出了五具尸体。 “眼熟么?”她左手并拢,往右手下轻轻划了过去,做出了一个把丝线切断的动作。 手蜷缩起来再张开,那五具尸体凭空不见。 随着她的手再一次提起,秦依依突然开始惨叫。 组成她身体的那五个部分,开始拼命的挣扎逃离。 活生生,像在被五马分尸。 缝合的地方撕裂开来,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滴着血。 “降头术,我当然会。”米白右手的四指轮番敲在自己拇指的指腹上,每敲过去一次,秦依依的身体,就分的更开一些。 她脸色淡然的,听着秦依依的惨叫,说:“只是,你们想错了。 我并没有对你们几个下降头,从一开始,降头,就下在秦依依的身上。 不然你说,我为什么要刻意让她换一双眼睛,来掩饰中了降头的真相呢?” 眼睛?我不懂。 只是看着她一个披头散发,脸色煞白的美人,凌空漂浮在半空之中。 身上一股血腥味道,身后一群面目狰狞的厉鬼。 一个心里充满怨恨的人,竟然比厉鬼更可怕。 秦依依的叫声越来越灿烈,活生生被撕开的痛,我根本想象不来。 这个时候唯一能阻止的,只有抓住米白这一条路。 “捆住秦依依!” 水修指着地上的藤蔓对我大喊,反手握住冰剑冲向米白。 我迅速用藤蔓把秦依依密密麻麻的裹住,虽然无法停止她伤口的开裂,但至少,没有继续往外撕裂开。 即使,米白刚刚的那些话里,隐约已经在告诉我们,她和龙爷是一伙儿的。 但是,此时此刻,完成和龙一的约定,已经不是关键。 关键是,不让秦依依被她撕碎。 “三个男人,打我一个姑娘,你们也好意思?” 米白嘴里啧啧两声,双手在胸前交叠,手掌互相磨蹭了几下,翻过来,手心里跃着一簇,浅紫色的火焰。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周围,被紫色的火焰团团围住。 火很大,不热,反而冷的刺骨。 紫色由浅变深,像一道屏障,挡住了我们面前的一切。 尤其是那些,从她身后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厉鬼。 我看着自己手里的各种符咒,却不知道用哪个好。 水能灭火,但是这个火是冷的;火能融冰,但是这冰是火的姿态。 深紫色,能遮住人视线的,是烟? 管他那么多! 我抓起一张风符,用力往前丢过去。 呼—— 一阵儿狂风刮过去,火势先是冲天而起,接着忽然之间,一股脑儿被吹到旁边那栋楼顶上去了。 咦…… 这是雾霾么?治霾基本靠风?! “哇,我低估了你。”米白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她的头往左扭了扭,咯噔,一声脆响,接着又往右侧扭了扭,咯噔,再一声脆响。 她冲我笑了笑,这么一低头…… 哐当! 头直直的往下落,将要落到地面之前,咻一下,升到了比她身体高的多的位置。 她的身体,也并没有闲着。 一双手快速的掐诀,双手五指张开,指尖相对,高高的举在头顶之上,手圈出的那个圆,似乎自然就变成了一个结界,保护着她没有头的身体。 而那个圆里,一个又一个的,飞出更多的头。 除了她自己干干净净的头颅之外,其他的那些头,每一个,都连着内脏。 心、肝、肺,甚至还有肠子。 无数连着内脏的头,在她身后练成了一张网,而她的头,则带着冷笑,待在最中央的位置,指挥着。 除了米白之外,每一个透露的眼睛里,在上眼白的位置上,都有一条,竖着的黑线。 真的丝罗瓶!! 而且有这么多!! 我天!! “刑天、罗繁星、墨冉、秦水修、秦丢丢、秦依依……” 这些丝罗瓶,一声声的呼唤着我们。 “千万不要回答!!”我大吼着,丢出雷符,试图击碎它们。 人头除了看着可怕之外,战斗力不过就是那张嘴! 倒有什么好怕的! 雷符落在它们面前,米白手腕上的手绳里,那根黑色的蹿了出去。 一头直扎到地上,一头接着雷,像个避雷针一样,把雷,引到了我那些藤蔓上。 红色的火焰,呼呼呼的烧了起来,很快,四周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 呃…… 这要怎么说? 是米白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我走狗屎运? 那些丝罗瓶虽然可以脱离本体,但毕竟还是肉身,嘶啦啦烧着,滴下不少泛着恶臭的尸油。 “秦!!丢!!丢!!” 米白大吼一声,头向我飞来。 咚! 一声闷响,她撞在了水修的结界上。 嘿,看来我是走运。 “丢丢,小心!”水修提剑冲过来,往她的头上刺过去。 米白的头发,一缕缕凝结在一起,嘶嘶声响起,那些头发的末端,是一个个吐着芯子的毒蛇头。 剧情变得有点快。 我开始怀疑,这又是个催眠术。 正想念清心咒,就看到,罗繁星拎着一柄弯刀,冲向水修,而他身后是同样目光呆滞,举着枪的刑队。 他们一左一右,两面夹攻,正后方,还有一个举刀要砍下来的墨冉。 “小心!!”我大喊着,扬手用藤蔓把水修包住,大声吼着清心咒。 咒法,会根据所念着的灵力变化。 我这会儿心乱,即使把所有灵力都用上,也只能间歇性的,让他们正常。 而水修为了不伤害到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用自己真正的能力去对抗,只是一味躲闪,防御,很快就有了颓势。 我越急,咒术就越乱。 他们三个攻击水修的频率也就越高。 藤蔓缠住他们的手脚,他们就砍掉,再往水修那儿冲。 再心疼自己老公,我也不能,在队友中招的情况下,把他们弄残啊!! 除了用藤蔓拴住他们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而水修更是,一再的从地上升起冰墙,一再的,任由冰墙被他们三个打裂。 “用结界困住他们!!”我突然想到这一点,冲着水修大吼。 “你真的,比我以为的聪明呢,早知道,我就对你动手了。”眼前是米白没有身体的头,和遮挡住我全部视线的黑发。 我什么都看不到,鬼啸声太大,我也听不到,水修那儿是不是还有兵戎相见的声音。 隔着结界,米白不能把我怎么着,我心里念头转了转,双手环胸,悠哉哉的说:“丝罗瓶是个会成倍反噬的法术。 米白,为了逃走,你不会用的。 你的头是真的,那些被我烧了的头,只是你用手绳系着的,捡来的尸体吧?” 米白的头在我面前左右晃着,她嘴角慢慢裂开,声音也带着笑:“你见过,连着内脏的尸体吗? 秦丢丢,你这么聪明,我得先把你处理了才行。” 她话音刚落,我右边的结界上,居然裂出了一个细细的缝。 黑发从顺着结界往上爬,很快,所有发尾,都聚集在了那个裂缝的位置上。 缝再细,头发丝也能钻进来,眼看着,一根头发从那个缝隙里,蠕动着钻进了结界中。 我猛吸一口冷气,却又被尸臭味熏的猛咳嗽。 这一咳嗽,一弯腰,一揉眼睛里咳出的眼泪,我才想起—— 水修的结界,用的是水,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痕,最见缝插针的东西。 冰裂一个缝还好说,水怎么会? 何况水明明就会,在对方进入结界的时候,迅速砍断才对。 呵呵哒。 尼玛!! 她一定是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催眠了我! 有了这么个想法,我心里就稳多了,闭上眼睛,又一次大声念起了清心咒。 “秦……” 米白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不敢停止,继续念着清心咒。 此刻被保护在结界里的我,是唯一一个不怕攻击,也能帮助大家解开催眠的人。 只有催眠解开,才是真的,能救了大家。 “破!” “砰砰……” 兵戎声再起,而鬼啸却停了下来。 空气里仍旧是尸臭和皮肉烧焦的味道,但是那股水汽,却离我越来越近。 “丢丢,没事吧?” 我睁开眼,一个很像水修的人,站在结界的外面,殷切的看着我。 我挑眉看看他,刚想讽刺米白幻术不行。 喊我的那个“水修”胸口,就被一个手刺了过去,又一个水修,出现在他的身后。 “丢丢,没事吧?” 我在心里想着没事,嘴巴却紧紧闭着,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米白呢? 她怎么就跟,平白消失了一样? 我冲眼前的水修笑着,眼睛瞄着他身后。 一块暗红色,带着水泥的搬砖慢慢举起,接着,用力拍到了,这个水修的头上。 刑队那张永远带着黑眼圈的脸,出现在了我面前。 “连环阵啊,这丫头挺厉害的。 先是拿几个铃铛糊弄我们,再搞了一堆尸体吓唬人。 这会儿,居然还玩这一招? 我估计她这个降头术,肯定不是暹罗那一派,估计她学的,是咱们这儿的茅山邪法。” 地上落着两个纸人,我却不敢相信,面前还举着板砖的刑队。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零七章:他是内奸 我们还在天台上,半空中那张人头结成的网里,米白的头,仍旧带着冷笑。 她的身体仍旧站在围栏上,手举在头顶,手臂围成的圈里,手绳织成一张八卦形的网,风从网里吹过去,发出铮铮的,像谁随手乱拨琴弦的声音。 比起她的泰然,我们几个就有点乱七八糟了。 刑队和罗繁星两个按着太阳穴揉,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 水修好一点,虽然没有被米白坑了,但是因为跟他们三个对打的时候不能攻击,所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着也挺狼狈。 墨冉是被坑的最惨的一个,她双目无神,上眼白上,一根黑色的竖线跟猫的眼睛一样,怪吓人的。 “米白,你不怕被反噬?”刑队点了烟,抬头看着那排人头组成的墙,问。 米白的身体一动不动,她的头往前飘了一点儿,才说:“你们六个里,有两个已经无法清醒。 处于劣势的你,跟我说反噬?你现在难道不该跟我谈判。 说你会放了我,只要我放了你的队友?” 刑队猛的吸了口烟,大力吐出几个,连环套着的烟圈。 那些烟圈一个套一个,加快前进的速度,环住了墨冉的脑袋。 墨冉低着的头抬起来,上眼白上,那根竖着的线,一点点消退下去,神智看起来,也清醒了不少。 “放了你?我们辛辛苦苦到这一步,你觉得可能吗? 只不过是迷魂法,能当上队长,我还是有点本事的。”刑队冷笑着,低头在地上扫了一圈儿,捡起两块碎砖。 递给水修一块之后,直接就冲向米白的身体,用力往她举起来的手臂上砸。 “靠近丝罗瓶不要用法术,可能会反噬,水修,我相信你的武力值,上!!” 他俩刚过去,那面墙就哄一下,涌向他们。 我拖着被捆的粽子一样的秦依依,也过去帮忙。 虽然我是个战五渣,别说是几块碎转,就给我一把方天画戟,我也能搞成耙子的效果,但是…… 我藤蔓用的好啊!! 一张木符丢下去,地上那些藤蔓的灰烬里,又一次长出许多满布尖刺的细荆棘。 荆棘一根根缠绕在一起,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好堵在,米白手臂的那个圈上。 只要不能再召唤更多的丝罗瓶,面前的这些,我们一个个弄死,并不会费太多时间。 铮铮声也停了下来。 墨冉彻底恢复神智,恼羞成怒的她,挥刀就往米白的头上砍过去。 为了躲开她的攻击,这面丝罗瓶组成的头墙,散开了。 水修是第一个发现对方的漏洞的。 他折断一根带刺的藤蔓,用冰封住加固,像是握着一把利剑,把那些丝罗瓶坠在头下面的内脏,一个又一个割掉。 要不说人长的好看,披上一块破布,都能刺瞎其他人的眼呢! 明明就只是捏着一根树枝,还砍的是往下淌污血的人头,可我老公看起来,就像是武侠剧里,无能能敌的大侠。 握一把利剑,砍一方恶霸。 不过画面恶心程度,很快就,把水修身上帅气的光芒,给抹掉了。 他右手是封了冰,笔直又锋利的藤蔓,一个个的砍掉丝罗瓶的内脏。 左手么…… 就捏着两根缠绕在一起的,结实又细长的藤蔓,右手横一劈,竖一拍,就把这些丝罗瓶,从眼睛刺透,跟串糖葫芦似的,串在藤蔓上。 污血流了一地,熏的我想吐,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正好,就撞上了一个,张着嘴要咬我的丝罗瓶。 “啊!!”我吓了一跳,出于自保的本能,抬手让藤蔓涌上去,把这个丝罗瓶,绞成了,从缝隙里流出来的污水。 我虽然没有让水修手里的藤蔓受到影响,但捆着米白和秦依依的那些,却明显松动了。 米白的身体一跃而起,咔哒一声响,和头接在了一起。 她踩着两个丝罗瓶,飞在空中,冷笑着说:“秦丢丢,我就该先除了你!” 说着,手绳完全解开,冒出无数厉鬼,拧成一股,冲向了我。 “丢丢!!” “小心!!” 四周尖叫声响成一片,我吓的在自己周围直接耸立起两层荆棘墙。 可是…… 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缓缓挪开面前的藤蔓,偷偷的往外看,眼前是水修惊恐的脸,不是担忧,而是惧怕。 而他身后,是已经踩着丝罗瓶,飞向另外一座高楼的米白。 “她要逃走!!水修!她跑了!”我解开荆棘墙,抓住水修的手,指着空中的米白。 尼玛! 调虎离山啊! 水修深深的看我一眼,刚要开口说什么,身后传来秦依依凄厉的惨叫声。 她又开始被五马分尸,甚至这一次,就连眼珠,都在往外凸,眼看着,眼眶里流出了血水。 “丢丢,留在这里。”水修推开我拉着他的手,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说:“在这里照顾秦依依,照顾你自己,我去追米白。” “我也去!”我立刻拒绝。 倒不是因为,在这里照顾秦依依让我烦躁,而是我不想再和水修分开。 上次他只身去秦家别墅里,是个什么结果,我不可能忘掉。 “秦丢丢!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可怜我,就算我死在这里,也用不着你假好心! 什么帮我找身体,你不过是想,趁机害死我,好独占水修! 你滚! 我告诉你,就是死了变成恶鬼,我也不会放弃水修! 你给我滚滚滚!!” 我这边还没说秦依依半个字的不好,她倒破口大骂了。 “我不想留下。”我撇着嘴看着水修,指了指身后被我捆在地上,却还是破口大骂的秦依依,说:“你看她。 我为什么要照顾她?把她封住,再贴上隐身咒,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水修,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想,你一个人去面对一个降头师。 你也看到了,刑队都解开了墨冉的降头,可米白完全没有被反噬。 她到底多厉害,谁都不知道,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去,我怕。” “我也怕。”水修紧紧的抱住我,揉了揉我的脑袋,才说:“别去,我怕照顾不了你,怕你在我面前受伤。 你安全的待在这里,至少我有个信念,有个我要活着,回来找你的信念。 丢丢,听话,我不想再出现,刚刚那一幕。” 我沉默了。 刚刚…… 如果米白不是为了逃走放过我,恐怕我已经被那些厉鬼害死了吧。 “好。”我点点头,瞄了一眼还在怒骂的秦依依,松开了拉着水修衣襟的手。 比起他担心我,还是让我来担心他吧。 水修他们走后,天台上,就剩下了我跟秦依依。 我坐在天台的最中间,她坐在我右边的地上。 气氛尴尬的要命。 尤其是,她身上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被风吹起的时候,颇有几份凄凉。 这场景,要是有人上来看到,一定以为我是个绑匪,绑架了某个富家公子哥,在这里等赎金。 想着想着,我居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秦丢丢,我已经没事了,给我解开!”她恶狠狠的瞪着我,往我这儿挪了几步。 她脸气的涨红,眼睛下面是两行已经干了的血迹,脖子上,肩膀上,手臂上,腿上,处处都是干涸的血迹。 其实秦依依是个了不起的女孩。 浑身血流成这样,四肢撕裂成这样,要是一般人,早就奄奄一息了。 她却能瞪着我,甚至还有跟我吵架的力气。 就好像,她并不疼一样。 想想我的确我的确不该一直绑着她,就把藤蔓解开,顺便,把天台上那些到处乱长的藤蔓,收回符咒里。 一地血污还在,恶臭却被风吹的,散了不少。 “秦丢丢!你竟敢一直绑着我!”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抬起手就想往我脸上打。 幸亏她先喊再出手,我轻轻松松的躲过后,取出一张雷符举在她面前,寒着脸冷冷的说:“秦依依,我不是你爸你妈,更不是无敌圣母,我不会惯着你。 你敢对我动手,我就敢把你劈的,全身没一寸好皮肤。 我秦丢丢不是吃素的,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真以为,我会伸个脸给你打吗?你当我傻啊。” 她忌惮的看着我手里的符咒,讪讪的走到旁边,盘腿坐在地上,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本来我就不喜欢她,何况刚刚她居然还想打我。 反正,我现在要做的,只是保证她不会因为降头,四分五裂。 所以我更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气氛尴尬的能结冰。 而这时,罗繁星居然回来了。 他看我一眼,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说:“他们太快,我跟丢了,就回来找你,看看你这边是不是一切都好。” “恩。”我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得道歉。 但是我又怕一开口,他再说点什么,水修无法接受的话。 或者跟上次一样抱着我。 万一我老公回来看见,那我岂不是死的不要不要的? 左想右想,我决定,还是跟他道个歉。 刚转过身对着他,一道风从我背后袭来。 秦依依想偷袭我! 她手里握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灵能匕首,对着我的就想往下刺。 我赶紧站起来,躲过她,往空旷的地方退过去。 没想到…… 罗繁星却居然,站在我身侧,举起手往我的脖子上劈了下来。 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也会偷袭我,眼前是旋转的天空,接着,掉进了一个怀抱里。 头很晕,秦依依得意而可怕的笑声在耳边回响。 在她刺耳的笑声里,我听到,罗繁星轻柔的声音:“终于得到你了。 我最完美的实验体……”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零八章:丢丢失忆 嘶—— 我的脖子好疼。 不仅是脖子,下到肩膀,上到头,甚至连后背,都是隐约发涨的那种酸疼感。 身体陷在一个软绵绵,又温暖的地方。 眼睛沉的睁不开,呼吸的时候,可以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耳畔是什么机器发出的,滴——滴——,绵长而缓慢的声音。 “还是没醒——龙爷说——不行——想办法——那怎么——” 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围绕在我的身边。 我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又在这里做什么,可是,眼皮还是很沉很沉。 脖子上的疼越来越明显。 必须醒过来,哪怕不为搞清楚自己在哪里,也得知道,我的脖子怎么了。 我一股劲儿,用力一睁…… 不仅把眼睛睁开了,这股劲儿太大,连身体也直愣愣的坐了起来。 面前是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红色的木地板,颜色更暗一些的床,铺着米白色的亚麻床单和同色的被子,柔软而舒适。 这就是,我身体陷进去的地方。 对!脖子! 我手刚刚抬起,准备去摸摸看脖子怎么了,就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扎着许多银针。 我楞了一下,立刻往上摸,果然!脖子上也是一样的银针。 床边围着七八个穿着白大褂人,他们有老有少,但脸上的惊愕,却一模一样。 一个男人,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盯着我的脖子,走了过来,说:“你醒了?让我看看,你的……” “滚开!”我吓了一跳,一把拔出自己脖子上银针的同时,把银针对着他丢了过去。 冲向他的,却不是银针,而是一条水龙。 那水龙从我手心蹿出去,在我身上绕了一圈儿,把所有的银针都拔掉后,缠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 一头是堆满银针的,撑在地面上的尾。 一头是缠在那个男人脖子上,把他高高举起来的头。 水从高处落下,再翻腾着用上去,就好像是龙身上的鳞片一样。 就是这群人让我浑身不舒服的吧,我要离开!我要去找水修!! ……水修? 他是谁?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个人? “她失控了,快来人啊!!” 靠近门的一个白大褂,跌跌撞撞的往门口冲,似乎是想要,找到更多的人来抓我,跟我身上扎更多的针。 他们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于是,我松开了,第一个被我捆住的男人。 双手高高的举起,调动着四周所有可以被我调动的水。 房间的厕所里,水管爆裂的声音刺耳,水冲破门涌进房间内,一波又一波,打在门上,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窗户外面,喷泉冲破水泥板的闷响,如同爆炸一样。 高过窗户的水,挤破玻璃窗,涌了进来。 水势很大,就像海啸一样,不一会儿,就淹没了整个房间。 这些人所有的惊呼、错愕以及他们去找人来抓我的行为,都变成了,一个个的水泡,从他们的口中,咕嘟嘟的向外冒。 而我,则静静的坐在,我自己撑起来的水泡之中,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死亡和我的自由。 抓了我,又把我扎成刺猬的人,绝不是好人,不是好人的人,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丢丢!!” 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被堵上的房间门,被他徒手拨开,水哗啦啦啦的,全部都从他的身边,涌到了房间的外面。 他和我一样,周身被结界围着,一点儿没有被打湿。 他高而且瘦,黑色的短发亮的发光。 圆圆的娃娃脸,圆圆的杏仁眼,黝黑发亮的瞳孔,和那一身,整齐服帖的西装,并不是怎么相称。 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双眸之中有担忧和欣喜。 “丢丢,别怕,我在这里,来,放轻松一点。”他一步步走向我,伸出双手,做出一个,似乎要拥抱的动作。 明明他的表情和动作,都代表着他认识我,甚至,似乎是很亲密的关系。 但我心底,却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 这是一种,和对那些扎我的白大褂,完全不一样的直觉。 但却明显的,这种讨厌,比刚刚那种感觉,更甚一筹。 “你走开。”我从床上跳下去,赤脚站在地湿漉漉的地板上。 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打着转,把各处的水聚集到一起,一点点,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那漩涡在他背后,渐渐凝聚成型,眼看着,就要把他吞噬进去。 “龙爷!!” “小心!” 地上趴着的,那些拼命咳水的白大褂们,扑向了那个漩涡,被卷到半空,丢了出去。 他却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一样。 张开手臂,一步步的趋向我。 声音更加的温柔,一再的重复着:“丢丢,没事的。 你看,我在这里陪着你,不怕啊。 来,过来,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听话,没事的,丢丢,我在,不怕啊。” 他越走越近,我们之间,只隔了一张单人床。 我清楚的看到,在他的四周是一张,椭圆形的,闪着蓝光的网。 虽然和我身上的很像,但却比我身上的这个,要硬的多。 我四周,是以水做出的屏障。 他的屏障也是水蓝色,也带着水汽,但却明显的,不带粼粼的波光。 好像——是我的高仿。 这让我更不舒服。 “离我远点。”我出声警告,但他却仍旧张开手,绕过那张双人床,慢慢的走向我。 眼看着,我和他之间的,就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 我心里越来越烦躁,十几条水龙,从地上、窗外、楼道里,冲了进来,围住了他,紧紧的绞着,他身上那个屏障。 咯啦…… 就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的屏障,竟然被我的水龙搅碎。 那些水龙,一如我失控的情绪,一涌而上,勒住了他的身体。 水越来越用力,他咳嗽着,说:“丢丢,别怕,咳,是我,咳,没事的。” 有事!有事!我讨厌这个人!! 我整个脑子,都乱的,像是有千万只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根本就没有丝毫,思考的余地。 “龙爷!” “放开龙爷!” 那些白大褂扑向了我,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冲着他们挥手。 水,像一面高墙。 带着这个房间里的玻璃渣、针尖、和其他利物,哗啦啦的冲过去。 很快,白色的水,变成了粉红色。 变成了暗红色。 变成了…… 他圆圆的脸。 “丢丢,冷静,冷静!” 他解开了我的水龙,站在我面前,双手捧着我的脸,让我看着他。 那张娃娃脸上,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一双圆眼中,满满的疼惜:“相信我,没人要伤害你。 别怕,丢丢,来,冷静一点。” “滚开!!”我打开他的手,快速后退着,直到,后背贴在墙上,再也没有了,可以后退的余地。 我不信他! 他碰到我的时候,我心里的讨厌更加明显。 这让我,怎么可能去相信? 他不再靠近,声音里很是浓重的忧伤:“丢丢,不要用戒备的眼神看我。 难道说,你连我是谁都忘记了吗?” “我是谁?水修是谁?”我用水挡在我们中间,厉声质问他。 我的确不记得我是谁,可我心里,却有一个水修,如何都忘不掉。 “你是秦丢丢,我是水修,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的手在我的水墙上摸了摸,模糊的水,变得镜面一样清晰,看的清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那些担忧、心疼和无奈,都落进我眼中。 “你不是!”我几乎脱口而出:“你不是水修,水修他,他是……” 我努力的去想,到底水修是谁,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出,自己心中,水修的那个模糊的形象。 越是用力去想,我的头就越疼。 “啊!!水修,水修我头疼,我头好疼啊!!” 温暖的手臂紧紧的拥我入怀:“我在,丢丢,我在,没事了,不疼不疼,我在的。” 而这时,几个白大褂走了过来。 “龙爷,她使用咒法的能力,比以往更强,可见她应该是,把日常生活的一切常识都忘记。 反而让自己的灵能更好的爆发出来,她不用符咒就能御水,可见,避水珠的力量,已经融入她身体里了。” 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名词。 我很想知道他们说什么,可是,无论是咒法,灵能,御水还是避水珠,每一个词,都让我的头,更疼一点儿。 “我头好疼……”我拽着他的衣襟,疼的眼泪都止不住。 “没事,没事。”他横抱着我,把我抱回床上,从白大褂的手里接过针管,摸了摸我的手臂,说:“丢丢,这是镇定剂,你很快就不疼了,没事的,别怕。” 凉凉的酒精擦过手肘,轻微的刺疼后,我清楚的感觉到,针管里的液体,进入我血液的感觉。 那些液体,顺着我的血管涌进心脏,再从心脏里,遍布全身。 头的确不疼了,可浑身,却没了力气。 “丢丢,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他坐在床边,揽着我的肩抱着我。 一只手握住我打了针的手,一只手,一下下的摸着我的脑袋。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也很怕,你谁都不记得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 看到一群陌生的人,以为他们要害你。 这都是错觉,丢丢,我是你的未婚夫,我爱你,我不可能害你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后来,已经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可是他的声音和手,却似乎有奇怪的魔力,可以让我冷静下来。 眼皮又变得很沉,很沉,不知不觉间,我就这样靠着他,睡着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零九章:他是水修?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换到了,另外一间病房里。 头上是天蓝色的点着星空的壁纸,一顶月亮形的吸顶灯,发出昏黄的灯光。 加湿器在我右边的床头柜上,喷出带着薰衣草香的冷气,应该已经开了很久,整间房字,都被熏的很香。 我的手,被自称是我老公的那个男人握住。 他坐在我床左边的一张沙发椅上,笑盈盈的看着我。 他的外套已经脱掉了,搭在我的被子上,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隐约能看到他胸肌轮廓。 “丢丢,睡醒了?”他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脑袋,温柔的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带着笑意和温柔,声音像一根羽毛,扫过我的周身,酥麻的让我整个人放松下来。 这份让我觉得熟悉的温柔,和他在我床边,等着我醒来的行为,让我多少有点儿相信,他真的是我的未婚夫。 对他的敌意,少了很多。 不过我还是问清楚的好。 于是,我抽出自己的手,撑在床上,准备坐起来。 他马上就站了起来,先帮我把枕头,竖在背后垫好,然后才扶着我,让我坐稳靠在软绵绵的枕头上。 接着,帮我把被子拉起来,盖得严严实实的,才说:“我是水修,你的丈夫。” “但是我明明听到,他们叫你龙爷。”我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疑惑的看着他。 他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声音软软的:“我姓龙,叫龙水修,你忘了吗? 那些人和你不一样,他们是我的属下,所以必须叫我龙爷。 可你是我的妻子,你当然叫我水修。” 他这么说,我反而更困惑,于是,一口气问他:“你之前说,我是你未婚妻。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些给我扎针的人是谁?他们要对我做什么?” 问完,我直勾勾的看着他,等他回答。 “你啊,好奇宝宝。”他并没有回答我,反而是,揉了揉我的脑袋,宠溺的看着我。 他的手摸过我的头顶,慢慢向下摸到耳后。 被他摸过的地方,是一阵儿酥麻,那感觉,从头皮四散到全身。 酥酥麻麻的,又带着一点儿暖意,让我很是放松,一点儿力气都不想用,恨不得融化在这里。 虽然几乎是瘫在床上,但我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挺好看的。 皮肤细致白皙,眼睛又圆又亮,薄薄的嘴唇带着笑意,还有鼻子,直挺的鼻梁,把这张很是稚气的脸,变得成熟立体了不少。 而且,他浑身上下,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股贵气。 嗯,虽然那只镶着钻的手表很刺眼,但他有钱这个信息,却绝对是,从他的举止看出来的。 “丢丢,我们举行了订婚仪式之后,你就生病了。 但其实,我们只不过是没有举行结婚仪式,夫妻该做的……” 他笑了笑没有往下说,甚至松开了,摸着我头发的手:“你生病之后,就忘了我。 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治病。 之前你看到的那些人,是我从各地,为你请来的专家,他们会治好你。 丢丢,你一定要配合他们,早日治好病,好吗?” “好。”我点了点头。 他看我一会儿,又握住了我的手,露出一个害羞的笑,说:“虽然…… 咱们早就是夫妻了,可现在你忘了我,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 丢丢,我只希望你早点好起来,记得我,跟我回家团聚。” 我更加茫然的点点头,慢慢的消化着他这些话。 我得了很重的病,把水修他给忘了。 那些扎我的人,是帮我治病的医生,我要配合他们。 在我发呆的这会儿,他的手,又轻轻的揉着我的脑袋,温柔的说:“丢丢,我把他们叫进来,替你检查一下,好吗?” “好。”我看着他,呆呆的点了点头。 他按下床边的一个按钮,不一会儿,就进来几个医生。 “龙爷。” 他们一起,给水修行礼之后,拿出了一些,连着细线的针,走向了我。 “丢丢,不怕啊,听话。”水修扶着我躺下,握住了我的手,说:“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反握住他的手,紧张的咬住嘴唇。 每一根针,都好像是通了电一样,刺在我身上的时候,疼的,像是拿刀,割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口子。 越来越疼。 我很想,把他们的都打出去。 可水修却轻轻的抚着我的脸颊,用带着期待和渴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咬咬牙,忍住了。 为了他,为了记得我们幸福的曾经,我能忍! 检查终于做完了。 我被折腾的,浑身冷汗直流,甚至在护士给我换掉,湿漉漉的病号服时,还能感觉到,针扎过的地方,有无法忽视的疼。 护士出去一会儿,龙水修就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衣服,运动鞋,浅色的运动服,这一身配着他那张娃娃脸,显得年轻有活力,阳光的像打篮球的学长。 “丢丢,你真棒。”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握住我的手,轻轻的抚摸,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疼。 我也不想,让你受这样的苦,但我更怕你这个不知名的病,会害死你。 丢丢,我希望你和我,永远永远幸福的在一起,你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吗?” 我不能。 但我却还是,点了点头。 “真乖,为了奖励我听话的老婆,走吧,我带你去医院里转转。”说着,他就把被子揭开,准备抱我下床。 “我自己来,自己来。”我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连连摆手,想要自己下床,却发现,我的腿根本就抬不起来。 “水修,水修,我的腿!”我吓坏了,难道我得的病,会让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得不能动吗? “我在,不怕。”他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抚着我的脸颊,盯着我的眼睛说:“这是昨天镇定剂的副作用,很快就会好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是你的老公,怎么舍得你受伤。” 既然不能走路,我不得不坐在轮椅上,由他推着去花园里散步。 这个医院,大的出奇。 说是个医院,但除了推我出来的那一栋,并不算高,而且很像是别墅的,住院部之外,我眼前能看到的,全部是植物。 水泥路,树,树,树,一个小山坡,长着红色果子的灌木,开着各色菊花的花丛,等等等等。 只能隐隐约约的,从山坡那边,瞄到一点儿,其他建筑的影子。 而且,他推着我走了这么久,除了我们两个,我就只看到几个医生和护士,其他病人,一个都没有。 难道说—— “这里只有我一个病人吗?” “是,丢丢,这是我为了你,建立的专属医院。”他脸上有一点愤怒,说:“丢丢,我一定要治好你,外面那些庸医,根本就是废物!” 哇! 属于我一个人的医院?! 不得不说,我心里有点小感动,而且,我的少女心,嘭的一下,炸开了。 就好像,有无数条水龙在我面前飞舞,旋转,再像烟花一样,在我头上四散开,带着阳光的七彩,映出一道道的彩虹。 不过…… 我的少女心,为什么有点湿? “丢丢?又怕了吗?” 他有点错愕的声音传来,接着,头上被他的运动服盖住。 他轻轻的擦着我被淋湿的头发,说:“我在,没事的。” 我讪讪的低下头,真是的,这些水龙真不听话。 他专注的帮我擦干头发,也没有再说话。 而我心里除了感动之外,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好。 “水修,你很有钱吗?盖一个医院要花很多钱的吧? 那如果钱都用光了,要怎么办呢?”我问。 他的声音很是轻松:“没关系的,为了你,变成穷光蛋也无所谓。 丢丢,你跟我是夫妻,我们是一体的。” “我不要,我才不要变成穷光蛋!”我一把拽下他的给我擦头发的运动服,扭头看着他说。 他笑了一声,才说:“你怕跟着我吃苦是吗?不会的。” 感受到了,他语气里的蔑视,我急忙解释:“不是!不是的! 我只是觉得,我,我吃多少苦都无所谓,可是你不同。 你一看就知道,是在富豪家庭里长大的,我不想你为了我吃苦。 水修,咱们能不能把这个医院对外开放?多少赚点钱也行啊。” 他直勾勾的看了我一会儿,笑着蹲下来,亲了亲我的手心,才说:“丢丢你这个傻丫头。 我永远不会变穷,更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吃苦。 你的心情和担忧我懂,但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很容易和别人形成交叉感染,让所有治疗都变成徒劳。 丢丢,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病好,咱们再回家去,好吗?” “好。” 我茫然的点头,可是,却想不起,那个家,是个什么样子,更是想不起,和他一起的家,会是怎样的情景。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牛仔裤、格子上衣,戴着黑框眼镜,打扮的有中性的短发女孩儿,站到了我们的面前。 她盯着水修,一言不发。 “你坐一下。”水修站起来,双手撑在我肩膀上,用力握了握,走了过去。 他们在那边低声说着什么,水修的脸色,变得有点儿不怎么好。 过了一会儿,他走回来,一脸歉疚的对我说:“丢丢,我有点事要处理,恐怕不能陪着你了。” “你去吧。”对于他,我好像没有那么多的依赖,何况我本来就觉得,有事就该去处理,我不该拖着他。 他笑了笑,走过来扶着我的轮椅,说:“我送你回去休息。” 轮椅转回病房方向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个短发女孩看我的眼神,很是奇怪。 嫌弃?妒忌?可怜?烦躁?我说不出来。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章:梦里是谁 这几天的治疗,一天比一天更疼。 我心里对这些治疗和医生们,感觉到了恐惧,但我除了忍着,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攻击他们,不能弄坏那些器械。 辛苦的不行,恨不得立刻从这里逃出去。 但是每次,水修都会抱着我,抚摸我的头发,轻声安抚我。 有他在身边,我的心里总会平静下来,却不能,缓解那些疼痛。 想到一会儿还要做检查,我直接从窗户爬出去病房,躲到了,山坡旁边的一棵树下。 树影斑驳,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树叶间的阳光晃着,落在我身上,倦意一阵阵儿袭来,浑浑噩噩间,我就这样睡着了。 梦很奇怪。 我好像站在了,一个山下的农村里,田地,小溪,枯萎的只剩下树桩的大槐树。 样样都熟悉,却又陌生。 而我面前绵延着的,是一条长着青苔的红砖路。 我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两侧高大的,落了一半叶子的树,被风吹的,发出沙沙的声音。 沿着路往前走,两侧都是人家,画面,突然定格在了,路边敞开的一户农家前面。 这里似乎,正在发生争吵。 半敞着的铁门前,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衣,面容消瘦憔悴,留着一头黑长发的男人。 他低着头,单手抵住铁门,半步不让。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连衣裙,长相清秀可人,脸色却煞白的女孩子。 那女孩一脸愤怒的,瞪着院子里面。 院子里,站着一对老夫妻。 老伯举着一把铁锨,阿姨扬起手里的擀面杖,两人都是满脸的凶狠,气势汹汹地,赶着这个长发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看了看他们,声音尤其无力:“爹娘,我只是来看看,二老过的如何。 我是你们的女婿,是半个儿,有责任照顾你们。” “你还有脸叫我们爹娘!!”老伯的铁锨狠狠的砸在了,这个长发男人面前的地上。 他一双眼睛,因为愤怒充满了血丝,声音里带着沙哑和一点儿绝望,说:“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都是因为你,我闺女才…… 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才会让我丫头跟了你!! 要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年我就是拼死,都不该,让你把我闺女娶回去!” 说着,他伸手在脸上,抹了抹,擦掉自己眼中的泪水。 “爹娘,都是我的错,但我真的,有责任照顾你们,请你们……” 男人的话没说完,那位阿姨就冲过去,用擀面杖狠狠的砸了他好几下。 她用擀面杖,指着男人身后,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说:“你带着她来? 我闺女,跟了你快三年了,东奔西跑就没闲过! 当初为了给你塑个肉身,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 你想想你傻了那会儿,她是日日夜夜的守着你,保护你! 她那会儿还怀着孩子啊!为了个你,顶着大肚子到处奔波! 她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说,你倒是说啊!! 你把我闺女弄不见了,还有脸带着这么个玩意上我家门来?! 呸!!” 阿姨愤怒的,啐了男人一口,才说:“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我俩就是死了,还有孙子给我们送终,轮不着你来哭丧!! 滚!!滚!!” “你干什么啊!”女孩儿惊呼一声,上去挡在男人的身前,才说:“我们也是好心,想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们打打杀杀的,算是什么事!” 刚刚还在偷偷抹泪的老伯,突然就打了鸡血一样。 他举起铁锹,往那个女孩身上砸过去,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连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恨不得,砸死她一样。 “啊!!”女孩儿尖叫着,举起手挡着自己的头。 “爹娘,和她无关。”男人却已经,替她挡了下来。 挨了这一下,他手臂上都被铁锨的边角割破,流下暗色的血,但他脸上,却居然有一种淡淡的解脱。 就好像,他从心底就想,被面前两位老人家,狠狠的暴打一顿那样。 “你居然当着我们的面护着这贱*人!!” 阿姨爆发了,抓着女孩儿的头发,就往她的脸上挠,边挠边骂:“你个不要脸的玩意,我让你勾搭别人男人!! 你把我闺女还给我,还给我!!” 一阵儿慌乱,男人不知道,挨了这对夫妻多少下。 头发凌乱不堪,墨绿色的衣服被撕破,染上丁点血迹,脸上被抓出血痕,狼狈的,让人看着不忍。 即使这样,他还是,被赶到了门外。 他盯着那扇关闭的铁门很久很久,才慢慢转身,往村庄的外面走去。 快到村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怀抱着母鸡的,山羊胡子老头。 那老头恶狠狠的瞪着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怀里的母鸡就冲了过去,挥着翅膀猛删男人的头。 “谁家的鸡!!”女孩儿吃了一惊,上去帮忙,那母鸡却疯了似的,对着女孩儿的脸又啄又抓。 好一会儿过去,老头才假惺惺的走过去,抱着有点喘的母鸡,摸着它的毛,阴阳怪气的说:“哎呦,师姐,你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东西都下嘴呢?也不怕脏了自己的嘴。 这有些东西啊,咱就是看一眼,那都污了眼睛。” 他说完这话,嫌弃的看着男人,等着他开口。 可男人却用一种,快要崩溃的难过眼神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老头似乎还想埋汰他,但他看着男人这幅模样,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抱着母鸡快步走开了。 男人又站了一会儿,才很沉默很沉默的,拖着沉重的脚,往前走了一会儿,接着,突然飞起来,落在了一个水湾前。 而那个女孩,一直就跟在他的身后。 “你恨我吗?”女孩儿拦在男人的面前,急切的问。 男人扫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不恨你,你是无辜的,这件事从头到尾,并不是你的错。” 女孩儿苍白的脸上,浮出了一个笑容,刚想伸手去抓他。 男人却再次开口:“我恨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如果当时我带着她一起,或者,或者我留下陪她。 或者我从一开始,不搀和进这些事里面,她现在,就不会下落不明。” 女孩儿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说:“不是你的错,明明是她……” “去灵盟吧。”男人挥开她的手,无力的声音像寒冰一样:“不要跟着我,走吧。” 说完,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我不去,我要陪着你,明明就是她……” 女孩儿在岸上对着他挥手,大声的喊着,很快,声音就被水阻隔,渐渐什么都听不到了。 冰凉的水刺骨,有鱼从他身边穿梭而过。 他张开双手,背对着水底,看着空中明亮的太阳,一点点的往下沉。 深秋的阳关本来就不够浓烈,随着水越来越深,渐渐就只剩下,水面上斑驳的光亮。 他的头发飘散在他的身边,漆黑的长发,和这漆黑的水底颜色相近,很快就分不出来,只有黑和寂静。 这一切,却把他的脸,映的更加苍白。 更是显得他那双眼睛,深邃的触不到底一样。 那是怎样一双,哀伤的眼睛啊…… 黝黑而绝望。 毫无活力和神采。 就如同在一个活人的身上,安了一颗冰冷的玻璃珠子。 他死死的盯着水面的太阳,随着光线渐渐消失,他身上那种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就好像,他的生命就依仗着,这份光芒,而如今光芒消失,他将坠入黑暗永无活日。 他的眼神,看的我心里越来越压抑。 简直像有人用手死死掐着我的心,让它再不能跳动一样,我惊慌的手足无措。 这种疼比拿着刀去割,要更甚千百倍。 他沉的很快,四周越来越暗,他的眼睛也越来越黯淡。 明明,他一滴泪都没有流。 可我知道他在哭,他的每一根汗毛,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号。 越来越往下,水里越来越黑,而我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我不想他这样,我想伸出手去抚摸他,想让他开心起来,想告诉他,太阳就在那里,光芒不会不见。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张开的双臂,被水草缠绕,看着他那身墨绿的衣服,鼓在他的四周。 看着他,跌进了水底的淤泥里,被淤泥掩埋。 四周都是被翻起来的淤泥,什么都看不到,他的长发也好,衣摆也好,甚至那双绝望之际的眼睛,都消失了。 他……死了吗? 死了吗? 不要死啊!! 我忍不住,悲伤的哭了起来:“不要死,不要死,你看这里,看我,水……” “丢丢!丢丢,你怎么了?” 有人把我从这无尽的绝望中,喊醒了。 我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面庞有点模糊的龙水修。 风微凉,吹在脸上,微微的刺疼。 我愣住了,撑起身体四下看着。 沙沙作响的大树,落在我脸上的,不住变化的树影,隐约的消毒水味道,和面前的龙水修。 我还在医院,刚刚那只是一个梦。 一个逼真到,让我心疼的梦。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我找了你很久。”他扶我坐起来,靠在他身上,然后掏出一块素色的手帕递给我,问:“丢丢,你怎么哭的这么惨?连衣襟都湿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一:反应测试 梦到了什么?! 我顺着他的耳朵往他身后看,医院的住院部若隐若现,一簇又一簇的大波斯菊,随风轻轻摆动。 “我梦到……”我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哭惨了的沙哑。 我愣住了,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自己的嗓子,不敢说话。 刚刚那场梦,是关于另外一个男人的。 要是让自己老公知道,我不仅梦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还为他哭的这么惨,肯定会惹他生气的。 说不定,还会因为这场梦吵一架。 于是,我撑着身体,坐起来一点儿,靠着树看了他一会儿,擦掉脸上的泪水。 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去,给自己壮胆。 接着,我抬起头,瘪着嘴,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垂下眼,对他撒谎:“我梦到打针了,梦到他们又拿着奇怪的药打进我血管里。 水修,你不知道,那个药打进身体的时候,会顺着我的血流到心脏四周。 可是我的心脏不喜欢那个药,每次都会有骤停,把血逼回去,那样好疼啊。” “会骤停?”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蹲在我身边,说:“会排斥吗?” “嗯……”我把嘴瘪的更夸张,带着哭腔说:“而且那些医生,总是不停的抽我的血。 我都要被抽干了!我现在总是头晕,肯定是因为贫血。” 他似乎是故意,忽视我的重点,说:“给你的药膳,吃了吗?那是补血的,丢丢,不要因为难吃,就不好好吃饭。” 唉……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再看看他身上的那套西服,心里已经气馁了不少。 水修的衣服一共有三种,忙正事的西服,放松时的运动服,和晚上睡觉的睡衣。 穿着睡衣的话,如果被我闯进去看到,他会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跟我生气,训斥我不好好睡觉,到处乱跑。 穿着运动服的他,心情一般比较轻松,也更好说话,我跟他撒娇的时候,他多半会听,也会顺从我。 而当他穿着西装出现在医院里的时候—— 那就意味着,有什么事情让他很是心烦,他会变得特别的固执,无论我怎么撒娇,说什么话,都是没用的。 检查一定要做。 “不行,必须检查。” 果然! 他摇了摇头,站起来,坚定的对着伸出手,说:“丢丢,你不能因为疼就逃避,必须要配合医生们的治疗,才能早点恢复健康。 你早点好,咱们就能早点回家,你想一辈子都住在医院吗? 我就是来找你,去做脑部能量反应测试的,走吧,听话。” 他背着光,脸上一片黑影,我都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只是,他的语气里,明明是毋庸置疑的“必须”。 唉……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完死都惨死。 我一再的叹着气,有气无力的伸出手,让他把我拉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跟在他后面沉默的往前走。 走了几步,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刚刚我睡觉的地方。 那个梦真的太真实了。 无论是那个男人,还是那份让我窒息的悲伤,都好像触手可及,就像发生在我面前一样。 那些会不会是我的回忆?可为什么,这份回忆里,我没有看到自己? 脑部能量测试的机器,比其他的机器要大,也更疼一点。 这个测试本身,只是给我戴上一个,连着很多电线的头盔,如果只是看,会觉得还没有针灸可怕。 但是每次头盔戴上没多久,我就会开始头疼。 最近疼的越来越厉害,我真的很反感,也很不愿意,做这个测试。 “可不可以不做这个测试?可疼了,咱们去做别的测试不行吗?”我盯着那台高大的机器,可怜兮兮的对着水修哀求。 水修却板着脸,非常严肃的对我说:“丢丢,你要听话一点。 这个测试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如果你不做的话,医生们怎么会知道,你失忆的真正原因?” “可是我……”我看着他严肃的脸,祈求的话再说不出口。 他今天的心情不怎么好,大概是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吧。 都已经很烦躁了,我身为妻子,又怎么能,再给他添乱? 何况他现在做的一切,肯定都是为了我好。 想了想,我沉默的往机器那边走了几步。 嗡—— 电流声传来,听的我头皮发麻。 立刻就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怯怯的瞄了一眼已经启动的机器,哼哼唧唧的说:“那你陪着我吧。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那么疼了,好不好?” 他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捏了捏我的脸颊,温柔的说:“好,我陪着你。 放心吧,丢丢,我哪儿都不去,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舍的松开手,坐在了机器旁边特制的椅子上。 冰凉的铁链铐住了我的手脚,几张符咒贴在我身上,暂止封住了我的灵力,以免我愤怒的时候,摧毁这个机器。 连着很多的数据线,和精神线的头盔,扣在了我的头上。 痛感慢慢加深。 从一开始的酥麻,到之后的刺疼,接着,就像是有人用绳子,紧紧的勒着我的头。 直到现在,我恨不得用头撞墙去抵消的,这种极度的疼。 “水修,水修,救我,好疼啊,水修……” 我疼的已经失去了理智,混沌中大声的呼唤着水修,也不知道是为了让他帮我,还是这样,会成为我的精神支柱,让我能够挨过这些疼。 迷蒙之间,我听到有人再说:“不行的,她可能承受不起这么大的刺激,您看,要不要减一些?” 而另外一个,很是严厉的声音,却再说:“再加大试试看,应该还没有到她的底线。” 我太疼了,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直觉地认为,说还可以加大一些的是医生。 于是,我在心里大喊:“老公,救我,老公!!” 我很怕医生为了测试,阻止水修帮我,就把这个求救信息变成了信念,直接打进了,水修的脑子里去。 意念的世界,和我们现在所在的不同。 我的意念之中,到处都是一片雪白,而在这个世界里,水修他不过是一个,迷迷糊糊的影子而已。 可我立刻就找到了那个影子,对着他大喊:“老公,好疼的,救我!” 那个影子晃了晃,渐渐变成了一个,清楚的轮廓。 就是不过是个,清晰对影子,我却清楚的感觉到了水修的震惊。 四周的景色变了,从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雪白,变成了,一个开满鲜花的草原。 水修他就站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身上是一件,浅蓝色用金线绣出龙纹的,古色古香的长袍。 同色的腰带上金线绣的蟠龙图案栩栩如生,手垂在腰带附近,带着红色斑纹的玉扳指,刺目而华贵。 可是,居然还是看不清楚脸。 “丢丢,是你吗?”他走了过来,轻轻的拉起我的手。 四周有风掠过,吹起我的头发,横在我们之间,即使抬起头,我也还是,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是看到那双充满震惊的眸子。 以及—— 似乎有点儿上翘的眼尾。 明明我记得他有一双浑圆的杏仁眼,这个上吊的眼尾,是我看错了吗? 不过这会儿,我哪儿有心情仔细打量他的脸和这身衣服啊!哪怕明明想吐槽他穿的这么奇怪!但是这也是以后的事情好吗! 我扑进他怀里,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哭着说:“老公,是我,是我! 医生好坏啊,我头都要疼死了,他居然还要加大力度! 老公,你快让医生停下来吧,老公,救救我!” 我哭的很惨很惨,不一会儿,我就感到,自己脸贴着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好,没事的丢丢,真乖。”他似乎有点儿惊慌,居然就这么推开了我,一瞬间消失在我面前。 周围的景色,又变的一片煞白。 我愣了愣正想再用意念问他,却发现医生真的停了下来。 虽然头盔已经取了下来,但我的头,还是隐隐作疼。 可我却连揉揉头的力气都没有,这场折磨,已经让我彻底的虚脱。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浸湿,连鞋子里都有了水渍。 我像被人抽掉了筋骨,整个人都虚脱的瘫坐在椅子里,连用力喘气都做不到。 “丢丢,你真棒。”水修把我横抱在怀里,放进了,医生准备好的轮椅里。 他蹲在我面前,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汗水,心疼不已的说:“疼吧? 对不起,丢丢,只是,这是最快的办法。你看,你刚刚不是都,记得怎么使用意念了吗?” 我点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婆,你真棒啊,又这么勇敢。”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才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不是喜欢吃蛋糕,我让他们给你买蛋糕吃?” “不想吃。”我摇了摇头,现在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吃的下,那么甜腻的东西。 而且,我完全就不想那么勇敢,疼成这样,到底能做什么啊?! 难道一直疼着我就会想起来?可我现在,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啊。 意念…… 我本来就会用。 “丢丢,我知道你现在难受,但是你也想,早点回家跟我团聚吗?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我看着他期待的目光,低下头没音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二章:又梦到他 我的生活,每一天都一样。 睡在装修的像公园一样的医院里,早上起来空腹抽血,和水修一起吃早饭,被他连哄带骗的,拉去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和化验。 中午回来再一起吃饭,我自己睡午觉,抽一次吃饱喝足休息够的血,看看有什么差别。 接着,再被水修哄去做检查。 晚饭…… 水修忙的时候,下午就会离开,晚饭不和我吃,当然,也不和我睡在一起。 我一个人睡着这间,豪华却空荡的病房里,总觉得,心里有哪儿,空落落的。 即使水修在我身边,这种感觉依旧存在。 这种枯燥的生活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躲在医院山坡旁边的那棵大树做梦。 我总算会,梦到那个长发男人,而每次梦醒之后,心里虽然会被哀伤笼罩,可是至少不会那么空落落。 不过水修总是陪着我,没完没了的做检查,所以做梦的机会,并不算多。 正好今天中午,水修有事,陪我做完检查就出去了。 我呢,干脆连午饭也逃掉,抱了个毯子就跑到大树下,准备好好的做一场梦。 微凉的风,沙沙作响的树叶,以及暖暖的午后阳光,我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是不见五指的漆黑。 但我眼前的这片地方,已经不再是,那个男人陷落进去的那一片淤泥,而是个宅院。 只不过,我面前的这个宅院,比起那些淤泥来说,并没有好太多。 宅院的四周长满了,比院墙还高的水草。 进了门就看到满地的苔藓,门窗都禁闭着,到处是昏暗的黑影,那些水草随水波来回飘荡,影影绰绰的像是一群野鬼似的渗人。 那扇能看出,原本气派痕迹的,红色双开青铜门扣的大门上,趴着无数只背着苔藓的青螺。 院子里没有一点儿水,但是墙壁上却粘乎乎的。 一根根细细的,头发丝那样的青色水草,长在窗框上,远看就好像,有个人头,从窗户里钻出来一样。 回廊的红色柱子上,无数大田螺,顺着柱础往上爬,一下下的蠕动着,但至少,是活物。 这一切都看的我很不舒服,就好像无意间闯入了一个,没有人住的鬼屋。 好奇怪,我为什么会梦到这里?难道那个男人,就住在这个鬼屋里? 看来那个男人,果然不是人啊…… 这简直就是噩梦!!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还不如看着他倒在淤泥里,一动不动的沉睡好。 我在回廊里乱转,突然就,停在了一扇半开的门前面。 身体自己就走了过去,屋里很黑,院子里的光线不够亮,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看到了,那个让我一直无法忘记的男人。 这个房间应该是卧室,古色古香的架子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也平整的可怕,看得出,很久都没有人睡在上面了。 床边是一个半墙高的雕花衣柜,柜门开着,地上,坐着那个男人。 他蜷着腿坐在地上,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一头长发散在身体的周围,黑的,几乎看不到他。 那些头发,就好像是把他钉在了地上似的。 而从他的头发缝隙里,可以看到,他怀里正紧紧地抱着一条,女人的湖蓝色连衣裙。 我看着他把那件衣服,当作珍宝一样抱着的模样,心揪了起来。 时间似乎都静止了,我蹲在他面前,呆呆的看着他,居然也不完全不想挪动半步。 咚咚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儿疯狂的敲门声响起。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往门口的位置翘。 除了晃悠悠的水草,什么都没有。 正当我以为,我听错了的时候,门被人一脚踢开,啪,一声开关的声响后,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白色的灯光。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戴着黑框眼睛,穿一身西装的短发男人,几乎是冲进了房间里。 他一把拎起,地上瘫坐着的男人,厉声质问他:“你现在是宁可龟缩在这里逃避现实,也不肯去找她是么?” 长发男人缓缓的抬起来头,一脸木然的看着他。 而当我看清楚他的脸庞时,甚至忍不住惊呼。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瘦?! 天那!! 他甚至连眼窝,都已经凹陷了进去,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就跟外面的水草一样,黝黑黯淡,一点儿活气都不见。 他抬起眼,看了看那个男人,却又一言不发,默默的垂下眼,就好像此刻抓着他的,是一阵儿空气一样。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跟那个秦依依不干净,气走了她?所以不去找她?” 短发男人松开手,嫌弃的看了他一会儿,推了推镜框,说:“不可能,真是这样,那个女人早就昭告天下了。 说吧,你为什么不去找她,我们是朋友,你可以告诉我。 我能想出办法帮你。” 长发男人好像是看着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一样。 他那双眼睛依旧无神,呆滞的盯着面前这个戴眼镜的男人的脸,长久的,长久的沉默着。 “秦中宝我帮你照顾着,你去找吧,放心,二位老人也有我们照顾。”戴眼镜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了,才再次开口劝慰他。 “罗繁星也失踪了。” “你什么意思?!”戴眼镜的男人突然就生气了,他厉声质问。 而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在警告这个长发男人,不要乱说话。 “她是人,我是鬼,人鬼殊途。比起我,年轻又富有的罗繁星,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去找?” “你在说什么胡话!”戴眼镜的男人,一拳挥了上去。 这一拳明明并不算重,却还是把这个男人打到了地上,瘫软成了一团。 “呵呵呵……”地上趴着的男人,发出怪异的笑声:“我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思? 明明都知道,我跟她换过心,她如果遇难我是一定会知道的。 她这是走了,即使知道我会心疼,还是离开了我。 要我去找?我拿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找她回来?” 戴眼镜的男人暴怒了,他冲过去,拎着地上男人的领子,一拳打到他脸上,咆哮着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诋毁她?!” 长发男人一言不发,任由他暴打自己。 他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自己是活该被打的表情。 他是真的,很想被人狠狠的打一顿,他真的,在恨着他自己。 “她只是,不想要我了而已。 我不过是个,五百多岁的老头子。 从一开始就是逼着她和我在一起,或者她腻烦了这种生活,去了其他地方。 她真的遇到困难,却不向我求救,只能说明,她宁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去找她?为什么!!!”男人突然也吼了起来,他的长发在身后飘扬,那张瘦到深陷的脸,一时有些狰狞。 “你说,她躲我躲到这种田地,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搀和秦依依那些事,不该丢下她一个人! 可是这么多天,她难道就没有一次,哪怕一次思念我,想到我吗? 我守在这里,时时刻刻,听着她的呼唤,一次都没有。 万文玉,你让我怎么去找她?怎么去!” 戴眼镜的男人被他吼到震住,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却突然更加愤怒的,一脚踹飞了他。 “就因为这样你就不找了吗?她对你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是瞎了吗?!” 男人被他踢飞,却连自己看都不看一样,而是慌乱的把连衣裙拉起来,仔细的查看着,衣服有没有被弄脏。 直到确认裙子没事,他才轻轻的出了口气,转过身,把裙子小心翼翼的,展平床上。 然后走回去,静静地,看着戴眼镜的男人。 大概是,在寻找更可恶的话,让自己挨得更凶一点吧。 男人紧抿着嘴唇思考着,慢慢的往前走,犹豫着说:“我是瞎了,所以才会放任秦依依。” “你居然有脸提她!” 果然奏效了。 戴眼镜的男人,推了推镜框,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上,接着,紧追上去,左右开弓,对着他的脸一阵儿猛打。 男人被打的跌跌撞撞,甚至鼻子里都开始滴血,可他脸上,却是淡淡的解脱表情。 他越是不反抗,戴眼镜的男人,越是愤怒,甚至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头上。 “不要!!”我忍不住惊呼,冲过去阻挠他。 可我忘了这是个梦,我呼一下,从他的手臂上穿了过去,甚至,用力太大,穿过了卧室的墙壁。 等我急忙赶回去的时候,屋里多了一个,肉乎乎的小男孩。 他飞在空中,挡在长发男人的面前,双手叉腰,对着戴眼镜的男人发火:“万叔叔!你怎么可以打我爸爸!! 我家不欢迎你,你回去!” “宝宝,没事,是爸爸的错,你让……” “你闭嘴!我在救你!懂不懂事啊,你是小孩子吗!”小男孩气鼓鼓的,吼着两个大人。 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配着他肉嘟嘟的小脸蛋,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我心里对他喜欢的,简直无法移开眼睛,甚至没有去看那个长发男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被他喊做万叔叔的人,默默的转身走掉了。 男人无视了自己的儿子,转身去凝视那件连衣裙,轻轻的抚摸着裙摆。 小家伙飞到他的面前,眨巴眨巴眼,扑进了他的怀里。 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又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揉着他的眼睛,吹了吹,说:“呼呼,痛痛飞走喽。” 男人沉默着,毫无情绪。 “爸爸,你还有我,咱们一起去找妈妈吧。”小家伙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爸爸,我知道你伤心。 可是啊,如果妈妈丢了咱们,一定也很伤心的。 万一妈妈现在睡着了,没办法想咱们,可是咱们也不去找她,那妈妈会多伤心啊。”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三章:新的测试 小家伙的这些话,让男人那双黯淡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他一把抓起床上的连衣裙,走回衣柜前挂好,嘭一下打开衣柜,看着里面数量巨大的女装,猛地合上柜门。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猛烈,就像他故意这样用力的开门摔门,才能把自己那些混沌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一样。 他回过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小家伙,夸赞着:“儿子,你比我聪明的太多了。 对,她一定是睡着了,才会一直不联系我,我是怎么了,居然会怀疑她?! 这些衣服,放在柜子里不过是死物,只有她回来,穿在她的身上,才真正属于她。 走吧,我带你一起去找妈妈,无论她在哪里,在什么地方,都要把她找回来。 我不在乎,她睡着的是身体还是心,她属于我,二十多年前,就属于我了。” 他的这番话,就像是对那个走丢了的女人的宣言。 小家伙和他之间的感情,以及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丢失了的女人的深情,让我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 即使明知是梦,明知是其他人的事情,但我还是很受感动。 更是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摸,那个小男孩,肉乎乎的小脸蛋。 可我刚伸出手,即将触碰到他们的时候…… 被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又在这里睡觉?我听说你连中午饭都没吃。”带着黑框眼睛的短发女孩儿,一脸不满的,站在我面前。 她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皮夹克,短发别在耳后,露出花了淡妆的脸。 干练又充满了活力。 不过,她那一脸烦躁的表情,倒跟她原本算得上乖巧的五官,完全不相配。 “这里很舒服,我困,就睡着了。”我白她一眼,没好气的回答。 对于都不和我好好说话的人,我为什么要把热脸贴过去? 水修都没有责备过我,她又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 “他找你有事,跟我走。”她仍旧摆着一副,很不善意的表情。 我呐,吃软不吃硬。 “好~”我答应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慢慢的揉了揉脸颊,一点点的拿起毯子,优哉游哉的折着。 我就是要拖时间,等到一会儿去找水修的时候,就可以说是她很晚才找到我。 她不尽职,并不是我的错! 让我不舒服的人,我才不要让她舒服。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催我,反而用一种充满探究的目光,认真的打量着我。 一直看到我浑身都不舒服,不得不开口问:“你在看什么?” “我没有看什么,我在看你。”她说完,径直蹲在了我的面前。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那犀利的眼神,似乎要看进我的心里,猜透我此刻在想什么一样。 我被她看的慎得慌,低下了头,加快了折毯子的速度。 “秦丢丢,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假装呢?” 她说这话的同时,居然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头抬了起来:“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认得我吗?” “我认得你。”我厌恶的皱起眉头,用力拍开她的手,很夸张的擦了擦自己的下巴,才在她略得意的态度里,说:“你是冉墨,水修的助理之一。” 其实我心里很慌乱。 从我醒来到现在,冉墨每次看到我,态度都是这样有点怪异的冷漠。 难道说我们之前有过节? 但我真不觉得,我是那种会和自己老公的助手,有过节的人。 我正觉得心虚,却听到她干笑了几声。 “秦丢丢,你说的很对。” 她慢悠悠的站起来,背着光,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光影摇晃着落在她脸上,更显得她脸上的笑容怪异了。 “对,我是冉墨,一个崭新的,和过去无关的我。 秦丢丢,我有时候真希望我是你,可以把过去,都忘得干干净净。 毕竟那些,我根本就不想要记得。” 呃! 她这是中二病犯了么?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是想干嘛?! 我是失忆不是傻,看也知道,之前她和我的关系不算熟悉。 哪怕是现在,也明显的,不属于和睦相处的范畴。 何况我不认为生病失忆,算是值得羡慕的好事。 所以她说这种话,其实很突兀,我也就没有接话。 等我磨磨唧唧弄好,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她走回住院部的时候,毯子都凉了。 水修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翻看着一本暗黄色的,用线装订起来的古书。 那本书我曾经偷偷瞄过几眼,上面是用毛笔竖着写出来的一堆繁体字,我认识的不多。 更多的是一张张符咒,这个我倒是能记住几个,不过也只是认识图案,从哪里起笔,从哪里收尾,一个都不知道。 “又去睡觉了啊。”水修合上书,笑着看着我,对我招了招手。 他穿着西装! 我心里咯噔一声,马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小跑到他身边,往他腿上一坐,拱进他怀里,嘿嘿笑着说:“我太困了,就睡着了,老公,你等久了吧? 对不起嘛,可是你看,现在都要四点钟了,下午的测试,就不做了吧?” “你啊,”他轻轻的揉着我的脑袋,捏了捏我的脸颊,才说:“为了逃避测试,跑出去睡觉。 丢丢,你真像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不知道……”我失望的叹了口气,从他腿上下来。 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可以不做测试。果然穿着西装的水修,最严苛不过。 “去哪儿?”他伸手拉住往病房外走的我,诧异的问。 “去做测试啊。”我低头看着他拉着我手腕的那只手,才发现,我们两个的手上,都没有戴戒指。 可是我的手指上,却有很明显的,长期戴戒指才会留下的,浅浅的一圈痕迹。 我怔住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或许我们曾经有过争执,但是,现在他肯为了帮我治病,盖这么大的医院给我…… 过去的就过去吧。 “丢丢,医生说,你可能不是生病,而是有超能力,所以……” “所以我不用做测试了?!”我激动的打断他的话。 他笑了笑,才说:“要做实验,来测试你的能力。 不过,等实验成功,而你能够掌握自己力量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丢丢,听话,这次的测试我会陪着你一起做,只要你能成功通过这次的测试,就能掌握自己的能力。 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我有超能力。 如果他说的是水龙,这个能力他应该也是会的,不然我刚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玻璃似的防护层,又是哪儿来的? 而且那次做测试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他意念里的世界。那个充满花香的草原,明明比我的一片惨白高级的多了。 他是怕吓到我,才故意说我有超能力吗? 我脑子里都跟高速公路疾驰的列车一样,狂奔了无数个来回的各种乱想。 结果到最后,居然还是笑着憋出了一个字:“好。” 这个测试,并没有任何的机器。 他给了我一件中长款的旗袍和一副面具,让我换上,跟他出门去。 旗袍合身的可怕。 说是合身,还不如说这件旗袍就像是我的第二层皮肤,贴在我的身上,无论是蹲起、跳跃还是小跑,都一点儿不紧绷,简直像是随着我的动作,自己变大缩小一样。 再大的动作,旗袍都依旧合身。 这件精美的深蓝色旗袍上,从衣襟开始一直到裙摆,都绣着水纹。那些水纹的花样,从深到浅,用力不知道多少种颜色。 而且看的久了,会发现,那些水纹好像在自己上下起伏波动,就好像是真的浪花一样。 “真漂亮,戴上吧,我可不想别人看到,我老婆这么漂亮的样子。”水修笑着,把面具戴在我的脸上。 白色的陶瓷面具,同样的蓝色水纹,戴在脸上,就好像吸住了我的皮肤,服帖的熨在脸上了一样。 “走吧,我带你出去做实验。老婆……” 水修拉住我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又笑着说:“这个实验成功,以后你就不用再受疼了。 我不会让你只身涉险,你不要怕,老婆,我一直在你身边。” 车开的很稳,从医院出去,周围的景色,就一直很是荒芜。 我们从一片片已经收割的麦田开过去,路过几个被抽干的水潭,再开过一个哥特式的教堂,越开,周围的景色越是怪异。 空旷的原野上,天空很低很低,一团团翻滚的乌云,几乎就压在地平线上。 风呼啸着从车前吹过,刮起枯枝落叶,撞在车窗上发出奇怪的声响。 而云层里,露出了一个尖尖的,避雷针一样的东西。 这附近除了这个避雷针一样的东西,好像也没建筑物了,车一往直前的,开了过去。 “龙爷,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栋破败的建筑前,恭敬的走到水修那边,替他开了车门。 水修取出一个纯白色的面具,戴在了脸上,走到我这边,替我打开车门,伸出了手,说:“丢丢,勇敢一点,我会一直陪着你,不怕。”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四章:古堡恶灵 不怕? 说的太容易了! 我们下车没多久,车就直接开走了。 车轮带起的灰尘落下去,刚刚云层里的那个避雷针所在的建筑物,就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一个完整的避雷针下面,是塌了一大半的塔楼。 我们就站在塔楼的东面,而塔楼的西面,基本上已经完全坍塌了,甚至从那些断裂的大石柱里,长出了不少树。 树根紧紧的缠着断裂的石柱、石板和一些似乎是铁门的东西上。 顺着树根往前走了一会儿,一棵比我俩并排站着更粗的树,横在了我们的面前。 水修抬起头,盯着树冠看了好一会儿,抽出一张符咒,贴在了树上。 “先定住吧,这树不是你今天要实验的目标,丢丢,慢慢来,不要着急。”他回头看看我,说。 我这几天抽血做实验,早就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了。 这深一脚浅一脚的废墟,走的我快累死了,压根就没有注意他做了什么,甚至连跟他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好不容易他停下来了,我正想伸出手,拉着他让他休息一下,他居然又往前走了! “我累了。”我赌气似的,站在原地不动,冲着他的背影喊。 “这里不能停,这些树根……”他回头,只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 树根怎么了? 我低头去看,才发现,盘根错节的树根中,居然有不少白骨! “啊!!”我尖叫着拔腿就跑,没几下就冲到了他前面。 不过这一惊一乍太费体力,等我到了平地上的时候,呼吸一紧,胸口一疼,腿一软。 啪唧…… 我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仰起头大口呼吸的同时,我看清楚了面前的建筑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居然是个古堡! 身处我大天朝,我以为我来的,会是个,像那个男人住的那样,阴森森的老宅院。 可我面前,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的下半部分,甚至都锈成了洞。 但是门中间两个狰狞的鬼面门扣,却干净的,好像经常有人开门,伸手去摩擦它们一样。 “你太紧张了,放轻松,不然你进去会更累。”水修扶着我站起来,让我靠在他的身上,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 随着他的手在我脊柱上,上下的滑动着,我身上的恐慌感消失了很多。 甚至连腿软的感觉,也咻一下烟消云散。 哇…… 只要靠在水修身上,或者被他这样爱抚,我就会突然满血复活,这个梗…… 我略微接受无能啊。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自己这个“爱好”的时候! 我面前的这个不该出现在天朝,但是赤果果华丽丽耸立在这边的,屋顶都塌了一半,墙也都是坑洞,爬着密密麻麻的枯萎的爬墙虎的古堡,才是我现在该关心的。 “进去吧。”水修松开了我,先一步走过去,咯吱吱—— 铁门发出悠长的怪响,门缓缓的打开了。 我往前走了半步,心里怂的要命。 明明看着他是打开了右边那半扇门,结果左边这半扇,居然也跟着打开了。 迎面是楼梯,从一楼上去到转弯的地方,左右分开,各自转向了二楼的回廊上。 楼梯正上方,是一面彩色的玻璃窗,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反而觉得,阴森可怖。 大厅左右两侧,是六七个大柱子,好几个柱子已经塌了,倒在地上,被破破烂烂的帷幔遮住。 到处都是蜘蛛网,却没有一只蜘蛛。 哪儿都是破洞,处处都该透风,却一丝风都没有。 “水修,我们来做什么的啊?”我紧张的拉住他的衣袖,贴在他身上,颤巍巍的问。 这到底是个什么测试?利用超能力驱鬼? 水修看我一眼,严肃的说:“看你对自己能力的掌控程度,是否可以驱散这里的厉鬼。” ……啊呸!丢丢你这个乌鸦嘴!还真让你猜中了。 “这座古堡内,有无数面,会流血的镜子。 我带你来的目的很简单,找出镜子流血的原因,并且解决它们。 老婆,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一定要相信,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不会丢下你面对这一屋子的厉鬼,不要怕,知道吗?”水修扶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到极致的说。 虽然他刚说完这些的时候,我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但是过了三四分钟而已,这古堡里,就回荡着我撕心裂肺的惨叫。 说好的陪着我呢!!! 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分头行动啊! “啊!!水修!水修!”我又一次,在转弯的时候,看到流血不止的镜子。 无论看多少次,我都会被吓住,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怂的可怕。 我刚往后退了几步,准备跑去找水修的时候,镜子上往外涌出的血,却突然停住了。 镜子里,是个模糊的人影。 似乎是个,背着我,哭泣的女孩子。 我盯着她耸动的肩膀看,四周很安静,只有她呜呜咽咽的哭声。 “你怎么了?”我懵懵懂懂的往前走,看着那个哭的很惨的女孩儿问。 她缓缓转身,却仍旧捂着脸,哭的更加惨了。 我走了一步又一步,却怎么都,走不到她的面前,一直是,似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却永远摸不到的距离。 咦…… 我心里突然觉得不对劲,停下来,不走了。 尼玛。 刚刚那是一面镜子对吧?闹鬼的镜子啊,我为什么要去摸,闹鬼的镜子!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让我回家吧,帮帮我……”镜子里的女孩儿,突然转过身,面对着我。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衣服被灰尘染成了土色,脸蛋上也脏的灰溜溜一层。 她的双手捂在眼睛上,从指缝里流出来,红色的血泪。 “我要回家,让我回去,我要回去!!”她突然放下手,往前凑了一点儿,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双眼睛,那个鼻子,那张嘴,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去去去! 难怪我觉得眼熟,这是我的脸! 我吓到浑身打了个冷颤,急忙在脸上乱摸着,还好,伸开手的时候,我指尖干干净净的,并没有血。 “让我回家!”镜子突然冲着我压了过来,镜子里我的脸,变得狰狞,眼珠啪嗒掉了,接着脸上的肉,也一块块啪嗒啪嗒的,落在灰白色的衣服上。 “水修啊!!!”这一次,我是真的需要他帮忙了。 狂奔了好几个房间之后,我终于在楼梯上,找到了盯着一个蜘蛛网看的水修。 “老公!镜子追我!”我直接冲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他温热的胸膛,带着强而有力的心跳,但奇怪的是,这种亲昵,并没有让我冷静下来,浑身仍旧怕的发抖,脚该软还是软。 “不要躲。”水修把我从他怀里撬出来,掰着我的肩膀,让我直视那面镜子,说:“你必须通过这个测试,相信自己,你能行。”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牙一咬,心一横,抬手一挥,几条水龙直奔镜子。 哗啦啦……玻璃碎了一地。 “耶!!”我刚要惊呼,却听水修说:“不要用这些,靠你自己的能力,你可以净化恶灵。” “不是都解决了?我不会那些嘛。”我转过身,拽住他的衣角,哼哼唧唧的撒娇。 虽然面具挡住了他的脸,让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我清楚的,听出了他的不耐烦:“你只是打碎了镜子而已,我说了这是个测试,成功了,你才能离开医院。” 说完,他直接把我推开,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说:“再来,这次不要用那些。” 我愣了愣,才发现地上的玻璃碎片里,正在往空中凝聚起一股黑气。 那些黑气聚集到一起,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半边脸是枯骨的女人。 “身体,给我!”她尖啸着扑向了我。 下意识的,我想往水修的怀里躲,可他,却居然直接闪身躲开了我。甚至单手扶着楼梯的扶手,一个侧翻跳到了楼下。 我想依赖他,可他却在逼我面对。 难道这真的是为了我好?万一我的能力,不足以面对这一切,死在这里了呢?! 我傻傻的看着扑向我的女人,愣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你在做什么!”水修的咆哮声传来,可他居然还是在楼下,旁观着一切。 “我,我不会。”我看着越来越近的恶鬼,能闻到它身上传来的,尸体腐败的恶臭。 “你会!这些都是你熟悉的事情,丢丢,我相信你,你必须面对这一切,才能离开医院和我回家! 你说过你不想再抽血做测试,这是唯一离开的机会,你要相信自己!” 他的声音柔和了很多,充满了激励和急躁,我心里也定下来了一点儿。他就在这里,真的出事,他绝不会不管我。 只是,只是他现在需要逼我一把,激发我的潜能,唤醒我的回忆。 他说我行,我就一定行! “我行,我行,我行!”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手突然自己就开始乱拧,接着十指交叠抱拳,食指和中指叠在一起竖起来。 指尖在唇间轻轻一点,竖着劈了过去。 直接有淡蓝色的光蹿出,细线似的光,变成了绳索,缠在厉鬼的身上,越缠越紧,越缠越多,最后变成了一个茧,完全把她困在了里面。 “呼——” 茧里发出长长的叹息声,光线散开,一个穿着洁白连衣裙,五官清秀的女孩子,站在我的面前。 “谢谢你,我可以回家了。”她冲我笑着行了礼,站起身的时候,浑身变成了白色的光电,四散在空气之中。 我盯着那些光点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水修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丢丢,真棒。”他摸着我的脑袋,柔声说:“累了吧,靠着我休息吧,我让司机来接咱们。 老婆,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不亏是我最棒的……” 我实在太累,他的怀抱温暖,声音轻柔,很快我就打起盹了,最后那句话,我并没有听清楚。 只是,似乎,他说的并不是最棒的老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五章:触不可及 虽然我不清楚,从我指尖蹿出去的,那些浅蓝色的光线,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使用它们,却几乎用尽我全部的体力。 累到虚脱不说,刚坐到车上,就倒在水修的怀里睡着了。 车一路晃晃悠悠,我的梦七零八落。 但有一个,却十分清楚。 我梦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纯白色的,没有门窗的房间里。我拼命的拍着墙,又是踹又是撞,除了把自己弄的偏体鳞伤,什么用处都没有。 只有我的吼声,不住回响。 “放我出去!让我出去!我要回家,水修,宝宝,我要回家!” 回声不断,房间仍旧一片煞白。 当我最后一次用尽全力撞在墙上的时候,这个梦醒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脸,深吸了几口气,才发现—— 这不还是病房吗! 墙上的电视,床头柜上的加湿器,床边的沙发,还有这个铁栏杆单人床。 水修不是说,我实验成功,就带我回家?为什么,我还在医院里? 是他骗我,还是我的病,反而更严重了? 也不管现在到底是几点,我穿上拖鞋就跑出去,准备问个清楚。 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平时那些照顾我的护士,给我做检查的医生,也都不见踪影。 从楼里跑出去,我才发现,现在好像是半夜。 四周一片漆黑,银河正璀璨的抹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凉风带着水汽,从山坡那边吹过来,撩起我身上披着的围巾和头发,又吹到了树梢上。 我顺着风势看过去,仍旧什么都没有。 整个医院,似乎只有我一个人。难道医院里,不该留着值班的医生吗?我有点分不出,这是真的,还是梦境了。 “有没有人?!” 我这一嗓子喊出去,却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儿——有回声! 身后是住院部的楼,面前是花坛,这么空旷开阔的地方,哪儿来的回声? 空无一人的医院,郎朗的回声,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难道…… 我其实还在古堡里,但我以为自己回医院了!! 万一真是这样,我这个实验就是赤果果的失败,恐怕一辈子都要待在医院里了。 系好围巾,我变出两条水龙慢慢往前走,假设我真的在古堡里,那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见什么毁什么,毁的多了,总有一个连接外面的东西,被我看到。 刚要踩到面前的水泥路上,我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用力的把我给拽回到花坛前。 “你在做什么!!” 一脸慌乱的冉墨,挡在我和马路中间,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路,才说:“秦丢丢,大半夜你不睡觉,你在这里做什么!!” 呐。我说过,我吃软不吃硬。 “散步,怎么,有任何规定我不能半夜散步?你看月色甚好,星空璀璨,我转转碍你事么?” 冉墨吃瘪的咬着牙,咯吱吱的磨牙声听着渗人。 她瞪我,我就瞪回去。 僵持了好一会儿,她拖着我就往回走:“他找你。” “我自己会走!”我甩开她的手臂,蹬蹬蹬,自己跑了回去。 床边的沙发上,水修懒洋洋的坐着,指缝间来回转动着,一块碎琉璃。 “丢丢,你真不听话。”他盯着那块琉璃,不拿正眼看我:“我看你累了,想带你回来休息。 可你半夜居然跑出去玩,丢丢,你这么不乖,我拿你怎么办好?” “没人在。”我撇撇嘴,跑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从他手里拿过那块碎琉璃看。 普普通通的一块琉璃而已,至于让他看的这么专注吗? 他坐直了一点儿,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到他腿上,双手环住我的腰,轻抚我的脸颊,温柔的说:“没人在,不是你乱跑的理由。 丢丢,听话,以后没有人陪着,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我本来还想反驳,但不知道怎么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知道了。” 他满意的冲我笑了一会儿,让我躺回床上,轻轻拍着我,说:“丢丢,既然你已经降服了镜子里的恶鬼,我也就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了。 你所拥有的能力,是可以用来捉鬼的,这种能力,并不是一种疾病。 只是,你无法很好的控制,所以才会被能力伤害而失忆。 你要学会控制你的能力,不然还是会被当作病人对待。”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的手心暖暖的,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让我浑身都软绵绵的。 “为了学会控制这个能力,你需要更多的练习,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其他实验给你。 丢丢,你要听话,离开医院回家,并不是最后的目的。 只有彻底控制你的能力,咱们才能想过去那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为了我,你可以再忍忍吗?” 唉…… 我对水修,真的是毫无办法,明明讨厌实验,却还是答应了他。 接下来的这些实验,虽然不疼,但每次都把我累的半死。 不是学习收服恶鬼,就是学习识别精怪,甚至还有关于如何制服僵尸的部分。 这些太超过我的体力阙值,我实在是很痛苦。 于是,这天练习完,我直接就溜到了顶楼,晒着太阳睡起懒觉。 这是我新发现的好地方,至少不会被冉墨找到。 梦里很嘈杂。 鬼啸声在耳畔嘶吼着,到处是快速飞在空中的厉鬼,形成了一个难以突破的圆圈。气温很低很低,地上的草都已经被鬼的怨气冻的,结出了冰渣。 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站在这个圈的中间,似乎是在想,如何才能破除这个阵法。 黑漆漆的阵法里,站着一位穿着绿色旗袍摇着扇子美女,一位不仅长的好看,还满身灵气的男孩,一位眼睛上缠着绷带,一头银发的帅哥。 而他比之前几次看到的,精神了很多。 银灰色的长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体和隐约的胸肌,长发在身侧散落,没有了当初的落魄。 修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却挡不住此刻他浓重的杀意。 手里的一把寒冰制成的利剑,不断的冒出寒气。 他每次抬手砍向厉鬼,寒气就将厉鬼冻成冰,接着喀拉拉裂开,碎了一地。 帅成这样,我的心都开始乱跳,嘴角也禁不住,勾出一个花痴的笑。 “尸王,找到阵眼了么?”他冲着地上喊。 我这才发现,地上浓重的雾气中,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着。 “这些厉鬼变的太快,你再给我点时间。”尸王推了推镜框,抬头四处看看,说:“你们攻击西北角试试。” 他的话音刚落,冰锥、水柱、藤蔓、紫色的火,都攻向了那个方位。 “尸王,这不行吧。”那个漂亮的美人开口,比起她娇艳的外型,她的声音英气的多了。 “要不你让布老黑跟夜修他们,绕过咱们几个,先去山谷里看看。我怕咱们被困的这会儿,他们已经把人转移了。” “何姐姐,你忘了,我和尸王,就是过来支援你们,结果被卷进来的。方圆百里,只要一脚踩下去,都会在这儿喽。” 那个活泼的男孩嘻嘻笑着,手心朝上掂了掂,一团紫色的火焰,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何美人生气了,她啪一下打开扇子,往外用力丢出去。 扇子在她周围大大的画了一个圆,扑簌簌打散了无数厉鬼后,又回到了她的手心里。 “别急,总有办法出去。”男人的声音不大,却有很强的安抚能力。 他话音落下,刚刚有点乱的队伍,就再一次,平稳的配合了。 我看着他们打斗,模仿着他们的招式,居然发现,我可以使用冰锥,能够变化出冰剑,只是,我手心抖出来的火,却是青绿色。 看的越久,我就越发现,我会的和这个男人会的很相似。 我们似乎都有,操纵水的能力。 这种相似,让我恍惚,不知不觉的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我为什么总是梦到你?”我怔怔的看着他问。 明知道这是一场梦,他听不到我。 可我却好像是压抑了太久的爆发似的,喋喋不休的跟他说着话。 “你们到底在找谁?那个小宝宝呢?他也不见了吗? 我在和你说话啊,你看着我,回答我啊。 你看不到我吗?为什么你会看不到我,听不到我?可我却把你,看的这么清楚? 我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你不理我,会让我这么难过? 你看看我,我在这里,你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啊!!” 他越是不回答我,我心里就越是急躁和痛苦。 就好像发了疯似的,对着他的方向大吼大叫着,说着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话。 一直到,我嗓子都吼的有点沙哑了的时候,他似乎,终于对我的声音有了反应。 他放下了手里的剑,看向了我的位置,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张了张嘴,想要叫我。 “丢丢?” “丢丢?” 叠在一起的呼唤声,让我猛的睁开眼睛。 天很蓝,阳光亮的刺眼,面前是水修皱着眉的脸。 “丢丢,你又不听话了。”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才说:“不让你睡树下,你就睡屋顶。”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六章:孤儿含怨 头一次,我心里有种,对他的不满。 为什么他要打断我的梦,如果不打断,是不是那个男人就会看到我,而我,也能知道为什么一直梦到他? 水修看了我一会儿,抬手轻轻的摸着我的脸颊,柔声说:“丢丢,你在想什么? 你现在的眼神……” 他顿了顿,拉着我的手把我拽起来,揉了揉我的脑袋,低声说:“老婆,你怎么了? 是做了噩梦,还是怪我这两天,没有陪你做实验?” 温柔的声音,温暖的笑容,好看的脸。 可是我眼前,却还是晃过了,那个男人惊喜的眼神。 愣愣的,没有回答他。 “你不想去实验室练习也没关系。”他突然抱住了我,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上,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 他的心跳很强烈,平时听起来,让我很安心的声音,现在听着,却总觉得有点儿吵。甚至忍不住,去想那个男人的声音。 “老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最近是比较忙,但是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丢丢,你看,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是我的老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咱们,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辛苦你了,对不起,老婆,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水修的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回响着。 我烦躁的心情,渐渐安静了下来。 甚至开始内疚,觉得自己,不该为了一个梦里的男人,就对我自己的老公,产生不好的情绪。 等我们下楼,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水修告诉了我,他去找我的原因。 他认为我最近的能力控制的很好,实验室里那些已经不够了,他想我出去外面学习,当然,他不会让我一个人,会让冉墨和另外一个我没见过的,叫星女的女人,陪着我去。 旗袍又一次穿着了身上。 我看着镜子里带着面具的自己,却想到了那个拿着扇子的美人。 她那么急躁,都是为了那个失踪的女人,她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好了么?”冉墨走进来,吃惊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星女等了很久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走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绣花筒裙和同色半袖的女人。 她头上戴着银质花冠,哪怕是花柄上,都仔细的雕着精致的图样。 看到我出去,她毫不掩饰的,斜眼瞄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儿,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冷哼。 “秦丢丢?我听说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但我还是很想知道,像你这么平凡的女人,怎么能够让龙爷看上眼的?” 她这毫不客气的开场白,引了我一肚子的火。 我老公怎么看上我的,难道我还要给她汇报一下?! 不过,鉴于我真的没有记忆,外加不想惹是生非,我只是冲她点了点头,就走出去,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这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星女一直在嘲讽我。 从我的身高身材,到我不会使用能力,甚至连我发型都被她说成土得掉渣。 我很委屈。 哪有人会在刚遇到一个人的时候,就这样跟嘲讽对方?不会又是个旧仇吧。 想着,我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冉墨。 对于冉墨,我直觉地认为,她是喜欢水修的,所以我想,她绝对不可能,替我说话,而靠我自己,又不可能说过一个,气势这么强的星女。 “你在看什么?秦丢丢,你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你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来查看我们在做什么?” 星女冷笑了一声,才说:“连个窥视的能力都没有,这么没用的人,跟我一起出来,真是让我丢脸。” “好了。”冉墨突然开口。 她轻咳了一声,化解车里突然静下来的尴尬,才说:“星女,龙爷的想法,不是你我能揣度的。 丢丢当然有她的好处,才会被龙爷选中。 你如果不甘心,或者真的以为,丢丢跟你做搭档让你丢脸,你可以去问龙爷。 纠缠着丢丢,并不会显得你多了不起,大家一起出来执行任务,就好好的做完这件事,可以么?” 车里更静了。 星女白我一眼,扭头看着窗外。 我试图像冉墨示好,她却躲着我的目光。 又静了一会儿。 冉墨再次开口,说:“丢丢,这次出来,是让咱们三个,到一个废弃的孤儿院里,做一个简单的任务……” 她跟我们说,这间所谓的孤儿院,其实是个打着孤儿院旗号的,人贩子团伙。 人贩子们从各地拐来孩子们,把他们藏匿在这里,然后进行分流。 长的不好看的孩子,会被他们用极端的手法变成残疾儿,租给那些乞讨组织,扔到街上讨钱。 而长的好看的孩子们,在他们调教一段时间之后,会以领养的名义,卖给国外的一些富豪,至于用途,就随那些富豪喜欢了。 那些被残害成残疾的孩子们,很多会因为无法得到治疗,而惨死在这里。 一年年过去,这个孤儿院里的怨灵,已经太多,以至于,当那群人贩子被枪毙之后,他们的怨恨也不能散去,仍旧盘旋在那里。 说完这些,冉墨的表情变得很哀伤。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发了一会儿呆,才说:“虽然那些人贩子已经被处理,孤儿院也彻底废弃了。 但是那些孩子们的怨灵,还是要净化一下才会。 丢丢,这一次的任务和你们上次去古堡差不多,我想你应该不陌生。 虽然这一次数量比较多,但是没关系,我和星女跟你一起执行这次的任务,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她刚说完,星女那儿就传来一声冷笑,转过头看着我,一脸想要讽刺我的嫌弃表情。 “星女,龙爷说了,咱们三个一起。”冉墨扭头看着她,出言警告,活生生把她所有的话,给逼了回去。 星女一脸吃瘪的表情,又白了我一眼,扭头看窗外,她头上的银饰,因为她猛扭头的动作,叮叮当当响成了一片。 但这声音停止之后,车里又是一阵儿死寂。 不过这一次没有静多久,我们很快就,到了孤儿院的门口。 废弃的建筑物,都有一种阴森,但每一个废弃的建筑,阴森的感觉又不太相同。 这间孤儿院用水泥墙围了起来,墙比一般的围墙高了太多,也没有通常会有的菱花窗户。 高墙的最上面,一根根铁棍耸立着,铁棍中间缠着一圈圈带着倒刺的铁丝网,有几根铁丝网上,还挂着好像是衣服的碎布头。 这间福利院有一个铁制的大门,顶端是尖利的铁叉,向里侧倒扣了一点儿。 从门缝往里看,能看到院子里,半人高的荒草,以及一栋建筑。 “这也是孤儿院?我看是个监狱还差不多。那些铁丝网是电网吧?谁想跑,就把谁电死么?” 星女冷冷的看了一会儿,走到门口,一脚把铁门—— 踹出了一个洞。 “星女,你总是……”冉墨无奈的声音响起,她走到星女身边,把她的脚从铁门上拽出来。 然后转过身,对我说:“丢丢,咱们一起进去,你小心一点。” 门被冉墨推开,整个孤儿院,展示在了我们的面前。 星女说的对,这里真的很像一个监狱。 脚下是长了荒草的土路,荒草丛生的空地上,一个游乐设备都没有。 面前是一栋四层楼上,无论是门窗都装着黑色的铁栅栏。 院子里只有草,甚至连大一点儿的树,都不见一棵。 铁窗,荒地,电网,哪一样都不适合孩子们,而这里,却曾经生活着,无数个孩子。 “这里还真黑。”星女不屑的语气里,有难掩的愤怒:“你看这冲天的怨气,这群人都对孩子做了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也就瞄了一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那栋楼的每一个窗户里,都往外冒着黑色的戾气。 虽然还没有看到任何一只恶鬼,但这些残存的戾气,却也足以证明,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走吧。”冉墨从背上抽出一把大刀,先一步走进了那栋楼里。 从外面看,已经觉得这栋保存完好的废弃大楼,是个再阴森不过的鬼屋,直到进来,我才知道什么是真的恐怖。 窄窄的过道旁边是一间间只有一个门的小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残留着,那些死去孩子们的怨念。 每走进一间房,我都会看到,关于这间房里,那些被残害的孩子们,留下的残像。 被砍掉手脚的孩子,疼的在地上翻滚着,旁边的孩子尖叫躲闪的画面。 被热油泼在身上,皮肤被烫熟,疼的昏死过去的孩子,浑身抽搐的画面。 被人按住,用勺子把眼珠掏出来的孩子,哭着喊妈妈的画面。 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就好像他们就在我面前被残害一样。 我很害怕。 跑出去找冉墨和星女,想跟紧她们,不让自己落单。 可是,她们却不见了。 “冉墨,星女,你们在哪里?”我边跑边喊,毫无经验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会招来怨气。 直到,我被怨气攻击,晕倒在地上。 飘飘忽忽的,我发现自己的意识,慢慢升高,接着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一样,咻—— 居然飞到了,之前梦到的那个男人身边!! 而他,正举着几张符咒,驱散一群,围着他的厉鬼。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七章:你教教我 天很黑,黑的奇怪。 我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仰头去看,猛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说我在孤儿院里看到的戾气,算是多的话,那这里简直就是数不胜数。 就像一群飞在花丛的蜜蜂,跟捅了马蜂窝以后,飞出来的那些,做出的对比一样。 这里飞在空中的厉鬼,可不止捅了一个马蜂窝。 奇怪的是,面对这么多厉鬼的,只有他一个,他的朋友并不在这里。 他手里举着一张黄色用朱砂画成的符咒,往地上一丢,那个符咒就轰隆隆的,平地而起,长成了一面直通天际的冰墙。 墙疯狂的往天空生长,他站在墙角下,手里掐着诀,嘴里念念有词。 砰—— 一声巨响过后,天上黑漆漆的乌云,被冰墙撕裂,那些混着厉鬼的云,在他嘴里不停变化的咒语声中,被吸进了这堵冰墙。 透亮的冰层里,很快就融合进了,无数张狰狞的脸,发黄的枯骨,以及残破的血肉。 就像是吸尘器,这堵冰墙渐渐就把,空中那些厉鬼,都给吸了进来。 天亮了不少。 光打在冰面上,折射在他身上,几乎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甚至连他扬起的衣摆,都是耀眼的。 比起之前的落魄,这一次,他是真的,美到不可方物,美到—— 我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好么!!! 这样的一个美男子,又会放大招,我怎么可能不花痴! “你太帅了!!我要给你点无数个赞!!”反正这不过是个梦,他也听不到我,我肆无忌惮的吼起来。 硌啦啦—— 冰面破裂的声音,掩过了我的惊呼。 无数根根树枝,从冰墙的侧面伸了过来,紧紧的缠住冰墙,用力的拧着冰面,似乎要把,这面墙拧碎,救出里面的那些厉鬼。 我这才发现,我现在站在的地方,是之前我和水修去的那个,镜子会流血的古堡! 而正在拧冰墙的树,是当初水修定住的那棵! 这棵树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从每一根树枝里冒着黑烟,腐蚀着冰墙。 厉鬼们尖叫着,咆哮着,从被腐蚀的部分向外冲。 他依旧淡定,拿出几张符咒,三两下,折出一个袋子,迎风抖了抖,那个纸扎出来的袋子,就变成了一个,能收口的黄色棉布袋。 我也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那些跑出来的厉鬼,突然就都被吸进了,这个袋子里。 跑一只,抓一只,袋子却一点儿没有长大的痕迹。 明明都是使用水系的法术,我除了幻化水龙之外,也就是把现成的水聚拢起来而已。 水修相信我会净化,其实我自己知道,上次那个女鬼,不过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运气而已! “你太厉害了。”我站在他身后,盯着他手里的袋子,看着他面前的冰墙,由衷的感叹。 比起这个男人,我完全是个渣渣。 当然,即使我又一次花痴的,对着他大加赞赏,他还是没听到。 这个男人手心翻转几下,一柄冰剑出现在他手中,他一跃而起,从冰墙侧面跃过去,直直的砍向了那棵树。 树枝从冰墙上抽回去,一根又一根的冲着他挥舞。 他坐一下右一下,轻而易举的躲过那些树枝,径直冲向树干,一剑刺了进去。 鬼啸冲天。 树干冻结成冰,在他拔出剑的同时,碎成了一地的冰渣。 露出里面,森然的白骨。 他扭头看看冰墙里狰狞的厉鬼,又拿出几张符咒,手弹了弹,符咒烧起,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那些灰烬慢慢升到半空之中。 厉鬼的声音低了,变成无数低声的哭泣,渐渐就静了下来。 那些厉鬼身上的黑气一点点敛去,变成一个个透明的人型,顺着冰墙升到了天空之中。 这才是真的净化!!! “哇!!你太厉害了!你简直出神入化!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像你这么帅气,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我吧!!!” 我也是激动的彻底忘形了,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拼命的摇晃。 天空放晴,他的前方是一束束阳光,碎冰像雪花似的,从天空落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落在我和他的周围,一切美的,让我欣喜若狂。 他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那双黝黑的双眼里,充满了疑惑。 而我,也在他的双眸中看清楚了自己——并不是人,而是一团,有着类似人轮廓的光。 我吓了一跳,刚想松手,就看到他手心翻转,抽出冰剑准备砍向我。 “我不是鬼!!!!”我赶忙松开手,往后猛跑,一直到确定他打不着我,才说:“不对,不我也可能是鬼。 我我我……” 越是紧张,越是说不清楚。 好在他没有袭击我,而是举着冰剑静静的看着我,等我解释。 “我可能是鬼了,但我绝不是这里的鬼。我只是看你实在太帅气了,无法自持,才会在这里看了这么久,又冒犯了你,对不起!” 我听着自己模糊的,有点虚空的声音,非常的无奈。 还以为即使看不清楚,但听声音,还能问问我和他之间是不是有渊源,以及,我的这些能力到底哪儿来的。 可惜,连声音都这样。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才终于开口:“如果你不属于这里,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又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着他收起冰剑,知道他信任了我。 心里松了一口气,跟他说了实话:“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这之前,我明明是在一个荒废的楼里,和队友们一起净化怨灵。”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意识的,没有说出孤儿院这个地名。 大概是,潜意识里还觉得这是个梦,害怕说了地名就会醒来吧。 “我跟队友走散了,怨灵又太多,我被袭击晕倒后,就迷迷糊糊的到了这里。 来了以后我就看到你在这里抓鬼,而且还净化了他们。 你能教我吗?那个楼里的怨灵,真的太多了,我自己应付不来。” 他沉默的看着我,许久许久,一言不发,似乎是在心里衡量,我这话的可信度。 为了让他觉得我没骗人,我决定放大招:“我之前就见过你,见过你跟队友们破阵。 其实我也会水系的超能力,我是能幻化出水龙来的,不过除了那个之外,我会的不多。 你会的这些,就,随便哪一个都好,能给我教一个吗?” 反正我现在不过就是一个,会发光的团子,哪怕将来真的有机会,见到他也不认识。 求就求啊,这会儿为了自己的生死,脸算什么啊,随便丢! 我秦丢丢什么都怕,就不怕丢脸! “这不叫超能力。”他伸出手,手心向上对着我,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手心里就涌出一个小小的喷泉。 “这是术法,灵能。如果你的确是你所说的术士,那我倒可以,教给你几个简单易学的咒语。 那些咒语可以帮你召唤出,处理厉鬼的东西,但是,如果你是一只隐藏了自己戾气的鬼,学这些必死无疑。” “谢谢,谢谢,谢谢大师!!”我猛点头,又想到我一个光圈,他也看不到我点头,就用力鞠躬,算是道谢。 他是个很大方的人。 啊,鬼。 教了我不少咒语,有净化的,有驱除的,还有禁锢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硬是一个都记不住,就好像谁把我脑子掏空了,不让我记得这些似的。 “对不起啊,我这么笨,让你浪费时间了。”我挫败的长叹一声,讪讪的蹲在地上,拿冰敲着地上的石板。 我明明真用心的记了,每一个都跟着他默背十几次,结果真要用的时候,全部不记得。 想想,也挺奇怪的,难道因为我现在没有身体,所以脑子也不好使了? “唉……”我长叹一声,说:“要是我真的什么都学不会,那就不回去好了。 都这么久了,我的身体肯定都被厉鬼吃了。 嗯,我不回去了,学不会我就跟着你混,反正回去也是被嘲笑。” 开始我说这些不过是赌气,但是想到星女嘲讽的目光,以及那些累死我的实验,我真的有了,不想回医院的念头。 而且,居然真心实意的,想跟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他走到我面前,笑了笑,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我的头,但是在他伸出手的同时,他脸上掠过一个奇怪的表情。 然后,他就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猛的收回了手,盯着我看了好久,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不可能,她怎么会不认得我。” 我还什么都没问,他的头发却突然飘扬在身后。 而他的声音,也突然变得大的奇怪:“学不会没关系!我们鬼类,可以使用自己灵魂的能力,这是天生的本事!!” 他突然放大的声音,让我有点愣神,还没反映过来,他却突然抓住我,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我是鬼,你,按你的说法,你是活人。 但你此刻是个完整的魂魄,我可以教你,如何用魂力去束缚其他厉鬼,这比咒法要容易的多。” 他教的很用心,而已经在咒语上失败的我,也是拼劲全力在学习,很快,我就真的学会了使用魂力。 甚至,还用魂力困住了他几秒钟。 “太棒了!!!”我在原地蹦着,正想冲过去抱着他庆祝,脚下一空,啪唧—— 我醒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八章:我吻了他 我又回到孤儿院了。 唉……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我可以肯定,这话就是为了我,量身定制,特以描述我这凄惨人生用的。 回来也就算了,此时此刻,我正仰面倒在地上,后脑勺一阵阵的疼着,全身被水泥地面冰着。 还跟头上那一大群有大有小,有老有少,甚至明显不该属于孤儿院的厉鬼,大眼瞪小眼着。 唔。 但是好神奇啊,我能觉得身上冰凉凉的,肯定是倒了很久了,这些厉鬼居然没有占据我的身体?! “她醒了。” “醒了。” “身体给我们。” “我要报仇。” 乱七八糟的声音,在我耳边轮番轰炸。 我有一点点心塞。 先不说那些孤儿院里惨死的孩子们,不说他们本该绵软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的渗人,就说那些成年人。 有缺胳膊短腿的流浪汉,有年逾花甲瘦到皮包骨头的老人,甚至还有抱着孩子的女人。 每一个都带着喷涌而出的戾气,凶狠的瞪着我。 面目狰狞可怖,浑身阴冷骇人,显然对我这个闯入他们“家”里的陌生人,是准备生吞活剥了的。 这个孤儿院,早就已经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厉鬼。 想到已经不见踪影的星女和冉墨,我默默的躺着不动,按照那个男人说的,先把自己的魂力调出来,在这群厉鬼里,挑了个看着比较弱的,捆住了。 成功了!! “我不会,把身体给你们的!!” 刚一成功,我立刻就有了底气,变化出水龙护在我身边,又撑起一个圈来保护自己,这才开始用魂力,把他们一个个都抓了起来。 厉鬼越来越多,他们挤在一起,却往不同的方向挣扎,我很快,就开始觉得有点吃力了。 没完没了的抽血和实验,让我的身体变得羸弱,对付十几个厉鬼还行,几百个就有点…… “她在这里,冉墨,快来!” 星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终于等到她们出现的我,总算是送了一口气,正在心里窃喜,就看到一张银色的网,在我头上张开,收紧—— 把我和厉鬼们都收了进去!! “啊呀,丢丢,你怎么也不躲啊,我不是故意的。”星女嘻嘻笑着,嘴里这么说,却一点儿没有把我放出去的意思。 她甚至蜷了蜷了手,把网收的更紧,我全身都和厉鬼贴在一起,如果不是被我的魂力捆住,恐怕他们已经把我撕碎了。 我愤怒的瞪着她,她却毫不在乎。 冉墨用她的刀在那张银网上划了几下,把我扶起来,说:“丢丢,靠你了,净化他们。” 我实在是想不出责骂星女的话,就缓了缓呼吸,模仿那个男人做的,净化了这些厉鬼们。 黑色的厉鬼渐渐变得通透,在他们说谢谢的同时,我再一次倒了下去,好在,这一次有同伴,她们至少没有让我跌到地上。 “丢丢,你厉害。” 刚睁眼,就看到一脸欣喜的水修,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他今天穿的很随意,身上有须后水的味道,这一切都表明他的心情,真的不错。 “丢丢,你一次做的比一次好,照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你很快就可以离开医院,跟我回家了。” “真的?!”我激动的坐了起来,扭头把这房间全部看了一遍,才问:“真的能离开,不用再做实验了?” 他脸上的欣喜,渐渐被温柔取代,他抬头摸着我的脑袋,柔声说:“对,很快就可以。 但是在那之前,你还是需要做一些实验。 丢丢,不能完全控制你的能力之前,你离开这里很是危险。 在孤儿院的时候,你不是就被自己的能力所累,被袭击了吗?” 他说到孤儿院,我就突然很想,告星女的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张了半天的嘴,却没有说出口。 心里总是觉得,他会帮星女说话,而不是我。 太奇怪了,我们明明是夫妻,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帮一个外人? 减少了不少实验的我,虽然还是很累,但却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而我把这些时间,都用来睡觉。 就比如,现在。 “丢丢,加油,一定要梦到他!”我用毯子把自己盖严,盯着树上的斑驳阳光,给自己加油。 上次我没道谢就回来了,实在不礼貌,而且,我很想见他,很想。 从早上睡到中午,从中午睡到下午,又从下午睡到现在,我都没有梦到他。 我有点失望,但还是决定,再试一试。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 凭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我知道是水修,但我不想起来,就闭着眼睛,继续努力让自己做梦。 但是—— 他的气息逐渐靠近,我甚至感觉到了,他的呼吸洒在我脸上。 他,他想亲我!!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头一偏,躲过去了。 我躲过去了? 躲过去了? 去了!!!!!!! 他的眼中有一丝不满闪过,但是很快的,就被他温柔的表情,给压了下去。 我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又觉得这不是个该笑的时候,马上敛去笑容,却又觉得板着脸不太合适,再扯出一个笑容…… 三四个来回下来,气氛更加尴尬了。 “对不起。”我坐直了一点,看着他,诚恳的说:“水修,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我失忆了,所以,对彼此感觉还很陌生。” 他看了我一会儿,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好,丢丢,我不着急。” 我们又尴尬的坐了一会儿,尴尬的一起吃了晚饭,才尴尬的分开各自去睡觉。 病房的加湿器水雾很大,偶尔有一些喷在我脸上,冷冷的,很舒服,渐渐我就困了,睡了一整天的我,居然又睡着了。 梦里,是一家很豪华的酒店。 面前似乎是餐厅,里面有一个被四个孩子缠着的男人,正跟另外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我四处张望着,看到了他。 心花怒放。 犹如翻过崇山峻岭后,经历寒冰酷暑后,看到的那一片在春日里璀璨的桃花。 心里嫩嫩的,软软的,我整个人都快融化在他的黑发里了。 小跑走到他面前,我却发现,他坐在一个圆桌前面,盯着桌上一瓶酒,双眸是浓的化不开的忧愁。他满身酒气,双颊通红,显然是醉的不行了。 我不自觉的靠近他,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臂:“不难过,都会好的。” 他猛的回头,惊愕的看着我,眼睛渐渐瞪大,映出我的脸,接着缓缓的用手盖住了我的手。 他的指尖在颤抖,试探着把我的手完全盖住后,一把抓住,接着猛的站了起来:“娘子!” 我也被他喊的愣住,有点傻气的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娘子,娘子,娘子。”他却根本不回答我,扯着我,把我紧紧的抱紧了怀里。 “我我我……”我尴尬的不行,虽然他长的好看,拥抱在很多国家也只是礼节,但他现在这个状态,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我有必要解释,更有必要,先让我松开我。 我脑子里也就转了一秒,他已经把我松开了。 他脸上的欣喜从眉眼中透出来,双眸亮的如同璀璨的星空,好看的让我动都不能动,甚至在他低头吻我的时候,也傻傻的站着。 对!我心里是惊呆了,也觉得他吻我不合适,可我却意外的,配合着他的动作,甚至把这个吻,加深了许多。 一直到,我们都因为这个吻气喘吁吁,他才松开了我。 “你终于回来了。”他怜惜的看着我,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心疼不已的说:“你瘦了不少。 没事,回来就好,你哪里都不要再去。 就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让我去帮你,把身体找回来。丢丢,我好想你,好想你。” “好,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像是魔症了一样,居然伸手抱住了他,居然把自己的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微凉的身体,丰盈的水汽,这个男人让我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一样。 就好像离家很久后,回到家里坐在自己房间的感觉,熟悉又亲切。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说:“水修,你在做什么?” 我大吃一惊,推开这个男人四处张望,慌不择路的跑着。 水修不会在这里吧!我的梦他进不来吧!难道他看到我和别人接吻了?! “不要走!”男人跑向了我,一脸悲恸的喊着:“你去哪里,回来!” 他手里的符咒挥出,却又被他打开,黑发像网一样伸向我,却又缩了回去。 他想困住我,却怕伤害了我。他宁可让我离开,也不愿意让我受到伤害。 我犹豫了,我甚至不怕被水修看到。 我慢慢往后退着,不知道要不要跑掉,可就在这时,完全没有看路的我,不知道撞在什么东西上—— 醒了。 入眼的,还是病房。 加湿器仍旧喷着雾气,床边的椅子上空空荡荡,水修并不在哪里。 “啊……”我低声惨叫,对自己这个梦,充满了愧疚。 我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一个已婚妇女,居然在梦里和一个陌生男人接吻了? 甚至还想留下!秦丢丢你疯了吧?你白天才拒绝了水修的吻啊! 天那,我怎么对得起,为了给我治病,辛辛苦苦的奔忙水修!!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一十九章:盂兰盆节 从我醒来开始,就再也一点儿都睡不着。 我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和那个男人接吻的画面,又为什么会觉得,一切那么熟悉,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一个早上我都恍恍惚惚,走个路都能往桌子上撞。 “嘶……” 当我第三次撞到桌子的时候,我内心的烦躁算是彻底的爆发了,手这么一挥,人这么一暴躁——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病房都已经被水给冲了。 地上是没过我脚脖的水,墙壁上是水龙肆虐过的痕迹,桌子早被砸成了木渣,连加湿器也被我打到了地上。 但我还是要庆幸,水位没有高到电插销的位置,不然我现在就变成了,被电死的鱼,横躺在这里了吧。 就算是这样,该惨还是一样惨啊! 满屋狼藉就算了,连床单都在往下滴水! 我可怎么跟水修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啊!万一说不清楚,反而说漏了嘴,告诉他,我梦到和其他男人接吻,那可怎么办! 而且就算没说漏,我这个失控的行为,显然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能力,到时候,住院的时间不就有延长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四处打量了一圈,扑到床边,抓着床单就开始拧。 当我好不容易把房间弄的,不那么像海啸现场的时候,水修推开了屋门。 “丢丢,你起床了……”他进屋的同时,这句话的后半句,就好像被房间给吞掉了一样。 他盯着湿漉漉的地板,皱了皱眉头,看着完全被水泡过的壁纸,轻啧了一声,瞄了眼我身后碎掉的玻璃窗,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却还是沉默。 “这是,噩梦了吗?”他摸了摸墙壁,转过头笑着对我说:“什么样的梦?” “不是,不是梦!”我生怕自己说错话,赶忙摆手,迅速的在脑子里想谎话:“我醒了听到有声音,以为是有人偷袭。 其实是我不小心开了电视机,喏,你看,”我指着地上碎掉的电视,说:“都怪它。” 说完,我马上就低下头,盯着自己被水泡的湿漉漉的鞋子看。 认错要诚恳。 无论心里算计的是什么,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 房间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我来带你去过节,你最近都表现的很棒,也是时候,出去玩了。”水修完全无视了房间的混乱,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说:“丢丢,跟我去过盂兰盆节,走吧。” 我拉着他的手,踩着湿漉漉的鞋,去换衣服。 而这次换的衣服,并不是旗袍,而是一件撑在衣架上的,褶裙特别长的,白底蓝色圆水纹的轻纱裳。 在这件裳旁边的另外一个架子上,是一件垂领广袖的褂,上面的水纹跟之前那件比起来,要精致的多,突起的刺绣针针分明,一看就知道是手工缝制出来的。 而在这两件的旁边,又还有很多件,款式相似花纹也相似的,应该是内衣的衣服。 “穿哪件?”我看着这么多衣服,怔怔的回头问水修,而他,大手一挥,告诉了我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全部穿上,这是十二单衣,八层。” 八!层! 当我把这一套十二单衣完整的穿在身上的时候,我脚上的鞋都几乎被我自己烘干了! “好难走啊……”我夹着腿挪到了水修的身边,苦着脸看他,说:“穿这个怎么走路啊?我们真的要穿这个,去过节吗?” “对。”水修笑着帮我把最后一根发簪戴好,然后拿出一张薄薄的,和我肤色相近的面具,递给我,说:“把这个带上。” 我接过面具,心里却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面具很轻薄,摸起来就好像是在摸我自己的脸,怎么都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 “这是什么?”我皱眉看着那个面具,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一下把它丢给水修,惊恐的说:“人皮面具!” 难怪和我肤色相近!这么恐怖的东西,我不要戴! “这是橡胶,丢丢,你啊,小傻瓜,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人皮剥了呢?”水修笑着捡起那张面具,递给帮我穿衣服的化妆师,看着我说:“戴上吧,听话。” 我突然不想听话,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让我这么做,我躲开了化妆师的手,问:“为什么要戴?” 水修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问,愣了一秒才说:“因为我不想别人看到你。 丢丢,你是去跟我过节,到处都是人,你这么美,如果别人看到了你的脸,喜欢上你,把你抢走了,那我可怎么办? 我知道,这让你为难,可我太在乎你,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戴上吧,为了我。” 本来我还想反驳点什么,但当我想起梦里的那个吻,心中的愧疚轰一下涌了出来。就又乖乖的跪坐在化妆师的面前,让她替我把面具戴好,又整理好我的发髻。 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和水修,一起出门了。 我本以为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到街上会被围观,没想到我们出门就上了车,下车就上了私人飞机,下了私人飞机又是一辆车,一路上我连一个非工作人员都没有看到。 折腾了几个小时后,我们总算到了目的地。 车停在一个民居的门口,门上挂着的门上写的像是汉字,但我却不认识。 迎面是圆石铺成的小路,路的两侧是矮矮的红枫,依次错落开来,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植物。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根竹子引水,流到面前的一个石槽里。石槽旁边放着一个竹节,好像是用来舀水用的。 再往前走,是个石头围起来的水池,几尾红色的锦鲤在水池里来回游动,在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一窝蜂的躲到了水池的那一边。 走过水池,又过了另外一个小小的中庭,再过一个挂满木牌子的告示牌,终于看到了,这个民居的后门。 “拉着我。”水修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面,是一条路。 呃。 不得不说我是有点失望的,过民居不进屋,他又这么小心的拉着我的手,让我以为这门后面会有什么,结果,就只是一条路而已啊…… “从这里去盂兰盆祭是最近的路。”水修好像看出了我的失望,摸了摸我的脑袋,才说:“你在医院待烦了吧,我带你出来,好好的玩一场。” “嗯!”听到只是玩,而不是什么实验,我的兴奋劲儿又上来了,拉着他的手,紧跟在他身后。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穿着和服的女孩子,踩着木屐结伴走在路上。她们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而街边越来越多的,我不认识的字。 “咱们不在中国吧?”我试探着问了水修。 “这是日本,我带你来参加,日本的庙会。”水修笑了笑,指着前面的一条街,说:“那条街上可以买东西,这边的街上一会儿会有游行,到了结束的时候,他们还会放烟花。” “可以买什么!”我激动的不行,购物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到了外国,当然要买点特色回去啊! 水修扭头看看我,捏了捏我的脸,说:“我想让你看游行,你想买东西,好好好,买买买。” 摊位虽然多,好吃的也不少,但是日式的关东煮也好,烤章鱼也罢,包括大阪烧,都太清淡了,不适合我这吃麻辣烫的胃。 所以我自己压根什么都没买,反而是水修给我买了个,白色的狐狸面具。 那面具很特别,下巴尖尖的,红色的圈儿从头画到下巴上,还居然有两个耳朵,我一拿到手上就戴上了。 “看游行吧?”水修紧紧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去了神社比较前面的位置,说:“这个位置比较好,不挤,还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们站了没一会儿,游行的队伍就过来的。最前面的,是穿着和服的男人们,他们大声的吆喝着,觉着手里一些应该是法器的东西,在前面开路。 队伍渐渐往前进,一个被几十个男人抬着的高大神像,缓缓靠近了我们。 而这时,我却突然听到,那尊神像的声音。 并且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声音是在召唤我,在问我一些话。 我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神像看。 就在神像从我们面前过去的那一瞬间,我透过神像的肩膀,似乎看到了,梦里的那个男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松开了水修的手,去追神像。 十二单衣太厚,脚迈不开,脚上的木屐也太难穿,我跑不动,眼看着神像被抬走,什么都没有看清。 “丢丢,怎么了?”水修追上来,关切的扶着我的肩膀,眼神中却有欣喜一闪而过。 我心太乱,没有在意那个眼神,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好像幻听了,以为……”我顿了顿,才说:“说的都是日语,我都听不懂。” “大概太累了,游行也看完了,咱们去商店街,坐一会儿?”他问完,却直接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出了神社。 走了几步,我就不想往前走了,于是水修说去给我买奶茶,让我在原地等着他。 他离开没多久,我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但这一次,那些声音是直接传进了我的心里的,他们问—— “异国的神灵啊,你为什么在这里?”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章:要被吃了 神社里热闹的声音还在响着,顺着风飘进我的耳朵里。 面前是空无一人的街道,身后是神社高高的台阶。 我站在一棵,系着白色粗绳系,掉着很多符咒的大橡树下面。 风吹过树叶,沙沙沙的响着,像极了人说话的声音。 我攥了攥手,告诉自己:“嗯,对,就是这样,不是有人问我,只是风声!” 天色倒是不晚,只是这条街上,几乎所有人都在神社里玩闹着,这里除了我,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水修去那边的街上买奶茶,也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我犹豫的往前挪了几步,想去追他,那个声音,居然又响了起来!! “异国的神灵啊,你要去哪里?” 啊啊啊!尼玛啊! 橡树的树冠遮天蔽日,把天上的星光遮了个干干净净,路灯根本就不够亮,昏暗的光线却能投射出,不断变化的影子。 风吹树动,影子也跟着摇晃,看着就好像,要扑向我一样。 阴森的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下意识的去掏口袋找东西保护自己。 手在衣服上这么一摸,才发现这厚重的衣服上,居然连个口袋都没有!!! “异国的神灵啊,你为何在这里?” 这一次听的清楚的多了,是个苍老而凝重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紧张,一个分不出男女的尖细声音,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他们的声音刚落下,又变成了,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 接二连三的,似乎有一群人在我周围,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 可是—— 街上除了我,就是我!半个人影都没有,到底是谁在问啊! 而且你们这么多“人”问我一个,是在显示你们“人”多势众,故意吓唬我么! 虽然一开始我吓得想跑,但我很快就想到,我好歹也是个会用水龙,会用魂力,还净化过厉鬼的人。 所以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闭着眼睛靠在树上,双手交叠自然垂在身前,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专注的问:“你们是谁? 你们是在和我说话吗?为什么,你们要喊我异国神灵?” “因为你就是啊!”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儿不用质疑的理所应当,说:“你的身体里,有很清晰的神灵气息。 难道有神灵气息的,不是神灵吗?还是说,你不知道自己是神灵?” 什么?! 他说的这么认真,我简直就没办法怀疑他是在逗我玩了! 不过这太奇怪,也太不可思议了一点儿。 可是,如果我身体里真有神明的气息—— 我猛的睁开眼睛,低头盯着自己的身体,当然啦,除了那件这白底蓝云纹的衣服,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抬起头,我盯着面前的街道看,空荡荡的街道和神社里热闹的声音,让我有了一个坚定的认知:幻听,这一定是幻听! “你并没有幻听,我们是在和你交谈。异国的神灵啊,你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点儿质疑和防备。 他们这么坚持叫我神灵,让我在奇怪之余,产生了一种,对他们目的的怀疑,毕竟他们一直没有自报家门。 我愣了一会儿,才专注的在心里说:“我是跟我的丈夫,来这里游玩的,你看我脸上的面具,我不过是一个游客,怎么会是神灵。” 对! 对啊!! 我怎么可能是个神灵! 想想看,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可是被厉鬼打晕了,还被星女用网兜住了啊!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我这么弱的神灵? 想到这儿,我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们有没有目的不要紧,只要他们骗不到我,那他们的目的就不能得逞了啊! “如果不是神灵,你又怎么可能,听的懂我们说话?”孩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儿得意。 呃!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尤其是我刚刚在游行时听到的,还是叽叽喳喳的外语。 “咳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干咳了几声,再次端正的站好,把手交叠着放好,装腔作势的说:“我遭遇了一场事故,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不久前我刚刚醒来,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拥有着操纵水的能力,但我为什么会这种能力,我并不知道。” 话说出口之后,我却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觉得,应该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们,既然他们认为我是神灵,那至少,他们会知道我这个能力的来源吧? 如果他们真的能替我解惑,那我就可以告诉水修,再也不住医院了啊! 我说的很详细,除了我的能力之外,我还说了,关于我两次净化厉鬼时,遭遇的一切。 开始说的时候,他们还会偶尔发出几声惊呼,或者其他的声音,表明自己的存在。 但当我说完之后,他们却很安静,只有遥遥传来的,神社里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着,心里的声音,却一点儿都没有了。 没有声音,没有回答,甚至连刚刚的交谈,都好像真的是我的幻觉一样。 这算什么!听完故事就跑么!说好的给我出主意呢! 我气愤的回头往神社的方向看,准备质问他们,而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了,那个神秘的长发男人。 之前在神像的肩膀上,我不过看到了一个侧脸,并不能确认是他。 而现在,我却看的很清楚。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样式很简单的和服,脚步匆忙的从我面前走过,随着他的步伐,那一头黑发在他身后轻轻舞动。 四周明明就只有路灯的光线,可他却好像自带照明一样,走到哪儿,就把哪儿照亮,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毕竟我除了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虽说他的脸上,带了一个符咒似的面具,但就凭他这耀目的光芒,以及身上的水汽,我就可以确定,他就是我经常梦到的神秘男人。 “你……”我刚出声叫他,就看到他拐了个弯,走进了神社后面的树林里。 从我这里看过去,树林里一点光线都没有,而他的黑发也几乎成了最好的掩饰,把他的身影和树林融合在一起,看不出来了。 明明就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跟过去,问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跟他打个招呼。 明明还在想,水修去买奶茶,我应该在原地待着,等他回来。 可心里却有个急切的声音在对我说:跟过去,跟过去,你什么都可以问,这不是梦,你可以问清楚,他为什么总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去吧! 而我的脚更是不听话,早就已经跟了上去,甚至连木屐跑掉都顾不上再穿,就这么抓着木屐,赤着脚,傻乎乎的跟着他,钻进了树林里。 这身衣服实在太重,又太繁琐,即使我提着衣摆,头上的那一堆簪子也总是勾在树枝上,拖慢我前进的速度。 我无数次想把这些衣服都扯掉,可树林又太密,这么大的动作伸展不开,最后只能继续穿着这身累赘,努力去追赶他。 他的身影一直就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但能看到是一回事,想追上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直到我又钻过了一丛灌木,才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进入了另外一个天地里。 这个灌木后面,并不是另外一丛灌木,而是一个比较空旷的草地。 跟过来时那一路的寂静不同,这里简直热闹的,像另外一个正在举办庆典的神社。 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在,一个又一个的摊位前面,叽叽喳喳的说着那些,我听不懂的话。 这里有无数的,白纸扎成的灯笼,正发出黄色的暖光,把整个森林都照亮了。 不仅如此,也照亮了那些摊位的摊主,和举着灯笼的那些—— 妖怪。 离我比较近的,是五六只穿着印有族徽的,穿着短和服,长着鸟翅膀和鸟头的乌鸦天狗。 而从他们旁边缓缓走过去的,咬着一条烤鱼吃的,是个浑身绿色,背着龟壳,嘴巴尖尖的秃顶河童。 河童刚过去,一个只有头,用嘴咬着灯笼,一跳一跳前进的妖怪,哼哧哼哧的从我面前路过。 哇…… 天上飘着的鬼火,地上走动的妖怪,还有摊位后面,辛苦做生意的妖怪们,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只属于妖怪的世界。 我都不知道该惊讶哪部分了,是妖怪也有自己的世界,还是那个男人,居然知道怎么进入这个世界! 但我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被面前这光怪陆离的画面迷住了,呆在原地傻傻的盯着他们看。 直到我被一只狸猫撞了一下,才发现,那个男人早就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傻眼了。 穿好木屐直接走到了这群妖怪中间,寻找每一个可能是他的人。 他明明那么出众,应该一眼就能看到,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找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道,他故意躲着我?!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我的理智也就给咯噔,断线了。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发的男人?大概这么高,长的特别漂亮。”我随手抓了一只,长着牛头的妖怪就问。 那妖怪看了我一会儿,伸出蹄子似的手,拉住我的手臂,对身边的其他妖怪大吼:“人类!人类!吃了她!” 尼玛啊!! 为什么你们要把我吃了,还要把这话,传到我心里啊!! 水修,救我!!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一章:他又救我 “水修救我,水修!!!”我急得不行,身上这套衣服太繁复了。 打?我的肩膀在衣服的禁锢下,压根就不可能抬到,把他们都挥开的程度。 跑?这衣服让我怎么跑啊!还没跑我肯定就会踩着衣服,摔倒在地被生吞活剥了好么! 眼看着一只河童长着蹼的手,准备伸向我的手腕,我愣了一秒,唤出一只水龙死死的缠住了他的脖子。 尼玛! 摸衣服是一回事,真想吃我,我不会束手就擒的。 水龙在草地上肆无忌惮的游走,有不少小妖怪,已经尖叫着跑开了,但留下的那些,喊着“好强大的妖力”,不仅不跑,反而更加来势汹汹。 妖怪和厉鬼的确不同,他们的攻击能力,是那些厉鬼的n倍。 我唤出的水龙虽然一时震慑住了他们,但却也只能遏止住像鸦天狗这类妖怪。 河童对我水龙的攻击却不甚在意,他带着几只鱼妖,离我越来越近。 我越来越慌乱,却更觉得刚刚外面听到的那些话,不过是骗我的。如果我真是神灵,妖怪怎么敢打我! 眼看着,河童的绿色的带蹼的手,又一次要碰到我的手腕。 “混蛋!!!!”我暴吼一声,身上穿在最外面的那件裳,居然被我震飞出去。 衣服飞起的同时,地上所有的水,都变成了尖利的锥子形状,缓缓浮起到半空中。 心里有个躁动的声音,一再的对我说:你是自保,杀了他们吧,没关系。 兵荒马乱之中,一只纤细而修长的手,握住了我已经举起的手。 手很漂亮,带着凉意,拉着我用力拽了一下,就已经把我带入了,这双手主人的怀里。 微凉的怀抱,轻缓的心跳—— 明明脚下,还是不断追过来的妖怪,耳边还能听到他们的嘶吼。 但我心里的躁动,却已经完全消失了。 眼前只有他飞扬的黑发,以及在带着我逃走时,被风吹起的面具下,那张精致到让我吞口水的脸。 他抱着我飞进森林中,跑了没一会儿,就落在了一座酒楼的门口。 从刚刚的位置看过来,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里还有一条这么繁华的商业街,酒楼、饭点、旅馆,一座挨着一座。 漂亮的狐女,可爱的猫妖,穿着有点儿暴露的和服,站在门口招揽生意。 看到我们的同时,一个狐女已经扑了过来,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用一口不算流利的中文,招待着我们。 其实我很想问问,这里算不算红灯区…… 但是,他不仅没有放开我,甚至把手伸进我面具里,捂住了我的口鼻,单手把我抱在怀里,用他宽大的外衣,紧紧的包裹住了我。 他的气息很浓,已经完全遮盖住了,我身上人类的味道。 就好像,好像—— 我是他的一样。 浓烈,却和我完全不同的水汽,围绕在我的身边,他的手心覆着我的唇瓣,柔和的触感,让我想起了那个,让我脸红心跳的梦。 咚咚咚—— 即使狐女热情的招呼我们,即使酒楼里热闹非凡,我居然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冷静点。”他低头看了看我,并没有坐到狐女引着我们去的窗边,而是坐到了,一个离大门不算近,却因为地势高,能把门口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小隔断里。 即使坐下,我的心跳还是很明显,连狐女送酒过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在我身上多看了一眼。 冷静啊!!秦丢丢你一定要冷静啊!! 我低头咬住自己的嘴唇,希望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太丢自己的脸。 更不要因为这个心跳声,把我们两个推进另外一个火坑里去。 “不要怕。”他把我放开,让我自己坐着,看了我一眼,说:“他们不会追到这里来,你身上的气息,也被我掩饰的差不多了。 放心吧,只要不胡来,你不会有事的。” 离开他的怀抱,心跳的声音小了很多,我茫然的点点头,想说句谢谢,可声音却好像噎在喉咙里,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好像也没有在等我说谢谢,跟我说完这些,就站起来往门口走。 “你去哪儿!?”我看着他要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乱和失落,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跟着他站了起来,甚至,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酒杯滚了一圈儿,落在了我的脚上,打湿木屐的带子和脚上那双,早已经脏的发黑的白袜套。 他皱眉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我……”我尴尬的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都红了。 “我想跟你说声谢谢。”我定了定神,才说:“谢谢你这次救了我,还有,还有上次你教我用魂力抓鬼,也谢谢你。 其实我刚刚真的好紧张啊,你没看到那些妖怪,他们居然要吃我! 我还以为有名一点儿的妖怪,都不吃人呢,可你看河童,真是的……” 意识到自己已经混乱的胡说八道之后,我猛的住口,尴尬的笑了笑,仰头看着他,诚恳的说:“谢谢。” 他好像并不爱说话,在我说完这么一大串废话后,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没什么,顺手而已。” 哇…… 这种冷淡到不在乎的态度,让我自己更尴尬。我讪讪的站在原地,拧着自己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为什么来这里?”他却突然开口,问:“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日本的鬼界。” “我跟着你来的啊。”实话脱口而出,我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马上想办法解释,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个跟踪狂。 “我没跟你那么远,外面有个神社在举行庆典,你知道的吧? 我其实是来玩的,但是刚好就看到了你,想跟你说句谢谢,就跟过来了。” 我想了想,隐瞒了那些说我是神灵的对话,他是个鬼,而且是个水鬼,我很清楚,说自己是神灵的话,有点儿微妙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有事情要处理,等一会儿才能送你回去。” 我想跟他多说点话,就倒了一杯酒给他,很殷勤的问:“那你呢,你是来干嘛的?” 酒楼里妖怪很多,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着,漂亮的狐女穿着颜色炫丽的和服,游走在一张张桌子上,倒下酒,放下小吃,和那些妖怪打情骂俏着。 可是狐女们每次到我们这边,却只是看他一眼,就笑着绕到其他桌子上去。 他连酒杯碰都不碰一下,盯着酒楼大门的位置看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来找个人,让他帮我查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到我身上,才说:“你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忙完就送你回去。 人鬼殊途,以后不要擅自进入鬼界,很多鬼……” 他顿了顿才说:“不要乱跑吧。” 没把我丢下不管,已经让我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何况他居然还跟我说了,他为什么来这里! 于是我端着酒杯,一脸花痴的盯着他看。 啊,幸亏我还带着那个狐狸面具,不然的话,就凭我这一脸的花痴,也得让他把我扔回去喂妖怪了吧。 “我脸上有什么?”他突然转头,冷冷的说。 “没啊。”我尴尬的放下酒杯,噌一下站起来,说:“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站到街上,酒楼里温热的酒气散去,我的神智总算是清醒了一点儿。 我是已婚妇女啊!现在跟自己老公走丢了,不仅不操心老公会不会找我,反而在这里盯着另外一个男人发傻。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没节操! 日本的鬼界,比外面更热闹一点儿。 路很宽,除了这些酒楼饭点之外,在街道的两侧,是一个接着一个挨过去的地摊,摆着陶器卖的,放着奇怪的小摆件的,甚至还有几个摊位上,卖着用绳子系着的小妖怪。 对那些我没什么兴致,倒是很快被酒楼旁边,一个捞金鱼的摊位给吸引了。 我拿了头上一根金簪,换了一大堆捞金鱼的小纸网。 虽然看起来,我是拿着纸网在追鱼,实际上,我早就偷偷的,用水球把这些鱼困住,然后困住它们,一个个的丢进碗里。 不一会儿,我就把池子里的鱼捞的干干净净。 “你这算作弊。”他站在我身后,好笑的看着我。 我瞪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观棋不语……” 话没说完,他却突然走开,往酒楼正门那边过去,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丢下那些鱼,跑过去想要道歉。 半个音都没发出,就看到天空飞来了一辆,轮子带着火的牛车。 牛车端正的停在酒楼的门口,四周的妖怪们,用一种崇敬又惧怕的目光看着车门。 车门自己打开,一个带着狐狸面具,握着一柄折扇,穿着日本古代白色官服的男人,缓缓的走了下来。 “晴明萨马,晴明萨马!” 周围的妖怪们躁动了,不住的小声呼喝着,有逃走的,也有围上来看他的,很快,酒楼门口就围了一堆妖怪,紧张兴奋的盯着他看。 ……晴明我能懂,萨马是什么! 男人的面具和我的很相似,却比我的要多大,也多了一点英气。 脸看不全,但那双上挑的狐狸眼里,却充满了鄙视,他扫了一圈儿后,直勾勾的看着,救了我的男人,用明晃晃的中文问:“是谁,要挑战我。”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二章:挑战晴明 尼玛!明知故问!故弄玄虚!故作清高!故—— 我想不出来可以骂他的成语,腹诽停了下来,也能更好的,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救我的长发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冲他拱手行礼,不亢不卑的说:“是我,安倍晴明大人,我知道您在日本妖鬼界的地位,挑战您,是因为我有事请您帮忙。”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恭敬的举着,说:“我希望您能帮我查出,这个组织的线索。” 安倍晴明眼睛往那张纸上瞄了瞄,眼神中的轻蔑,就被惊讶取代,但也就那么一瞬间,他狐狸般的双眸里,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倨傲。 啪。 他打开手里的折扇,反手将折扇挡在了自己的面具上,扇子的顶端,恰好贴在他的眼睛下面,更是显出了他双眼中的狡黠。 “帮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长发男人似乎早有准备,从他宽大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个礼盒。 礼盒不算很大,却用红色的珊瑚制成,镶嵌着无数颗鸽子蛋大小,色泽温润的珍珠。 单就这一个盒子,就能猜的出里面东西的贵重。 安倍晴明只看了一眼,就用扇子把礼盒推开,扫过男人全身,才说:“礼物并不是关键。 让我帮忙,是要有拿得出手的实力,让我觉得值得为对方跑一趟的。” 什么实力?他这话我听不明白,财力,还是权利,还是什么?都不说清楚,要怎么继续啊。 但是长发男人显然是听明白了安倍晴明的话,他收回自己的礼盒,笑了笑,看看四周围观的那些妖怪们,才说:“时间,地点,由你来定,我随时奉陪。” “此时。”安倍晴明本来就长着细长的狐狸眼,他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条缝,跟没有了一样。 他把扇子合住,在手心里点了点,飞到半空中,四处看了看,用折扇指了一个方向,悠哉哉的说:“那儿。” 说完,他居然就直接飞过去了! “哦!!!” “哦吼!!!!” 围观的妖怪们沸腾了,更开了闸的洪水那样,跟着安倍晴明冲向了他指着的地方。 原本我就站在,酒楼的出口处,离那个男人不远的地方。 和他不同的是,比起他这位,挑战了安倍晴明,又引起妖怪们围观的主角,我不过是个,堵住酒楼出口的,碍眼的路人甲而已。 从酒楼里涌出来的妖怪们,不仅不会像躲着他那样绕开我,反而嫌弃的推搡着我,嘟嘟囔囔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想让我快点让开,别挡着道路。 “sorry,sorry。”我一再的道歉,左躲右闪的,却好像越来越往主干道上走,成了更大的路障。 我也想走开啊!!可这套十二单衣本来就碍事,木屐又不好穿,别说走了,我在这密集的妖怪群里,挪一下都很难了! 就不能友好的绕开我么! 很快,我就被挤到了街口,一个又一个的妖怪撞过来,行动不便的我,终于还是踩到了自己的褶裙,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被这群妖怪踩成肉泥。 “小心。”腰被人抱住,身体腾空而起,一双木屐从脚上滑落,咚,砸在了某个妖怪的头上。 男人双手把我横抱在怀里,很是冷漠的说:“你应该在酒楼里等我,而不是上街看热闹。” 啊!他原来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离开之后,又回过头救我了! “我是被挤出来的,你看他们,”我指着地上挤成一团的妖怪们,说:“哇,好是非啊,他们还真喜欢看打架。” 男人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很快,我们就到了安倍晴明指出的地方——湖边的一块空地上。 湖面反射着天空的星光、妖怪们手里的灯笼以及那些飞来飞去的萤火虫,树林里是不断跑来看热闹的妖怪,地上的草也不长,我穿着袜套踩上去,刚刚没过脚面而已。 地方空旷,视野清楚,周围又有妖怪做屏障,是个很棒的打架的场合。 安倍晴明看到我们,双手张开,比划了一下,才说:“这里,合适么?” “合适。”男人看看我,指着旁边稍微远一点的树林,说:“去站到那里。” 我扭头看看那个树林里站着的,个头又小,看起来又没用的妖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在他心里,原来就和这些小妖怪一个级别么?! 等我走过去站好,再回头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安倍晴明的扇子,简直就像是一个传送器,挥一下,他面前就冒出几个长相奇特的妖怪。 有脖子特别长的女人,有匍匐在地上长了无数只手的男人,还有独眼的,长翅膀的,不一会儿,他面前就涌出了不少妖怪。 “在我的国家,我们相信,有统辖能力的,才是强者。”安倍晴明的眼睛,又笑的眯了起来。 这话完全就不要脸好么! 他们一群打一个,还说什么统辖能力?!妖多欺负鬼少啊! 我气鼓鼓的拎着衣摆,准备过去帮忙。 男人淡定的声音,却传到了我耳朵里:“对,我也这样相信着。” 他的话音刚落,面前大湖里的湖水就翻腾了起来,水浪哗啦啦的,一波一波拍打在岸上,每一波水拍上来的时候,都会送上来,不少水里的生物。 水鬼,人鱼,淹死的妖怪,迷迷糊糊的上岸,跌跌撞撞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难道都是,受他召唤,来帮助他的? 哇,这个技能太棒了!等他打完,我一定要学一下,这样以后水修再让我出去净化恶灵,我就可以用这招,让他们鬼打鬼了! 那些妖怪、水鬼,浑身都湿漉漉的,盯着安倍晴明面前的妖怪,不知所措似的,傻站着。 “啊。有趣。”安倍晴明的扇子,慢慢的合上,在手心点了一下后,径直指向了男人。 他面前的妖怪们,怒吼着冲了过去,而男人面前的妖怪,却好像突然回神了一样,也怒吼着,扑向他们。 妖怪们也分了很多种级别,而他们两个叫出来的这些,显然级别不够高,打架的模式直接到,血腥的程度。 有爪的用爪撕扯,有牙的靠牙啃咬,举着木棒的,对着对方一阵乱打。 不一会儿,他们面前的地上,就已经掉落了,不少妖怪的残肢。 而那些妖怪本身,却好像不怕疼似的,一边喊着叫着,一边继续和还能站起来的敌人拼死搏斗。 安倍晴明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他眼睛笑的弯弯的,轻轻的摇着扇子,波澜不惊的盯着这一切。 男人也冷静的可怕,甚至在妖怪的血喷到他衣服上,把他的衣服烧出一个洞时,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厮杀仍在继续,直到最后一只独眼妖怪,被人鱼掏出了心脏。 “吼——” 围观的妖怪们,发出了激烈的呐喊声。 安倍晴明弯弯的眼睛,却直了一点儿,他扇子一挥,地上是那些残肢,和受了伤的妖怪们,就都消失不见。 “厉害厉害。”他扇子再一挥,一阵儿风刮过,那些被男人召唤出的水妖们,也被被他丢进了湖里。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响起,原本飞在湖面上的萤火虫,被吓到,全部都飞到了岸边,一片明晃晃。 “客气。”男人双手背后,笔直的站着,静静的等着对方下一波攻击。 安倍晴明的眼睛,在那些萤火虫上扫了一圈儿,接着又弯出了,细细的一条缝。 他左手抽出一张白纸写出的符咒,右手的扇子在上面扇了扇,接着把符咒往萤火虫们丢了过去。 符咒挨到第一只萤火虫的同时,突然就变成了一股烈火。 一只接着一只,那些密密麻麻的萤火虫,变成一团又一团的,蓝紫色的烈火。 火势凶猛的可怕,但围观的我们,却只是看到了,比树丛还要高的火,并没有感受到火的温度。 我似乎在什么鬼怪故事里看到,安倍晴明是狐妖的后代,所以他现在的这一招,应该就是狐火。 只是我并不清楚,狐火的作用是什么,又为什么让我们感觉不到燥热。 但我却清楚的看到,湖面有水蒸气不断的冒出来。 他在烤他!! 我急的要命,同为使用水系灵能的我,太清楚水的重要性! 这么大的火,即使长发男人从湖里引水去攻击他,那些水也会在触及火墙的同时,被瞬间雾化成灼热的水蒸气。 火可以不烫,但是水蒸气的温度,比火要高多了。 安倍晴明这招很可怕,男人是水鬼,不反抗会被活活烤死,反抗又会被水蒸气烫死,无论怎么来,似乎都是劣势。 我急的在原地直跺脚,却发现男人冷静的,跟没事人一样。 他伸了个懒腰,在手快要落下去的时候,突然扬起。 一整个湖的水,都被他搬了起来,扑向这面火墙。 次啦—— 火被熄灭的声音传来,白茫茫的水蒸气哄一下散开,高温蒸的我难受,而我更是担心他,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突然,水蒸气被聚集起来,尽数冲向了,安倍晴明的方向。 太棒了!!! 我想尖叫庆祝,却怕一开口被发现是人类,就只好捂着嘴,兴奋的在原地直蹦达。 一阵狂风吹过,水蒸气被吹到了湖面上,叭嗒嗒的落了回去。 安倍晴明举着扇子,挡在脸前面的那只手背上,已经通红一片,有了明显的烫伤痕迹。 男人拱手行了礼,笑着说:“承让。”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三章:打成平手 “这火有点热。”安倍晴明的声音虽然很轻松,可他那双狐狸眼里,却没有一点儿笑意。 他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符咒,摔在了自己面前的地上。 噗噗噗。 几声爆裂之后,一股夹杂着寒意的暴风雪,从符咒摔落的地方冒了出来。 风雪变缓了,白茫茫的雪花之中,一个穿着白色和服,连头发都是白色的美人,端端正正的站着。 她银白色的眼睛眨了眨,抖掉睫毛上的霜花之后,呼—— 对着人群长长的吹着气。 树叶的叶子,地上的草,前排几个妖怪的衣服,都硌啦啦的响着,挂上了一层冰。 这是雪女! 我惊愕的看着树上的冰挂,把衣服拢了拢,专注的看着她接下来会做点儿什么。 没想到,她居然也是使用冰锥的。 她的冰锥和长发男人挥出的冰锥打在一起,散成更小的冰渣落在地上。她不急不躁的,对着那些冰渣吹了口气,冰渣离开变成更小的冰锥,铺天盖地的冲向男人。 男人的面前,已经升起了一面冰墙防御。 没想到雪女的那些冰锥,居然从冰墙里刺入,先是和冰墙融合到了一起,接着,从里面穿了过去,再次冲向男人。 或者说,她是在利用男人的冰墙,再次融合出一批新的冰锥,用他的法术攻击了他。 男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她有这样的能力,小小的吃了一惊后,拂袖把那些冰锥打到了地上,虽然这样他的袖子上,却还是被割出了几个小口子。 这更刚刚两边都召唤妖怪出来对打的方式不同,明显就已经是对方的副将,在打这边的主将了! 我很想自告奋勇的上去,帮他把雪女干掉,反正雪也就是凝固的水。 可我心里清清楚楚自己有多怂,就怕我要是真上去,被干掉的就是我了。 雪女再次挥出了,比刚刚更多的冰锥。 但是这一次,我清楚的发现,这些冰锥在通过冰墙的时候,速度显然比之前慢了很多。 男人站在原地不动,双手就像是打太极那样,在胸前画了一个圆,把所有的冰锥都搜集在了一起,啪,拍在了地上。 冰锥在地上堆了一小水儿之后,突然间,伴随着冰互相摩擦的硌啦声,那堆冰锥缓缓的站起来,变成了一个比雪女高了半头的人型。 我这才发现,他刚刚那巨大的一声怕,并不仅仅是为了,把冰锥拍在地上,而是在冰锥里,打进了一张符咒。 这个冰锥人,不仅有他的灵力,还有雪女的。 它直接冲过去,跟雪女对垒。 雪女用风雪攻击,它也用风雪攻击,雪女对着它吹寒气,它也对着雪女吹寒气。 很明显的,虽然它一直在模仿雪女的法术,但由于它是两人灵力的叠加,做出来的那些攻击,都比雪女要凶狠一些。 雪女被打的节节败退,很快就暴怒了。 她咆哮着张开双手,身后升起三五米高的雪墙,冲着冰人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长发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手里的符咒扇过去,那一大波冰雪,就被这符咒里的狂风,刮到了雪女的身上。 而冰人则趁机过去,格拉,把一个雪女给冻在了冰块里。 湖边静的要命,偶尔有融化的树叶,啪嗒掉在地上的声音。 安倍晴明显然也是傻眼了,他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一点儿动静,就跟被点了穴似的。 男人笑盈盈的抬了抬手指,冰锥人身上的符咒,回到了他的手心里,哗啦啦,掉了一地的冰锥,雪女身上的冰,碎了满地。 “承让。”他笑了笑。 安倍晴明狐狸似的眼睛转了转,用扇子拍掉了那些落在自己帽子,和和服上面的雪,也笑了笑,才说:“恐怕你没有尽全力吧,毁了自己的法术,来放她?” “我来这里,是为了交朋友,何况……”男人的目光扫了一圈儿,才说:“这里并不适合比划。” “哈哈哈,没错。”安倍晴明的扇子,在手心里敲了几下,才说:“今天是盂兰盆节,节日里打打杀杀的确是有伤风雅。 这位异国的朋友,你的请求我答应了,礼物,拿过来吧。” 男人掏出那个红珊瑚的盒子,递给了安倍晴明,他连盒子里装了什么,看都不看,就直接把盒子,递给了他的某一个侍从,然后用扇子指着我,说:“少女,你过来。” 谁? 我? 少女? 啊呀…… 女人嘛,无论谁夸自己年轻,都会变得心花怒放的,即使这人刚刚才和我的救命恩人打了一架。 于是,我颠颠的跑过去,站在长发男人的旁边,仰头看着比我高了很多的安倍晴明。 他的眼睛,又笑的眯在了一起,拿着扇子,隔着面具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对长发男人说:“我收下了你的礼物,那么当然也要回赠一个礼物给你们,你看,这个礼物好不好?” 我吓了一跳。 他的力量透过面具,入侵到我的身体里,一点点的渗透着,我很不舒服,直觉地,想要把这股力量给排斥出去。 “别担心。”长发男人却按住我已经在颤抖的面具,笑了笑,说:“他是在帮你遮盖你身上原有的气息,有了这个印记,你就可以在鬼市里,畅快的玩耍了。” 安倍晴明用扇子拍了拍手心,算是认同,往后退了半步,说:“事情我答应了,就此告辞。” 接着他往后一跳,那辆轮子在着火的牛车,呼啸过来,正好把他装进去,快速的飞走了。 围观的妖怪们也都散开了,我却有点儿失落,长发男人说过,他忙完这件事就送我走,现在忙完了,是不是,我们就要分开了? “咱们去玩吧!”为了不和他分开,我指着自己的面具,哼哼唧唧的说:“我没来过这里,很想到处去看看,可是没有你带路的话,我肯定还是出不去。 你能不能陪我在鬼市里玩一会儿?就一会儿,可以吗?” 男人盯着我的眼睛看着,我清楚看到,他双眸中映出的,我脸上那张狐狸面具,以及我眼中的哀求。 他转开眼,看了看天色,同意了。 “耶!!”我欢呼着,先往街市那边跑了几步,看他没追上来,转身冲他挥手:“快点啊,我没钱!” 我一路都好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哪怕就只是走路,我都可以心花怒放。 他看起来很忧郁,为了逗他开心,我拉着他到了捞金鱼的摊子旁边,给他挤眉弄眼,让他看看,我是怎么用灵力作弊,捞光金鱼的。 他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虽然脸上客气的笑着,但眼底却还是一样充满了忧愁。 我真的好想看他由衷的笑,于是又去了另外一个摊位,跟几只独眼妖比试投飞镖。 我不仅没瞄准,飞镖居然还射到了,独眼妖怪的额头上。 “快跑快跑,哈哈哈哈!”我拉着他的手,抓着厚重的衣摆,露出光腿,穿着袜子,狂奔在鬼市的街道上。 明明就是最狼狈不过的一幕,但我的心却快乐的,几乎要飞起来。 没跑几步,他就抱着我躲在了一栋酒楼的房顶上。 风带着微醺的醉意,绕在我和他的周围,昏暗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好看的,让我想伸手去摸。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地抬起手,缓缓的把手往他的脸颊上伸了过去,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可手却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一样。 他并没有回头,甚至也没有在看我,可是却突然拉着我,落到了地上。 “回去吧。”他板着脸,指着我们来这里时,那个黑黝黝的森林说。 我不想回去,却也没有任何理由,再跟他磨时间,于是我看了看自己提着的,用玉米包着的两袋章鱼烧,递给他一份,说:“给你吃,这个很好吃的。” 哪怕以后不再见面,至少看到章鱼烧的时候,我会想起,我们在鬼市里,如此快乐的一夜。 他不接,冷冷的说:“我不用吃东西,也不会吃,其他人的东西。” 这句话明明就再寻常不过。 可不知怎么,居然就触动了我的泪腺,我拎着那份章鱼烧,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很快把我面具的下沿全部打湿了。 “怎么了?”他不解的看着我,虽然脸色冰冷,声音也带着寒意,却明明是很温柔的解释:“我是水鬼,鬼不用吃东西。”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把面具撩开,擦了擦脸,越擦,脸上的泪水越多。 我抽抽搭搭的说:“我只是想到,马上要和你分开,就忍不住想哭。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玩,很开心,开心的,不想分别……” 我说着说着,就没音了。 他也不说话。 我放下面具,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他,恳求似的说:“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他别过眼,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却好像跟他较劲似的,就昂着头看着他,死活都不肯移开眼睛。 过了很久很久,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才说:“你别哭了。 我老婆不喜欢其他女人为了我哭,她会吃醋。” “我,我知道。”我吸了吸鼻子,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的说:“可是,我的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啊。” 我说这话的那一瞬间,男人很是激动的喊我:“丢丢!”,同时,揭开了我脸上的面具。 我的心怦怦乱跳,梦里的一切,要变成现实了吗?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四章:你不是她 可是,他眼中浮现的并不是梦里的那份柔情,而是难掩的失望。 他缓缓的把手里的面具,戴回到我的脸上,低声说:“抱歉,我认错人了。” “我叫丢丢!”我一把扯掉面具,抓在手里,急吼吼的对他说:“真的!我叫丢丢,你没有认错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急成这样。 甚至摸着自己的脸,想把那层人皮面具扯掉,让他看看,我真正的脸。 说不定,说不定他认得我真正的脸,他真的认得我! 他冷漠的看着我,寒声说:“不是每个叫丢丢的人,都是她。” 这双深邃的眼眸,往日里总还带着一点点温柔,可是此时此刻,却好像是他的那面冰墙,狠狠地把我阻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我清楚的看到了,他漆黑双眸里,反射出的自己。 抓着脸拼命揉搓,想摘掉人皮面具的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搔首弄姿的傻子,是那么的愚蠢和可笑。 “你说的对,对不起。”我苦笑了一下,松开自己的脸,擦掉那些泛滥的泪水,拿起面具,又重新带回脸上,遮掉自己所有的表情,不再让自己,出这样的丑。 想来,刚刚他把我从房顶上拉下来,就是因为我逾越了,想去摸他的脸吧? “嗯,没什么。” 他只是这么简单的说了一句话而已,我的心里,却更加的难过了。 虽说他脸上一直是冷若冰霜表情,虽然他的话不多,可我就是知道,他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我这样的对他发着疯,他却连一句,让我难堪的话都没有说。 甚至从头到尾,连一个嫌弃的眼神,都没有丢给我。 “你从这里走出去,就是之前进来的那个神社。”他指着我面前的一片森林,说:“我已经把你送出来了,再见。” 说完,他一跃而起,飞进了树林里。 “等等!!”我毫不犹豫地,拎着衣摆追了上去。 可我是用跑的,他是用飞的,也就不到半分钟,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森林里很黑,到处是凸起的石块,低矮的灌木,以及那些长出来的树枝。我跑不动,也跑不快,甚至跑的跌跌撞撞。 但心里就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我不能丢了他,一定要追上去才可以。 “我叫秦丢丢,我叫秦丢丢啊,我真的,真的叫丢丢……”我一边跑,一边擦着脸上不断滴下来的泪水。 木屐早就掉了,之前在鬼市玩的时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甚至还觉得方便走路心里得意的不得了。 可是,现在却觉得,从脚底开始,地面的凉意一口气钻进了我心里。 啪啦—— 烟花炸开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不禁抬头,树冠的缝隙间,天空中那绚烂的烟花,看的一清二楚 神社的庆典活动中,最后一项就是放烟花,这是在宣告着一切的结束。 而这种结束,就好像是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我,真的,真的叫丢丢。”我仰头看着那些烟花,呢喃着,哭的更加厉害。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惊呆了我。 我突然明白,我会哭的这么厉害,会这么在意他的离开,这么希望他没有认错人,都只是因为—— 我喜欢上了他,喜欢上了,这个忧郁的男人。 尽管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秦丢丢,你疯了,你疯了……”我扶着旁边的树,瞪大眼看着自己跑的破掉的袜套。 我是明明是一个,有老公的人啊!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何况还是一个,有老婆的男人? 这种纠结的心情,让我陷入深深的内疚中,眼泪流的更凶了。 但是,脚步却并没有停止,我一步步的走出了,这个黝黑的森林。 周围变亮了,人生鼎沸之中,我看到不少穿着和服的男女,他们开心的拉着彼此的手,仰头看着烟花,满脸的幸福。 比起人家的幸福美满,我先是弄丢了这个长发男人,接着又弄丢了自己的老公。 丢了外衣,丢了木屐,丢了自己的心。 呵呵。 还真像自己的名字啊,丢丢,什么都丢了,找不到自己。 “丢丢!”有人喊我。 隔着人群,又似乎隔着更多的东西。 “丢丢!!”声音更急了。 我讪讪的抬头,盲目的四处看看,到处都是陌生的脸,陌生的文字,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个,是我认识的人。 “丢丢!你怎么了?衣服怎么回事?鞋呢?”水修冲到我的面前,紧张的打量着我。 他愣了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力拽掉我脸上的面具,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说:“跑哪里去了?” 我心里很难受,定定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哭了?”他好像,现在才发现了我的异样,有点诧异的擦了擦我的脸颊,确认那是泪水后,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哭?” 我说不出来。 我没有办法说,我是为了别的男人,哭成这幅惨样。 “水修!!”我抱住了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身体温热,带着独有的香水味道。 好闻,一直都好闻,可是却没有办法,让我冷静一点。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啊。”他摸着我的脑袋,轻声哄着我。 突然,他扶着我的肩膀,推开了我,一双杏眼带着疑惑和一点儿愠怒,问:“你身上,有鬼气……” 我低头看看自己,点了点头,指着那边的森林,仍旧是哭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盯着那边的森林看了好一会儿,把手里早已经凉掉的奶茶递给我,又拿出纸巾,小心的擦掉我的泪水,才说:“对不起,我不应该丢下你,去买东西。 是不是被吓到了?丢丢,不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 以往,他的声音总是能让我安静下来,可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有一种烦躁的,想咬人的冲动。 我静不了,眼泪越来越多,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引得周围几个人,扭过头好奇的看着我们。 “丢丢,我在,我在。”水修哄了我一会儿,看我还哭,干脆就把我打横抱起来,走出了神社。 路上,我又看到了那棵橡树。 树荫很大很大,风吹过去,沙沙的响着,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了,和我说话的声音。 回去的这一路,水修都在温柔的哄着我,他并没有再问我为什么哭成那样,而是一直默默的给我递着餐巾纸。 车里很快都是我扔的废纸,可是他只是无奈的摸着我的脑袋,一再的重复着:“丢丢,不怕啊,我在这里。” 他越说这句话,我就越为自己的行为感觉到丢脸。 和那个男人的分别,对他的内疚,所有情绪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压得我要窒息的痛苦,似乎除了哭泣,我再也没有其他办法,让自己好受一点。 车开到了之前我们走过的那个院子里,水修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坐在了满是锦鲤的,那个池塘边上。 “丢丢,我原本是想,让你坐飞机往返,但是你现在的情况……”他顿了顿,才说:“这个池塘下,有一个可以回去的结界,只是,不会直接回到医院,我们还得坐车。 丢丢,抱紧我,我带你回家。” 我想说医院不是家!我想跟他说,我不要回医院做检查,我想回到真正的家里去。 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紧了他,跟他一起跳进了水池里。 眼前是游动的锦鲤,星光映射在水中,他玻璃似的网,挡在我们的周围。 明明看起来很浅的一个水池,我们却一直在往下沉。 眼前的景致似乎都没有变化过,清澈透亮的池水里,几尾锦鲤慵懒的游着,水草随波荡漾,不时的拍打在水底的大石头上。 这黝黑的水草,又让我想到了,那个男人水底的房子。 在那里,他抱着那件连衣裙,痛不欲生。 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能看到他的幻影,并没有想到,我会对他产生好感,甚至因为他的离去,哭的肝肠寸断。 脑子里乱哄哄一片,连什么时候回到医院,都没有发现。 “丢丢,不哭了。”水修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温柔,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不耐烦。 我有点怕,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逼自己不再流泪。 “真乖,不怕的,我在这里,丢丢,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哭成这样?”水修把我揽进他的怀里,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梳理着。 大概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吧,我的情绪渐渐就恢复了平静。 “我走丢了,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一个都是妖怪和鬼的地方。”我想了一会儿,说了一半谎言:“它们追着我,说要吃我。我好怕啊,那么多可怕的鬼,水修,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 水修的手顿了顿,松开了我,盯着我的眼睛,声音有点奇怪的问:“丢丢,你就那么怕鬼吗?” “嗯!!”我重重的点头,替自己圆谎:“我好怕那些鬼,它们都喊着吃我!水修,所以,所以,下次能不能不让我去抓鬼了啊?我真的好怕啊。” “好。”水修摸着我的脑袋,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既然我老婆,这么怕鬼。”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五章:暗室怪人 已经有三天了吧。 这三天,我睡不稳,吃不好,就连最简单的那些练习,也全部都失败了。 “没事的,丢丢,你难受就去休息吧。”水修替我挡住了,扑向我的那只厉鬼后,摘掉我脸上的眼罩,抱住了几乎要瘫倒的我。 他担忧的把手覆在我的额头上,摸了一会儿才说:“你还是很不想见到鬼么?” “嗯,我不想看到,水修,我能不能不要再用鬼做练习了?” 对!我说了不想见到,是不想再收服厉鬼,不是拿眼带绑住看不到! 我在心里吐槽的同时,盯着他覆在我额头上的手,感觉有点不舒服。 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昵让我不自在。 无论是拥抱,亲吻甚至不过碰碰我,都让我有点——膈应。 而这种膈应只有一个原因。 我在心底想着的,不是我自己的老公,而是那个男人。 我想见他,非常想。 想的寝食难安,想的浑身就像,被蚂蚁咬着一样的痛苦。 虽然我也清楚,自己这个念头很不对,可我就是没有办法停止,自己对他的思念。 他的黑发,他忧郁的双眸,他微凉的怀抱,他满身的水汽,都好像根植在我的心里,无论如何驱赶,如何逼迫自己忘记,都是徒劳。 “丢丢,怕也要克服。”水修把我抱起来,往病房走,不容置疑的语气里,不带丝毫柔情:“如果你不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超能力。 又怎么能恢复记忆,想起和我幸福的过去,跟我回家去呢? 丢丢,乖一点,为了我,为了你的丈夫,忍一下好么?” 我低着头,没音了。 他压根就不知道,我心里想着念着的,都已经不再是这个丈夫了! 回到病房,我用不舒服的理由,支开了他。 静静的躺在床上,用力挤上眼睛,希望再次看到,那个忧郁的男人。 四周太安静了,加湿器的水声,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睡不着! 那就不睡了。 我一把揭开被子,穿上软底脱鞋,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我要逃出这个医院,逃到能找到那个男人的地方。 回廊里漆黑一片,一路过去除了我自己脱鞋的闷响,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的心跳的很快很快,生怕自己再路过某一扇门的时候,门突然打开,冒出来个谁,或者什么东西,把我抓回去。 好在,一直到我出了住院部的大门,跑下台阶,站到了马路边上,都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挠我。 月光很通透,把花花草草都照的清清楚楚。 路灯下,几只扑火的蛾子,正咚咚的往上面撞。 花园里那些暗色的花草,随着风轻轻的摇摆,往我鼻子里灌着香味。 我犹豫的,看着面前的柏油路,上次就是走到那里,被冉墨拦住的。 “没事,丢丢,被逮住也不怕!”我攥着手,给自己打气,深吸了几口气,眼一闭,心一横,踩了上去。 脚踏的实实在在,冉墨也没有出现! 太棒了!我捂住自己想要欢呼的嘴,凭着记忆里,车开出去的方向,一路狂奔。 我要出去了!我要看到他了!我要告诉他,我叫秦丢丢,我认得他,这才是我真正的模样! 路很奇怪。 我跑了十几分钟,却一直都没有找到,这间医院的大门。 而且我居然一直都没有,看到那个,在树下睡觉时,看到的土坡。 我有点退缩了。 医院这么大,我不一定能出去。 即使出去了,又能保证,我可以找到他么? 找到他了,又能保证,他一定会搭理我么? 我越走越慢,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捧着脸盯着面前另外一栋楼发呆。 “唉,看吧,这就是你想别人的代价,迷路了吧!”我四处张望了一会,轻轻的敲了自己的头一下。 对! 我真的迷路了!! 这医院本来就是,大楼、花园、柏油路的格局,而且不仅每栋楼长的一样,连大楼前面的花园都是一样的。 天这么黑,路灯又不够亮,我根本就看不到,前面这栋楼上面,写着什么字。 而且就算看到也没用,我在医院里常去的地方,就只有拿来睡觉的那棵大树而已。 其他地方我压根没去过,现在是想出去也没戏,想回去也没戏。 “唉……”我坐在路边,托着自己的下巴叹气。 这是什么命啊。 等水修逮住我的时候,我连个解释的理由都没有。 正纠结着,我突然发现,面前那栋大楼的二楼里,有个人影正走在回廊里。 我这几天的练习,本来就是蒙眼靠感觉去判断厉鬼的方向。 虽说我一直心不在焉,但是好歹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进步,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楼里有个人在走。 大半夜的,在一栋不开灯的楼里走,这事儿好奇怪。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最近非常的不听话。 心里还想着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再回神的时候,我已经进了这栋楼。 楼里很黑,跟平常练习的时候一样,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人影已经到了一楼,但却没有走向大门,而是往右侧走去,接着,气息消失了。 好奇害死猫,我真的知道。 可我却还是追了过去,找到了气息消失的地方,那是一扇通往地下室的双开门,和一般的医院一样,白色的带着两个圆窗户的门。 但这扇门开启的时候,却明显需要用灵力驱动。 别好奇,别好奇! 我一再的劝着自己,却还是,走了下去。 楼梯很宽,两侧的扶手上方不高的位置,隔一段就有一盏白色的壁灯。 灰色的水泥地板,银色的不锈钢扶手,白色的墙壁,毫无生气的一条路。 又走往下走了一会儿,白色的墙壁上,突然多出了很多黑色的圆形标志,我瞄了一眼,吓了一跳。 这个黑色的龙纹,是那个忧郁的男人,拿给安倍晴明看的图纹!! 难道说,男人在找的是水修吗? 他找水修做什么? 难道他丢了的老婆,跟水修有关? 我刚想伸手去描画那副图纹,就听到楼梯下面,传来了嘶吼和惨叫。 难道是刚刚那个人出事了?我毫不犹豫的冲下去,想要帮忙。 楼梯下面是个通向两侧的回廊,惨叫声是从左边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里传来的。 我悄悄的走过去,透过那扇铁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 房间里,似乎是一只僵尸,他的手脚都被铁链拴在墙上。 他身体上,已经还有很多地方腐烂了,红、白、黄,三色汇在一起的肉,随着他的挣扎往下掉。 “呕……”我看着他,捂着嘴憋回想吐的冲动。 僵尸没有办法这样动,但是人的话……他不会是人吧? 大概是我发出了声音,那个僵尸一样的怪人,突然就把视线转向了我,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嘶吼着,冲着我伸出手。 他拼了命的挣扎着,似乎想挣脱铁链冲过来。 铁链被他挣的哗啦狂响,却一点儿都没有解开的迹象,他着急的看着我,发出痛苦的嚎叫。 我吓坏了。 连连往后退,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秦丢丢?” 星女放下手里举着的银片,往屋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 她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到门边,接着居然把我的脑袋,按在了玻璃上,阴恻恻的说:“你害怕吗? 难道你已经不认识他了么?对对,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恐怕你也不会记得,他明知道你已经有了丈夫,却还是想娶你,甚至帮助你逃走的事儿了吧?” “放开我!”我拼了命的挣扎,但我却发现,自己并不是星女的对手。 应该说,星女的能力,从来没有真正的展示给我看。 “你看啊,秦丢丢,你看他,他现在看到你,还这么欣喜,他还以为,你是来救他的吧?” 星女残忍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能救谁?你也不过是个,跟他一样的实……” “星女!!!” 水修暴怒的声音响起,我头上的压力松了,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眼前那可怕的人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水修因为愤怒,有点扭曲的脸。 “你在做什么?”水修的声音并不高,甚至也没有吼,可听起来,却让我浑身都想打颤,似乎他的声音就是一种,可以吞噬我的力量。 我张了张嘴,想找个理由,可是却像失声了一样。 “我听到有人过来,就来看看,没想到是她。”被打飞出去,倒在地上的星女,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着头不敢直视水修。 呼—— 我松了一口气,他问的是星女为什么欺负我,不是我为什么在这里,还好还好。 “星女,你以为你是谁?我听说过,你对丢丢的欺辱,之前不惩罚你,只是想让你们,自己学会相处之道。 没想到我我对你的忍让,居然让你敢这样对丢丢? 秦丢丢是我龙爷的女人,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 水修的声音明明就很低,虽然有愤怒,但根本就没有吼,可我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好像打进我脑子里面,让我浑身颤抖。 甚至忍不住,去拉着他的衣襟,寻求他的保护。 “龙爷,我错了……”星女说话的同时,喷出了一口血。 她痛苦的抱着头,跪在了地上,口鼻里,都往外流着血。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房子里的那个怪人,居然炸掉了一个胳膊。 这一切彻底的吓坏了我,我拉着他的衣襟,颤巍巍的恳求:“水修,水修,我……” 话没说话,眼前一黑,我昏过去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六章:我想帮你 我晕的很奇怪,醒的也很奇怪。 差不多刚踏出那栋楼,我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明明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点点星光,明明离地下室很远,哀嚎声却似乎更大了。 水修打横抱着我,慢慢地往前走。 我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四周好安静好安静,连飞蛾往路灯上扑的声音,也都消失了。 我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怯怯的抬起手,轻轻压在他的胸口,心跳也是一样的急促。 完了…… 水修一定很生气! 万一他知道,我其实是想逃出去,找别的男人的话,我不是会死的很惨! “好摸么?” “跳的好快。” 尼玛! 我才发现,自己逗比属性这么强! 秦丢丢你是傻了啊还是傻了啊!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哭着道歉么! 想想刚刚吐血的星女和那个怪人吧,你…… 我真的想到了那个怪人。 心情突然就沉重了,手也慢慢的缩回去,攥成拳,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上。 水修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继续走。 而我根本就没有胆量开口去问。 “丢丢,你怕我吗?”水修突然把我放下来,扶着我的肩膀,低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躲不开,也不敢躲,张了张嘴,想说一句我不怕,可是一个“我”字出口,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这个医院是我为你建的,而我为你做的,远不止这些。”水修摸了摸我的脑袋,才说:“那个人是我为了让你恢复健康,不得已做的实验。 我一直都不希望你看到,所以才不想你到处乱跑。 丢丢,只要你能恢复健康,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残忍,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怕我,更不要讨厌我。 我只想你快点好起来,快点回到我身边。好么?” 我呆傻的看着他,水修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甚至半点愧疚都看不到。 为了让我恢复健康,就把一个活人,变成那样吗?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啊! 那个人凄厉的叫声,痛苦的哀嚎,以及他身上腐烂的肉,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无法接受。 可是想到暴怒的水修,仅凭声音,就能让星女吐血,我不敢反驳。 “好。”我点了点头,假装答应了他。 可我心里对他却是深深的惧怕着,并且,对那个男人充满了愧疚。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不记得。 可是在星女的说法里,他却是一个,明知道我嫁给了水修,还对我有好感的人。 是因为这样,他才成了,替我治病的试验品吗? 我想着想着,心里就有点堵得慌,用力挤了挤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水修。 他明明就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明明有一双,清澈又通透的眼睛,可他做出来的事情,却这样的可怕。 我,怕他。 这一夜,我自然无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眼睛又干又疼,涩的我一直揉眼睛,直到揉的眼睛更疼,睁都睁不开为止。 “还在赖床?”水修端了早饭过来给我。 不知道这早饭是不是星女故意准备的,居然有一份卤汁豆腐脑。 白色的豆腐脑上,浇着用木耳、金针菇和肉沫做成的浇头,还有一点点辣油。 这一碗颜色炫丽的豆腐脑,让我想起了地下室的那个人。 看了一眼,就冲进浴室吐了一场。 厉鬼已死,再恶心那也是死物,一个活人,为了我变成那样,我只要想起来,就无法忍受。 “哪里不舒服么丢丢?来,喝点水。”水修端着水杯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我,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点儿不满。 “嗯嗯嗯。”我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抱着水杯往下灌,没喝多少,就呛住了,那些水全部又被我,咳到了水修的身上。 我真的呛的太厉害,水从鼻子里喷出去,疼的我眼泪直流。 本来就酸涩的眼睛,在一点点眼泪的刺激下,彻底的爆发,变成了瀑布,哭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荒谬。 水修完全不顾自己的衣服,揽住我的肩膀把我扶到床边,扯了纸给我擦脸,轻轻摸着我的头发,柔声说:“不哭,丢丢,我在,不怕,我一直在。” 我本来是呛的,怕的,疼的。 可是现在却是因为说不出来的情绪,干脆的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 水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为龙爷的水修,到底都做过什么? 我的情绪彻底的崩溃,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水修连衣服都已经换了。他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的看着我。 “哭够了?”他勾了勾嘴角,宠溺的说:“我老婆还真是胆小,每次被吓到,就哭个不停。” 温柔的双眸,调笑的语气,明明是情人之间的逗趣,我的心里,却感觉不到对他的爱意。 “水修。”我垂下眼不敢看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想出去实战,去孤儿院也好,古堡也行,我想去训练我的技能。 就是因为我太胆小,才应该,好好的锻炼一下对不对?” 我的确很想出去,我想去找那个忧郁男人。 有种奇怪的感觉,此时此刻,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理解我心里的想法,只有他才明白我为什么崩溃。 而且,我见到的这一切,尤其是在地下室的里那个图纹,和那个怪人,我必须告诉他。 必须。 水修沉默了好一会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把我揽进他的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丢丢,我承认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再的,让你面对厉鬼。 更不该明知道你害怕,还不好好的保护着你,让你看到那一幕。 老婆,我爱你,我爱你,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这些讨厌我,恨我,我爱你。” 他的每一声“我爱你”都带着深情,可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抱住他。 “最近不太平,我不希望你去冒险,还是在这里呆着吧。 这几天你可以不做实验。 老婆,对不起啊,对不起。 我真的不想,让你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他的手像梳子似的,轻轻的梳理着我的头发。 原本因为哭了太久,而头疼的我,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就冷静了下来。 可也是因为这种冷静,让我能更好的思考。 水修说的不太平,难道是指那个忧郁的男人吗? 会不会,他要找的人,其实就在那栋楼地下的某一个房间里? 水修说到做到,当天我真的没有再做任何实验。 可是,他也什么都没有做,就拿了几本诗集,坐在病房里陪着我。 他只是坐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发呆的我,对我笑笑,甚至没有和我说话,就好像看着我就够了,不需要说话一样。 可我却很想偷跑出去,到那棵树下睡觉,去见那个男人,跟他说一下,关于这里的一切。 到了下午,我终于有机会,溜出去,但是我躺下没多久,水修居然也来了,他那种毯子和抱枕。 把抱枕靠在树干上,自己靠着抱枕坐好,拍了拍腿,让我躺在他的腿上。 我不敢不从,有点尴尬的躺了下去。 “这里风景的确很好,睡吧。”水修轻轻的摸着我的脑袋,哄着我。 可我却睡不着。 这种亲昵的姿势,让我很难受,难受的浑身不自在。 尴尴尬尬的过了半个小时,我借口想去厕所开溜。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偷偷的跑到那棵树下好几次,终于,在水修不在的傍晚,我梦到了他。 梦里,是一间拉着窗帘的酒店房间。 房间很暗,他坐在床沿上,头低低的垂下去。 一头长发,遮住了他俊俏的脸庞,却明显的让我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了一点儿,才看到他是在盯着,手里的一张纸看。 他捏着纸的手指太过用力,骨节和至今,都有些发白,整个手也因为过于用力止不住的发抖。 他恨这个图形。 而我,能帮到他。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蹲在他面前,仰起头盯着他看。 这个位置很不好,他的长发遮住了眼睛,我根本不能,从他的双眸中看到自己。 “听不到也看不到吗?”我总觉得,是这些头发遮挡了他的视线,于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把他的头发拨开一点儿。 还没碰到他,手腕就被他紧紧的抓住。 他抬头,那双黑眸之中,映出了一个发光的人型。 “我我我,是我!日本鬼市的那个人类,记得吗?”我被他眼中的杀意,以及他手心里冒出的冰锥吓到,赶紧解释。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松开了手,冷冰冰的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梦到的呗,我为了梦到你,也挺不容易的。 我在心里怂怂的说,但是当然,口头上,要改的正常一点儿:“我上次不是驱鬼晕倒了嘛,那以后就特别容易晕倒,这不一晕倒就乱跑,乱跑就遇到你了。” 说完这句之后,我决定不跟他乱打哈哈,先把正事说了要紧。 于是,我指着他手里攥着的那张纸,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找这个图形? 在日本鬼市的时候,你也是在打听这个,对吧?” 男人质疑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敏感的问:“你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图形?”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七章:外出驱鬼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除了怀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虽然一开始,我非常的想直接告诉他,我在哪里,怎么看到。 但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却突然想到了,水修昨天那一声又一声的“我爱你”。 我沉默了几秒钟,把刚刚的那个问题,再问了一遍:“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找这个图形。 这个图形是属于谁的,你又为什么,想要知道?” 说出来之后,我反而觉得,自己其实做对了。 我不能贸然的告诉他。 即使心底深处我对他充满了好感,也清楚,水修做的一切并不对。 但我更怕,说出来之后,他会对水修做出,不好的事情。 何况我自己失忆这么久,哪儿知道,过去都做过什么事,万一,仅仅说万一,我过去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该怎么办? 万一我的失忆,恰好就和,他丢了的那个女人有关,或者就是我害了她,该怎么办? 他沉默的看着我,从他的双眸之中,我看到了自己。 那不过是一个,发光的人型而已。 就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楚我的五官,可他盯着的位置,却的确是我的眼睛。 他慢慢地坐直了身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我。 “你说你可以到处游逛,是真的吗?”他低头又看了看那张纸,下定决心似的,说:“还是,这个组织让你来找我?” 呃! 要不要想这么多!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惊慌,傻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呵呵。”我还没回答,他却突然干笑了几声,才说:“我草木皆兵了,如果真的是你,对我不可能没有敌意。” 他慢慢地站起来,在我身边转了一圈,手轻轻的从我肩膀穿过去之后,才说:“你是生魂离体,这样很危险,回去以后,想想办法,让你自己固魂吧。” 话题从图形,转到了固魂上,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到底为什么要找那个图形?”我有点着急了,生怕自己一会儿醒了,就什么都说不了了。 他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往下看了看,才说:“我在找一个人,我老婆,秦丢丢。” 秦丢丢?!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找的人叫秦丢丢,我也叫秦丢丢。 他找的人和水修有关系,我也和水修有关系。 他那天揭开我面具的时候,就曾经怀疑过,我是他的那个丢丢。 会不会说,我其实就是他的老婆? 我看着他哀伤的侧脸,无力的靠在窗户上的模样,以及他挡在脸上的几缕头发。 好像,不是很熟悉。 可是! 他微凉的怀抱,他的水汽,和他在一起时的那种快乐,这些却让我难忘! 不会吧,难道我在失忆之前,是他的老婆!! 但想到水修对我的好,想到他为了我盖医院,又为了给我治病伤害别人,我觉得,这肯定是我妄想了。 “那你老婆是被这个组织抓走了,还是你老婆是这个组织里逃出来的人呢?” 我觉得吧,如果冉墨和星女她们,有了喜欢的人,也会离开水修,去结婚生子的吧。 那等她们突然消失的时候,她们的老公大概也会,从水修那里找吧。 对,这个推测很正常啊!或许这个男人要找的女人,就是这样和水修,扯上关系的也不一定。 他并不看我,也不回答,而是用手指轻轻的刮着墙壁,发出有点刺耳的响声。 这个声音,让我很不舒服,甚至想快点醒来。 “你在做什么?!”我突然意识到,他有可能在攻击我。 呵呵哒。 我一心一意帮他,结果他居然攻击我! 太过分了吧,狗咬吕洞宾!! “你在到处乱跑的时候,是不是看到过那个图形?”他虽然停了手,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 “什么乱跑?”毕竟是撒谎,我稍微有点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而且比上一次,要严重的多。 “他派一个你出来打探消息?怎么,龙一不来?”他转过头看着我,手里已经多了一张符咒。 惨了。 我刚刚的迟疑,肯定让他怀疑了,难道我秦丢丢,今日要命丧与此! “不是!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我真的是想见你,想帮你!我见过这个图形!就在一间地下室里,但是我也不知道,那个地下室在哪里!” 我也算是,卖队友求活命了。 他的脸上有一种震惊的表情,放下手里的符咒,慢慢地走向我,说:“为了找到丢丢,我可以杀了你,甚至把你制成指南针,你知道么?” “你就把我做成指北针都没用,我也是不小心闯进去的,就像不小心遇到你一样。”我觉得自己撒了个很棒的谎,至少他信了。 他黯然的转身,走到床边重重的坐下去,再不说话。 “你老婆她,是被绑架了吗?”我想了一会儿,打听着。 他连头也不抬,随口说:“丢丢是丢了,但是……”他没有往下说,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个地下室,可能在什么地方?里面都有什么。” 我大概跟他说了说,掩饰掉了,关于那个怪人的部分。 他听完,却陷入沉思之中,满脸痛苦的表情。 没有嘶吼,没有叫骂,没有一点儿情绪的外露,可是,就像他沉到湖底时,我感觉到的一样。 他在责怪自己,恨自己。 “没事的,你一定会找到她的。”我无力的安抚,这种话说出来,跟没说是一样的。 房间一样的安静,他不说话,我也找不到话说。 “你能让我看看你老婆吗?”我凑过去了一点儿,诚恳的说:“我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万一哪天遇到了的话,可以给她带个话对吧?” 我也有私心,我想知道,这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到底什么样。因为我太觉得,自己跟他有渊源。 他想了一会儿,掏出了手机,翻了一会儿,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如果你见到丢丢,请告诉她,我和宝宝,无论如何都会把她救出来,她是我的,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这番话听的我有点心酸,犹豫了一会儿,才探头去看手机。 正当我要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 被!叫!醒!了! “丢丢,现在这种天气,你不带个毯子出来,就敢在树下睡觉么?”水修揉了揉我的脑袋,说:“看你睡的,一脸呆傻。” 尼玛! 只差一秒啊!一秒啊! 我明明马上就要,看到那个女人了啊! 老公你真伟大,真会挑时间,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看你这个眼神,是在怪我吵醒你?”水修捏了捏我的脸颊,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在我肩膀上,笑着看我。 他眼中的宠溺,好浓好浓。 我这才发现,比起刚刚醒来的那几天,水修越来越粘我。 曾经他可以出去工作一整天,连我问都不问一声。 可是现在,他每天出门前,回家后,都会来找我,晚上也一定是,等我睡着以后才离开。 是因为,他发现了,我对别的男人动心了么…… 我有点纠结。 “来,我抱你回去,睡在地上,脚都麻了吧?”他说着,就来揽我的腰。 “我能走。”我推了推他的手拒绝,在看到他不满的眼神时,马上改口:“这个,你看,一会儿被人看到了不好。” 他笑了,刮了刮我的鼻子,说:“我的医院,我的老婆,谁敢说半个字。” “对,对。”我干笑着,不敢再动。 想起那天吐血的星女,我真的不敢招惹他。 他没有抱我回病房,而是去了,之前换衣服的那个房间。 “之前你不是说,想出去实战?”水修看着我疑惑的脸,解释着:“晚上有个晚宴,你陪我去。 那个宅子不干净,正好,一边玩,一边实战,你看好不好?” 之前闹着出去,是因为我想见那个男人。 可是我都已经见过了,现在跑出去,就是真驱鬼了。 我不太想去。 但是,面对水修这满脸的笑意,以及这一房任我挑选的晚礼服,我还真是不敢说半个不啊。 眼睛在那些衣服上,转了一圈儿后,我挑出一件,在膝盖上的,黑色小礼服,在身上比划。 上次那件十二单衣太长太痛苦,这次我一定要穿一件,方便行动的。 “不行,太短。”水修一把抓走衣服,二话不说,把剩下几件短裙,也都否决掉:“我的老婆,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其实这种话,听起来是很受用的。 一个爱自己,疼自己,又足够好看的老公,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该是满足的吧。 只是,唉…… 我什么都不敢再想,接过他挑选的,一件刚过膝盖的,水蓝色晚礼服,乖乖穿好。 “老婆,来,把这个戴上,我老婆这么美,我只愿自己独享。”水修一脸宠溺的,把人皮面具戴在我脸上。 看着他灼热的眼神,我心里愧疚的想疯。 啊!!秦丢丢你太过分了! 有个这么爱你的老公,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我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臂,逼着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水修的身上。 这一路我实在是太辛苦,到了举行晚宴的地方,我连自己的手臂,都掐的青紫了。 房子很大,矮矮的围墙从大门两侧,延伸了一条街。 大门很是气派,灰色的瓦顶,原色的木门敞开着,迎面是个花园,修剪过的日本松,挡住了视线,不能一眼看进院子里。 青砖铺地,细沙填缝,沿着小路走过去,是一栋木质的古色古香的日式房子。 木地板上铺着榻榻米,玄关里站着两个穿着和服的女人,个子小小的,妆容精致的像没化妆一样。 其中一个看到我们,就把我们引到了,这间房子的大客厅里。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八章:水修吃醋 我们跟在那个穿和服的女人身后,走进了这栋房子的内室。 从外面看,这里是个标准的日式庭院,过玄关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要脱鞋走木地板,结果居然一直都是,穿着鞋走在回廊上。 再往里面走,绕到了这栋实木大房子,我们站在了,一个亮瞎眼的花园里。 是真的,刺的我眼睛疼的亮。 花园里架着大射灯,靠左边摆着两张长方形的木桌子,放着红酒和点心,围着桌子站着不少人,举着酒杯互相打量彼此。 围着院子的红枫和松树上,挂着一闪一闪的彩灯。 灯,灯,灯,到处都是七彩的灯! 我去,还是“霓虹”啊。 吐槽归吐槽,这些装饰其实很奇怪,明明是个老式日式庭院,却挂着圣诞树上那种彩灯。 更诡异的是,在院子靠右的位置,居然耸立着一个,能喷出半人高水的圆形喷泉。 这些显然和这个院子本身格格不入。 进门那会儿,我觉得这宅子的拥有者,是一位充满书香气息的老者。 但是现在这里的装饰让我觉得——就算是最暴发的暴发户,都没这么夸张!尤其是,扶手的栏杆上,居然还贴着金箔! 难怪这个宅子的主人,会请水修来驱鬼。 看这情况,恐怕厉鬼已经,开始侵占这家主人的意识了吧。 “各位,谢谢你们的到来。” 花园的最中间,站着一位穿着银灰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下巴光溜溜的老者。 凭他下巴上不同的肤色来看,他之前一定是蓄着胡子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空灵,眼睛无神呆滞,身上,慢慢溢出来的黑气,已经把他银灰色的西装,染成了黑色。 他说的内容倒很简单,不过是感谢大家,来参加这一次的误会而已。 但是他说一会儿,就会停下来缓上几秒钟,显然是气虚。 虽然我对这些懂的还不算多,但是也知道,这是恶鬼长期侵袭的结果。 他说的英语,后面的我听不太懂,就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偷偷打量周围的人。 大家都穿着西式的礼服。 有站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日语的,有翻着手机自拍的,有互相打着招呼交换名片的。这么看起来,似乎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舞会。 被请来驱鬼,或者说知道这里有鬼的,似乎只有水修。 我无聊的看了一圈儿,刚想继续听宅子的主人说话,目光就定在了,喷泉边上,一个穿着西装的短发男人身上。 灯很多很多,我们每个人的影子,都被灯打的很淡。 可他身下,似乎之后喷泉粼粼的水影,并没有他自己的影子。 他很是高挑,脸色苍白清瘦,肤色晶莹剔透,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片红色的枫叶,慢慢地碾着。 他长的很高,脸色苍白,肌肤剔透,修长的手指里,捏着一片红色的枫叶,慢慢地碾着。 他侧身对着我,沉默的盯着喷泉看,显然,也并没有去听,这家主人的开场词。 我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明明就只看到了一个侧脸,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忧郁的神情,和来自他身上的哀伤。 除了都很高,他显然和那个长发男人长的不一样! 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会有一种无法自持的心动感觉,就是很想要去接近他。 而且居然真的迈开腿,往他的方向走去了。 我去! 秦丢丢,你是怎么了你! 难道你看见个忧郁的男人,你就想亲近么! “丢丢?” 我刚走了几步,水修就拉住了我的手臂,他疑惑的看着我的脸,问:“怎么了?”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一下就变得很不好,抬头抚着我的脸,语气很不悦的说:“你老公在这里,你在看什么?!” 说完,拉着我就走进了舞池里,揽着我的腰,非要跟我跳舞。 圆舞曲乐声悠扬,我揽着水修,在他的带领下旋转舞动,可眼睛却总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向喷泉那边看。 这边舞池中的喧嚣,似乎和他无关。 一片红枫叶子,已经完全被他碾碎,可他却还是轻碾手指,盯着喷泉沉吟。 他在想什么? 这支舞跳完,水修揽着我去拿饮料喝,刚拿到杯子,就有个穿和服的女人过来,跟他嘀嘀咕咕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把他给带走了。 呼——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靠在桌子上看舞池里欢乐的人群。 但是眼睛,总还是忍不住,往那个男人那里偷瞄,瞄着瞄着,我居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在看什么?” 尼玛!! 秦丢丢,你的脸呢!为什么要跟陌生人搭讪! 心里明明狂吐槽自己,我还是听见自己说:“你没有女伴吧?这里是舞会,不跳舞太奇怪了吧?我陪你跳舞啊!” 他猛地回头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之后,目光定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沉默着,对我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窃喜地握着他的手,跟他步入舞池之中。 手落在他肩膀的那一刻,凉意袭来。 我吃惊的看着他的脸,却很快想明白,能带人皮面具的,肯定不是只有我一个。 伴随着钢琴声响起,他拉着我缓缓的转了一个圈。 四周的景色在旋转中变得模糊,建筑、人群、树木,全部都变成了一个轮廓。 我双眼唯一能看到的,似乎就只是,他那双漆黑通透的眼睛。 音乐声好像不见了。 我只能听得到,自己和他的心跳。 一步,一步,我握着他的手,搭着他的肩,看着他的眼,心跳的越来越快。 是那个长发男人。 我知道。 因为知道,每一步迈出去,每一步收回来,都变得让我心醉。 我想问跟他说话,却又不敢保证,他还记得我。 钢琴声骤停。 我却没有松开手。 舍不得,不情愿,也不想。 “咳。” 一声听着好耳熟的干咳,唤醒了我的神智,我慌乱的扭头,就看到,水修寒着脸站在桌边。 他脸上半点儿笑意都没有,双眸里似乎有火在烧,他瞪着我和那个男人握在一起的手,一副想把他的手,砍掉的样子。 我马上松开手,胆颤心惊的小跑到水修的身边。 怯怯的堆出一个笑容来,我讨好的说:“老公,我,我只是跳舞。” 水修盯着我看了几秒,拉着我的手,就往这个庭院的深处走。 从那么亮的地方过来,我的眼睛并不能很快适应。 穿着高跟鞋,我本来就不是很会走,被拖着,更是走的跟是磕磕绊绊。 我好怕,怕的想松开他的手跑掉。 可我不敢,只能想办法哄他:“老公,不要生气,我只是……” 水修突然转身,扶着我的肩膀,就把我推倒在地上。 身下是草坪,摔上去并没有我以为的疼。 可是,我却因为被他推到,而感到委屈。 刚想要哭,跟他抱怨我摔疼了,却发现他压了下来。 他亲着我的额头、鼻子、脸颊,亲了亲我的嘴唇后,就往脖子上走。 我吓坏了。 头上是星空,两边是树,前院隐约有乐声和人声传来。这一切都不对,不该是这样! “水修,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挣扎着,哭着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疯了似的,想要强来。 我急坏了,甚至开始踢打他,而这时,我看到他身上有很多的黑色的气飞出,在他背后,组成了一直恶龙的形状,我吓得,再也不敢动。 我们是夫妻,我们是夫妻,水修是我的丈夫…… 我哭着,在心里一再的劝慰自己,可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我更怕了,不停的在心里,求他放开我。 突然,水修停了下来。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远,接着,突然就消失在我的面前。 “没事么?” 那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而他身后地上倒着的,显然是被他丢出去的水修。 “你什么人?”水修慢慢站了起来,他的声音阴恻恻的,又是那种让我压抑到难受的感觉。 男人挡着我面前,手里举着一张符咒,丢向了水修。 符咒还没有靠近水修,就被他捏住,他眯着眼睛看着我和这个男人,手一用力,符咒被生生震碎。 而他背后的那条黑龙,变得更大了一点儿。 我蜷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为什么,我老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水修可以做到这个程度,他回头看我一眼,抱起我就往前院飞过去。 “放开她!!!” 水修紧追了上来。 他双眼满是愤怒,似乎都要被,那条黑龙给吞噬掉了。 “老公……”我探头看着他,颤巍巍的呼唤着,希望能以此唤醒他。 可是,水修却居然丢出了一个符咒,冲着我砸了过来。 “啊!”我紧紧闭起眼睛,准备承受那张符咒带来的伤害,可是…… 什么都没有发生。 睁眼,面前是那个男人护在我面前的,受伤的手。 水修已经追了上来,跟我们面对面站着。 男人冷冷的瞪着水修,一头黑发散在身侧,像是一张能够保护我们的网。 “你没事么!?”我看着他流血的手,惊慌的握住想替他止血。我害的他受伤了,怎么办……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二十九章:和他联手 很显然,我对这个男人的关心,更加的激怒了水修。 “呵……” 他发出一声气急了的冷笑,突然就冲了过来,抬手就往男人的脸上打。 男人抱着我往后躲,闪过了这一拳。 但水修,似乎就是故意,让这个男人后退似的,他手里符咒一挥,我们的身后,就有什么东西,炸裂的声音。 “他是你老公?”男人用只有我们才能听到的音量问。 我看着水修身后几乎盖住一切的黑龙,沉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往侧面飞了一点儿,把我放在地上,双手举起,手心向着水修,说:“抱歉,我以为你在轻薄她。 既然是你们夫妻之间的矛盾,我这个外人,就不插手了。” “这就想走?”水修却发出一阵儿冷笑,手往后攥着拳收了收。 刚刚他扔过去的符咒,这会儿变成了一张雷网,在他的控制下,渐渐逼近男人。 男人皱起眉头,从树上拽了一把树叶,扔向了那张雷网。 木头不导电,但我不知道,叶子是不是也不导电。 但是那些树叶落在雷网上的时候,突然一个个,向炸弹似的,噼噼啪啪的炸开了。 “啊!!”炸开的雷网和树叶四处飞溅,有一片,落在我的脖子上,烧坏了一点儿皮。 “老公……”我委屈的快疯了,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 是他欺负了我,而那个男人以为他是坏人来救我,结果他还想丢符咒打我,现在,现在又弄伤了我。 越想越委屈,我干脆就蹲在地上哭起来了。 不管了,我什么都不想管了!他们去打吧,哪怕把我打死,我也不管了! “老婆,对不起。” 哭了一会儿,水修的手落在了我的头上,他轻轻地梳理我的头发,哄着我,温柔的说:“吓坏了吧? 对不起,我刚刚是被恶灵附体,才会那样对你。 老婆,咱们一起把恶灵找出来,消灭它,好不好?” “嗯。”我擦了擦眼泪,往他身后瞄了一眼,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心情有点失落,却还是,跟着水修一起,在这间大宅子里,寻找恶灵。 日本老实的宅子,地板的下面是空的,屋顶上也有类似阁楼的空间,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一般家庭都还会有一个仓库。 我和水修一起,把这三个地方都找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外面的舞会似乎已经结束了,再没有音乐声响起,这就更显得,我和水修的脚步声突兀。 铮—— 好像是,有人在拨动琴弦。 我拉住水修的衣袖,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工字形的房子,在交叉口那儿,有个柱子比其他都稍微大一点儿。 我站着不动,对着水修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铮—— 这次我听清楚了,这个声音,就来自这个柱子的正上方! 我这几天看电视的时候,看过一些恐怖片,那里面的坏人,都会有一个,用来藏身的暗室。 我兴奋的在这根柱子上又敲又抓的,终于,发现了一个缝隙。 撬开那个缝隙后,一根已经有点发黑的,吊着流苏的粗麻绳露了出来。 得意到不行的我,想也不想的,就拽了那根绳子。 哐当当当—— 一个楼梯,从我们头上的天花板上,慢慢的落了下来。 “找到了!!!”我兴奋的拉着水修的手臂晃了晃,可他显然,还是在生我的气,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听到。 我本来就是想,亲手抓住恶灵,给水修道歉,所以即使他态度冷漠,我还是颠颠的举着应急灯上了楼。 这里应该很久都没有开启过了,只是上个楼梯,都能感觉到,自己踩在一层厚厚的灰尘上。 楼梯的尽头,居然是一扇屏风,屏风上画着一个,侧身跪坐着的弹琴美人。 她穿着红底金色大花的和服,后领拉下去不少,露出光洁的脖子和一点儿肩膀。 整张屏风,都是因为陈旧而发黄的颜色,大概一米五宽的屏风上,却只画了这么一副画。 安静的有点奇怪,我甚至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水修,你看这个屏风,是不是很奇怪啊,你……”我回头,却傻眼了,水修根本没有跟上来! 不仅没有跟上来,那个楼梯,居然缓缓的升了起来。 “水修!!”我尖叫着扑过去,却只在将要闭合的缝隙中,看到了他那双充满怒意的双眸。 “求我救你。” 他的声音,隔着木板传来:“求我。” 不! 我突然就有了怒意,倔强的咬紧了牙。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和一个陌生人跳舞了吗? 我不求!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房间吗!! 铮—— 铮铮—— 弹琴的声音变快了,我手里的应急灯,发出惨白色的光,端正的打在那扇屏风上。 那个侧身对着我的女人,缓缓的转身,她的手,放在怀里的三味线上,铮一声,她挪一点儿,再一声,又挪一点。 不怕不怕。 这有什么啊! 不就和古堡里,那个镜子里的女鬼一样吗! 我也不是第一次出来降服厉鬼,有什么怕的…… 她的琴声越来越快,突然,从这扇屏风的最左边,伸出了一只手,手指纤细修长白皙,指尖上染着淡淡的紫色。 手渐渐伸出来,另外一个,穿着杏色和服,抽着长烟斗的女人,笑盈盈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接着,又一个头上戴了一堆发簪,穿着蓝色和服,眼睛细长的女人,站在了她的旁边。 画里的女人,开始吟唱,虽然我听不懂她的语言,却能感觉到她想传给我的那份绝望。 啧啧啧,小看我了吧?好歹我也是,降服过恶鬼,用过魂力,还打过河童的呢! 这时,画上的那个女人,已经完全的转向了我。 她冲着我妩媚的笑着,歪着头,眨眼看着我。 她长的,比画外面的女人都漂亮,妆也最浓,那又白又厚的粉底,以及只画了中间一点的妆容,让我想清楚了她的身份。 日本艺伎! 她再次张开嘴咏唱,面前这几个女人,手在胸前翻转了几下,随着乐声跳起来舞。 我有点懵了。 正常情况下,这种级别的美女或美妖,都会找个男人勾搭才对吧?我是个女的啊!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正纠结着该做什么好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腹部突然炸开。 嘭—— 一声闷响后她倒在了地上,而从她的肚子里,钻出来一个,头大肚子大,四肢却干瘪的,像骨头上贴着肉的怪物。 那怪物抖了抖身上的血水,冲旁边另外一个跳舞的女人咧嘴笑了笑。 嘭。 又一声。 嘭嘭嘭。 满地血水,那些刚刚还在跳舞的美人,这会儿都倒在了地上,七孔流血,内脏流了一地。 而那群小怪物,呲牙咧嘴的,冲向了我。 “啊!!!!”我吓的尖叫着,扑向楼梯的位置,用力跺着脚,想把楼梯踩下去。 “求我救你。” 水修的声音明明很近,但是我却觉得他离我很远很远。 他故意把我锁在一个,满是妖怪厉鬼的房间里,就只是为了,让我道歉求他吗? 我想求来着,可看到那些小妖怪,我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求他了。 “啊!!!”我尖叫着,用力跺脚,可我听到的,却还是水修那句冷冰冰的“求我救你”。 眼看着那些妖怪厉鬼就要碰到我,一面冰墙耸在我面前。 那个忧郁的长发男人扶起地上跌坐的我,把手轻轻覆在我嘴唇上,让我不要出声。 他手一挥,一个和我用的一样的,波光粼粼的结界,就把我和他一起,保护了起来。 “你们夫妻的事我不想插手,我只是不能看着你,被厉鬼撕碎。”他说着,手轻轻的挨在了,那张网上。 网结冰的同时,向往长出了,很多根冰刺,那些不顾死活的妖怪和厉鬼们,只要扑上来,就会马上被钉在上面,动弹不得。 “谢谢,谢谢你。”我看着他身侧的长发,捂着脸哭:“对不起,我老公,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对不起。” “他……”男人欲言又止,叹了一声,才说:“跟我一起把这些厉鬼都除了吧,然后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擦掉脸上的泪水,腾起一条水龙,直接扑向了画里的那个女人。 擒贼先擒王,那个女人,才是关键! 水龙绞在她的脖子上,把她从画里给拽了出来。 她趴在地上,狰狞的看着我,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拍,像青蛙一样,冲着我扑了过来。 冰刺直接就把她刺穿了。 我愣了愣,看着已经不动的她,冲男人邀功似的,嘿嘿笑了笑。 “你搞错了。”男人看我一眼,用一种无奈的语气,指着那幅画,说:“她是个傀儡,真正的厉鬼,是三味线。” 他这一说,我才发现,铮铮的声音,突然疯狂的响起来,而结界上,那些已经被刺穿的妖怪和厉鬼们,突然就好像是一个个的提线木偶,再次动了起来。 嘶—— 我猛吸一口气,看着我头顶上,那只正在啃冰块的小妖怪,忍不住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你呆在这里。”男人又投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推开我的手,直接飞向了那幅画。 他先是用冰冻住了那幅画,和画里的三味线,接着,用冰剑把三味线的部分,给割了下来,然后丢了一张火符,烧了那个屏风。 他手里的那张纸片,发出一阵阵黑色的烟,他扫了一眼,贴了章符咒上去,烟停了,纸片砰一声,变成了一把弦都短了,尾部也有开裂的三味线。 他走到我面前,对结界上的那些妖怪厉鬼念起了净化的咒语,然后对我伸出手:“走吧,我送你下去。”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章:惨遭惩罚 他走到楼梯附近,手轻轻往上扬了一点儿,几团鬼火就从手心冒出来。 那些鬼火像有意识似的,在墙上、地板上、天花板上,飘飘忽忽了一会儿,集中在了墙上一个有点儿凹陷的地方。 他示意我往后躲一点,在确认我已经躲到安全范围后,伸出手,按了下去。 哐当当当。 他脚边的地面,慢慢地落了下去,光线从下面透了进来,照出了那些飞在空气里的灰尘,他手里的三味线,以及—— 楼梯的最下面,水修那张震惊又愤怒的脸。 我记忆里的水修,因为有一张娃娃脸,一直都让我觉得是个,很好相处的丈夫。 可最近我却接连看到了,水修不一样的一面。 他拿一个活人做实验。 他用训斥就让星女流鼻血。 他因为生气,在这个宅子里,对我做的这些事。 每一件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水修,会做出来的。 我看着他阴沉的脸,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自觉的,伸手拉住了男人袖子,怯怯地,躲在了他的身后。 男人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推开我的手,反而带着我,慢慢地走了下去。 “这就是你让她抓的厉鬼。”男人带着一点儿愠怒的,把手里的三味线,递给了水修。 “谢谢你照顾我老婆。”水修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着接过了三味线,笑着把它举起来,笑着挥在旁边的柱子上,砸了个粉碎。 溅起的木渣掉的到处都是,我浑身一颤,慢慢地,往男人的伸手躲了躲。 水修眯着眼睛看了看我,一把,把我从男人的伸手拽出来,拉着我的手,往大门的方向疾走,边走边说:“天晚了,回家吧。” 他捏住我四根手指,用力的,好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那样。 我疼的直吸冷气,想甩开他的手,却根本就没有,那个胆量,只能低头看着,自己被捏到发白的手。 水修突然不走了,拉着我的手,更紧了一点儿。 我抬头,那个忧郁的男人,板着脸挡在了我们面前。 他看看我被水修捏的咯咯直响的手,语气不善地说:“既然她是你老婆,你就该对她好一点。 老婆,是用来疼的。” “关你什么事?”水修并没有松开我,他冷笑着,质问男人:“你有什么权利,管我们夫妻的事?” 男人看了看水修,再看看我,沉默了一会儿,侧身把路让开来。 我知道他的无奈,夫妻吵架,外人不好插手,在阁楼上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说的。 可惜现在的水修,让我怕死了。 我求助的看着男人,想他帮帮我,甚至在路过他的时候,不自觉的,拽住了他的袖子。 这一下的停顿,显然被水修发现了。 啪! 他用力打在我的手背上,抽出符咒对那个男人怒目而视,显然是,要再次跟他打起来。 我赶紧松开拉着男人的手,抱住水修的手臂,带着哭泣求他:“老公,我错了,咱们回家吧,求你了。” 这个男人三番四次的救我,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受伤。 水修看我一眼,收起符咒,一言不发地,拉着我就走。 他走的很快。 而我脚上穿着的是高跟鞋。 出了这个宅子没多久,我的脚就已经磨破了。 可水修却好像没有,发现我一瘸一拐一样,明明看到了,来接我们的车,却还是拖着我,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 我脚磨的很疼,对这样的水修害怕,又非常的委屈,走了没一会儿,眼泪就落下来了。 水修他终于停了下来,回头冷冷地看着我,打开一直跟着我们的车后座门,用力把我丢了进去。 紧接着,他也上了车,看也不看我一眼,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不放。 我坐在他旁边吓得瑟瑟发抖,连眼泪都吓到流不出来了。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暴怒的水修,我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回到医院,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就下了,那天的那个地下室。 他要拿那个怪人吓我嘛?! 我吓得手腿抖,磕磕绊绊的跟着他往下走,几次都想自己绊倒自己,一口气滚到下面,把自己滚个昏死,躲过这一劫。 可最后,我还是被水修拽着,拐到右边一间黑漆漆的房间,他连我看都不看一眼,就用力把我推了进去,狠狠的摔上了门。 我一个没站稳,啪一下摔在了地上。 手掌拍在地面上的声音很大,甚至在这个房间里回响。 我回头,投过铁门的窗户,看着水修满是怒火的双眼,慢慢爬起来,颤声问:“水修,你要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而这时,我发现,有个黑影,从窗户那儿一闪而过。 我吓了一跳,刚想告诉水修,又一个黑影,从我的面前闪过。 嗷呜—— 房间的角落里,传来恐怖的叫声,我往那儿看过去,却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透过窗户渗进来的光,我清楚的看到,身后的地板在不断的往下塌陷。 我吓得蹿起来,想往门边跑,刚跑了几步,又一个黑影,从我面前掠过,我吓的呆住。 这时,有什么东西咬在我手臂和小腿上,疼的钻心。 诡秘的黑影,可怕的叫声,塌陷的地面,和咬了我的东西,所有这一切融合在一起—— “啊!!!!!!!!!!” 我尖叫着,在这个黑咕隆咚的屋里到处乱窜,躲着黑影,躲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那些东西。 怎么跑,都不可能跑出去,地面陷的更厉害了。 我贴在靠门的墙边上,大喊着:“老公,老公救命啊!!!” 站着不动,袭击我,咬我的东西就更猖狂了。我要吓疯了,浑身抖到发麻,喊到声音沙哑,身上也被咬的,到处都钻心的疼。 门开了。 水修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我,厉声质问我:“下次还敢接近其他男人么?” “不敢了不敢了,老公我错了,我不敢了不敢了。”我贴着墙盯着门外刺眼的灯光,一动也不敢动,哭到气都上不来。 啪。 他一张符咒打进屋里,吼叫没有了,黑影消失了,连地都不再塌陷。 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打横抱着,走出了这个房间。 楼梯似乎还是一样的清冷,可我却觉得这个楼梯,好长好长。 “丢丢,对不起,我太爱你了,不能忍受你亲近其他任何人。”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哄着我:“老婆,不怕啊,我带你去看看,有没有受伤。” 天空仍旧是璀璨的星光,依旧是这条通往病房的路,可我这一次,怕的却是我老公。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病房,他抱着我坐在那张沙发上,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脑袋,紧紧地抱着我,轻声哄着我:“丢丢,不怕。 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丢丢,我好爱你,我好在乎你,我甚至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你我会变成什么样。” 他的声音轻缓,让我情绪缓和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突然,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瞪着我,厉声告诫我:“秦丢丢,你是我的,不要想逃走,知道么,你是我的! 无论是谁,都休想把你,从我的手里夺走! 秦丢丢,你属于我,你只能属于我龙爷!” 我好怕。 浑身都在发抖,看着他那张称得上是狰狞的脸,只感到自己的泪水决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了我一会儿,低下头咬住了我的唇瓣,狠狠地吻我。 这个充满侵略性的吻,让我怕的想推开他,想夺门而出,却也是因为太怕,一点儿不能动。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惧意,他不再吻我,而是把头,埋在了我的肩膀上,一个劲的低声重复着说:“丢丢,乖丢丢。 不要触怒我,不要想着离开我,我保证,你会好好的。 我会对你好好的,你是我的,丢丢,我的丢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情人的柔情蜜意,而是一种侵占和征伐。 那种气息实在太可怕。 所以,等他把我放到床上,去叫医生来检查的间隙。 实在无法承受更多恐惧的我,选择了自我封闭意识,陷入了昏睡之中。 因为封闭了一切,我没有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丢丢,丢丢,丢丢……” 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这个声音我记得很清楚,是那个长发男人的声音! 用力睁开眼,我眼前却是翻腾的水汽。 雾很大很大,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慢慢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边走边喊:“我在这里。” 呼唤声越来越近,浓雾突然散开,长发男人赫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惊愕的看着我,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可我看到他却很委屈的,扑进了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放声大哭,说:“我害怕,我好害怕!!” “丢丢!”他欣喜的紧紧抱住我,像要把我嵌进他身体里似的:“我的丢丢,你就是我的丢丢!” 我除了哭,还是哭,可是心里却对这句话,没有半点异议,我是他的丢丢,我就是。 “丢丢,你在哪里?我找了你好久,所有闹鬼的地方,我都去找过,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他紧紧地抱着我,激动地浑身都在抖。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心里的委屈完全爆发了,把头埋在他怀里痛哭着,呜呜咽咽地说:“他放恶灵咬我,我好怕,好怕。” 男人扶着我的肩膀推开我,蹲了一点儿,直视我的眼睛,问:“他是谁?谁放恶灵咬你?”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一章:想起来了 “谁?丢丢,是谁放恶灵咬你!”长发男人焦急地看着我,又问了一遍。 “他叫……”我正要告诉他,水修的名字,头却突然一阵剧痛。 伴随这阵痛感,我醒了过来。 一睁眼,我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感到一阵窒息的疼,蔓延在全身。 吓了我一跳的,是眼前水修狰狞的脸。 而这份窒息感,居然也来自他! 本来躺在病床上的我,这会儿已经被迫站了起来。 水修他正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把我贴着墙举了起来,他的手太过用力,以至于他的脸都变了颜色。 明明看到我睁开了眼睛,他竟然还是没有松开手,反而掐的更用力,把我也举得更高了一点儿。 “秦丢丢,我清楚的告诉过你,不要试图躲开我! 别想着,能够逃避我!” 水修的声音可怕的让我想要发抖,脖子好疼,窒息的感觉让我的肺和头,都疼的像被刀割。 悬空的脚乱踢着,想要踩到点什么帮助自己逃走。 手拼命的到处挥打,无论是水修的手还是墙壁,总觉得打到什么就能逃开似的。 眼泪已经被他勒出来了。 脑子里开始空白一片。 肺比脖子更疼,已经不仅仅是被刀割的感觉,更像是整个肺被水修掏出去,捏碎的痛。 “水,水修……”我拼了命的憋出几个词,求着他:“疼……我疼,求你……” 我哭着求饶,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这种濒死的感觉太可怕,我甚至觉得自己的魂,都要飞出去了。 他突然松开了手,我重重的掉了下去,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咳嗽着。 眼泪和鼻涕随着我的咳嗽,拼命的往外喷,肺里一刀一刀割过去的感觉,怎么都消不掉。 “秦丢丢,你想躲到哪里去?”水修掰着我的肩膀,看着我,说:“你是我的!是我的!” 说完,他也不顾我这满脸的脏污,就紧紧的抱住了我,把我的眼泪和鼻涕,都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你哪里都不能去,你是我的! 秦丢丢,你属于我你知道么?你要乖,要乖。 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会对你好好的,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丢丢,我拥有的所有一切,只要你想要,我可以全部都给你。 你要听话,你要乖,丢丢,别忤逆我,要乖。” 他把我抱的松了一点儿,轻轻的梳理我的头发,一遍遍的对我说:“丢丢,我在这里,我在,别怕,别怕。” 我心情是平静了一点,可很快,肺和头的疼,却又毁了这份平静,我拼命的咳嗽着,怎么都缓和不了。 过了一会儿,水修突然推开了我,匆忙走了出去。 我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大口的呼吸,啪嗒啪嗒的落着泪。 水修怎么了?我老公,怎么了? 没几分钟,房门又被推开,水修拿来一副镣铐,直接走向我,咔嗒几声后,套在了我的手脚上。 “老公,你,你做什么?!”我看着那副银白色浮着不停转动的,红色符咒的镣铐,想到了地下室的那个怪人。 他是要把我丢进去,把我也变成那样吗?! “这幅镣铐戴好之后,会缩成手镯和脚链,不难看,也不影响你活动。 但是,丢丢,你再也不能靠封闭意识躲开我。”水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疯狂的欣喜表情。 他嘴角是笑的,眼睛是弯的,可他的声音却阴森可怖,让我浑身发抖。 我看着慢慢缩小的镣铐,内心彻底的绝望了。 似乎已经彻底的没有了,让我可以逃避水修的办法。 “你就待在这里吧,直到我相信,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为止。”水修把我抱起来,用力扔在床上,手挥了几下,窗户上突然就变出了一排白色的灵气栅栏。 他看了我一眼,弯下腰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吻,才说:“我的丢丢,你要乖,只要你听话,就能出去。” 门关上,很快门边也涌出了白色的灵气栅栏。 我瘫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狂哭起来。 “丢丢!你不能哭!”我抬起头,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猛吸了几口气给自己打气。 然后跳下床,盯着窗户外不远处的喷泉,把那里面的水引出来,幻成一条水龙,扑向窗户,想要靠水龙把窗户打碎。 水龙扑向窗户的同时,就被那些灵气绞碎,变成了一阵儿小雨,哗啦啦打向玻璃,什么都没剩。 水修和我的差距实在太大,我根本就不可能打赢他的灵气,难道我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吗? 那,那个忧郁的男人要怎么办? 他说了,我就是他的丢丢啊!我是他的秦丢丢啊! 时间过的很慢很慢,我哭到再也哭不出来,也才过了一个下午而已。 到傍晚的时候,房门被打开,提着饭盒的星女走了进来。 她身上还是那件白色的长袖上衣和筒裙,衣服上暗色的花纹,跟着她的走动来回的变化着,她每走一步,头上的银饰,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听着其实还挺舒服的。 “秦丢丢,吃饭。”她抬走看看窗户,再看看我,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盯着手腕上已经变成手镯的镣铐看了一会儿,撇了撇嘴,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手镯五毫米宽左右,暗红色的花纹一直缓缓的移动着,每次看都让我不舒服。 “我不饿,不吃。”我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上,把头扭到一边去。 眼前是红色的天空和云彩,暖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房间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看着虽然暖,实际上,却让我浑身都冷的发寒。 我出不了这个屋子,也不能封闭意识躲着他。 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自己这次的失忆,和水修有关。 过了一小会儿,我却发现星女还呆在我的病房里,我皱眉看着她,问:“我不饿,你是要看着我吃下去,才会走么?” “你吃不吃,管我什么事。”星女白我一眼,突然夸张的大笑起来,凑近我,盯着我的眼睛看,摸了摸我的额头,语气夸张的要飞起来:“我是来看守你的啊! 秦丢丢啊秦丢丢,你是失忆,不是缺脑!你说你是真傻,还是天生的白痴,啊?” 我不想跟她斗嘴,更不想跟她打架,于是就只推开她的手不再搭理她。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加湿器的水雾,哧哧的轻响。 犹豫了一会儿,我看着盯着窗户上白色灵气的星女,讪讪地问:“星女,水修他派你来看着我,是不是,他还很生气?” 星女猛的回头,那些银片撞在一起,哗啦啦的乱响,和她走路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听的人心乱。 她错愕的看着我,阴阳怪气的问:“秦丢丢,怎么,你很在乎龙爷是不是生你的气? 哟,你是在乎他,是么?” 本来我问她的时候,带着一点点的讨好。 但现在,我却被她这幅古里古怪的样子给惹怒了。 我瞪着她理直气壮地说:“星女,你说呢? 水修他是我的老公,我怎么会不在乎,不关心他? 即使把他我锁起来,也是因为我在外面惹事,他还是很爱我的,我……” “哈哈哈哈,他锁你,你还觉得他有理?”星女狂笑着,打断了我的话。“秦丢丢,你说你还不是脑子进水? 你天天喊仇人老公,还真是可笑。” 我愣住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喊仇人老公?水修他是我的仇人?! 如果是前几天,我肯定以为她在胡说,是在欺负我失忆,挑拨我们的关系。 可是到了现在,我却觉得,星女说的很有可能! “星女,你告诉我,是不是现在的这个水修,其实,其实不是那个水修?” 我乱七八糟的问着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是不是其实我一直想的水修,不是这个水修,他不是我老公?” 星女翻了个白眼,并不回答。 她摘了个银片在指尖翻了翻,丢在了地上,一张躺椅就出现在了门边。 她坐上去,拿着遥控器随便开了个节目开始看,完全不再搭理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星女已经睡了。 我也早早的,躺在床上,心里想着那个长发男人,渴望见到他,我有话问他,很重要的话! 这种对见到他的极度渴望,终于让我在梦中,又一次看到了他。 他在一间温泉旅馆二楼的房间里,正坐在榻榻米上,盯着面前的一张地图看,地图上画了很多的叉叉圈圈,一个个的标注着闹鬼的地点。 我站在他的面前,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看到我。 他好像感觉到了我,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我看,他的双眸中,我还是那个,发着光的人型。 “你是不是水修/丢丢?” 我们同时开口。 他愣了一秒,越过面前的桌子,一把抱住了我。 和之前的那些拥抱不同,这一次,当我心里开始质疑水修的时候,我脑子里有一瞬间,把这个长发的忧郁男人,和我刚刚失忆醒来时,曾经记得过一瞬间的,那个模糊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你才是水修!”他才是,我真正的老公!!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二章:失忆真相 关于这个怀抱的一切,都在我脑海中,涌了上来。 而这种巨大的欣喜,让我的记忆出现了一点点松动,就像脑子里固若金汤的那扇门,裂开了一条缝。 记忆中,真正的水修的影像清晰了起来。 我看到在呆滞的水修,跟着我的模样。 看到了水修躺在我身边,温柔的盯着我的模样。 看到了他抱着一个孩子,对我傻笑的模样。 “水修,你是真的水修,老公啊……”我环住他的腰,把这些日子受到委屈,都变成泪水,尽数发泄了出来。 我清楚的确认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每次看到都会有熟悉感的男人。 才是真正的水修,是我真的老公。 但是,我的记忆却好像没有恢复,除了那些画面之外,其他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丢丢,你去了哪里?你在哪里?你的身体呢?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你的身体?”水修紧紧抱着我,问了这一大堆的问题。 问完,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捧着我发光的脸,痴迷地看着我,低声呢喃:“丢丢,我的丢丢。” 话音刚落,他就吻了上来。 明明我带着光圈,可他却居然,准确的吻在我的嘴唇上。 这个吻不仅不让我反感,更是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想跟他吻到天昏地老的感觉。 我抱住他的脖子,疯狂的吻他,抱着他,每一秒都不想浪费,只想和他缠绵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修放开了气喘吁吁的我,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才说:“你啊。 来了这么多次,我居然都没有认出你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你近在咫尺,却居然没有认出来你。” “咱们还见过两次面呢,你也没认出我!”我嗔怪的歪在他怀里,用手缠着他的头发玩。 这凉凉的怀抱,这绕在鼻尖的水汽,这才该是我老公有的样子。 “我看到了你的脸,所以才……”水修顿了顿,不再说话。 “那是人皮面具。”我说完,却也有点后悔。 纵使相逢应不识。 难道我们是这么个情况?他不认识我?不过是一张人皮面具的阻隔,他也认不出我吗? “但是完全没有你的气息,丢丢,对不起。”水修抱着我的肩膀,带着哭腔说:“如果我当时就认出了你,就可以带走你,不让你受欺负了。 对不起,老婆,我怎么会认不出你。” 听了他的话,我却完全释然了。 想想看。 第一次在树林里,他揭开我面具之前,明明就认出了我,是因为人皮面具,才让他误会。 第二次,他又因为对我的熟悉,救了我。 “水修!”我猛的坐起来,死死地盯着他,问:“跟我一起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如果你认识他的话,不不,你可以通过他,找到我啊!” 如果星女说的是真的,他是我们的仇人的话,那水修肯定也认识才对! 水修看着我,摇了摇头,才说:“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那天的舞会是个幌子,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异能者。 他们修改了自己的容貌,所以,我看到的不是他真正的容貌。 丢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我连他的身材都不确定。” 我想了想,把星女的话,以及那个男人对我说,他叫龙水修这件事,都告诉了水修。 并且告诉他,我失忆的事。 水修沉默了一会儿,紧紧地抱着我,生怕我消失不见那样,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他封印了你的记忆,你知道你自己在哪里吗?” “我只知道,我在一个医院里面,可是我从来没有出去过。 而且每次不管是离开医院,还是快要回去,我都是在车里睡着的时候度过的。”我想起了那个可以到医院的水池,但何况又觉得,这也不是个线索。 说不定不过开了一个结界通过去而已,何况我只记得沉到水里,到底怎么回的医院,我也不清楚。 水修亲了亲我的脸颊,脸上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他的双眼盯着正前方,迷蒙的呆了一会儿,才说:“丢丢,我想告诉你一个人的故事。 或许我说完之后,你就会知道,你在哪里,又是和谁在一起了。 我和你为了行动方便加入了,一个叫做九科的组织,在那里有一个长着娃娃脸和杏仁眼的年轻男孩。 他叫罗繁星,从你进入九科没多久,他就喊着爱你,一直缠着你……” 水修他大致讲了,我和这个罗繁星的纠葛,包括他一再的救我,一再的对我示好,以及,在对战降头师米白的时候,他和我一起消失。 “还有墨冉,她也跟着罗繁星消失了。但是我们后来却认为,这件事和龙爷有关,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是罗繁星掳了你,还是他不过是龙爷的某一个手下。”水修说完,脸上的表情更加的不自然了。 看来,他对罗繁星这个人的存在,非常非常的介意。 想到我最初做梦时,看到他对那个戴眼镜男人说的,对自己的贬低,和对罗繁星的夸奖。 我有点心酸。 吧唧。 我在他脸上狠狠的啃了一口。 然后环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说:“水修,你才是我老公,我只爱你一个。” 说完,我才准备丢出我的大炸弹:“罗繁星就是龙爷,墨冉改名冉墨,跟着他。 水修,他一直告诉我他叫龙水修,所有人都叫他龙爷。” 其实我有点奇怪,我记忆里罗繁星的那张脸,一直都是圆嘟嘟的娃娃脸,包括三味线厉鬼那次也是一样。 我把这个疑惑告诉了水修,他却说,罗繁星没有带人皮面具,不过是用了一种法术,模糊了他的脸,就和赵老板一样。 赵老板又是谁?! 我想问,却又不想问。 这些记忆以后都会慢慢想起来的,现在关键是,和水修腻在一起。 我心里清清楚楚,我现在是通过自己的梦境,来到了水修的身体,我醒了,也就看不到他了。 即使一秒,都不能浪费在其他事情上。 “水修,不然身体不要了?”我突然想到了这一出,说:“你想办法把我困住,然后我就和你一样,以鬼的形态出现,不好吗?” “不好。”水修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丢丢,这个念头,再也不可以有。 你是人,不是鬼,你现在是生魂离体。 没有人可以保证,在你的身体死掉后,你的生魂会怎么样。 丢丢,我爱你,所以我绝不会拿你冒险,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你是我老婆,你是我的全部。” 水修说完,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 他这些话,罗繁星也说过,但是说完,罗繁星就把我丢去做实验。 而我真正的老公,却宁可让自己辛苦的,去找寻我的身体,也不肯让我,受到一点点伤害。 秦丢丢啊秦丢丢,星女一点儿都没说错,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一个人真的爱你,又怎么可能,舍得你受伤? 为什么之前你一再被罗繁星欺负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没有质疑这一点? 如果你早早想起水修,他又何必受这么多的苦。 我想起他沉在河底时那生不如死的模样,抱着他,泪水就涌了出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水修紧张的打量着我,他扶着我的肩膀,说:“你这次出来,我已经能摸到你了。 丢丢,这很危险,你知道么? 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他放恶灵咬我!他用我做实验!他抽我的血!他还把我关了禁闭!”我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拉着他的衣襟不放手:“水修!!我不想走! 我不想回去,你把我禁锢在这里吧?我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我就是不要回去。 你才是我老公,你才是啊,我为什么要,去和一个仇人待在一起,为什么要喊他老公,我做不到!!” 水修一脸痛苦的表情,他亲着我的脸颊和额头,居然也流出了泪水。 “丢丢,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如果当时,我没有把你和秦依依丢在天台上,他们也没有机会的手,对不起。” 秦依依?! 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我总觉得,关于这个名字,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让水修知道。 可我想不起来。 “不怪你,老公,不怪你。”我抱着水修,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谁也不怪,要怪就怪龙爷那个混蛋! “丢丢,你要回去。”水修定定的看着我,不让我开口,很认真的解释:“我知道这会让你很痛苦,但是,你必须顺从他。 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你藏身的地方,龙爷把他和你,甚至可能把这个医院,都藏了起来。 丢丢,你要顺着他,等他松懈之后,再找机会逃出来。 你要多争取出去的机会,如果看不到,就听四周的声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色。” “好……”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紧紧地抱着他不再说话。 “丢丢,我们还可以这样见面,只要,我又怎么舍得你离开,可你不离开……” 他说不下去了,紧紧地抱着我,不时的亲吻我的额头、脸颊和唇瓣,一直这样静静地,直到天亮我醒来。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三章:委曲求全 这一次,我是自己醒来的,而我的心里,也对发生的一切,都有数了。 病房里,白色的灵气还在门窗上浮着。 星女已经醒了,大概是在浴室里洗漱吧,哗啦啦的水声响个不停。 我抬起手,盯着镯子发呆,红色的符咒缓慢转动着,控制了我封闭意识的能力。 无论是门窗上的灵气栅栏,还是这个伪装成镯子的镣铐,都让我更加清楚的意识到,罗繁星或者说龙爷,绝对不可能是我的老公。 他抓了我,还假装成我老公骗我出任务。 而我真正的老公一直都在拼命的努力找着我。 心里对他厌恶的要命,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听水修的话,乖乖地配合罗繁星 只有他相信我,不再看守我,我才有机会逃出去。 “醒了?”星女推开浴室门出来。 刚洗完澡,她头上的银冠卸了下来,一头黑发垂到腰间,正用毛巾擦拭着。 毛巾擦过的地方,头发就会冒出蒸汽,显然是在用灵力烘干头发。 “秦丢丢,你晚上睡的很沉啊。”她把梳理好的头发盘起来,带上银冠后,才斜睨着我,说:“睡的沉的眼珠都不动,你晚上不做梦啊?” 这话吓了我一跳。 我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正在脑子里编着谎言。 她却突然改口,说:“已经过去一天了,一会儿龙爷肯定会来找你的。 秦丢丢,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办……什么?”我怔了怔,不明白她的意思。 星女看着我,挑了挑眉头,才说:“你不是很关心,他是不是在生气?” “啊,对,对,我很关心。”我愣了一会儿,才回答。 昨晚我见过真的水修,也知道了罗繁星的谎言,现在对他除了厌恶,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又怎么可能去在意,他是不是生气? 不过为了早日逃走,当他进屋的时候我,我还是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脸去面对他。 罗繁星仍旧是一脸的怒容。 他走进屋四处看了看,又跟星女小声嘀咕了几句,才走到我面前,眯着眼看看我,冷冰冰地说:“穿衣服,去实验室。” 呃…… 要在实验室里做的实验,恐怕就是关于脑部能量的测试了吧? 他这是气急了,要用那个疼的人死去活来的测试,狠狠地惩罚我一把吗? 既然决定了顺从他,我也就没多说哪怕一个字,慢腾腾的穿着衣服,拖延着时间。 以前觉得他是我丈夫,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还觉得能接受,觉得他是为了我好,现在明知道他是假的,这事儿就成了受罚了。 头盔戴上,我紧紧地逼着眼药咬着牙,等着那钻心的疼。 却只有一阵阵的酥麻感。 那感觉从头皮蔓延到四肢,一点点变重,酥麻渐渐变成了刺痛。 “够了,别让她受罪。”罗繁星的声音传来。 头上的刺疼完全消失,可即使这样,我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坐在椅子上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摆上往地上滴答滴答的落着汗水。 罗繁星走近我,亲手替我摘掉头盔,一言不发的,把我抱回病房里去,接着,又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星女也不在,他一走,房间里就剩下一个我。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就像塞进去一大坨棉花糖一样,粘乎乎,雾蒙蒙,什么都弄不清楚。 昨晚才想起来的那些,突然就都变得模糊起来,甚至连水修的样子,都在一点点消失。 幸亏我还记得,自己的老公不是罗繁星。 我也不敢躺着,赶紧站起来,趴在窗台上,盯着窗外的飞鸟和天空,假装看风景,拼命的想啊,想啊,尽量把能想到的,都想起来。 脑子里闪过不少画面。 一片浓雾之中,我拉着几个孕妇的手,跟水修紧紧挨在一起。 他的长发被浓雾打湿,睫毛上也有星点的水珠,四周是嘶吼的人声,水修扭头看着我,用一种很是空洞的,被放大了很多的,回声那样的声音说:“丢丢,别怕。” 话音刚落,一把锄头就砸向了我们,那锄头砸开了浓雾。 呼—— 雾散了,我和水修站在一个花市里,到处都是怒放的鲜花,他似乎在和什么人争吵着,一群人围着他,嘈杂的人声中,有个孩子在大声的啼哭。 我想过去看他,发现他身边站了一个,穿着筒裙的女孩,正想仔细看看,那些花融在一起,画面就又变了。 天道赐福,万罪消弭,天道赐福,万罪消弭!! 耳边是这样疯狂的吼叫声,我拉着水修的手,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四周是一群举着符咒,目露凶光,或者被恶鬼操纵的人。 他们吼叫着扑向我们,地上是扭动的藤蔓,周围是觉着摄像机的人群。 “丢丢,小心!”水修喊着,手挥了挥,这一切就又消失了。 我面前是一扇木门,身后传来大火的噼啪燃烧,和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水修充满鼓励的声音,从门那边传来:“丢丢,我在这里,想着我。” 我冲了过去,门开了,一脸笑意地水修张开手臂迎接我,我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们在做什么?” 怀抱突然空了。 我坐在车里,抬头去看车外,浑身是血的水修,他板着脸,被一个模糊的人影搀扶着,正寒声质问我。 他绕过我去扯开另外一个人,这时我才发现,我居然和罗繁星抱在一起! 而这个罗繁星,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丢丢,你在想什么?” 我以为他能看进我的回忆里,吓得浑身汗毛都炸了,再仔细一看,这里是病房。 “你在想什么?”罗繁星又问了我一边,但是这次,他的语气明显不耐烦的多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那张,和回忆中一模一样的娃娃脸,脑子突然就跟谁开了灯一样,刷,想的清清楚楚。 原来呢! 难怪刚刚醒来的时候,对水修的影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后来却越来越模糊,甚至到了相信罗繁星就是水修的地步。 是罗繁星每天都在加强封印我的记忆! “秦丢丢,你在想什么?”罗繁星急了,捏着我的脖子,又想掐我。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死亡!何况我还要顺从他! 于是,我马上就哽咽着说:“老公,对不起。 我想清楚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和陌生人说话,你也不会生气。 不生气就不会把我关在这里,又拿头盔电我,来惩罚我了。” 本来我就是装装样子,结果说着说着,我就想到了真的水修,想到我们有两次面对面,却没有办法逃走。 眼泪喷涌而出。 哭到无法自持。 “不哭了,丢丢,不哭了。”罗繁星松开我,把我揽进怀里,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他一边摸我的头发一边轻声说:“我在,丢丢,我在,不怕。” 尼玛!! 我突然发现,他在做什么了! 难怪每次他这么摸我头,跟我低声说话的时候,我就会冷静很多! 他在对我咒术!他用这样的方式,用法术给我打镇定剂,加固我记忆的封印! 太可怕了…… 我决定了,除了亲密接触之外,无论任何事,我都会顺从他,早点从他手里逃出去!! 仅仅顺从是不够的,为了证明我悔过自新,我决定狠狠地讨好他。 我先是叫来了厨师,在病房里教我做蛋包饭,然后在蛋皮上用番茄酱画了爱心,写着“我爱水修”送给了他。 然后又找了一堆纸,叠了几百个,每张纸上都写着“我爱水修”的小星星,送给了他。 很显然,罗繁星对这一切很是受用,甚至撤掉了,门上的灵气栅栏。 我心里疯狂的吐槽。 难道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水修了? 我这里表白的,可是真正的水修,我真正的老公! 也是因为知道,他不是水修,这一声声的“我爱水修”说起来毫无压力,我的表白,也自然的不得了。 几天的迷魂汤灌完,罗繁星乐的不得了。 不仅答应了,我学日语的要求,还彻底的放了我,连镣铐都卸掉了,甚至说要带我出去做任务,兜兜风。 可惜的是,这一次的任务,由他和我一起去。 我紧张的上了车,扭头就往车窗外看…… 尼玛!整辆车的六面窗户,全部都涂黑了! 尼玛啊!! 车前窗也涂黑,是想出车祸么! 我不行,眯着眼睛看车前窗,这里是后座,拼尽全力去看,是能看到有东西,但却被笼上了一层黑雾似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罗繁星坐在我旁边,拉着我的手,冲司机点了点头。 车开始行驶,我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假装甜蜜的枕在他肩膀上,躲避交谈。 过去好久,外面还是没有,任何特别的声音,最多的,就只是叽叽喳喳的鸟叫而已。 鸟到处都是,城市里、森林里、小乡镇,无论任何地方,都能生活下来,这对我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我心里一凉,看来凭听去判断我到底在哪里,是没戏了。 而就在这时,车外响起来海浪的声音。 哗啦哗啦—— 而那些鸟也从哜哜嘈嘈的清脆叫声,变得悠长。 这个医院离海不远,太棒了! 可我没兴奋几秒,就又失望了,海多了,靠海的地方也多,这就和鸟叫一样,没一点儿作用。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四章:在北海道 一直在开,而海浪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回响在车窗的外面。 我在心里默数了一千下之后,车速慢了下来,海浪声也变小了不少,嘈杂的人声,响了起来。 多数说的还是日语,我才学了几天而已,除了打招呼的那些,其他都听不懂。间或有几声英语传来,当然,和日语的感觉差不多,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就在我觉得泄气的时候,一个兴奋的女人,传了过来:“北海道太好玩了!海漂亮不说,札幌的宝龙拉面也好吃!好值得啊!” 北海道,札幌拉面,我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关键词。 车速还是很慢,四周有人声、摩托声以及店家的吆喝声,显然我们现在在商店街。 继续往前开了一会儿,人声少了很多,车声也几乎没有了。 又变成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很快,车停了下来。 罗繁星打开车门,回头看了看,他拉着的,我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但他很快的跃到我那边的车门,又伸出手,拉着我下了车。 在医院里,用一个房子困着我,出来了,用他自己困着我。 想逃走的话,看来还得下功夫才行。 又是个矮矮的围墙,木质结构的老屋。仍旧是作怪的妖怪和厉鬼,有了之前几次驱鬼的铺垫,这次做起来就轻松的多了。 而且吧。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我的迷汤灌的太好,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罗繁星在做。 我几乎就只是出现一下,站好位置,给他捧捧场,然后收工回家这样的次序而已。 临走的时候,这家的主人突然就夸了我们,大概说了,我和罗繁星是很恩爱的夫妻,一直都拉着手什么的。 虽然我没听的太明白,但是为了讨好他,我还是挽着他的手腕,用英语说:“因为我的老公很棒!” 这话说完,罗繁星显然非常非常的受用。 回去的这一路,虽然他还沉默着,但是却没有再像看贼一样,防着我了,至少拉着我的手时,没有那么的用力。 车开了一会儿,又听到了喧闹的人声。 这一次,我再次听到了有人夸奖这家宝龙拉面,我非常确定,这里就是北海道,而且有一个宝龙拉面。 又过了大海,听到鸟叫,接着是铁门打开的声音,我们已经回到了医院。 这次下车,罗繁星没有再拉着我的手,他先一步往住院部走,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我,对我伸出了手,说:“老婆,走快点。” 呃…… 我心塞了。 在外面秀恩爱,那是为了情节需要,我讨好你而已! 回到医院里,你还要秀恩爱,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傻傻的笑着,颠颠的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手牵手走进了病房里。 罗繁星的心情显然很好,晚上甚至跟我一起在病房里吃了饭。 而且甚至对星女说,今晚可以不用住这里了。 但是。 饭是在病房吃的,窗户上的灵气栅栏还没有撤掉。 他还是不信任我,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努力的让他卸掉对我的防备才行。 不然到时候,真的水修来找我的时候,我出不了这间病房,只能跟他隔着这个栅栏大眼瞪小眼,那就可乐了。 吃完晚饭,我坐在床上打开电视随便按了几个台。 我这才发现,这个电视机里的节目,其实是有意识的改动过的。 不,应该说这台电视,应该是录了国内的节目拿来放。 里面出现的全部都是卫视台,没有地方台,时间也和现在的时间完全一样。 还真是,仔细用心啊。 之前是因为我太信任他,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仔细想,现在想想,其实他做的这些事,很多是经过很精密计划的。 跟迷宫似的医院。 每次出门都有人陪伴。 这都是赤果果的监视好么!我居然不觉得奇怪! 而且,在之前两次出任务的时候,也就是古堡那次和孤儿院那次。 我应该还是在中国的,毕竟孤儿院里看到的每个孩子,都说的是中文。 但是之后,应该说从他说带我来日本玩开始,就已经换了地方。 说带我来玩是个骗局,真相是,他把我挪了个地方藏着。 所以在回医院的时候,他带着我跳了一个水池,而我却对出了水池的事记忆模糊,只记得上了一辆车。 想想我也真好骗啊,他说有个水池可以连着中国和日本,我也就信了!! 唉。 等罗繁星走了,我马上就躺下睡觉,想要去找水修,把今天得到的讯息都告诉他。 躺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了,星女说我睡着的时候眼珠不转这件事,于是给自己撑了一个谁都不能接近的结界。 有了结界的保护,我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 马上就看到了,还是在那个房间里,认真研究地图的水修。 他穿的实在随便,一件宽大的短袖一条大大的中裤,长发随意的在身后扎了个马尾辫。 但是,明明就穿的跟街上的猥琐大叔一样,可他浑身居然就是能,散发出帅气逼人的光彩。 果然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要看脸的! 有水修这样好看的一张脸,估计披着麻袋,都能帅翻一片人。 “嘿嘿,水修,我来啦!” 我兴奋地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的脸上用力啃了一口,才说:“我有新进展了哦! 我今天出去做任务的时候,听到有人用中文说,北海道很漂亮,札幌的宝龙拉面很好吃!” 水修笑着把我紧紧地抱住,回了我一个深情的吻,好一会儿才说:“丢丢,你刚刚说什么?” 呃。 敢情他只是抱着我,压根什么都没听啊! 于是我又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发现都跟他说了一遍,说完,禁不住抱怨了几句:“出去和回来的时候,都有好多的鸟叫声,北海道的鸟,还真多。” 水修揉了揉我的脑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我窝在他的怀里,才说:“丢丢,你仔细的想一想。 你去驱鬼的那栋宅子,是坐落在市区里,还是在某个山区?” 我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仔细地说:“山区,是个山区里的老房子。 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家,孤零零的,很大很大的一个院子。 院子的周围还长了很多树,那些树都长的挺高的,把院子南边的光线完全都遮住了。” 就是因为这么一个阴森的角落,才容易聚集厉鬼,才需要去驱鬼,所以这一点我看的非常的清楚。 水修想了想,把我放下来,走到桌边又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北海道的拉面有很多家,但是这里最有名的,是札幌市的横丁拉面一条街。 既然你听到的是中文,那很可能是游客,而游客会去的,应该就是这条街附近的某一家店。” “那能知道,到底那家店在哪里吗?”我问完,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就说:“好像不用知道。 只要知道了城市和大概的街道,其实就能推算出来了,对吧?” 水修没有回答。 我凑到了他的面前,才发现水修的脸上,是很凝重的神色,甚至明显的带着浓浓的担忧。 大概是发现我在打量他吧,水修冲我笑了笑,指着低头上的一个位置,不自然地说:“上次咱们见面的那个神社,其实是在京都。 我现在就待在京都,没想到罗繁星会把你带去,临海的北海道。 幸亏你来找我,否则的话,大概我会把京都翻遍,以为你不在日本吧。” 我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不是,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真的如我所说的这么轻易,水修大概早就找到我,也不会拖到现在了吧。 “丢丢,如果你往返的时候,都听到了鸟叫……”水修揽着我的肩膀,紧紧的抱着我,说:“你可能被藏在了山里。 北海道有名的,就是一面山一面海的景色。 只是,一个从山里开出去五六分钟,就能到海边公路,再开十几分钟,就到景区的地方,这里的选择实在太多了。 把你藏在景点附近——的确是,我想不到他会藏的,这么……”沉默一会儿,又说,“大隐隐于市,的确是个好办法。” 气氛变得很是沮丧。 我刚想开口,说点打气的话,水修突然就紧紧地抱住了我。 “丢丢,相信我,即使我翻遍北海道的每一寸土地,我也会把你找出来的。 一个人或许难找,但一座医院,目标就大得多了。 丢丢,你要再忍一忍,继续顺从他,好好的保护自己,等着我去救你。”水修突然顿了一下,犹豫地说:“如果,他逼着你做一些…… 为了自保你也是可以做的,丢丢,保护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会跟他发生任何亲密的关系。”我直截了当的说破,抱住水修的腰,保证着:“我的老公从来只有你一个,水修,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水修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紧紧地把我拥进怀里,深情地说:“丢丢,丢丢,能拥有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 经过这一夜的聊天和相处,我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 而时候,我也记得了当初那个呆萌的小警察,想想那会儿有点傻的罗繁星,再想想现在这个阴毒的龙爷。 唉。 还真是万万没想到,他是个这么会隐藏自己的人。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五章:确定地点 天眼看着就亮了,水修怕罗繁星发现我的秘密,催我早点回去。 我不舍的又蹭了蹭他,才闭上眼睛凭感觉往回跑。 睁眼,我的结界发出粼粼的波光,被从窗户照进来的太阳,反射出七彩的光线,就好像我身上有一道彩虹似的。 好看的不得了。 想到我和水修已经知道了,我所在的具体城市,我的心情也跟着这彩虹,一起灿烂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的是身体,我的脑子可是转了一整夜,于是我拉着被子,收掉结界准备再睡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什么东西惊醒。 睁眼,面前是罗繁星带着笑意的脸,脸太近了。 近到他的鼻头挨着我的鼻头,他的睫毛甚至轻轻的,扫着我的睫毛…… 尼玛啊!! 我吓的浑身纵了一下,就想坐起来,这当然,就撞到了他的额头。 “嘶……”这货的头是铁板做的么!真是疼死我了。 他愣了一秒,轻轻的摸着我的额头,带着笑意说:“吓到你了啊,老婆。 来揉揉,不疼了吧?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这混蛋! 他又在对我用清心咒了! 我拉着他的手腕,贴着自己的脸,压住心里的恶心,跟他撒着娇:“水修,你这么早来找我啊?” “对,我想带你出去玩,咱们去海钓。”他的手轻轻蹭着我的脸,眼睛笑的都要眯在一起了。 我这才发现,他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衣,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这一身不是西装而已不是运动服的打扮,我揣测不出他的情绪了。 换了轻便的衣服后,我就跟着他上了车。 车在鸟叫声中开了一会儿,就到了海边,海浪拍打在岸边,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我等着其他声音的出现,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走吧。”他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了一会儿才说:“海钓本来是要出海的,但你晕船。 丢丢,咱们就在这里玩吧?怎么样。” 晕船是假,怕我出海以后看到什么,才是真的吧。 但我现在要做的,就只是顺从,于是,我乖乖地跟着他,被飞起抱到一块巨石上,跟着他钓鱼玩。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鱼钩刚落水,就有鱼咬饵。 捞上来,丢水箱里,再扔下去,又一条。 嘿…… 我的鱼饵怎么好? 正纠结,我却发现,自己的鱼钩上,压根就没有鱼饵!那这些鱼,哪里来的?罗繁星在海里丢了几个人,专程往我的鱼钩上栓鱼吗? “这个石斑,还有这条河豚,都不该是浅海有的鱼……”他看了一会儿,显然也有点诧异。 他低头凝视了一会儿海面,突然把我抱起来,笑盈盈地说:“丢丢,这边风大,我们上去吧。” “好。”我一边说一边探头往海里看。 那边居然有一群一群的鱼,飞快的游向,我刚刚站着的位置! 我,我招鱼喜欢?这个技能太神奇了吧。 鱼不钓了,到底在哪儿,我也没有搞清楚,心里失落的不行,哼哼唧唧的闹着,想再玩点什么。 罗繁星只是笑着,不搭话。 “我们比赛爬山吧!!”我突然想出一个好办法,从他怀里蹦下来,指着身后的山,说:“看谁先到山顶! 嘿嘿,可以用超能力哦。” 说完,我唤出一条水龙,把自己裹在里面,飞快的往山上蹿。 “丢丢!”罗繁星大喊一声,追了上来。 眼看着他就要靠近我,我唤出另外一条水龙,裹着自己再次往上蹿,新唤出来的,比之前更有力,跑的也更快,很快,罗繁星的脸就越来越远了。 我一路左拐右拐,忽上忽下,四处查看有没有特别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冒着热气的温泉,以及一栋房子。 温泉旅馆! 我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雀跃地看着追上来,一脸不满的罗繁星,扑过去拉着他的手,猛撒娇:“水修,你看,是温泉! 温泉啊,温泉啊,咱们去玩吧?去吧!” 既然我已经发现了地标,再一直往上跑,才更奇怪吧?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生硬,盯着那个温泉旅馆看了一会儿,揉揉我的脑袋,说:“老婆,改天吧,我没带钱。” “让冉墨送来嘛,她是你的助手啊。”我跟他磨着时间,拖着他往前走,想要看清楚,温泉旅馆的名字。 他却突然抱住了我,蹭了蹭我的脖子,宠溺地说:“丢丢你就像个,顽皮的孩子。 你的这份可爱纯真,真让我爱不释手,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去,一分钟,我都不要你离开我。” 说完,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用他的鼻尖蹭蹭我的,才说:“走吧,别乱跑了,抓的那些鱼要趁新鲜吃。 回去我让他们找最好的厨师过来,这些海鱼吃鱼生都很棒。” “可是温泉……”我嘟着嘴哼哼唧唧的撒娇,心里都恶心的要命了,可是为了看清楚那个旅馆的名字,我还是要继续装下去! “听话,我会生气。”他虽然说着警告的话,可是眼睛里的温柔,简直就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爆发了。 这会儿的罗繁星,不仅对我宠溺的要命,还这样的霸道。 跟当初那个呆萌的小警察,差的也太多了。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是那时候看着就觉得他是个孩子,每次叫我丢丢姐,我都觉得受之无愧。 现在他这种带着侵占性的表情,再敢说出一句丢丢姐,我觉得我肯定会疯。 唉,演技真好啊,一个这样的人,掩饰了那么久,了不起。 我跟着他乖乖的下山,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了下来,问我:“丢丢,你觉得开心吗?” “开心啊!”我猛的点点头,当然开心,至少我知道了,医院在一个,前面是海,后面有温泉的地方。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问:“那你开心,有没有什么表示?” 我傻眼了。 表示?他什么意思? 但是从他这个眼神,以及现在的气氛来看,这表示的意思,也够明显的了。 为了逃走,我无比娇羞的一扭身子,嗲嗲地说了句:“你讨厌,人家不好意思嘛。”转身狂往山上奔。 他肯定不会,跟我玩什么“你来追我啊哈哈哈哈”的游戏。 于是,我又往上蹿了一会儿,在确定了,这附近除了很多温泉旅馆外,还有几个湖后,被他逮了回去。 晚上我又用结界护着自己,跑去找水修。 水修显然已经换了一个地方住,他身上也不再是随便穿着的,那一身短裤短袖,而是穿着一件亚麻色的布裤子,配合一件白色的衬衣,头发,也已经是短发了。 “老公!”我刚扑过去,他就已经张开了手臂迎接我,正好让我扑进了他的怀里。 拥个满怀。 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我嘿嘿的傻笑了一会儿,享受着他微凉的怀抱,什么话都没有说。 水修也一言不发,紧紧地抱着我,一动都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这样抱下去要出事的时候,推开了他。 “咳。”我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讪笑着,说:“我知道我在哪儿了。” 我得意洋洋地,告诉了他,我今天的发现。 水修几乎是立刻,就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区域,叫我过去看。 他全身上下好像都是兴奋地,指着地图上,一个歪歪扭扭的蓝色区域,对我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是一个湖,而在这个湖的下面,”他的手指挪了挪指着另外一块,有很多小点点的区域,说:“这里有很多的温泉旅馆。 丢丢,如果你确定,是先看到了温泉,才靠近了湖,那就一定是这个地区没错了。” “没错。”我连想也不用想,刻意跑了两次上去,我不可能弄错。 并且,去邀功似的,对水修说:“我之后又尽量让自己用,和汽车一样的速度跑上去过。 根据我的估算,医院应该就在这个湖的附近。 但是我快掠过湖的时候,被罗繁星逮回去了。所以我并没有看到,到底医院可能在哪个区域。” “他把你逮回去?”水修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紧紧地抱住了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说:“丢丢,太好了。 我已经可以肯定,你到底在哪里了。 事不宜迟,明天子时我就去救你。” 我跟水修商量好了,具体的时间之后,拿出纸笔,画了一个,我这几天摸索出来的,医院的地图给他。 并告诉他,我会在医院的大树下面等着。 因为我第一次梦到水修,就是在这棵树下,可见这棵树的结界比较松,应该最容易逃走。 确定了这些事情后,我拉着水修的手并排躺着,问了他很多,关于我们的事情。 在水修详细的讲解下,配合着我自己的记忆松动,到了这一天的后半夜,我的记忆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一大半。 我想起了秦家湾的爹娘,想起了,我自己那个肉乎乎的儿子,也想到了万文玉他们。 想到万文玉,就想到他那天,他去水鬼老宅里打水修,想到水修当时的绝望,我心里气的挠的慌。 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等我出去,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让他为打我老公,付出代价!!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六章:你丫做梦! 醒来之后的这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罗繁星没有再找我出去玩,也没有让我参加任何的实验。 想到今晚子时水修就要来接我,一整天我都坐立难安,生怕这时候出点事儿,更是生怕我半夜不在这里,到不了那棵大树下。 一个平安无事的早上晃过去了,一个悠悠闲闲地下午也晃过去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星女突然过来,给我了一件蓝色的礼服,让我穿好了出去找罗繁星。 她说完这句就走了,压根就没说,该去哪里找。 我心里担心的不得了,巴不得因为不知道错过,所以更是没问。 穿好礼服开了门,我就门外的一切惊呆了。 回廊里,用蓝色的夜光颜料,画出了一条盘旋着的,像是波浪痕迹的路,这条路从一楼的楼梯往上蔓延,一直伸进了,二楼的某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显然和我的病房不一样。 门是红木双开门,往左右两侧看过去,三五米,都没有其他门,墙上也没有开窗户。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门。 呃! 这个房间很大,之前大概是个会议室吧,一面墙上有可以写字的毛玻璃,靠近毛玻璃的屋顶上,还钉着一个投影仪。 但是这会儿,这些东西都笼罩在了,昏黄的烛光之下。 屋里正中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当中的花瓶里,是粉色的百合,花瓶旁边用许多红色玫瑰花瓣,拼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 桌子的两侧,各摆着一套餐具,罗繁星坐在桌前,身上穿了一套浅灰色的西装,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看着我的时候,双眼之中是无法藏匿的爱意。 爱个毛线啊!! 他想干嘛啊! 秦丢丢,秦丢丢你惨了,让你这几天大献殷勤,现在玩大了吧!! 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呆立在门边不敢进去。 “老婆,来,进来。”罗繁星等了一会儿,看我不靠近,手指转了转,我腰上就多了一股力气,推着我靠近那张桌子。 我显然是不愿意的好么! 而且我走过去的同时,居然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声,他居然也站了起来。 “我一直都很想念,和你跳过的舞,老婆,来。”他拉着我的手,揽着我的腰,直接就开始跟我跳。 就算看不到,我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的尴尬!! 一支舞结束,他驱散了屋里其他人,为我把椅子拉开,让我坐进去,又在我膝盖轻轻放了餐巾,才说:“我知道你爱吃蛋糕,不过既然在日本,我们就该吃点日料对吧?” 这饭吃的我太痛苦了,压根连自己到底吃到肚子里的是什么,都没有在意! 好不容易把面前的东西都吃完,他又开始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了。 我大感不妙,准备想尽办法往下拖时间! 万一水修还没来救我,我就被罗繁星给办了,那这事不就变成我人生最大的悲哀了嘛! “水修,你给我讲一讲,过去的事情吧? 比如说,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又为什么,会决定娶我,好吗?”我看着走向我的罗繁星,主动伸手拉住他的手说。 罗繁星攥了攥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拦腰抱住,坐了我的位置,又让我坐在他腿上,才说:“你以前就是这样厉害的一个,可以收服厉鬼的人啊。 当初,我曾经以警察的身份,藏在人群之中。 某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见到了被一个冤死的水鬼,纠缠不休的你……” 罗繁星的脸皮实在是厚的可以。 他居然可以一本正经地,跟我讲了一个,由他虚构出来的故事。 身为警察的他,和身为灵能者的我,在某个灵异事件里相遇了,而他发现我被恶鬼纠缠,救了我。 从而和我相恋,再到经历更多灵异事件,和我感情更加深厚,直到结婚的故事。 他在这个故事里,甚至有意的提到了,一个长发的水鬼,说他祸害了我,迷惑了我,甚至差点害死了我。 尼玛。 自己编故事骗自己就好了,居然还侮辱我水修! 真是的,等我逃出去以后,看我回来怎么拆了你! 我心里气愤的不行,并没有发现气氛变得不对劲了,房间昏暗的灯光更暗了一点儿,整个房间,都被一种暖暖的香气围着。 而且,悠扬的乐声,从这附近的某个地方传来,比在房间里直接演奏的效果更棒。 “丢丢,其实头一次见到你,你变出一个玩偶吓我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好感。 不,那时候还只是感兴趣,毕竟你使用的法术,也太蹊跷了一点儿。 后来,当我跟你一起,进入一个陷阱里的时候,我通过跟你的朝夕相处,就开始深深意识到了你的不同。 慢慢的,一点点的接触下来,我才真的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你。 你可以像一个孩子一样的纯真,你也可以是一个,无人能比的强大的灵能者。 可你每次拉着我撒娇的时候,你的双眸之中,又绝对,只看到了我一个。 就好像是,把我当成了你生命里的唯一,谁也无法取代我的地位。 丢丢,你知道你看我的时候,那专注的目光,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特殊吗?” 这不对了!! 这明显就不对劲了啊! 说到后面的这些话,尤其是关于撒娇的部分,我可真的没做过好么! 气氛是越来越怪异,而罗繁星抱着我的手,也渐渐收紧。 我吓得直接跳起来,嘿嘿笑了笑,才说:“你要是这么爱我的话,是不是我要什么,你就得给我什么?” 他笑着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我要星星,要月亮,你去摘给我吧!” 尼玛!最白痴的电视剧里,那无敌白莲花圣母女主,这会儿都肯定比我更聪明! 我这话刚说完,罗繁星拍了拍手。 几乎是立刻,满屋子的星光亮了起来。那些带着亮光的,浮在半空中的小荧光点儿,比星星璀璨的多了。 “丢丢,好看吗?”他站起来,一步步的逼近我,深情款款地对我说:“丢丢,我好喜欢你。 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我是你的丈夫,是你唯一的丈夫,丢丢,我爱你,不要躲我。” 我被他逼得一步步往桌边退,退着退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跌进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里。 刚刚我们拿来吃饭的那个桌子,居然被他变成了,一个竖起来的弦月,而月亮的下面,居然是水? 不,应该说,是水床! 我居然就倒在了,这个软绵绵的月亮,和它下面的水床上了。 完蛋了!!死定了! 罗繁星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慢慢的解开了自己的领带,爬了上来,说着:“丢丢,你是我的。 你只能属于我,丢丢,你是我老婆,我的老婆。” “可是,可是我没准备好啊!”我抓着那个软绵绵的月亮,想让自己站起来,可脚下是更柔软的水床,一踩一个窝,别说站起来了,就这样跌坐着,都很难维持了。 他笑了,把领带丢到一边去,柔声说:“不怕,丢丢,我在。 我会让你喜欢的,你一定,会喜欢我的。” 眼看着,他的手就已经抓住了我的脚踝,基本上他只要拽一下,我肯定就过去了。 我无奈到了极点,看着他凑过去,心一横,牙一咬,冲他笑了笑,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紧张又害怕的,浑身都在抖!! 而他却非常的欢喜,反手抱住了我,申请的呼唤着:“丢丢,我的丢丢。” 我确定,他双手都在我背上,没有任何可以施展法力的能力后,用尽全力,在掌心聚了一个雷,劈在他脖子上,打晕了他。 急中生智这话真没错啊,我这种战五渣,居然也能做出这么棒的法术来了! 果然人不被逼一下,是绝对不会知道,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来的。 得意完之后,我脱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开了窗户就往下跳。 水龙跃起,包裹着我飞快的往大门边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跃过围墙跑出去。 咚—— 我跟我的水龙,都撞在了,半空中的结界上,哗啦,水散开,我也跌坐在了地上。 我傻眼了。 这是出不去了吗? 可是想到之前我们每次坐车出去都没有问题,我决定翻墙试试看! 墙不算很高,我挣扎了几下,还是翻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小路,以及两侧的苍天大树。 到处都很昏暗,我在手心攒出一团灵气火焰,给自己照路,边跑,边在心里大吼:“水修!!水修,我已经跑出来了! 你们在哪里啊?你们什么时候能来找我?” 等了几秒钟,水修焦急地声音才回响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还在路上,我们准备子时动手,现在才八点半,丢丢,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快出来?”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我就泪奔了,边骑着水龙在森林里乱转悠,边告诉他,我今天都遭遇了什么事。 水修听完,也急坏了,有点慌乱地说:“丢丢,藏起来!你现在不能,在森林里乱逛,等他醒来,一定会马上开始找你。 太危险了!” 我也知道危险,可是不乱逛,我该去哪里? 往下去海边?那太远了,何况,我似乎有一点迷路了。 “丢丢,去湖,去之前,你见过的那个湖,你是龙王,有水护体,你的一切都会做的更好。 别怕,我们很快就会赶到的,千万要藏好知道吗?”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七章:你要藏好 其实关于自己,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但是当水修说我是龙王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了避水珠三个字,更是蹦出了,一些独特的法术。 不过此时此刻,我倒真没有去研究这些法术的精力,我撤掉现在包着我的水龙,换了立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树冠,用里唤出一条,半米粗的水龙,骑上去,一跃到了树冠。 这座山上的树林,简直就可以被称作是林海。 到处都是苍天的大树,飞了好久四周的景色都没有变化,直到我飞的更高,才发现我早就跑错了方向。 于是又赶紧,往能看到水地方飞了过去。 湖面倒影着星光和月光,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一波一波的水浪。 我深吸一口气,撑了一个结界,一头就钻了进去。 这湖还挺大的。 钻进去了好一会儿,都还在往下沉,周围是游来游去的鱼,随风荡漾的水草,还有几只看见我就溜走的河童。 呃…… 日本的妖怪还真多,哪儿哪儿都能遇到。 直到落到湖底,踩在了淤泥上,我心里才踏实了一点儿。 淤泥很厚,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结界,有一半的位置被淤泥给埋了。 “水修,水修,你在做什么?”我看着淤泥越来越厚,有点慌乱的喊他。 坦白说呢,把自己埋进淤泥里是个好事,这么厚的泥层,别说从湖面看了,就是下来找我,应该都找不到。 可是,我就怕水修他们,把他拉不出去,那到时候,不就又弄巧成拙了嘛? 他还没有回答我。 四周简直太安静了。 只有耳边那种水波的嗡嗡声,我躺平了下来,脸朝着湖面去看,这样一来,除了我用水龙清理出来的位置外,我已经是完全被淤泥给埋住了。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掉进了一个,无法离开的深渊一样。 “丢丢,我在。”水修的声音传来,我心里立刻就平静了很多。 “丢丢,我们已经下了车,现在正在,用法术去湖边,你千万要藏好,知道吗?” “好,”我说:“我会藏好的,水修,你千万要小心,如果过来的时候遇到罗繁星,不要硬碰硬。” 现在淤泥能不能出去,已经不是重点了。 哪怕真的出不去,我也不可能把自己憋死。 会不会遇到罗繁星,才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一件事。 我很怕很怕他们当面对打起来,毕竟罗繁星之前徒手捏碎过,水修的符咒,我很担心,水修打不过他。 咻—— 在我的头上,飞过去了一个人。 接着,又一个人飞了过去。 水有折射的效果,我必须利用水龙当作放大镜,并且把避水珠的能力放在眼睛上,才看的清楚,飞过去的是谁。 不是水修。 也不是罗繁星。 而是几个,穿着白色生化服,满身布满了黑色转动的符咒的人。 应该说,是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从我头上飞了过去,很快又一支队伍飞了过去。 我吓得半死,平躺在淤泥里,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他们发现抓回去。 突然! 那几支队伍不乱窜了,他们集体落在湖边。 从地面传来的震动声,我可以肯定,队伍又多了。 “秦水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罗繁星的声音,在岸上响了起来。 水修的声音,却回响在我的脑海里:“丢丢,千万不要出来,他们还没有发现你。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先藏好自己。” “哟,你们能藏,我们就不能找啊?没这个道理不是。” 这是绿水的声音,我记得她。 砰…… 有什么东西砸出去,又被砍碎的声音传来。 我不能出去,但我心里急的要命,于是,我把水龙变成了潜望镜,放在了岸边的一棵水草上,凝固成了一滴水。 面前是由水修带头的,万文玉,傲吉,夜修,胡叔云和何绿水组成的队伍。 面对他们的,是带着面具,穿着白色道袍的罗繁星,他脸上那张面具,和之前跟我出去的时候并不一样,这一张,似乎才是真正的,龙爷戴着的面具吧。 和在他身后跟着的,同样穿着道袍,带着面具的龙一。 我次奥。 他被我打晕之后,居然还有时间换衣服掩饰身份?心思够缜密的啊。 我在他背后的队伍里扫了一圈儿,穿着道袍的几个人,都带着面具,看不出冉墨和星女,是不是在里面。 “秦丢丢是我的,你们抢不走,她已经是我的人了。”罗繁星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我却恨不得出去撕了他,马上在心里跟水修说:“没有!他胡说!胡说的水修,我只爱你一个!” 水修脸上震惊的表情马上就变了,他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对罗繁星说:“是么?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你也是靠,封印丢丢的记忆,骗她你是龙水修吧?” 水修的这番话,才是真正的炸弹,丢出去之后,别说是罗繁星了,就连他身后的几个人,浑身都露出了不自然的感觉。 说不过就打。 罗繁星就是这么个不讲理的人。 他抓了一张符咒,就丢到了水修的面前。 腾起的大雾,很快就把水修这一队人给分散开了。 罗繁星人多,基本上就成了,他用七八个人,去围攻水修他们中的,某一个人。 而大概是因为,水修是这里法术最高强的吧,罗繁星居然亲自对付他。 他背上冒出一条几乎要吞噬一切的黑龙,而水修的背后,腾升起一条,跟那黑龙差不多大的水龙。 这两条龙发出嘶吼声,啃咬在了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居然还是分不出高下。 但这时,那一队穿着防化服的人,居然冲向了水修,去围攻他。 不要脸!! 我在心里怒吼一声,噌一下就从淤泥里冲了出去,心急火燎地往上冲,想要冲出去帮他。 “丢丢,下去!”水修的声音,立刻就在我心里响起来了:“他就是在诈你出来,丢丢,保护好自己,我没事。 你现在出来,反而会让我分心!” 水修说的很对,我蔫蔫的,又藏到了水草丛里。 眼看着那些防化服手里的灵能武器,就要开始攻击水修,突然间,那条水龙的尾巴疯狂的扫了过去。 硌啦啦…… 那几个人手里的武器,都结了冰。 龙尾再扫过去,所有武器都成了冰渣。 “水修你好棒!老公最厉害了!”我兴奋不已的在心里欢呼,我就知道,我家水修天下第一,还能有谁比得过他! 水修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我却清楚的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嘿嘿嘿,我老公真好看,笑不笑都是最好看的。 可是,我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罗繁星的那条黑龙,突然仰天长啸,接着,漆黑的身体上,冒出了红色的火焰。 这条明明是灵气幻化出来的龙,似乎在一刹那间,变成了实体。 那条龙…… 难道是我们在云南时,被他们抓走的黑龙吗?! 我急坏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条被完全控制了的真龙,所拥有的呼风唤雨的法术,再加上罗繁星本身的能力,水修肯定很危险! 我正揪心,就听到天空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响。 罗繁星手一指,一道雷就劈向了水修。 啊!!水修! 我紧张的不行,幸亏在水里,即使喊出声音,也不过是,冒出了一个水泡而已。 “丢丢,藏好!”水修一跃而起,躲过罗繁星接二连三的攻击,可即使这样,他却还是察觉到了我,心急火燎地说:“千万不要出来,这大雾的外面,肯定还有他的人。 你一旦出了水就会被抓走,我们都被他们纠缠着,根本没有脱身救你的可能! 丢丢,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要记住,保护好自己。” 我很着急,可是也清楚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那我们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不仅如此,我甚至可能害了水修和大家。 于是,我紧紧的捂着嘴,默默的往下沉,看不到,心里就不会着急了,沉到淤泥里,我就也听不到这里的一切。 我越往下沉,眼泪就落的越厉害。 水修就在外面遭遇危险,可我却只能躲在这里,甚至连出去帮忙都不行。 沉了一半。 湖里突然有了异常。 一只河童冲向了我,直接就扑在了结界上,咯吱吱的咬了起来。 接着,有一只河童,冲向了另外的位置,不仅咬着我的结界,甚至手脚并用的,抓挠着。 这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下就慌了,难道他们发现我了? 可是不会啊,如果真的发现了我,难道不是应该,由龙爷手下的谁来抓我吗? 河童越来越多,眼看着我的结界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裂缝。 啊啊!尼玛啊! 万一这个结界被它们咬破,肯定是会把我揪出去给吃了的好么! 我藏的这么深是多难的一件事! 现在万一被河童害的自己暴露,那我就太对不起水修了! 我沉吟了一会儿,在心里模仿水修的动作,用无数条水龙缠着它们,裹住了它们的全身后—— 硌啦啦。 耶!我的法术居然成功了! 那些河童全部给冻成冰块,带着震惊的表情,慢慢掉进了河底的淤泥里。 但是这下,我就不能藏进淤泥里了。 只好奋力游到了,最大的一丛水草丛里。 这个位置其实比之前的好一点儿,至少,我在这里看不到上面,就不会因为担心水修,贸然的跑出去。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八章:抹杀一切 在湖里藏了一会儿,我听着外面不住的雷鸣声,我又藏不住了。 虽然那个窥视的水珠还在,可雾气这么浓,除了模糊的影子,什么都看不到。 偶尔有雷把四周都打亮,也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在雾气之中纠缠。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着急。 慢慢地,往水面升上去一点儿,稍微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升上去了一点儿。 “丢丢!躲回去!”水修焦急地声音,又在我心里回响。 我不得不躲下去,听着外面一阵阵雷鸣,噼里啪啦的火声,以及,因为疼而发出的,一声声的闷响。 那颗水珠被雾气笼罩的越来越厉害,我彻底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急的要命,刚往上升了一点点。 咚—— 一阵儿波动传来。 一条鱼撞在了我的结界上。 我刚扭头去看撞我的鱼,又有一条撞了上来。 接着,咚咚咚,连续不断的撞击和波动,在我整个结界上展开。 这个湖里的鱼,突然就疯了,一条接一条的撞着我,结界是浑圆一体的,有一个点被撞到,整个结界,都会产生波动,而这么多鱼一起撞,很快就形成了共振。 这种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而我又没有学会,水修在结界上加冰锥的技能。 只能在湖底到处乱窜,躲着那些撞上来的鱼。 趴在结界上的几条鱼,嘴大大的长着,突然,就从嘴里硬挤出了一个个人头。 那些人头扭动着,肩膀、胸口、手臂、腰、腿,一整个狰狞的厉鬼,冒了出来。 我……去……啊!! 看着一条鱼里冒出一个“人”,这感官上的刺激,谁受得了啊!! 我吓得大声狂喊,幸亏是在结界里,喊声传不出去水也进不来,不然我不被呛死也会暴露自己。 “丢丢?没事么!”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尖叫,水修的声音传到了我的心里。 “水底有……”我顿住了,这个时候跟水修说这些,一定会让他分心的,于是,我马上改口:“河童!没事的,河童我对付的了。” 哄水修的话说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结界上爬满了狰狞的厉鬼,它们身上冒出的戾气,已经把我周围的湖水,染得漆黑一片。 在水底看着,就好像它们都长出了黑色的长发,一丝一缕的缠绕着我的结界,想要把我给绞死似的。 说不怕是假的,但是这会儿,我必须靠自己才行。 于是,我用力往下沉了很多,在保证自己用法术,不会被上面看到后,同时唤出十来条水龙,缠着这些厉鬼,把它们拽开。 厉鬼挣扎嘶吼咆哮,水底越来越阴寒,我在结界里,都已经冻得牙齿打颤了。 一波厉鬼被拽走,另外一波就涌了上来。 这么大一个湖,成千上万的鱼,就有成千上万附在鱼身上的厉鬼。 很快我就放弃了继续打,而开始躲着它们。 乱窜了一会儿,我发现这些厉鬼,并不是在攻击我的结界,想把我拉出去撕了。 它们实在有目的的,往一个方向驱赶我! 但是,等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 我被驱赶到了,离水修很远的湖对岸,而这里,居然有很大的一个洞。 眼前是一波又一波拼命推着我的厉鬼,身后是一个黑乎乎打着漩涡的洞。 我不再去跟厉鬼对抗,而是把水龙都聚集到一起,想要挡在我身后的那个洞上。 洞里蹿出一个人,打坏了我的水龙。 是星女。 她游到我面前,冲我眯着眼睛笑了笑,手里银片一削,我的结界硬生生被她砍开。 我唤出水龙去纠缠她,却看到她头上的那些银冠,自己转动着,把我的水龙搅碎,接着,我被她拽出结界,一时心急,呛了好几口水。 而洞里居然又游出来了,带着一把赤红色大刀的冉墨。她的刀冲我挥了过来,我挣扎着去躲,却没想到中了她们的奸计,反而被拖着我的星女,用咒术打中了。 我通过水珠,绝望的看着水修战斗的身影,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出来,就不醒人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了,而眼前,是罗繁星那张阴沉的脸。 而手脚,似乎又一次被戴上了镣铐,连腰都被铁链捆着,一点儿也不能动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往无尽深渊里飞快的坠落,这次恐怕跑不掉了吧。 也不知道水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事。 “秦丢丢,你醒了?”罗繁星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每天都会,把对你力量和记忆的封印,加固上一遍。 你又是怎么能恢复以及,和秦水修联系上的呢? 这整个医院里,都被我信息屏蔽的法术笼罩着,每小时检查一次,以防止有漏洞。 秦丢丢,你怎么可能,找到他? 难道这就是,你身上神明的力量?” 我扭过头去不说话。 “没事的,你不说也可以,我很快就知道了,你看到你身上这些镣铐了么?”罗繁星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表情。 他伸手轻轻摸着我腰上的铁镣铐,说:“我很快就会通过实验,弄明白这一切。 丢丢,可能会很疼的,但是,疼,是给你的惩罚。 我都说了不要忤逆我,不要试图离开我,是不是?” 说完,他俯下身,在我额头上用力吻下去,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开始。” 他一声令下,那些镣铐上突然就显出了红色的符咒,符咒转动的速度越快,镣铐扭动的速度就越快。 很快那些镣铐,就变成一整幅铠甲,包裹住了我的全身。 被铁挤压的疼。 骨头被碾断的疼。 因为窒息而引发的头疼和肺疼。 最可怕的不是疼,而是这些疼是间歇性的,而且,似乎那些符咒有镇痛的作用。 好不容易停下折磨,很快却又会再来一次。 眼睛都被汗水和血水刺的睁不开了,尖叫声似乎被闷死在了,这幅密不透风的铁铠甲里。 我甚至有种,干脆死掉算了的冲动。 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我连喊都没有力气的时候,铠甲慢慢缩回去,又变成了缠在四肢和腰上的镣铐。 罗繁星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手按压在我的胸口,阴恻恻地说:“这居然不是你的心。” 噗哧……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 噗通,噗通…… 还在跳动的心脏,被他捏在了手心里。 我惊恐地看着他手里,属于水修的心脏,生怕他会捏碎这颗心,急的用最后一点力气,疯狂的挣扎着。 可他却把那颗心,递给旁边一个穿着生化服的人。 胸口明明是一个血洞,可似乎他却用了什么法术,让我一点儿疼的都感觉不到。 甚至觉察不出,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心脏。 “把这个收起来,给她用法术能源重新做一个心脏。 用封魂针刺进她脑子里,不要封印……”他突然扭过头看着我,慢慢的勾起嘴角:“而是消除她的记忆。 杀了她大脑中,储存记忆的,所有细胞。” “不行!!” 我还没说话,冉墨突然就冲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龙爷,不能这样做!如果伤害到她的脑细胞,很可能把她变成一个傻子!” 罗繁星直勾勾的看着她,接过别人递来的毛巾,慢慢的擦着手上,属于我的那些血,毫不在意的笑着,说:“变成傻子也无所谓,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 冉墨显然更着急了,她趋近了一点,语速又快,又很是急躁:“可是你要一个傻子干什么!不,我们要一个傻子干什么!有什么用!那么多的实验……” 哗啦啦—— 冉墨被高高的甩了出去,被砸到屋顶上,撞碎了灯罩后,伴着那些玻璃碎片一起,滚到了地上。 “实验?我要的是秦丢丢。”罗繁星冷笑着,低头看着我,说:“如果,她不能对我产生感情,那就不要她的感情。” 冉墨咳嗽了两声,再没有了声音。 而我,却突然明白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罗繁星,我真的不敢了!”我哭着看着他,求着他:“我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去了。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不要这样让我变成傻子,求你了,求你了!!” 留下,总有离开的一天,可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我就真的不可能,再记得水修了。 罗繁星俯下身体,在我耳边轻声说:“丢丢,你骗了我一次,只要一次,就够了。” 穿着生化服的人,很快就拿来了,装着封魂针的托盘。 我奋力地挣扎着,可是没有了心的我,越是挣扎越是无力。从身上的伤口中,胸口的血洞里,还有自己的口鼻中,不断的往外涌着血。 可即使这样,罗繁星却毫无叫停的意思。 他拿了一根针,扶稳了我的头,从我眉尖刺了进去。 我清楚的感觉到,那根针完全的隐没在了我的大脑里。 又一根,再一根,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眼前是罗繁星残忍的笑容,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水修…… 我的水修…… 我对不起他,我不仅让刚刚有了一点希望的他,再次掉入绝望,更可能,彻底的,把他遗忘掉了。 水修,对不起。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三十九章:我叫龙七 我叫龙七。 龙,是龙渊的龙。 七,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 从我记事的那天开始,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告诉我,我龙七是龙渊之王,龙爷的手下。 我睡在一个,能看到湖水的两层的木头房子里。 每一天,我身边的人,都让我做很多很多,我根本就不懂的事情。 有时候,他们会在我身上扎很多,奇怪的亮闪闪的东西。 有时候,他们会让我去抓一些,长的很奇怪的动物。 有时候,他们会让我杀掉,被叫做厉鬼的黑乎乎的人。 有时候我很乖,每件事都按他们的要求去做;有时候我不乖,根本就不想做。 不想做的时候,他们就会用银白色的,带着红色会转的线条的东西触碰我。 然后,我就会觉得我的身体会产生了一些震荡,紧跟着会裂开,流出一些红红的东西,他们说,那叫血。 我不懂,为什么不照他们说的做,他们就叫让我流血。除了震荡,我完全没有感觉身体跟平常有什么不同。难道是因为,血是红的,很漂亮,他们看了会“开心”? 可是开心又是什么? “龙七,你又不听话了。” 那个照顾我的,叫冉墨的女孩,又拿着面具和衣服来找我了。 “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这样才会让龙爷开心,你也就不会吃苦了,知道吗?”她把面具递到我手里,让我戴上。 不懂。 我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却没有回答,不然的话,她又会对我说一大堆,让我觉得很烦的话。 我不想跟她说话,宁可和湖里的鱼玩。 “龙七!”她打了我的手背一下,抓着我的手,把我拎起来,才责备的说:“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和它们聊天! 龙爷看到你这样,又会不开心了,你又会受伤的,你怎么这么,这么……” 她擦了擦眼角,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龙七,你要乖乖的,好不好?好不好?” “好。”我盯着那几条得瑟的鱼,冲冉墨点了点头,把面具戴在脸上,又换上了那件,湖水颜色的衣服。 我们这次出门,是因为龙爷的一个新命令。 他让我和冉墨一起,去杀掉一个坏人。 我用湖水幻出水龙,驮着我和冉墨,很快就到了,龙爷让我们去的地方。 这里有点奇怪,很大很大,也很空旷。 到处都是白颜色的大楼,大楼前面是个大大的,开着很多花的花坛,花坛的前面有个路灯。在路灯的下面是水泥马路。 一个楼是这样,再一个楼是这样,还有一个楼,居然还是这样! 我差点都以为,自己是迷路了。 “龙七,你要跟紧我,不要再不听话了,知道吗?”冉墨揉了揉我的脑袋,很不自然地说:“这次这个人杀了,说不定你就,再也不会吃苦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杀了人就不会受苦。 但是我相信她。 又绕了几圈,我指着一个白色大楼一层的窗户,说:“那里有人。” 说完,我就准备让水龙直接冲过去,把玻璃和墙都砸开,送我和冉墨进去。 “龙七!”冉墨却按住我的手,指着地面,带着怪怪的表情,说:“放下我,走过去,你先不要出手,知道吗?”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跟她一起站在地面上,快步往前走。 冉墨快到窗口的时候,抽出背上的刀,先是竖着砍下去,接着横着一劈,把窗户上所有的铁和玻璃都砍断,跳了几千年。 我跟在她身后,也跳了进去。 这是个白色的房间。 窗户下面的沙发上,已经满是玻璃和铁片,沙发前面的床上也有不少碎片。 对着床的那面墙上,挂着一个黑乎乎的,镜子一样的东西。 这个镜子,却没有把床上坐着的,那个一脸惊讶的,穿着黑色衬衣的短发男人,给照出来。 他是我们要杀的坏人吗? 可是…… 我看到他的时候,觉得很舒服,尤其是他身上那种潮湿的气息,就好像是让我站在了湖边和鱼玩一样。 他是第一个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我不想把他杀掉,我想带他回家,把他也放在湖边。 可是如果不杀掉他的话,我大概又会流血吧? 不过呢,流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不杀他好了。 “冉墨,这次居然是你来?”穿着黑衬衣的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也让我觉得很舒服。 “秦水修,龙爷让我们来杀了你。”冉墨的刀轻轻地放在地上,我不喜欢她现在的声音,有一点哀伤的感觉,好像,好像她也不想,把这个人杀掉一样。 穿黑衬衣的男人,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眼,才说:“冉墨,丢丢,在哪里? 我知道你们一定又把她藏在了,一个封闭的地方,把她还给我。” “我可能告诉你吗?”冉墨嗤笑了一声,刀在地上轻轻地滑动,发出铁片的次啦次啦的声音。 她的刀尖滑过的地方,冒出点点的火星。 那些火星留在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片,红彤彤的小火簇。 她的刀尖在最后那个火簇上猛的打了个转,其他的火簇就像绳子一样,被提溜着,全部升了起来。 哄—— 她的刀立刻就被火给包住,发出好看的橘黄色。 刀横着冲那个男人劈了过去,男人往后退了半步,侧身躲过了,擦着他衬衣掠过去的大刀。 等他正面对着我们的时候,他的右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用冰做成的,冒着寒气的长剑。 他跃起来,剑尖直指墨冉的头。 墨冉举起刀,接住了他的剑。 噗哧哧—— 水扑灭火的声音传来,他们中间冒起了很大很大的烟雾。 冉墨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刀就好像拿不住了一样,咚一声,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丢丢在哪里?”男人单手举着剑,指着冉墨的眉尖。 冉墨挑眉看看他,手用力抖了抖,刀尖在地上一转,橙色的火焰变成青蓝色,又一次冲了过去。 这一次她的力气比之前要大了很多,每一下砍过去,除了刀剑碰触时冒出的烟雾之外,还有不少冰,被她的刀砍了下来。 “龙爷让我来杀了你,并没有让我告诉你,她在哪里!”她吼着,一跃而起,双手握着刀,往那个男人的头上砍下去! 啊……不,不想杀他! 我在心里惊呼,刚想去拦一下她,就看到男人也跃了起来,一脚踢在了冉墨的胸口,把她从窗口踢飞了出去。 接着,他的剑尖,指着我的眉尖:“丢丢,在哪里!” “冲我来!!”冉墨吼了一声,又冲了进来,刀往男人的手臂上砍了下去。 男人手往下落啊落啊,剑把我面前的沙发都砍成了两半,冻成了大冰块。 而冉墨没有收住的刀,也砍在了沙发上。 轰—— 也就一眨眼,沙发就被烧成了灰烬,落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我低头看着那些灰,刚一抬头,就看到男人手里冒出细细的冰块,刺穿了冉墨的肩膀。 他眼睛里满是恨意,狠狠地问:“丢丢,在哪里!” 冉墨受伤了? 我身边那么多的人里面,对我最好的一个,就是冉墨了。 这个人打伤了冉墨,他是坏人,他一定是坏人!! “龙七,别动手,龙七!!” 冉墨吼我,可我根本就不想听,我愤怒地,召唤出了水龙,涌向了这个男人。 他好像没有见过水龙一样,愣愣地站在了原地,手里的冰剑也掉了下去。可也奇怪,我那些疯狂的水龙,却在他面前一寸的地方分成了好几部分,滑了过去。 “丢丢!!”男人冲着我大喊了一声,张开手臂冲我扑了过来。 太好了,破绽! 我盯着他空荡荡的胸口,右手攒了一个雷,准备丢进他的心脏里,把他杀掉。 可是,他在马上要靠近我的时候,好像发现了我的企图,突然就往后飞了回去,浮在了半空中。 他刚刚还短短的头发突然长的很长很长,他拿一种很奇怪的,龙爷看着我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认真地看着我,说:“丢丢,我是水修啊,你不是,最喜欢看我吗? 你看,丢丢,你看我好不好看?” 我看看他,这个人是很好看,可是,打伤冉墨的人,再好看也要死! 水龙从我身后一条又一条的蹿出,冲向了他,总有一条可以把他杀死。 他左一下右一下的躲闪着,完全没有主动和我打起来的意思。 男人突然开了门,跑了出去,我看着打开的门,想要跟上去。 冉墨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眼睛闪闪地看着我,说:“龙七,你真的想杀了他吗?” “嗯,他打伤你。”我重重的点头,推开冉墨的手追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走廊,到处都没有男人的影子。 我往前跑了好几步,透过那些墙壁,看到他站在了,最前面的那个门旁边的墙外面,居然还回头看着我。 我跃上水龙往外冲,很快就到了门口,而那扇门却在我要出去的时候,突然结冰了。 硌啦啦…… 结冰的不仅是门,还有我骑着的水龙,和我。 “丢丢,我这一次不会再丢了你,既然见到,我一定要带你回家,无论你是不是,记得我。”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章:死也乐意 哇。 我认识的人里,除了龙爷,还没有谁可以,对我用这么强大的法术。 尤其这个人,居然可以把我和水龙都完全冻起来,可见他这一下,是用了多大的灵力。 我转了转眼珠,盯着这一大块冰,默默地待着不动。 我真的太想知道,他把我冻住之后准备做什么,是把我杀了呢,还是想就这样把我冻死? “丢丢,委屈你了。”他抬起头,隔着冰层和面具摸了摸我的脸,开始在贴近我的位置上,慢慢地割开这些冰。 这是要做什么? 我仍旧假装动不了。 总算是切完了,我以为我要摔在地上,他却接住了这块冻着我的冰。 冰很重,我好像也不是很轻,他却紧紧地抱着,好听的声音,慢慢地说:“丢丢,我不会再放开你,无论如何都不会。” “我叫龙七。”我用力崩开了冰,把他震开:“龙,是龙渊的龙!”我跃起,一脚揣在他的心口,看着他飞出去,撞在路灯上。 哐的一声巨响,铁杆都被他撞弯了。 “七,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我折了花坛里几个花枝,瞄着他的肩膀丢了过去。 花枝稳稳刺进他的肩膀,殷红色的血顺着花枝留下,把他黑色的衬衣染的更深。 “我叫龙七,这是你打冉墨的代价。 龙爷让我来杀了你,你想怎么死?”我说着张开双手,无数滚地雷在我身后聚集。 这些球型的闪电,一两个不算什么,这么多,轰过去他肯定就变成拿把沙发了。 他明明就可以躲开,可以逃走,也可以反击。 但他却慢慢地抬起头,黑黑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很伤心很伤心。 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种奇怪的,我也不懂的感觉,我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水,吧嗒吧嗒的,把我面具和旗袍,都打湿了。 “丢丢,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他拔掉了肩膀上的花枝,伸手接着伤口中,流出来的血。 他手心的血一点点变多。 那些血慢慢长大张开,变成了一张,很大很大的,殷红色的网。 网猛的张开扑向了我,而另一头,竟然还在他,肩膀上的伤口里。 网冲着我劈头落下,我蹲下去一点儿躲开,对着那些流动的,红色的血,呼~吹了一口气。 从我吹气的位置开始,血冻成了红彤彤的冰。 结冰的速度很快,从靠近我的位置,迅速的冲向他的肩膀。 眼看着,冰就要钻进他的伤口,冻住他全身的每一滴血。 哗啦啦…… 他砍断了网,碎了一地殷红的血渣。 “好可惜。”我撇撇嘴,摊开手,捏出两个球形闪电,啪啪的丢向他,砸着他玩。 他那双伤心的眼睛盯着我,捂着自己的肩膀,有点迟缓的躲了过去。 等他不在前动的时候,他的血已经顺着指缝,流在手背上。 白白的手背,红红的血,黑色的衣服和头发。 真好看。 我明白了,家里那些人为什么喜欢让我流血了,红红的血流出来,真的好好看。 我不想杀他了。 我想把他抓回家,让他一直流血。 可是,他却突然把自己的血和水混在一起,变成一个大大的水球,把我包了进去,水球包着我,很快就结了冰,结冰之后,外面又被他的血,完完全全的裹住了。 唔…… 我用力挣了几下,可能是因为他用了血吧?这次这个冰球,比刚刚那个难挣的多了。 “龙七!!!” 我听到了冉墨的尖叫声,和她被打出去的声音。 噗…… 这一声,好像是冉墨在吐血? 他把冉墨打吐血了吗?! “你必须死!!!” 我吼着,挣开这个血冰球,捏了一块碎冰,用手割成匕首的形状,毫不犹豫地冲向他,把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上。 他往后退,我往前逼,我跟他一起,快速的往后飞着。 他的头发好长好长。 风把他的头发吹起来,飘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有水的味道。 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我,好听的声音比刚刚虚弱了很多:“丢丢,我终于找到你了。” 有水从他黑黑的眼睛里流出来,从他的眼角滑下,消失在头发里面。 我呆住了。 本来想把他打到地上,可最后居然更他一起,轻轻落下,站在了地上。 我手里冰做的匕首,很快就变成了殷红色,血流在我的手上,绵延出很奇怪的线条,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着。 “不好看,不好看!”我尖叫着想要推开他。 可他却紧紧地抱着我,一点儿不肯松开:“丢丢,我不会,再,放开你。” 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这样! 我不要把他带回家了,我不想看见他了! 我伸出手去唤出水龙,准备绞在他的脖子上,把他扔出去。 “秦丢丢!!!!” 星女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她一把推开了我,甚至替那个男人挡住,我砸过去的水龙。 噗通。 那个男人跪在了地上,咳了几声,吐出了好几口血。 “水修,你没事么水修!”星女半跪在地上,扶着男人,哭的很惨。 他们的身后,突然走过来好几个人。 一个银色头发绑着眼带的男人,一个长的很漂亮有青草味的花精,还有一个脸圆圆的狐狸精。 他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却没有谁说话。 星女抬头瞪着我,狠狠地骂我:“秦丢丢!你怎么可以对他下手,他是水修啊!是秦水修啊!!! 你忘了谁都好,你怎么可以忘记水修!” 我看看那个男人吐血的情况,估计他也活不了,撇了撇嘴,准备去找冉墨跟她回家。 刚走了半步,手,就被那个男人拉住了。 好奇怪。 我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低着头咳嗽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抓着我?是还要再打吗? 我蹲下去,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结果,他却一直咳嗽,连头都没有抬过。 好吧。 我想了一会儿,捏出一个闪电,准备砸过去。 “秦丢丢!你是不是疯了啊!!”星女哭着大吼一声,从银冠上摘了好几片,就准备来打我。 男人却猛的把我抱在怀里,转了个方向,用他自己的身体,去抵挡星女的攻击。 “不可以打丢丢。”男人紧紧地抱着我,声音很虚弱很虚弱:“她是丢丢,是我的丢丢。 只要是丢丢,哪怕她杀了我,我而已乐意。” 他抱的我很紧,身上的血,也染在我身上,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一遍遍的说:“丢丢,我是水修,丢丢,我是水修,丢丢……” 我看着面前愤怒的星女,低头看了看,他拉着我的,布满血迹的手,眼睛里也流水了。 “水修?”我试探着叫他。 他猛的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很开心地看着我,问:“你记得了吗?丢丢,你记得我了吗?” “她不可能记得。”冉墨举着青紫色的大刀,站在了星女的旁边,伤心的看我一眼,说:“龙爷切除了她的记忆细胞。 秦水修,你放弃吧,她是龙七,不是秦丢丢了。 星女,你擅自前来,龙爷知道么?” “他……”星女刚想说话,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头,蹲了下去。 她的身后,是一脸怒意的龙爷,他的身后,一条黑色的龙,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周围暗了下来,还带着阴冷的风。 “龙七,过来。”他冲我招了招手,甚至连其他人,看都没有看一眼。 “丢丢,别走,别走。”男人抱的更紧,死死的箍住我,完全不肯松手。 他的血,因为箍的太紧,流的越来越快,我的前襟上,都被他的血弄的湿漉漉的。 “放开她,不然我杀了在场的所有人。”龙爷的声音好奇怪,包括星女在内,好几个人,都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喊声。 “我不会,把丢丢给你。”男人咳了一声,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我的眼睛,流出了更多的水,我看看这个男人,再抬头看看龙爷,胸口的位置,有点不舒服。 “龙七,过来!!”龙爷生气了,黑龙扑向了我们,从我和这个男人中间,穿了过去。 男人的脸被割破了,头发被割掉了好几缕,缓缓的扬起,又慢慢的落下。 可他还是抱着我,紧紧地,不肯放手。 “丢丢,我的丢丢。”他的声音带着笑,很浅很浅的笑。 我有点后悔,如果刚才不把他的血,冻了那么多,他现在不会这么虚弱的吧? “龙七!!!!!!” 随着龙爷的这声怒吼,黑龙疯狂的冲向我们,咻咻咻,他的脸,我的面具,他的头发,我的衣服,都被割破了不少。 我吓了一跳。 用力推开这个男人,跑到了龙爷的面前,躲在他的身后。 “真乖。”龙爷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看着被黑龙缠住的男人。 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过来抓我,可是,他的朋友们,却拉着他飞快的跑掉了。 但是,居然还有一个人,站在他们刚刚走掉的地方。 “墨冉,我是你表哥,你记得我吗?你回家吧。家里都很担心你,你不能,为虎作伥啊。” 这人长的很随便,没有刚刚那个好看,我也就懒得多看他一眼,躲在龙爷的背后,看着天上渐渐聚拢的黑龙,松了一口气。 “我是冉墨,不是墨冉,之所以颠倒了我的名字,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所有人,我要过,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你走吧,我不可能回去,也不想,跟你动手。”冉墨说完,收起刀,低着头站在了我的旁边。 龙爷看了看冉墨和星女,拉着我回家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一章:我带你走 我们回家以后,我就没有看到冉墨和星女了。 龙爷说,她们让我受伤了,所以要惩罚她们,就给他们戴上了,抑制力量的手铐,丢进了惩罚室。 那个房子我知道。 里面很吵,还有很多厉鬼和妖怪在跑,我去过一次,弄坏了那个房间,以后就没有再去了。 “小七,过来,我看看你的手。”龙爷端着一个托盘,站在我的房间里,喊着在湖边玩水的我。 我手一扬,从湖里唤出水龙,坐在上面飞进房间,落在他的面前,撸起袖子把手臂伸到了他的面前。 手臂上是个两掌长的,被冻坏了的伤口,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弄伤的了。 他用一柄小小的刀,把我冻坏的地方都割掉,用药棉吸掉流出来的血,很温柔的问我:“疼吗?”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仔仔细细的给我上药,用纱布裹住我的伤口。 他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又认真,又小心,还会时不时抬起头看看我。 他圆圆的眼睛很亮,和那个男人黑漆漆的眼睛不一样。 我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睛里面的东西和那个男人有一点像,可是又不一样。 那个男人的眼睛是难过的,可是又有开心。 龙爷的眼睛是满足的,可是又有一点点的忧虑。 “看什么?”他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小七,下次遇到那个男人,直接杀掉他,知道吗? 他是坏人,杀了就好,不用在意。” “好。”我点点头。 “真乖,我的小龙七。”他低头亲了亲我,紧紧地抱了我一会儿,才松开,歉疚地说:“对不起啊,小七,我让你受伤了。” “不疼。”我把手举给他看。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疼,但他们却总是喜欢问我疼不疼。 他又抱着我坐了一会儿,才给我盖好了被子,让我好好的睡一觉。 我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了,那个男人黑黑的眼睛和头发,好像听见了他一遍遍的喊“我的丢丢”。 我翻到这边,看见他。 翻到那边,还看见他。 唉…… 我抬手,看着龙爷给我包的伤口,再想想他的眼睛,还是觉得不太一样。 咻—— 我门外,有什么东西飞过去的声音。 我坐起来,眯着眼睛看穿屋门。 外面,是星女和冉墨,她们居然在我门外面打架! 冉墨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 可以扛着一把大大的刀,挥舞的就像拿着纸片一样。 但是星女更厉害。 她可以把头上银冠的每一片,都变成武器,裹着灵力厮杀向她的敌人们。 可是,冉墨不是她的敌人啊…… 我撇撇嘴,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墙往外看。 星女的银片一下下打在冉墨的刀上,溅出火星落在地上,而冉墨显然打不过她,没几下就被她打的,连刀都掉在了地上。 “冉墨!你也看到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他今天又对你做了什么,你还觉得,你没选错吗?” 冉墨捂着自己右边的肩膀,昂起头,看着星女。 她不高兴了。 “没错!”冉墨声音很凶,踩着大刀刀柄,用脚背一挑,刀飞起来,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她举着刀,冲向星女,大声喊着:“没错!!!” 星女弯腰躲过去,在冉墨冲过去的时候,手在她腰上敲了一下,然后飞快的站直躲到了一边。 咚—— 冉墨重重地趴在了地上,她手里的刀,也飞了出去。 “你还是觉得,自己没错?”星女踩着她的刀,问。 “我有什么错?”冉墨站了起来,看着她,很凶的说:“就算是流血,就算是痛彻心扉,我也不会后悔! 我不后悔,再痛,我也不会后悔。 我更不会恨他惩罚我,我不恨他,我也不后悔。” 她说着说着,就有水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星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刀,递给她。 我本来在看她们打架,可是听冉墨这句话,却忍不住推开门,问:“为什么?” “什么?”冉墨迷茫的看着我,再看看星女,声音很不开心的说:“龙七,睡觉去,我们只是在切磋。” “你说,就算流血你也不后悔,为什么?”我想知道,我一定要知道! 冉墨看了我一会儿,收起了刀,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说:“因为爱。 我爱他,所以哪怕为他流尽了身上的血,哪怕因为他,每一天都是蚀骨的疼,我也甘愿。 龙七,你还小,你不会懂什么是爱情的。” “爱?”我想到,每天都对我说爱我的龙爷。 可他的脸,就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就马上变成了,那个紧紧抱着我,血流了我一身的男人。 他一直说,我是他的丢丢,他不会放手。 我脑子乱乱的,眼前是他流水的眼睛,是他黑黑的头发,是他伤心的眼睛,是他大片大片的血迹。 我愣了一会儿,冲回房间,抓起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割了下去。 不疼。 我看看滴出来的血,又用力割了自己一刀。 不疼! “秦丢丢,你在做什么!”星女尖叫着扑向我,想夺下我手里的刀。 可我心里面好奇怪好奇怪,我冲着她张开五指,一张电网扑向了她,噼里啪啦的声音里,她尖叫连连。 我不管她,我只盯着我有着狰狞伤口的手臂,又割了一刀。 不疼。 再一刀。 我不疼!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不疼?! “龙七,龙七你!!”冉墨看看地上躺着的星女,再看看我,尖叫着,冲了出去。 很快,龙爷就站在了屋门口。 “小七!”他扑向我,紧紧地抱住了我,用手,攥住了我手里的水果刀。 滴答,滴答,他的血,顺着刀尖落下。 “小七,你在做什么?”他紧紧地箍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小七,不怕,我在。 不怕啊,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不怕。” “我在找答案。”我晃了晃脑袋,把他奇怪的声音给晃走,才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把自己血淋淋的手臂举给他看。 “你总是问我,爱不爱你,我就想找一个结果。 冉墨说了,如果爱一个人,就是再痛,也不会后悔,更不会憎恨对方。 所以我就想试试看,可是你看,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痛啊。 龙爷,我觉得,我应该不爱你。”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颤抖,他慢慢的松开我,盯着我的眼睛,害怕的,又很伤心的问:“你,说什么?” “我应该不爱你,因为我不痛。”我又一次,把血淋淋的手臂,举到了他的面前。 “呵,呵呵……”他看着我的手臂,眼睛都好像,被我手臂上的血给染红了。 他慢慢走到了冉墨的面前,一巴掌打了过去。 冉墨被他打的,撞在了墙上,他却没打够一样的,又走过去,捏着她的领子,把她扔到了另外一边的墙上。 她刚落地,他又过去,又把她扔到了另外一面墙上。 然后,他捏住她的脖子,把她举了起来,很凶很凶地说:“你为什么要伤害她,冉墨,你为什么!!” 我看傻了,刚想过去阻止他,被我打在地上的星女,就已经动了。 “龙爷!”星女尖叫着扑了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又很快松开,跪在地上,可怜的求着他:“不要杀她!” “对,不要杀冉墨,我喜欢她!”我也跑了过去。 刚准备学着星女跪下,他却把冉墨扔到一边,拉着我的手臂,眼睛里有水转了半圈,消失了。 “小七,来,我替你包扎好。”他扶着我往外走,突然回过头,瞪着屋里的冉墨和星女,说:“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包扎的时候,他一直在对我说,疼和爱没有关系,他爱我,可他也不会割伤自己找结果。 还一直对我说,我是爱他的,不然怎么会,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 一直到我再次躺在床上,我还是会想到,那个男人流着血,却还是不放开我的模样。 那他呢? 他疼不疼? 晚上三四点吧,我听到回廊里轻轻地走路声,刚翻了个身,门就被人推开了,从那个大大的银冠来看,来的是星女。 “秦丢丢,你醒着吧?”她直接走到我的床边,盯着我的手臂看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龙七,你叫秦丢丢,你……” 她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了很多事。 她说,那个男人叫秦水修,是我的老公,他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水鬼,他已经找了我很久,为了我他连死都不怕。 她说,我是被龙爷抓来的,龙爷杀掉了我的记忆细胞,所以我才会忘了水修,以为自己和龙爷是一对。 她说,我还有很多朋友,有僵尸、有花妖、有狐妖,他们都很关心我,为了救我,他们用尽了各种办法。 她说,我有个很可爱的儿子,还有一对愁得每天都哭的父母。 她说了好多好多,我听的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她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可是你要说什么?”我看了她一会儿,问。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我,突然,就笑了。 “秦丢丢,我曾经很讨厌你,特别的讨厌。”她拉住我的手,还是在笑:“可是我想好了,我要带你逃出去。 龙爷是个疯子,你留在这里,大家早晚都会死,秦丢丢,我会找机会送你出去。 你和水修,要幸福。”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二章:“救”出尸人 “等一下,星女,等一下!”我趿拉着拖鞋,被星女拽着往房子外面走。 她很不开心的看我一眼,说:“秦丢丢,我不是今天要带你走,只是要你,去帮我救一个人。” “我穿这件衣服不能出门的。”我拽着自己身上,滑滑的,露出肩膀和大腿的睡衣,不满的甩开她的手,说:“龙爷说了,这个衣服不能出门!” 星女长大了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想哭又想笑的,张嘴又合上。 眼睛往地上看着又慢慢转起来,直视着我,说:“你还真听他的话,我刚刚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秦丢丢,是龙爷把你绑架来的,你懂么? 他不仅绑了你,还……” 星女长出一口气,双手一起,啪,拍在了我两侧的脸颊上,手用力挤着我的脸,逗我玩一样的,说:“秦丢丢,你傻了以后,真可爱。 你这么可爱,帮我救一个人吧?很简单,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去地下室里,找一个我的族人,就是身上的灵气和我很像的人。 找到他以后,你就假装和他玩,把他救了,好不好?丢丢,不管谁问你,你都要说,你好奇,所以和他玩,知道吗? 秦丢丢,我以前或许对你不好,可是我不曾伤害你,这一次,我真心希望你能帮我,求你了。” 她明明说救人。 可是,她的眼睛却很痛苦,一点儿也不想是要帮助别人。 “厚。”我被她捏着脸,为难的点了点头,模糊不清的回答。 星女慢慢地笑了起来,松开揉着我的脸的手,打开了我房间的门,说:“秦丢丢,去吧,只有你可以救他。 能被你救,他也一定很开心。” 我走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星女。 她笑的很好看的看着我,一张脸很白很白,连嘴唇的颜色都没有了一样,双手和肩膀都在轻轻的发抖。 想不明白的皱了皱眉,我踢踏、踢踏的,趿拉着拖鞋往外走。 我住的地方很大,从我的房子走出去很远的地方,有一层很厚的结界,外人进不来,我们也不能随便出去。 而在靠近结界的位置,有一个花坛。 从远处看,花坛上面都是深紫色的郁金香,我从空中看过,那些郁金香,组成了一个很好看的龙的图案。 这个花坛的旁边有一个,需要用灵力驱动的门。 只要靠近,用灵力就可以,从地下升起一个玻璃的房间。 走进那个玻璃房间里,再用灵力驱动,就会到一个大大的楼梯前面。 我很快就下到了楼梯的最下面,前面是一个半圆形的回廊,回廊的两侧,有不少的铁门,我知道,每一扇铁门里,都关着不一样的怪物。 奇怪,星女的族人是怪物吗?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用力眨了眨眼睛,我把头扭到左边,眯着眼睛看穿一面面的墙。 这里有好多的小房间,我吸了一口气,专心地一个个看过去。 长着一个翅膀,蜷缩在地上的妖怪,不是。 一半泡在水里,一半冻在冰里的,像鱼一样的人,不是。 浑身冒着黑气的,长着尖牙和利爪,正在吃活鸡的小孩子,不是。 左边的房间都看完,我也没有找到,和星女气息一样的人。 “星女的族人!!”我看了右边的几个房间,还是没有找到,干脆不看了,直接开始喊:“你在哪里?星女的族人!!” 啊啊—— 低沉的嘶吼声,从右边最里面的房间里传来,我高兴的唤来水龙,直接就冲开了那个房间的铁门。 “我来救你的!” 门咚一声被撞开,没有刹住的水龙,浇湿了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也把面前那个“人”身上很多的脓血,给冲到了地上。 我看着他身上和星女一样,却微弱的多的灵力,凑近了一点儿。 他很不好闻。 只有一只手臂。 身上的肉少了很多,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坑,有地方还露出了骨头。 水把他身上很多脏东西都冲掉了,地上的水坑里,居然还有一些虫子在蠕动。 “你这么喜欢虫子,要把它们养在身上吗?”我蹲下去看了看那些虫子,不明白的问。 我喜欢鱼,所以我的房子旁边,有一个湖。 可是我也没有因为喜欢,就把鱼养在自己身上啊。 “呜,唔,呃……”他长着嘴想说话,可是他的舌头好像没有了,只能发出一点奇怪的声音。 他挣的很厉害,铁链哐当哐当的响,把旁边那个房子里,另外一只怪兽吵到,发出了很大的吼声。 接着,隔壁,再隔壁,再再隔壁,整个地下室里,到处都是吼叫声。 吵的我头都有点疼了。 “我是来救你的。”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伸出手去,准备把绑着他的铁链打开。 “唔,唔……”他对着我发出急躁的喊声,我皱眉想了一会儿,又凑近了一点儿,悄悄的跟他说:“你没舌头,说不了话的,咱们先出去吧,我答应了星女,要救你。” 嘶…… 我在他耳边说话的同时,他居然一口就咬在了,我的脖子上,甚至用力的往下扯着我的肉。 “你做什么!”我往后退了一步,摸着自己脖子上,被他咬出来的洞。 血从那里面,拼命的往外涌,很快,地上的水坑,就被我的血染红了,我很不开心,我的来救他的,他怎么可以让我流血呢?! “小七!!” 龙爷着急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 我回头,只看到他闪过去的影子,接着,一阵铁链断裂的声音,和一声沉闷的低吼,那个怪“人”,被龙爷打进了墙壁里。 墙裂开了,白色的墙皮,灰色的水泥,噗通噗通的掉进水坑里。 把被我的血染红的水,变成了灰白色。 可是很快,那个人的身上,开始拼命的流血,他脚下被染白的水,变得更红了。 啪啦啪啦,银冠的响声,我心虚的冒出了汗,盯着门看。 星女居然就,站在门口,她捂着嘴,眼睛里流出很多很多的水,盯着墙上那个已经死掉的怪人,浑身抖的很厉害很厉害。 “星女,我给你一个,替他收尸的机会。”龙爷很不喜欢的看着星女,走到我面前,在我脖子上揉了揉,用灵力制住了我的血。 眼睛里都是担心,声音很生气地说:“小七,回去吧,他伤到了你的动脉,要好好的包一下。” 我看着已经跑过去,把那个怪人从墙壁里拉出来,放在地上,紧紧抱着他大声痛哭的星女,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她。 她让我帮忙救出他的族人,可是,我却害的她的族人被杀掉了。 包扎好,回到房间的时候,天边已经升起了启明星。 我觉得自己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就从窗户跳出去,跑到湖边去摸着湖水,想找一条鱼说说话。 “秦丢丢,谢谢你。”星女走到我的身边,和我并排坐着,她摘了头上的银冠,放在地上,一头黑发被风吹起来,往上飞啊飞啊,想要逃走一样。 “对不起,他死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里,会流出这么多的水。 她抬头擦掉我脸上的水,很真心的笑着,说:“那个人你认识的,丢丢。 他是我的弟弟,那个傻里傻气的达沓啊。 你们走了以后,我们神女一族被捉到了这个基地里来。 作为实验体,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我不懂她在说什么,想了想,还是说:“对不起,我没有救他。” “你救了。”星女还是在笑,可是她的眼睛里,却流出了很多的水:“丢丢,达沓因为神力太强,被炼成了尸人。 龙爷让他活着,却不停的折磨他,让他受尽苦楚。 难道这个时候,有比死亡更好的救赎和解脱吗? 丢丢,你没错,就连龙爷都是我叫去的,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能杀达沓。 我们这一族里,被绑来做实验的人,很多都被折磨死了,那其实是好事。 现在达沓也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束缚我了。 秦丢丢,下次做任务,我就带你走。” “走,去哪里?”我坐直了一点儿,不再玩水,很认真地看着她。 “回你真正的家。丢丢,我已经联系了水修,他会在外面接应你的。后天,龙爷会让你我和冉墨一起出去执行一个,捕捉妖怪的任务。 到时候,咱们打晕冉墨再逃走。”她说完这些,看着我的,又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又哭又笑的,说:“冉墨也疯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龙爷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的死活。 丢丢,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有一个男人为了你,连死都不怕。” 我不知道她说什么,可是却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回家? 我真正的家? 头有点点的疼,眼睛里的水更多了,可是心里面却有点开心。 时间好快,到了出任务的那天,我全身的伤口也已经都好了。 我们离开住的地方,去一个山头,抓一只很大的妖怪。 到了山脚下,我们顺着一条小路慢慢地走啊,走啊,好久好久,除了山里面的小动物,什么妖怪都没有碰到。 过了一个小时,我们走进了一片,连阳光都照不到的森林里,星女丢给我一个眼神,让我对冉墨动手。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三章:树林激战 我咬了几下嘴唇,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冉墨给电晕了。 “走!丢丢!”星女拉着我的手,飞快的往前跑,她头上的银冠噼啪噼啪的响着,我听到她急促的心跳声,可是,在她急促的心跳声外,好像还有其他人的心,在跳动。 “星女,有……” 我话还没说出口,星女突然推了我一把,跟我一起滚在了地上。 砰! 我们刚刚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坑,坑里有烧焦的草末,还有一点儿剩余的雷,劈哩啪啦的响着。 “抱歉抱歉,小生实在无礼的紧,让二位受惊吓了。 星女,龙爷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面善心恶之人。也是幸亏龙爷有心,让我们一路跟着你。 实在是想不到,你竟要携龙七私逃,唉。” 一个带着面具,眼睛没有感情的金发男人,站在我们的面前,他手里那把,对着我们的枪,枪口还冒着烟。 “呵,信任?一个杀我全族的人,想要我的信任?”星女慢慢站起来,捏了几个银片在手里,随便转了几下,一把几乎和她一样高的,弯月形状,被红色灵气缠绕的锋利银刀,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她手腕转了转,那把巨大的弯月刀就飞了出去,在面具男人的手上转了一圈,把他手里的枪,砍成了两截。 “我劝你不要和我动手,我和秦丢丢拥有的都是神力,不是你们几把灵能武器能比拟的。”她昂了昂下巴,笑嘻嘻的说。 面具男人的眼睛垂下去了一点点,可是很快,他就抬眼,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龙七,你要乱跑么?龙爷会生气的。 龙七,你最不想让龙爷生气了,是不是? 你乖,来跟我回去。” 我想了想龙爷每次生气时可怕的样子,迈着脚准备往前走。 “秦丢丢!!!”星女怒吼着,抓住我的手腕,凶的连眼睛都红了,吼着:“你要为了龙爷那个疯子,让水修再伤心下去吗!! 你不记得你是谁不要紧,你要记得谁在乎你啊! 你不要再傻下去了!跟我走,听到了么,回你自己的家里,跟你自己的丈夫呆在一起,知道么!!” 她的声音好大好大,树上的鸟都被她吓得飞起来,扒拉扒拉的翅膀声里,有一点点阳光,从鸟穿过去的树枝缝隙里,落了下来。 我有点被吓住了,点了好几下头,站在了她的旁边。 星女一手紧紧拉着我的手腕,一手拿着那把弯刀,笑嘻嘻的说:“龙一,我就是背叛他了,来,有能耐,抓我们回去。” “既然如此,莫怪小生无礼。”龙一说完这句话,就冲着星女打了过来。 星女刚准备迎战,突然愣住了,她害怕的看我一眼,拉着我,就往森林里跑去。 “我太蠢了!他根本不是真的要和我打,他是在拖延时间!”她用弯刀砍断面前所有的阻碍,说:“丢丢,咱们先跑,一定要跑出去,外面有人接应!” “我有水龙。”说着,我就准备唤水龙,来把我们带出去。 飞比跑快的多了,为什么要用脚跑啊? “不行!”星女按住我的手,顺便拉着我一起往下蹲了一点儿,躲过龙一丢过来的一个闪闪的东西,又把地上的土扬起,丢向龙一。 那些土从一点扬尘,突然就变成了一股风暴,卷着地上更多的土和石子,扑向了龙一和他身后的几个人。 “丢丢,你不可以用灵力懂么?你现在用,龙爷马上就会找到你。 等会咱们要和万文玉他们汇合,你到时候跟他们走就好。 他们会带着你躲龙爷,你千万千万,不要用灵力,懂么?”星女说这些的时候,眼睛好认真,也很紧张。 我点点头,她满意的笑了,拉着我继续往前跑。 轰隆!! 我们背后,传来了大树倒在地上的声音。 一棵又一棵树倒下去,地都在抖动。 “星女!放开秦丢丢!”龙一吼着冲过来,挡在我们的前面。 他满身的土和树叶,衣服都被刮破了,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很生气很生气。 他从怀里取出一把很小的枪,对准了我。 噗。 声音不大。 但是我却清楚的看到,一个带着黑气的网冲了过来。 “小心!”星女拽着我,躲到了旁边的树后面。 黑网掉在地上,罩住了一个石头,突然紧紧的收缩,把那个石头层层包裹起来。 “星女,你不仁我不义。”龙一的声音好像在笑,一阵风声传来,我们躲着的那棵树,被从中间劈开。 那股力量很大,这棵树后面的十来棵树,都被砍成两半。 幸好星女拉着我躲开,不然,我也变成树了吧。 “龙一,你是想杀了秦丢丢?”星女挡在我的面前,走了出去,她手里的弯刀自己跑了出去,围着龙一打转。 龙一很辛苦的躲着刀,一下,又一下,头发被砍掉了不少,连面具都被打掉半个,露出下巴。 星女的手指动的越快,那把刀就动的越快。 没多久,龙一身上就开始流出红色的血。 可是,有很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却从他后面跑了出来,他们拿着枪,对着我和星女。 噗噗噗噗噗。 一根又一根,密密麻麻闪亮的针,飞向了我们两个。 我很紧张,抬起手就想给我们两个竖起一道冰墙保护,可是这个时候,一阵淡淡的荷花香传了过来。 天空变成了粉红色,漫天飞舞的荷花,挡住了那些针,甚至把不少针拦腰打断。 “丢丢,你没事吧?”一个很好看的荷花精站在我面前,一把拽掉我脸上的面具,很担心的看着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没受伤。” “太好了,咱们来的不晚!”那个长的很可爱的狐狸精,也跑了过来,他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跳了几下,才说:“丢丢姐,我是胡叔云,记得吗?” 一个带着眼镜的僵尸拉开了他,推了推镜框,说:“不是叙旧的时候,先跑再说。” 他身边站了一个,穿着和星女衣服很像的,低着头不说话的女孩子。 她看到星女,眼睛里流出了很多的水,轻轻说着“族长”,跑到了星女的身边,紧紧抱住了她。 “银花,你长大了,漂亮多了。”星女摸着银花的头,四处看了看,才说:“水修呢?怎么不见水修。” 僵尸丢出去几个瓶子,瓶子炸裂在地上,就变成了冒着黄烟,黑铁色的藤蔓。那些藤蔓交织在一起,一棵树一棵树的缠过去,把所有人都挡住了。 “边跑边说吧,万一龙爷来的太早,咱们就跑不掉了。”僵尸说完,先一步往前跑,边跑边说:“水修带着傲吉,去了龙爷的老巢。 咱们做诱饵,等把龙爷那边全员都引出来以后,水修会轰了那个充满罪恶的老巢。 虽然的确是有点冒险,但这件事,也就只有水修和傲吉能做到。 等老巢被炸,龙爷一定会没有继续追咱们的心思,会快速回去,挽回损失,到时候,咱们也就被救了。”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看了看跑在他身后的我,突然就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啪唧,一下就拍在了我的脑门上。 那个东西挨着我的皮肤,居然立刻就融进了我的脑袋里。 我忽然就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好疼。 “嘶……”我吸了一口冷气,生气的瞪着他。如果不是他们人多,星女又认识他们,我就动手了! 他推了推镜框,很认真地对我说:“丢丢,这是我研究出来的东西。可以帮助恢复,你身体里受损的神经元。 即使你有记忆的那部分神经元被完全切除,这个东西也应该有办法,帮你恢复一点点。” 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声音很轻柔地说:“丢丢,你放心吧,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让你有事。” 打的这一下,虽然还没有让我的记忆恢复太多,可是,却突然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感情。 我明白了,那个叫银花的女孩,流出来的是泪水,她脸上的表情是难过。 那只不停往身后丢武器的狐狸精,脸上的表情是紧张和慌乱。 而我面前这个僵尸看着我的眼睛里,竟然充满了深情。 一种将我视若珍宝的,怜惜和爱护。 我眨了眨眼睛,想看的跟清楚一点,可是他已经转过头,重新跑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我们这支队伍的造型很独特。 最前面的是僵尸,他身后是我和星女。荷花精和狐狸精,跑在我们的旁边,最后压队的是银花。 他们四个围着我和星女,星女护着我,继续飞快的往森林外跑。 四周安静的好奇怪,连小鸟的叽叽喳喳声都没有。、 我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头上密密麻麻的树叶,正看着,头上的树叶突然没了,阳光直射了下来,刺的我眼睛疼。 “小七,你想去哪儿?” 刺眼的阳光里,龙爷落了下来,他挡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前面,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他阴着脸,对我招了招手,说:“小七,过来,到我身边来,要听话。” “我……”我的脑子还是很疼,可是我突然对龙爷,有了一种奇怪的,不想亲近的感觉。 我往后退了退,躲在了星女的身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他。 不想去,我不想靠近他,一点也不想!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四章:星女,是傻瓜 龙爷的脸一沉,有骤风密云,在他的眸子里急速汇聚。 一直以来,忘了害怕是什么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好可怕,好可怕!越发往星女的身后瑟缩了起来。 大约是看见我实在很害怕,龙爷敛了脸上的杀气,尽力温柔地诱哄着:“小七,乖,你还记得我前几天叫你杀得那个坏人吗?这些人都是跟那个人一伙的。他们都很坏坏。他们跟你说了什么?来,告诉我。” 他一边说,一边朝我们一步步逼近。 星女用背挡着我,一步步后退,嘴里不依不饶地冷嘲他:“龙爷,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你以为,你切除了她的记忆,她一片空白如孩童,就可以任你颠倒黑白了吗? 你以为,你摘除了水修换给她的心,给她一颗能源心脏,她就会像个机器程序一样,只能听你的命令吗?” 星女咆哮起来:“永远都不会!我们是人!有灵魂!独一无二的灵魂!就算你用芯片,用程序,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手法,也无法控制一个有灵魂的人!” 她的声音都哽咽了。 一股庞大的气势,从她的身上爆发出来。 我清晰地看到,无数灵能从她身上飞起,在她的头顶上空,汇聚成一个神女的模样,怒视着龙爷。 “哦,是吗?”龙爷不屑地一撇唇,止住了脚步,单手负后,一只手往地上一抓。一股缠绕着金色光点的绿色地气,呈龙形,咆哮着破地而出,与龙爷身上的黑气绞成一股,最后合成一条比神女还要高大数倍的巨龙。 “不过是区区神族末裔,也敢与我争辉?”他的眼里满是耻笑,顿了一下,严厉地看着我,“小七,你还不快点过来,我不喜欢你让我生气!” 我战战兢兢地瞪着他,又看看周围的其他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阴沉沉的,写着无奈和绝望。 向来思维能力不好的我,竟然也清晰的感觉到了,龙爷这个人,我们,打不过…… 怎么办?要回去吗? 可是想到,回去之后他会给我的惩罚,我突然觉得好痛,我不想为他流血为他痛。 “丢丢。”那个僵尸走上前来,把我往后面又塞了一点,他自己和星女,并肩站在了一起;“能把地脉的龙气,化为己用,龙爷你的确了得。 不过,打不打得过,还要打了才知道啊。我很期待把你切片,拿回去做实验啊!” 他说得风轻云淡,似乎真的马上就要把龙爷切片了。 可是能看见大家的能力表现的我,却深深知道,他的能力,并不强大,在我们这一堆人里,最多排到第五,也就比那个狐狸精强些。 他在故意激怒龙爷,转移他的视线,保护我。 我不由感觉有些羞愧了。 “就是就是,打过才知道打不打得赢啊!”我拨开挡在我身前的荷花精,跳到了僵尸和星女之间。 龙爷的脸都绿了:“小七,你要和我动手!?” 他好像更加生气了。 我有点害怕,又不甘心地探出头去:“可是,你平常也有跟我动手啊。龙爷,你不讲道理。”顿了下,我又特别小声的补充,“你跟我动手,我都没有生气呐,你怎么可以跟我生气?” 大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趁着龙爷被气呆了的瞬间,万文玉抖手扔过去一样东西。 龙爷伸手一接,一阵雨雾瞬间炸开。 僵尸飞快地捂住我的耳鼻,往后面一带,急速奔跑起来。 大家就好像事先约好了一样,僵尸一动,大家都跑了起来。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是专门针对灵能者研发的灵能迷神剂,能让他们暂时失去对灵能的控制。正好顺风,他们肯定吸了不少。”僵尸说。 星女问:“那能挡住他们多少时间?” “……一分钟。” 这真不是个让人愉快的答案,我连忙召唤出水龙:“大家快上来,我们用水龙跑的快。” 大家赶忙上水龙,只有星女的那个族人,却还是拽着星女的衣角,看着她。 星女把她往水龙上一推,看我说:“丢丢,你带着他们先走,我留下挡住龙爷!” 什么? 星女那个族人立刻着急了,含着眼泪,期期艾艾地抓着星女的衣袖,要从水龙上下去。 星女拦住她;“你下来送死吗?还是想害死我?我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要是你被他抓住了,我不是又要被他控制!” 星女咆哮着,吓得那个族人少女动都不敢动了。 我连忙握住星女的手,安抚族人少女:“别怕,别怕,我和她一起去,我会保护她。” 星女一捏我的脸,用力往两边一扯:“谁要你这种笨蛋帮!这里只有我这个神裔,才是他的对手好吗?你们不要添乱了。”痛得我直嗷嗷。紧跟着,她把我紧紧地抱进了怀里,“蠢女人,你一定,一定要记起他来,要让水修幸福,你知道吗?” 滚烫的眼泪,落在了我的肩膀上。灼热的温度,让我从头到脚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是胡乱的点头。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她偷偷塞了个东西在我的手里,好像是个半圆行的东西。 “呆会,你偷偷把这个吃了,就可以带着大家离开了,知道了吗?”她小声的附在我耳边说。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把我往水龙上一推,一边骂骂咧咧骂我;“快走!你这蠢女人,你怎么这么慢!” “好好,你不要哭啊!”我一边答应,一边架起水龙。可是水龙正在飞起的时候,她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疑惑地看向她。 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就像是,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我留下来一样。我的手,都被她尖锐的指甲掐出了血。可是,她只是嘶哑了嗓子,再次说了一句:“你一定,要记起水修,你知道吗?” “一定记起他!” 话音未落地,她忽然掀起一阵大风,卷着我的水龙朝前飞去。 淬不及防,我差点从水龙上摔下去。 “族长!”从见面,一直到刚才,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那个有点害羞的星女的族人小姑娘,终于出了声。她扭过脸来,一直看着星女消失的方向,大声地喊着星女。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也有些忐忑。可是她刚才明明说了,只有她才能打败龙爷不是吗? 不知道是为了安慰星女的族人,还是为了安慰我自己,我拽住了那个小姑娘的手,跟她说:“别担心,星女说,她能打过他。” 少女绝望地看了我一样,悲伤的眼神里还含有巨大的失望。每天我做了什么错事的时候,实验室的人员,就会那样看着我。 难道,星女说的是假的? 我偷偷攥了攥星女给我的东西,趁大家不注意,看了一眼。是半个黄澄澄的丹丸。因为是匆匆掰开的,所以切面很不平整,上面布满了灵气。 吃了这个,我是不是就能很快地飞回去,帮星女打龙爷了呢? 抱着这样的期待,我把丹丸往嘴里一塞。 随即,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我的小腹处升腾了起来。 一股股灵能,如江河大海,在我的经脉里奔跑,冲击,我身上一痛,水龙跟着一歪,大家险些掉了下去。 “丢丢,你怎么了?”僵尸回头紧张地打量着我,“是哪里受了暗伤发作了?” 我摇摇头,不想让大家担心。忍着痛,稳定起水龙。可是刚刚有所适应,一股几欲灭顶的疼痛,磅礴地拍在了我的脑海里。就好像一万根针,同时在我的脑子里炸开。 每一根神经,都痛的像是被人一寸寸扯碎了。 “啊啊啊——”我尖叫起来,拼命地拉扯头发,想靠外力带来的痛,镇压脑子里那种崩溃析离的感觉。 而在我们的身后,从天尽头开始,一种嫣红,迅速燃烧了整个天空。 无数能量,从空气中飞舞着,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我的脑子里。 它们给我带来了,很多关于星女的画面碎片。一片片,最后在我的脑海里,连缀成一个完整的场景。 我看见她,被龙爷追了上来。 龙爷操控着她脑内的芯片,让她痛苦地满地打滚。她的口鼻,耳朵,眼睛,牙齿,甚至毛孔里,都在流血。 好痛!好痛! 我感同深受的在水龙上用力撞着自己的脑袋。僵尸跳过来,拼命地按住我。可是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我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黑暗迷蒙了我的眼睛。 好痛! 星女骗了我! 骗了我! 她根本就不是龙爷的对手! 这个大傻瓜,她每次犯错,龙爷都是这样惩罚她的。她明知道,这次一定会比往常还痛苦,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傻瓜啊!快投降啊,快投降啊! 慢慢的,一层血色在我眼前晕染开来。我在心底拼命的叫着,整个世界都变得殷红起来。 一片血红之中,我看见,星女涕泪齐流的,哭着,跪着,爬着,滚着到了龙爷的脚边:“我错了,我错了。龙爷,我错了。” 龙爷嫌弃地避开了她,又催动了芯片。 “啊啊啊啊——”星女惨嚎着,往地上重重地撞击着自己的头,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了自己的疼痛。我清晰的看着,她的前额,都被撞出了一个洞,额骨都扎进了脑仁里。红红的血,留进了她的眼睛。 她那双,漆黑的,星子一样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东西,只能闭着眼睛,在周围瞎摸。 “龙爷,龙爷,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去把小七带回来!我去把小七带回来!我再也不敢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五章:她的名字叫陀娑 血水,汗水,浸透了她的衣服,她就像一条案板上,任人破腹宰割的鱼,无力地躺在血泊里,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微弱的,几乎不可闻的,祈求声。 或许是她的惨烈模样,还有她的话终于让龙爷满意了,他冷哼一声,面带得意地走过去,踢了踢星女。 就在这时,星女那双白如雪玉的手,忽然从血泊中,如毒蛇吐信一样探出,抓住了他的裤脚。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她的唇角洋溢着骄傲的笑。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她身上,爆炸开来。 银色的炽烈光芒下,她的身体一寸寸粉成闪着光的火花,消散在风里。 我终于知道了,她给我的那个黄色丹丸,是什么了? 那是她的内丹。 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下来。她只是想接近龙爷,然后自爆,为我们争取逃命的机会。 “傻瓜!大傻瓜!”我捂着脸,大声地哭喊起来。 虚空中,星女穿着神女服饰的透明身影,站在我跟前,弯下腰,抱住我:“秦丢丢,请你,一定要,一定要记起水修,不让他再孤零零一个人,思念你。” 星女化成一道碎光,飞进了我的脑袋里。就好像沸腾的锅,终于遇到了那阵可以让水安静的风,所有的疼痛,平息了下来。 我的眼前重新恢复了光明和清晰。 我们依然在飞,我的水龙失控后,是荷花精架起了本命法宝荷叶在带着我们在飞。 一抬头,我看见了僵尸那张痛得冷汗直冒的脸,可是眼睛却是一直关切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很好,很亲切,就特别想跟他说我的委屈。 我连忙吐出了他的胳膊,抱住他哭道:“星女死了。” 星女的那个族人,一把推开我,揪住我的衣领,含着眼泪,结结巴巴地说:“陀……陀……娑。” “我们族长的名字,叫陀娑!”她闭着眼睛,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吼了起来,“不是星女,是陀娑,是达沓,是金花,是神女族!是大家!” 她浑身都在发抖,哭得不成个样子,努力地,为大家正名。 我想起了,星女最后的话。 她肯定不喜欢星女这个仇人取得代号,她的名字,叫陀娑。 “嗯。”我用力地点点头,抱住了这个女孩;“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们的名字了。但是,你们可以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我可以从头记。” 我现在非常确定,即使没有了记忆,我也希望,能和这群,陀娑拼了性命将我托付给他们的人。他们都是宁愿自己痛,也不会让我痛的人。 荷花精摸摸我的头:“丢丢,我叫何绿水。” “我是胡叔云。人家是大明星哦。”狐狸精看似得意的摇着尾巴,他的眼睛却是红红的,明明也是刚才哭过。他扭过脸,指着跟我抱成一团少女说:“这个是银花,她害羞,不敢说话。你要多自己琢磨。” 全员都介绍差不多了,只剩下僵尸了。 僵尸正坐在荷叶尾端,不知道朝着空气里扔着什么。 看样子不像迷神药,一个个白色的,圆圆的,塑料外壳的东西,丢到空气里后,立刻散发出一股股能量波。 我吸着鼻子,看向他:‘僵尸先生,你叫什么?” 他丢东西的手一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又丢出一枚圆扣子,他才扭过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说:“我叫万……” 他还没说完,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就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神色立刻阴沉起来:“他追上了,绿水姐,麻烦下降,我们从地面上。我沿途用灵能武器做了阵,可以阻隔他一阵子。” 等我们降到地面,他丢给我一把三棱刀,还有大一堆圆扣子:“按照我们之前的营救计划,开启b方案。其他人按照原定进行,丢丢听我指挥。有问题吗?” “没有!”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僵尸先生,是我们这个团队里的智囊核心。 大家分散开来,一边逃,一边扔着“圆扣子”。 我也在僵尸的指挥下,配合着集体布阵。 “坤八,丢丢!” “哦好!” “很好,乾五!” “好!” “……” 空旷的荒野,除了随风而动的大树,齐腿的野草,一个人也没有。到是很好的狙击路线。 我隐隐有一种预感,再往前面,就到了我的家了。 那边,很多东西,在遥遥的召唤我。 很亲切很亲切。 而在我们的身后,则不断地有爆炸声在响起。一声紧迭着一声,催命似的。 突然间,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后,我们隔了好几秒,都没听到任何爆炸了。 咦?是龙爷走了吗?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却丝毫没有敢停止脚下的脚步。 又跑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了,这期间我们真的是再也没有听见爆炸声。 “看来,是水修他们成功了。我们得救了!呀嗬!”胡叔云高兴地蹦了起来,欢呼着。 “嗯,总算是甩掉那混蛋了。” 何绿水“唰”打开一把纸扇,风情万种地摇了起来,只是她殷红的脸色已经告诉了我们,她真的是累得够呛。 只有僵尸,还在一脸迟疑地看着他的腕表:“是不是,太轻松了?我预想中,他还要更加难对付才对。” 胡叔云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老万,你要不要这样,快来跟我一起欢呼……” “欢呼什么?也说来我听听好不好?” 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我条件反射地往身后扔了一粒“圆扣子”,脚下同时发力,往后一弹,三棱刀同步往后一划。 一道黑光掠过。 龙爷让过我的三棱刀,冷着脸,看着我:“你竟然真的跟我动手。” “砰,砰砰砰——”连续数十枚圆扣子弹射到龙爷身畔,他恼怒地一挥,将这些扣子都深深地打入了地下。 轰,我们的脚下一震,土地撕裂开来。 僵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类似火箭炮似的东西,抗在肩上,站在我们的面前,跟我们解释说:“阵法有一定空间限制,这个家伙身上还有冰粒子,应该是从高空中飞过去,躲过的阵法。看来还真有些不好对付。” 说完,他摸摸我的头,跟我说:“丢丢,你跟银花、胡叔云,何绿水,走,这里有我。” 我一听这话,就不由紧张起来,忙摇头:“不要。我比你们都厉害。”我才不傻,陀娑就是这么骗我的。 “你听话。打架,不一定要看谁更强装,当智慧足够的时候,不需要武力,也能打败对方。而我,就算自爆,连他一根汗毛都炸不伤,我不会那么干的。”他一边跟我说话,一边逗猴子似的,又朝龙爷扔了一大堆的东西。 这回不止是圆扣子了。 还有各种乱七八糟颜色的气体。 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僵尸看起来真的好厉害,他好像无所不能似的哦。 我看得正起劲,他随手递给我一个东西:“打开。” 我以为他是要我打开坑龙爷,我就很听话的打开了,然后我就闻见一股特别好闻的杏花味,然后,然后我的意识,就恍惚了…… 还是中招了! 太无耻了! 我心里是明白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的,看着他把我交给了银花和胡叔云,还有何绿水,乖乖地跟着他们跑了。而他自己扛着个火箭炮似的东西,留在那里,对付龙爷。 不行,他会死的! 他会死的! 强烈的恐惧感,在我心底叫嚣着。我一点点朝牙齿上使着劲儿,终于,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一股痛感伴着开始重新夺回的操控感,降落到了我身上。 我一个手刀,劈晕了何绿水。 “哎,丢丢!”胡叔云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一个水龙,就把他解决了。 银花看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堆东西。 我去,原来她跟那个僵尸一样啊,是技术性战斗人员。 我连忙退开:“等下,等下,你不想救僵尸先生吗?” 她掏东西的手,慢了一瞬。 “我跟你说,我好厉害的。我要不去的话,他肯定会死。你还记得你的族长吗?你肯定,再也不想失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吧?” 我苦口婆心地劝着。当我说到“他肯定会死”,我看见银花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我趁胜追击,安排她留下来照顾何绿水,还有胡叔云。我则扛着刀,匆匆地跑回去救僵尸了。 僵尸万,你一定要等着我! 水龙呼啸。 可是我还是去迟了。 当我赶到战场时,只见僵尸跪在地上,白皙的脸向后倒仰着,黑色的短发上沾满了泥土和鲜血,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摔落在一旁,被龙爷踩在脚下,而龙爷的手,则插在了他的胸腔里。 我不敢动,我怕龙爷的手里,正握着他的心脏。 “凭你也配喜欢她。”龙爷发现我来了,眯着眼睛看着我。 “别……看……” 似乎预感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僵尸从嘴里,用力地挤出了这两个字。 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漫卷上我的心头。就好像,我要马上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个僵尸,肯定是我很重要的人。 “龙,龙爷……”我猫仔似的,虚弱地叫着龙爷的名字,满眼都是祈求。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六章:把他还给我! “嗯,现在知道错了?”他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话锋随之一转,“可是,小七,我已经看透了你,只要这群人还在你身边,还活着,你就不会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 他说着,忽然,把手拽了出来。 我的心脏骤然一紧。当看见他手上什么也没有时,又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是紧跟着,龙爷的唇畔就扬起了一个让我无限恐惧的笑容,他虚空一抓,一颗缠裹着金色灵力的心脏,就在我的眼前,被他从僵尸的胸腔里,抓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我冲过去,三棱刀一息间刺出了几十刀,刀刀扎向他的手腕,“还给我!还给我!” 我咆哮着。 “哼!” 他一边闪躲,一边用力一扯,僵尸的那颗心脏就被扯碎,露出一颗破碎的漆黑尸丹,那个才是僵尸的命脉。 我更加紧张地去抢。他用力一按,心脏和尸丹一起变成了血雾,飞散在空气里。 我连忙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把碎末。 我看着掌心的那把血沫子还有黑渣,肝肠寸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每一个对我好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我谁都救不了? 我踉跄着,跪倒在僵尸的身边,抱住他:“喂,喂,你坚持下,我们一定有办法的。” 他呼呼地吐着血沫,嗓子里像是有风刮过一样。 “喂喂,你不死好不好?你看,我也没有心,可是我都活着。”我的眼泪,一滴滴掉在他已经开始扩散的瞳孔里。 “呼,呼,丢……” 他伸手,颤巍巍地,替我擦着眼泪:“不……哭。我……” “我……”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手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 “你是心痛吗?我,我给你传灵力好不好?” 我连忙把手放在他的心口,给他输送灵力。对的,这样一定行。我也没有心,是龙爷用能源给我做的心脏。 他的眼睛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丢……丢……”他呼唤着我,神色近乎贪婪地看着我,让我有点无措。 “我……”他似乎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可是又像是舍不得说,难过地看着我,最终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吃力地,举起手,似乎是想摸摸我的头,我连忙低下头,抓着他的手按在我的脑袋。他忍不住笑起来,可是一笑,就不停地往外咳血;“咳咳咳,咳咳咳……” 那些血里,还有内脏的碎片,我一边哭,一边捂住他的嘴:“呜哇哇,你不要笑了,不要笑了……,呜呜呜……” “丢丢……你要……幸福。还有,……”他按在我头上的手,失去了我的手的帮助,倏地,滑落下来。 我连忙去抓他的手,按在我头上。可是按住了他的手,他的嘴巴里又吐血沫。 我无助地大哭起来。 他笑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叫……万……文玉……” 似乎还在跟我说:“你怎么那么蠢,到最后,还是没记起我啊!学渣的智商,不可信赖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是在说这样的话。 一双脚,停在了万文玉的尸体跟前。 龙爷冰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上落了下来。 “你看到了吗?只要你还要他们,他们就会一个个死在你面前。你只能是我的。” 他用脚尖一点,将万文玉的身体踢得高高飞起。 我怎么会,再给他,当着我的面,就在我的眼前,再度伤害万文玉的机会! 三棱刀毫不客气地扎向他的足底,同时腾出一只手来,抢过万文玉的尸体。我用水绳,将万文玉背在背上,凶横地眯眼瞪着龙爷:“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恨到恨不能,把他的血肉,一寸寸撕烂,吞到肚子里。 他的动作一僵,随即勃然大怒:“你竟然要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蝼蚁杀了我!” “小七,你疯了吗?我才是这世间,唯一可以和你比肩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过是连爱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的胆小鬼!” 他疯狂地向我咆哮着,进攻着。 我以攻为守,也疯了似的,毫无保留地,把所有能量,都输出出来,一招招,结结实实砸在他身上。 龙爷真的是,有病,比我这个没心缺脑的,还有病! 人家爱谁,说不说,关他什么事?需要他拿来耻笑,甚至杀人?! “你杀了万文玉!” “你杀了陀娑!” “你杀了他们!” 他有地气相助,我有陀娑的元丹。一开始,我们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我一阵冰雨化针,刺向他的心脏,却另外伏了一条水龙,在他背后伺机而动,可还是被他察觉了。瞄准他腰椎的水龙,被他闪过去,只打中了侧腰。 “嘶——”一道血口,从他破烂的衣服果露出来。 “我不爱你!”我不松气,又是一阵强攻,“我会为陀娑痛,会为万文玉痛,但是我不会为你痛。我恨你!”地气到底比个人的灵力磅礴多了,我一番抢攻之后,就开始有点跟不上龙爷的节奏了。持久战我必败无疑。 “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他刁钻地想要攻击我背上的万文玉。我一扭身,直直地以我自己对着他的攻击,硬生生的用肩伤,换下了攻击。 三番五次,他终于发了狠:“好,好,好!” “既然你不爱我,我留着你我有什么用?那我就杀了你好了。”殷红的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眶,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了杀意。 我戒备地看着他,同时布置起了一个巨大的法术。 周围的水分子,听从我的安排调度,各自潜伏好,只等我一声令下。 可是突然之间,我的心口却疼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不受控制的,想要从里面跳出来。 心脏! 是我的心脏! 我都差点忘了,我的心脏和陀娑脑中的芯片一样,是龙爷旗下的科技团队研发的,受他们的控制。 我死死的咬着唇,不肯示弱,却还是没控制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啊噗——”。 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种浓烈的缺氧感,瞬间侵袭了我的全身,每一寸皮肉到骨髓,都在痛。 “咚——”万文玉从我的后背上滚了下去,我连忙伸手去拉住他。 龙爷拉住我的手,用力一推。 我轰隆倒地,摔得四仰八叉。 他一腿跪在我的胸口,一手掐着我的脖子。 “既然即使你失去了记忆,没有了心脏,也不会爱我,那么,我就彻底杀了你好了。” “杀……咳咳……”我被他掐的说不出来话。 胸前的皮肤一阵刺痛,我看见一个两头安装着各种电路集成块的圆柱装玻璃容器,从我的胸口,露了出来。汩汩的鲜血流淌。我第一次感觉到,流血不但会痛,血还是热的。 我要死了吗? 我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见,上次那个,差点被我杀死的那个男人。 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就觉得,好难过,好不甘心。 “水……” 水修…… 依稀中,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际飞来。长长的黑发束成一束,扎在身后,身上穿着白t恤,还有运动裤,背后背着一个奇怪的大箱子。 清俊的面庞上,是我思念的那张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我的幻觉吧。 可是即使是幻觉,我也好想……最后再摸摸他。 我拼命地伸出手:“水……” “即使是死,你也要喊着他的名字吗?嗯?”龙爷的手上又用了几分劲,我感觉他已经气疯了,额上和脖子上青筋直爆。 可是我不想管他,只是直直地看着那个幻想。 “罗繁星!你个畜生!”幻想中的他,人还没到跟前,就挥手砸下来一个金色的铃铛。 空气中,剧烈的摩擦声响起。铃铛周围飞溅起的火星子。 竟然不是幻想! 天啊!我瞠圆了眼睛,呆住了。 沉浸在愤怒之中的龙爷,在他的大喝之下,也终于察觉到了危险。他一个翻滚,闪开,却在松手的同时,在我身上的某个地方重重一按,我身上的灵力就混乱起来,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控制。 只能看着铃铛在我眼前流星一样,迅速放大。 眼看着我就要被金铃铛砸住,那个铃铛却奇妙地在我鼻尖停了下来。 黑色长发的男人一把抱住我,一言不发地擦着我脸上的灰和血,我却能从他,规避我伤口的举动里,看出他的小心和关切。 “你是,水修?”我摸着嗓子,艰难地问他。 “嗯,我是水修。”他看似平静的,回答着,还顺手摸了摸我的头,“别说话,嗓子恐怕受伤了。” 我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分灵力,都在咆哮。他只是,在极力克制自己。 他寒森森地看了一眼龙爷,把我和万文玉的尸体放在了一起:“对不起,我来迟了。丢丢,你保护好万文玉。” 说完,他转过身,双手一振,无数纸人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 “万文玉,谢谢你,接下来,就由我,来守护你们。”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七章:呀,原来我爱上她了呀——万文玉番外(一) 阅读提示:这是万文玉篇,采用倒叙加正叙的结构。时间点在神女族被带到祖师爷那,丢丢被掏心之前。因为是以万文玉的角度记录,会记录他知道,而丢丢不知道的事情。两个人的“视界”是不一样的,懂么,不要当他是秦丢丢去看。第一人称只能记录主角所看到知道的事情,有局限性。 呀,原来我爱上她了呀——万文玉番外(一) 我叫万文玉,曾经是名研究生物武器的人类研究生。四年前因为误入夕妃墓,被夕妃变成了僵尸,在她死后,成为夕妃墓的僵尸王,开始研究一些特殊的灵能武器。 现在,我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你你你喜喜喜喜欢欢丢丢!”身上银饰叮当作响的少女,红着脸低着头,攥着拳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大吼着,只是吼地结结巴巴。 我合上手中的实验手册,安置好。 然后转身,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冰冷地看着她。 丢丢说把神女族的幸存者带回来安置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个胆子小到不敢跟任何人说话,只敢在背地里偷窥我的女人,有这样大的本事。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敢戳破了,我一直埋藏在内心,从未让任何人看出来的秘密。 “咳咳咳……”她掰着我的手,拼命地挣扎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我。 哼,可笑。 如果是别的男人,或许会被她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迷惑。 可我万文玉可不是那些蠢蛋。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想干什么?”同时,适度的松了松手劲,让她有开口的余地。她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件事。 “我,我,我不想住在祖师爷那里,我,我和孩子们,可以帮你,开发武器。我们,我们很有用。”她有点害怕,又殷切地看着我。 我打量着她。 根据她自己的说法,这个叫……嗯,银花的女人,是喜欢我的。她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简直都有点烫手了。 真是个害羞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因此错漏,她眼里的那一份阴翳,还有愤怒,渴望。 那是一种,十分强烈的憎恨。 “你想找龙爷报仇?” “嗯。”银花的表情一瞬间恢复了平淡。 “嗯,可以。”我松开手,她立刻瘫在了地上。神女族的科技力量不错,开发灵能武器,很需要他们的一些技术。 但是—— “我希望,你能保守好,这个秘密。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知道了吗?”我重新拿起实验记录,跟她说道。 她慌乱地点点头,又恢复了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我觉得很满意。 杀了她,虽然不复杂,但是,总归要给丢丢一个合理的交代。放在身边,就比较好就近监视了。 如果她是想这个秘密,做出什么不利于我的事……呵呵,我总是有办法让她,合情合理的消失的,比如,跟龙爷的人战死了。 幽蓝色的液体从试管里,滴进龙宫的人给我送来的蓝宝石上,一丝幽蓝色的水灵力,从宝石里升起。 那灵力,和秦丢丢的力量,是一脉相承,来自大海,很美丽。 我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来。 什么时候喜欢上秦丢丢的呢? 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 赶走了银花,我放在手中的实验手册,开始研究起了,我究竟是怎么会爱上秦丢丢的。 ************万文玉的回忆分析记录**************************************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秦水修抱着她闯夕妃墓。 她哭哭啼啼地闹着,一会儿吃醋,一会儿被抢了老公无用地拍着墓门,我在暗处看得直打瞌睡。我本来听说夕妃墓来了人类,挺激动的,虽然被变成了僵尸,但是我心底还是没把自己当僵尸过。不过,眼前这个…… ——不管是从前做人还是后来做僵尸,我对这种没有智商,又柔弱不堪,毫无用途的女人,都是毫无兴趣。只觉得神烦。据说所有的言情文里,男主都会爱上那么一朵柔弱的小白莲,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如果我是男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女主干掉。 我只要,有我的实验就够了。 我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地回去实验室了。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这个被我戏称为“小白莲”的秦丢丢,日后会变成我心底最不可言说的秘密,还有比实验还重要的存在。 第二次见到她,是收到信息,说秦水修被海龙王绑架了,需要救援。 当时我正在拿夕妃墓的僵尸做实验,看如何让它们像我这样,产生智慧的进化。成为僵尸后,我的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我需要更多的实验材料,来验证,丰富我的探索。 听到僵尸们用尸吼声做的禀报,我的第一反应是,哎哟,真有龙王啊! 不用一秒,我就决定,去帮他们。夕妃墓的资源有限,我研究的差不多了。海底龙宫这样的大资源,能蹭一点实验材料蹭一点实验材料,打不过跑就是了。 另外,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他们除了夕妃,让我得到了自由,还有这个夕妃墓,我得还这份情。也免得日后,他们有什么事找上门来,我不好拒绝。 我喜欢主动权在自己手中,一切都被自己掌控。 然后,我就带着我的僵尸大军,去见她了。 她还是那样,柔柔弱弱的。 可能是因为没人去,见到我的一瞬间,她又哭出来了。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朵蠢白莲,难道不知道她这样哭哭啼啼很不利于军心?所以我故意拿那个山羊胡子老头怀里的母鸡开玩笑,说要喝鸡血,把他们逗的集体炸毛了。 看着小白莲慌乱的样子,我心底默默吐槽,切,真不经吓。就这样,还敢说要去打龙宫?到时候别临阵脱逃,让我收拾残局啊。 不过后来开作战会议的时候,我知道她身体里不但有避水珠,而且她还能发挥一点避水珠的力量。啧,一个人类,得到了神物,要如何调动其中的力量呢?身体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真是个不错的课题。 那一次,我决定,要跟这朵小白莲做好朋友。好实时获得最新变化数据。 第三次见面,就是大家在海边聚合,去攻打龙宫。小白莲根据地图,给我们布置了作战计划。嗯,我意外的发现,她竟然还有点智商!作战计划布置的还不错。我本来都做好临时担当作战指挥救场的心理准备。 战斗很艰辛,也很刺激。 我看到更多非人的战斗姿态。他们的动作,攻击发出方式,其实对研究,都有很大的好处。 我指挥僵尸们尽力跟尽量多的对手交手,僵尸们身上被我装了摄像头,这里的一幕幕都会被记录下来,待我日后研究。只不过这点我没有告诉小白莲,因为我知道,我的行为,说是科学疯子也不为错,不是常人、常鬼、常妖能理解的。 不过小白莲也出乎我的意料,胆子挺大的,竟然在漫天妖魔鬼怪、刀光剑影、尸山血海里跑来跑去的,还敢抢人,还真就被她抢出来了。 但是看她脸上的泪痕,明显又哭过了,真是哭包子。 哎,她的老公抢到了,我的龙王还没到手呢! 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这次战役最大的惊喜和收获,不是龙王,而是这朵哭包子小白莲。 她怀孕了,是那个水鬼的孩子。 人和鬼,怎么能生出孩子来呢? 他是鬼啊!都没有形体了! 难道,其实我也是可以的?我还可以像人类那样? 这可真有意思了。 我看着小白莲和她的水鬼老公跪在一起,互相拥抱着,被龙王打得跟筛子似的。小白莲的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但是不管,血肉模糊成什么样子,她都不愿意,和那个水鬼分开。 “不分开!” “不分开!” 直到战斗结束后,她那一声声“不分开!”,“不分开!”,而在我的耳边激荡着。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这场战役中,最波澜壮阔的画面,不是那个水鬼,施出神语的那一瞬间,而是那个秦丢丢,哭着,说不分开的样子,而后融合了避水珠的样子。 她不是妖,不是鬼,不是僵尸,甚至连个人类修士都不是。她弱的像是秋天岸边的白芦花,随时都会被一阵风折断。她是这一群人里,实力最弱的。我动动手指头,都能毫不费力地碾死她。可是就是这个一直哭哭啼啼,弱到让人除了鄙视还是鄙视的家伙,竟然真的带着我们,逆了天,赢了神,融合了避水珠的力量,夺取了敖吉的仙姿神格,成为了新的海龙王! 是什么,给了这个哭包子小白莲的力量呢? 是她肚子那个人鬼结合的鬼胎? 还是她那无休止的眼泪? 力量,究竟源自于什么? 这个答案成为我心底里最深的谜,连她的眼泪,也不再那么讨厌了。 从那以后,我借着这次共同攻打龙宫的经历,顺利的融入他们的团伙,接近她,观察她,研究她的变化。而她,因为她老公的魂魄残缺,自身又被莫名其妙的人盯上了,也实在是很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把控着节奏,把自己变成了这群人的军师、大脑,让他们习惯,有什么难事都来找我。 慢慢地,事情就向我期待的那样的发展着。感觉自己就像是养了一大群宠物。 而我原本只有实验和实验和实验的生活,也被这群混蛋,在无意识之中,慢慢地改变了。 我再也没觉得,他们是我的异类。每一个被别人打了,都会让我觉得愤怒。 我开始有点明白那些疯狂的狗粉的心理了。 果然不能随便养宠物啊…… 可是秦丢丢在这群人里,是特别的,我说不上我对她的感受,我感觉自己,对她是有些着迷。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变化,我都习惯了,放在心上,并欣赏。 我以为,我这是对特别重要神秘的实验材料的科研精神。 直到,她的丈夫,恢复了正常,她快乐地扑进他的怀里,开始什么事,都去问他,依赖他的时候,我才发现,呀,原来我已经…… 爱上她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八章:呀,原来他给的痛苦都是蜜糖呀——万文玉(二) 这真是一道晴天霹雳。 我是个冷静自持的科研人员,学霸。她是个你问她,二氧化碳是由什么组成的,都能让她瞬间神经错乱的学渣白痴。 我是个非人类中的黄金单身汉。她是个人类中的已婚少妇。 从任何角度看,我的理智,都不应该也不可能让我爱上她。 可这事的确的发生了。 这是对我引以为傲的智商还有理智的侮辱和挑战。有好几次,她找上门来,想我帮忙,我真的是想,一脚把这个哭哭啼啼的家伙,踹出门去。 有什么好哭的,我都还没哭呢。 完全想不通啊,我怎么会喜欢上小白莲女主呢? 我连男配都不想当好吗? 好在,在我的理智快被她哭崩溃之前,她终于做出了个光荣而伟大的决定,她要和她老公千里寻子。 我欢欢喜喜地打包了一大堆他们在寻子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仪器,把他们打发走了。 然后闭门谢客,我需要用大量科研实验,重新净化我的脑袋。 研究着研究着,我肯定就能明白,她秦丢丢之于我,不过是个顶尖的实验材料而已。我那一定是科研人员的错觉。就像生物学家见到世界仅剩的最后一只猛犸象,会立刻想要不干脆嫁给猛犸象,照顾它保护它一辈子一样。 又或者,我是尸毒上脑,使脑细胞产生了变异。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我越来越想她,甚至烦躁的做不下去实验。我差点出错炸飞实验室。 我重新打开了门,接待那些妖怪和鬼们。我假装无心的,套着他们的话,渴望他们能给我带来,一丝她的消息。 可是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最近的消息,还是几天前他们找到了宝宝,在游乐园玩。 秦丢丢肯定是报喜不报忧。 我觉得我需要亲自去见她一眼。不亲眼看到她,我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被好好保护起来了?她是不是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化解不了的难题?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又难过的哭了? 我不相信她和秦水修。 我必须亲眼见到她。 我想要见到她。 可是我没有理由。 我不知道我要拿什么理由去见她。 所以我沉静地压抑着焦躁,等待。 很快,机会来了。 秦水修中毒了,她需要人帮忙解毒。 我怎么肯错过这次机会,直接带着敖吉,飞了过去。 打开酒店客房门的瞬间,她看见我,高兴地又哭又笑,眼睛肿肿的,头发乱得跟稻草一样,让我的心都跟着疼了。 我看着秦水修,心里满满地都是怨气。 作为一个男人,他都做了些什么,除了让她哭,还是让她哭,就不会好好保护她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为她造一个移动城堡,把所有伤害都阻隔在她之外。 不,不能那么想,她不是我的。万文玉你要冷静。你不可以做第三者。 我冷静的配着药,给水修解毒,陪着他们去神女族找孩子。 一路上不着痕迹地,埋汰着秦水修,逗着秦丢丢。 我是个现代人类,才死,比他跟秦丢丢更有话题,何况秦水修本身就是个闷葫芦。 不过这个寡言少语的家伙,倒不是不傻,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排挤。 看出来又怎么样?我又没横刀夺爱,你还能咬我不成? 我推了推眼镜,在秦丢丢看不见的地方,丢给秦水修一个鄙视的眼神。死醋坛子,太小看我的节操了。 我爱她,但是我不会当不光彩的第三者。 但是,很快神女族的人,就给了我一个极大的挑战,来验证我的节操。 他们把我和秦丢丢分到了一间竹楼…… 她们的头领,是怎么想得? 想让我们俩顺利的发展出点什么,她好问心无愧地占了秦水修吗?还是她看出了我的感情? 很快,我就知道了,她是压根没考虑过我会追求秦丢丢这种可能性,她只是想给她亲弟弟制造机会。 可是,就算是我是个僵尸,没有生育的能力,但是我心尖子上的人,跟我同住在一起。 她的呼吸,一个转身,就会落在我的脸上。 她的身影,在我眼前,视线所有能触及的地方,不停地晃动。就算我不去看她,她自己还要蹦到我跟前,要求注意。 她的气息,盈满了身边的每一寸空气。 而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成柳下惠。 我在内心不停地释放着大吐槽术,成群的草*泥*马和小天使,在我的脑海轮翻奔跑、舞蹈。 我极力地克制自己,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自己的眼神出卖了。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她,不去听她,不去感受她,不去欣赏她。 达沓来看望她,示好,我警告达沓,其实何尝又不是在警告蠢蠢欲动的自己。 陀娑最好以后不要落到我手里。 否则……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趴在窗口,研究着怎么跑出去幽会秦水修的丢丢,默默地叹了口气:“丢丢,我帮你,你去看秦水修吧。” 真不能再跟她单独呆在一个空间了。 于是我打晕了银花,把她伪装成秦丢丢。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我不但陷入了爱上了有夫之妇的尸生危机,还惹上了一个,牛皮糖一样,以沉默为伪装,心机深沉,怎么都甩不掉的家伙。 神女族被龙爷覆灭后,秦丢丢就把银花这些残余的神女族人带回来安置。 而后,我就被这个银花纠缠住了。 **********万文玉的回忆分析记录结束*************************** 夕妃墓·1号实验室内 “哎,那个时候,我要是杀了你,我是不是就没这么多麻烦了?”我摇晃着手上的尸毒提炼剂,突然感慨。我发现个有趣的事儿,就是中国的僵尸,会在肉身损坏后,迅速重生,虽然说妖怪也会,但是哪一样生物,都没有僵尸重生的快。我想提炼出,僵尸身体里,真正对细胞重生有用的东西。 “∑(っ°д°;)っ”银花吓得“啪”把手上的龙鳞掉在了地上,张着嘴巴慌里慌张说不出来话。 我打个哈欠,撇过脸:“没什么,再把实验材料弄掉,我就拿你做实验,然后把你赶回祖师爷那里。” 龙鳞很珍贵的,敖吉都秃了,秦丢丢就算能变异长出龙鳞来,我也不忍心拔,弄坏了我可就没地方找了。 希望我赶紧实验成功,好让敖吉长出龙鳞,让我有无尽的实验材料。 至于提炼尸毒制出来的副产品,我想到那个老是给丢丢难堪的夜修,还有那个没事找事的龙爷,嘿嘿嘿嘿,下次见面,就用这个帮丢丢讨回一点公道吧。 可是我没想到,我实验还才起步,就传来了一个噩耗。 丢丢,被她的儿子,掏了心。 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我真的是,动了杀心。 我想杀了秦水修。 我真不知道,我的忍耐,我的坚守,我的道德,有什么用。如果我,早一点把她从那个没用的水鬼身边,抢过来,她是不是,就会没事? 我带了很多武器,冲到丢丢家门口。 可是,当看到,屋顶上,那道象征着丢丢龙王身份的七彩祥云,灰淡的样子,我就什么事,也不想做了。 我连迈进他们家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一天天的,弱下去,连人都认不清楚了。我坐在她的床边,很想告诉她,我很爱她。可是,我说不出来。她都快死了,我才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有说话的功夫,不如赶紧回去做实验,想办法救她。我每天看她回来,就疯狂地做实验。可是我的实验毫无进展,我需要太多的仪器了,而这里都没有。 我总是责怪秦水修弱爆了,其实我自己也一样。 弱爆了。 我没有任何力量拯救她。 对手太强大了。 我需要金钱,需要技术,需要人才,需要壮大。 我祈求上苍,请让她活下去。 只要让她活下来,我一定为她,打造一个移动城堡,然后把她夺过来,好好保护。 去她见鬼的节操。 或许上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她最终还是被祖师爷救了回来。 为了庆祝她们一家团圆,他们喊我们去吃饭。 那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酒。 我捏着酒杯,无数次看着她,想要跟她表白,却总也找不到机会。 她一口一个“水修”的,叫着水鬼,围着他打转。眉梢,眼角,唇畔,全是幸福,明晃晃的刺人。 就好像,身上从未发生过,任何值得她痛苦的事。 她的眼,她的心,都只看得见那个水鬼,哪怕我,这样一直,一直,一直看着她。她,也,看不见我。 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那些在我看来,是痛苦,是愤怒的事儿,对她来说,都是幸福。 为他被鬼气侵染送命,是幸福。 为他去跟神灵搏斗,是幸福。 为他去跟神裔抢人,是幸福。 为他生下弑母的儿子,是幸福。 为他所受的一切痛苦,伤害,快乐,悲伤,嫉妒,喜悦,甚至死亡,都是幸福。 如果,我把她从她的幸福身边抢走,她还能活下去吗? 我不敢想,我想到她那次,当着我的面一天天衰萎下去的样子,我就无法做出那样的事儿。 算了,就这样吧! 我仰头干尽酒杯里的红星二锅头。 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嗓子割下去,如刀子。 “好酒,再来一杯!”我高兴地喊着。 就这样吧。 让我,保持着自己的秘密,默默地站在朋友的位置上,默默地,为她打造一个移动的城堡,把我的小姑娘,和她的心上人,以及她的孩子,家人,朋友,安放在城堡里,好好保护起来。 为她们遮风挡雨,为她们驱赶野兽,为她们不断强大。 我的小姑娘啊,希望你,一直幸福,一直幸福,不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伤害。 我的小姑娘啊,希望你,一直幸福,一直幸福,眼角眉梢,永远是开心的笑,不再流泪,伤心,难过,不再……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四十九章:呀,原来我连男配都不是呀——万文玉(三) 我借着龙爷的事儿,把神女族的人趁机过了明路,收拢到我麾下,光明正大的研发灵能武器,还建立了更大的实验室,还有工厂。 我召唤了我的导师——季长青。季老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么个领域,一直想介入,就是不得门而入。 他一听说,果然连思考都不带思考的,跑过来了。 那些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也一串串,穿鸡蛋似得,跟着来了。 银花把她们神女族的资料,全部交了出来,我复印出来,发放给大家。 科学是没有物种之界,一切皆能数据化,定律化。 这些人很快熟悉了非人世界的知识。 灵能摄像头被研制了出来。 灵能手枪被研究了出来。 可以储存鬼怪和精神体的网络数据库,被研究了出来。 我觉得我脑细胞活跃度,也好像早就超越了平常的人或是妖。如果这不是我自己的脑袋,我早就打开看看,切个片了。 我给我的小姑娘打造的移动城堡,一步步的,实现着。可是,还是太慢了,太慢了,对手太强大了,武器太强了。 我还需要更加强大的帮手。 于是,我放开了小姑娘的手,任由她跟秦水修去奔波。而我,借着导师的力量,暗自和十科,也就是国家在灵能领域的专门研究部门,签订了合作和分享协议。 龙爷背后的势力,实在太强大了。 我如果判断的没错,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些国外势力介入。 他们想要的,应该是这整个天下。 这本来与我无关,可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丢丢头上,就不行了。 我在十科忙活了一天,刚睡下,就收到了丢丢的短信息。 为了掩饰,我一听见她的专属手机铃声立刻就回复了信息,我故意斥责她,说我在做试验,被她吓了一跳。 她期期艾艾地说起了她有个朋友被人骚扰的事儿。 我听得两眼一翻,什么朋友,只怕就是她自己吧。 果然,被我一顿收拾,她说了实话,是那个警察——罗繁星骚扰她的事儿。 我上次就看出来了,那个警察罗繁星,对丢丢不一般。他给我的感觉很复杂,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做出来的事儿,总让我觉得别有用心。 而且,我看不出来他的来历。他的背景很干净,甚至是高大上,看起来不会对秦丢丢做出任何有害的事儿才对。 可就是这样才麻烦。 我揉揉眉心。连我都看不出来好坏的人,秦水修和丢丢两个心思都不是特别复杂的人,我恐怕,他们俩会上套。 可是我现在回不去,和十科的谈判正是关键时刻。 我只好抓着她,拼命地给她分析。 “一个大男人,谁会当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哭得要死要活?脸呢?”——我就不会! “他说的话,做的事,根本不是为了要摆正自己的感情,而是,想要利用你女人天性里的圣母病和心软,让你同情他,怜悯他,进而无法拒绝他,给他攻城略地的机会。”——明知道是第三者,还要强迫介入别人的感情,节操呢! “你不要以为,只有女人面对感情时,才会有这些卑鄙的小心机,男人也一样。毕竟,情场如战场,我天朝又是女少男多。”——罗繁星那算什么,等哪天爷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了,耍一套“男人心机”给你看,保证比这臭小子强。 “他的话,在我看来,真的是十分卑鄙。如果真的是,知错,不想让你觉得困扰,不想打破你现在的幸福,那么,就应该在已经深深明白,你的心里只有秦水修的时候,拿出一个男人的魄力和心胸,将爱缄默于心,祝福守护……” 我顿住了话头,多说多错,我一不小心说出溜了。那边还在“嗯嗯嗯”,好像没察觉我话里的问题。是的,她的头脑就是那么简单啊。 鬼使神差地,我又补充了一句,“至少如果是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为了她的幸福,我会这么做。” 苍天啊,我一定是疯了! 没人知道,那一瞬间,我有多么紧张,紧张到我都出现我的心脏又重新开始跳动了的幻觉了。 她会察觉到吗? 不不不,一个罗繁星已经够她烦躁了,我怎么能,让她知道我的心思,更加烦躁。 我连忙大声呵斥她,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随后,我又打电话给了秦水修,苦口婆心地跟他分析对手,还有要如何对付对方,并着重交代了,千万不要因为误会,去和丢丢争吵。 “一旦你们之间产生裂隙,就是对方有机可趁之时。水修,我觉得,龙爷的人,可能就在我们身边。你一定要大度一点,看好丢丢。” “嗯。我知道了。”顿了下,他问我,“万文玉,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静了一瞬。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停住了。 我们都是男人,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要说谎吗? “因为她爱你。而我,只希望她幸福。”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真话。我说谎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心有芥蒂。我不希望,他因此和丢丢,再有什么波折。 “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希望你们好好在一起的人。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幸福。”我掏出一根烟,吸了一口,然后被呛得直咳嗽,不得不放下香烟,“秦水修,爱有一千种形式,这就是我的方式。我不知道还会爱她多久,或许以后会淡漠下去,我会爱上别人。也许我会一直爱下去,直到我死亡。可是,我爱她的方式只有这一种,希望你们好好的,幸福的。 你懂吗?” 秦水修不说话。很久,在那边说了一句:“我会一直让她幸福。还有……” “嗯?” “兄弟,谢谢你。” 我莞尔:“好兄弟。” 男人和男人之间,不需要说太多,一句话,一个称呼,我们已经都明白彼此。 我以为,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可是我还是没想到,秦水修还是上当了。 他先是被罗繁星骗的打翻了醋坛子,救了个是正是邪都分不清的小丫头片子,欺负丢丢。最后,还为那个逗比丫头,把丢丢搞丢了。 还丢到,用他们俩交换过的心脏,都感觉不到彼此的地步。 真是丢得彻底。 他还好意思,把自己喝醉了,沉到水底,睡大觉。 他的承诺,就是这么给我兑现的吗? 我潜进水底,揪着他,恶狠狠的,一拳又一拳的,打着这个混蛋。 “你给我滚起来!你在水底住了五百年,脑子里也全是水了吗?谁是陌生人谁是你老婆,你分不清楚吗?你怎么能为外人伤害她?” “你当初被敖吉抢走的时候,她一个凡人,到处招募人手,把你给抢了回来。你呢?你不比当初她的强,你现在在干什么?” “敖吉当初打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答应了她,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跟她分开?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他妈的快给我滚起来!” 他就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任我打。 我看着他,真是失望透了:“秦水修,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我会去找她回来,然后把她抢过来。” 我扯扯领带,抬脚离开。他却抓住了我的裤脚:“不行,丢丢是我的。”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的唇角露出一分苦笑。 是的,是你的,当然是你的,只要你还有斗志,她永远只能是你的。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比谁都清楚。 可是即使水修振作起来了,事态也并不乐观, 我们跑遍了世界各地,终于在日本找到了被龙爷藏匿起来的丢丢,她已经不记得了我们。我分析她应该是被封印了记忆。 我们很快发动了第一次攻击,可是失败了。丢丢被龙爷带走,并且转移了。 幸好,那次行动,我和陀娑接上了头。 陀娑不断暗中给我们传递着信息。说丢丢受到了更严苛的对待,被人切除了部分记忆细胞,还被人摘除了心脏,换上了能源心脏。 每天都是严酷的训练。 每个消息,都让我觉得身上的戾气,在不断加重。 我要把她带回来。 我亲自制定了作战计划。把队伍分成了两波。主力是秦水修那一队,让他们在我们去接应丢丢的时候,去攻击龙爷的老巢,把丢丢的心脏抢回来。如果不把心脏抢回来,就算把丢丢抢回来,龙爷还是可以通过那颗能源心脏,控制丢丢。 至于我们这边的接应队伍,全是逃跑高手,我们的目标,就是跑。 直到水修得手,过来接应我们。 “那,丢丢损伤的脑细胞怎么办?”作战会议上,胡叔云问我。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有办法修复。我已经从僵尸身上,做出了一种细胞修复液。我会尽快试验出可用于脑部的比例。” 银花诧异地看着我,我示意她安静。 我说了谎,我的确是提取了细胞修复液,但是那种液体,只能作用于体表。如果想要做出,可以修复人脑的,这么精密结构的提取液,恐怕…… 要从我的大脑中提取,并用我的脑部,做活体试验。 “银花,你跟我来。”战斗会议结束后,我喊上银花。 她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跟在我身后,不停地打斗。 我领着她,站在我的秘密实验室门口,郑重地看着她:“一切拜托你了,我知道你在这方面的天赋。” “还有,尽力让我在这个过程中,保持清醒,有我的切身体会,我们的实验进度,会更快。我的脑细胞再生能力很强,不用担心。” 我躺进仪器里,把显示屏正对着我的脸,这样我就能看到数据和成像的显示,然后顺便又叮嘱了一句:“还有,你不要哭,哭声会干扰到,我对试验的判断。” 她咬着唇,点了点头,并果真收住了眼泪和哭声。 我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叹了口气:“你也不要抖手,不然我只能自己动手了,那样难度太大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手已经彻底稳了下来。 银花真的是个很好的苗子,她以后一定能成为很伟大的灵能武器学家。 十多天以后。 脑细胞修复细胞液,终于分离成功。可以进行初步的使用了。 只是可惜,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进一步临床实践了。 明天就是战斗的日子了。 我坐在宾馆的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银花站在我的背后,听着我对她的安排:“银花,明天一战,很有可能,我会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我回不来了,我们的基地,就交给你了。你和季老,一定要发展好它,好吗?” “你不爱说话,可是能力不错。以后,勇敢一点吧,你的声音,其实还是蛮好听的。” 我笑着,对着月亮推了推眼镜。 风吹过我头发,让我觉得,很舒服。 银花在我背后,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许久,她问我:“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喜欢她?” “傻瓜,我要怎么告诉她啊。我连男配角都不是啊。我是她的好朋友啊!”我笑着。如果不是男主,做个男配角,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很爱很爱秦丢丢,所以,我没法开口,告诉她,我爱她这件事。 还有—— “银花,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没办法回应这份感情。 “呜呜呜呜呜……” 银花小声哭着,从背后抱住了我的腰。 她就那样一直哭,一直哭,眼泪浸透了我的衣服。 可是我不能抱着她,安慰她。 我望着天上温柔缱绻的月色,心底里也是一片温柔缱绻,明天,我就要去接回我的小姑娘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章:恭迎龙王回宫 龙爷看着水修洒出的那一把纸人,“呵呵”一笑,竟然也掏出了一把纸人撒了出来:“日本的式神吗?” 水修冰冷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从嘴里吐出一个字:“真!” 随着水修的口令,一个金色的字体,浮现在空中。 “嗡——” 空气中一阵震荡,好像有什么束缚被解开了。 紧接着,水修的纸人尖叫着奔跑起来,并在这个过程中急速变大,卷着烟尘,变成了涂着红脸蛋的纸扎人。 龙爷的纸人也在空中落定,变成了一群穿着和服的妖怪,叫喊着,冲了过来。 当两方兵马相接的那一瞬间,红脸蛋的纸扎人,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我在赵老板的庭院里经常看到的那童子。他们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和龙爷的日本式神,打在了一起。 刀光、剑光、水光、火光、雷光,各色法术和武器在空中回荡。 不停地有东西卷着杀死从我耳边呼啸而过。 我支起了水盾,将自己和万文玉保护起来。 龙爷看着纸扎童子,忽然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线索果然是在你们身上。” 随即,他化成一道寒光,朝水修攻来。 水修大手一挥,金色的铃铛如被线控,立刻飞到水修跟前,飞舞出一片残影,将水修牢牢保护在中间。 “叮——”“叮——”“叮——” 龙爷的身影也十分矫健,不过眨眼的功夫,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他的攻击十分凶悍。打得被笼罩在铃铛的守护下的水修,一步步后退。 龙爷笑的越发猖狂:“怎么,你就这点本事?你倒是还手啊?” “或者,你跪下来求我,把你师门的秘密,告诉我,我就放过你啊。” 可是任他说什么,如何打击,水修只是操纵着铃铛,牢牢的防护住自己,寻找着战机。 “你背后的箱子里,是什么武器?还不拿出来用?”龙爷讥讽着,眼角却很得意地瞥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你看,他也不过这点本事。 水修八风不动:“是丢丢的心脏。” “什么!” “我之所以,一开始没出现,是因为,我和敖吉,去偷袭了你的老窝,抢丢丢的心脏去了。” 他不疾不徐地语气,气坏了龙爷,龙爷一阵抢攻,竟然把手穿透了铃铛的防护网,伸到了水修跟前。 水修一偏身,想要绕过龙爷,谁知道龙爷比他还快,他刚一动,龙爷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一脚揣在了他的后腿上。 “咚——” 水修跪了下去。 “水修——” 我抱着万文玉,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想要冲过去。 “别过来!”水修喝止住我。 他的眼神十分严厉,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禁不止怔了一下。 就在我迟疑的瞬间,龙爷嘿嘿一笑,指尖有黑气化成锋利的爪子,穿透了箱子。 “哈哈哈哈哈,”他疯狂地笑了起来,“你们以为我会在乎一个区区的基地?只要有我在,这样的基地,随时都可以重建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就算你抢走了她的心脏又如何,我想要抢,只是分分钟的……嗯?” 水修突然间双臂往后一振,摆脱了箱子,向我冲了过来。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和着龙爷的惨叫声,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龙爷的两个胳膊都被齐根炸断了。他的面部痛得,都扭曲了,看起来宛如怪物,十分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 水修站在我面前,挡住我和万文玉:“是万文玉的计策。” 原来万文玉早就算计到,他们打不过龙爷,所以让水修,背了个假的心脏过来,里面实际上,是万文玉提炼的毒药炸弹。这里面的毒药,可不是一般的毒药,而是可以破坏人体灵力循环系统的专门毒药。 “只要中了这种毒,除非他放弃他现在的肉身,否则,只能成为我们案板上的鱼肉。” 我吞了吞口水,这真是个凶险的计策。万一龙爷要是不抢,或是不自己动手,叫他的式神动手,这一步棋不就白瞎了? “不会,万文玉什么都算计到了。龙爷一定会因为杀了他,而我觉得,我们不堪一击。所以,为了打击我,为了让你明白他的强大,他一定会亲自动手。”水修说。 我低头看着万文玉。这家伙,真是算无遗策,那他会不会算到…… 我的眼睛顿时一亮:“水修,那他有没有说,怎么才能救他?” “……” 水修陡然间,冲向了龙爷,再也没有回答我任何一个字。 鬼童子和式神们的互相砍杀下,不断的,有人变成了纷扬的碎纸屑,随着漫天杀气,激荡飞扬,飘过万文玉沉睡的面庞。 他紧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月牙儿似的阴影,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龙爷叫嚣着,怒骂着,被水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只能脱了那具壳子。 浓浓地黑气,从龙爷的头顶冒出来,扭曲着,缠绕着,最后变成了一个,红发翠眸的男人。 他站在空中,阴沉着脸,看向我们:“你们毁了我等待了尽千年,才练成的肉身,准备拿什么谢罪?” 我理都不想理他。 我拼命地检查着万文玉,我总觉得,一定还有办法救他。 一抹蓝色的幽光,闪过我的胸口。 是那个能源心脏。 对了,就是这个,既然我能靠这个活下去,那么,他肯定也行。 我充满希望的,看了一眼那颗心脏,而后放下万文玉,和水修并肩而立:“龙爷,如果是别人说您的肉身被毁坏了,我或许会相信。但是您说,我却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龙爷的脸色一变。 “我太了解您了。您吸取各地龙脉,足足一千年的运道,就供奉出一个,一打就坏的身体,您觉得,我会信吗?”我挥起三棱刀,直指地上的龙爷的肉身,“我的实力您清楚,您觉得,对上我们俩个,您的肉身,还能保持个人样,躺在这里吗?”我咄咄逼人,想把龙爷赶走。虽然现在是歼灭他最好的时机,可是,我想救万文玉,能源心脏越早安上去,救回来的几率越大。 龙爷:“小七,你们俩个,就算联手也不可能打的过我。” “要是我拼着命都不要了,去打您的肉身呢?”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我们是两个人,而我又不打算要命了,那么总能给我找到机会,把他的肉身剁碎了,不是吗? 他深深地凝了我一眼,正准备说话,突然天上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爷!” 嘹亮的男声,在我们头顶上响起。 我的心骤然一缩,抬头看去,只见龙一他们,坐着直升机赶来了。 “唰唰唰——” 无数道白色的身影,如炮弹从天坠下,跪拜在龙云跟前:“属下来迟,还请爷赎罪。”而后,他们迅速地散开,把龙爷围了起来。 领头的那个人,半古风的语言风格,金色的卷毛,一看就是龙一。 “pia——”红色鞭影击破长空而来,一个身穿碧色道袍的女人也从飞机上跳了下来。是龙二。 局势立刻对我们不利起来。 “砰——”一声枪声突兀的响起,金色的子弹卷着月白色的灵力,刚刚好,击在鞭梢上。“格拉格拉格拉”,透明的厚冰顺着鞭梢逆袭而上,瞬间冻结了整个鞭子。 龙二及时的一抖手,一道火红的灵气顺着鞭子一抖,厚冰被震碎开来。 水修和我顺着枪响的方向看去。 只见银花,颤抖着身子,拿着枪指着龙二。 银花瞄了一眼地上万文玉的尸体,而后,视线转向对面,也躺在地上的龙爷,忽然就疯了一样,咆哮起来朝对面冲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 她就像是被人激怒了野兽,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龙爷,锐不可当。 我从来没想到过,她的身手会有那么好。 连龙二,也只是勉强和她战个平手,但是我看得出来,再继续下去,龙二一定会被她打死。 “你们是死人吗?难道看着那个女的,以强凌弱,欺负龙二,就不知道援手吗?”龙一很不要脸的,义正言辞地呵斥着手下。 我好有一巴掌把他糊到墙上的冲动。 对方要车轮战,我们就三个人,怎么打? 我简直要绝望了。 就在这时,我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海浪声。 什么动静? 我循声回头一看。 好架势,只见天边上,一群人站在云头上,踩着海浪而来。 我去哦,这出场阵势,好像十万个冷笑话里的龙王姐姐啊! 那阵海水云停在了我们三人上方,紧跟着,一道银色的刀光,劈开了人群,来到了水修跟前。 是一个系着眼带,留着超级长的银色白发的男人。 他的身后,还跟着很多看起来是水妖的妖怪。 水修朝那个银发男人点点头:“你们来了。” 水妖之中,一个墨绿色头发的男人走了出来,和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水鬼一起,跪在了我的跟前:“参加龙王大人。属下夜修/布老黑,携老龙湾龙宫众人,恭迎龙王回宫!” 咦?什么情况? 我看向水修。他们是在说我吗? 水修朝我点点头:“是的。你是秦丢丢,是我的妻子,也是老龙湾经过天界认可的,拥有仙姿神格的,正统龙王。”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一章:给他安了心 我竟然,是海龙王?! 难怪我和水特别亲,甚至能直接沟通,不用任何术法,就能操纵他们。 我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龙爷口口声声说爱,还拼命地拿我做实验了。我的神力,我的权利,是凡人或是非人们,修炼千百年,都未必能得到的。 我看着龙爷,目光灼灼:“你确定,要和我们继续打下去?” 两方人马差不多,若打下去,谁输谁赢,可就真难说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急于逼走他,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他的眼中起了一丝怀疑。 水修拍拍我的肩膀,而后兴味盎然地,看着龙爷的那具肉身,说了一个字:“打!” 立刻,两边的人马都动了起来。 银花第一个拔枪射向那具肉身。 龙一立刻扑过去,张开了结界,将龙爷的肉身背在了身上。龙二手持长鞭,守在龙爷跟前,劝说道:“爷,来日方长,我们先回去解了毒。至于这几个人,再让他们蹦跶几天,对您来说也没什么妨碍。” 胡叔云“呸”了他们一口:”死鸡撑饭盖。你们想走,我们还不想让你们走呢!噼里啪啦……” 我心里一个哆嗦,求您了,小爷,刚才打晕你是我不对,你千万别把人刺激过头不走了,求他们快走! 可是我又不能明着说出我的目的,只能假装开心地对他竖起大拇指:“胡叔云,你好厉害哦!” 还好,龙二他们十分重视那具肉身,完全不理会胡叔云的挑衅,背着龙爷的尸体,跳上软梯,搭着直升机跑了。 敖吉他们还想追,被我喝止住了。 “丢丢,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追?难道你下不了手?”胡叔云问我。 这小子一定是记恨我刚才打他来着。 瞅着周围的人猜疑的神色,我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想赶紧回去救万文玉。” 我把能源心脏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你们不是把我的心脏抢回来了吗?那么把这个能源心脏上的控制程序解除了,给万文玉不就可以了吗?” 我充满期待的看着银花。 银花正抱着万文玉,坐在地上哭。听见我的话,她咬着唇,很久,才说出一句话:“尸丹碎了。” 我迷茫地看向水修。 “尸丹是僵尸全身灵气孕育出来的,相当于人类的元神,也就是魂魄。万文玉的尸丹,已经被捏碎了,他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水修说。 为什么? 我不能理解。 我不需要他活过来。僵尸本来就是死的啊。 他有了心脏,能蹦能跳,不就行了? “丢丢说的对,我要试试!”银花响应道。 她抹干眼泪,目光坚定地看着大家。 最后,所有的人都在她的目光中,软化下来。 我们带着万文玉,一起回到了一个叫做a县的地方。 沿路上,我感觉我听到了很多生灵的声音,这片土地的所有生物,都在欢迎我。 他们说: “呀,是老龙湾的丢丢大人啊!欢迎你回来!” “哎呀,丢丢大人可算平安了,吓坏宝宝了。” “就是,坏人太可恶了,怎么可以绑架龙王大人,不知道下雨什么的,都要靠龙王大人吗?想让我们渴死吗?” “……” 我这回是真相信了,我真的是龙王,而且就是这个地方的。 他们带着我,一直走到了一个叫夕妃墓的地方。 据说,这里是万文玉的家。也是他的实验室,兵工厂。我们a县,所有灵能武器的诞生之地。 在这里,我见到季老,据说他是万文玉的导师。 他是个精瘦的老人家,瘦的枯柴似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面的双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芒,他看我一会儿,再看看被水修捧在手里的盒子。 推了推自己的镜框,说:“换心这个事情,小万已经交代过我了,放心吧。” 说完从水修的手里接过了,装着我心脏的盒子,对我招了招手,对银花点了点头,先一步走进了一个,黑乎乎的房间里。 门打开,啪,他开了灯。 房间里有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床,几个挨着墙的,放满仪器的架子,床旁边一个很大的,带着灯的机器,还有一些泛着灵力的小型手术器械。 银花从我身边低着头溜了进去,呼啦哗啦,她打开了好几个装手术器械的盒子,换了衣服,带上发网,又替洗干净手的季老换好了手术服,乖乖的站在床边等着。 “来,躺好,我先把你这颗心脏挖出来,再给你换原本的那个。”季老从铁盘子里,拿了一把手术刀,笑盈盈地冲着我比划了几下。 手术刀发出寒光,我都已经听到了,自己身体被割开的声音。 咕咚。 我吓得咽了口口水,贴在门上不敢过去。 “丫头,过来,小万最大的心愿就是这个,老朽一定要替他完成这个遗……”他猛的噤声,瞄了一眼银花,默默地的用手背推了推镜框,对我招了招手。 他的很多动作,都和万文玉好像,尤其是推镜框的时候。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乖乖的躺了上去。 针头刺进皮肤,液体流进血管,心跳慢慢变缓,意识却依旧清楚。 不疼。 不痒。 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手术刀割开血管皮肤的声音。 我自己原本的那颗心脏被取了出来,离开盒子的同时,心跳骤停,但季老刚把心脏放进我胸膛,噗通噗通,心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丢丢,好了吗?好了吗?” 这一瞬间,除了心跳,我还听到了水修急切又担忧的声音。 我不知道声音是哪儿来的,并没有回答。 嘶啦,嘶啦。 季老快速的缝合着我的胸口,激动地说:“这心脏保养的太好了,这个技术我一定要知道,造福人类的好技术啊。”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可我都没有听进去,我的心里,或者说,我的心脏里,一直都有水修的声音在回响。 “丢丢,我是水修。 我是你的老公,咱们有一个儿子,叫秦中宝。他是鬼胎,也是百年前被我害死的那个人,投胎转世而来。 他对我一直抱有很深的怨恨,甚至为了报复我,掏了你的心脏,想要了你的命……” 他说了很久很久,把我现在拥有的这颗心,所有的来历,包括秦中宝如何弃恶从善,都告诉了我。 虽然我仍旧对这些都不记得,可心里却已经有了模糊的概念。 直到他说:“丢丢,我和你换了心,你试试闭上眼睛,在心里和我说话。” 我想了一会儿,咬住嘴唇,闭上嘴巴,在心里说:“喂?喂?能听到吗?那个,我,我是丢丢。” “噗……” 心里传来了,他压抑着的笑声,接着,是他刻意的干咳。 我尴尬的想生气,就听到了他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丢丢,我能听到。 老婆,真好,你的心终于回来了。 我终于可以继续这样叫你老婆了,老婆。” 他压抑着激动、柔情似水、又带一点儿颤抖的声音,把我弄了个大红脸。 我刚想回点什么话,就看到了,银花那双包含泪水的双眸。 她的瞳孔里,映出我带着笑意的,羞红了的脸,这张不合时宜的脸。 我和水修的欣喜,是万文玉的死换来的。 想到这一点,我心里也突然变得很不是滋味,一点儿开心的情绪都没有了。 银花给我涂好加速伤口愈合的灵药后,我坚持留在手术室,看着水修他们,把万文玉抬进来,在他胸口的那个黑洞里,安上了,拆掉控制程序的,那颗能源心脏。 能源心脏一旦启动,马上就会和周遭的血管连接上。 噗通…… 噗通…… 心脏似乎起了作用。 灵能从他的胸口开始,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 一分钟。 两分钟。 他没有醒来。 屋里很静很静,除了心脏微弱的机械化跳动,只有银花偶尔发出的,几声抽泣。 “没用吗?” 我抬头看着抱着我的水修,紧张的攥着他的衣襟。 真的没用? 万文玉真的死了吗? 为了……我吗? 我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打湿了刚刚才擦了药的胸口。 一双纤细而白皙,却有着茧子的手赫然出现在我胸口,替我接住眼泪。 是银花,她直勾勾的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可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水修。 “银花说,别哭,刚做好的手术,不然让万文玉白费。” 水修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万文玉。 “丢丢,你看,他的身体已经停止腐烂了。”他带着硬撑起来的,想让我放宽心的笑容,指着万文玉,说:“还是有用的。” 我扭头去看,的确,他的身体虽然没有修复,但是至少不再腐烂。 而且,从能源心脏里飞出来的灵气,像是一道道金线,笼罩在万文玉的身边,不断的滋养着他的身体。 我看着已经走到他身边,静静守着他的银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没有醒来。 或许,有灵气的滋养,某一天他会醒来。 或许,会一直这样保持着肉身不败,却毫无知觉。 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我们能做的,只有像银花这样,默默地等待。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二章:封印解除 “丢丢大人!请您务必跟我回去,龙宫不可一日无主啊!你可晓得,不仅是龙宫里,就连酒店,都堆了一大堆的事务,要您去处理啊! 丢丢大人,属下恳请您跟属下回龙宫,处理公务!” 我这刚回水鬼庙,屁股还没坐稳呢,就跑过来一个,穿了一身西装却束着发,明明长得还不错,表情却又一本正经,同时又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为什么让我去龙宫?那个银发遮眼的男人呢?”我看着水修,在心里问他。 水修脸上平静无波,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明带着笑:“龙宫的夜叉将军,夜修。 这里没有龙王,的确晴阴雨雪都有点时常,不过……” 他停留一会儿,才继续在心里说:“丢丢,你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也不记得要怎么做龙王。” 恩! 水修说的没错! 我看着夜修,干咳了一声,比他更一本正经地说:“夜修,你知道我的记忆被龙爷切除了吧? 现在我是从头开始学习知识的,到现在也就认识不到一百个字,我怎么处理公务啊?” 夜修表情滞了滞,褪去凶神恶煞,变成了一脸的迷茫,过了好一会儿,尴尬地说;“龙宫,不可一日无主,请龙王跟我回去。 夜修与龙宫众人,将竭力为龙王分忧。” 这我听懂了! 就是你不会没事,我可以教你,只要你出席就可以的意思。 但是呢,我就是不想出席啊! “夜修,你是不是说,不可一日无主?可我都走了这么多天,你们大家不还是好好的?之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就好了。 我什么都不懂,反而添乱。” 我伴着脸再次拒绝,想我现在空有龙王的名头,到时候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得被他们笑话死啊!我不去。 夜修跟我默默唧唧又耗了一会儿,看我死活不肯去,又开始恳请水修帮忙。水修跟我同一战线,用一句“丢丢尚未恢复”就把他打发走了。 他彻底离开之后,我就有了自己的时间,拉着水修的手仔细打量这个水鬼庙。 “丢丢,爹娘很久没有见过你了,咱们先回家一趟。”水修拉着到处乱跑的我,在我额头上亲亲吻了一下,突然,就紧紧的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越来越紧,就像要把我给勒进他怀抱里似的。 “丢丢,你真的回来了。我的丢丢,我的,我的。”他越抱越紧,我甚至被勒的有点疼了。 可我心里却觉得甜蜜,而他显然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事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我,掩饰尴尬似的,轻咳了一声,才说:“走吧,爹娘等急了。” 我通红了脸跟在他的后面,慢悠悠地一起走进了水里,走水路到了家门口。 铁门半敞着,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过来:“我们一起去啦,妈妈肯定着急想见到宝宝!走啦走啦!” 水修低头看我一眼,抓住我的手,推开了铁门:“爹娘,我们回来了。” 院子里迎面是一套石头的桌椅,上面的葡萄架上,叶子已经掉了一些,挂着门帘的那个房间里,啼里哐当的一阵响,门帘被撩开,一个满脸皱纹,肤色黝黑的庄稼人走了出来。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搓着手,嘿嘿笑了一声,扭头又钻回屋里去了。 “丢丢她娘!丢丢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刚刚这一扭头躲开的动作,大概就是因为不想让我们看到,他在哭吧。 “丢丢!”门帘再次撩开,一个微胖的脸色红润的女人小跑向了我。 她还没靠近我呢,我怀里就撞进了,一个肉乎乎的宝宝。 “娘亲那!!你是不是忘了孩儿!!”他抬起头,噌噌两下飞起来,抱住我的脖子。 吧唧一口啃着我左脸上,再吧唧一口,啃在我右脸上,接着嘿嘿嘿傻笑着扭头,说:“外婆,我先。” “你这孩子。”她揉了揉眼睛,凑近了我,从上到下看的仔仔细细,笑的咧开来嘴,说:“回来就好,吃什么,娘给你做!” 这话说完她直接就进了厨房,又是一阵响动,门帘撩开,我爹也跑了出来,匆匆忙忙地说了句“我去给你们娘帮忙”就跑进了厨房里。 “爹娘太激动。”水修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咱们在外面跟秦中宝玩一会儿。” 我盯着厨房门看,清楚的听到二老压抑的哭声,我点了点头,掐着小家伙的脸。啊,手感真好…… “娘亲那~孩儿听说,您不认得字了,孩儿教您如何呀?”小家伙显然被我捏的不舒服,双手握住我的手腕,阴阳怪气地说。 “好。” 一开始,我到这个家里来,的确还有一点陌生和疏离感,可玩着玩着,我就真的相信,这个肉乎乎的小宝宝是我的亲生儿子,而不时进屋来查看我们的二老,也真的是我的爹娘。 血缘的羁绊深刻,等到开始吃饭,我们一家人就已经其乐融融了。 “女婿啊,爹当初错怪了你,来,这杯酒,爹罚自己。”我爹到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娘也是,水修啊,娘当初啊……”我娘猛地站起来,说:“秦女婿,来,娘也跟你喝一杯!” 这一杯又一杯喝下去,没多久,就连我也喝醉了。 晕乎乎的被水修抱回水鬼庙,脸没洗,牙没刷,就钻进了被子里。 这一觉睡的连个梦都没有。 第二天一起来,水修就带着我,去拜访他的师父,赵老板。 路上水修跟我大致讲了一下,自己师父的身份和能力,让我对他恭敬一些。 包含着对一个仙人的敬畏和崇拜,我期待的等着水修带我去一个清幽的仙境,结果—— 我们停在了,商店街的一个扎纸铺子前面! 我错愕的看着水修,上次他和龙爷动手的时候,用的就是纸扎的小人,难道说,仙人就在这里? “水修,丢丢,来了啊。” 一个中气十足的带着灵气的声音传来,声音从我的耳朵听进来,缓缓流遍我全身,让我全身的神经放松了很多。 穿着浅灰色棉麻长衣长裤和同色布鞋的慈祥老人,从店铺里走了出来,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 他身上泛着白光,有仙人的灵气从他身体里冒出来。 看看他,我再低头看看毫无灵气冒出来的身体,不由得感叹,人与人,不,仙人与仙人的差距。 虽然都说我是龙王,但是比起人家这位,却像个普通人。 “丢丢,你回来了。”他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顶,然后回头,对着店里出来的一个,穿着围裙的少年交待了几句,带着我们往店铺后门走。 大门上,两个门神看着我,嘿嘿笑了笑,互相后退着打开了屋门。 我正好奇门神,就被院子里发出来的光,闪瞎了眼。 金银树! 水晶花! 一眼看不到头的院落! 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身处幻境,慢慢的跨过门槛,跟着赵老板和水修往里走。 院子里雕廊画栋,假山喷泉一应俱全,不仅如此,还有一颗开着刺目花朵的大树。那棵树上的花打着旋儿落在地上之后,伴随着一声叹息,树枝上又长出了一个花骨朵。 我刚坐下,一个端着茶杯的纸扎童子就走了过来,它把茶杯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又僵硬的走开了。 “丢丢,喝了吧。”赵老板看我一眼,说。 我看一眼水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虽然只飘着几个花瓣,却又沁骨的清甜味道。一口喝完,我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不一会儿,一杯茶就见底了。 “丢丢这是灵魂被人控制了,需要我做法来帮忙解除封印,不过,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赵老板边说,边让纸扎童子又递给我一杯茶,看着我喝下去,才继续说:“这是沁心茶,喝了对解除封印有好处。” 水修拉着我站起来,恭敬地对他行礼,才说:“谢谢师父。” “茶也喝的差不多了,这就开始吧,丢丢跟我进内室。” 解开封印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其实很茫然。 我只是觉得,每天都躺在一张凉冰冰的水晶床上,看着赵老板在我面前跳舞,画符,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脑子里跑火车似的,有无数画面闪过去,一眨眼,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一天又一天,我大脑里能记得的东西越来越多,思维变得清晰的同时,也能模糊的,记起一些回忆。 到了一周后,封印解除的那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的细胞恢复了。 我开始觉得,我的思维正常了。 我记得了,赵老板是怎样的仙人,也记得了那棵轮回树,更是记得了,水鬼庙的由来。 脑子不蒙,我立刻就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银花!” 我拖着水修跑去了夕妃墓,拉着她激动地说:“我记得很多事了,赵老板这么厉害,一定能帮万文玉!” 银花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哭了起来。 我以为,她是为了我在高兴,擦了擦她的脸,兴奋地跟她说着,赵老板的能力,和那些法术,想跟她商量出,救万文玉的办法。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三章:鬼山镇遇袭! 我跟银花明明说了很多很多,可她却除了哭,就是沉默,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礼拜。 这三周里,爹娘,水修,宝宝都陪在我身边,绿水他们也时不时的来找我,跟我聊聊天说着过去的事情。 到了现在,我已经可以非常清楚的,阐述自己经历的每一件事了。 于是,我觉得已经是时候,把我在龙爷那边看到的每一件是,都详细的告诉大家。 让大家帮我分析一下,龙爷究竟要做什么。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由于龙爷在和水修战斗的时候,说过一句“线索果然在你们身上”,我和水修都觉得,应该先找赵老板,跟他大致说一下,是否要跟其他人,讲述这件事。 没想到,赵老板却很是豪爽的告诉我们,只需要保护住轮回门的秘密就可以。 并且在前院做了个法阵,把大伙都给召唤来了。 “龙王大人,您可有精力和时间,来处理龙宫的公务了?”夜修和布老黑是最早来的,夜修一冒出来,就激动地半跪在我面前,期待的盯着我。 我躲过他殷切的目光,干笑着打哈哈:“咳,这个……” “夜修,你也太急了一点吧,今个儿是赵老板呼唤咱们过来,可不是丢丢,何况如今太太平平的,龙宫里,也没那么大的事儿。 非得要丢丢这会儿去做,就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又怎么了?” 绿水跟着出来,先是对赵老板恭敬的屈身行礼,然后站在我跟前,替我吐槽夜修。 不一会儿,大家都来了。 赵老板请大家落座,又让纸扎童子给每个人都上了茶,这才开始,让我慢慢讲述发生的事情。 我坐在水修的旁边,深吸了一口气,从我在医院醒来被扎针开始,仔细的讲着每件事。 龙爷拿着我做实验,扎针,抽血,以及脑能量。 龙爷手里那些利用魂魄而成的灵能武器,那些红色的符咒,以及他到处搜集来的,奇花异草。 那些地下室里,被用来做实验的各种生物,以及被炼成尸人的达沓,是被龙爷如何的折磨着。 还有他让我跟着去执行的每一个任务,无论是驱恶鬼也好,找东西也好,我都详细的告诉了大家。 说到神女族的时候,我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让那种痛苦而绝望的感觉褪去,才能继续往下说着,关于达沓变成尸人的细节。 地下室里虽然也有很多被当做试验品的人和生物,但是他们只会让我觉得愤怒,至少我还是能够,连贯的把这些都说完。 但神女族,无论是达沓还是陀娑,都是活生生死在我面前,死在龙爷手里的。 他们,我无法以平常心面对。 水修拉着我的手,紧紧的攥着,轻轻的捏了捏,什么话都没有说。 可就这样,却也足以让我,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可以调动大地龙脉的龙爷,因为肉身被我们吓唬走的龙爷,后面说的那些,其实是大家和我们一起经历过的。 这些都说完,院子里仍旧一片静寂。 我盯着围成了一圈儿,正襟危坐的大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才说:“那个,我说完了。” “所以说,他的肉身是罗繁星喽?”绿水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瞄了赵老板一眼,才说。 她瞄的这一眼,让我有点诧异,也忍不住抬起头,认真地观察着大家。 我这才发现,虽说我们大家围坐在一起,但态度却异常的恭敬,纸扎童子端在他们面前的水,都没人敢喝。 别说绿水这样紧张,就连平时活泼的要命的胡叔云,也蔫蔫的坐着,连耳朵都冒了出来。 仙人和仙人的差距,果然大的可怕啊。 大家对着我的时候,别说恭敬了,还时不时的露出点小鄙视。 想想,稍微有点心塞啊。 我把心里不该有的情绪都甩开后,点了点头,说:“对,那就是他的肉身。” 回答完这一句,大家又静了下来,就好像一时间,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问好了。 “我觉得这事儿,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水修看了我一眼,攥紧了我的手,对着大家,说:“如果他要的只是丢丢的仙格,大概早就下手了。 可既然他一直都只是用丢丢在做实验,说明他有更大的目标,是在用丢丢,寻找什么。”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了赵老板,恭敬的问:“师傅,您说呢?” 赵老板看看水修,再看看其他人,缓缓地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才说:“恐怕他的目的和仙格无关,怕是要摆脱轮回吧。” 这一句说完,他不再说话。 但这一句,其实也就够了,懂得,自然懂他在说什么,不懂的,也不需要懂。 “但是如果要摆脱轮回,那他还要肉身做什么?还是如今龙爷的本尊,必须依附在肉身上才行?” 绿水摇着手里的扇子,摇曳生姿地瞄了我一眼,才说:“丢丢,他可有一刻,动过你仙格的脑筋?” 她这个话说完,大家刚刚还凝聚在赵老板身上的目光,就又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一道道目光刺向我,弄的我很是尴尬。 这个…… 我很想说…… 我不知道啊!他拿我做实验是一回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又是抽血,又是扎针,又是给我带头罩,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秦丢丢不过就是一个,偶尔得到仙格的学渣而已,即使龙爷真的跟我说个名字出来,恐怕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拿我做了很多的实验,具体那些实验是在做什么,当时我头脑不清醒。”我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一个比较能留面子的理由。 大伙好像也习惯了,比较怂的我,对这事儿并没有深究。 接着赵老板又问了我,关于地下实验室里,具体关押了什么,再大致问过龙爷的法术,和水修他们分析了,可以对付龙爷的办法后。 我们就各回各家了。 然而这个家,回的并不安稳。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秦水湾里突然就传来了,噗通噗通的,好像是无数个人被丢下水的声音。 水修立刻翻身坐起来,用被子把我裹着抱在怀里,连抱带扛的把我给带了出去。 一路小跑出了水鬼庙,站到了岸边,这才放下我。 担忧的上下打量我一会儿,让我把被子披好,攥紧了我的手,撑了个结界,跟我一起跳进水里,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水里的确发生了什么事,平日里总有鱼来回游着,可我们现在明明已经,下来了好一会儿,却连一条鱼都看不到。 不仅是没有了鱼。 四周也安静的很奇怪,没有水波带来的嗡嗡声,没有鱼虾蟹螺吐水泡的声音。 就好像这河里的活物,都在某一瞬间,消失了一样。 “丢丢,小心。”水修把我裹的更严了一点儿,抬头望上看了一眼,不再下落,他揽住我的肩膀,跟我一起,浮在水中。 好安静…… 静的我头皮有点发麻。 四周很黑,即使用灵力去看,也只能看到二十米外的位置。 什么都没有。 太奇怪了,明明听到水声,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下来了,难道是……这附近,有谁在埋伏我们? 我紧张的攥了攥手,数十条水龙就在我们身边打着转,保护着我和水修。 水修揽着我的手更紧了,他蹭了蹭我的鼻尖,安抚着说:“别紧张,没事的,我带你下来,只是怕这是个声东击西,想把你抢走的计谋而已。 这里并不危险,你看这些水波,都还是以往的模样,并没有带着灵气,我……” 他突然停住,猛的仰头看着水面,噌一下,像火箭似的,蹿出了水面,落在了水鬼庙前面。 庙没事。 甚至在香炉里,还插*着几根将要点完的香。 从水鬼庙往外看,周围的一切也都很是正常,昏黄的路灯,空无一人的街道,包括说,那些已经关掉的店门。 安静的,连一只吠叫的狗都没有。 “鬼呢?” 水修突然扭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紧张和慌乱。 他直接把我抱起来飞了出去,一家一户,一条街一条街的看了过去。 一只鬼都没有。 “快召集大家,出事了。”水修抱着我回了水鬼庙,让我打开电脑,给大家发消息。 我开了群视频后,把刚刚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这才发现,不仅是秦水湾附近,就连绿水和胡叔云在的后山,银花在的夕妃墓,也都没有了鬼。 不仅是鬼,山上一些初级的,刚炼化成的精怪,也都消失了。 而我们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这就像是在砍树,先把小的枝桠都砍掉,接着,再来伐主干。”水修看着我关上电脑,拉着我上了床,按着我躺下,才说:“只可能是龙爷。 丢丢,你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儿去找师傅,跟他商量一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你要休息,恐怕不就我们就要有一场硬战。” 说完,他在整个卧室都布下了细密的结界,飞出了水鬼庙。 我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浑身因为紧张绷得紧紧的,根本就睡不着。 龙爷追来a县了吗?上次我们能顺利逃脱,是仗着他肉身损毁,这一次,我们能保住轮回门的秘密吗?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四章:大家联手 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躁动声,噼里啪啦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声尖利的吼叫,接着是一阵儿阵儿地面的晃动。 我一个翻身坐起来,紧张的盯着屋门看。从窗花格子的缝隙里,我能看到,一块又一块的瓦砾从屋顶往下掉。 似乎,有人在拆水鬼庙。 “水修!发生了什么事?!”我吃了一惊,在心里呼唤水修,他却没有回答我。 之前被抓走的阴影还没有消失,我根本就不敢擅自离开这里,只能一再的呼唤水修,想让他知道我这里的困境,更想知道,他在面对什么。 过了很久,仍旧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我攥着被子深吸了几口气,决定还是出去找水修。 就在我撩开被子的那一刻,瓦砾不再掉落,地面的震动也停了下来。 “丢丢,有人在破坏水鬼庙的结界,想我回去找你,你千万不要出来。” 水修的声音,终于传进了我心里,虽说外面一片混乱,可他的回应却让我安心了不少。 “好。”我答应他。 接着在房间里撑起另外一个结界,放出几条水龙,去外面看看情况。 水珠凝聚在水鬼庙顶上,把四周的情况都看的清清楚楚。 水鬼庙前面的空地上,这会儿已经乱作一团。 近处是一队穿着生化服的人,正举着火箭炮似的灵能武器,试图毁掉水鬼庙外面的结界。他们身后停着三四辆直升机,其中一辆已经被炸坏,烧成了废墟。 他们手里的武器上,红色的符咒正飞快的流转着,这该是灵能武器中,可用的最高境界,可见他们的命令应该是,即使毁了手里所有的武器,也要毁了水鬼庙。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龙二,正被银花打的节节败退,她显然不是,愤怒的银花的对手。不仅鞭子不见踪影,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成了一缕一缕的碎布。 脸上的面具,也碎了一块儿,露出正滴着血的脸颊。 银花徒手劈过去,她慢了一步,肩膀上被手削出了一道血痕。 龙二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干脆抽出了腰带,用力往地上一甩,挨着地开始,那绵软的腰带被注入了灵力,立刻就成了新的鞭子。 她把受伤的左侧身体后退躲着银花,右手手腕一扭再用力往上一抬,鞭子就打在了银花的身上。 银花似乎就等这一下,她左脚点地当做是发力点,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把鞭子缠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把就抓住了,龙二的手腕。 谁都想不到银花的速度,会快成这样。 尤其是龙二,她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腕,接着被银花一掌打飞出去,跌在地上,喷出了一口血,再动弹不得。 我看的惊叹不已,正想冲出去跟他们会合。就听到了,更大的响声,轰隆隆…… 那声音似乎是,从纸扎铺子那边传来的。 我赶忙让水龙升的更高,把一切都看清楚。 几个穿着生化服的人,正举着火箭筒,轰着纸扎铺子的卷闸门。 一个又一个炮弹轰出去,威力大的把周围的马路都轰成了坑,可无论是卷闸门也好,周围其他的商户也罢,都毫发无损。 但是这一幕,却让我的脑袋,嗡一声,快要炸开了。 这简直就是当初,龙爷他们攻打神女族的情景再现!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甚至不在乎惊醒鬼山镇的那些普通人,如果不是赵老板的结界,恐怕所有人早就被惊醒了。 我扶额。 这下麻烦了,等明天早上起来,要怎么跟乡亲们解释?说是厉鬼作祟,水鬼收服厉鬼? 说到水修…… 我把水龙调转了几个方向,才看到他正站在赵老板围墙外,和龙一激战。 水修很是帅气。 他轻松躲闪过龙一的攻击,手在地上拍了几下,先是在地上出现了一个,混蓝色的八卦图形,用那个图形困住了龙一。 接着那个图行上,一个八卦形的冰墙,耸立了起来。 咯啦啦…… 冰墙将龙一彻底的冻住,他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 龙二被打倒在地,龙一动弹不得,没有了他们两个的保护,那些穿着生化服的人,立刻就被其他人,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轰炸停了下来,赵老板的结界仍旧完好无损,只是坑还在向外扬灰。 “银花,不行!”绿水拉住准备把龙二和龙一打死的银花,说:“别在这儿,真把他们打死,会给赵老板惹上很多的麻烦。” 银花看她一眼,一掌打在了水修的冰墙上。 她的灵力从冰墙注进去,龙一的身体明显的震动了一下,接着,血从他的面具下面流了出来。 但她这一下,却也把冰墙打碎,给了龙一逃走的机会。 灵力从缝隙里蹿出来,冰墙被炸开,龙一逃了出来,飞到龙二的身边,抓着她就跃到了旁边的屋顶上。 “山水轮流转,咱们总还是要相见的,今日么,暂且放过你们!”龙一一本正经地说完,腾起一个结界,拉着龙二就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接着。 那些穿着生化服的人,也都用同样的阵法,一个个消失在了鬼山镇。 硝烟退去,龟山镇恢复了平静,水修也终于回到了水鬼庙。 “丢丢,还好吧?”他进屋,揉了揉我的脑袋,带点疲惫地说:“龙爷已经知道了,赵老板的真实身份,以后恐怕……” 他没有说话。 但我心里比他更担心。 之前抓那些山鬼精怪恐怕就是个试探,但这试探和他们真正发动攻击,居然就隔了几个小时,可见他们已经摸透了鬼山镇的一切。 这一次没有成功,谁又知道下一次会怎么样。 我们自己倒是不怕,但是鬼山镇那些无辜的村民,大概会被我们牵连。 有这个念头的不仅是我,还有赵老板。 第二天晌午,在所有村民惊愕的议论着,纸扎铺子门口那几个大坑的同时,水修,我,银花以及绿水,都坐在了赵老板的院子里。 我们在等,灵盟和尸盟的头领。 “赵老板,你有事找我?” 伴随着一个清亮的男声,灵盟的头领周胥走了进来。 他有一头浅灰色的短发,穿了一套西服,端正地坐在右手上座上,端过纸扎童子递来的那杯茶,轻轻的抿着。 我正惊愕这人的派头,一个穿着缎子黑衣黑裤的男人,也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进屋就直奔周胥,瞄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怎么,把自己当上宾了? 这位置是嫣儿给的,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 “嫣儿把位置给谁,这不还有转圜的余地,你急什么,你是觉着,你配不上这个位置?”周胥头也不抬的说。 呃…… 我算是看傻眼了。 这俩人,见面就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好奇的盯着水修,在心里问,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纠葛,水修却按着我的手,轻轻地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什么都不要问。 他俩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对掐,话题的中心点,似乎围绕一个“嫣儿”,不过听起来,却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掐成了这样。 绿水打开扇子,遮着嘴打了个哈欠。 银花一直就低着头不说话,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咳!!” 赵老板猛地咳嗽了一声,声音明明就不是很大,可是,我却觉得,连我的魂都因为他这一声咳嗽,抖个不停。 “不吵了?”赵老板看着终于停下来的他们,站在了我们中间,目光把我们都扫过一遍,说:“昨晚,轮回门被攻击了,来人就是那个借龙气的龙爷。” 周胥的眉头皱起,一改刚刚那无赖似的态度,端起茶杯转了一圈儿,才说:“赵老板,轮回门,那在修行者里,可是个传说。 看你门口那个坑,昨晚被攻击的是你,对吧? 难道说,你就是轮回门的人?” 赵老板点点头,说:“没错。” 周胥的双眼明显略过一抹惊喜,转头看向水修。 而易天泉也把目光投向了水修。 我不记得他们跟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但是我凭着自己的能力,却也看得出,周胥是修行千年不老不死的修行者,而那个易天泉是个即将成魃的僵尸。 恐怕他们两个对摆脱轮回的渴望,不比龙爷少多少。 “他的确是我徒弟,但你们也不要想,能够打轮回门的主意。”赵老板迈了一步,挡在水修的面前,双手背后,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 耳朵听着是这样没错,可我的魂却颤了颤,显然这声音带着愤怒和威胁,赵老板在警告所有人。 “即使是我轮回门里的人,也只是为了,维护轮回,为这世间苍生服务。 轮回门的人,也不曾控制轮回。 妄图控制轮回,只会导致天地毁灭。” 他说完这些,又把话题给引回到了龙爷的身上:“龙爷活了五百多年,他显然不想再用肉身。 但如果让他擅自操纵轮回,世间的毁灭,也就在片刻之间。这事不仅关系我轮回门,更关系苍生。 何况,若是他把这些消息泄露出去,恐怕……” “他不会泄露出去。”周胥放下茶杯,用手沾了一滴水,弹在半空中,水珠浮在空中,变成了一个圈儿。 他手指转了转,那个圈儿就开始飞快转动,接着,嘭,炸开,变成无数水花。 “轮回不过如此,但也有太多人渴求,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他人知道,和我抢夺。他用了几百年的时间,为的不过就是长生,这会儿宣扬出去,会有更多他这样的人来抢。 抢的人越多,他就越难得到,他这么精明,怎么会去冒着险? 不过也就是因为他太精明,反而难以处理。”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挖他祖坟 一 “咱们不能被动挨打,再他再次发动攻击之前,必须找出他的老巢,铲除他。 他虽然借了龙气,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成功。 试想这样一个视生灵如草芥的人,让他活着,只会坑害世人。” 赵老板说完,盯着周胥和易天泉看。 “我灵盟,竭尽所能。”周胥点点头,站起来,跟赵老板互相打了一个手势。 接着,他俩一起看向易天泉。 易天泉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痞痞地说:“这,我尸盟里吧,都是僵尸。 你们也该知道僵尸极难控制,哪儿是我说点什么,就有用,是吧?” 这态度显然就是不乐意帮忙啊。 我瘪瘪嘴,看着水修想跟他吐槽,可水修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一言不发。 连绿水都悠哉哉的摇着扇子,不搭话。 我好想记得她是灵盟的一个分舵主,但她对灵盟这个盟主的态度,好像一般般呐。 至于银花…… 她虽然低着头,但其实她身上神女族的灵能很强,反而很有存在感,只是她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反而好像置身事外。 万文玉现在被好好的护着,她就是我们新的智囊,即使不发言,也很重要。 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这么多,身边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几秒钟而已。 赵老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盈盈地说:“嫣儿,当我是亲爷爷。她的很多决定,是要问过我这个爷爷的。” 这话说完,易天泉刚刚那痞痞的表情就消失了。 他立刻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帮!这个帮我尸盟怎么会不帮! 事关天下苍生,我尸盟岂会袖手旁观。” 我看着他脸上的正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不得不管,居然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既然已经有了盟友,接着就该商量,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龙爷的弱点。 “龙气,必然在他墓里。”水修简洁明了的说。 老公你太聪明了! 我崇拜的看他一会儿,才发现,他还真是解释给我听的,人家其他五个人,早就知道要做什么,压根不需要解释。 “丢丢,现在需要你细细回想,你都见过什么,出现在哪里过。”赵老板盯着我,让我把一切都再重复一次。 我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要再问上几句,一直问到我想不出去哪里为止。 说的太多,我脑子都有点疼了。 但是却连水修都没有拦着他们,而是一直揉着我的头,希望我能够继续说出更多的内容。 鬼山镇他们两个并不熟,说了一会儿,就开始问绿水,可能会在什么地方。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灵盟的盟主在,还要把绿水叫来的原因了。 赵老板把我记忆里搜集起来的信息整理好,做成了一个灵能球,给了银花、周胥和易天泉,让他们回去把这个复制出来,分给整个a省的所有,和我们有关的山精鬼怪,让大家分头去找。 只要找到,龙爷的基地,以及他那个不死之躯的所在,就能真正的反击,不必再一味的防守。 本地的山精鬼怪,并没有找出跟龙家人有关系的任何人。 绿水那边问了不少古树,却也没有哪一棵过了五百年,记得当初的龙爷,或者是见过,如今的龙爷。 我身为龙王,当然是跟水里的生物沟通,可惜了,包括老龙湾的蚌精在内,也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地方志上也没找着,不仅没找到,还硬生生被夜修给扣住,把之前积攒的事情,挑出几件特别重要的,给处理掉了。 “真不愧是龙王大人,这些事都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化解!”夜修不遗余力的拍着马屁,准备再拿点出来给我处理。 我扶额。 “寻找龙爷的基地要紧。”水修推了他递过来的一堆文牒,拉着我就准备往外走。 “龙王大人,水修大人。”夜修追了过来,挡在我们的面前,说:“小的在省城里的那个酒店里,还是会听到,一些消息的。 这龙爷是罗繁星的消息,并没有传开,恐怕也就咱们知道。 所以这关于罗家人的消息,还是有的,据说罗家后人,会去祭拜一个姓龙的人,而那人就埋在,省城周边的,一条龙脉上。” 夜修双眼很是诚恳,明显没有撒谎,但是我心里却绝对,有点怪怪的。 那个酒店是我秦丢丢的,这罗繁星清清楚楚,为什么会有人跑去那里,把他祭拜祖坟的事说出来? “小的已经去打听过了,那儿的确是龙家的祖坟。”布老黑也跑了过来,弯腰驼背,恭恭敬敬地跟我们说话。 既然打探过又安全的回来,我们还真有必要去看一下,即使是个陷阱,也总算是一点线索,不和对方起一点冲突,又怎么能知道对方的下一步。 择日不如撞日,得到这个消息的当天下午,我们就聚了起来,准备前往龙脉上,龙爷的祖坟。 赵老板说,子时是最好的布阵时刻。 而我们只要在子时之前赶到龙家祖坟,挖出龙爷真正的身体,就可以破了他的龙气,逆转现在的形势。 “走,挖坟!”易天泉捏着一把铲子,大义凌然地看着我们,说:“为了天下苍生,走吧!” “这些用不着。”周胥动了动手指,他手里那把铲子的木柄,就被斩成了好几截。 哐当一声。 那块铁,掉在了地上。 “你这什么意思?”易天泉的脸上,立刻就有了怒气,但他看了赵老板一眼,却又堆出了笑容,说:“不用这个,用什么? 周大盟主,你挖过坟,还是被人挖过坟,这么清楚这事儿该怎么做?” 唉…… 我扶额。 这就又掐上了,还没开打呢,我们先内讧了啊。 “周胥,既然你更懂,你带着你的人去挖坟,易天泉,你带着你的人,帮水修布阵。”赵老板又咳了一声,震了大伙的魂,才说:“挖出来是一回事,还得破了他的龙气才行。 我驻守在这里,以免他再次攻击鬼山镇。” 这分工,也算合情合理。 水修背着赵老板给的法器和符咒,抱着我,第一个跳进了水里。 噗通通。 我们身后跟下饺子似的,除了镇守a县的人,都跳进了水里。 水路一方面快,再一个也好掩护自己,想想我们这一大堆人,如果都飞在空中,也实在是太扎眼的一件事。 “水修,我有点担心。”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家,攥住了水修的手,压低声音说:“万一是个陷阱,咱们会不会害了大家?” “不会。”水修揉了揉我的脑袋,才说:“我就怕,这不是个陷阱。” 我完全不明白水修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他确认,我就信。 一路飞奔,不到十二点,我们就赶到了,那一片,龙家的祖坟。 这是一片很大的墓地,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层一层,像楼梯似的往上蔓延,一层墓一层松树,一层松树,一层墓。 远看过去,似乎所有的都是新墓,根本就跟“祖坟”两个字无关。 整个龙家的这个墓,都被矮矮的围墙和高大的铁栅栏门,保护的严严实实。 从外往里看,墓有新有旧,但不是姓龙,就是丈夫姓龙,每一个墓里都埋着,龙家的人。 这整个墓地都属于龙家人,但我们却还是没有找到,真正的祖坟。 “龙王大人,在山那边。”夜修说完就带着我们一起往前走,边走边说:“这边墓地里,有不少鬼过去比较危险。” 他说对了一部分。 但他却说漏了另外一部分。 在围墙外也有一群,早早就等着我们的人。 “龙七,你怎么每次出现都是如此大的阵仗,这让我如何是好?若是同你对打,不就等于是,忘记了往日的情谊。 若是不同你对打,那我岂不是,就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唉,你让我左右为难,我真不晓得,如何是好了。” 酸! 这酸爽! 我看着龙一那一头金毛,那一身古色古香的白色道袍,还有那半白半古的对白,心里堵的那个堵哟。 他身后站着一身碧色道袍,捏着一柄新到发亮的长鞭,双眼死死盯着银花的龙二,以及,白丫丫一片的生化服,和他们手里发着红光的灵能武器。 显然早有准备,这果然是个陷阱。 “龙一,你们的龙爷在哪里?”水修勾了勾嘴角,几个指头转了转,地上的水珠都被吸出来,变成了带着灵气的冰锥。 那些冰锥升在空中,对准了那些生化服手里的灵能武器。 水修冰锥的力量我是见识过的,对付那些武器完全没有问题,没有了武器,这些人也就成了渣渣。 而且我们身上,都带着银花分发给我们的,小型灵能武器,一面防守一面进攻,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来这里找的,怕是找不到。”龙一呵呵笑着,才说:“此事必然和你们计划的完全不同,秦水修,你当你事事在握,可你岂会算到,我们早已埋伏在此?” “唉,龙一,你和罗繁星都一样,过度自信而变成的自负。 自负如你们,会拿一个假的陷阱,来坑我们么? 你身后这个墓地是真的,祖坟也是真的,龙爷真正的身体也在此处。 这么大规模的埋伏,只能证明,我们没有来错地方。”水修笑盈盈地看着双眼瞪大的龙一,手转了一圈儿,冰锥刺进了那些灵能武器。 砰砰砰。 一个接一个,尽数炸开。 啊!!!我老公怎么可以这么聪明,这么帅啊!!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六章 挖他祖坟 二 那些生化服手里的灵能武器被毁,他们基本也就废了,这些人倒真不是威胁,龙一龙二,之前已经输掉,就更不是,值得我们在意的了。 还以为这事儿可以变的很轻易,买东西,那些生化服,居然摆出了一个阵法,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把,盾牌似的东西。 这些盾牌连在一起,红色的符咒蜿蜒而上,攀爬着蠕动着,像是烧红的铁水,把所有盾牌,融合到了一切。 这样一堵似乎无法突破的墙,显然把我们攻破的难度,加大了很多。 “嘿,这是进化了啊。”绿水打开折扇,轻轻的摇了摇,妩媚地冲龙一笑了笑,把手里的折扇横着给挥了出去。 叮—— 咚—— 扇子打在盾牌上,冒出了火花,接着给弹了回来。 绿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少,抓住扇子攥在手里,轻轻弹了几下,再打开,那把纸折扇就变成了一把泛着金光的青铜折扇。 扇面是纯铜的片状,扇柄顶端是一根又一根的尖刺,泛着浅绿色的灵气。 绿水的手腕转了转,扇子挥了出去,叮叮叮,一连串的火花冒出来,阵法上果然出现了裂缝。 扇子折返回来,绿水毫不犹豫地,再次挥舞出去。 连续不断的叮当声中,那些盾牌一个个落了下去,但缺失的部分,很快就被鲜红色的符咒填满了。 绿水的折扇刚一触碰到那些符咒,就被缠住了。纯色的铜面上,离开就出现了,和那些符咒一样的,红色纹样。 她的折扇立刻就被拽了过去,填补了掉下去的,盾牌的位置。 “嘶……” 绿水吸了一口冷气,有点慌乱地,看了周胥一眼。 周胥这儿,显然也没有想到,用来打头阵的灵盟,居然就这样败下阵来。 他眉头皱了皱,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几下,几十把剑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他挥了挥手手,几十把剑就扑了过去。 剑很有目标的,刺进了没有符咒的地方,他手转了几下,剑跟着一起,搅动着那些盾牌。 几十把剑,每一把上面,都缠着一串符咒,剑身通红,看着渗人的慌。 铮—— 带着巨大振动的声音在空气里回响,盾牌和符咒全部被震到消失。 而那些穿着生化服的人,也被他的灵气,震的纷纷倒地。 防守被破,银花立刻就冲了过去,右手并拢成手刀,直直的奔向龙二,瞄准了龙二的肩膀,准备打向她之前受伤的地方。 龙二似乎没有想到,银花的目标还是她。 她愣了一秒,才抓起鞭子挥开,准备攻击银花。 银花闪过去,顺手抓着鞭子,缠在了手上,用力抓着挥了起来。 鞭子上的波动和灵力,从一头传到了另一头,从鞭子的柄上直接传到了龙二的手腕上,眼看着就要冲向她的手肘和肩膀。 “岂可如此欺负人,你可晓得龙二之前,已伤了肩膀?这事儿,如此就不厚道了。”龙一扑了过去,一手握紧了龙二的手臂制止灵力的侵入,一手砍断了她的鞭子,彻底打断了银花的攻击。 两个打一个,银花却毫不退宿。 “龙一你真是不要脸!”胡叔云吼了一声,就冲了过去。 胡叔云攻击能力一般,迷惑功力也一般,但是他忽悠人,或者说,他来回晃啊闹啊分散注意力的能力却很强。 就靠他一个人,居然就可以,把龙一身后的整只退伍吸引住,能打的会打的,几乎都扑了上去。 绿水、胡叔云、银花、周胥和布老黑,留在了这里,跟龙一他们打了起来。 而同时,水修、敖吉、易天泉和我,都跟着夜修,前往了龙爷真正的墓地。 计划实施的很好。 我们这一队负责挖棺材的,顺利的走到了龙爷墓地的前面。 这墓地很蹊跷。 居然连一个保护的人都没有。 别说保护的人了,墓上连一个墓碑都没有,光秃秃的一个土包上,长着一丛丛的杂草,密密麻麻的,显然很久没有人,替这个墓整理过了。 “草有问题。”易天泉拉住想要靠近的水修,回头看着我们几个,才说:“这草长的太矮太齐,显然是才种上去没多久。” 水修走过去看了一会儿,也说:“有风,草不动,这草的问题太大了。” 说着,他示意我们往后退,用冰封了整个墓,接着,把冰锥从冰墙里,打了进去。 嘭!!!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冰墙都被炸裂开了一个缝。 “好了吗?”我抓着水修的手,探头往那边看了看。 次奥! 这么大的爆炸声过去,冰面都炸开了,结果,那个土包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也太可怕了吧! 保护的这么好,难怪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了。 “这种墓,应该是有个阵法护着,我们得找出这个阵,才能真的进入墓里。”易天泉看了一会儿,蹲下去,拔了自己的獠牙,在地上钻了几下。 他的牙应该有毒,地上冒出一阵儿烟,和奇怪的味道。 “水修,咱们配合一下,烧了它?”易天泉盯着那面冰墙,把自己的獠牙,按了上去。 獠牙的毒液滴了上去,浑圆的冰墙翻出青紫色的光,往下蔓延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咯吱,咯啦。 地面被毒牙腐蚀开,冰钻了下去,慢慢向下聚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硕大的圆球。 “起?”易天泉看一眼水修,问。 水修看着他,点了点头,说:“起。” 他俩齐心合力,居然用这个冰球,把整个墓给起了出来。 我惊呆了。 不是因为他们的法力,而是因为,那个冰球里面只有土,真正的墓,居然还在这个半径至少五米的冰球下面! 也就是说,龙爷的墓深到了五米以下。 “这坑里都是水。”夜修探头看了一眼,跑过来跟我们禀报:“这是个水墓,这些水颜色不对,应该是个陷阱。 龙王大人,要么您把这里的水都抽干试试?” 我?! 我探头过去看了看,干笑着走回了水修的身边,压低声音说:“这个,怎么把水抽干?” “想着把水引出来就行。”水修笑着拉着我的手,一起走了过去,帮着我把里面所有带着怪味的水,都抽了出来。 水随便泼在地上,马上就腐蚀了,地上所有的植物。 “王水?”水修紧皱着眉头,丢下去好几个鬼火,照亮了龙爷的墓。 这个土包的下面,其实只是这个墓的耳室,并不是主墓。 “这里比以为的要大啊。”易天泉显然也很意外,他皱了皱眉才说:“你看个那个角落……”他一个灵力弹过去,耳室里突然又充满了液体。 水修显然也很是着急。 找不到棺材,就没办法仪式处理龙爷真正的尸体,就更是不可能,灭了他的龙气。 时间越是往后拖,我们赢的可能性,就越小。 “试试这边。”水修往前走了一会儿,指了指地下,说:“如果这是工字型的墓葬,棺材应该在这里。” 说完,他把圆形的冰墙耸了起来。 易天泉的毒渗了进去,很快再一次,把土起了出来。 土离地半米的时候,突然,一群群蝙蝠飞了过来,围着那个冰球,疯狂的飞舞着。 铺天盖地的蝙蝠,发出诡异的声音,拍打着翅膀,挥舞着,攻击着我们。 “各位,你们这挖坟的行为,可不大好。” 龙一凌空站着,一本正经地说:“纵容深仇大恨,岂能挖坟起墓?这不是无德之人才会做的事儿么?” 我看着他那头在空中飞舞的金毛,很是惊愕,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周胥在那边进攻他们,龙一他是怎么逃过来的? 周胥出事了?还是说,那边所有的人都出事了? 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事,那些蝙蝠疯狂的扑向我们,扰乱了我们的一切。 “烦死了!!!”易天泉怒吼一声,我们身边的那些蝙蝠,每一只的翅膀都被连根砍断,掉在了地上。 蝙蝠本来就像是长着翅膀的老鼠,现在没了翅膀,就变成了,一只只滚在地上的老鼠。 女人吗,虫子老鼠这些就是天敌,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有多大的能力,怕这些是骨子里的本能。 “啊!!老公!”我又蹦又跳的扑向水修,脸自己有法术,可以使唤水龙都忘了。 更是忘记了,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事,不怕。”水修抱着我,揉了揉我的脑袋,轻声说:“不过是蝙蝠,仪式还没有举行。” 他这些话提醒了我,我干咳一声,尴尬的跳下他的怀抱。 龙一早已不见踪影,龙爷的棺材,也已经被起了出来,地上那些蠕动的蝙蝠,也被大伙儿,丢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快点。”易天泉撑起一个结界,护住我们所有人,催促水修。 有了尸王的保护,水修仪式进行的很顺利,棺材很快就,自己燃了起来,烧成了一堆灰烬。 “耶!水修,咱们成功了!”我看了看表,十二点二十五分,太好了,时间还早,完全来得及。 我们成功的,毁掉了龙爷的尸身,更是摧毁了他的龙气! 但是…… “我觉得不对劲。”易天泉突然拽住了水修的手臂,指着那个墓坑,说:“没有龙气外泄。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浑身无力?” 他这一说,我才发现,从棺材被烧成灰烬开始,我的确有一种,全身的力气被散尽了的感觉,越来越觉得没有力气,更是觉得,一点儿都动不了似的。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七章:易天泉到底站在哪一边 “好一个计中计,连环计!”水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龙一面带得色:“不然你们以为,你们怎么能如此轻易突破我们的防线?”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上当了。从罗家龙脉的消息走漏,到他们假装拦截围攻我们,到龙一逃出包围圈来挑衅我们,全部都是假象,为的只是诱哄我们烧掉那具棺材。 “咳咳咳……” 我跪在地上,无力地靠在水修肩膀上。 龙爷果然好心机。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万文玉,如果是他在这里,会不会早就看穿了龙爷的计谋,带领我们避开这次陷阱了呢? 正想着,一道银光落在了我的身前,是敖吉。他的手上拎着银花。 银花一站定,立刻和敖吉挥动手中的武器往地下一挖,轰——,一个大洞出现在我们脚下。 淬不及防,我们几个哗啦啦啦全部掉了下去。 火光闪烁中,我看见龙一的脸上似有惊慌划过。 敖吉长剑一挥,银蓝色的龙形剑气,咆哮着飞向洞顶,龙一连忙躲开。但是洞口可是死的,一瞬间,在剑气的攻击下,落土纷纷从洞口掉落下来。 敖吉和银花飞身,抓住我们几个,朝着洞底连拍几掌,一口个新的洞口在坍塌过后,暴露在我们眼前。他们连忙抓着我们飞身进去。 “哗——”土坷垃子掉下来激起的水声,在我们耳边响起。 易天泉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举起,我们的眼前顿时亮了起来。 这里是一个地下溶洞,我们的正前方,是一处地下暗河,汩汩地冒着寒气,不知道要流向何处。 我抬头看向头顶的洞口,那里已经被落土封住了,可是谁知道,这样能抵挡龙一他们多久。而我们,此刻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该怎么办啊?”我犯愁地问水修。 可是水修也中了毒烟:“这毒烟可能是参考万文玉上次用在龙爷身上的灵能破坏剂做的,专门作用于人体经络,文玉一直在配置解药。”说完,他看向银花。 银花摇摇头,顿了下,拉住我的手,看着我,说:“你可以救大家。” 我? 我纳闷地看着她。 她红着脸,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很快很小声的语速告诉我:“丢丢你不要小看自己你有我们族长的神力还有正统神仙的仙格你的力量十分庞大。” 是这样吗?可是我觉得,我吸了烟之后也没有什么力气了啊? 我再次疑惑地问她。 她不知道是不是一次说话太多了,害羞地不得了,眼泪都快流出来,再开口,怎么都说不出来个话。 这时,敖吉走过来,拿着剑,在地上刷刷刷写道:“闭目凝神,抱守元一。出玉府,走全身。” 我按照他的指点,找到了自己的神力。那是一团蓝色的水性灵力组成的小球,小球中心生长着一个漂亮的绿芽,绿芽顶端,生长出发散着绿色淡光藤蔓,穿出小球,在球周围盘绕。 蓝色的,应该是龙王的力量,也就是避水珠给予我的力量。而绿色的,应该就是陀娑给我的力量。 一直以来,我使用这些力量,都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原来自己可以内视,看到自己的力量。 我呼唤着它们,走出玉府,在全身灵脉里游走。 那些毒药,的确是堵住了我的灵脉,但是,在木灵力和水灵力的冲击下,很快被排除体外。 身上舒服了很多,我抬头看向周围,只见在敖吉的帮助下,水修也能动弹了。 而银花,则面色冰冷地站在易天泉跟前,盯着他。 易天泉不太自在地回看着她:“有事?” 银花依旧只是盯着他。 易天泉转头看向我:“秦丢丢,你……” 不等他说完,银花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逼视着他。 这个时候,我也注意到了,虽然我们都没什么力气,可以,易天泉刚才明明掏出了夜明珠,还一直举到现在。而我,在毒素没清除前,盘个腿,都很困难才完成。 他,没受毒烟的影响? “你为什么骗我们,假装中毒?”我跳起来,逼问他。 难道他和龙爷是一伙的? 水修走过来,戒备地把我挡到他身后。 易天泉从地上站起来,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衣摆:“我没说我中毒了啊。”说着,唇角挑起一个邪邪的笑容。 看得我火大。 水修按住我,跟他说:“这事儿,你要不想掺和,你就走。没人求你。你要是想留下,就拿出真本事来。” 易天泉一撇唇角,斜眼看着水修,满满地都是不屑。 这可把我气坏了。 “你哼个毛?你到底是为了乔嫣帮我们,还是利用追乔嫣,想窥探轮回门的事?” 话说完,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商直线上涨。这还真有可能! 易天泉脸色蓦然一变,目光刀子似的,甩了过来:“叫什么?你现在缺胳膊断腿了吗?” “你!” 不等我骂他,他又是一声冷哼,走到了地下河边:“我的确是有私心,可是如果不需要付出牺牲,我为什么要跟那些人做无谓的争斗。真正的龙脉,不就是在这里吗?”他挽起袖子,弯腰掬起一捧河水,然后用力一甩,回身看向银花,“你不是也看出来了,才带我们下来的吗?” 银花点点头。但是脸色还是毫无好转。 “哼。行了,我带你们找龙爷的真身就是了。”他伸手一指,“走这边。” 易天泉一边给我们带路,一边给我们解释。 这里的龙气,已经很淡薄了,想来已经被龙爷吸食到自身上了。 但凡龙脉,都会有心脏。如果要吸食龙气,滋养灵魂和肉身,那边最好的藏尸地,就是心脏。心脏是所有灵气产生的地方。 龙爷的陷阱,埋得地方是龙头。心脏不可能在那个位置。我们只要顺着地下暗河,逆流而上,就一定能找到龙心。 顺着河流,往上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易天泉忽然停了下来。 这里是个转折口。河流在这里一转,转入左侧。 正前面再无河滩,只有一堵石壁我们需要进入水中,然后游着往前继续追寻。这并不是难事,问题是,左侧的岩壁上,大大小小,数十个洞,看得人眼晕。 有些是在水面之上,有些半露出水面,有些介于两者中间的位置。 易天泉应该是在犹豫,该走哪条岔道。 “我去看下。”水修潜入水里,摸到了那边。他左右看了一会儿,游了回来:“水下面也有不少洞穴,不知道哪个才是河道?” 一道红影,迅速地闪过水修的身后。 “水修,快上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直觉告诉我,这河里的生物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连忙出声提醒水修。 同时,我大手一挥,化水为针,刺向了水底。 唆唆唆—— 静谧的地下河,发出了诡异的声响。紧跟着,一阵阵绿色的火焰,从水底喷射上来。目测每条火焰大约都有三米长,在水中汩汩地燃烧着。 这是什么鬼,能在水里燃烧的火焰。 我戒备地盯着水底。 “哼!”易天泉冷哼一声,对着河流,十指一弹,尖锐的指甲迅速生长出来,直直戳下水中。 就在这时,敖吉动了。他一剑劈向易天泉,易天泉猝不及防,连忙撤回指甲,闪开。 “你们什么意思?!”易天泉恼怒地质问。 水修拢起手,反问他:“你以为这河里的鱼,是什么?” “龙脉里还有什么,当然是龙鲤!刚才那抹红色,看长短和体形,应该就是龙鲤。” 面对他的理所当然,银花蹲下身子,捡起一颗石头,朝火焰扔过去。 只见那枚石头,擦着火焰迅速飞过,然后就变成了个绿色的火球,缓缓坠入了河流深处。 易天泉显然也没有想到,这火焰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呵呵笑着给自己找场子:“哎唷,这河里还真是有点意思啊。” 水修走到河边,伸手冻住了一小片水,然后用灵气将冰块从河里起了出来,只见冰块底部,包裹着三四条小鱼。这些鱼看起来只有20厘米左右大小,通身火红,身形丰盈富态,和鲤鱼很相似。那一条条绿色的火龙,正是连接着它们的鱼唇。 “我不知道这河里是不是有龙鲤,但是我知道,一个能用四重陷阱引我们上当,还敢把诱饵建立在真坟墓之上的人,是不可能在这条河里,养些普通的玩意。”水修把冰块放到河边上,方便我们近距离观看。 我翻看着冰块。这鱼跟鲤鱼完全不同,身形更加短一些,鳍和尾都要大些,鱼肚子很圆润,但是又不是金鱼那种胖墩墩的样子。 “小东西,你叫什么啊?”我在心底,忍不住问。 “我,我们是喷火鱼,阿嚏!”冷不丁的,一阵萌萌哒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 吓得我戳冰块的手指一个哆嗦。 怎么回事?是,是这些鱼吗? “是,是我们!”似乎听到了我在心底的疑问,那阵萌萌哒的小声音在我的心中叽叽喳喳叫开了。 “我们要提出外交抗议!你们这些人类太过分了,把我们从家乡绑架来,让我们住淡水,还给我们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为了生存,好不容易适应下来,甚至还学会了外语。你们又拿冰块冻我们!” “就是就是,冻死个鱼了!比这里的河水还让鱼不能忍受!” “要……要……要死……了,快……解……冻……冻……冻……”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八章:阴晴不定喷火鱼 喷火鱼们七嘴八舌地抗议着。 听着最后那个让人感觉,哈一口气出来就会立马升仙的小声音,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水修他们奇怪地看着我。 我示意他们噤声,继续追问这些鱼:“你们是海鱼吗?” “快放鱼啊,要出鱼命了,做神仙要有仙品啊!” “是海鱼,不然怎么能跟你说话,你这蠢神仙!”先前说要抗议的那个声音咆哮道。 那个拼命的样子,萌呆了。 “好好。”我连忙答应下来,一边化冻,一边跟众人说了我听见鱼说话这件事。 敖吉告诉我,这是因为我的仙资神格在逐渐觉醒,所以现在我能听到一些海里动物的声音。当我真正继承下来老龙湾龙王的资格,也可以听到陆地上和天空里的声音。 易天泉叫我威胁喷火鱼们,帮我们找到龙爷的真身。不帮忙就把它们做成冷冻生鱼片。 喷火鱼们:哼!不帮!反正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鱼,说不定还能投胎回家乡飞饼国。 银花:那,那,那把河封了,不给吃得。 喷火鱼们:小姑娘好狠! 我听它们哭得实在是有些可怜,忍不住就把它们放回了水里,安慰道:“哄你们的啦,不会片成生鱼片,也不会没有吃得。这里的确是不适合你们生存,你们想不想我送你们回大海?” “是回我们家吗?” 小鱼们忐忑地问。 我点头。 它们开心地跳了起来:“好啊,好啊,我们帮你!”顿了下,其中那条脾气略显暴躁的喷火鱼跟我吐槽道:“妈的,吃人吃老子都要吐,看老子的牙齿都变异了!”一口青黑蹭亮小匕首似的牙,在我面前闪过。 顿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它们刚才在水修背后,不会是想吃了水修吧?! 我迟疑地看着河面。 暗沉沉的水面,随着三只小喷火鱼的吵闹声,瞬间聚起了鱼群。纷纷零零,如一把碎花,撒在墨里。 画面很美,但是它们讨论的内容,着实让人胆寒。 “要回家要回家!” “干嘛回去,这有人喂不好吗?” “人肉又苦又难吃,骨头还不好啃,为了收集点磷喷火,我下巴都差点啃骨头啃掉了,我们容易吗?” “我觉得好吃啊。” 好吃你个毛球啊! 有什么好争的,飞饼国人民绝对不欢迎你们这些不但吃人还会喷火的家伙回去的!我大天朝也不欢迎你们留在这里!你们还是早死早投胎大家比较放心啊。 易天泉看起来也是这么想得,他从怀里摸出武器,正准备动手,轰隆隆一阵山摇地动。水修连忙将我护进怀里。 “龙一他们下来了。”水修说。 看来不能指望这些鱼了。 “水修把水脉冻结起来,然后易天泉和敖吉负责破冰。银花和我负责警戒断后……”我布置的话还没说完,水中异变突起。 最早和我抗议的那只喷火鱼忽然暴走,怒吼道:“老子不同你们玩了,不愿意回家就去死吧!” 巨大的绿色火焰,从鱼唇中喷出,几条正面“暴走君”的鱼,毫无防备地被喷个正着,被烧成了一团绿火,发出尖利的惨叫。被燃烧的小鱼们,在水中痛苦地上下翻滚着,并也喷出了火焰。 怕受到攻击,所有的火焰鱼都喷起火来,进行无差别攻击,甚至有的鱼还特意跳出来,对着我们喷射。 “小心!” 水修运起冰锥,打落那些攻击我们的小鱼。 这些绿焰很厉害,不过眨眼功夫,整个水面都烧了起来。虽然小鱼们说自己是利用磷来喷火,可是,它们这种沾着就能把所有东西烧融的火焰,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磷能做得到的?好想剁了龙爷,不要随便给鱼改属性啊! “怎么办?”我忧愁地看着那些位于水下的洞。虽然还有些洞口是在岩壁上面,没有被烧,但是万一通往龙心的那条洞口,是在水下呢? 水修试了试用冰块冻住河水,却发现,火焰根本冻不住。 这些火焰已经不是普通的火了,而是灵火。除非有仙水,无法灭掉它们。 我抬眼看向我们来时的方向,白色的月光从顶端的破洞里洒下。龙一等人仿佛乘着光柱飘然而下。 我禁不住抓紧水修的手。没时间了! 水修却示意我看向河里。 只见水中,有一条喷火鱼,眼中,嘴中,鳞片缝隙里,纷纷冒出了丝丝的黑气。随着周围的喷火鱼的死亡,这些黑气越来越壮大,而这条原本不过二十厘米左右的鱼,开始膨胀变大起来。 正是那条“暴走君”。 它在吸收戾气,进阶成魔。 “丢丢,我和敖吉去迎击他们。你在这里,想办法让那条鱼平静下来。银花,易盟主,麻烦你们照顾下丢丢。”水修安排到。 我们各自散开。 我蹲在水边,不断地呼唤着那条鱼。好话歹话说尽,什么“你看你同伴都死了”,“魔化不好啊”,“当妖怪比较美好啊”,“送你好吃的”,它都“不听不听我不听”。 “你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送你回去,你老家那些鱼也不敢接收你啊!”我暴怒了。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完,“暴走君”喷火的动作就是一顿,紧跟着小嗓子一哽,哭了起来。 “我不要被讨厌,我要回家!呜呜呜,啊啊啊……” 易天泉无力地扶住岩壁:“秦丢丢,你到底行不行?” 我嘿嘿一笑:“可以的啊,你看,它不是已经停止攻击和魔化了?” 随着魔化的停止,那些绿色的火焰,就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齐齐往“暴走君”身上一缩,钻进了它的身体。暴走君瞬息又大了几圈,变成了石磨大小——挺好,妖化了。 “暴走君”却还在无知无觉的哭泣打滚。 我的反应没跟上快节奏的变化,被溅了一身的水。刚准备说它,眼角里看见一抹银光,正在向我飞来,我赶紧躲开,同时向水修看过去。 只见洞顶,更多穿生化服的战士,跳了下来。 卧槽! “那个……”我刚吐出两个,就见银花特凶猛地冲上去,一巴掌打在喷火鱼的鱼尾巴上。“嗷呜——”喷火鱼痛得一嚎,嘴里条件反射地喷出一道火焰。 “闭嘴。带路,不然死。不给回家。”银花的脸,阴森地可怕。 喷火鱼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点头。 银花这才满意地回到我身边,然后一秒钟变画风,恢复成平时那个羞涩的小姑娘。 我用心音呼唤水修,让他把那些人诱骗到水中。而后我一个冰冻术,把龙爷的人全部冻在了地下河里。 偶有漏网之鱼,也被水修冻上了。只剩下洞口这边没冻上。 “走!” “暴走君”鱼尾一摆,潜入水底。 它这样爽快,让我有些担心,不由看了水修一眼。水修对我点点头:“没关系,它刚成妖物,心智如同孩子,满心都是最挂念的执念,没什么心机。” 为了防止万一,敖吉在我们身边建了一层结界,带着我们在水底飞行。而银花,则不停朝我们身后的水道里,扔着一些黑色的纽扣。 “暴走君”带我们走得这条水道有些特殊,竟然是朝着地下延伸的。七拐八拐,我就迷失了方向感。为了让头脑清醒一点,我偷偷地让灵力沿着灵脉游走。 白色的夜明珠,照耀着黑梭梭的水底。 我们一边飞,一边戒备。却有些错愕的发现,迎面飞过的流水中,没有任何生物。 连个小水藻的声音,我都没听到。 就算是死水,都不会有这么安谧。 太奇怪了。 “奇怪什么,这条河里一直是这样啊,不然我们为什么会违背自己的喜好吃人?那是因为只有人可以吃啊。”“暴走君”埋怨道。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阴暗的环境,潾潾的水声,充满压抑和位置的诡异安静,都让这个重口味的话题,不寒而栗。 水修握住我的手,跟我说:“这里的确诡异,龙脉怎么会如此没有生机?丢丢你用你的神力听听。” 我点头,闭目凝神,去聆听周围的动静。 “咕噜噜——” “咕噜噜——” 水脉流动的声音,从前面涌来,飞速掠过我的耳朵。 每一滴水,都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感到我的灵魂飞出了躯壳,十分轻快地在水里穿梭。 可就是这样,我越发觉得奇怪了。 可能是因为我有神格,天然就能跟水沟通,所有的水,在我的眼中,都是有生命的,充满活力。 可是这里的水,很奇怪。 安静,萎靡,仿佛一个个都快要死亡了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更加集中了精神,去探查,终于听到了一点动静。 “呼——” “呼——” 沉重而迟缓的呼吸声,从前方的深邃之中传了过来。那声音轻的,就好像迟暮的老人,带着呼吸机,在做最后的奋斗。 “救救我——” “呼——” “我还没有,继承者……” 是龙脉的声音。 “这条龙脉,快要死了……” “什么?” 大家惊愕地叫了起来。我把事情跟大家说了一下。除了易天泉,所有人的脸都沉了下来。 这件事可大了。 龙脉,并不是普通的山脉那么简单,而是当地的灵气汇聚而成,代表着当地的运势,也滋养着当地的水土,万物。 一条龙脉不会随便枯竭。就算是衰败了,也会生成另一条小龙,渐渐长大,然后带动当地的水土万物,再次复兴当地。 可是,这次的情况却很特殊,老龙脉即将死亡,新的小龙却未生成。 a省将来必然浩劫不断。而a省,是我们大家的家啊! 想到龙爷身上那股连敖吉都要退让的力量,我心底一沉。这里的灵力,搞不好就是被龙爷吸收了。 一定要毁了他的尸身!夺回那些灵力和运势!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五十九章:一堆头发 不知道在水道中飞了多久,我们终于抵达了龙心的位置。 “呼啊——” 我们从水里钻出来,向外看去。只见这里是一个极大的溶洞。 洞顶上方,有万千石笋低垂而下,彷如利刃,对着我们。 到了这里,那股呼吸之声,也越发清晰,还夹着微弱的心跳声。 “你们要找的棺材,就在上面。”“暴走君”用鱼眼示意。 我们抬头,却没看见什么棺材。 “在那边的洞里啊,就是那个长得像椰子的石头后面。”我们顺着它说的方向,换了个地方看,果然在一堆林立的石笋里,找到了个洞穴。 龙爷真是够费心思了,别的不说,就刚才那个水道,足足有半个多小时长,如果不是我们有些道行,还真游不过来。 “轰——” 身后的水道里,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应该是龙一他们,触动了银花的“水雷”。我有些焦躁,拉着水修就要飞过去,却被水修按住:“易盟主,麻烦你了。这里不应该没有人看守。” “小事。”易天泉撇唇一笑,率先飞向棺材,“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探下。” “轰——” 又是一声爆炸。 “我们也准备一下吧。”我提议道。 大家立即布置起陷阱,准备在龙一他们从水道探出头来的那一瞬间,给他们当头一棒。 不过很明显,他们也是那么想得,所以人还没从水道出来,先来一堆武器和炮弹轰炸。 连续不断地爆破声,在水中炸开。 我们赶忙退后,让出战斗空间,好让龙一他们从水道出来。——他们从水道出来的那一瞬间,是我们最好的战机。 可是奇怪的是,这帮家伙,竟然牢牢占据着水道出口,就是不出来,还站在里面朝我们放起炮,逼得我们不得不后退。 “啊啊啊,要被打*死了,要被打*死了!”“暴走君”吱吱哇哇乱叫起来。 我也是忍不住吐槽连连:“他们就不怕打着龙爷的棺材吗?” “怕,所以你看,他们的炮弹射程都在一定范围内,我们再往后退一点。”水修说着,拉着我的手,往后站了站。 “暴走君”在后退中,无意擦着一枚子弹,立刻暴怒地朝对面喷起火来。 “不让我回家,我跟你们拼了!” 一条二三十米长的火龙,从“暴走君”嘴里喷出。龙一他们终于藏不住了,从水道里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手里还不忘朝我们攻击。 子弹不要钱似的扫过来。 水修抱着我,腾空一蹿,躲到上面的一根石笋后面。敖吉则带着银花躲藏起来。 湿润的水汽中,弥漫起有点冲的味道。 我皱眉。 一片带着黑色灼烧痕迹的弹片,从我跟前飞了过去。伸手一夹,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在龙爷那里,别的没学会,对武器,到时候学了个七七八八。 这弹片是无铭文的普通弹片,而且,上面一股子火药味儿,那黑色的痕迹,就是弹药灼烧后的表现。说明,这只是普通弹药,并不是龙爷那边常用的灵能武器。 有灵能武器不用,用普通武器,难道他们武器里的灵能储备耗光了?不可能。 那就只能是—— “易天泉,小心棺材有问题!”我着急地朝易天泉喊道。 “哼,你都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 这家伙站在棺材洞口,凉凉地白了我一眼,而后补充道:“问题不止是棺材,你们注意到没有,我们的灵力在流失,这里是个吸灵阵。” 我们面面相觑。的确是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那是我们刚才中毒的后遗症,人还没缓过来的缘故。 “他们用枪,说明,他们自己也对这个吸灵阵没有办法。和我们一样,所以这就看个人的身手了。”水修跟我们分析。 我有些焦急。在龙爷的高压式训练下,我的身手是没问题的,敖吉龙身,就算没有法力,那也是钢筋铁骨,易天泉比敖吉身体素质差一点,但是也是铜皮铁骨的货。银花身手也不错。只有水,身体是灵体,能量构成的,这种吸灵阵,简直是他的克星,我们必须尽快破了这里。 易天泉为难地一摊手:“你看龙一他们,一点都不着急保护这个洞穴,这说明,这里铁定有鬼。我的灵力一直在流失,如果贸然进入……” 也就是说,他不愿意冒这个险喽? “那我去!”我说。 水修拉住我:“别冲动。” 破阵先破阵眼,水修觉得,阵眼未必在棺材洞那里。敖吉也这么认为,他觉得,阵眼不但不在我们这边,而在水道那里。 敖吉还让我,把手贴到洞口,感受一下。 一股森冷的气息,顺着手心抵达到我心中。 恐怖,害怕,黑暗,等等负面情绪疯狂滋长,在这种可怕的情绪里,我听见一声撕裂的低吼。这里面,有东西。 敖吉用剑尖,继续告诉我,这个阵,是个连环局,破坏了吸灵阵,就会放出这里的怪物来。 敖吉告诉了我,阵眼在水道中的位置。然后他和银花在这边守洞,易天泉中策。水修,还有我,去攻击阵眼。 决定好分配,水修,易天泉,和我,兵分三路,发起了攻击。 易天泉走左路,只见他双脚一蹬,蝙蝠一样,贴着洞顶,接着洞顶石笋的掩护,鬼魅一样,攀行了到了中段,停住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提气往右侧的石壁上一踹,沿着岩壁,划着弧线,奔跑了起来。 “咻咻咻咻——” 一溜排的子弹,打在我脚后的岩壁上。我的小腿,甚至都感觉到了飞溅的碎岩的灼热和锋锐。 “滚开!” 我伸手召唤出一条水龙,朝他们咆哮而去,同时无数冰箭也一并袭击过去。 既要攻击我,又要预防中段的易天泉,龙一他们的注意力,不自觉就被分散了。 我趁凌空翻身的空挡,偷瞥了一眼身后。 只见阴影之中,穿着黑袍躲在石笋后的水修,探出了衣角,然后那衣角慢慢沉入了水中,融化成水,消失不见了。 我嘿嘿一笑。龙爷打得好算盘,可惜他忘了,水修是水鬼,最擅长的就是,将本身溶于水中,这事儿,不用太多灵力,也能做好。 大约是神格在无意识中有所觉醒的缘故,我的力量,即使被吸灵阵,一直在吸收,还是很庞大。 龙一他们,因为被我们逼出水道,进入吸灵阵范围内,灵力流失的厉害,反而没有平常那么凶残。被我打得嗷嗷的。 “小七,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顾过去的情面了。”龙一手上的冲锋枪被我冻上后,怒了。 “有本事你就来!” 我双手按在水面上,一层十多厘米厚的冰层,劈啪作响着,沿着水流,向龙一那边结了过去。 一群人之前被冻过一次,有几个脸上还有着冻疮呢,见我又来冰封术,赶紧从洞口边闪开,利用吸盘,吸到石壁上。 龙一一个翻身,跳到冰面上,得意地呲出一口白牙:“谢谢,这比水中暖多了!” 龙二比他干脆多了,一点废话也有,顺着冰面一阵助跑,小红鞭子就朝我抽了过来。 我一个纵身,跳上她的鞭梢。 龙二想要撤鞭,已然来不及了,我踩着鞭子,借力跳过去,一脚踢向她的下巴。 龙二反应也快,一个搭桥,避让过去。同时龙一一剑直刺过来。 我招已用老,不好变招。冷汗差点就下来了。眼见着就要一脚要扎中那个剑尖,我急中生智足尖往下一点,脚跟翘起,生生变了姿势,足尖点在剑背上,用力一踩。 这回龙二的冷汗下来了。 龙一连忙用力向上一挥剑。 我顺着剑势一飘,双手在龙一脑袋上一撑。不过龙一看起来也是浸淫中国剑法多年,我刚落地,他连身都没转,从身侧就把剑递过来。 我手持冰刃一格,同时一掌拍在他后背上。他身上的水,变成数枚小冰锥,扎进了他的后心。 “啊噗——” 龙一被我打得,一个踉跄,跪在了冰面上。 “龙一!”龙二叫着,挥舞着鞭子,向我攻击过来。 因为我们三个人打在一处,那些穿着生化服的人,即使看见龙一、龙二吃亏了,也不好朝我们密集的开枪,怕误伤了他们俩。只好疯狂地朝易天泉开火撒气。 易天泉被打出了三味真火,再也不管什么灵力了,也跟这群人打了起来。喷火鱼是个逗比,因为我用了冰,这个怕冷的家伙,一瞬间躲远远的,给我们喊起了加油。 龙二被气得,理智都没了。从怀里掏出个奇怪的瓶子,就要往水里撒。 龙一连忙拦住她:“不可,爷的计划第一!” 嗯,为什么不能往里撒? 龙爷还有什么计划? 俗话说,敌人不想干的,我们就要帮她做! 所以我一个冰锥,扎在了龙二的瓶子上,一下子把那玩意扎爆了。 一撮头发样的东西,掉进了水里,然后迅速地生长开来。变成了一个毛团子。有点,像是假发。 龙一回头痛心疾首地瞪我:“小七,你,你好糊涂!” 我白他一眼。不就是个假发,让喷火鱼烧了就是。 “你懂个屁!”易天泉在对面喊道,“那是降头,小心那撮毛。入体就可以控制你了。水修这回被你害惨了!” 啥米?!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六十章:化龙失败 那团毛球游鱼似的,朝我飞驰而来。我一面拉起冰墙,阻挡它的前进,一面惊悚地朝喷火鱼狂叫:“喷火鱼,快来烧了这玩意!不然我就把这里全部冻上,让你没地方藏!” 喷火鱼连忙顶着子弹飞射,一路喷着大火,烧了过来。 那些子弹,遇到绿火就自己烧着了,没了。 可是那团头发,却好像是有生命似的,避开了火焰。同时分裂成数团。一部分毛团嗖的朝喷火鱼游了过去,一部分毛团穿出水面,凌空飞了起来。 这是要从空中突破我的防线啊!!! 我连忙打出数十个冰球,想要冻住它们。谁知龙二的鞭子,却从我背后抽了过来。 龙一的反应也很快:“小七,方才那位仁兄提到‘害了水修’,你又这样紧张,可是,水修在水道中?” 作为一个没说过谎话的人,我一下子就被他问的慌了神,不但被龙二的鞭梢抽中了手,还被一个毛球,从我的眼皮子底下躲了过去。 糟糕了! 水修现在是融化在水里的,一旦毛团子入水,很容易伤害到他的本体。 我再也顾不上龙二的鞭子,一掌打在龙一的身上,把他推向毛球,试图阻挡。当我被抽烂了手心的手,在龙一身上印下一个血手印的时候,龙二的鞭子,也打在了我的后背上。 “啪——” 我龇牙,真疼。她在鞭子上用了十成的力道,打得我膝盖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就是这一晃神,毛球跳过了龙一,潜入了水道中。 我的心口一窒。下意识的,把空气中那些飞溅的水花变成刀林剑雨,扎向龙二。龙二闪躲不及,一声惨叫,被我打中了肩膀。 殷红的血滴落到水中,迅速晕染扩散开来。 我痴痴地看着水道,水道里却一阵死寂。 喷火鱼在另一头被毛球追的满场子乱叫。 我的心,砰砰地,激烈地跳着。 “呵呵呵,你老公死定了。叫你们跟龙爷作对!”龙二捂着肩膀得意地笑。 “哦,是吗?” 一个略显冷漠的男子声音,在她背后突然响起。 我惊喜地抬起头,只见水修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龙二的身后,手上还捏着一个毛团。 龙二的身子一僵,想跑,却被水修一把掐住了脖子,拎到了半空中。他的脸色极度难看,就好像与龙二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是降头吧?你就是那个,当初用降头设局,骗我离开丢丢的女人吧?” “你今天,还打伤她!” 我从来没见他有这么生气过,我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杀了龙二。 “慢着!”龙一踉跄着站起来,试图道德绑架水修,“水修,龙二她性格的确是有些偏激,但是,你也知道,当年,吃了多少苦头。我们近卫队十兄妹,只剩下两人了,求你放过她一马?日后我等定会报答。” 我正在捉急,要怎么还击,水修眉眼轻抬:“不管吃过多少苦,都不是她为恶迫害无辜的理由。” 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 “哈哈哈,你们这些伪君子!”龙二狂笑起来,“我可从来没后悔过,我的行为!我就是要毁了这个世界!” 龙一连忙喝斥她,可是她却越发张狂地叫嚣起来。 “不知悔改的东西。”水修伸手,聚起一团白色的火光。连喷火鱼的特殊磷火都烧不掉的毛球,就那么被点着了。毛团扭动着,挣扎着,却逃不出水修的束缚,于是发出指甲刮玻璃一样刺耳尖锐的叫声。 本能的,我就知道了,那团火,是三昧真火。可以直接煅烧灵魂。毛球是降头,也就是灵魂制作出来的,所以会被烧着。 毛球越叫越弱,龙二的脸色也越来越青。 我看见,她脸上的血管都凸爆了起来,就像是,盘绕了一脸的青色树根。 眼看她命在旦夕,龙一再也无法缩手缩脚,他挥手就朝水修攻去,想要夺回龙二。我连忙上去挡下他。 当毛球被烧成灰时,龙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跟着,她嘴里喷出一口血来,而后,随着水修松手的动作,她泥似的,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暴突起来,眼角、鼻孔、耳朵纷纷流出血来。 龙二,受反噬而死。 “啊啊啊——”龙一痛不欲生地仰天大叫。 龙爷的近卫们,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当他冲过来,抱起龙二的尸体时,水道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吸灵阵藏在水道里的阵眼,被炸毁了。 “呼啊——”低沉的咆哮声,从地底传来。 水下不停地有小泡泡冒了上来,整个地下水脉,就像是被大火煮沸了似的,连洞窟都震颤起来。 龙一抱着龙二的尸体,眼泪都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们以为破了阵眼是什么好事吗?在下且要看看,你等是如何死的!” 说完,竟然示意他的属下跟他一起离开。 水修怎么可能放他走,和他打斗起来。我连忙咬破了手指,趁乱一掌打在龙一背上,而后偷偷暗示水修,露个破绽,放走龙一。 可谁知道,龙一也没走多远,只是站到水道的另一头,遥遥地注视我们。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空去想。 我们不但要破了这个吸灵阵,还必须要杀死龙爷的尸身,把被他吸走的地气,还给龙脉。 水修和我连忙奔向银花那边。 敖吉还站在那个奇怪的洞穴口。但是从他浑身紧绷的状态,能看出来,他也很紧张。 那个洞口里,有一阵阵的湿冷而腥臭的风,往外传送着。 “吼——” 我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个可怕的生命。可是我探查不出来,那里有什么。于是问敖吉:“敖吉,怎么样,你能感觉出是什么东西吗?” 敖吉回过头来,他刚伸出手准备跟我比划,他背后的那个,放着龙爷棺材的洞口里,就窜出来了一只巨兽。 洞口太黑并不能看到是个什么东西,但它身上的恶臭,以及席卷而来的戾气,却让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敖吉!!” 我尖叫着想要扑过去。一道冰龙,抢在我之前,飞了过去。洞口,被厚厚的冰层,完全的给冻住了。 那一抹红,就冻在了冰层之中。 是水修。 敖吉反应也很快,就在冰龙封住洞口的瞬间,他拔足朝我们奔跑过来。 咯啦啦—— 冰层炸裂,碎冰蹦的到处都是,水修和敖吉同时撑起结界,把我们所有人都保护起来,但这个洞窟里,不少钟乳石却已经被这些碎冰打碎,落在地上。 嗷—— 一声巨吼,整个洞窟都在颤抖。 “各位,请享受你们自己种下的恶果。”龙一带笑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 而这时,那个怪兽已经站在了我们不远的地方。 这是个……人? 僵尸? 龙? 我也说不上这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有人形,但它周身却长满了蓝绿色的鳞片,身后甚至还拖着一条尾巴。一头凌乱的红发长的垂到了腰间,从红发的缝隙间,却能看到那双绿色眼睛里,发红的瞳孔。 红发红眼,还有它所在的地方…… “是龙爷。” 易天泉躲在不远处一个钟乳石的后面,带点儿玩味的声音,又说不出的怪异:“这是化龙失败的僵尸啊。 刚刚水修成功破坏了吸灵阵,他好像护不住自己身上的灵气,你们仔细看,有灵气在外溢。” 话说的没错。 但是,就算灵气外溢,这个化龙失败的龙爷身上,却还是有比我们强大的多的力量。 难怪龙一堵在水道的另一头,他是怕我们看到这个怪物逃走,要堵着我们,断我们的生路啊。 “这种化龙失败的僵尸,肯定有一个命门,找到就……哎,卧槽!”易天泉的话还没说完,他躲着的那个钟乳石,就被龙爷的前世给轰成了渣渣。 他那身昂贵的黑缎衣裳,也被撕破了不少。 而龙爷的前世,如今半僵尸半龙的怪物,这会儿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都没看清楚它是怎么动作,就看到易天泉被打到了墙上,四肢摊开写了个“大”字。接着,就像铲煎饼一样,被龙爷前世拽着肩膀,从墙上拽下来,又往另外一个方向扔过去。 而这一次,易天泉显然有了准备,他在被扔的同时,用脚勾住了一根钟乳石,绕着钟乳石转了一圈儿,双手蜷成爪,尖牙暴起直直杀向龙爷前世。 俩僵尸的对战,我们不大好插手。 对付僵尸的办法我是知道几个,但是他们打的难解难分,我很怕不小心打中易天泉。 看着他们对战我才知道,原来我对僵尸一直以来的认知都太浅薄了。 僵尸是可以用符咒降服,但他们本身其实也是可以利用符咒来战斗的。 就比如现在,易天泉居然就掏出一张金符丢了过去。 明黄的符咒在落在墙上的那一秒,就立刻变成了十几根明晃晃的,手臂粗细的铁链。 铁链像有生命一样,挥舞着扑向龙爷前世。但显然这些铁链的速度,并没有它快,十几根铁链蜘蛛网似的挥舞,居然都没有一根能碰到它的。 易天泉也不急,来回蹿着,把它往墙边逼。 他们的速度真的很快,快的我站在地上,只能看到一团黑和一团红,以及墙上那些白晃晃的铁链。 哐当,哐当,嘭! 龙爷前世被一根铁链缠住了脚,接着,几十根铁链一涌而上,把它从头到脚完完全全的缠住,紧紧箍在了墙上。 咯吱吱吱…… 铁链不停的收紧,磨在一起,发出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声音。 “还以为你多大的本事。”易天泉落在了我们的面前,虽然他嘴上说的这么轻松,但是他左臂上,却是个刺目的大伤口。 不仅是这样,他往外面这边走的时候,稍微有些跛。 显然伤的不轻。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六十一章:成功毁尸 “水修,不太对劲。” 我拽了拽水修的手指,指着墙上还在收紧的铁链。 铁链紧紧收在一起,石头都能绞碎,居然一点儿血肉都没有漏出来? 即使是化龙失败的僵尸,也是有肉身的吧? 什么都没有,很可能,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和水修心灵相通,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就紧张的,把我抱在了怀里,又把结界加固了一点儿,对着易天泉喊:“小心,他……” “他不在里面。” 易天泉的声音清冷孤傲,他往我们身边退了几步,戒备的四处张望着,说:“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银花,把你能用的灵能武器拿来几个。” 他说完,转过身,对银花伸出了手。 他的眼睛突然瞪的很大,嘴巴微微张开,手指直指着我们身后。 一个字还没发出来,我们的头顶上,就传来撕裂的声音,接着,几根红色的头发,从天而降。 我们的结界,居然被龙爷前世这个怪物,徒手就给拆了。 徒!手!拆!结!界! 这都什么特殊的技能! 我看着头上裂开缝隙的结界,再看看从缝隙里伸进来的,僵尸特有的银灰色指甲,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结界是水修和敖吉一起撑的,一般人别说撕开,各种法器轮流上,都不见得能砸坏一点。 吸了我们所有人灵气,外加一条龙脉的,这个化龙失败的龙爷前世,的确不好惹啊。 虽然心里很慌乱,但我被训练了这么久,遇到劲敌反而觉得周身沸腾,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始进攻了。 我幻化出冰锤,从他撕开的缝隙里,顺着他的指甲往上,试图刺穿他的喉咙。但是显然我的冰锥并不够快,不仅被他躲开,更是被他的獠牙一口咬断。 嘶—— 僵尸牙上的毒液,腐蚀着冰锥,往我的手上滴。 我赶忙用力把冰锥丢出了结界,同时凝结溶洞里的水汽,幻化成水绳,试图绞死他。 他双手离开结界,护在自己的脖子两侧。 哗哗的水声不断。 水绳是斩不断的,但是他却利用自己的手,把水绳撑开,接着,迅速的逃出了这个水绳拧成的圈。 哗啦啦。 水撞击在一起又散开,溅的到处都是。 速度太快了! 我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想着新的对付他的办法,而这时,我却被银花给推开了。 她掏出了一个铁盒子,冲着又扑过来的龙爷前世,用力这么一扬手。 一堆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一样的东西,铺天盖地的撒在了空中,在易天泉夜明珠的照耀下,发出柔和又璀璨的光芒,像是散落的银河,但更像是清晨阳光下的露珠。 好看是好看,但有这么一个怪物在附近,谁也没有心情去欣赏。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这么多的数量,他却还是躲过了大部分的玻璃珠子。 好在这些珠子的数量庞大,还是有几个玻璃珠子打在他身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些玻璃珠子挨着他,马上像冰一样快速的融化开来,水一样的液体蜿蜒而上遍布他全身,而他的动作,居然慢了很多。 银花把空盒子丢在地上,直接冲出结界扑了上去。 “找他的命门!”早已经躲开的易天泉冲着她吼。 银花快速的对龙爷前世展开攻击,从头到脚一寸都没有放过,却每一下都打的不重。她在找命门,在试探他的反应。 但是却也因为她的攻击过轻,他不仅没有受到伤害,反而被激怒了。 一个被激怒的怪物,战斗力要比之前更强大。 他一脚踢开银花,单手拉着一根钟乳石悬在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所有人。 他周身被黑气缠绕,红发扬起发出幽幽的光芒,那双巡视全场的通红眼睛,渗人的要命。 在他的背后,那些黑气渐渐就变成了一条盘踞着的龙。 浓浓的黑盘龙,像是乌云盖在我们所有人的头上。但是,在它前爪居中的地方,有那么一点点的浅灰色。 不明显,但也很清楚了。 他的命门在心上?! 来不及思考,我扬起千万冰锥就冲那片浅灰攻了过去。 咻咻咻的声音响个不停,冰锥从那团黑气之中穿了过去,一个个落在地上断成冰渣。 而龙爷前世这个怪物,却毫无变化,连长发都没有丝毫要落下的痕迹,仍旧静静地环视我们,似乎在思考先杀谁。 难道我猜错了? “丢丢,再试。” 水修丢下这句话,就跟敖吉一起冲了上去。 银花也就地打了个滚,再次扑上去找命门。 水修攻上盘,敖吉攻下盘,而我则把地上的冰渣扬起,又一次往黑气凝成的龙上攻过去。 他们三个都很快,那条龙被打的也不停的变化形状,盘踞的,愤怒的,嘶吼的。 我有点懵。 这个情况总让我觉得不大对劲。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四个打一个,还打的这么乱七八糟? 难道说…… “别打了!咱们可能被坑了!”我吼了一声,收了所有的冰渣,往四周打了过去。 靠! 一声噗通后,易天泉跳进了水道里。在他落水声响起的同时,我似乎听到了,冰锥打在肉上的噗噗声。 四处是墙壁,我绕开了水修他们四个,结界会被融合。 冰打石头的脆响里,这噗噗的闷响,就完全暴露了所有的一切! 循着闷响,我扬起冰锥就挥了过去,边喊:“那是幻影,肉身在这边!” 我失算了。 不是算错了肉身的所在,而是算错了,自己和这个怪物之间的差距。 冰锥虽然砸了过去,但这就好像是用花生砸大象,显然是不疼不痒的。 那团红影快速的冲向了我,快的我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 冰墙耸起,被砸碎,再耸起,再被砸碎。 我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连尖叫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全神贯注的耸起冰墙保护自己,拖延时间。 他的攻势一波比一波更凶猛,我却惊愕的发现,我能抵挡。甚至,冰墙越来越高,越来越厚。 我在无意识的动用仙气? 太好了! 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我不再用冰墙,干脆不再攻击,让他打过来。 他腥红的眼睛跟我近在咫尺,水修惊慌的声音就响在我耳边,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样。 潺潺的水声在洞窟里不住回响,伴随着大家的呼吸,产生了特殊的韵律。 水顺着龙爷前世的每一寸滑落,缠绕,包裹。每一滴水里,都有我念出来的清心咒,轻缓的把那些黑色的戾气一点点打散。 悬在半空中那个戾气组成的假货消失了,面前被水修牵制着的这个怪物,嘶吼声被水声吞噬了。 他每张一次嘴,水就会灌进他的身体,抚平他内里的戾气,并且,慢慢缠住他的命门。 快成功了! 控制这么多水,又把灵气灌入水里去攻击,我累得快虚脱了。 噗,噗通。 他本应该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有了动静! 啊吼—— 一声暴喝之后,我和水修,都被他震开。 哗啦啦啦—— 水花四溅,所有人都被淋了个透心凉。 并没有被完全消除的戾气再次凝聚,这个真的,显然比那个假的难打的多。 他直直的冲向了我,而水修,也提剑冲向了他。 叮。 水修的剑被他的指甲拦住,砍断了他的指甲,却只削掉了他一缕红发。 噗通。 他打在了敖吉的肩膀上,将敖吉打进了水里。 “打他丹田!”受伤的易天泉躲在水道里,捏着喷火鱼的鱼鳍,一副要拿它当武器的架势。 而喷火鱼大概是被战斗吸引,也可能是等我带它回家,居然没逃。 水修迟疑片刻,不再攻他的心脏,干脆的弃了剑,用掌往他的丹田打过去。 噗…… 带着腥臭的血肉,从他的腰间喷出,一个黑红交缠的内丹,跟着血肉一起飞了出来。 “尸丹!” 易天泉惊呼一声,伸出手去够,结果,他那修长的指甲,在尸丹的边缘滑了一下,改变了原本的滑行轨迹,恩,直接把这个尸丹,给丢进了,喷火鱼的嘴里。 咕咚。 这声吞咽不大,但是这会儿,还真是惊呆所有人。 不过我们没有吃惊的时间,虽然被打出了尸丹,这个怪物的战斗力,还是有的。 他的速度慢了很多,水修的剑,我的水龙,银花的武器,敖吉的手,同时穿过了他的身体。 水龙裹着他染满污血的心退了出来,水修一剑将那颗心劈成了两半。 嗷呜—— 龙的低吼声在洞窟里不停的回响。 灵气从那颗心的每一根血管,从那个身体的每一个血管外泄。这些灵气一部分蹿进了那些钟乳石里,一部分蹿向水道,钻进了暴走的喷火鱼身体里。 我盯着鱼懵了一秒,马上又回头抽出我用的最顺的木符,把龙爷前世完全给捆住。 几乎是同时,水修燃起了白色的三昧真火。 龙爷前世拼命的挣扎,吼叫着,伴随那刺耳的尖叫,藤蔓断裂的声音不断传来。 我紧张的拉着水修的手臂,生怕这一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可是渐渐,他嘶吼的声音小了,他也不再扭动。 黑污的血肉脱落,白色的骨头成了粉末。 这个尸身,终于真的被我们烧掉了。 这个墓再也没有了,它存在的意义。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六十二章:居然在灵盟 “各位,后会有期。”龙一的声音,从水道那边传来。 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一个构造。此时此刻,显然他是失败了,如果是我,一定会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偷偷的溜走。 结果他进入傻的大咧咧的跟我们打了招呼,然后再跑,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水修不给他机会逃走。 水道几乎是立刻就被冰封住了,一道封住的,还有进来的那个洞口。 “啊啊啊!要冻死鱼啊!”喷火鱼吼叫着跳到了岸上,咕噜噜地滚到了我们的脚边。 吞了尸丹的喷火鱼,好像比刚刚又大了一点点。 而且这个肥嘟嘟的鱼,居然长出了胡须,甚至在它的头顶上,还有两个小小的凸起。 龙一的眼睛在它身上停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冲着它丢出了一团灵气。 喷火鱼就地滚了滚,躲开了灵气,灵气触地就收回,带过去了一块石头。 石头被龙一用手碾碎,又一股灵气打了过来。 这显然是想要把喷火鱼抓走了。 “你什么都带不走,包括你自己。”水修的声音阴冷可怖,他手往上抬了抬,结了冰的水道上,就耸起了无数冰锥,像是一座牢笼,困住了龙一和那些生化服。 “此言差矣,至少,我能带走我自己。”龙一收回灵气,往后退了一步,拿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红色环扣,往他身后洞口的冰墙上砸了过去。 那东西挨到冰墙的瞬间就炸开了。 轰隆的巨响之中,不断有钟乳石从洞窟顶端掉落,更有冰渣四溅。 结界挡住了一切碎片,水修又一次抬起手,显然准备再封住洞口。 “水修。”我按住他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对他说:“放他走,他身上有我的血,咱们跟着他,就能找到龙爷的大本营。” 水修盯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爆炸扬起的灰烬落下,面前已经空无一物。 我刚准备跟上去,耳畔就响起了轻缓低沉的声音:“那条……尸丹的鱼……留下……半龙……新龙脉。” 这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就是之前那条将死的龙脉! 我连忙用神识和它交流,问询了好半天,才从老龙脉吃力地表述中,弄明白,喷火鱼吃了尸丹,继承了龙爷前世从龙脉中吸收的那些地气,已经有了在半龙之身,正在化龙的关口。只是我们都忙着打架,才没注意到这事。只不过,它要化身新龙脉,还要有很多程序要走。 太好了,a省有救了! “暴走……额,不,喷火鱼!”我双手捧抱在它两腮下面的鱼鳍上,盯着它一侧眼睛,很认真地说:“你吃了尸丹对吧。你要留下做新龙脉,这是老龙脉的请求!” “我不。”它傲娇的摆了摆鱼尾,萌嘟嘟的声音,坚决的回绝了我:“我要回家。” “不行!你要在这里做龙脉,你现在有半龙的力量,你要拯救a省!” 说实话,这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怪别扭的。 人家一条来自飞饼国被逼着守墓的鱼,跟a省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没有留下的理由啊。 “我不。” 一再被鱼拒绝,让我这个龙王很没面子啊,简直就想把这条肥鱼拍在这里做龙脉了! 但是要和老龙脉融合,结合成为新的龙脉,必须是自愿的。 我看看水修,他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先出去吧。”他抬头看看洞窟四周,说:“刚刚喷泄的灵气被吸收了不少,应该还能……” 他没有说完,而是盯着我捧着的喷火鱼,摸了摸它的背鳍。 水修的手心抚过去的地方,马上就凝了一层水膜,把整条鱼都包裹住,就像是个大大的鱼缸。 我把它放到水道里,顺手,从它的“鱼缸”上引了一条水绳系在自己手腕上,以免,这家伙反悔逃走。 这可是一条,有半龙之力,已经妖化,又动不动就暴走的,以人为食的怪兽啊! 我要是放了它,那就是祸害了天下。 有喷火鱼引路,我们很快就游出了水道,离开龙爷的墓地。 已经是清晨了。 天边泛着鱼肚白,冷风从身边吹过,激的我打了个寒颤。 更让我发抖的,还真不是冷风。 这个大型墓地的每一个坟头,都塌陷下去,露出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坑。 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坟头上,攀爬出去的痕迹刺眼。 这个墓地里埋着的那些,不知道这会儿是僵尸还是丧尸的东西,应该都爬出来了。 我觉得我头要炸了。 龙爷到底在这里设下了怎么样的一个阵法,可以在我们毁了他的尸身后,把整个墓地的尸骨都给激活了? 如果他能激活这个墓地,是不是他会顺便,把这条龙脉附近,所有墓地的尸骨都给激活了?! “没事。”水修退到我身边,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 湿润的水汽围绕在我身边,我忍不住靠在了他的胸口,这熟悉的凉意是最好的镇定剂。 “走吧,追上龙一,干掉龙爷,把这些事情都解决掉!”我振臂高呼,给自己和大家打气。 哪怕遇到僵尸又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把火的事么,我现在手握一条喷火鱼,烧他们还不跟玩似的! 通过跟那滴血沟通,我们一直都紧紧的跟在龙一身后。 还以为一定会遇到点儿什么,可是一路过来,走出墓地也好,到河边也好,下了水也好,都平静的很奇怪。 既没有遇到周胥和绿水他们几个,也没有看到一只僵尸。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省城。 岸上并没有比水里亮多少,天空里盘踞着浓厚的阵雨云,重重的压在我们的头上。 岸边静悄悄的,连个鸟叫虫鸣都没有。 我们身后的这条河,虽然不是横穿省城,却也算是在省城里比较繁华的地方,至少这会儿该有早市,有早点摊。 可是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是这样,原本河边的那些道边树,也几乎都枯萎了,落下一地的黄叶,踩上去咔嚓咔嚓的响。 面前的商铺门关着,面前的马路空着,前面的小区里,一个人都没有。 全然一座空城。 “怎么回事?”我拉着水修的手,紧张的浑身发抖。 难道我们在墓地里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把所有人都害死的惨案? “不急。”水修拍了拍我的手背想要安抚我,但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的嘴也抿的很紧,显然,他并没有比我安心多少。 “树是因为龙脉损毁,这条河没了活气,至于人……”夜修捡起地上一片叶子闻了闻才说:“属下不知。 但龙王大人,属下以为这事端是龙爷引起,唯有了断他,才能断了祸事。” 他说的对。 我咬了咬嘴唇,拉着水修的手,跟着我的那滴血继续往前走。 路上仍旧冷冷清清,沿河的树全枯萎了。 一条龙脉的死去,竟然会让这里的生灵,死亡的这么彻底吗? 我盯着水球里的喷火鱼,想再开口劝它去做龙脉,可脑子里乱哄哄的,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血一直在和我沟通,我们尾随龙一,终于到了他们在a省的大本营——灵盟。 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本来罗家人就是灵盟的人。 尤其罗繁星曾经还属于九科。 灵盟门口比河边热闹的多了。 马路上有准备去上班的人,附近的几家店铺也都开着。 只是—— 小吃摊上,几只食气鬼正巴着锅,几乎把头都埋了进去。 一辆刚到站的巴士车顶上,坐着几只一脸兴奋,尾巴摇摆不停的狗妖。 人行道上一个女孩儿手里的包子,正被趴在她肩头的几只猫妖咬着。 这些常人看不到的,平日里躲起来的妖鬼们,这会儿居然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 就连我这个龙王的身边,也不时的窜过去几只小妖和野鬼。 龙脉尽毁,妖孽横行。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盯着灵盟大门,决定先联系周胥,看看他是不是知道,龙爷的大本营就在他灵盟里。 很快,我们就聚集在了他在a省的私宅里。 这个小小的院子,却布了三四个保护的阵法,满院都种着药草,连池子里都种着水生草药。 整个一药庐。 他还真不知道,龙爷大本营就在灵盟里。 不仅不知道,更是吃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一点儿没了平日里的淡然。 “我知道罗繁星就是龙爷后,已经把罗家人都赶出了灵盟。他们的大本营如果在灵盟,那我这个盟主……” 他没说下去。 但我们其实都明白,他遭到了背叛。 被他赶出去的人,堂而皇之的占据他的地方,那么一定是有内应的。 “盟主,属下以为,先避开他们为好。”一个穿着红色长裙,金色长发的鲤鱼精,端着茶托来给我们上茶。 她到我身边的时候,往喷火鱼那儿看了一会儿,却还是放了茶,又站到了周胥的身边。 “喂喂喂。”喷火鱼撞着水球,萌哒哒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你帮我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想不想交一个外国男朋友!” 我扶额。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这边乱的一锅粥似的,我哪儿有功夫替它问这些! “不回去?让他们鸠占鹊巢?我做不到。何况我灵盟里,总有效忠我的人!” 周胥一脸的气愤,回头看了看里屋,才说:“绿水被罗家祖坟的僵尸打伤,养在我这里,这一战她就不去了。 走吧,秦水湾龙王,替你们讨回一个公道,也替我,讨回我的位置。” “别走啊!喂喂,帮我问问啊,帮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啊!”喷火鱼不停的撞着水球,噗通噗通的声音,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同时,也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让我没有再去和那滴血沟通,没有问它,龙一在哪里。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六十三章:灵盟内乱 嘭!! 爆炸的巨响在我们头顶响起,在我们所有人抬头去看结界的同时,院墙,被轰开了。 “各位齐聚一堂,这是在商议何等要事?” 龙一盘着手,站在了院子里,他的目光落在喷火鱼身上,又很快的收了回去。 “着实抱歉,在下本不想损毁这宅子,只不过墙外结界过重,在下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满口扯淡的龙一身后,站着的除了生化服,还有我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个罗繁星的妈妈。 “周盟主,你霸着这个位置千年了,该让位了。”她的声音是一贯的倨傲:“你说你活了一千年,既不成仙也不死,这不是耽误别人的事儿么。 所以呢,我们罗家和周家人都觉着,你这个傀儡,该死了。” 罗繁星妈妈说完,就拿出一个青铜的,雕着恶鬼的铜镜。 镜面对着地面晃了几下再扬起来,就变的漆黑一团。 咻—— 咻咻—— 漆黑的镜面快速转动着,一只又一只充满戾气的恶鬼,从里面涌了出来。 视线很快就完全被厉鬼遮住,渐渐的,连光线都没有了。 黑压压一片恶鬼,叫嚣着,哭嚎着,穿梭在我们的身边,用鬼啸对我们进行攻击。 冰锥打出的空缺,很快又被新的恶鬼补上。 光线从缝隙透下来,被新的恶鬼遮住,再透下来,又被遮住。 恶鬼越来越多,戾气也越来越重,连喷火鱼的水球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喷他们啊!”我摇着水球,想让它用火一次把厉鬼都干掉。 结果这货却因为冷,冻得牙齿打颤,完全不帮忙。 “这些东西怎么比蟑螂还多!!”易天泉烦躁的声音响起,平地一声尸吼,震开了不少恶鬼,给了我们一片空间。 他洋洋得意的脸,在我面前就闪了一秒左右,又被恶鬼给遮住了。 看不到自己的盟友不可怕,敌人也看不清才危险,这样一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毕竟,除了恶鬼的吼叫之外,还不时能听到,武器叮叮打在家具或者墙壁上的声音。 我有点着急。 恶鬼太多,打完一波,马上还有一波涌上来。 根本就是无穷无尽。 我刚准备问问水修怎么办才好,就听到了,不远处的痛呼声,紧接着,是鲤鱼精慌乱的声音:“盟主!” 我也清楚这些乱窜的恶鬼,是为了把我们分开,好对周胥下手。 可我却没有想到,身为灵盟盟主,身手不凡的周胥,竟然一直都没有展现出那么一点点,该有的能力来。 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手脚。 “水修!”我在心里呼唤水修,想把我的发现告诉他。 手,却被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 “以你我为中心点,慢慢推开冰墙,阻隔恶鬼。”冰墙从我脚下开始往四面推过去,水修的身影越来越清楚。 冰墙从人身上过去离开就化成了水,但却把恶鬼一个个挡在外面。 水修凝重的脸上眉头微微皱在一起,黝黑满是坚定,盯着抓挠冰墙嘶吼的恶鬼们。 我吸了一口气,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屏气凝神,跟他一起用灵力创造冰墙把恶鬼推开,同时,在冰墙上注入仙气和驱鬼咒。 蓝色的灵力幻化成无数快速流转的字符,在冰墙上飞舞着,像一把把利刃击退每一只要扑上来的恶鬼。 水修赞许的看了我一眼,把冰墙耸的更高,推的更远。 易天泉举起夜明珠,照亮了四周,不屑地声音甚至要压过鬼啸:“周盟主,一张符就把你定住了?” 我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发现周胥躺在地上,从肩膀到膝盖,都被一张巨大的,黑底白字的特制符咒,完完全全的裹住了。 呃…… 我听过捆仙索,但是这种能把人捆住的符,还是第一次见。 “我只是大意了。”周胥愤愤不平地说完,用力挣开了符咒。那些碎裂的符咒很快又往他身上扑过去,被他用火符烧的干干净净。 但是,他浅灰色的鬓角下,却明明白白的流出了殷红的血,露在袖子外的手背上,连皮肤似乎都没有了,红彤彤的,看着渗人。 “罗家人这是豁出去了要弄死你啊,无论是铜镜还是符咒,都是压箱底的宝贝。周胥,我帮你,还是不帮?”易天泉蹲在周胥面前,捏起一片符咒的灰烬碾碎,抬头看着周胥,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不需要,既然是我灵盟内乱,当然由我这个盟主解决。”周胥站起来拍拍衣摆,一脸傲娇。 呃…… 泥煤! 我在心里发飙。 现在是我和我老公撑的冰墙好么,什么叫你自己解决?何况要耍帅,也麻烦等解决了敌人再说! 而此时,恶鬼们还在前仆后继的涌上冰墙。 一只踩着另外一只的尸体,躲开冰墙上流转的驱鬼咒,用尖牙利爪刺下来,试图把冰墙咬裂。 这些拿来做牺牲的恶鬼,显然是为了让我们干掉它们,来消耗我们的灵力。 但是现在不把它们一个个干掉,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喷火,不然死。” 银花突然站在我旁边,用力锤了锤水球,指着冰墙说。 “我不!”没想到,之前还怕银花怕的发抖的喷火鱼,却突然硬气起来。 它不仅一点儿不怂,还居然骄傲的仰起鱼头,侧过身体用一侧眼睛直视银花。顺便,瞄了鲤鱼精一眼。 我扶额。 这都什么队友啊! 银花脸上略过不耐烦的表情,把手伸进口袋里,正准备掏出什么东西来,我们的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了。 “各位这是什么意思,躲在此处悠哉,竟也不叫上在下。”龙一从地下钻了出来,目光转了一圈儿,举着手里的灵能手枪,直直冲向了周胥。 刚刚那张符咒给周胥带来的伤害,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他居然没有躲过那颗子弹。 赤红色的灵光刺穿他的左臂,打的周胥一个趔趄,几乎要站不住。 “盟主!”鲤鱼精尖叫一声,冲向了龙一。 龙一一脸不屑,枪口瞄准了她。 砰—— 鲤鱼精的鳞片被打在了地上,她挡在周胥的面前,双手交叠举在半空,用自己的鳞片撑起一道盾牌。 呼,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放水龙过去帮忙,结果,水龙刚到那个裂缝,居然就被吸进去了。 “秦丢丢,我又见到你了,你怎么这么喜欢,和我们罗家为敌?”罗繁星的妈妈,也从那个裂缝里,钻了出来。 她仍旧举着那面铜镜,好像是因为,承受不住这么久的召唤,镜面已经有点裂了。 一个个生化服也紧跟着钻进来,他们举着手里的武器,挡在了我们和周胥之间。接着,把武器举起来对准冰墙的一点儿开始攻击,试图从里打碎我们的冰墙。 “做梦。”水修冷笑着把冰锥打了过去。 预想中的炸毁声并没有传来,那些武器的外壳上,竟然浮出了一个个的魂魄,它们以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这些灵能武器。 “招,不能太老。”罗繁星妈妈板着脸,把手里的铜镜反了过来,把雕着恶鬼的那一面对着我们。 咯噔,咯噔,咯噔…… 恶鬼的眼珠疯转着,嘴巴一点点张开,猛的,开始吸气。 吸力很大,脚边一些家具,已经被吸进了铜镜里。 无论是冰锥,冰球,水龙,甚至是银花扔过去的炸弹,都被吸进去,并且,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就像是,这面铜镜连着的是个黑洞。 “啊!救救鱼啊!要没水啦!”喷火鱼吼叫着挣扎,一个劲的往我身后躲。 “喷火啊!”我抓住水球,把它的嘴对着那面铜镜。 可它却紧闭着嘴,就是不肯喷,瓮声瓮气地说:“会,会烤死鱼的。” 尼玛啊! 性命攸关的时候,能不能先不想谈恋爱的事情啊! 既然它靠不住,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水修,帮我!”我抓出一把符咒,往空中随便一撒。 咻咻咻,符咒被铜镜一个个吸了进去。 “长!!”我死死盯着金木两张符咒,在它们到达铜镜口的时候,大喝一声。 藤蔓和铜墙同时疯涨,叮一声,撞在了铜镜上,堵住了铜镜。 “呵,愚蠢。”罗繁星妈妈冷笑,晃了晃手,被堵住的镜口又变成了黑洞。 水修不断的给藤蔓注水,让铜墙结冰。 藤蔓快速的生长着,不断被吸进铜镜里,铜墙也已经和那面铜镜黏在了一起。 罗繁星妈妈的手也被铜墙黏住,结了冰的金属温度很低,她的手指都冻的变了颜色,却还紧紧的攥着铜镜不放。 吸进去太多藤蔓的铜镜终于要到临界点,带着那面铜墙一起,疯狂的晃动。 “破。”水修的声音,很快就被铜墙炸裂的脆响掩盖。 那面被铜墙包裹的铜镜,被冻炸,飞溅的到处都是。 而罗繁星妈妈也被炸裂的巨大推力,弹到了冰墙上,又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法器是毁了,但放出来的恶鬼还在,那些生化服也没有消失。 更可怕的是,离我们还有点距离的周胥,居然被一面灵能网兜头罩住,毫无抵抗能力。 他面前是已经被打的跪在地上,连结界都撑不起来的鲤鱼精。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鱼。”龙一玩闹似的,一下下打掉鲤鱼精的鳞片,慢慢逼近了她,把灵能墙抵在她的胸口上,嘻嘻笑了声,才说:“鲤鱼也不好吃。” 砰—— 血四溅开来。 溅在我们所有,冲过去帮忙的人身上。 血好烫,烫的我浑身发抖,扬起水龙冲向龙一,只想把他撕成碎片。 “你们现在知道,龙二死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了吧?”龙一看着我们,居然,带着笑意。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六十四章:干掉龙一 “我烧死你!” 水球炸裂开来,绿色的火焰喷涌而出,扑向了龙一的方向。 喷火鱼彻底暴走,它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了,跌落在地上的泥泞里,从鱼嘴里喷出的火焰,把它周围烤的更干。 我赶紧往它身上喷水,并且小心翼翼地挪着它,让它在喷龙一的同时,把那些生化服也处理掉。 大概是因为吞了尸丹,它现在的力量比在溶洞里大的多。 生化服被烧的满地打滚,武器不断炸裂,冰墙炸毁,碎掉的冰渣夹着火落下。 水修趁机在它的火焰里,加上了那么一点点的三昧真火,白绿两色火焰掺杂在一起,把没有来得及逃走的恶鬼们烧的灰飞烟灭。 龙一很快就有了颓势,他奔到罗繁星妈妈身边,扛着她就准备跑。 不想放他走的不仅有我们,更有喷火鱼,它用力在地上弹了弹,利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把自己弹到了半空,冲着龙一猛喷。 “桀桀桀。” 龙一突然发出一阵怪笑,把左手伸直举在面前。他手心里,是被打回原形的鲤鱼精,“来啊,烧了它,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火焰猛的消失。 咚—— 喷火鱼跌回地上,浑圆的身体滚了滚,一动不动,颓败的就连鱼鳍都耷拉下去了。 “你想报仇吗?想吗?彻底的妖化吧!”龙一的手突然攥紧,啪—— 鲤鱼精的尸体,被他捏爆了。 血肉、鳞片、甚至一只眼睛,都从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吼—— 火势再起,喷火鱼的身体像气球似的涨了起来,戾气在它周围环绕,试图钻进它的身体里。 惨了! 龙一这是故意激怒喷火鱼,让它进一步妖化,再用自己放出的戾气来控制它!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看到喷火鱼的身上,多了一层浅蓝色的结局,把它和戾气阻隔了起来。 “龙一!”水修气的发抖,无数冰锥呼啸着冲过去。他要气成什么样,才能连责骂龙一的话,都想不出来。 龙一手一挥,用道袍的袖子把自己和罗繁星妈妈保护起来,接着把那些冰锥用袖子一兜,又给打了回来,尽数扑向了,护着喷火鱼的结界上。 “吸了这些戾气,你才能报仇。”他一边躲着水修的攻击,一边继续激怒喷火鱼。 结果—— 一声龙吟之后,喷火鱼短短的鱼尾上,长出了一条机不相称的龙尾。 它用尾巴发力撑起自己,一尾甩过去,把龙一给打飞到墙上,对着那面坍塌的墙喷出了火焰。 砖墙被烧的噼啪作响,火势大到,连池塘的水都被烧开,咕嘟嘟的冒泡。 我本来还以为龙一必死无疑。 没想到,绿色的烈火之中,他却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道袍,被烧出了很多洞,露出里面的黑色铠甲。脸上那张面具掉在地上,碎的只剩粉末。 “哈哈哈哈……”他仰天长啸,猛的发力挣碎道袍。身后突然多了一对,大到拖在地上的白色翅膀。 金色的长发挥舞在身后,发尾处有杯火烧过的痕迹,发出刺鼻的味道。 啪啪—— 翅膀挥舞起来,火势被他吹小了一点儿,而他趁机飞到了半空中,笑盈盈地说:“想找在下报仇么?吸了那些戾气便可。” 面具下这张完全欧式的脸,那头金灿灿的长发,以及他身后硕大的羽毛翅膀—— 龙一是西方神话里的圣天使?! 我惊慌的看了水修一样,发现他也同样是一脸的意外,盯着龙一皱紧了眉头。 龙一拍打着翅膀飞到半空之中,从后背颈椎的位置里,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剑,隔空挥向喷火鱼。 金色的灵气喷涌而出,半路上,却被一股蓝色的灵气和一把充满灵气的盾牌,给挡了下来。 水修和银花挡在我们面前,保护着喷火鱼。 龙一收了剑,往下落了一点儿,冷笑着说:“你们以多欺少,毫无廉耻心,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必再顾虑!” 他高举手里的剑,做出刺破苍穹的架势,灵气涌向天空,金光打散乌云又落下。 在那一小束金光的旁边,一束又一束新的金光冒了出来,每一束里,都飞着一只天使。 “哎哟呵。” 一直没事人似的,躲在旁边的易天泉,突然挺身而出,嘲讽着说:“西方教廷是么? 我们自家兄弟,那就是内讧的把这都炸平了,也是我们的事儿。 但是,我就是不能让你们这些外人趁机而入,乱了我天朝!” 说着,他抽出一张唤尸符,丢在了地上。 一只只僵尸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 还有不少飞尸赶来,直接冲向那些天使。 而易天泉则踩着一只飞尸,冲向了龙一。 龙一用力扇了几下翅膀,那只飞尸居然就被他的翼力,扇的偏离了方向,易天泉的利爪在龙一的翅膀上划了一下,只割断他几根羽毛,就从他身边略过去了。 “丢丢,保护喷火鱼,龙脉不能无人继承。”水修丢下这么一句,踩着水龙也飞到了空中。 天空中明明就乌云密布,但就是有不少光束,像太阳光似的从云端洒落。 那些光束里,持剑的天使,正和化爪为剑的僵尸打在一起。 易天泉和龙一战的分不出彼此,而水修的剑已经砍下了,不知道多少只翅膀。 白色的羽毛扑簌簌的落下,夹杂着一声声凄厉的喊叫。 不时的,有僵尸或天使从空中跌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金光不停的闪现,越来越多的天使加入战局。 “混蛋!!”喷火鱼吼叫着,张开嘴就对着空中猛喷火。 啪啪啪—— 无数翅膀挥舞的声音传来,一股巨大的风将火吹了回来,那绿色的火焰,扑向了我们。 “丢丢!”水修的冰墙护住了我。 “喷火鱼!”我的水龙涌向了喷火鱼。 这些能在水里燃烧的火焰,根本不会因为水龙熄灭。喷火鱼的身体,被它自己的火焰包裹着,噼啪噼啪,发出肉被烧着的声音。 它身上的鳞片一点点剥落,一声冗长的龙吟后,火势完全灭掉,喷火鱼化身为一条,墨绿色的龙。 吼—— 它昂着头飞向空中,张开了嘴冲向了龙一,把他咬在了嘴里。 无数天使被它打落到地上,碎着那些天使落下的,还有龙一金色的长发。 嘎吱。 嘎吱。 喷火鱼一口接一口的,嚼碎了龙一,把他吃了下去。 对一个人恨极了,就恨不得嚼碎了他,而喷火鱼更是恨的,连龙一的一口渣都没有吐出来。 龙一的死,让来帮忙的天使们慌了手脚,他们中多数都直接钻进云层飞走了,还有那么几个负隅顽抗的,被僵尸们抓住,撕了吃掉。 易天泉站到了我们的身边,僵尸们也都散了。 天空中还是乌云密布,周胥这个温馨的院子,已经是一片荒芜。 墙倒了,屋顶碎了,到处都是血迹。 就连池塘都被染的通红,那些草药早被烧的干干净净,散发出的药香,把血腥味完全掩饰了下去。 “结束了?”我盯着空中盘旋的,化身为龙的喷火鱼,拉着水修的手,紧张的问。 龙一死了是好事没错,但是他死了,我们不就找不到,龙爷在哪里了? “没事的。”水修反握住我的手,冲我笑了笑。 他的脸上溅着不少血迹,头发上沾着几根羽毛,一双眼睛盯着我,带着温柔的笑意。 “恩!”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对,没事的,有我老公在,无论什么事都能解决,不就是一个龙爷么,化龙失败,又被我们把尸体烧掉,他怎么可能不找来? 找不到他,就等着他来找我们好了。 “这根本就不是结束!!” 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从坍塌的院墙那边传来。 “我们的计划,远比你们以为的伟大!”罗繁星妈妈站在断裂的墙上狂笑,她猩红的双眼盯着周胥,恶狠狠地说:“周胥,灵盟早晚是我们的!” 说完,她从怀里抓个符咒拍在墙上,墙上马上就出现了一个,可以让人穿过去的阵法。 吼—— 喷火鱼一个纵身,准备去把她也给吃了。 “快停下!”我在心里喊住它,说:“让她跑,她会给咱们带路,让咱们找到龙爷!” 我喊这个话的同时,水修已经把一个追踪符,悄悄地丢进了墙上的阵法里。 她钻进去,阵法就消失了。 喷火鱼缓缓落下,一尾巴扫过去,把墙壁彻底打碎。 接着,落在了地上,盯着鲤鱼精剩下的那滩血肉,低沉的说:“她是你们的朋友,为了大家才死的。 喂,龙脉,很重要的对吧?” “恩。”我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它。 “我去做。”它昂起头,身上绿色的鳞片也扎了起来,坚定地说:“我愿意化身龙脉。 她为了保护大家,保护这里才死掉,我不能让她白白牺牲。更不能让这些人,再杀害更多的生灵。 走吧,我去做龙脉,替她保护大家。” 水修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它,才说:“谢谢。” 我们准备兵分两路。 受伤的周胥带着喷火鱼去地下,做化身龙脉的度化法术,稳定a省现在的山川河流,并且驱散到处奔跑的妖鬼,让a省恢复以往的正常。 而我和水修,则去跟踪罗繁星的妈妈,找出龙爷。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六十五章、一群活死人 我们跟着水修的符咒,一路追到了省城一个土豪聚集的别墅区。 别墅区门口耸着一块,立在黑色方形石板上的,浅棕色椭圆形巨石。 石头上刻着“雅居”两个红色的字,从“居”下面的那个“古”字底部,正一点点的往石头下渗血。 但也好像,是那个石板再往上冒血,一点点的渗透这几个字。 “阵眼。” 水修跟我凑近看了看,那两个红字,其实是用无数细小的纹样组成的,一个微缩阵法,至于是个什么阵…… 哐当。 水修一掌拍过去,直接把那块巨石给砸碎,接着,又毁了那块方形的石板。 嗷—— 吼—— 怪叫声从别墅区的深处传来,地面哐当哐当的晃动着,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地下飞快爬过,要从这里破土而出。 我紧盯着地面,等待着这个怪物的出现。 吼—— 又是一声怒吼,地面拱了起来。 水修一个箭步向前,双手握住剑柄,冲着那个拱起的正中心,用力刺了下去。 轰隆隆的响声中,地面猛烈的晃动着,从巨石往后很长的一段路,地面都拱了起来。甚至连大门口的几棵树,都被拱的连根拔起。 振动没有持续多久,响声渐渐停止,地面也不再晃动。 水修拔出剑,拉着我的手紧紧握住,紧张的说:“罗家人守门的怪物,丢丢,这里一点儿人气都没有,进去要小心。” 我扭头看着水修,他的黑发轻轻飘扬在身侧,苍白的肌肤上,血迹已经干涸。一场恶战刚刚结束,我们就要奔赴下一场。 为了,整个a省,我们的亲人,以及那些,在战斗中亡故的友人们。 走进小区里面,我的心也紧张地提了起来。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明明家家户户的门口,都停放着车,花园里的植物也郁郁葱葱,但就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们跟着符咒,一路往小区的深处走。 一路过来,两侧的独栋二层别墅的建筑风格,都相似的奇怪,好像是拿了个模型,一个一个给倒扣在这里一样。 又走了三四分钟,左拐右拐的,终于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中间。 地上是黑色的鹅卵石,踩上去有点硌脚。 符咒停在半空轻轻的晃动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产生了混乱。 广场的四周,只有两个建筑,一个室内健身房,一个室内游泳馆,其他就是花园,喷泉,和空地。 在广场的不远处,一面半人高的围墙,以轻缓的弧度,慢慢的拐进了几栋房子中间的马路上。 圆弧? 我低头看看自己脚下,这个黑色的圆,再看看那个浅灰色的围墙,心里咯噔一声。 “水修!这是个太极八卦阵!”我拉着水修的手,指着那面围墙,示意他不要再往前走。 水修怔了怔,快速把我揽进了怀里,直接飞到了半空中。 几乎是我们离地的同时,刚刚站着的地方,就一圈圈转着陷了下去。 那个巨大的空洞里,白色的骸骨刺眼。 从空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个太极八卦阵,这个圆很大,甚至包含了一条,别墅外的马路,刚刚那个巨石,其实是这个八卦的,另外一个圆。 “幸亏,咱们先干掉了守门的怪兽。”我拉着水修的衣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们还挺聪明的。”又是罗繁星妈妈那让人不爽的声音。 紧接着,不远处的游泳馆屋顶砰一声炸开,一群人从里面飞了出来。 这么多人,却一点儿活人的感觉都没有。 而且…… 他们的脸色发青,不少人的脖子上,有明显的缝合痕迹,而且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或趴或挂着几只恶鬼。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活死人! 罗家人简直太可怕了,为了追求力量,竟然可以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难怪罗繁星妈妈又被摔又被砸,还能安然无恙,她根本就是被拼在一起的尸体,本来就,一点儿疼都感觉不到吧。 会飞的活死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们不仅速度快,还不会死。 “你们死定了。”她桀桀的笑着,掏出一把弓弩。 带着红光的利箭刺向我们,被水修的冰锥打开,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利箭炸开,变成无数柄带着倒刺的匕首,深深刺进地面。 我倒下一口冷气,团出几十个冰球,往他们手里的武器上砸了过去。 爆裂声响个不停,武器被砸了不少,我却一点儿没有觉得轻松。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冰球,从其中一个的身体砸过去,把肋骨砸出一个坑,把心脏都从身体里砸出去,但可怕的是,他却只是晃了晃,继续拿着手里的武器扑向我。 僵尸都可以被*打*死,这些活死人,竟然比僵尸更可怕! 我和水修的法术,似乎都没有什么大作用。 他们的身体显然和秦依依那具,随便拼凑起来的不同。 口袋里,银花给的小纽扣撞在一起,噼噼啪啪的发出脆响。我掏出一个捏在手里,试探性的,把它混在水龙里,瞄准一个活死人的眉心,砸了上去。 砰—— 头颅被炸开,白色的脑浆,红色的血,黑蓝的眼珠混合在一起,滴落在旁边的灌木上,发出阵阵恶臭。 被炸的腰部以上都不见的身体,倒了下去。 “水修!”我一把把口袋里剩下的小纽扣都抓了出来,递给水修一半,剩下的,就按刚刚的方式,一个个丢向他们的眉心。 砰砰的炸裂不停,一个又一个的活死人,倒了下去。 “秦丢丢!你以为……”罗繁星妈妈尖细的声音,被一声爆炸终结。 很快,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 “耶!”我抱住水修的腰欢呼,但我却发现,水修不仅没有回抱我,身体也有点紧绷。 我错愕的松开手,转过头去看,浑身也变得僵硬。 罗繁星妈妈又站了起来,而她身后,一个接一个的,那些被炸的只剩一半的活死人,慢慢挣扎着,都想要站起来。 他们的下半身是血肉,上半身却是充满戾气的恶鬼,而且,不止一只恶鬼,那些恶鬼争抢着身体的同时,却又被身体原本主人操控,像回旋镖一样,被他们丢出来,再收回去。 “秦丢丢,你以为这么容易吗?”罗繁星妈妈的声音里很是飘忽,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一会儿尖细,一会儿低沉,却又带着,恶鬼特有的刺耳。 她桀桀笑着,僵硬的走向我,丢出一只恶鬼。 恶鬼靠近我却没有攻击,它只是把自己的戾气放出来,缠在我身边而已。 一只接一只,戾气越来越重,压的我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戾气本不可怕,但是是罗家这些人的心智,已经完全被贪欲占据了,他们要永生,要权利,要财富,想要世间的一切。 而这些贪欲本身,又在不停的吸引这负面能量,邪性,阴暗,让我很不舒服。 “秦丢丢,加入我们,世界就是你的。” “秦丢丢,坐拥天下,有什么不好?” 嗡嗡的响声,让我头都有点疼了。 “丢丢。”水修撑起了一个结界,抱住了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脑袋,柔声说:“我在。 不要被它们影响,咱们交过手的厉鬼多了,它们不过是戾气重而已。 老婆,我的世界是你,你的世界是我,拥有彼此,我们已经坐拥天下。” 哇。 水修这些话说出来,我心里所有那些负面情绪,居然都被甜走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温柔的双眼,心里熨帖的不得了。 却又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的不好意思,扭过头去看外面的战况。 眼睛的余光,被结界上粼粼的波光,以及那些趴在结界上,却进不来的恶鬼们所吸引。 “水修!你的三昧真火怕水吗?”我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计划。 它们进不来,当然也出不去! 如果水修的三昧真火,可以和喷火鱼的火结合在一起,那是不是也可以,和我的水龙结合在一起? “不。” “那就好!”我重重点了点头,盯着远处的游泳池,把里面的水,全部吸了出来,说:“老公,发场带火的大水,怎么样?” “都听你的。”水修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手心翻转,白色的火焰腾起,抛向我的水龙。 水龙张大了嘴,吞下了这团火焰,浅蓝色的火龙通体透白,从树干粗细,一口气涨的有一辆大巴车那么宽。 水龙呼啸飞舞着,吞下了罗家所有人后,收尾相连,变成了一个浑圆的,燃烧着的水球。 “啊——” “放我出去!” 水球外,是水修加固的结界,罗家人飘浮在水里,游不出来,躲不开,只能尖叫着,被火焰吞噬掉。 黑色的恶鬼很快就消失了,那些肉身,也何况被这能煅烧魂魄的火,烧成了一团团的灰烬,飘浮在水里,把清澈的水,变成了脏兮兮的颜色。 四周安静了下来。 我抱着水修的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水修,我们赢了?”我靠在他身上,冲着水球摆了摆手,让它破裂流到一边去,毕竟这东西可不好看。 哗啦啦的水声,淹没了其他一切声音。 却遮不住人。 半空中,穿着道袍的罗繁星,一脸浅笑,声音也出奇的轻松:“小七,你们,这是灭了我一个族啊。”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六十六章、龙爷,你死期到了 “小七,你们这是灭了我一个族啊。” 罗繁星笑盈盈地,站在了我们的面前,他身上的道袍和之前都不一样,纯黑色,金红亮色龙纹布满了周身,前襟上,一条亮黑色的龙盘着不动。 他手里捏着自己的面具,白底的面具上,金色的龙从额头一路蔓延到眼下,两侧脸颊上,曾经的画着的抬棺材小鬼的图案,却不见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挥出木符和水龙,快速的在我和水修面前,耸起一道冰墙。 对于龙爷,我恨之入骨,但此刻要攻击他,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好。 “我的族人,让你不开心了吗?小七。”龙爷的声音轻轻松松,咻,什么东西被丢过来的声音。 哗啦啦的响声过后,他手上的面具砸穿了冰墙。 “长!”我攥着手捏了一个诀,用藤蔓缠紧了他的面具,再把用冰冻上藤蔓和面具,捏着藤蔓一端,把冻在一起的面具,挥向龙爷。 龙爷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手一挥,身上的道袍顺着袖子就甩了出来,缠上我的藤鞭,一股黑色的戾气,顺着他的藤鞭快速冲向了我。 那股戾气速度太快,我连把藤鞭丢开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那股黑气就要挨到我的手,温热的白色火焰,从我指尖的位置冲出来,噼噼啪啪的,将黑色的戾气烧的干干净净。 并且一步步向前逼近,火舌很快就撩到了,龙爷黑色的道袍,一股股黑烟冒起,到半空中却变成青色,往下落着。 明明是最轻的烟,却一对对的落在了地上。 “轮回门的人,果然会的多,三昧真火都会啊。 看来我没选错,有了你们,就能握住轮回。”龙爷毫不惊慌,他左手捏着自己的道袍,右手捏住了左手的手腕,用力往上推了推,接着松开了手。 白色的火烧了整件道袍,却居然在道袍烧尽的时候,凭空消失不见。 水修明显楞了一下,快速挪到我的面前挡住我。 “小七,曾经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可以选择你,做我真正的伴侣。跟我比肩,跟我共享世界,可是你居然这样蠢钝,居然杀了原本可以做你家人的那些人。” 龙爷慢慢的挽着自己黑色中衣的袖子,悠哉哉的声音毫不哀伤,脸上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意,明明就是,对这些人一点儿都不在意。 我压根不想搭理这些话,我心里太清楚了,他根本就不可能,为了我,或者这些活死人动气。 他这样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在乎这些试验品? “小七。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我想要你,你就跟别人逃走,我想化龙,你就烧了我的尸体,我想要家人,你就灭了我一个族。 小七,我对你不好么?至于让你对我咄咄相逼,到一定要兵戎相见的地步?” 他边说,边踩着空气,一点点往我们这边逼近。 圆圆的娃娃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那双通透的双眸里,闪着无辜的光芒,明明是当初认识的那个小警察罗繁星,但他身上蓬勃的灵气,以及从背后冒出的,漆黑的戾气,却立刻撕破了,他这张无辜的假面具。 他已经完全不再是,那个还会掩饰自己情绪的罗繁星,而是真正的,一个疯子似的龙爷。 他身上的气势很是骇人,就好像可以吸走我周围的空气那样,他每走近一步,我就觉得,心口紧一寸,再一寸,又一寸。 “我在。”水修的手背到身后,一把拉住我的手,紧紧地攥住。 心放松了很多。 也渐渐能,正视龙爷的能力。 他身上的龙气是很浓,但是,现在的我,身上的龙气也并没有那么弱。 “该结束了。”龙爷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他阴测测的笑着,黝黑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吼—— 黑龙从他背后飞出,尖啸着扑向了我们。 吼—— 银蓝色的龙从水修背后飞出,和黑色的龙,打成了一团。 龙吟不断,原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这会儿更阴沉了,乌云被风吹得快速翻滚着,不时被腾飞的龙冲散,却几乎立刻被后面的云撵上,再把天空遮的,一点儿光亮不见。 我和水修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空上,压根就没想到,龙爷居然会,冲着我和水修,打过来一个火球。 “丢丢!”水修回身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但我们真的太大意,他的右肩我的左肩,都被这个火球给烫伤了。 天空中,蓝色的龙晃动了几下,往下落了一点儿,它的尾巴一阵儿乱摇,啪啦啦,一阵暴雨倾泻,把我和水修浇透,却也替我们,缓解了烧伤的疼。 吼—— 黑龙咆哮着冲过去,咬住蓝龙的尾巴,把它拽到了云层里。 水修眯起眼睛,咬破自己右手中指,凭空画着符咒,红色的血在空中发出幽暗的光芒,最后一笔落下,所有的血凝成一个箭头,直直冲进了云层。 嗷—— 一声凄惨的嚎叫,蓝龙的肚子从云层露了出来,接着,是它的头。 以及,它嘴里咬着的,被红色符咒缠住的黑龙。 蓝龙用力甩了甩头,黑龙就被它从空中甩到了地上。 硕大的黑龙摔下来的速度也很快,龙爷奔过去接,却还是晚了一步,那条黑龙摔在地上,扭了几下,就变成黑气,钻进了龙爷的身体。 龙爷显然是愤怒了,他双手扬起,身后是一面,火球组成的墙。 那些呼啸而来的火球,跟我的冰球撞在一起。火遇冰,升腾起大片的蒸汽,很快,就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水修右手揽着我的肩膀不放开,左手在空气里搅动了几下,那些白茫茫的蒸汽就被冻成冰粒子,扑簌簌的落在了地上。 “你们真是奇怪。”龙爷左手一个火球,右手在火球上慢慢的摇晃,把那个火球变得越来越大,火焰从橙红色,一点点变成了黑色。 “我化我的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祸害我。” “我祸害你!?”我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把和水修拉在一起的手,背在了身后,骂他:“你是不是疯了?我都知道了,龙一是西方教廷的圣天使! 你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勾结西方教廷,来祸害我大天朝!你可活了千百年啊,难道你一点儿爱国心都没有?!” 龙爷手里的火球更大,脸上带着冷笑,轻蔑的说:“啊,调子起的也太大了,我跟不上。” 说着,他把那个火球,打进了地下。 我愣了愣,攥紧了身后藏着的符咒,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以为这个火球是拿来对付我们的,所以才故意吵架分散他的注意力,结果,他却把火球,打进地下…… 轰隆隆—— 地面像是一只饿了很久的兽,长大了嘴,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而那些黑色的火焰,就从这个裂开的缝隙里,涌了上来。 这会儿的别墅区,真的成了炼狱。 “他吸收了龙脉,即使化龙失败,a省的山川河流,所有因龙脉而起的一切,都可以被他轻易的操纵。” 水修抱着我往上飞了一点儿,在我耳边小声说:“丢丢,离这些东西远一点。” “呵,小七,你飞那么高做什么?”龙爷手一挥,他脚下的那一块地面,就升了起来。 接着,从他脚下开始,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石锥破土而出,见风就长,居然把我和水修,跟困在了里面。 这种龙脉特有的力量,让我心里很是慌乱。 水修却抱着我,举着剑,一个个土锥削过去。 被从中间削断的土锥掉在地上,碎成一块又一块,但很快,那些滚落的土块,就自己滚在一起,变成一个个的土人。 土人踩着疯长的土锥,像一个个大的土炸弹,冲向我和水修,想把我们撞下去,掉进裂开的地面里,那黑色的火焰之中。 打碎,它们会再粘合住,再攻击过来,水修怕我落单,坚持抱着我,但这种行为,让他的力气,消耗的更快。 一个土锥上,一棵树紧紧的长在上面,即使土锥疯长,却也没有被甩开。 “水修!”我指着那棵树,把剩下的木符都掏了出来,砸到了离我们最近的土锥上,接着,跟水修一起,灌溉这些那些长出来的榕树。 树吸水长的很快,树干不过才半米,树根已经延伸了几十米出来,把整个土锥都紧紧的缠住。 土锥晃动着,土人挣扎着,打落了不少榕树的树枝。而那些树枝,在落到它们身上的同时,立刻就扎根疯长,很快,发达的根系就从土里穿出来,完全的困住了它们。 甚至,一点点吸收了,它们身上,属于龙爷的灵气。 “呵,还不错啊。”龙爷笑了笑,飞到最大那棵榕树的树冠上,引出地下的火,煅烧着榕树。 树是烧着了,但那些土人,也被烧成了粉末。 “小七,你比以前要厉害了,我真是后悔,当初放你走。”龙爷身后是熊熊烈火,他却满脸的笑意,掏出一个亮闪闪的,雕花的铁球。 那个球,更像是银行门口石狮子脚下的绣球,外面是镂空的雕花,里面是—— 眼珠?! 我紧张的抓住水修的手,往后退了半步。 难道这个,就是龙爷最后的武器吗? 第二卷灵魂碎片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们将,永远幸福 我紧张到牙齿发抖,碰在一起,扣扣的响。 我们现在跟龙爷的战斗,不过是险胜一招而已,又怕他这边还有埋伏,不能用轮回门的法术。 万一龙爷那个银球里,是个进化无数倍,攻击力一流,防守力暴走的怪兽,我们该怎么处理?! “小七,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后悔,今日,在此了结你生命。”龙爷说着,把手里的银球扔了过来。 水修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冰墙一道接一道耸起来,噗嗤噗嗤的,是地下变弱的黑火,被冰墙压灭的声音。 周围的温度低了好多好多,连我这个龙王,都被冻的发抖,估摸着,龙爷最后的那个大招,也够呛。 砰—— 冰墙炸开了一道。 砰—— 又是一道。 四周冷气嗖嗖,冰渣乱窜,地面上是榕树粗壮的根基,天空中,是翻滚的乌云,我们身边的冰墙发出刺目的光,和一股股白色的寒气。 我把金符按在面前的冰墙上,在冰墙外面,裹了一层铁。 任何生物一旦挨到结冻的铁,是一定会撕掉一层皮的,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先掉一层皮再说。 连着五道冰墙被炸开,攻击却突然停止了下来。 嗷——嗷嗷—— 痛苦的哀嚎传来,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在地面上的闷响,再来,好像是这个东西满地打滚的那种,哐当哐当的声音。 水修疑惑的看我一眼,手指对着面前的冰墙弹过去,打出了一列小洞,看看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一只慢慢融化的,浑身血污的怪兽,正滚在一堆冰渣上。 它用自己断了的前爪捂着自己掉了半边的脸,浑身厚重的鳞片都被炸开了,肚子上是个还在转动的巨大的铁爪。 铁爪根部一根细线向后蔓延,细线的那一端,是背着一个大包的银花。 她头上带着的,是当初我在陀娑头上见过的银冠,身上那件白色的衣服,被血污溅成了猩红色。 “呵,神女族,没死绝啊。”龙爷虽然用了很轻蔑的语气,但他看着银花的眼神却在闪烁。 银花昂头看着他,嘴唇轻轻动了几下,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但她的双眼中那愤怒的火焰,却足以说明,她此刻是多么的,想把龙爷碎尸万段。 那个大招被干掉,我们就不用再防守,我撤掉铁墙,幻化成无数长矛贴在地面上。而水修也收了冰墙,跃过地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落在了银花的面前。 “我龙爷,活了五百多年,有一个家族替我谋划一切,你们觉得,我会这样轻易的,败给你们么?”龙爷狂妄的笑起来,一把扯掉自己黑色的中衣,露出赤*裸的上身。 他的身体很是完整,一点儿缝合的痕迹都没有,但他却用力抓着自己的胸口,很快,就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抓出了一条流血的血痕。 血不仅没有往下流,反而顺着他的肩膀往上,在他身上爬出一个硕大的符咒。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把地上那些尖矛扬了起来,冲着他打了过去。 水修的冰墙耸在他身后,不给他躲闪的机会,而银花的那些小纽扣,也同时砸了过去。 “哈哈哈哈,你们也不过如此而已。”龙爷的双眼里,眼白已经不见,而是一片猩红,他的指甲慢慢长长,变成了,易天泉那样的利爪。 他的上半身裂开,却很快又愈合,变成结实的,充满灵力的肌肉。 我们的攻击,居然被他徒手挡下,不仅如此,附着在武器上的灵力,也被他吸走了。 正当我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银花突然躲在了我和水修的身后,咯哒咯哒的组装着什么接着,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掩护我”。 我跟水修对视一眼,疯狂的往龙爷那儿砸冰雹。 冰雹的攻击力或许不行,但绝对可以,挡住龙爷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这会儿举着一个火箭炮,冲向他的银花。 银花在离他三米左右的位置停下,把火箭炮架在肩膀上,注入了她大量的灵气后,轰向了龙爷。 “哈哈哈哈,凭这个,也想对付我?”龙爷狂妄的笑声传来,却没有,火箭炮炸裂的声音。 奇怪的是,银花却根本不在乎是否爆炸一样,她转过身冲向我,拉着我的手就狂跑。 水修抱着我,拎着银花的后领,带着我们飞到了,一栋已经倒塌的房子后面。 轰—— 一朵蘑菇云,在龙爷的位置升起。 接着,从蘑菇云里,喷出了无数小导弹,轰轰轰,一个接一个,又砸了回去。 冲击波大到了,我们三个都被震倒在地上。 到处是爆炸的灰烬,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我去看看。”水修松开一直拉着我的手,飞了出去,他在那边看了一会儿后,冲我们挥了挥手,接着笑着飞了回来,一把抱住了我,紧紧地,把我箍进了怀里。 “丢丢!龙爷死了!”他欢呼着,抱着我在原地打转。 银花盯着那个方向,默默的收紧了自己的包,喏喏地说:“万文玉,你的终极武器,好成功。” 我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想过去安慰她一下,结果,刚一迈步,就觉得天旋地转,接着—— 没出息的晕倒在水修的怀里。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水修抱着,坐在灵盟的大厅里。 十来把椅子围城了一个圈儿,头扭到左边,是浑身绑着绷带,正在和易天泉你一句我一句掐架的周胥。 右边是摇着折扇,说银花这样打扮很清丽脱俗的绿水。 斜前方是举着手机玩游戏的胡叔云,他旁边,敖吉正皱着眉头,盯着屏幕瞧。 敖吉的身后,夜修不停的问着,他有没有受伤。 呼——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们都在,多好啊。 “龙王,你醒了?”周胥对着易天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向了我,笑着说:“新龙脉很有活力,a省的浩劫,这次是真的停止了。” “对呢!龙王大人!”夜修噌一下窜过来,讨好似的,对着我咧着嘴笑,说:“河边的那些树,也都发了新芽。 不听话的妖鬼们,也已经被咱们龙宫的将士们给撵回去了。 龙王大人,这下您可以安心的,回龙宫处理政务了,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我扶额,苦笑,接着,吱咛一声,眼睛一闭,头一歪,贴着我的亲亲老公,继续装晕! “夜修将军,丢丢很累了,先回水鬼庙休息几天,再去龙宫吧。”水修很配合的,把我抱起来,说:“各位,先告辞了。” 我紧闭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被水修抱着,走水路,回到了水鬼庙里。 “丢丢,到家了,不用装了。”水修把我放在床上,直接就压了上来,含笑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儿逗趣:“龙宫的政务你可以装晕躲过去,你老公我的政务,你也要躲么?” 唔…… 这,这肯定躲不了。 唉…… 第二天下午,我无力的躺在床上,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还不如去处理龙宫的政务呢!! 平静的时间总给是过的很快,一眨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我抱着宝宝,搀着水修,一起去探望,化身龙脉的喷火鱼。 喷火鱼刚一看到我就开始吐槽,说它觉得自己被老龙脉坑的很惨,现在的它,不仅不想念大海,不想要回家去,反倒觉得这里才是它的家,这里所有的生物都是它的孩子。 我们跟它聊了一会儿,告诉它外面因为它恢复的多好,又答应它经常来陪它聊天后,就回家去了。 回到了水鬼庙门口,却看到了,背着一个小包裹的敖吉。 他是来跟我们告辞的,他要离开这里,踏上去寻找夕妃的灵魂碎片的旅行了。 因为,他最近很是头疼,那个小导游,老是缠着他,无论他怎么躲,怎么跑,怎么不搭理,她还是能找到他。 他决定躲开她。 送走敖吉,我和水修去了基地,探望沉睡的万文玉。 他苍白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贯的嘲讽笑容,怎么看,都不过是睡着了。 银花说,她也不清楚他会不会再度醒来,但是,他会继承他的一直,努力开发灵能武器,创造出最强武器来。 “水修,你说,龙爷的事情,是真的结束了嘛?”回去的路上,我看着在前面狂奔撒欢的宝宝,挽着水修的手臂,问:“龙爷是死了,可是…… 他背后还有一个西方教廷,对方居心叵测,这次咱们不过是灭了龙爷,但是应该,并没有伤到他们的筋骨,他们还是会再来的吧?” “没事的。”水修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着说:“来也不怕,丢丢,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咱们的家园。” “不是你!”我嘟着嘴,白他一眼,才说:“是咱们两个,老公,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独自战斗。” “好,咱们。”水修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头,揽着我慢慢往前走。 晚风微凉,夹杂着山路上特有的土腥味,闻着闻着,我胃里居然泛起了恶心,扭过头,就吐出了一口酸水。 “妈妈!” “丢丢!” 爷俩的惊呼声一边一个,我虽然难受,心里却熨帖。爱我的老公,孝顺的儿子,我什么都不缺了。 “丢丢……”水修拉着我的手腕,露出一脸痴傻的笑容:“你怀孕了。” “啊!?”我吃了一惊,这,这,这…… “耶!太好啦,我要有妹妹啦!耶耶耶!”宝宝欢呼着,在我面前手舞足蹈。 水修的手掌,贴在我的小腹上,露出痴汉笑,说:“女儿挺好,儿女双全更幸福,那多好。” 唔…… 我双手覆在水修的手上,点了点头:“我们会永远幸福下去的。” 第三卷番外 番外:秦水修的秘密(—— 八月十五,是中国人最重要的团圆节。 可是,秦水修现在还要带着万文玉,在外面奔跑查案,这心情,完全就不是身边那个单身狗能体会的。 他化成水,卷着对方狂流一般,超前冲着。 也就是尸王皮糙肉厚,否则这一路叮当咚直响地撞过来,别说事先背下指路的城市建设图还能不能记得了,早就被撞死在下水道里了。 “噗——” 秦水修变成一蓬水雾,穿透了目标人物家里的厨房下水孔,然后聚合成型。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只见到一个大约才两岁的小姑娘,踩着椅子,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一头刚刚能扎起来的头发,被大人用彩色橡皮筋,绑了一脑袋的辫子。小脸圆圆的像个小苹果,脖子上围了一个蓝色皮兜兜,手里拿着一块小毛巾,似乎在洗手。 小样子,很有几分像秦丢丢小时候。 小姑娘朝他眨了眨眼睛,而后,扯着嗓门喊道:“妈妈,叔叔掉进水里了,快来救他!” 万文玉在下水道里,一下子笑了起来。 小姑娘的妈妈显然也没当真,听起来很爽朗,却分明带着点哭腔的女高音从厨房外传来:“哦,好的,那你拿筷子把叔叔夹出来吧!” “哦,好的。” 小姑娘踮起脚,从墙壁上的筷笼子里,拿了两支长短不一的筷子,气势汹汹地,朝秦水修夹了过去。 秦水修一个法术扔过去,小孩子顿时困困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瘪瘪嘴,把筷子一丢。揉着眼睛,跑出去:“妈妈,我要睡觉觉。你泡牛牛!” 水修变成一阵风,跟在她身后,在小孩子的妈妈,把她抱上床的瞬间,给母子两人同时施了法术,然后去把万文玉,从下水道弄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报复,他把万文玉从下水道捞出的瞬间,突然撤了法术,那些脏的丑的水呼啦一下,沾到了万文玉的身上。 事发突然,尸王完全来不及反应。 万文玉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地板上,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臭烘烘的脏水和食物残渣,顺着他的衣袖,滴了下来:“你太小心眼了。” 水修皱眉,挥手将地上的垃圾和脏水,卷到了垃圾桶里。而后,看都不看万文玉,在屋子里勘探起来。 这是这次灵盟恐龙主题乐园受害明星事件中,第一个出事的明星——鄂千寻。他是国内杰出的一线男星,为了老婆和孩子的安全,他选择了隐婚。 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家里陪孩子搭积木。 秦水修一边朝游戏室走去,一边借助空气中的水分检查着有无灵气的残留。 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个房间里太干净了。 连鄂千寻的怨气都没有一丝一毫。 在人生的顶峰,被人杀害,怎么可能会没有怨气呢? “这不正常。”万文玉说。 秦水修推开游戏室的门,一个装修精细体贴的游戏房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房间里铺满了长毛地毯,即使孩子在上面不小心摔跤了,也不会受伤。 不仅如此,每个可能给孩子带来伤害的地方,都被妥善处理了。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满满一墙的玩偶。有芭比娃娃,有sd娃娃,有熊熊,有天使,有狗狗,有各种卡通名星;大的,小的,中等的,等等。让人看着,心都变得毛茸茸的,软绵绵的。 水修检查了下这些娃娃,几乎每个,都充满了鄂千寻和刚才那个小女孩的气息。 看来,他当真十分爱他的女儿。 这对水修来说,是个好消息,上面的气息留得很足,他可以拿这些娃娃,试着给鄂千寻招魂了。 他选了一下,手经过了一只蓝色的泰迪熊几次,最后还是选择了它。 “这只熊有什么特殊吗?”万文玉关注地问。 秦水修神色复杂地瞧了他一眼,低头看了很久,才沉声回答:“没什么。”只是,丢丢小时候也有一只看起来有点像的,那还是他托朋友,从人类的大城市给她带的。 满室黑暗里,小熊那双黑溜溜的宝石眸子上,折射着一点白光,朦胧的,让人情不自禁,回忆起,那段很早以前的记忆。 ************************************************************ 丢丢小的时候,与其说是身体不好,不如说是眼睛太过干净了,身上又灵气十足,导致刚出生,就被厉鬼缠上了。 神叨子没法子了,就想以鬼治鬼,让秦家两口子,烧了丢丢的八字给秦水修,拜干爹。 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秦水修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了。 只依稀记得,秦家两口子,抱着小丢丢,在水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小丢丢,因为被阴气侵蚀,烧的小脸红彤彤的。一双带点婴儿蓝的黑眸,被白里透红的脸色,衬得越发乌黑水灵。 看见秦水修的瞬间,小家伙竟然还咯咯笑了起来,伸出一双小肉手,要水修抱抱。 他修炼了五百年,从未有过家人。 这一瞬间,心里不由一动。 也罢,如果是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多个女儿也不错。大不了,多废点心,照料着。 于是,挥手让那三柱点在岸边的香,弯了下去,表示他同意了。 只是,没想到,神叨子这糊涂蛋,就连办这种大事,都不牢靠。 等秦水修发觉,程序貌似有点不太正确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冥府通知他,从今以后,秦丢丢就是他的妻子了,因为年纪还小,待日后成年再完婚。 干女儿秒变妻子。 秦水修莫名产生了一种,站在秋风中看落叶飞舞,整个鬼生都瞬间萧瑟了的感觉。 好在他修行了五百年,心很宽,想着自己二十多年后,那场劫难,正是需要一个妻子来解决,也就任由它错去了。并且很利落的,当天就扎根到老秦家,照顾未来的小妻子了。 秦家两口子,是两口子单独过日子。没什么当爸妈的经验,加上事又多,很有些顾头不顾尾。甚至有的时候,忙起来,就顺手把秦丢丢往哪一撂。甚至有一天秋收忙昏了头,差点连续两次,都把秦丢丢随手丢到开水锅里。 接着小丢丢时,秦水修觉得自己一个没有心的鬼,都有点心脏不好了的感觉。 幸亏他一直都在。 不然就老秦家两口这养娃的架势,小丢丢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未必能平平安安长大了。 “咯咯咯……”仿佛知道自己刚刚死里逃生的小丢丢,开心地摸着秦水修的脸,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秦水修看着小家伙黑润润的眼睛,只觉得整颗心都化在了那一汪黝黑中。 小婴儿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美好了。 秦水修回忆着从秦丢丢那里,得到的第一个亲亲的画面,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起来。 就在这时,稚嫩的童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叔叔,那是我的熊熊。”本该睡着了的小朋友,很有些气愤和委屈地眨着两只黑豆子眼,站在门口,抗议着。 两个大男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孩。 万文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科学怪叔叔的表情,颇有兴趣地问小朋友:“有意思。你能看见我们,对法术还有一定的抗性?” 大约他的表情太可怕了,小朋友夹着腿,猛地打了个冷颤,然后,就看见一道水色,迅速至上而下,在小朋友的水洗磨砂牛仔裤上,染出一片深色。 小朋友看看自己的裤子,“哇——”一下嚎啕大哭起来。 “不要,不要,打屁股,呜呜呜呜……” 秦水修恶狠狠地瞪了眼万文玉。一个僵尸王,用自身戾气吓唬被尿憋醒的小朋友,导致对方尿裤子,很大丈夫吗? 他很温柔地抱起小朋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掂着她,并拍着她的背:“哦哦哦,不哭,不哭哦。” 而后就跟在自己家里似的,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宝宝的衣物,帮她洗了个澡澡,还换了个干净,并顺利地,和小朋友成为了好友,还知道了,小朋友的名字,叫做贝贝。 万文玉带着几分敬佩,打趣秦水修:“看不出来,你平时面瘫地跟块木雕似的,对付孩子却很有两手嘛!” 白色的郁金香灯下,秦水修挽着袖子,双手按在贝贝柔软纤细的头发里,替她揉泡泡,沉静的黑眸里,满是温柔。整个人被灯光晕出了一种梦幻的感觉,就像是礼拜日教堂的彩色琉璃窗上绘制的圣父。 他一边洗,一边安抚着贝贝——一般小孩子都有些害怕洗头。 他并不打算理会闲得蛋疼的尸王。 他把尸王拖出来查案子,并不是只是,为了对方的技术。更是不希望,自己出门了,却把这家伙留在丢丢身边打转。说他多心也好,说他小心眼也好,他并不喜欢任何一个,并非自己或非心有所属的男人,长期跟丢丢相处。 哦,夜修和胡叔云除外。 他们俩,一个是自觉高人类一等的绝对种族歧视者(仙族),一个是孩子。 可是万文玉那个性子,当他想要知道什么的时候,哪由得别人不说。 “听说,你以前给丢丢当过干爹。你是小时候照顾丢丢学会的,还是照顾宝宝学会的?”他锲而不舍。 秦水修转过身,继续不理。他才不会把那些美好的继续,告诉万文玉呢。 可是万文玉就仿佛福尔摩斯上身了,硬生生是从他眼部和唇部的那些细纹的变化,看出了真相:“你还真的给丢丢换过尿布和裤子啊!” 秦水修看似凶狠地剜了对方一眼,晕染了整个耳朵根的羞红,却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境。 “那丢丢为什么说自己结婚以前,都没见过你?” 秦水修被他问的手一顿,越发想打万文玉了。 第三卷番外 番外:秦水修的秘密(二)() 秦水修何止给秦丢丢换过尿布和裤子,连她粘着粑粑的尿布裤子,都帮忙洗过。 丢丢娘简直是把智商跟秦丢丢一起生出体外了,一忙起来经常糊里糊涂,丢三落四。好多次忘了洗衣服。 秦水修就默默地,利用法术,把丢丢的那些脏衣服,给洗了,又担心只洗丢丢一个人的衣服,被发现了,就把整个老秦家的衣服都洗了。 而丢丢娘那个糊涂蛋呢,就以为自己洗过了,然后给忘了。 不仅如此,秦丢丢鼻子里被鼻屎堵住,弄不出来的时候,秦水修还亲自用嘴,帮她吸出来过。 各种贴心负责的表现,举不胜数。 估计连还是小婴儿的小丢丢,都觉得,这个其他人都看不见的水鬼,更像她爹。于是当她开始会说话时,她说出来的第一个字,就是:“爹。” 秦水修看着她那张,扬起来,对着自己直乐呵的笑脸,只觉得满世界香花怒放。 傻开心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太对,为啥丢丢是拽着他的袍角,看着他喊得这个字呢? 秦老爹估计也是这么想得,一个劲儿拍着手,勾搭着小姑娘:“丢丢啊,爹在这儿呐,看这边喊啊?丢丢?” 然而秦丢丢就是不理自己亲爹,越发高兴地拍着藤椅,朝秦水修卖力地喊:“爹,爹。” 直喊地秦水修头大。 这是个严肃的身份认知问题啊。甚至会影响到他以后的婚姻幸福。 于是,他蹲下去,义正言辞地告诉丢丢宝宝:“我不是你爹,我是你丈夫。” “爹!” “爹和丈夫是不一样的。” “爹。” “爹是生出来丢丢,培养照顾丢丢长大的人。丈夫是在丢丢长大后,和丢丢风雨与共一生的人。” “呜哇,爹……”丢丢宝宝尿了尿片,不开心地哭了,并通过一声长哭,和一个爹字,向秦水修表达了,她很需要水修爹给换尿片,还有抱抱安抚的意思。 秦水修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看那边那两口子,完全都没察觉到,小家伙尿了,还在为小家伙为啥冲着空气喊爹,进行激烈的探讨。 真是拿这个小东西没办法。 可谁让她爸妈不靠谱,自己不多担待点还能怎么办呢? 至于称呼问题,等小朋友大点了,再说吧。 于是,秦丢丢就在父母的糊涂,以及秦水修的迁就下,直到快两岁,才弄清楚,秦水修不是她爹,是她丈夫。 起因是因为,村里的孩子在玩新娘新郎的游戏。 小丢丢虽然不明白对方在干什么,但是喜欢和同伴一起玩的天性,让她忍不住跟在他们后面跑来跑去。 大孩子们嫌弃她不懂事,还碍手碍脚,就推了她一把,集体跑开了。 水修看着坐在泥土里,哭得伤心的小娃娃,面瘫的表情下怒火熊熊燃烧。自己家玉雕粉琢的小娃子,愿意跟这帮山猴子玩,他们竟然还敢推她!!! 扶起孩子,替她掸了掸身上的灰,想了个他觉得不怎么伤害小朋友自尊心,又可以满足小朋友愿望,还能让小朋友明白自己和她正确关系的好主意。 “丢丢,你知道大家为什么不跟你玩吗?” “?” “新娘新娘的游戏,只能和丈夫一起玩。” “可是我也没有丈夫。”小家伙现在开始会说长句子了,而且很有点自己的判断力。水修觉得,这真心是个好机会。 “你有,那就是我。我不是你爹。我是和你缔结了婚约的丈夫。我会照顾你一辈子。”顿了下,秦水修觉得很有必要地,又补了一句,“我可以陪你过家家。” 前面那一堆话,秦丢丢很显然并不明白,但是最后那句补充,她很迅速地懂了,并很识时务地抱紧了秦水修的大腿:“爹,要过家家,要跑,你追。” “不是爹。是……秦水修。”他的脸,有一点红,还有一点无措。忽悠小孩子喊丈夫什么的,秦水修再面瘫,都觉得,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水修叔叔。”秦丢丢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并很有眼力劲儿地,加了“叔叔”二字。 不但化解了水修的尴尬,还喊得他通体舒泰,领着小朋友回家,招了一屋子小鬼,陪秦丢丢在院子里玩儿。 小家伙其实并不懂什么是过家家,她只是想跟小伙伴玩,有时候光是你追我跑的把戏,就足够她玩上大半天。 水修就坐在檐下的阴影里,眯着眼睛,惬意地看着院子里,那个满地滚的粉团子。虽然表情看不出多大变化,但是唇角确确实实地,上扬了两度。不易察觉,却柔化了整个面庞。 就是常年积雪的山峰,在春日破冻的第一缕晨光里,突然绽开的消融。又像是春雪渐融时,从斑斑秃秃的薄雪下,萧萧瑟瑟的枯草上,探出来的一丝短浅绿丝。 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秦水修那出神的眼神,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说明他进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 更何况是万文玉这种“专注研究人体解剖一百年”,连死都不能移其志的人精。 再结合之前的那个提问,他秒懂了,秦水修在回忆什么。 思索了一阵子,又找到了新的问题来八卦: “那丢丢为什么说自己结婚以前,都没见过你?” 秦水修被他问地,给贝贝穿衣服的手一顿,越发想打万文玉了。 他一挥袖子,把万文玉这个专业给人堵心,帮不上半点忙的欠扁货,给扇出了门外。 给贝贝吹干头发,又给她冲了牛奶,带上床,讲了床前故事,把小家伙哄睡着了,秦水修才在小家伙额上,画了个封印,封住了她的阴阳眼。 “你封她的阴阳眼干嘛?这么好的苗子,不如我们抢先收了当徒弟,省得以后给灵盟他们添实力了。”万文玉眼里满是计算的光芒。 秦水修摇摇头,伸手替孩子盖上了被子。 她太小了,心性还不坚定。 这个世界,到底是普通人的世界。 也许是处于对自己的未知领域的畏惧,也许出于对别人超凡能力的嫉妒,一半人并不能容忍天生灵感出色的灵觉者。 来自大人言语和眼神里,自以为孩子感受不到的恶意或是好奇。 来自孩子举止和嘲笑中,因无知而毫无顾忌的残忍和暴力。 诽谤,诋毁,欺辱,都会摧毁这个孩子。 他不想再度看到那样的画面了。 第三卷番外 番外:秦水修的秘密(三) 当他告诉秦丢丢,自己是她的丈夫时,他并不能预知,这个细微的小改变,会成为,毁坏秦丢丢生活的导火索。 就像秦丢丢指着别人身后虚无的空气,说那里有个正在流血的老爷爷,或是朝着空气喊丈夫,因为年龄太小了,无法得知村民的心里,是什么感受一样。 秦水修是真宠秦丢丢,看到别人家娃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他转天就会给小丢丢弄一个来。 就连村里癞子爷爷在城里的孙女回村过暑假,抱了只小熊,惹了秦丢丢,秦水修也不过是隔天,就让朋友从城里带来个比那个更好的泰迪熊——一只眼睛和鼻子都是宝石做的正品珍藏版泰迪熊。 反正秦家两口子好糊弄,随便丢个法术,他们就以为是自己买的了。 秦水修倒不是对小丢丢有什么旖旎心思,走路都还不稳当的小屁孩,能让人有什么不可描写的兴趣?他无法抗拒的是,那种孤寂了500年,突然有了一个为之忙碌牵挂的家人的温暖。 这个“无齿小人”就是他鬼生里全部温柔的所在。 他看到她就开心,恨不能把整个世界都捧给她。连她穿了一天的衣服再穿第二天,都没法忍受——而秦家庄的其他小朋友,哪个不是一身衣服,穿几天,灰的不成样了,大人才给换下来洗洗。 干干净净,穿的漂亮,长得可爱。 秦丢丢简直是孩子堆里的异类。 嫉妒,怀疑,慢慢在人们的欣羡中发了芽。 猜测,流言,悄悄在人们的排挤中蔓了延。 只等,合适的机会,爆发出来,咬他们一口。 这天,秦丢丢照例抱着她拥有璀璨宝石眼睛的泰迪熊,在村子里玩耍。丢丢娘和村子里的其他老娘们一起,坐在村头的树下,看着一帮萝卜头在一起玩儿。 秦丢丢的小熊太招人了。 有孩子就打起了小熊的主意。 熊孩子1(??ˇ?ˇ?):“秦丢丢,我用挖土机跟你换好不好?” 秦丢丢╮( ̄▽ ̄)╭:“不行。” 熊孩子2o(*≧▽≦)ツ:“秦丢丢,棒棒糖给你吃,你熊熊给我玩!” 秦丢丢(﹁﹁)瞄别人都看不见的秦水修。 秦水修( ̄. ̄):“好,一会儿回家买。” 秦丢丢欢快地跟熊孩子2摇头:“不!” 连糖都不能收买,小伙伴们都生出,“少女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样的心理来。 可是那个小熊太精致了,值得大家再接再厉一下,肯定有什么他们没想到的办法,可以突破秦丢丢!众熊孩子这么想着。 3秒钟后…… “秦丢丢,这熊是我家的,快还给我!”熊孩子3仗着自己年纪大,试图用智商忽悠才两岁多点的秦丢丢。 小丢丢被惊呆∑(っ°д°;)っ,她瞪着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非常委屈的吐出四个字:“我又不傻!”顿了下,又神补刀:“你傻。” 熊孩子3、2、1(/ ≡_≡)/~┴┴。 于是,一场战斗就这么展开了。 丢丢虽然才两岁多,但是在秦水修和式神的照顾下,长得超级结实,而且非常勇敢。 只见她把小熊夹着胳膊底下,双手一推,推翻一个熊孩子。 同时,穿着精致小破鞋的脚脚飞起,踹开了一个凑近他的熊孩子,然后因为用力过猛,自己也摔倒了。但是这孩子贼精,就算摔倒了,也不忘把熊孩子3号,一起拽倒。 战斗力简直破表。 众娘亲大人,八卦着八卦着,一抬头,就被小东西们打做一团的局面惊呆了。咋咋呼呼,都冲了过来。 小丢丢满地边滚边战,嘴里还嚎叫着:“不行,不行,这是我的熊熊!” 这群女人都是在村头八卦里锻炼出来的人精,小家伙只言片语的呐喊,立刻让大家明白了,这场斗殴是为什么而起。 “丢丢妈,你看这熊孩子,真的啊……”熊孩子1、2、3的娘们。 丢丢妈心疼地给小姑娘拍着土,瞧这灰头土脸的样儿,手都豁了个口子,直滴血。一帮熊孩子,三打一,脸呢? 但是一转头,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全部鼻青脸肿,伤亡状况不比自己家娃好到哪里去,丢丢妈就觉得治愈了。当然,面子情还是要做的,不然以后人家该说他们家不会做人了。 丢丢妈佯装恼怒地凶秦丢丢:“你这孩子,哥哥姐姐们要玩,就给他们玩一会儿就是了。这么霸道怎么行?” 熊孩子1、2、3的娘们(/tдt)/:“丢丢娘……”我们错了。 不懂自家大人在说反话的秦丢丢哭:“不行,不能给他们。” 同样不懂别人家家大人在说反话的熊孩子1、2、3哭:“怎么就不能给了?你娘都叫你给我们玩了!” “闭嘴。“很清楚人家在讲反话的熊孩子家的大人们,忍不住暴走给了熊孩子们一人一正义的打头。 丢丢娘拉住他们,嘴里越发客套,听着就像是非要秦丢丢把熊熊给这几个熊孩子玩似的。 不给就是不行。 娘的话是圣旨,可是小丢丢也有自己的想法,她超级为难和委屈地看着丢丢娘: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个熊熊,是我丈夫给我买的,不能给他们。” 小闺女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刚一说完,就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哭得伤心,大人却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哎哟,小丢丢,你怎么那么可爱?跟姨姨说,你知道丈夫什么意思吗?谁是你丈夫啊?” 小闺女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笑什么,她一脸你好奇怪的表情斜睨着对方,理所当然地,说出了那五个,改变了她的童年的字:“知道,秦水修。” 原本老母鸡一样咯咯笑着的女人们,就跟被恶鬼掐住了脖子似的,齐齐僵在那里。 秦水修的大名,在本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村里人也都知道,秦丢丢因为身体不好,跟这个水鬼结了缘,只是没想到,内里会是这样龌龊的事。 秦家两口子,真有把小丢丢当自己的孩子吗? 村妇们缓缓地向丢丢娘看去,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丢丢娘气恼地抓着小丢丢,佯装打了两下:“熊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有。”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的小丢丢,心里真是委屈透了。 丢丢娘知道跟小家伙歪缠不清,连忙抱着她回家了。 可是,从那天起,村里就慢慢地传出了一种流言。 有人说,秦家的两口子黑了心肠,把秦丢丢卖给鬼做了媳妇。 小朋友们都被禁止跟秦丢丢玩耍。 丢丢娘气得在被窝里哭了好几次。 不过秦水修并不十分介意,他觉得这是早晚都要发生的事,早点要秦家人习惯了也好。 直到,秦水修有次受人请托,去帮个忙——救一个出马弟。 那个出马弟是个女人,天生阴阳眼,从小就被一众仙家看上了,八岁就开始出马。 可是,所有人都当这个女人疯了。 她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一住就是二十几年。哪怕她无心无意中,透露出再多神通,也不过换回来更多折磨而已。 水修找人帮她弄了出院证明,一众仙家,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可谁知,这个女人却跳楼了。 当然,因为水修和众仙家的救护,她没死成。 那人躺在医院里,黑眸里毫无光彩,就好像灵魂随着那一跳,已经死了。 水修劝她。 那个女人淡淡地瞥他一眼:我的亲人要我去死。 水修无法形容,女人那一眼,是怎样的,可怖和绝望。 再不多久,水修就听人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死了。疯掉之后,把玻璃杯敲碎,吞了。 人是群居的动物,没有人能承受住,来自整个社会的排斥和孤立。 水修心里憋闷。他觉得他已经看到了秦丢丢的未来。 他看着在院子里,跟小鬼们玩得哈哈笑的小家伙,觉得,眼下这样很好,人类嫌弃秦丢丢,他们鬼不嫌弃。 可是即使这样想,秦水修也还是开心不起来。 他憋闷地带着小丢丢去村头买糖。 路过熊孩子3号家,1、2号,也都在他家里玩。 小丢丢好一阵子没看到小孩子们了,嘴特别甜地朝对方挥挥手:“哥哥,姐姐!” 熊孩子们可能都受到了家里的嘱托,哗一下哄笑起来。嘲笑声中,一句咒骂,冰锥子一样,扎进了水修的心里。 “神经病。”熊孩子们这样骂着。 水修的脸色一凛。 他不悦地抱起了小姑娘,朝熊孩子们剜了一眼。 可是,小丢丢却非常开心认真地回答了:“我不是神经病。我是秦丢丢。” 小家伙仰着的脸上,笑意盈盈。 黑眸里,是满满的,见到同伴的快乐,单纯,纯粹,耀目。 让秦水修心里发痛。 孩子太小了,根本不懂神经病是什么意思,只以为那是人名。 他问自己,他真的能看着眼前这样一双,清澈惹人怜爱的眸子,在世人的辱骂里,变成那个死去的出马弟那样浑浊的枯井吗? 真的能忍心,这样一个纯真而充满生机的孩子,在世人的排斥里,变成出马弟那样心如死灰吗? 不,他不能接受。 她是他的小温暖,小家人,小牵挂。 他必须,想个办法来周全。 休妻,是不可能的了。冥婚无解。 所以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水修叔叔,他们都不跟我玩了,怎么办?”清艳的晨光里,小姑娘坐在门前,艳羡地看着门外的小伙伴们。 水修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那你想跟他们玩吗?” 小姑娘渴望地点了点头。 “那好。只是那样,你会忘了我,再也看不见我。” “咦?我喜欢水修叔叔。我好爱你。” 小家伙抱住水修的脖子,最后看了一眼门外,而后像外面会咬人似的,把脑袋埋进了水修的脖颈里,不在张望。 对于她来说,小伙伴是很重要,但是水修叔叔更重要呢。 水修满足了。 他捏捏小丫头的脸:“没关系,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保护你,只是丢丢看不见叔叔,但是叔叔一直都能看见你。” “可是,可是……”小丫头嘴巴一瘪,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水修点上小丫头的眉心。那里,就是阴阳眼的位置。 “等你长大后,等你的心灵足够坚强后,我再来接你……” 金色的印记,嵌进了小家伙的眉心。封印了她的阴阳眼,也封印了,她这段关于水修的记忆。 当她再睁开眼时,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睛,将再也看不到任何鬼魅,也再看不到他。 水修抱起软绵绵的小东西,把她放回炕上,盖好被子,然后起身,走到院子里一挥。无数金色的法印,从他的手中飞出,飞向村里的每家每户。将那些能给那个孩子造成伤害的记忆,全部带走。 从此刻起,他们只会记得,秦丢丢认了个水鬼干爹。 不会再记得,秦丢丢曾说过,那是她的丈夫。 从此刻起,他已经打算好了,将来用强娶的方式,让自己一个人,把骂名全背了,让她享有“正常人”声誉。 她的将来,他要拼命做善事,赢得个好名声。绝对不会因为跟他绑在一起,而变成一团死灰。 从此刻起,他又要变成孤单一人。 可是,他不怕。他知道,等她长大,等她的心灵足够坚强,等这个世界,不再那么排斥他这个水鬼,他会接她,来做自己的家人。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